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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百六十九

《卷二百六十九》[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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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二百六十九 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朝散大夫右諫議大夫充集賢殿修撰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上柱國河內郡開國侯食邑一千八百戶食實封六百戶賜紫金魚袋臣司馬光奉敕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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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學天台胡三省音註後梁紀四起昭陽作噩(癸酉)十二月,盡強圉赤奮若(丁丑)六月,凡三年有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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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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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化三年十二月,吳鎮海節度使徐溫、平盧節度使朱瑾帥諸將拒之,拒王景仁也。帥,讀曰率。遇于趙步。趙步,瀕淮津濟之處,南直壽春紫金山。吳徵兵未集,溫以四千餘人與景仁戰,不勝而卻。景仁引兵乘之,將及於隘,隘,烏介翻,險狹之處為隘。吳吏士皆失色,左驍衛大將軍宛丘陳紹援槍大呼援,于元翻。呼,火故翻。曰:「誘敵太深,可以進矣。」誘,音酉。躍馬還鬬,眾隨之,梁兵乃退。溫拊其背曰:「非子之智勇,吾幾困矣。」幾,居依翻。賜之金帛,紹悉以分麾下。吳兵既集,復戰於霍丘,梁兵大敗;王景仁以數騎殿,吳人不敢逼。殿,丁練翻。王景仁本吳之名將,吳人素畏之,故不敢逼。梁之渡淮而南也,表其可涉之津;立表以記淺。霍丘守將朱景浮表於木,徙置深淵。朱景,霍丘土豪也,吳用以為將,守霍丘。浮表於木者,徙梁所立之表,其下接之以木,立諸深淵以誤之。及梁兵敗還,還,從宣翻。望表而涉,溺死者太半,吳人聚梁尸為京觀於霍丘。觀,古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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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晉王以周德威為盧龍節度使,兼侍中,以李嗣本振武節度使先是,周德威以破夾寨之功帥振武,今以平燕之功徙帥盧龍,以李嗣本代帥振武。歐史義兒傳,嗣本本鴈門張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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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主守光將奔滄州就劉守奇,劉守奇藉兵於梁以取滄州,事見上卷上年。涉寒,足腫,史炤曰:釋名曰:腫,鍾也,寒熱氣聚也。且迷失道,至燕樂之境,燕樂縣,後魏置,治白檀古城。唐長壽二年徙治新興城,屬檀州。宋白曰:燕樂、密雲二縣皆漢虒奚縣地。樂,音洛。晝匿阬谷,數日不食,令妻祝氏乞食於田父張師造家。師造怪婦人異狀,詰知守光處,詰,去吉翻。并其三子擒之。癸酉,晉王方宴,將吏擒守光適至,王語之曰:語,牛倨翻。「主人何避客之深邪!」并仁恭置之館舍,以器服膳飲賜之。王命掌書記王緘草露布,緘不知故事,書之於布,遣人曳之。魏、晉以來,每戰勝則書捷狀,建之漆竿,使天下皆知之,謂之露布。露布者,暴白其事而布告天下,未嘗書之於布而使人曳之也。文心雕龍曰:露布者,蓋露皮不封,布諸觀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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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欲自雲、代歸,自幽州取山後路,歷雲、代等州至晉陽。趙王鎔及王處直請由中山、真定趣井陘,王處直,王鎔欲晉王取道中山、真定,各展迎賀之禮。趣,七喻翻。王從之。庚辰,晉王發幽州,劉仁恭父子皆荷校於露布之下。荷,下可翻,又音何。校,爻教翻。易曰:荷校滅耳。注云:校者,以木絞校者也,即械也;校者取其通名也。守光父母唾其面而罵之曰:「逆賊,破我家至此!」守光俛首而已。俛,音免。甲申,至定州,舍于關城。丙戌,晉王與王處直謁北嶽廟;北嶽廟在恒山之大茂山;恒山在定州曲陽縣西北。是日,至行唐,行唐,漢南行唐縣,後魏曰行唐,唐屬鎮州。九域志:在州北五十五里。趙王鎔迎謁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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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春正月戊戌朔,趙王鎔詣晉王行帳上壽置酒。鎔願識劉太師面,上,時掌翻。劉守光既囚其父仁恭,請於梁,以太師致仕,故王鎔因而稱之。晉王命吏脫仁恭及守光械,引就席同宴;鎔答其拜,又以衣服鞍馬酒饌贈之。饌,雛戀翻,又雛晥翻。己亥,晉王與鎔畋于行唐之西,鎔送境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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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蜀主命太子判六軍,開崇勳府,置僚屬,後更謂之天策府。更,工衡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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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晉王以練膤劉仁恭父子,凱歌入于晉陽,膤,充夜翻,縶縛之也。戰勝得國而歸,故奏凱歌。丙辰,獻于太廟,自臨斬劉守光。守光呼曰:「守光死不恨,呼,火故翻。然教守光不降者,李小喜也。」事見上卷上年。王召小喜證之,小喜瞋目叱守光曰:瞋,昌真翻。「汝內亂禽獸行,亦我教邪!」行,下孟翻。王怒其無禮,先斬之。怒其無禮於舊君也。守光曰:「守光善騎射,王欲成霸業,何不留之使自效!」其二妻李氏、祝氏讓日之曰:讓,責也。「皇帝,事已如此,生亦何益!」即伸頸就戮。守光至死號泣哀祈不已。史言劉守光畏死,婦人之不若。號,戶高翻。王命節度副使盧汝弼等械仁恭至代州,刺其心血以祭先王墓,然後斬之。以劉仁恭叛其父也。晉王葬其先王於代州鴈門縣,後名為建極陵。刺,七亦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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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說趙王鎔曰:說,式芮翻。「大王所稱尚書令,乃梁官也,大王既與梁為讎,不當稱其官。且自太宗踐阼已來,無敢當其名者。唐太宗自尚書令即帝位,後之臣下率不敢當其名;唐之將亡,始以授藩帥。今晉王為盟主,勳高位卑,不若以尚書令讓之。」讓,遜也。鎔曰「善!」乃與王處直各遣使推晉王為尚書令,晉王三讓,然後受之,始開府置行臺如太宗故事。唐太宗置行臺事見高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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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季昌以蜀夔、萬、忠、涪四州舊隸荊南,興兵取之,涪,音浮。