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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九十二

《卷九十二》[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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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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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九十二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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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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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己,紹定六年金天興二年春正月,金主守緒濟河,使完顔博索攻衛州,與䝉古兵戰,大敗,金主走歸徳,博索伏誅,金主遣使徴糧于歸徳,總帥什嘉紐勒緷送糧千五百石至蒲城即春秋蒲邑,注見前。東六軍給糧盡,因留船二百,張布為幄,金主遂乘以濟河,㑹大風,後軍不能濟,䝉古輝爾古納舊作囘古,乃今改追擊于南岸金元帥賀徳希舊作「都喜」,今改。力戰死,金兵溺者近千人,金主次北岸,望之震懼,遂次漚麻岡在大名府長垣縣西北遣博索帥師攻衛州,至城下,以御旗招之,城中不應,䝉古聞之,自河南渡河博索,遂退師蒙古史天澤以騎兵踵其後,戰于白公廟,在衛輝府汲縣東。金師敗績,博索棄軍東遁,金主進次魏樓村,在長垣縣西,猶欲俟䝉古兵至決戰,少頃博索,至倉,皇言:「軍已潰,北兵近在隄外,請幸歸徳」。金主遂與副元帥阿里哈舊作「合理合,今改。等六七人夜登舟,潛渡河走歸徳。翼日,諸軍始聞金主棄師,遂潰。金主入歸徳,遣奉御珠嘉塔克錫布舊作术甲塔,失不今改。往汴京奉迎太后及后妃,諸軍怨憤,金主乃暴博索罪,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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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汴京西面元帥崔立將陵人,金主東走,以立為外城西面元帥。作亂,以梁王從恪衛紹,王子。監國而幽之,自為太師、尚書令、都元帥,以城降䝉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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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汴人以金主親出師,日聴㨗報,及聞軍敗,始大懼,㑹金主遣使至汴奉迎兩宮,人情益不安,西面元帥崔立,性淫狡,因民洶洶,潛謀作亂,時兩宮已出至陳留,見城外二三處火起,疑有兵,復馳還汴京。明日,崔立拔劍指完顔訥蘇肯及薩尼雅,布曰:「京城危困已極,二公坐視,何也?」二相曰:「有事當好議之,何遽至如是?」立麾,其黨先殺薩尼雅布,次殺訥蘇肯及左司郎中納哈塔、徳輝舊作「納合徳輝」,今改等十餘人勒兵入宮,集百官議所立立,曰:「衛紹王太子從恪,其妹公主在北兵中,可立之」。乃遣其黨韓鐸燕京人以太后命往召從恪,至以太后誥命,為梁王監國,百官拜舞,立自為太師、都元帥、尚書令、鄭王,弟倚為平章政事,侃為殿前都㸃檢,其黨皆拜官,遂送欵詣蘓布特軍。蘇布特至青城,立服御衣儀衛往見之,蘇布特喜飲之酒,立以父事之,還城悉燒樓櫓,蘇布特益喜,始信其實降也立托以軍前索隨駕官吏家屬、軍民子女,聚之省中,親閲之日,亂數人猶以為不足,乃禁民間嫁娶,有以一女之故致數人死者,未幾,遷梁王及宗族近属于宫中,以腹心守之,限其出入,以荆王府為已私第,取內府珍玩充實之,羣小附和,請建功徳碑,翟奕以尚書省命翰林直學士王若虛為文,時元、好問以左司都事立遷為左右司員外郎,若虛私,謂好問曰:「今召我作碑,不從則死,作之則名節掃地,不若死之為愈,然我姑以理諭之」。乃謂奕曰:「丞相功徳碑當指何事為言?」奕曰:「丞相以京城降,活生靈百萬,非功徳乎?若虛曰:學士代王言,功徳碑謂之代王,言可乎?且丞相既以城降,則朝官皆出其門,自古豈有門下人為主帥頌功徳,而可取信于後世者乎?」奕雖殘虐,聞之不能對而去,事遂得已, 王若虚,字從之,藁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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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葬恭聖仁烈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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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崔立執其主之后妃及梁王從恪等,送䝉古軍䝉古、蘇布特殺從恪等,以后妃北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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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立以天子衮冕后服,進于蘇布特,又括在城金銀,搜索薰灌,訊掠慘酷,貴族富人不堪其毒,竊相語曰:「攻城之後,七八日中,諸門出葬者凡百萬人,恨不早預其數而值此也!」立時與其妻入宮,兩宫賜之不可勝計,立因諷太后作書陳天時人事,遣金主乳母入歸徳招降,立以太后王氏、皇后、圖克坦氏、梁王及荊王守純諸妃嬪,凡車三十七兩、宗室男女五百餘人、衍聖公孔元措等赴青城,蘇布特殺二王及族屬,而送后妃等于和林,在道艱楚萬狀,尤甚于徽、欽之時,蘇布特入汴城,立時在城外,兵先入其家,取其妻妾寳玉以出,立歸,大慟而已初,䝉古之制,凡攻城不降,矢石一發則屠之,汴京既陷,蘇布特遣使言于䝉古主曰:「此城相抗日乆,士卒多傷,請屠其城」。耶律楚材聞之,馳見䝉古主曰:「將士暴露數十年,所争者土地人民耳,得地無民,將焉用之?」䝉古主未許,楚材又曰:「凡弓矢甲仗、金玉等匠及官民富貴之家,皆聚此城,殺之則一無所得,是徒勞也」。乃詔除完顔氏一族外,餘皆原免,時避兵在汴者尚百四十萬戶,皆得保全,遂為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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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珙擊金武仙于順陽,破走之,遂復鄧州。金唐鄧行省武仙次于順陽,與唐州守將武天錫、鄧州守將伊喇瑗舊作「移刺瑗」,今改。後仿此。相掎角,謀迎金主入蜀,遂犯光化,其鋒甚鋭。珙逼天錫壘,一鼔拔之,壯士張子良斬天錫首以獻,俘將士四百餘人。又敗金人于呂堰,在襄陽府襄陽縣北,今有驛。俘獲不可勝計,遂攻順陽,武仙敗走馬磴山,在南陽府浙川縣東。縣令李英及申州安撫張林皆以城降。伊喇瑗孤立而懼,遣使請降,珙納之,為易衣冠,以賔禮見,于是降者相繼。珙言于史嵩之曰:「歸附之人,宜因其鄉土而使之耕,因其人民而立之長,少壯籍為軍,俾自耕自守,才能者分以土地,任以職事,使各招其徒以殺其勢。嵩之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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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金富察固納少充忠孝軍萬戶」按:「固納」舊作「官奴」,今改。後倣此。幽其主守緒于照碧堂。在歸徳府城南舊城上宋建。六月,固納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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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富察固納作亂,殺元帥實嘉紐、勒緷,又殺左丞相李蹊等。時䝉古特穆徳克圍亳州,且日遣兵薄歸徳,民心揺揺,固納請北渡河以圖恢復,紐勒緷沮之,固納不悅,乃私與完顔永安,謀邀金主幸海州,金主不從,固納積忿,遂作亂,執紐勒緷殺之,又殺朝官李蹊等三百人,以兵入見金主曰:「紐勒緷謀反,臣殺之矣」。 按:特穆徳克舊作忒木䚟,今改。金主不得已,以固納權叅知政事,後固納又襲敗䝉古特穆徳克軍于亳州,初,衛州白公廟之潰,固納母為䝉古所獲,金主命固納固其母以計請和,固納乃私與特穆徳克言,欲刦金主以降,特穆、徳克信之,還其母固納,乃日相往來講議,遂與金主宻定斫營之策,因五月五日祭天,軍中隂偹火槍戰具,固納率忠孝軍乘夜徑至特穆,徳克營腹背攻之,特穆徳克軍大潰,固納盡焚其柵而還。遂真拜左副元帥、參知政事,至是勢益暴橫,居金主于照碧堂,禁近無一人敢奏對者,金主惟日悲泣,語近侍云:「自古無不亡之國,不死之君,但恨我不知人,為此奴所困耳!」于是內侍局令宋珪本名琪,諾燕人。按:「琪諾」舊作「乞奴」,今改。奉御紐祜祿溫綽舊作「女奚烈完出」,今改。後倣此。烏克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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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蔡州城堅池深,兵衆糧廣,咸勸幸之,以救飢窘,㑹蔡、息、陳、潁等州便宜總帥烏庫哩鎬本名喀喇,東北路招討司人喀喇,舊作栲栳,今改運米四百斛至歸徳,且請臨幸,金主意遂決,諭固納以幸蔡。