先以水軍攻夔州。時鎮江節度使兼侍中嘉王宗壽鎮忠州,蜀置鎮江軍節度,領夔、忠、萬三州。夔州刺史王成先請甲,宗壽但以白布袍給之。成先師之逆戰,帥,讀曰率。季昌縱火船焚蜀浮橋,招討副使張武舉鐵焴拒之,唐昭宗天祐元年,張武以鐵焴鎖峽。焴,戶登翻。船不得進。會風反,荊南兵焚溺死者甚眾。乘順風以縱火船,風反故自焚。季昌乘戰艦,艦,戶黯翻。蒙以牛革,飛石中之,折其尾,中,竹仲翻。折,而設翻。季昌易小舟而遁。荊南兵大敗,俘斬五千級。成先密遣人奏宗壽不給甲之狀,宗壽獲之,召先,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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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岐人數為寇,數,所角翻。二月,徙感化節度使康懷英為永平節度使,鎮長安。感化軍,陝州。梁初徙佑國軍於長安,尋改為永平軍。懷英即懷貞也,避帝名改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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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丙子,蜀主徙鎮江軍治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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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于兢坐挾私遷補軍校,校,戶教翻。罷為工部侍郎,再貶萊州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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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袁州刺史劉崇景叛,附于楚。崇景,威之子也。劉威與楊行密同起於合肥,有戰功,歷方鎮。楚將許貞將萬人援之,吳都指揮使迆再用、米志誠帥諸將討之。此都指揮使盡統諸將,非一都之指揮使。帥,讀曰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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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岳州刺史許德勳將水軍巡邊,楚之岳州東北皆邊於吳。夜分,夜半為夜分。南風暴起,都指揮使王環乘風趣黃州,王環乃一州之都指揮使。趣,七喻翻;下同。繩梯登城,徑趣州署,執吳刺史馬鄴,大掠而還。還,從宣翻,又如字。德勳曰:「鄂州將邀我,宜備之。」自黃州還岳州,舟過鄂州城外,故許德勳畏之。環曰:「我軍入黃州,鄂人不知奄過其城,奄,忽也。彼自救不暇,安敢邀我!」乃展旗鳴鼓而行,以示不恐。鄂人不敢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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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朔方節度使兼中書令潁川王韓遜卒,軍中推其子洙為留後。癸丑,詔以洙為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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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柴再用等與劉崇景、許貞戰於萬勝岡,大破之,崇景、貞棄袁州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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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既克幽州,乃謀入寇。秋七月,會趙王鎔及周德威於趙州,南寇邢州,李嗣昭引昭義兵會之。楊師厚引兵救邢州,軍於漳水之東。楊師厚自魏州引兵救邢州。晉軍至張公橋,晉軍出青山口至張公橋,在邢州龍岡縣界。按薛史,唐末,葛從周敗晉軍于沙河,追至張公橋。沙河縣在邢州南二十五里,而邢州治龍岡則可知矣。裨將曹進金來奔。晉軍退,諸鎮兵皆引歸。諸鎮兵,謂燕、趙、潞之兵。八月,晉王還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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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武泰節度使王宗訓鎮黔州,黔,其今翻,又其炎翻。貪暴不法;擅還成都,庚辰,見蜀主,多所邀求,言辭狂悖。悖,蒲昧翻,又蒲沒翻。蜀主怒,命衛士毆殺之。毆,烏口翻。戊子,以內樞密使潘峭為武泰節度使、同平章事,峭,七笑翻。翰林學士承旨毛文錫為禮部尚書,判樞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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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上有堰,或勸蜀主乘夏秋江漲,決之以灌江陵,毛文錫諫曰:「高季昌不服,其民何罪!陛下方以德懷天下,忍以鄰國之民為魚狍食乎!」蜀主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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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福王友璋為武寧節度使。前節度使王殷,友珪所置也,懼,不受代,叛附於吳;九月,命淮南西北面招討應接使牛存節及開封尹劉鄩將兵討之。冬十月,存節等軍于宿州。九域志:徐州南至宿州一百四十五里。牛存節不徑攻徐州而南屯宿州,據埇橋之要,所以絕淮南之援也。吳平盧節度使朱瑾等將兵救徐州,存節等逆擊,破之,吳兵引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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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乙巳,南詔寇黎州,蜀主以夔王宗範、兼中書令宗播、嘉王宗壽為三招討以擊之。丙辰,敗之於潘倉嶂,斬其酋長趙嵯政等;敗,補邁翻。酋,慈秋翻。長,知兩翻。嵯,才何翻。壬戌,又敗之於山口城;十二月乙亥,破其武侯嶺十三寨;黎州南界有潘倉、武侯等十一城。路振九國志:王宗播出卬崍關至潘倉,大破蠻眾,追奔至山口城。則潘倉在卬崍之南,山口城又在潘倉之南也。辛巳,又敗之於大渡河,按九域志,黎州三面阻大渡河,南面至大渡河一百里,東南面至大渡河一百二十里,西南面至大渡河三百里。俘斬數萬級,蠻爭走渡水,橋絕,溺死者數萬人。宗範等將作浮梁濟大渡河攻之,蜀主召之令還。蠻地深阻,不欲勞師遠攻,驅之出境而已,此蜀主之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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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蜀興州刺史兼北路制置指揮使 王宗鐸攻岐階州九域志:興州西南至階州五百一十里。及固鎮,固鎮在青泥嶺東北。薛史地理志:鳳州固鎮之地,周顯德六年升為雄勝軍。破細砂等十一寨,斬首四千級。甲申,指揮使王宗儼破岐長城關等四寨,斬首二千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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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靜難節度使李繼徽難,乃旦翻。為其子彥魯所毒而死,彥魯自為留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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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明元年是年十一月方元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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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己亥,蜀主御得賢門受蠻俘,大赦。初,黎、雅蠻酋劉昌嗣、郝玄鑒、楊師泰,雖內屬於唐,受爵賞,號蚫金堡三王,史炤曰:蚫,大也,多也。今按蚫音丁么翻,蠻語多也,大也。唐書黎、卬二州之西有三王蠻,蓋莋都夷、白馬氐之遺種。楊、劉、郝三姓世為長,襲封王,謂之三王部落。疊而居,號舍。至宋,又有趙、王二族,并劉、郝、楊謂之五部落,居黎州之西,去州百餘里,限以飛越嶺。其居疊石為蚫,積糗糧器甲於上。族無君長,惟老宿之聽。往來漢地,悉能華言,故比諸羌尤桀黠。而潛通南詔,為之詗導;鎮蜀者多文臣,雖知其情,不敢詰。詗,古迥翻,又翾正翻。詰,去吉翻,窮問也。至是,蜀主數以漏泄軍謀,數,所具翻。斬於成都市,毀蚫金堡。自是南詔不復犯邊。復,扶又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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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牛存節等拔彭城,王殷舉族自焚。考異曰:莊宗列傳朱友貞傳云:「乾化四年十一月拔徐州,殷自燔死。」五代通錄、薛史紀及王殷傳皆云貞明元年春,今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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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丁卯,以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趙光逢為太子太保,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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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雄節度使兼中書令鄴王楊師厚卒。師厚晚年矜功恃眾,擅割財賦,選軍中驍勇,置銀槍效節都數千人,給賜優厚,欲以復故時牙兵之盛。魏博自田承嗣置牙兵,至羅紹威而除,楊師厚復置之。帝雖外加尊禮,內實忌之,及卒,私於宮中受賀。畏其逼而幸其死。租庸使趙巖、租庸使自唐中世以來有之。五代會要:梁置租庸使,其班在崇政使之下,宣徽使之上。判官邵贊判官,租庸判官。言於帝曰:「魏博為唐腹心之蠹,二百餘年不能除去者,去,羌呂翻。以其地廣兵強之故也。羅紹威、楊帥厚據之,朝廷皆不能制。陛下不乘此時為之計,所謂『彈疽不嚴,必將復聚,』言彈疽者必不畏病疽者之疼,盡彈去其膿血,然後新肉生而病已,不則將復結聚也。醫工彈疽用砭石。安知來者不為師厚乎!宜分六州為兩鎮以弱其權。」考異曰:莊宗列傳:「宰相敬翔、租庸使趙巖、判官邵贊等為友貞畫策,分魏博六州為兩鎮。」薛史無敬翔名,今從之。帝以為然,以平盧節度使賀德倫為天雄節度使;置昭德軍於相州,割澶、衛二州隸焉,相,息亮翻。澶,時連翻。以宣徽使張筠為昭德節度使,仍分魏州將士府庫之半於相州。筠,海州人也。二人既赴鎮,朝廷恐魏人不服,遣開封尹劉鄩將兵六萬自白馬濟河,白馬津在滑州。以討鎮、定為名,實張形勢以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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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兵皆父子相承數百年,曰數百年者,言其來也久,非必實經歷數百年也。族姻磐結,不願分徙。德倫屢趣之,趣,讀曰促。應行者皆嗟怨,連營聚哭。己丑,劉鄩屯南樂,南樂本唐魏州昌槳縣,後唐避獻祖諱,改曰南樂,史因而書之。九域志:南樂縣在魏州南四十四里。先遣澶州刺史王彥章將龍驤五百騎入魏州,屯金波亭。魏兵相與謀曰:「朝廷忌吾軍府彊盛,欲設策使之殘破耳。吾六州歷代藩鎮,兵未嘗遠出河門,按舊唐書,魏州城外有河門舊堤,樂彥禎築羅城,約河門舊堤周八十里。一旦骨肉流離,生不如死。」是夕,軍亂,考異曰:莊宗列傳:「二十七日,劉鄩屯南樂,遣龍驤都將王彥章以五百騎入魏州,是夜三鼓,魏軍亂。」是月辛酉朔,薛史紀云己丑魏博軍作亂,蓋莊宗列傳「九」字誤為「七」字耳。縱火大掠,圍金波亭,王彥章斬關而走。詰旦,亂兵入牙城,殺賀德倫之親兵五百人,劫德置樓上。有效節軍校張彥者,自帥其黨,拔白刃,止剽掠。校,戶教翻。剽,匹妙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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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帝遣供奉官扈異撫諭魏軍,許張彥以刺史。彥請復相、澶、衛三州如舊制。請罷昭德軍,復以相、澶、衛三州隸天雄,如舊制。異還,言張彥易與,還,從宣翻,又如字。易,以豉翻。但遣劉鄩加兵,立當傳首。帝由是不許,但以優詔答之。使者再返,彥裂詔書抵於地,戟手南向詬朝廷,左傳:公戟其手。杜預注曰:抵,徙屈肘如戟形。陸德明曰:抵,音紙。鄭玄曰:人挾弓矢,戟其肘。孔穎達正義曰:謂射者左手弣弓而右手彎之,則戟其肘。謂德倫曰:「天子愚暗,聽人穿鼻。諭之以牛,為人穿鼻旋轉,前卻一聽命於人,以鼻為所制也。今我兵甲雖彊,苟無外援,不能獨立,宜投款於晉。」款,誠也。遂逼德倫以書求援於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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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繼徽假子保衡殺李彥魯,考異曰:蜀書劉知俊傳,「保衡」作「彥康」。今從薛史。自稱靜難留後,難,乃旦翻。舉邠、寧二州來附。叛岐附梁。詔以保衡為感化節度使,以河陽留後霍彥威為靜難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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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溫以其子牙內都指揮使知訓為淮南行軍副使、內外馬步諸軍副使。為徐知訓以驕橫不終張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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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得賀德倫書,命馬步副總管李存審自趙州進據臨清。五月,存審至臨清,劉鄩屯洹水。臨清在魏州北,洹水在魏州西。賀德倫復遣使告急於晉,復,扶又翻。晉王引大軍自黃澤嶺東下,魏收志,樂平郡遼陽縣有黃澤嶺。隋改遼陽為遼山縣,唐帶遼州。與存審會於臨清,猶疑魏人之詐,按兵不進。按兵不進。德倫遣判官司空頲犒軍,頲,他鼎翻。犒,苦到翻。密言於晉王曰:「除亂當除根。」因言張彥凶狡之狀,勸晉王先除之,則無虞矣。王默然。已諭其意而不形於言,慮有窺聽而洩軍機也。頲,貝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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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進屯永濟,永濟縣在魏州北數十里。張彥選銀槍效節五百人,皆執兵自衛,詣永濟謁見,王登驛樓語之曰:語,牛倨翻。「汝陵脅主帥,殘虐百姓,帥,所類翻。數日中迎馬訴冤者百餘輩。我今舉兵而來,以安百姓,非貪人土地。汝雖有功於我,不得不誅以謝魏人。」遂斬彥及其黨七人,餘眾股栗。王召諭之曰:「罪止八人,餘無所問。