固納力陳不可,至于扼腕頓足,意趣叵測,因出號于衆曰:「敢言南遷者斬!」衆以固納為無君,諷金主早為計。金主遂與珪等謀,召宰相議事,而令溫綽立于照碧堂門間,固納進見,溫綽從後刺其肋,金主亦拔劍斫之,固納中創,投城下以走,溫綽、愛錫追殺之。忠孝軍聞變,皆擐甲,溫綽請金主親撫慰之。于是金主御雙門,赦忠孝軍,以安反側䝉古,取洛陽,金中京留守強伸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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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以強伸守中京有功,降詔褒諭,授中京留守,行總帥府事,月餘糧盡,軍民稍散,䝉古兵復至,伸力戰,蒙古稍退,鷹揚都尉獻西門以降,紳知城不能守,帥死士數十突出,轉戰至偃師,力盡就執,載以一馬擁迫而行,將見䝉古塔齊爾一名布展博,勒呼從孫,舊作「塔察爾布展」,舊作倴盞,今改,紳語不遜,兵卒因好語誘之曰:「汝能北面一屈膝,當貰汝命」。紳不從,左右持使北面,紳抝頸南向,遂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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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守緒走蔡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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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留元帥王璧守歸徳,遂如蔡州,時乆雨,朝士扈從者徒行泥水中,掇青棗為糧,足脛盡腫,明日至亳州,金主黃衣皂笠、金兔鶻帶,以青黃旗二導前,黃繖擁後,從者二三百人、馬五十匹而已,行次城中,父老拜伏道左,金主遣近侍諭以「國家涵養汝輩百有餘年,今朕無德,令汝塗炭,朕亦無足言者,汝輩無忘祖宗之徳可也」。皆呼萬嵗泣下,留一日,進次亳南六十里,避雨雙溝寺中,蒿艾滿目,無一人迹,金主太息曰:「生靈盡矣!」為之一慟。及入蔡,父老羅拜于道,見金主儀衛蕭條,莫不飲泣,金主亦歔欷,遂以完顔呼沙呼為尚書右丞、總領省院事,烏庫哩鎬為御史大夫,總帥如故。張天綱、字正卿,霸州益津人權參知政事富珠哩舊作「孛术魯」,今改小洛索時有大中小三洛索,皆內族,以其名同,故各以長幼別之。簽書樞宻院事,呼沙呼有文武材,事無巨細,率親為之,選士括馬,繕治甲兵,未嘗一日忘奉金主幸秦鞏之志,近侍乆困,睢陽幸即汝陽之安,皆娶妻營業,不願遷徙,曰:「夕進言西幸不便」。金主信之,呼沙呼惟深居燕坐,瞑目太息而已。時䝉古兵去蔡差逺,商販頗集,金主安之,命選室女,偹後宮,及修見山亭在汝寧府治前牙城上,為遊息之所,呼沙呼切諌,乃止,呼沙呼定進馬,遷賞格,得馬千餘匹,又遣使分詣諸道,選兵詣蔡,得精鋭萬餘,兵威稍振,忠孝軍提控李徳率十餘人乘馬入省大呼,以月糧不優,幾于罵詈,呼沙呼縳徳,杖之,金主諭呼沙呼曰:「此軍得力,方欲倚用,卿何不容忍,責罰乃爾!」呼沙呼對曰:「時方多故,録功隱過,自陛下之徳,至于將帥之職則不然,小犯則決,大犯則誅,其強兵悍卒,不使一日不在紀律,葢小人之情,縦則驕,驕則難制,睢陽之禍,豈獨固納之罪,亦有司縱之太過耳。今欲易前轍,不宜愛克厥威,賞必由中罰,則臣任其責」。軍士聞之,自是無復敢犯法者。是時,從官近侍皆窮乏,悉取給于烏庫哩鎬,鎬不能人滿其欲,日夕交譖于金主,至以尚食闕供為言,金主怒,遂疎鎬,鎬以被譖,憂憤成疾,多不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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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以孔元措,襲封衍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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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耶律楚材之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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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孟珙大敗金武仙于馬蹬山,降其衆而還。武仙愛將劉儀詣珙降。珙問仙虛實,儀言「仙所據九砦,其大砦石穴山在馬蹬山東南,與岵山、王子山聨綿百餘里。以馬蹬、沙窩、岵山三砦蔽其前,三砦不破,石穴未可圖也。若破離金砦,則岵山、沙窩孤立矣」。珙乃遣兵攻離金,掩殺幾盡。是夕,復令壮士擣王子山砦,斬金將首而出,遂圍馬蹬,殺戮山□,還至沙窩西,與金人遇,大捷。未幾,丁順復破黙候里砦,于是仙之丸砦六日破其七,珙召儀曰:「此砦既破,板橋、石穴必震,汝能為我招之乎?」儀請選婦人三百,偽迯歸懐,招安榜以往。珙料仙勢窮蹙,必上岵山絶頂窺伺,乃令樊文彬駐軍其下。已而仙衆果登山,及半,文彬麾旗伏兵四起,仙衆失措,枕籍崖谷,山為之赭,殺其將烏色舊作「兀沙惹」,今改。擒七百三十人,棄鎧甲如山。薄暮,珙進軍至小水河,儀言仙謀往商州,依險以守,然老稚不願北去。珙曰:「進兵不可緩」。夜漏十刻,召文彬等授方略,明日攻石穴。丙夜,蓐食啟行,晨至石穴。時積雨未霽,文彬患之,珙曰:「此雪夜擒呉元濟之」。時策馬直至石穴,分兵進攻,自寅至已,遂破石穴。仙走,追及于鮎魚砦。仙望見,易服而遁。復戰于銀葫蘆山,在汝州伊陽縣西南。又敗之,仙與五六騎遁去,降其衆七萬,珙還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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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史嵩之以兵㑹䝉古,將塔齊爾伐金,取唐州。金使穆延、烏登等行省院事于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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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都元帥塔齊爾使王檝至襄陽,約攻蔡州,史嵩之以兵㑹伐唐州,金將烏庫哩和歡舊作「烏古論黒漢,今改。戰死,城遂降。官軍駐于息州之南,降者日衆。息州刺史烏庫哩瑚魯舊作烏古論忽魯,今改後仿此。懼,請益兵為備,金主以參知政事穆延烏登、簽書樞宻院富珠哩中洛索帥忠孝軍五百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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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壬寅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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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來乞糧,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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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使完顔阿固岱來乞糧,將行,金王諭之曰:「宋人負朕深矣!朕自即位以來,戒飭邉將,無犯南界,邉臣有請征討者,未嘗不切責之,向得宋一州,隨即付與,近淮陰來歸,彼多以金幣為贖,朕若受財,是貨之也,付之全城,秋毫無犯,清口臨陣,生獲數千人,悉以資糧遣之,今乘我疲弊,據我壽州,誘我鄧州,又攻我唐州,彼為謀亦淺矣。蒙古滅國四十以及西夏,夏亡及于我,我亡必及于宋,唇亡齒寒,自然之理,若與我連和,所以為我者亦為彼也,卿其以此意曉之」。阿固岱至,朝廷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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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塔齊爾圍金蔡州,冬十月,史嵩之使孟珙等帥師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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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拜天于節度㕔,羣臣陪從成禮,金主戒諭之,因賜巵酒,酒未竟,邏騎馳奏,敵兵數百突至城下,將士踴躍,咸請一戰,金主許之,是日,分兵防守四面及子城,衆既出接戰,䝉古兵奔潰,塔齊爾以數百騎復駐城東,金主遣兵接戰,又敗之,自是䝉古不復薄城,分築長壘圍之,史嵩之命,孟珙、江海帥師二萬,運米三十萬石赴蒙古之約,塔齊爾大喜,益修攻具,斵木之聲聞于城中,城中益恐,往往竊議投降,金呼沙呼日以國家恩澤,君臣分義撫循其民,且營畫禦備,未嘗入私室,軍民感奮,始有固志。既而南北兩軍以攻具薄城,金人自東門出戰,孟珙遮其歸路,得降人,言蔡城中飢,珙曰:「已窘矣!當盡死守之,以防突圍」。珙與塔齊爾約,南北軍毋相犯。頃之,塔齊爾遣張柔帥精兵五千薄城,金人鈎二卒以去,柔中流矢如蝟,珙麾先鋒救之,挾柔以出,明旦,珙殊死戰,進逼柴潭在汝寧府汝陽縣南,立柵潭上,命諸將奪柴潭樓,金人來争,諸軍魚貫而上,遂拔柴潭樓,蔡州恃潭為固,外即汝河潭,髙于河五六丈,珙召麾下謂曰:「彼所恃此水耳!決而注之,涸可立待」。遂鑿隄,潭果決入汝水,珙命實以薪葦䝉古,亦決練江,源出確山縣,俗稱黃酉河,至汝陽縣西入汝于是兩軍皆濟,攻其外城,破之,進逼土門,金總帥富珠哩中洛索帥精兵五百,夜出西門,人荷束藁,沃油其上,將燒兩軍寨,及砲具,蒙古兵先覺之,伏于隱處,挽強努百餘,火發矢亦發,金兵却走,傷者甚衆,洛索僅以身免,兩軍合攻西城,克之,因墮其城。先是,呼沙呼命,築寨浚濠為備,及西城墮,兩軍皆未能入,但于城上立柵自蔽,呼沙呼摘三面精鋭,日夕戰禦,金主謂侍臣曰:「我為金紫十年,太子十年,人主十年,自知無大過惡,死無所恨,所恨者,祖宗傳祚百年,至我而絶,與古荒淫暴亂之君,等為亾國,獨為此介介耳!」又曰:「亾國之君,往往為人囚縶,或為俘獻,或辱于階庭,閉之空谷,朕必不至于此。卿等觀之,朕志決矣!」以御用器皿賞戰士,已而又殺廐馬犒之,然其勢不可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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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徐州降于䝉古,行省右丞相完顔薩布死之。時徐州節度使郭葉嚕舊作「野驢」,今改。。約源州叛將麻琮襲破徐州。徐州將士以蔡州被圍,又迫于䝉古兵衆,議出降,薩布不從,恐被執,乃投河求死,軍士援出之,卒自縊死。麻琮遂以州降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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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史彌逺為太師、左丞相,鄭清之為右丞相,並兼樞宻使。薛極會之,常州武進人為樞宻使。喬行簡、陳貴誼正甫,福清人。參知政事封史彌逺為㑹稽郡王,奉朝請,彌逺尋死,彌逺拜左相,一日,以疾求解政,詔「彌逺有定䇿大功,勤勞王室,宜加優禮,于是授保寜昭信節度使、充醴泉觀使,封㑹稽郡王,奉朝請,二子、一壻、五孫皆加官秩,越八日而死。彌逺為相,凡二十六年,用事專且乆權傾內外,初欲反韓侂胄所為,故收召賢才,老成布于朝廷,及濟王不得其死,論者紛起,遂專任憸壬以居臺諫,一時君子貶斥殆盡,帝徳其立已,惟言是從,故思寵終其身。
29
十一月,刑部侍郎梁成大等有罪免。時成大權刑部侍郎,有㫖黜之,提舉鴻禧觀。刑部尚書兼給事中莫澤論成大暴狠貪婪,苟賤無恥,遂寢祠命。既而臺臣交劾莫澤貪淫忮害,工部尚書李知孝侵欲無厭,皆罷之。葢三人皆黨附,史彌逺排斥諸賢。而成大尤心術嶮巇,凡可賊害忠良者,率攘臂為之。四方賂遺,列置堂廡,導賔客觀之,欲其效尤,雖知孝,亦鄙其為人。至曰「所不堪者,他日與成大同傳耳」卒皆貶死,天下快之。
30
詔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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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彌逺死,帝始親政,勵精求治,鄭清之亦慨然以天下為己任,收召賢才擢之,朝廷下詔改明年,紀元端平。
32
以洪咨夔王,遂字去非,一字潁叔,韶之元孫,後為金壇人為監察御史,帝親政五日,即召咨夔為禮部員外郎,入對,帝問以今日急務,咨夔言:「進君子,退小人,開誠心,布公道」,因乞召用崔與之真徳秀魏了翁,帝納之,翌日,與王遂並拜御史,咨夔謂遂曰:「朝無臺諌乆矣,要當極本原而先論之」。因上疏乞權歸人主,政出中書,以致平治之道,且劾資政殿學士袁韶彥淳,慶元府人。仇視善類,諂附史彌逺,詔奪韶祠祿。又論趙善湘、鄭損、陳晐納賂史彌逺,怙勢肆奸,失江、淮、荊、襄、蜀漢人心,罪狀顕著。詔善湘有討李全功,特寢免晐,損皆落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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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薛極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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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與胡榘仲方,銓之孫。、聶子述、趙汝述附史彌逺最親用事,時人謂之「四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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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端平元年,金天興三年 ,是嵗金亡。春正月,金主守緒傳位于其宗室承麟,世祖後拜甡之弟,是為末帝。孟珙以䝉古兵入蔡州,金主及其尚書右丞呼沙呼死之。承麟為亂兵所殺,金亡。金自太祖建國至承麟亡,凡十主,合一百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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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兵以元旦㑹飲,歌吹之聲,四望相接,城中飢窘,歎息而已。孟珙見黒氣壓城上,日無光,降者言城中絶糧已三月,欲降者衆,珙乃下令諸軍銜枚,分運雲梯布城下以攻之。是夕,金主集百官傳位于東面元帥承麟,承麟拜泣不敢受,金主曰:「朕所以付卿者,豈得已哉?以朕肌體肥重,不便鞍馬馳突,卿平日趫捷有將略,萬一得免,宗祚不絶,此朕志也」。承麟起,受璽。明日,承麟即位,時孟珙師已向南門,萬衆競進,金百官稱賀禮畢,亟出捍敵,而南城之陴已立宋旗幟矣,俄頃,四靣鼓噪夾攻,聲震天地,孟珙招江海、塔齊爾之師以入,呼沙呼率精兵一千巷戰,不能禦,金主知事急,即取寳玉,寘于幽蘭軒在汝寕府治內,一名幽蘭閣環之以草,命近侍曰:「死便火我!」遂自經,呼沙呼聞之,謂將士曰:「吾君已崩,吾何以戰為?吾不死于亂兵之手,吾赴汝水,從吾君矣!諸君其善為計!」言訖,赴水死。將士皆曰:「相公能死,吾輩獨不能邪!」于是參政富珠哩、小洛索烏凌噶瑚圖克舊作「兀林答胡土,今改。總帥兀志、元帥裕色爾舊作「玉山兒」,今改。赫舎哩、柏壽、烏庫哩、和勒端舊作「烏古倫桓端,今改。等及軍士五百餘人皆從死也。承麟退保子城,聞金主殂,帥羣臣入哭,因謂衆曰:「先帝在位十年,勤儉寛仁,圖復舊業,有志未就,可哀也,已宜謚曰哀」。奠未畢,城已陷,諸將禁近共舉火焚之,奉御京錫,完顔氏系出始祖。按京錫舊作絳山,今改,後仿此。收哀宗骨,將瘞之汝水上。江海入宫,執參政張天綱,孟珙問金土所在,天綱曰:「城危時自經矣」。珙乃與塔齊爾分哀宗骨及寳玉法物,考金史完顔京錫傳:京錫焚幽蘭軒,火方熾,大兵突入,左右皆走避,京鍚留不去。衆問之,京錫曰:吾君終于是,吾候火滅灰寒,收瘞其骨耳。衆曰:汝命且不保,能瘞而君邪?京錫曰:吾逆知君輩,決不遺吾,吾若果得瘞吾君,雖寸斬不恨。衆以告其帥,布展曰:此竒男子也。許之京。錫乃收餘燼,裹以敝衾,瘞于汝水旁,再拜號哭,將赴水死以救免。後不知所終。所載與續綱目異,今并注於此。是日,承麟亦為亂兵所殺,金亡,金自宣宗之世為宰相,樞宻者往往臨事推讓,低言緩語以為養相體,毎有四方兵革災異,輙以聖主心困,或俟再議,因循苟且,以度時日,及出兵則以近侍監戰,臨事多所牽制,故師出無功,國亂不聞以㡳于亾困。史臣曰:金自宣宗南渡,棄厥本根連兵宋、夏內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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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宗之世,無足為者,區區生聚,圖存于亾,力盡乃斃,可哀也。已雖□國君,死社稷,哀宗無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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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陳、蔡西北地分屬蒙古,䝉古以劉福為河南道總管,史嵩之使孟珙等分屯京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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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之使盂、珙還師,㐮陽,江海還師,信陽王旻戍隨州,王安國守棗陽,蔣成守光化,楊恢守均州,並益兵飭偹,經理屯田于唐、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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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穆延烏登以息州來降,䝉古追殺之,烏登行省于息州,與諸將帥日以飲酒為樂,軍士淫縱,及蔡州破,于是與富珠哩中洛、索瓜爾佳玖珠舊作「夾谷九住」,今改後仿此。等送欵請降,為金主發䘮設祭,上諡曰昭宗。州民因奉烏登為丞相,中洛索為平章,舉城南遷,遂焚樓櫓。蒙古望見火起,追及于羅山,今汝寧府信陽州,隋置羅山縣,元徙縣于西南,而改宋信陽軍為州,移治于此。自萬戶以下凡七百人,皆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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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䝉古入徐州,金完顔永安自殺,䝉古圍沛,永安救之,敗走徐州,蒙古移兵攻徐永,安投水死。初,永安降,金與李全妻楊氏絶,楊氏怒,悉屠永安家,走益都。永安選兵分將,期必得楊氏相攻者乆之,及永安死,䝉古得其尸,㓟面繫馬尾為怨,家醬食而盡,楊氏亦死于山東。