自今當竭力為吾爪牙。」眾皆拜伏,,呼萬歲。明日,王緩帶輕裘而進,令張彥之卒擐甲執兵,翼馬而從,擐,音宦。從,才用翻。翼者,翼馬左右而從行。仍以為帳前銀槍都。晉王遂以銀槍效節軍取梁,而亦以銀槍效節軍取禍。眾心由是大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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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鄩聞晉軍至,選兵萬餘人,自洹水趣魏縣;趣,七喻翻。晉王留李存審屯臨清,遣史建瑭屯魏縣以拒之,九域志:魏縣在魏州西三十五里。王自引親軍至魏縣,與鄩夾河為營。河,漳河也。漳河過魏縣,亦謂之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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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聞魏博叛,大悔懼,遣天平節度使生存節將兵屯楊劉,考異曰:牛存節傳,「楊劉」作「陽留」或「陽劉」。今從唐裴度傳及薛史諸人傳。為鄩聲援。會存節病卒,以匡國節度使王檀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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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王遣彰義節度使劉知俊圍邠州,霍彥威固守拒之。先是李保衡叛岐附梁,梁以霍彥威代鎮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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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庚寅朔,賀德倫帥將吏請晉王入府城慰勞。既入,德倫上印節,帥,讀曰率;下同。勞,力到翻。上,時掌翻。印,天雄軍府印;節,天雄旌節。請王兼領天雄軍,王固辭,曰:「比聞汴寇侵逼貴道 ,比,毗至翻。故親董師徒,遠來相救;又聞城中新罹塗炭,故暫入存撫。明公不垂鑒信乃以印節見推,誠非素懷。」德倫再拜曰:「今寇敵密邇,謂劉鄩之兵逼魏州也。軍城新有大變,人心未安,德倫心腹紀綱左傳:秦伯納三千人以衛晉文公,實紀綱之僕。為張彥所殺殆盡,形孤勢弱,安能統眾!一旦生事,恐負大恩。」王乃受之。德倫帥將吏拜賀,王承制以德倫為大同節度使,遣之官。德倫至晉陽,張承業留之。大同軍北臨極邊,賀德倫新附,張承業不欲使其有城有兵,故留之。為承業後殺德倫張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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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銀槍效節都在魏城猶驕橫,魏城,魏州城。橫,戶孟翻。晉王下令:「自今有朋黨流言及暴掠百姓者,殺無赦!」以沁州刺史李存進為天雄都巡按使。沁,牛鶴鴆翻。考異曰:莊宗實錄云為軍城使,存進傳云都部署。莊宗列傳及薛史存進傳皆云天雄軍都巡按使,今從之。有訛言搖眾及強取人一錢已上者,存進皆梟首磔尸於市。梟,堅堯翻。磔,陟格翻。旬日,城中肅然,無敢喧譁者。存進本姓孫,名重進,振武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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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多出征討,天雄軍府事皆委判官司空頲決之。頲恃才挾勢,睚眦必報,睚,五戒翻。頲,他鼎翻。眦,士戒翻。納賄驕侈。頲有從子在河南,從,才用翻。此河南謂大河之南。頲密使人召之,都虞候張裕執其使者以白王,王責頲曰:「自吾得魏博,庶事悉以委公,公何得見欺如是!獨不可先相示邪!」揖令歸第;是日,族誅於軍門,兩敵對壘,而越境通禾書,誅之,宜也,族之,過也。以判官王正言代之。正言,鄆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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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州孔目吏孔謙,勤敏多計數,善治簿書,晉王以為支度務使。唐節鎮多兼支度等使,至其末世,藩鎮署官有為支計官者,有為支度務使者。治,直 之翻。謙能曲事權要,由是寵任彌固。為孔謙以掊克亂唐張本。魏州新亂之後,府庫空竭,民間疲幣,而聚三鎮之兵,戰於河上,殆將十年,三鎮,并、魏、鎮也。供億軍須,未嘗有闕,謙之力也。然急徵重斂,斂,力贍翻。使六州愁苦,歸怨於王,亦其所為也。史卒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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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彥之以魏博歸晉也,貝州刺史張源德不從,北結滄德,乾化三年楊師厚、劉守奇北略,滄德遂附于梁。南連劉鄩以拒晉,數斷鎮、定糧道。或說晉王:數,所角翻。斷,都管翻。說,式芮翻。「請先發兵萬人取源德,然後東兼滄景,則海隅之地皆為我有。」晉王曰:「不然。貝州城堅兵多,未易猝攻。易,以豉翻。德州隸於滄州而無備,若得而戍之,則滄、貝不得往來,九域志:德州西南至貝州二百三十里,東北至滄州亦二百三十里。壘既孤,然後可取。」二壘,謂滄與貝也。乃遣騎兵五百,晝夜兼行,襲德州。刺史不意晉兵至,踰城走,遂克之,以遼州守捉將馬通為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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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晉人夜襲澶州,陷之。九域志:魏州南至澶州一百四十里。按九域志之澶州乃漢乾祐元年所徙之澶州也。宋白曰:澶州本漢頓丘縣地,在魏州南,當兩河之驛路。唐武德四年分魏州之觀城、頓丘兩縣置澶州,取古澶淵為名。貞觀元年州廢,大曆七年田承嗣又奏置。漢乾祐元年移就德勝寨舊基,頓丘縣隨州移於郭下。此杲澶州猶治頓丘舊州城,今德清軍之頓丘鎮即其地。刺史王彥章在劉鄩營,晉人獲其妻子,待之甚厚,遣間使誘彥章,間,古莧翻。謻,音酉。彥章斬其使,晉人盡滅其家。晉王以魏州將李巖為澶州刺史。考異曰:莊宗實錄作「李嚴」,今從薛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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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勞軍於魏縣,因帥百餘騎循河而上,覘劉鄩營。勞,力到翻。帥,讀曰率;下同。上,時掌翻。覘,丑廉翻。會天陰晦,鄩伏兵五千於河曲叢林間,鼓譟而出,圍王數重。王躍馬大呼,帥騎馳突,所向披靡。裨將夏魯奇等操短兵力戰,重,直龍翻。呼,火故翻。披,普彼翻。操,七到翻。自午至申乃得出,亡其七騎,魯奇手殺百餘人,傷夷遍體,會李存審救兵至,乃得免。王顧謂從騎曰:「幾為虜嗤。」用漢光武之言。幾,居依翻。嗤,丑之翻。皆曰:「適足使敵人見大王之英武耳。」魯奇,青州人也,王以是益愛之,賜姓名曰李紹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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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鄩以晉兵盡在魏州,晉陽必虛,欲以奇計襲取之,乃潛引兵自黃澤西去。晉人怪鄩軍數日不出,寂無聲亦,遣騎覘之,城中無煙火,但時見旗幟循堞往來,騎,奇寄翻。覘,丑廉翻,又丑豔翻。堞,達協翻。晉王曰:「吾聞劉鄩用兵,一步百計,此必詐也。」更使覘之,乃縛芻為人,執旗乘驢在城上耳。得城中老弱者詰之,云軍去已二日矣。晉王曰:「劉鄩長於襲人,劉鄩取兗州,克潼關,皆以掩襲得之,故云然。然以智遇智,則必有窮者,若鄩之襲晉陽,則智窮矣。短於決戰,計彼行纔及山下。」相、魏之西皆連山。亟發騎兵追之。會陰雨積旬,黃澤道險,堇泥深尺餘,士卒援藤葛而進,堇泥,黏土也。深,式禁翻。援,于元翻。皆腹疾足腫,死者什二三。晉將李嗣恩倍道先入晉陽,城中知之,勒兵為備。鄩至樂平,糗糧且盡;樂平距晉陽二百五里耳。糗,去久翻。又聞晉有備,追兵在後,眾懼,將潰,鄩諭之曰:「今去家千里,深入敵境,腹背有兵,山谷高深,如墜井中,去將何之!惟力戰庶幾可免,不則以死報君親耳。」眾泣而止。幾,居依翻。不,讀曰否。周德威聞鄩西上,上,時掌翻。自幽州引千騎救晉陽,至土門,鄩已整眾下山,自邢州陳宋口踰漳水而東,屯於宗城。九域志:宗城縣在魏州西北一百七十里。鄩軍往還,馬死殆半。