41
以賈貴妃弟似道字師憲,涉之子。為籍田令。
42
似道少落魄,為游博,不事操行。以蔭補嘉興司倉。帝以貴妃故,累擢籍田令,恃寵不檢,日縱游諸妓家,至夜即燕遊湖上,不返。帝嘗夜凴髙望西湖中燈火異常時,語左右曰:「此必似道也」。明日詢之果然,使京尹史巖之戒之。巖之對曰:「似道雖有少年氣習,然其才可大用也」。
43
詔太常簿朱揚祖詣河南省謁八陵。史嵩之露布至,詔遣朱揚祖、林拓往省謁八陵。尋遣朱復之詣八陵相度修奉。
44
夏四月,獻金俘于太廟,論功行賞有差。史嵩之遣使以孟珙所獲金哀宗遺骨及寳玉、法物并俘囚張天綱、完顔哈拉海哈拉海舊作「好海」,今改。等獻于臨安。四月丙戍,偹禮告于太廟,藏骨于大理寺獄庫,加孟珙帶御器械,江海以下論功行賞有差。知臨安府薛瓊問天綱曰:「何有面目到此?」天綱曰:「國之興亡,何代無之?我金之亾,比汝二帝,何如?」瓊叱之。明日,奏其語,帝召天綱,問曰:「汝真不畏死邪?」天綱對曰:「大丈夫患死之不中節耳,何畏之有!」因祈死不已,帝不聴。初,有司令天綱供狀,必欲書金主為虜主,天綱曰:「殺即殺,焉用狀為!」有司不能屈,聴其所供,天綱但書故主而已,聞者憐之,後莫知其所終。監察御史王遂言:「史嵩之本不知兵,矜功自侈,謀身詭秘,欺君誤國,留之㐮陽一日,則有一日之憂」。不報。洪咨夔亦言:「殘金雖滅,鄰國方強,益嚴守偹,猶恐不逮,豈可動色相賀,渙然解體,以重方來之憂?」帝嘉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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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賜黃幹、李燔、李道傳等《諡録,其子詔幹、燔道傳及陳宓師復,俊卿之子。樓昉、徐瑄、胡夢昱等阨于權姦,而各行其志,沒齒無怨。其賜謚,復官,録用其子」。
46
金武仙奔澤州,戍兵殺之。六月,詔復故濟王竑官爵。太常寺卿徐僑崇甫,婺州義烏人。嘗侍講,開陳友愛大義,帝悟,乃命復竑官爵,有司檢視墓域,以時致祭。時竑妻呉氏自請為尼,特賜號慧凈法空大師,紹興府月給衣資、緍錢。
47
趙范、趙葵請復三京,詔知廬州全子才㑹兵趨汴,金故將李伯淵等殺崔立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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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葵欲乘時撫定中原,建守河,據関收復三京之議,朝臣多以為未可,獨鄭清之力主其說,乃命趙范移司黄州,刻日進兵,范參議官邱岳曰:「方興之敵,新盟而退,氣盛鋒鋭,寜肯捐所得以與人邪?我師若往,彼必突至,非惟進退失據,開衅致兵,必自此始,且千里長驅,以争空城得之,當勤餽餉,後必悔之」。范不聴史,嵩之亦言荊㐮方爾饑饉,未可興師,杜杲復陳守境之利,出師之害,喬行簡時在告,上疏曰:「八陵有可朝之路,中原有可復之機,以大有為之資,當大有為之會,則事之有成,固可坐而䇿也。臣不憂師,出無功而憂事,力不可繼,不可繼,則其憂深矣。夫規恢進取,必湏選將練兵,豐財足食,而今将乏卒寡,財匱食竭,臣恐北方未可圖,而南方已先騒動矣!願堅特聖意,定為國論,以絶紛紛之說」。皆不聴。邱岳字。煦,山丹徒人。杜果,字子昕,邵武人詔知廬州全子才合淮西兵萬人赴汴。時汴京都尉李伯淵、李琦、李賤奴等為崔立所侮,謀殺之,及聞子才軍至,伯淵等以書約降,而陽與立謀偹禦之策。六月,伯淵燒封邱門以警動立立,殊不安,伯淵等乃來約立視火,立從、苑秀、折希顔等數騎往,既還,伯淵就馬上抱立,即出匕首橫刺之,立墜馬死,伏兵起,元帥三合殺苑秀,折希顔亦為軍所殺,伯淵繫立屍馬尾,至內前,號于衆曰:「立殺害刦奪,烝淫暴虐,大逆不道,古今無有,當殺之否?」萬口齊應曰:「寸斬之未稱也」。乃梟立首望承天門祭哀宗伯淵以下,軍民皆慟,或剖其心生噉之,以三屍掛闕前槐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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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葵帥師㑹全子才于汴,秋七月,葵將楊誼等入洛陽,全子才次于汴,趙葵自滁州以淮西兵五萬取泗州,由泗趨汴以㑹之。葵謂子才曰:「我輩始謀據関守河,今已抵汴半月,不急攻洛陽,潼関何待邪?」子才以糧餉未集對,葵督促益急,乃檄鈐轄范用吉、樊辛、李先、胡顕等提兵萬三千,命淮西制置司機宜文字徐敏子為監軍,先令西上,又命楊誼以廬州強弩軍萬五千継之,各給五日糧。七月,徐敏子啟行,遣和州寜淮軍正將張迪以二百人趨洛陽,迪至城下,城中寂然無應者,至晚,有民庶三百餘家登城投降,迪與敏子遂帥衆入城,䝉古聞之,復引兵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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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朱揚祖還自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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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祖朝陵行至襄陽,㑹諜報蒙古哨騎已及孟津、陜府、潼関、河南皆増屯戍,設伏兵,又聞淮閫刻日進師,衆畏不前,孟珙曰:「淮東之師,由淮西遡汴,非旬餘不達,吾選精騎疾馳,不十日可竣事,逮師至東京,吾已歸矣」。于是珙與二使晝夜兼行,至陵下,奉宣御表成禮而還。揚祖以《八陵圖》上進,帝問諸陵相去幾何,及陵前澗水新復,揚祖悉以對,帝忍涕太息,乆之䝉古,復引兵至洛陽城下,楊誼軍潰,趙葵、全子才遂棄汴而歸。
52
徐敏子入洛之明日,軍食已竭,乃采蒿和麵作餅而食之。楊誼至洛陽東三十里,方散坐蓐食,怱數里外有立黃紅涼繖者,衆方駭異,而䝉古伏兵突起深蒿中,楊誼倉卒無偹,師遂大潰,為蒙古擁入洛水者無數,誼僅以身免,是晚,有潰卒奔告于洛曰:「楊誼一軍已為䝉古,大陣衝散,今䝉古軍已據北岸矣!」于是在洛之師皆奪氣。八月朔旦,蒙古兵至洛陽城下立寨,敏子與戰,勝負相當,士卒乏糧,因殺馬而食,敏子等不能留,乃班師。趙葵、全子才在汴,亦以史嵩之不致餽糧用不繼,所復州郡,率皆空城無兵食,可因䝉古兵,又決黃河寸金淀在開封府北黃河泛溢之水所滙之水,以灌官軍,官軍多溺死,遂皆引師南還,趙范以入洛之師敗績,上表劾葵子才輕遣偏師趙楷、劉子澄參贊失計,師退無律,致後陣覆敗,詔葵子才各削一秩,餘貶秩有差。鄭清之力辭觧政,不許,喬行簡上言,三京撓敗之餘,事與前異,但當益修戰守之偹,帝嘉納之。京湖制置使史嵩之免,九月,以趙范代之,詔真徳秀為翰林學士,魏了翁直學士院,帝因民望,召還二人,徳秀入對,帝迎謂曰:「卿去國十年,毎切思賢。徳秀以《大學衍義》上進,因言于帝曰:「天之所助者順,人之所助者信,陛下倘能敬徳以迓續休命,中原終為吾有,若徒以力求之而不反其本,天意難測,臣實憂之」。了翁入對,言事剴切,反覆利害之端,至漏下四十刻乃退,帝皆嘉納之。
53
冬十月,詔真徳秀進講大學衍義。十二月,䝉古使王檝來。
54
蒙古使王檝來言曰:「何為而敗盟也?」自是河、淮之間無寧日矣。
55
乙未二年春正月,以程芾為䝉古通好使,詔孟珙屯黃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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珙留襄陽,招中原精鋭之士萬五千餘,分屯漅北,考漅水即巢湖在廬州,去㐮陽逺甚,此當是漢北」之譌樊城、新野、唐鄧間,以備䝉古名,鎮北軍,詔以珙為襄陽都統制,珙赴樞宻院稟議,因入對,帝曰:「卿名將子,忠勤體國,破蔡滅金,功緒昭著」。珙對曰:「此宗社威靈,陛下聖徳與三軍將士之勞,臣何力之有?」授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時暫黃州駐劄,朝辭,帝問恢復,珙對曰:「願陛下寛民力,蓄人材,以俟機㑹」。帝問和議,珙對曰:「臣介胄之士,當言戰,不當言和」。賜賚甚厚。珙至黃,増陴浚隍,蒐訪軍實,邉民來歸者日以千數,為屋三萬間以居之,厚加賑貸,又慮軍民襍處,因髙阜為齊安、鎮淮二砦,齊安砦木,蕭齊時,齊安郡故址在黃州府黃岡縣西北。鎮淮砦在今黃州府黃梅縣北。以居諸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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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䝉古城和林。注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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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以和林為㑹同之所」。于是城之周五里許。三月,以真徳秀參知政事陳卓立道,居仁子,同簽書樞宻院事。夏五月,徳秀卒謚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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徳秀拜參知政事,時已得疾,遂三上表乞祠,帝不得已,授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壽宮,逾旬而卒,贈銀青光禄大夫。徳秀立朝不滿十年,奏疏將數十萬言,皆切當世要務,直聲振朝廷,四方文士誦其文,想見風采,及宦遊所至,恵政深洽,不愧其言,由是中外交頌,都城人時驚傳澒洞奔擁出闗曰:「真直院至矣!」果至,則又填塞聚觀不置,史彌遠以是忌之,輙擯不用,而聲聞愈彰,及歸朝,將大用,則既衰矣,然自韓侂胄立偽學之名,以錮善𩔖,凡近世大儒之書,皆顕禁絶之,徳秀晩出,獨慨然以斯文旬任講習,而服行之黨禁,既開,正學遂明于後世,徳秀之力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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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召崔與之參知政事,不至與之自成都乞歸廣州,每有除命,皆力辭不起,及拜廣東安撫,㑹摧鋒軍士作亂,與之肩輿登城,叛兵望之,俯伏聴命而散,因即家治事,帝注想彌切,召參大政,與之力辭,帝乃遣使趣之,且訪以政事之當行罷者,人材之當用舎者與之,上疏曰:「天生人才,自足以供一代之用,惟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忠實而有才者,上也。才不高,忠實存者次也。用人之道,無逾于此」。帝嘉納之,召命益力,與之控辭,至十三疏,不許,乆之,召與之為右丞相兼樞宻使,復辭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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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主使其子庫騰舊作「濶端」,今改後仿此等分道南侵,䝉古主命子庫騰将塔海等侵蜀,特穆、徳克及張柔等侵漢昆布哈及察罕初名益徳塘,古時烏宻氏、夏臣綽依辰類之子。按:瑭古忒、烏審」舊作「唐兀」。烏宻綽」,依辰類舊作「曲也怯律,今並改。等侵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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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䝉古將昆布哈攻唐州,全子才等棄師走。趙范帥兵敗蒙古于上閘在南陽府唐縣南,為瀦水溉田處。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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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金鞏昌總帥汪世顯降䝉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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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亡,郡縣皆降,獨世顯堅守不下,一日,謂其衆曰:「宗祀已失,吾何愛一死,千萬人之命懸于吾手,平居享髙爵厚祿,死其分也。餘者何罪?與其自經于溝瀆,姑狥一時之節,孰若屈已,紓斯人之禍?㑹䝉古庫」、騰入蜀,次于鞏昌城下,世顯帥耆老持牛羊酒幣迎謁,庫騰,謂之曰:「吾征討多年,所至皆下,汝獨固守,何也?」世顯曰:「有君在上,賣國市恩之人,諒所不取庫」。騰大悅,戒其下,秋毫勿犯,俾世顕仍舊職,即日令帥所部從征,世顯遂截嘉陵,趋太安庫,騰資其糧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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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以魏了翁同簽書樞宻院事,督視江、淮、京湖軍馬。了翁在朝凡六月,前後一十餘疏,皆當世急務,帝將引以共政,而忌者相與合謀排擯之,且言了翁知兵體」。乃命出視師,賜便宜詔書,如張浚故事。陛辭,御書唐嚴武詩及「鶴山書院」四大字賜之。了翁開幕府于江州,以呉潛字●夫,宣州寜國人為參謀官。趙善瀚、馬光祖華父,婺州金華人為參議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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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庫騰入沔州,殺知州事髙稼,字南叔,卭州蒲江人。進圍青野原,利州統制曺友聞字允叔,栗亭人,彬十二世孫。將兵救卻之。稼在沔,葺理創殘,招集流散,民皆襁負歸之,又數與䝉古力戰,竒功甚多。至是,庫騰自鳯州入西川,當作「西縣」,隋置元省,故城在今漢中府沔縣東路之師多敗,遂擣西池谷在沔縣東北,距沔九十里。吏民議退保大安,稼言于制置使趙彥呐曰:「今日之事,有進無退,若能進據險地,以身捍蜀,敵有後顧,必不深入,若倉皇召兵退守內地,敵長驅而前,蜀事去矣」。彥呐曰:「吾志也」。已而竟行,留稼守沔䝉古,自白水関注見前入六股株,在漢中府畧陽縣東北。方輿紀要:此即白馬関也。亦曰九股樹,舊置廵司于此。距沔六十里。沔無城,依山為險,稼升髙鼔譟盛旗鼔為疑兵,已而蒙古大至,沔州遂破,衆擁稼出戶,稼叱之不能止,敵圍殺之,彦呐聞稼死,沔州破,乃進屯青野原,䝉古圍之,曺友聞曰:「青野為蜀咽喉,不可緩也」。即往救之,半夜截戰,遂觧其圍。既而䝉古先鋒汪世顯擣大安,友聞又救之,指麾甫畢,䝉古大軍數萬突至,友聞迎戰,又敗之,敵乃退,友聞遂引兵扼僊人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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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三年春二月,蒙古初行交鈔,從耶律楚材之請也,以萬錠為額,召魏了翁還,簽書樞宻院事,了翁固辭不拜,尋罷,廷臣多忌了翁者,故謀假出督以外之,甫二旬,復以建督為非,召之還,而帝不悟,于是了翁固辭求去,不允,既而詔以資政殿學士、知潭州。時殿中侍御史李韶訟曰:「了翁忠言讜論,載在國史,比者樞庭之詔,未幾改鎮改鎮,未乆,有㫖與祠,不知國家人材有如了翁者幾人,願亟召還處。以」台輔不報人。李韶,字元善,呉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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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襄陽將王旻等作亂,走降䝉古,趙范在襄陽,以北軍將王旻、李伯淵、樊文彬、黃國弼等為腹心,朝夕酣狎,了無上下之序,民訟邉防,一切廢弛,既而南北軍將交争,范失于撫馭,于是旻、伯、淵焚㐮陽城郭,倉庫相継,降于䝉古,㐮陽自岳飛收復以來,生聚繁庶,城高池深,甲于邉陲,至是城中官民尚四萬七千有竒,財粟在庫者,無慮三十萬,軍器二十四庫,金銀塩鈔不與焉,亂作,南軍將李虎等乘火大掠,所積一空,詔削趙、范三官,仍舊任,未幾,以臺諫言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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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下詔罪已。
70
時師屢為蒙古所敗,㐮漢淮蜀日事兵争,帝悔前事,命學士呉泳字叔永,潼川人草詔罪已,泳以監察御史王萬處一,婺州人忠伉有大志,精于邉事,以詔意訪之,萬曰:「兵固失矣,言之甚恐,亦不可,今邉民生意如髮,宜以振厲奮發,興感人心」。因為條具沿邉事宜,泳從其言,草詔上進,其畧有曰:數年之間,多難已甚,屬讐金之□滅,而䝉古之與鄰,逮合謀成破蔡之功,恐假道有及虞之勢,心之憂矣,□可噬乎?又曰:兵民之死戰鬬,戶口之困流離,室廬靡存,骼胔相望,是皆朕明不能燭,徳有未孚,上無以格天心,下無以定民志,今乃施令發政,以為綏輯之圖,𥙷卒兼乘,以嚴守禦之偹,想瘡□之溢目,如疾病之在身。
71
䝉古初括中原民戶,定賦稅,初䝉古,唯事進取降戶,以與將士,一社之民,各有所主,不相統攝,至是詔括戶口,以大臣呼圖克舊作忽都虎,今領之,民始隸州縣時羣臣共欲以丁為户,耶律楚,域材以為不可,衆皆曰:「我朝及西諸國,莫不以丁為戶,豈可舍大朝之法而從亾國之政邪?楚材曰:自古有中原者,未嘗以丁為戶,若果行之,可輸一年之賦,隨即迯散矣。䝉古主從楚材之議,及呼圖克以所括戶一百四萬,上䝉古主,議割裂諸州郡,分賜諸王貴族,為湯沐邑,楚材奏曰:尾大不掉,易以生隙,不如多與金帛,足以為恩䝉。古主曰:業已許之矣。楚材曰:若置官吏,必自朝命,除恒賦外不□擅,自徴欽差可乆也,䝉古主從之。楚材又定賦税,每二戶出絲一斤以供官用,五戶出絲一斤,以與受賜貴戚功臣之家,上田每畆稅三升半,中田三升,下田二升,中水田畆五升,商税三十分之一,盗每銀一兩四十斤已上,定為永額,朝臣皆謂太輕,楚材曰:將來必有以利進者,則以為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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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以趙葵為淮東制置使,葵兼知揚州,墾田治兵,邊備以飭。秋八月,䝉古破棗陽軍、徳安府。宋置,今府属湖北初,蒙古破許州,獲金軍資庫使姚樞公茂,栁城人,後徙洛陽。楊惟中彥誠,𢎞州人。見之,以兄事樞。時北庭無漢人士大夫,太祖見樞至,甚喜,特加重馬。及庫騰南侵,俾樞從惟中即軍中求儒釋道醫卜之人,樞招致稍衆,至是破棗陽,特穆徳克欲坑士人,樞力與辯得脫,死者數十人,継拔徳安,得趙復仁甫,徳安人。