49
時晉軍乏,食鄩知臨清有蓄積,欲據之以絕晉糧道,自宗城東行,邪趣臨清數十里。宋白曰:臨清,本漢清泉縣地,後魏太和二十一年於此置臨清縣。德威急追鄩,再宿,至南宮,南宮縣在冀州西南六十二里,東南趣臨清亦數十里。遣騎擒其斥候者數十人,斷腕而縱之,斷,音短。腕,烏貫翻。使言曰:「周侍中已據臨清矣!」考異曰:薛史:「德威聞劉鄩東還,急趨南宮。知鄩軍在宗城,遣十餘騎迫其營,擒斥候者數十人,皆剚刃於背,縶而遣之。既至,謂鄩曰:『周侍中已據宗城矣!』鄩軍大駭。」按剚刃於背,其人豈能復活而言!今從莊宗實錄及薛史莊宗紀。又,鄩見在宗城,而云周侍中據宗城,蓋臨清字誤耳。鄩軍大駭。詰朝,德威略鄩營而過,入臨清,鄩引軍趨貝州。時晉王出師屯博州,劉鄩軍堂邑,趨,七喻翻。九域志:博州在魏州東一百八十里;堂邑在博州西四十里。宋白曰:堂邑屬博州,本漢清縣、發干二縣地,隋置堂邑,因縣西北有漢堂邑故城以名縣。周德威攻之,不克。翌日,鄩軍于莘縣,九域志:莘縣在魏州東九十里。劉鄩見晉軍在博州,移軍而西,漸逼魏州。宋白曰:莘本春秋之衛邑,漢為陽平縣,後周改陽平為清邑縣;大業改清邑為莘縣,因古地名也。晉軍踵之,鄩治蓮城,塹而守之,自莘及河築通道以通饋餉;莘縣東距大河二十餘里,渡河而東,南即鄆、濮之境,故築甬道屬河以通饋餉。甬道,夾築垣牆,以防晉人之衝突抄截。治,直之翻。晉王營於莘西三十里,煙火相望,一日數戰。
50
晉王愛元行欽驍健,從代州刺史李嗣源求之,嗣源不得已獻之,以為散員都部署,都部署之名始見於通鑑,後遂為行軍總帥之稱。薛史曰:時有散指揮,名為散員,命行欽為都部署。賜姓名曰李紹榮。紹榮嘗力戰深入,劍中其面,未解,中,竹仲翻。高行周救之得免。王復欲求行周,重於發言,密使人以官祿啗之,復,扶又翻。啗,徒濫翻。行周辭曰:「代州養壯士,亦為大王耳,為,于偽翻。行周事代州,亦猶事大王也。考異曰:周太祖實錄:「晉王密令人啗之利祿,行周辭曰:『總管用人亦為國家,事總管猶事王也。予家昆仲脫難再生,承總管之厚恩,安忍背之!』按明宗實錄,此年猶為代州刺史,天祐十八年始為副總管。此言總管,蓋周太祖實錄之誤。代州脫行周兄弟於死,事見上卷乾化三年。行周不忍負之。」乃止。
51
絳州刺史尹皓攻晉之隰州,八月,又攻慈州,皆不克。按九域志,絳州西北至隰州五百一十四里,隰州西南至慈州一百六十里。王檀與昭義留後賀緕攻澶州,拔之,執李巖,送東都。按歐史職方考,梁無昭義軍。參考賀緕傳,蓋為宣義留後也。「昭」當作「宣」。先是,晉襲取澶州,以李巖守之。帝以楊師厚故將楊延直為澶州刺史,使將兵萬人助劉鄩,且招誘魏人。誘,音酉。
52
晉王遣李存審將兵五千擊貝州。張源德有卒三千,每夕分出剽掠,剽,匹妙翻。州民苦之,請塹其城以安耕耘。存審乃發八縣丁夫塹而圍之。貝州管清河、清陽、武城、經城、臨清、漳南、歷亭、夏津八縣。
53
劉鄩在莘久,饋運不給,晉人數抵其寨下挑戰,數,所角翻。挑,徒了翻。鄩不出。晉人乃攻絕其甬道,以千餘斧斬寨木,梁人驚擾而出,因俘獲而還。
54
帝以詔書讓鄩老師費糧,失亡多,不速戰,鄩奏:「臣比欲以奇兵擣其腹心,比,毗志翻,近也。擣其腹心,謂欲襲取晉陽也。還取鎮、定,期以旬時再清河朔。十日謂之旬時。無何天未厭亂,淫雨積旬,糧竭士病。又欲據臨清斷其饋餉,而周楊五奄至,馳突如神。斷,音短。周德威子字楊五。臣今退保莘縣,享士訓兵以俟進取。觀其兵數甚多,便習騎射,誠為勍敵,未易輕也。勍,渠京翻。易,以豉翻。苟有隙可乘,臣豈敢偷安養寇!」帝復問鄩決勝之策,復,扶又翻;下同。鄩曰:「臣今無策,惟願人給十斛糧,賊可破矣。」劉鄩欲以持久制晉。帝怒,責鄩曰:「將軍蓄米,欲破賊邪,欲療飢邪?」乃遣中使往督戰。
55
鄩集諸將問曰:「主上深居禁中,不知軍旅,徒與少年新進輩謀之。夫兵在臨機制變,不可預度。少,詩照翻。度,徒洛翻。今敵尚彊,與戰必不利,柰何?」諸將皆曰:「勝負當一決,曠日何待!」鄩默然,不悅,退,謂所親曰:「主暗臣諛,將驕卒惰,吾未知死所矣!」劉鄩量敵慮勝,未為失計,特掣其肘使不得遂其本謀耳。他日,復集諸將於軍門,人置河水一器於前,令飲之,眾莫之測。鄩諭之曰:「一器猶難,滔滔之河,可勝盡乎!」勝,音升。眾失色。
56
後數日,鄩將萬餘人薄鎮、定營,鎮、定人驚擾。晉李存審以騎兵二千橫擊之,李建及以銀槍千人助之,鄩大敗,奔還。晉人逐之,及寨下,俘斬千計。劉鄩欲掩鎮、定之不備,而為晉人所敗,鄩之計又窮矣。
57
劉巖逆婦于楚,楚王殷遣永順節度使存送之。
58
乙未,蜀主以兼中書令王宗綰為北路行營都制置使,兼中書令王宗播為招討使,攻秦州;兼中書令王宗瑤為東北面招討使,同平章事王宗翰為副使,攻鳳州。秦、鳳二州時皆屬岐。
59
庚戌,吳以鎮海節度使徐溫為管內水陸馬步諸軍都指揮使、兩浙都招討使、守侍中、齊國公,鎮潤州,以昇、潤、常、宣、歙、池六州為巡屬,軍國庶務參決如故;史言徐溫外據重鎮,內制吳國之權。留徐知訓居廣陵秉政。此速徐知訓之死也。
60
初,帝為均王娶河陽節度使張歸霸女為妃,即位,欲立為后;后以帝未南郊,固辭。古人相傳,以為郊見上帝,然後代天子民。九月壬午,妃疾甚,冊為德妃,是夕,卒。
61
康王友敬,目重瞳子,重,直龍翻。瞳,音童。自謂當為天子,遂謀作亂。冬十月辛亥夜,德妃將出葬,友敬使腹心數人匿於寢殿;帝覺之,跣足踰垣而出,召宿衛兵索殿中,索,山客翻。得而手刃之。壬子,捕友敬,誅之。
62
帝由是疏忌宗室,專任趙巖及德妃兄弟漢鼎、漢傑、從兄弟漢倫、漢融,咸居近職,參預謀議,每出兵必使之監護。監,古銜翻。巖等依勢弄權,賣官鬻獄,離間舊將相,間,古莧翻。敬翔、李振雖為執政,所言多不用。振每稱疾不預事,以避趙、張之族,政事日紊,紊,音問。以至於亡。史言梁有自亡之由,非晉能亡之也。
63
劉鄩遣卒詐降於晉,謀賂膳夫以毒晉王;事泄,晉殺之,并其黨五人。
64
十一月己未夜,蜀宮火。自得成都以來,寶貨貯於百尺樓,悉為煨燼。貯,丁呂翻。煨,烏回翻。諸軍都指揮使兼中書令宗侃等帥衛兵欲入救火,蜀主閉門不內。恐有乘救火為變者。史言蜀主之猜防。庚申旦,火猶未熄,蜀主出義興門見群臣,以安眾心。命有司聚太廟神主,分巡都城,言訖,復入宮閉門。火未熄,未敢弛備。復,扶又翻。將相皆獻帷幕飲食。
65
壬戌,蜀大赦。
66
乙丑,改元。此書梁改元貞明也。考異曰:吳越備史云:「正月壬辰朔,改元,大赦。」今從薛史末帝紀。
67
己巳,蜀王宗翰引兵出清泥嶺,克固鎮,九域志:鳳州河池縣有固鎮。與秦州將郭守謙戰於泥陽川;九域志:成州栗亭縣有泥陽鎮。蜀兵敗,退保鹿臺山。今成州東十里有鹿玉山。辛未,王宗綰等敗秦州兵於金沙谷,敗,補邁翻。擒其將李彥巢等,乘勝趣秦州。趣,七喻翻。興州刺史王宗鐸克階州,降其刺史李彥安。甲戌,王宗綰克成州,擒其刺史李彥德。蜀軍至上染坊,秦州節度使李繼崇遣其子彥秀奉牌印迎降。宗絳入秦州,九域志:秦州東南庄鳳州三百二十里,西南至成州二百六十五里;成州西南至階州二百五十里。「宗絳」當作「宗綰」。表排陳使王宗儔為留後。陳,讀曰陣。劉知俊攻霍彥威於邠州,半歲不克,是年五月劉知俊攻邠州。聞秦州降蜀,知俊妻子皆遷成都;知俊解圍還鳳翔,終懼及禍,夜帥親兵七十人,斬關而出,庚辰,奔于蜀軍。帥,讀曰率。為劉知俊為蜀所殺張本。考異曰:十國紀年:「知俊奔秦州,庚戌來降。」按上有甲戌,下有癸未,必庚辰也。王宗綰自河池、兩當進兵,會王宗瑤攻鳳州,癸未,克之。蜀遂有秦、鳳、成三州之地。宋白曰:河池縣漢屬武都。華陽國志:河池一名仇池。按仇池山在成州界,今河池縣屬鳳州,去縣稍遠;今縣所處謂之河池水,故以名縣。兩當,漢故道縣。水經云:兩當水出陳倉縣之大散嶺,西南流入故道川,又河池縣有兩當,西北自成州界入,東南流入故道水。縣取水為名。或曰:縣西界有兩山相當,故名。九域志:河池在鳳州西一百五十五里;兩當在鳳州西八十五里。
68
岐義勝節度使、同平章事李彥韜知岐王衰弱,十二月,舉耀、鼎二州來降。岐置義勝軍以授溫韜,見二百六十八卷太祖乾化元年。彥韜即溫韜也。乙未,詔改耀州為崇州,鼎州為裕州,義勝軍為靜勝軍,復彥韜姓溫氏,名昭圖,官任如故。
69
丁未,蜀大赦;改明年元曰通正。置武興軍於鳳州,割文、興二州隸之,以前利州團練使王宗魯為節度使。
70
是歲,清海、建武節度使兼中書令劉巖,時以邕州為建武軍。以吳越王鏐為國王而己獨為南平王,南王,邵王也。表求封南越王及加都統,帝不許。巖謂僚屬曰:「今中國紛紛,孰為天子!安能梯航萬里,梯航,謂梯山航海。遠事偽庭乎!」自是貢使遂絕。使,疏吏翻。
71
二年春正月,宣武節度使、守中書令、廣德靖王全昱卒。廣,國名;德靖,諡也。全昱,帝之伯父。
72