復以儒學見重于世,其徒稱為江漢先生,既被獲,不欲北行,力求死所,樞止與共宿,譬說百端,曰:「徒死無益,隨吾而北,可保無他也」。至燕,名益大著,學徒百人,由是北方始知學經,而樞亦初得覩程、朱性理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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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有事于明堂,大雨震電,鄭清之、喬行簡免時清之行,簡為左、右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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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友聞與䝉古戰于陽平,関敗績,死之,䝉古庫,騰遂入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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曺友聞帥師扼仙人,関蒙古攻武休,入興元,欲衝大安軍,制置使趙彥呐檄友聞控制大安以保蜀口,友聞以為不可,彥呐不從,友聞乃遣弟萬及友諒引兵上雞冠隘,在漢中府沔縣西南龍門山之隘口也多張旗幟,示敵堅守,友聞選精鋭萬人夜渡江,即漢江自寜羌州流迳沔縣,密往流溪漢江東小溪也設伏,約日敵至,鳴鼓舉火,內外夾擊,已而䝉古,兵果至,萬出迎戰,令諸軍舉烽,友聞親帥精兵疾馳至隘下,入龍虎頭,即龍尼坡在沔縣龍門山西南萬聞之出隘口,與友聞會,內外兩軍皆殊死戰,會大風雨,兩軍素以綿裘代鉄甲,經雨濡濕,不利步闘,黎明,䝉古,増鐵騎四面圍繞,友聞歎曰:「此殆天乎!吾有死而已!」于是殺所乘馬,血戰愈厲,與萬俱死軍盡没,䝉古兵,遂長驅入蜀。一月之間,成都、利州、潼川三路所屬府州軍監関隘縣砦俱破沒庫騰次于成都,四屬所存,唯夔州一路及潼川府路所屬瀘合州、順慶府注俱見前而已。未錢復成都。冬十月,蒙古破文州,唐置明為縣,今縣屬階州。知州事劉鋭等死之。庫騰兵離成都,入文州,知州劉鋭、通判趙汝曏乘城固守,晝夜搏戰,踰月,援兵不至,鋭度不免,集其家人,盡飲以藥,皆死,乃聚其屍及公私金帛告命焚之。家素有禮法,幼子纔六嵗,飲藥時,猶下拜受之,左右感慟,城破鋭,及其二子自刎死。汝曏被執,臠殺之,軍民同死者數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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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陳日煚為安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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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日煚遣使入貢,故有是命。十一月,䝉古兵入淮西,詔史嵩之、趙葵、陳韡子華,福州候官人。分道拒之。
78
毘、布哈入淮西,蘄、舒、光州守臣皆遁。毘布哈于是合三州人馬糧械趨黃州,游騎自信陽趨合肥。詔淮西史嵩之援光。淮東趙葵援合肥,㳂江,陳韡過和州,為淮西聲援。
79
孟珙引兵敗䝉古特穆爾岱于江陵。先是,特穆爾岱攻江陵,統制李復明死之。已而又破隨、郢州及荊門軍,特穆、徳克復攻江陵,史嵩之遣珙救之,珙遣張順民兵部將。先渡,而自以全師継之變,易旌旗服色,循環往來,夜則列炬照江,數十里相接。珙又遣趙武等與戰,珙親往節度,遂破蒙古二十四砦,還民二萬而歸。
80
䝉古將察罕攻真州,知州事邱岳敗之。䝉古攻真州,岳部分嚴明、守具,周悉蒙古兵薄城輙敗,岳乘勝出戰于胥浦橋,在揚州府儀徵縣西,相傳為伍子胥入呉渡江處,故名。以強弩射殺其致師者一人,敵兵少卻,岳曰:「敵兵十倍于我,不可以力勝也」。乃為三伏,設礟石,待之于西城,敵至,伏起,礟發,殺其驍將,敵衆大擾。岳選勇士襲敵營,焚其廬帳,越二日,皆引去。
81
丁酉嘉熙元年春二月,詔經筵進講朱熹通鑑綱目䝉古,始給官府符印,定驛令。
82
初,諸路官府自為符印,僭越無度,耶律楚材請中書省依式鑄給,名器始重。時諸王、貴戚皆得自起驛馬,道路騷擾,所至須索百端。楚材復請給牌劄定分例,其弊始革。
83
三月,資政殿學士魏了翁卒,謚文靖。贈少師。
84
䝉古擊竒卜察克,西域國方輿紀要圖在葱嶺極西,舊作欽察,今改。諸部破之。考元史蘇布特傳:太祖癸未,蘇布特請討竒卜察克許之,遂收其境。而太祖本紀不載其事。又太宗本紀,九年丁酉,莽賚扣征竒卜察克部,破之,擒其酋巴齊瑪克。而憲宗本紀書其事而不詳年月。蓋竒卜察克在西域最逺,叛服不常,太祖收其境,太宗復加征討。續綱目于嘉定十八年書:「蘇布特滅,竒卜察克于是年復書䝉古聲,竒卜察克前既書滅,此復書擊,體例未協。今節採元史、紀、傳並輯于此。按巴齊瑪克舊作八赤蠻,今改。初,䝉古太祖時蘇布特擊竒卜察克,續綱目:竒卜察克去中國三萬餘里,夏夜極短口暫沒,輒出土産良馬,富者以萬計,所載與唐書郭喇窪傳畧同。但郭喇窪地在翰海北,與日出處相近,故晝長夜短此。竒卜察克在葱嶺極西,地當近日入處,晝夜何得與日出處相同?其言恐未足據,今不取。由庫勒騰舊作「寛定」,續綱目作「寛田」。濟、蘇哈雅舊作吉□海,今益改。至太和嶺鑿石開道,與其酋伊勒吉舊作「玉里吉」,今改。等遇縱兵奮擊,衆潰悉䧏,遂收其境,與奈曼諸部千户通立一軍。及蒙古主即位,既滅金,命諸王巴圖舊作「拔都」,今改。莽賚扣等分討西域諸部,至是莽賚扣擊竒卜察克至濟蘇哈雅,其酋巴齊瑪克迯匿海島,㑹大風刮海水,其淺可涉,遂進屠其衆,生擒巴齊瑪克。復進兵俄羅斯,舊作斡羅思,今改。部至額里齊,舊作也烈賛」,今改。城,破之。方巴齊瑪克被擒,莽賚扣命之跪,不肯,既而謂監者曰:「我入于海而終見擒,天也。今水逥期且至,軍宜早還」。莽賚扣聞之,即班師,而水已至,後軍有浮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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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臨安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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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大火,自己至酉,燒民廬五十三萬,士民上書,咸訴濟王之寃,進士潘牥庭堅,福州閩人對策亦以為言,并及史彌逺。侍御史蔣峴,彌逺之黨也,上疏謂火灾天數何預?故王遂劾方大琮、王邁貫之,興化□仙遊人、劉克荘字潛夫,莆田人等,鼔扇異論,并斥牥姓同逆賊,語涉不順,請皆論以漢法,自是羣臣無敢復言濟王之寃矣。秋八月䝉古,校儒士于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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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楚材奏:「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儒臣之事業,非積數十年,殆未易成也」。䝉古主曰:「果爾,可官其人」。楚材請校試之,乃命税課,使劉中、楊奐字奐然,乾州人。隨郡考試,以經義、詞賦、論分為三科,儒人被俘為奴者,亦令就試,其主匿弗遣者死。得士凡四千三十人,免為奴者四之二。楚材又請一衡量立鈔法,定均輸,庶政畧偹,民稍蘇息。冬十月,蒙古攻安豊,宋以夀春鎮置安豊軍,元為路,明改壽州,今州属鳯陽府。知軍事杜杲力戰遇之,䝉古引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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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昆布哈攻黃州,孟珙帥師救卻之,遂移攻安豐,杜果繕完守禦䝉古,以火礟焚樓櫓,杲隨陷隨補完,䝉古令巴圖爾斫牌杈木巴圖爾者,皆死囚為之攻城以自贖,杲募善射者,用小箭射其目巴圖爾,多傷而退,䝉古填壕為二十七壩,杲分兵扼壩,䝉古乘風縱火,俄而風雪驟作,杲募壯士奪壩路,士皆奮躍死戰,㑹池州都統制呂文徳安豊人突圍入城,合力捍禦,䝉古引去,淮右以安。文徳魁梧勇悍,嘗鬻薪城中,趙葵見其遺屨,長尺有咫,異而訪之,值文德出獵,暮負虎鹿各一而歸,召置帳下,遂累功勞,超擢軍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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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戊寅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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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與金、木、水、火、四星俱躔,斗食將既戊戌。二年春二月,以史嵩之參知政事,督視京湖、江西軍馬,置司鄂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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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兼督視淮南西路、光、蘄、黃、夔、施州。夏五月,以李鳴復、字成叔,瀘州人。知樞宻院事余天錫、簽書院事李宗勉強父,富陽人。