帝聞前河南府參軍李愚學行,行,下孟翻。召為左拾遺,充崇政院直學士。衡王友諒貴重,李振等見,皆拜之,愚獨長揖,帝聞而讓之,曰:「衡王於朕,兄也,朕猶拜之,卿長揖,可乎?」對曰:「陛下以家人禮見衡王,拜之宜也。振等陛下家臣;臣於王無素,謂先無過從之雅。不敢妄有所屈。」久之,竟以抗宜罷為鄧州觀察判官。
73
蜀主以李繼崇為武泰節度使、兼中書令、隴西王。
74
二月辛丑夜,吳宿衛將馬謙、李球劫吳王登樓,發庫兵討徐知訓;知訓將出走,嚴可求曰:「軍城有變,公先棄眾自去,眾將何依!」知訓乃止。眾猶疑懼,可求闔戶而寢,鼾息聞於外,鼾,下旦翻,鼻息也。聞,音問。府中稍安。壬寅,謙等陳於天興門外,楊行密以揚州牙城南門為天興門。諸道副都統朱瑾自潤州至,至自徐溫所。視之,曰:「不足畏也。」返顧外眾,舉手大呼,呼,火故翻。亂兵皆潰,史言吳兵畏服朱瑾。擒謙、球,斬之。
75
帝屢趣劉鄩戰,趣,讀曰促。鄩閉壁不出。晉王乃留副總管李存審守營,守莘西之營也。自勞軍於貝州,勞,力到翻。勞圍張源德之軍也。聲言歸晉陽。鄩聞之,奏請襲魏州,帝報曰:「今掃境內以屬將軍,屬,之欲翻。社稷存亡,繫茲一舉,將軍勉之!」鄩令澶州刺史楊延直引兵萬人會於魏州,延直夜半至城南,城中選壯士五百潛出擊之,延直不為備,潰亂而走。詰旦,鄩自莘縣悉眾至城東,與延直餘眾合,李存審引營中兵踵其後,李嗣源以城中兵出戰,晉王亦自貝州至,與嗣源當其前。鄩見之,驚曰:「晉王邪!」引兵稍卻,晉王躡之,躡,尼輒翻。至故元城西,隋元城縣治古殷城,唐貞觀十七年併入貴鄉,聖曆二年又分貴鄉、莘縣置元城縣,治王莽城,開元十三年移元城治魏州郭下,故有故元城。古殷城在朝城東北十二里。與李存審遇。晉王為方陳於西北,存審為方陳於東南,鄩為圓陳於其中間,陳,讀曰陣。四面受敵;合戰良久,梁兵大敗,鄩引數十騎突圍走。梁步卒凡七萬,晉兵環而擊之,敗卒登木,木為之折,環,音宦。為,于偽翻。折,而設翻。追至河上,殺溺殆盡。鄩收散卒自黎陽渡河,保滑州。
76
匡國節度使王檀密疏請發關西兵襲晉陽,去年五月王檀代牛存節屯河上。帝從之,發河中、陝、同華諸鎮兵合三萬,出陰地關,奄至晉陽城下,晝夜急攻;城中無備,發諸司丁匠及驅市人乘城拒守,城幾陷者數四,幾,居依翻。張承業大懼。代北故將安金全退居太原,安金全從晉王克用起於代北,故云故將。往見承業曰:「晉陽根本之地,若失之,則大事去矣。僕雖老病,憂兼家國,言晉陽若陷,則國破家亡。請以庫甲見授,為公擊之。」為,于偽翻。承業即與之。金全帥其子弟及退將之家得數百人,帥,讀曰率。將,即亮翻。夜,出北明,擊梁兵於羊馬城內;梁兵大驚,引卻。昭義節度使李嗣昭聞晉陽有寇,遣牙將石君立將五百騎救之;君立朝發上黨,夕至晉陽。按九域志,上黨至晉陽五百餘里。輕騎疾馳,朝發夕至,何其速也!梁兵扼汾河橋,汾橋在晉陽城東南汾水上。君立擊破之,徑至城下大呼曰:「昭義侍中大軍至矣。」呼,火故翻。李嗣昭鎮昭義,官侍中,故稱之。遂入城。夜,與安金全等分出諸門擊梁兵,梁兵死傷什二三。詰朝,王檀引兵大掠而還。詰,去吉翻。還,從宣翻,又如字。晉性矜伐,以策非己出,故金全等賞皆不行。虞書曰: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晉王矜伐而有功者不賞,此其所以能取天下而不能守天下也。
77
梁兵之在晉陽城下也,大同節度使賀德倫部兵多逃入梁軍,張承業恐其為變,收德倫,斬之。張承業之權略,烏可以宦者待之哉。
78
三月乙卯朔,晉王攻衛州,壬戌,刺史米昭降之。又攻惠州,刺史靳紹走,擒斬之,復以惠州為磁州。唐天祐三年以「磁」「慈」聲相近,改磁州為惠州,是時政在朱氏。晉既取之,因復舊州名。靳,居焮翻。晉王還魏州。
79
上屢召劉鄩不至,己巳,即以鄩為宣義節度使,劉鄩既喪師,懼罪不敢入朝,梁亦懼其反側,就以滑帥命之。為明年鄩入朝左遷張本。使將兵屯黎陽。
80
夏四月,晉人拔洺州,以魏州都巡檢使袁建豐為洺州刺史。
81
劉鄩既敗,河南有恐,鄩復不應召,復,扶又翻。由是將卒皆搖心。帝遣捉生都指揮使李霸帥所部千人戍楊劉,癸卯,出宋門,宋門,大梁城東面南來第二門,梁改名觀化門,而時人不改其舊,呼曰宋門;晉天福三年改仁和門。其夕,復自水門入,大譟,縱火剽掠,剽,匹妙翻。攻建國門,建國門,大梁宮城正南門,太祖所起也。宋白曰:大梁皇城南為建國門。帝登樓拒戰。樓,謂建國門樓也。龍驤四軍都指揮使杜晏球按歐史,晏球本洛陽王氏子,少遇亂,為盜所掠,汴州富人杜氏得之,養以為子,冒姓杜氏。後歸唐,賜姓名曰李紹虔,尋復本姓名曰王晏球。以五百騎屯毬場,賊以油沃幕,長木揭之,揭,其列翻,舉也。欲焚樓,勢甚危;晏球於門隙窺之,見賊無甲,冑乃出騎擊之,決力死戰,俄而賊潰走。帝見騎兵擊賊,呼日:「非吾龍驤之士乎,誰為亂首?」晏球曰:「亂者惟李霸一都,餘軍不動。陛下但帥控鶴守宮城,遲明,臣必破之。」帥,讀曰率。遲,直利翻,待也。既而晏球討亂者,闔營皆族之,以功除單州刺史。唐末以太祖生於碭山,改單州為輝州。是時復以輝州為單州。單,音善。
82
五月,吳越王鏐遣浙西安撫判官皮光業自建、汀、虔、郴、潭、岳、荊南道入貢。吳越界西南盡衢州。按九域志,自衢州界西南至建州四百四十五里,自建州西至汀州九百三十里,自汀州西至虔州五百五十里,自虔州西至郴州六百六十里,自郴州東北至潭州四百九十八里,自潭州東北至岳州三百八十五里,自岳州西北至茢南四百三十里。光業,日休之子也。皮日休見二百五十四卷唐僖宗廣明元年。郴,丑林翻。
83
六月,晉人攻邢州,保義節度使閻寶拒守;帝遣捉生都指揮使張溫將兵五百救之,溫以其眾降晉。
84
秋七月甲寅朔,晉王至魏州。
85
上嘉吳越王鏐貢獻之勤,以其取道回遠,數千里至大梁也。壬戌,加鏐諸道兵馬元帥。朝議多言鏐之入貢利於市易,市易者,以所有易所無,相與為市也。朝,直遙翻。不宜過以名器假之;翰林學士竇夢徵執麻以泣,坐貶蓬萊尉。蓬萊,本漢四縣,唐神龍三年更名,帶登州。夢徵,棣州人也。
86
甲子,吳潤州牙將周郊作亂,入府,殺大將秦師權等,大將陳祐等討斬之。
87
八月丁酉,以太子少保致仕趙光逢為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
88
丙午,蜀主以王宗綰為東北面都招討,集王宗翰、嘉王宗壽為第一、第二招討,將兵十萬出鳳州;以王宗播為西北面都招討,武信軍節度使劉知俊、天雄節度使王宗儔、蜀天雄節度使鎮秦州。匡國軍使唐文裔為第一、第二、第三招討,將兵十二萬出秦州,以伐岐。出鳳州之兵指寶雞以攻鳳翔,出秦州之兵指隴州。
89
晉王自將攻邢州,昭德節度使張筠棄相州走;晉人復以相州隸天雄軍,去年梁分相州為昭德軍。相,息亮翻。以李嗣源為刺史。考異曰:劉恕廣本云筠奔東都,授左衛上將軍。莊宗實錄:「命李存審入城招撫,除昭德軍額,仍舊隸魏州,徙洺州刺史袁建豐為相州刺史。」按上四月,筠已遣人納款于晉,此復云走者,蓋始者文降,今為晉兵所迫故走耳。筠既降晉,今還猶得將軍者,蓋潛通款於晉,梁朝不知耳。明宗實錄云:「八月,張筠走,移帝為相州刺史,九月為安國節度使。」而莊宗實錄云:「時袁建豐為相州刺史。」按明宗實錄建豐傳云戰胡柳陂,建豐猶為相州,乃是天祐十五年十二月。蓋明宗初為相州,移邢州後方除建豐,莊宗錄誤書在張筠走下耳。晉王遣人告閣寶以相州已拔,又遣張溫帥援兵至城下諭之,寶舉城降;告之以相州已拔,則彼知邢州之勢孤;示之以張溫已降,則彼知援兵之望絕;閻寶於是不能守矣。帥,讀曰率;下同。晉王以寶為東南面招討使,領天平節度使、同平章事;天平時屬梁,晉命閻寶遙領。以李存審為安國節度使,鎮邢州。邢州,梁保義軍;既入于晉,自此遂改為安國軍。考異曰:王溥五代會要、薛史地理志、樂史寰宇記皆云「梁建保義軍,唐同光元年改為安國軍。」而莊宗、明宗實錄列傳、薛史存審傳皆云「此年授安國節度使。」恐是纔屬晉即改軍額,會要等書誤云同光元年。
90
契丹王阿保機帥諸部兵三十萬,號百萬,自麟、勝攻晉蔚州,陷之,虜振武節度使李嗣本契丹攻蔚州,自麟、勝出詭道以掩晉不備也。按麟、勝至蔚州,中間懸隔雲、朔,「蔚州」恐當作「朔州」。考異曰:開元中,振武軍在朔州西北三百五十里單于都護府城內,隸朔方節度使。乾元元年置振武節使,領鎮北大都護、麟,勝二州。後唐振武節度使亦帶安北都護、麟,勝等州觀察等使,石晉以後皆帶朔州刺史。據此乃治蔚州,不知遷徙年月。遣使以木書求貨於大同防禦使李存璋,存璋斬其使 ;契丹進攻雲州,存璋悉力拒之。雲州即大同軍。
91
九月,晉王還晉陽。王性仁孝,故雖經營河北,而數還晉陽省曹夫人,歲再三焉。數,所角翻。省,悉景翻。曹夫人實生晉王。晉王事生母者重,事嫡母者輕,異日太后、太妃尊號倒置,皆根於心而發於事者。
92
晉人以兵逼滄州,順化節度使戴思遠棄城奔東都;河朔盡歸于晉,滄州孤絕,戴思遠不能守。滄州將毛璋據城降晉,晉王命李嗣源將兵鎮撫之,嗣源遣璋詣晉陽。晉王徙李存審為橫海節度使,鎮滄州,滄德自此屬晉,復改順化為橫海,從唐舊也。以嗣源為安國節度使。嗣源以安重誨中門使晉王封內,凡節鎮皆有中門使,其任即天朝樞密使也。委以心腹,重誨亦為嗣源盡力。重誨,應州胡人也。為,于偽翻。為安重誨為嗣源佐命張本。薛史曰:安重誨,其先本北部酋豪,父福遷,為河東將,救兗、鄆而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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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自將兵救雲州;行至代州,契丹聞之,引去,王亦還。以李存璋為大同節度使。
94
晉人圍貝州踰年,去年八月晉圍貝州。張源德聞河北諸州皆為晉有,欲降;謀於其眾,眾以窮而後降,恐不免死,不從;共殺源德,嬰城固守。城中食盡,噉人為糧,乃謂晉將曰:「出降懼死,請擐甲執兵而降,噉,徒濫翻。擐,音宦。事定而釋之。」晉將許之,其眾三千出降,既釋甲,圍而殺之,盡殪。殪,壹計翻。考異曰:莊宗實錄:「賊將張源德固守貝州,既聞河北皆平而有翻然之志,詢謀於眾;群賊皆河南人;懼其歸罪,不從,因殺源德,噉人為糧,固守其城。王師歷年攻圍,賊既食竭,呼我大將曰:『今欲請罪,懼晉王不我赦。我將衿甲持兵而見,已即解之,如何?』報曰:『無便於此者。』賊眾三千,衿甲出降。我將甘言喻之,俱釋兵解甲。既而四面陳兵,皆殺之。」歐陽史死事傳曰:「晉王入魏,河北六鎮數十州之地皆歸晉,獨貝一州,圍之踰年不可下。城中食且盡,貝人勸源德出降,源德不從,遂見殺。」按源德若以不降而死,其眾當即降於晉,豈得猶拒守與晉邀約而後出哉!明是眾懼死不降耳。今從莊宗實錄。余謂若如通鑑去取,則張源德非一心守死者,不得與於死事傳。晉王以毛璋為貝州刺史。於是河北皆入於晉,惟黎陽為梁守。黎陽臨河,梁兵聲援猶接,又劉鄩守之,所以能自固。為,于偽翻。
95
晉王如魏州。
96
吳光州將王言殺刺史載肇,「載」,恐當作「戴」。吳王遣楚州團練使李厚討之。廬州觀察使張崇不俟命,引兵趣光州,趣,七喻翻。言棄城走。以李厚權知光州。崇,慎縣人也。
97
庚申,蜀新宮成,在舊宮之北。
98
天平節度使兼中書令琅邪忠毅王王檀,多募群盜,置巾長下為親兵,己卯,盜乘檀無備,突入府殺檀。節度副使裴彥帥府兵討誅之,軍府由是獲安。帥,讀曰率。
99
冬十月甲申,蜀王宗綰等出大散關,大破岐兵,俘斬萬計,遂取寶雞。己丑王宗播等出故關,至隴州。故關,大震故關。丙寅,保勝節度使兼侍中李繼岌畏岐王猜忌,岐置保勝軍於隴州。帥其眾二萬,帥,讀曰率。棄隴州奔于蜀軍。蜀兵進攻隴州,以繼岌為西北面行營第四招討。劉知俊會王宗綰等圍鳳翔,岐兵不出。會大雪,蜀主召軍還。還,從宣翻,又如字。復李繼岌姓名曰桑弘志。弘志,黎陽人也。
100
丁酉,以禮部侍郎鄭玨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玨,綮之姪孫也。鄭綮見二百五十九卷唐昭宗乾寧元年。考異曰:薛史梁末帝紀無玨初拜相年月。此年十月丁酉,以中書侍郎、同章事鄭玨兼刑部尚書、平章事,至貞明四年四月己酉,又云以中書侍郎、平章事鄭玨兼刑部尚書。疑貞明二年拜相,四年轉刑部尚書也。本傳云:「累遷禮部侍郎,貞明中拜平章事。」唐餘錄均帝紀:「貞明二年十月丁酉,禮部侍郎鄭玨為中書侍郎、平章事。」今從之。又高若拙後史補云:「玨應一十九舉方捷,姓名為第十九人,第行亦同;自登第凡十九年為宰相。」今按玨光化三年及第,自光化三年至此年纔十七年矣,又不可合。
101
己亥,蜀大赦。
102
晉王遣使如吳,會兵以擊梁。十一月,吳以行軍副使徐知訓為淮北行營都招討使,及朱瑾等將兵趣宋、亳與晉相應。趣,七喻翻。既渡淮,移檄州縣,進圍潁州。
103
十二月戊申,蜀大赦,改明年元曰天漢,國號大漢。
104
楚王殷聞晉王平河北,遣使通好;好,呼到翻。晉王亦遣使報之。
105
是歲,慶州叛附于岐,慶州本岐地也,蓋因去年李保衡以邠寧附梁,遂為梁有。岐將李繼陟據之。詔以左龍虎統軍賀緕為西面行營馬步都指揮使,將兵討之,破岐兵,下寧、衍二州。衍州,岐李茂貞置,在寧、慶之間。宋廢衍州為定平鎮,屬邠州。考異曰:薛史賀緕傳:「貞明二年慶州叛,為李繼陟所據,帝命左龍虎統軍賀緕為西面行營馬步軍都指揮使兼諸軍都虞候,與張筠破涇、鳳之眾三萬,下寧、衍二州。」此非小事,而末帝紀、李茂貞傳皆無,惟緕傳有之,今以為據。
106
河東監軍張承業既貴用事,其姪瓘等五人自同州往依之,晉王以承業故,皆擢用之。承業治家甚嚴,有姪為盜,殺販牛者,承業立斬之;王亟使救之,已不及。王以瓘為麟州刺史,承業謂瓘曰:「汝本車度一民,與劉開道為賊,劉開道必指劉知俊也,知俊為梁開道指揮使,又嘗鎮同州。車,尺遮翻。慣為不法;今若不悛,慣,古患翻。悛,丑緣翻。死無日矣!」由此瓘所至不敢貪暴。
107
吳越牙內先鋒都指揮使錢傳簔逆婦於閩,自是閩與吳越通好。簔,虛亮翻。好,呼到翻。
108
闽鑄铅錢,與銅錢并行。
109
初,燕人苦劉守光殘虐,軍士多歸於契丹;及守光被圍於幽州,事見上卷。其北邊士民多為契丹所掠;契丹日益強大。契丹王阿保機自稱皇帝,國人謂之天皇王,以妻述律氏為皇后,置百官;至是,改元神冊。考異曰:紀年通譜云:「舊史不記保機建云事。今契丹中有曆日,通紀百二十年臣景祐三年冬北使幽薊,得其曆,因閱年次,以乙亥為首,次年始著神策之元,其後復有天贊。按五代契丹傳,自耶律德光乃記天顯之名,疑當時未得其傳,不然虜人恥保機無號,追為之耳。保機,虜中又號天皇王。」虜庭雜記曰:「太祖一舉併吞奚國,仍立奚人依舊為奚王,命契丹監督兵甲。又滅勃海,虜其王大諲譔,立長子為勃海東丹王,號人皇王。自號天皇王,始立年號曰天贊,又曰神冊,國稱大遼。於所居大部落置樓,謂之西樓,今謂之上京;又於其南木葉山置樓,謂之南樓;又於其東千里置樓,謂之東樓;又於其北三百里置樓,謂之北樓;太祖四季常遊獵於四樓之間。」又曰:「阿保基變家為國之後,始以王族號為橫帳,姓世里沒里,以漢語譯之謂之耶律氏。賜后族姓曰蕭氏。王族惟與后族通婚;其諸部若不奉北主之命,不得與二部落通婚。」歐陽史曰:「阿保機用其妻述律策,使人告諸部大人曰:『我有鹽池,諸部所食。然諸部知食鹽之利而不知鹽有主人,可乎?當來犒我。』諸部以為然,共以酒會鹽池。阿保機伏兵其旁,酒酣伏發,盡殺諸部大人,遂立,不復代。」阿保機稱皇帝,前史不見年月,莊宗列傳契丹傳在莊宗即帝位、李存審守范陽後;漢高祖實錄、唐餘錄皆云阿保機設策併諸族,遂稱帝,在乾寧中劉仁恭鎮幽州前,薛史在莊宗天祐末。按紀年通譜,阿保機神策元年歲在丙子,乃莊宗天祐十二年,梁貞明二年,似不在天祐末及莊宗即位後。編遺錄開平二年五月太祖賜阿保機記事猶呼之之卿,及言「臣事我朝,望國家降使冊立」,必未稱帝,安得在劉仁恭鎮幽州前!唐餘錄全取漢高祖實錄契丹事作傳,最為差錯。不知其稱帝實在何年,今因其改年號,置於此。
110
述律后勇決多權變,阿保機行兵御眾,述律后常預其謀。阿保機嘗度磧擊党項,党項在磧西。磧,七亦翻。党,底良翻。留述律后守其帳,黃頭、臭泊二室韋乘虛合兵掠之;黃頭,室韋強部也;臭泊,室韋以所居地名其部。述律后知之,勒兵以待其至,奮擊,大破之,由是名震諸夷。述律后有母有姑,皆踞榻受其拜,曰:「吾惟拜天,不拜,不拜人也。」晉王方經營河北,欲結契丹為援,常以叔父事阿保機,以叔母事述律后。以晉王克用與阿保機結為兄弟也。
111
劉守光末年衰困,遣參軍韓延徽求援於契丹,考異曰:漢高祖實錄延徽傳云:「天祐中連帥劉守光攻中山不利,欲結北戎,遣延徽將命入虜。」劉恕以為劉守光據幽州後未嘗攻定州,惟唐光化三年汴將張存敬拔瀛、莫,攻定州,劉仁恭遣守光救定州,為存敬所敗,恐是此時,仁恭方為幽帥,非守光也。按劉仁恭父子強盛之時常陵暴契丹,豈肯遣使與之相結!乾化元年守光攻易定,王處直求救於晉,故晉王遣周德威伐之,其遣延徽結契丹蓋在此時。然事無顯據,故但云衰困,附於此。契丹主怒其不拜,使牧馬於野。延徽,幽州人,有智略,頗知屬文。屬,之欲翻。述律后言於契丹主曰:「延徽能守節不屈,此今之賢者,柰何辱以牧圉!宜禮而用之。」契丹主召延徽與語,悅之,遂以為謀主,舉動訪焉。延徽始教契丹建牙開府,築城郭,立市里,以處漢人,處,昌呂翻。使各有配偶,墾藝荒田。由是漢人各安生業,逃亡者益少。契丹威服諸國,延徽有助焉。
112
頃之,延徽逃奔晉陽。晉王欲置之幕府,掌書記王緘疾之;延徽不自自安,求東歸省母,自晉陽歸幽州,自西徂東也。省,悉景翻。過真定,止於鄉人王德明家,王德明為趙王鎔養子,即燕人張文禮也。德明問所之,延徽曰:「今河北皆為晉有,當復詣契丹耳。」德明曰:「叛而復往,得無取死乎?」言既叛契丹歸中國,今復往詣契丹,恐為所殺也。復,扶又翻;下同。延徽曰:「彼自吾來,如喪手目;喪,息浪翻。今往詣之,彼手目復完,安肯害我!」既省母,遂復入契丹。契丹主聞其至,大喜,如自天而下,拊其背曰:「曏者何往?」延徽曰:「思母,欲告歸,恐不聽,故私歸耳。」契丹主待之益厚。及稱帝,以延徽為相,累遷至中書令。歐史四夷附錄曰:阿保機以延徽為相,號政事令,契丹謂之「崇文相公」。
113
晉王遣使至契丹,延徽寓書於晉王,敘所以北去之意,且曰:「非不戀英主,非不思故鄉,所以不留,正懼王緘之讒耳。」因以老母為託,且曰:「延徽在此,契丹必不南牧。」賈誼過秦論: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故終同光之世,契丹不深入為寇,延徽之力也。按莊宗之世,契丹圍周德威,救張文禮,曷嘗不欲深入為寇哉!晉之兵力方強,能折其鋒耳,豈延徽之力邪!