參知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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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行簡請以兵事委鳴復,財用委宗勉,楮幣委天錫,當㑹議者,臣則參酌行之。帝從其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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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䝉古圍廬州,杜杲敗走之,䝉古察罕帥兵號八十萬,圍廬州,期破廬後,造舟巢湖,以窺江左,于濠外築土城六十里,穿兩濠,攻具皆數倍于攻安豊,時杜杲極力守禦,蒙古築壩,髙于城樓,杲以油灌草,即壩下焚之,皆為煨燼,又于串樓內立鴈翅七層,俄礟中,壩上衆驚,杲乘勝出戰,䝉古敗走,杲追躡數十里,又練舟師扼淮河,遣其子庶字康監呂文徳、聶斌,伏精鋭于要害,䝉古不能進,遂引師北歸,詔加杲淮西制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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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孟珙為京湖制置使。冬十月,珙復郢州、荊門軍。珙受詔收復京、襄,珙謂必得郢,然後可以通餽餉,得荊門,然後可以出竒兵。及至岳州,檄江陵節制司擣襄、郢,召諸將指授方畧,發兵深入,遂復郢州。荊門軍蒙古建太極書院于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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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濓溪周子之學未至于河朔,楊惟中用師于蜀湖、京、漢得名士數十人,始知其道之粹,乃收集《伊》、《洛》諸書,載送燕京。師還,與姚樞謀建太極書院及周子祠,以二程、張、楊、游、朱六子配食,請趙復為師,選俊秀有識度者為道學生,由是河朔始知道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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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三年春正月,以喬行簡為少傅、平章軍國重事,李宗勉為左丞相兼樞宻使。史嵩之為右丞相、兼樞宻使,督視江淮四川、京湖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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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之既相,一時正人如杜範成之,黃巖人。游佀,字景仁,南充人。應起、李韶、趙汝騰茂實,宗室子,居福州。等皆以不合逐去。時三相當國,論者謂喬失之泛,李失之狹,史失之専。然宗勉清謹守法,猶號為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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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孟珙復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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珙遣兵及䝉古三戰皆捷,遂復信陽、光化軍、樊城、襄陽,因上奏曰:「取襄不難而守為難,非將士不勇也,非車馬器械不精也,實在乎事力之不給爾!襄、樊為朝廷根本,今百戰而得之,當加經理,如䕶元氣,非甲兵十萬,不足分守,與其抽兵于敵來之後,孰若保此全勝?上兵伐謀,此不争之争也!」乃以蔡、息降人置忠衛軍,襄、郢降人置先鋒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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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䝉古軍復破成都而去,䝉古塔海將兵入蜀,制置使丁黼聞之,先遣妻子南歸,自誓死守,至是,塔海自新井唐縣元省,故盛在今保寜府南部縣,入詐竪宋將旗,黼以為潰卒以旗榜招之,既審知其非,領兵夜出城南迎戰,至石筍街,在成都府西門外。杜甫詩:益州城西門陌上石筍雙髙蹲,即此。兵散力戰而死。蒙古遂取漢、卭、簡眉閬蓬州、遂寧重慶、順慶府,尋引還。黼帥蜀,為政寛大,蜀人思之。
101
冬十二月,觀文殿大學士致仕崔與之卒,謚清獻。與之未嘗造朝,帝虛位,待之致仕,踰年而卒,贈少師,封南海郡公。與之晚出畨禺,屹然有大臣風,與張九齡齊名異代。
102
孟珙遣兵禦䝉古于蜀口。
103
孟珙諜知䝉古塔海等帥衆號八十萬南侵䇿,其必道施黔謂施州,黔州也。施州,後周置,明改衛,今為施南府,屬湖北黔州,注見前。以透湖湘,乃請粟十萬石以給軍餉,以三千人屯峽州,千人屯歸州,命弟瑛以精兵五千駐松滋,晉縣今属荊州府為䕫聲援,増兵守歸州隘口萬戶谷,在歸州西,及䝉古至,珙宻遣將禦之,又以千人屯施州。䝉古既入蜀,珙増置營砦,分布戰艦,遣兵間道抵均州防遏,且設䇿偹禦。未幾,蒙古渡萬州後周置明改縣,今縣屬䕫州府。湖灘在萬縣西,水勢險急,春秋泛溢,江面如湖,故名。施、䕫震動。珙兄璟時知峽州,帥兵迎拒于歸州大堙砦在州西北,得捷于巴東,隋縣,今屬宜昌府。䕫州以全以陳塤字和中,鄞人。為國子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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塤,史彌逺之甥也,紹定中,為太常博士,上疏乞去君側之蠱媚,以正主德,從天下之公論,以新庶政,蓋指賈妃及彌逺也。彌逺召謂曰:「何為好名?」塤曰:「好名,孟子所不取,然求士于三代之上,惟恐其好名,求士于三代之下,惟恐其不好名耳!」因力請外,彌逺卒,乃召還,歴官吏部侍郎,至是授司業,諸生相慶,以為得師庚子四年春正月,彗見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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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大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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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者奪食于路市中,殺人以賣盜于隱處,掠賣人以徼利。日未晡,路無行人。
107
二月,以孟珙為四川宣撫使,珙遂大興屯田,珙條具上流事宜,㑹諜知䝉古于襄樊、信陽、隨州招集軍民布種,積船材于鄧之順陽,乃分兵撓其勢,潛兵燒所積舡材,又度其必因糧于蔡,遣兵火其積聚,遂拜四川安撫使、知䕫州,節制歸、峽、鼎、澧軍馬。珙至鎮,招集散民為寜武軍,以降人回鶻愛勒巴圖魯舊作「愛里巴圖魯」,今改。為飛鶻軍,釐蜀政之弊,為條班諸郡縣,且曰:「不擇險要立砦柵,則難責兵以衛民,不集流離安耕種,則難責民以養兵」。乃立賞罰以課殿最,俾諸州奉行之。尋兼䕫州路制置屯田,調夫築堰,募農給種。又創南陽、竹林兩書院,以處襄、漢四川流寓之士,以李庭芝祥甫,隨州應山人。權施州建始縣,晉縣,今属四川䕫州府。。庭芝訓農治兵,選壮士襍官軍教之。期年,民皆知守戰善馳逐,無事則耕,敵至則出戰。珙下其法于所部,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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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召史嵩之還,以杜杲為沿江制置使、知建康府。䝉古復使王檝來。
109
檝前後凡五,至以和議未決,隱憂致卒,遣使歸其柩于䝉古。
110
秋九月,喬行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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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簡告老,乃以少師為醴泉觀使,尋卒。是冬,李宗勉亦卒,辛丑。淳祐元年春正月,詔加周敦頤、張載、程顥、程頤封爵,與朱熹並從祀孔子廟庭,黜王安石從祀。
112
詔曰:「孔子之道,自孟軻後不得其傳。至我朝周敦頤、張載、程顥、程頤,真見實踐,深探聖域,千載絶學,始有指歸。中興以來,又得朱熹精思明辨,表裏渾融,使《大學》、《論》、《孟》、《中庸》之書,本末洞徹,孔子之道益以大明于世。朕每觀五臣論著,啟沃良多,今視學有日,其令學官列諸從祀,以示崇奨之意」。尋以王安石謂「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為萬世罪人,豈宜從祀孔子?其黜之!」越二日,加封敦、頤汝南伯。載,郿伯。顥,河南伯。頤,伊陽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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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高麗王暾以族子為質于䝉古。先是,蒙古伐髙麗,髙麗屢敗,乃復入貢,請平䝉古,令其王暾親朝,當罷兵,至是,暾以族子為質于䝉古,八月,求遺書。