114
三年春正月,詔宣武節度使袁象先救潁州,既至,吳軍引還。去年十一月吳圍潁州。
115
二月甲申,晉王攻黎陽,劉鄩拒之,數日,不克而去。
116
晉王之弟威塞軍防禦使存矩在新州,晉置威塞軍於新州,後遂為節鎮。新州領永興一縣。薛居正曰:唐莊宗同光二年七月,昇新州為威塞軍節度使,以媯、儒、武二州隸之。驕惰不治,治,直之翻。侍婢頂政。晉王使募山北部落驍勇者及劉守光亡卒以益南討之軍;又率其民出馬,民或鬻十牛易一戰馬,期會迫促,邊人嗟怨。存矩得五百騎,自部送之,以壽州刺史盧文進為裨將。壽州屬吳,盧文進遙領刺史耳。行者皆憚遠役,存矩復不存恤。復,扶又翻;下同。甲午,至祁溝關,小校宮彥璋與士卒謀曰:「聞晉王與梁入確鬬,確,堅也。凡戰者,隨兵勢而為進退離合;至於確鬬則兩敵相當,用實力而鬬,惟堅耐而用長技乃勝耳。校,戶教翻。騎兵死傷不少。吾儕捐父母妻子,為人客戰,儕,士皆翻。為,于偽翻。千里行役,戰於異鄉,是為客戰。千里送死,而使長復不矜恤,柰何?」眾曰:「殺使長,防禦使為一州之長,故曰使長。使,疏吏翻。長,知兩翻。擁盧將軍還新州,據城自守,其如我何!」因執兵大譟,趣傳舍,趣,七喻翻。傳,株戀翻。詰朝,存矩寢未起,就殺之。詰,去吉翻。文進不能制,撫膺哭其尸曰:「奴輩既害郎君,使我何面復見晉王!」因為眾所擁,還新州,守將楊全章拒之;又攻武州,鴈門以襹都知防禦兵馬使李嗣肱擊敗之。敗,補邁翻。周德威亦遣兵追討,文進帥其眾奔契丹。帥,讀曰率。晉王聞存矩不道以致亂,殺侍婢及幕僚數人。
117
初,幽州北七百里有渝關,渝關入營州界及平州石城縣界。漢書音義:渝,音喻,今讀如榆。下有渝水通海。自關東北循海有道,道狹處纔數尺,旁皆亂山,高峻不可越。比至進牛口,「比」,當作「北」。舊置八防禦軍,募土兵守之,歐史曰:渝關東臨海,北有兔耳、覆舟山,山皆斗絕。並海東北有路,狹僅通車,其旁地可耕植。唐時置東硤石、西硤石、淥疇、米磚、長楊、黃花、紫蒙、白狼城以扼之。宋白曰:渝關關城下有渝水入大海。其關東臨海,北有兔耳山、覆舟山,山皆斗峻,山下尋海岸東北行,狹處纔通一軌。三面皆海,北連陸關,西亂山至進牛柵凡六口,柵戍相接,此所以天限戎狄者也。田租皆供軍食,不入於薊,薊,音計。幽州歲致繒纊以供戰士衣。每歲早穫,清野堅壁以待契丹,契丹至,輒閉壁不戰,俟其去,選驍勇據隘邀之,幽州盧龍節度治薊縣。繒,慈陵翻。纊,苦謗翻。隘,烏懈翻。契丹常失利走。土兵皆自為田園,力戰有功則賜勳加賞,勳,勳級也。由是契丹不敢輕入寇。及周德威為盧龍節度使,恃勇不修邊備,遂失渝關之險,契丹每芻牧於營、平之間。金虜節要曰:燕山之地,易州西北乃金坡關,昌平縣之西乃居庸關,順州之地乃古北口,景州之東北乃松亭關,平州之東乃渝關,渝關之東即金人來路也。此數關皆天造地設以分蕃、漢之限,一夫守之可以當百。本朝復燕之役,若得諸關,則燕山之境可保。然關內之地,平、灤、營三州,自後唐陷於阿保機,改平州為遼興府,以營、灤二州隸之,號為平州路。至石晉之初,耶律德光又得燕山、檀、順、景、薊、涿、易諸州,建燕山為燕京,以轄六郡,號燕京路,而與平州自成兩路。海上議割地,但云燕、雲兩路而已,初謂燕山路盡得關內之地,殊不知燕山、平州盡在關內而異路也。破遼之後,金人復得平州路據之,故阿離不後由平州入寇,乃當時議燕、雲不明地里之故。又金虜行程云:灤州,古無之。唐末阿保機攻陷平、營,劉守光據幽州,暴虐,民多亡入虜中,乃築此城。營州古柳城郡,舜所築也,乃殷之孤竹國,漢、唐遼西地。其城外多大山,高下皆石,不產草木,地當營室,故以為名。自營州東至渝關,並無保障,沃野千里,北限大山,重岡複嶺,中有五關,唯渝關、居庸可以通餉饋,松亭、金坡、古北口止通人馬,不可行車。其山之南,則五穀百果、良材美木,無所不有,出關未數里則地皆瘠鹵,豈天設此以限華、夷乎?德威又忌幽州舊將有名者,往往殺之。
118
吳王遣使遺契丹主以猛火油,曰:「攻城,以此油然火焚樓櫓,敵以水沃之,火愈熾。」南蕃志:猛火油出占城國,蠻人水戰,用之以焚敵舟。遺,于季翻。契丹主大喜,即選騎三萬欲攻幽州,述律后哂之曰:哂,失忍翻。「豈有試油而攻一國乎!」因指帳前樹謂契丹主曰:「此樹無皮,可以生乎?」契丹主曰:「不可。」述律后曰:「幽州城亦猶是矣。吾但以三千騎伏其旁,掠其四野,使城中無食,不過數年,城自困矣,何必如此躁動輕舉!萬一不勝,為中國笑,吾部落亦解體矣。」契丹主乃止。婦人智識若此,丈夫愧之多矣。此特阿保機因其能勝室韋,從而張大之以威鄰敵耳。就使能爾,曷為不能止德光之南牧,既內虛其國,又不能為根本之計,而終有木葉山之囚乎?
119
三月,盧文進引契丹兵急攻新州,刺史安金全不能守,棄城走;文進以其部將劉殷為刺史,使守之。晉王使周德威合河東、鎮、定之兵攻之,旬日不克。契丹主帥眾三十萬救之,德威眾寡不敵,大為契丹所敗,帥,讀曰率。敗,補邁翻。奔歸。
120
契丹乘勝進圍幽州,聲言有眾百萬,氈車毳幕彌漫山澤。毳,充芮翻,獸毛縟細者為毳。盧文進教之攻城,為地道,晝夜四面俱進,城中穴地然膏以邀之;又為土山以臨城,城中鎔銅以灑之,日殺千計,而攻之不止。周德威遣間使詣晉王告急,間,古莧翻。王方與梁相持河上,欲分兵則兵少,欲勿救恐失之,謀於諸將,獨李嗣源、李存審、閻寶勸王救之。王喜曰:「昔太宗得一李靖猶擒頡利,事見一百九十三卷貞觀四年。今吾有猛將三人,復何憂哉!」褒而期之,以作三臣之氣。復,扶又翻。存審、寶以為虜無輜重,重,直用翻。勢不能久,俟其野無所掠,食盡自還,然後踵而擊之。李嗣源曰:「周德威社稷之臣,今幽州 朝夕不保,恐變生於中,何暇待虜之衰!臣請身為前鋒以赴之。」王曰:「公言是也。」即日,命治兵。治,直之翻;下同。夏四月,晉王命嗣燙將兵先進,軍于淶水,淶水縣屬易州。淶,音來。宋白曰:李嗣源時屯淶水,扼祁溝諸關以伺賊勢。閻寶以鎮、定之兵繼之。
121
吳昇州刺史徐知誥治城市府舍甚盛。五月徐溫行部至昇州,吳以昇、常、宣、歙、池為徐溫巡屬。行,下孟翻。愛其繁富。潤州司馬陳彥謙勸溫徙鎮海軍治所於昇州,鎮海軍本治潤州。溫從之,徙知誥為潤州團練使。知誥求宣州,溫不許,知誥不樂。樂,音洛。宋齊丘密言於知誥曰:「三郎驕縱,敗在朝夕。潤州去廣陵隔一水耳,此天授也。」知誥悅,即之官。三郎,謂溫長子知訓也。為知訓死、知誥得權張本。知訓第三。溫以陳彥謙為鎮海節度判官。溫但舉大綱,細務悉委彥謙,江、淮稱治。稱治者,時人稱之耳。治,直吏翻。彥謙,常州人也。為陳彥謙垂死請於徐溫立己子張本。
122
高季昌與孔勍修好,復通頁獻。高季昌為孔勍所敗,事見上卷太祖乾化二年。好,呼到翻。復,扶又翻。
URN: ctp:ws42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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