114
冬十一月,䝉古主諤格、徳依殂第六后鼐瑪錦氏,即昭慈皇后名托里格訥」。按「鼐瑪錦舊作乃馬真,托里格訥舊作脫列哥」,今並改。稱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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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主諤格徳依性嗜酒,晚年尤甚,耶律楚材數諌不聴,乃持酒槽鐡口以獻,曰:「此鐡為酒所蝕,尚致如此,況人之五臟邪!」䝉古主乃少減。是年二月,疾篤,脉絶,六皇后不知所為,召楚材問之,楚材對曰:「今任使非人,賣官鬻獄,囚繫非辜者多,宜赦天下」。后亟欲行之,楚材曰:「非君命不可」。頃之,蒙古主少蘇,后以為言,乃首肯之,赦發而脈復生。十一月,疾愈,楚材推太乙,數謂不宜田獵,左右皆曰:「不騎射,何以為樂?」出田五日,還,至烏特古,呼蘭,方輿紀要地在河林東北,舊作鈋鉄鐸湖蘭諤多拉哈瑪爾回回國人,舊作奥都剌合蠻,今改。進酒懽飲,極夜乃罷,翌日,殂。立凡十有三年,廟號太宗。初,䝉古主,有㫖以孫錫哩瑪勒䝉古主第四子庫春之子。按錫哩瑪勒,舊作失烈,門庫春,舊作曲出」,今並改為嗣。至是,后召楚材問之,楚材曰:「此非外姓臣所敢知,自有先帝遺詔,幸遵行之」。后不從,遂稱制于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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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將田世顯叛,以城降䝉古,制置使陳隆之死之,塔海部、汪世顯等復入蜀,圍成都,隆之守彌旬,誓與城存亾,部將田世顕潛送欵于䝉古,乘夜開門,北兵突入,隆之舉家數百口皆死,檻送隆之至漢州,命諭守臣王䕫降,隆之大呼曰:「大丈夫死爾,勿降也!」遂見殺。漢州兵三千出戰,城破,盡為䝉古所屠。
117
十二月,蒙古使伊拉瑪斯「鼐瑪氏」舊作「月里麻思」,今改。等來至淮上,守將囚之。
118
䝉古使伊拉瑪斯來議和,從行者七十餘人,伊拉瑪斯曰:吾與汝等奉命南下,宋人多詐,倘遇害,當死焉,毋辱君命」。已而馳抵淮上,守將以兵㑹之,曰:「爾命在我,生死頃刻間耳!若能降,官爵可立致。不然,必不汝貸」。伊拉瑪斯曰:「吾持節南來,以通國好,反誘我以不義,有死而已」。守將知其不可逼,乃囚之長沙飛虎寨壬寅二年,是年,以投䝉古鼐瑪錦后稱制。春正月,䝉古復攻蜀,孟珙分兵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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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伊克那顔舊作也可耶那顔,今改律珠格爾自京兆取道商房以趨三川,遂攻瀘州。孟珙遣一軍屯江陵及郢州,一軍屯沙市,即今沙頭市在荊州府江陵縣東南。一軍自江陵出襄,與諸軍㑹,又遣一軍屯涪州,注見前。且下令應出戍主兵官,不計失棄寸土,權開州。宋置,明改縣,今縣屬䕫州府。梁棟以乏糧還司,珙曰:「是棄城也」。斬以徇。由是諸將禀命惟謹蒙古燕京行省郎中姚樞棄官,隱于蘇門。在衛輝府輝縣西,一名百門,山上有百門泉,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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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䝉古以伊勒噶克齊舊作「牙剌瓦赤」,今改。行省事于燕京,主管漢氏公事,以姚樞為郎中。伊勒噶克齊惟事貨賂,以樞為募長,分及之,樞一切拒絶,因辭職去,携家往輝州金置明改縣,今縣属衛輝府。之蘇門作家廟,別為室,奉孔子及宋儒周、程、張、邵、司、馬六君子像,刋小學四書并諸經傳註以惠學者,讀書鳴琴,若將終身。
121
夏六月,徐榮叟茂翁,應龍之子。罷。榮叟于是年二月參知政事。中書舎人李韶言道揆之地,愛善類,不勝于愛爵祿,畏公議,不勝于畏權勢,與史嵩之議不合」。出知泉州。榮叟言韶議論不阿,請留之。帝不聴,亦罷。
122
秋七月,䝉古兵渡淮,入揚、滁、和州。
123
已而蒙古復破通州,屠其民。九月庚辰朔,日食。
124
冬十一月,日南至,雷電交作,詔避殿減膳,求直言。
125
癸卯三年春二月,以余玠義夫,蘄州人。為四川制置使。初,玠家貧,落魄無行,亡命走揚州。上謁趙葵,葵壯之,留置幕府,俾帥舟師泝淮入河抵汴,所向有功,累推淮東制置副使,入對,言:「方今指即戎之士為粗人,斥為儈伍,願陛下視文武之士為一,勿令偏有所重,偏則必至于激,文武交激,非國之福」。帝曰:「卿人物議論皆不尋常,可獨當一面」。乃授四川宣諭使,至是,加制置使、知重慶府。蜀中財賦甲天下,入戶部三司者五百餘萬緡,入四總領所者二千五百餘萬緡,金銀、綫錦之類不預馬自寳慶三年失関外,端平三年,蜀地殘破,所存州縣無幾,國用益窮,十六年間,凡授宣撫使者三人,制置使者九人,俱無成績,于是兩川無復紀律,遺民咸不聊生,監司、戎帥各專號令,擅辟守宰,蕩無法度,蜀日益壊。玠至大更弊政,遴選守宰,築招賢館于府左,士之至者,玠不厭接,隨其材而任之,遂于利閬城大獲山在保寧府蒼溪縣東南,城在山上,因石巖為之,天成竒險,宋末移閬州治此以䕶蜀口。蓬州注見前城營山,當作「雲山」。一曰:披衣山在州東南,與營山縣接界,其山純險,宋末徙州治此。、渠州注亦見前。城大良平。在順慶府廣安州東北,舊曰濃洄鎮,宋末廣安軍治此亦曰大良城。嘉定宋府,明為州,今仍為府,治樂山。城舊治瀘州,注見前。城神臂山,在州東,亦曰神臂崖,宋末徙州治此。其他因山為壘,棊布星列,如臂使指,氣勢聨絡,屯兵聚糧,為必守計,民始有安土之心。播州冉璡及弟璞俱有文武材,隱居蠻中,前後間帥辟召,皆堅辭不至,聞玠賢,自詣府上謁玠,待以上客。璡、璞居數月,無所言,玠疑之,乃更闢別館以處之,且日使人窺其所為,兄弟終日不言,惟對踞以琧畫地為山川、城池之形,起則漫去。如是又旬日,請見玠,屏人曰:「某兄弟辱明公禮遇,思有以少禆益為今日西蜀之計,其在□合州城乎?」玠不覺,躣起,執其手曰:「此玠忠也,但未得其所耳」。璡曰:「蜀口形勝之地莫若釣魚山,請徙諸此,若任得其人,積粟以守之,賢于十萬師遠矣」。玠大寺曰:「玠固疑先生非淺士先生之謀,玠不敢掠以歸。已遂宻以其謀聞于朝,請不次官之,詔璡權發遣合州,璞權通判徙城之事,悉以任之。釣魚城成,蜀始可守。 合州,唐置,今屬重慶府。釣魚山在州東,三面臨江,崖壁峭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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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丁丑朔,日食。
127
䝉古中書令耶律楚材以憂卒,鼐瑪錦氏稱制鄂多拉哈瑪爾專政權,傾于中外,后至以御寳空紙,使自書填,楚材曰:天下者,先帝之天下,朝廷自有憲章,今欲紊之,臣不敢奉詔。又有㫖,凡鄂多拉哈瑪爾所建白,令史不為書者,斷其手,楚材曰:「國之典故,先帝悉委老臣,令史何預焉?事若合理,自當奉行,如不可行,死且不避,況截手乎?」后不悅,楚材憤悒成疾而卒,或譖之曰:楚材為相二十年,天下貢賦半入其家,后命近臣覆視之,惟琴玩十餘,及古今書畫、金石遺文數千卷而已。楚材天資英邁,夐出人表,正色立朝,不為勢屈,毎陳國家利病,生民休戚,辭色懇切䝉古,太宗嘗曰:汝又欲為百姓哭邪?楚材毎言興一利,不若除一害,生一事,不若减一事。人以為名言互順。初贈大師,進封廣寜王,謚文正」。
128
甲辰四年春正月,以李鳴復參知政事,杜範同知樞宻院事。範固辭,遂與鳴復俱罷。
129
初,範為殿中侍御史,嘗論鄭清之、李鳴復之過,不行,即棄官去。至是,不屑與鳴復共政,上疏辭位而去。帝遣使召還,太學諸生亦上書留範而斥鳴復,并斥史嵩之,嵩之諷諫議大夫劉晉之併論罷二人。
130
夏六月,以呂文徳為淮西招撫使。
131
先是,以文德為侍衛副都指揮使,總兩淮軍馬,既而䝉古,圍壽春,文徳解其圍,遂有是命。未幾,文徳又敗䝉古于五河,宋縣,今屬泗州,縣東濵,淮西北有澮河、沱河,東南有漴河,東北有潼河,並流合淮,所謂五河也。復其城。
132
秋九月,詔起復史嵩之、將作監徐元杰、字仁伯,信州上饒人。太學生黃愷伯等上書論之,不報。
133
先是,黃濤、劉應起、徐霖景說,衢州西安人等俱上書論嵩之深姦擅權,帝不聴,而論者益衆。及其父彌忠卒,詔嵩之起復徐元。杰上疏曰:「陛下為四海綱常之主,大臣身任,道揆扶綱,常自聞嵩之有起復之命,凡有父母之心者,莫不失聲涕零,是果何為而然,人心天理,誰實無之。興言及此,非可使聞于鄰國也。臣懇懇納忠,何敢詆訐,特為陛下愛惜民彛而已」疏出,嵩之憾之,帝亦不聴。于是太學生黃愷伯等百四十四人、武學生翁日善等六十七人皆上書切諫,亦不報。
134
冬十月,以劉漢弼字正甫,上虞人。為左司諫。
135
史嵩之乆擅國柄,帝亦患苦之,乃夜降御筆黜四不才臺諫諫議大夫劉晉之、侍御史王瓉、監察御史龔基先、胡清獻皆罷。以漢弼為左司諫。漢弼首賛帝曰:「拔去陰邪,庶可轉危而安。否則是非不兩立,邪正不並進,陛下雖欲收召善類,不可得矣」。帝嘉納之。
136
十一月,詔史,嵩之終䘮。
137
徐元杰復上疏,論「嵩之起復,士論紛然,乞許其舉執政自代」帝曰「學校雖是正論,但言之太甚」元杰對曰「正論乃國家元氣,今正論猶在學校,要當保養一綫之脈」因乞引去。左司諌劉漢弼亦上言「願聴嵩之終喪,亟選賢臣,早定相位」嵩之亦自知不為衆論所容,上疏乞終䘮,帝乃許之。
138
金淵淵叔,臨安府人。等有罪免。上欲更新庶政,乃召王伯大幼學,福州人。李性傳陳韡等赴闕,于是劉漢弼及右正言鄭宷、監察御史江萬里字子逺,都昌人相繼言:「簽書樞宻院事金淵、諫議大夫劉晉之、兵部尚書鄭起潛、吏部侍郎濮斗南陳一薦、起居舎人韓祥、國子祭酒項容孫、字仲履,江陵人。起居郎葉蕡、主管侍衛步軍司王德明及知州林光謙等,皆附麗史嵩之為之心腹,盤踞要路,公論之所切齒。詔淵罷政予祠,餘各貶官有差。
139
十二月,以范鍾、字仲和,婺州蘭谿人。杜範為左、右丞相,並兼樞宻使。
140
範入相,首上五事曰:正治本謂政事當常出于中書,毋使旁蹊得竊威福,曰肅宮闈謂當嚴內外之限,使宮府一體,曰擇人才謂當隨其所長用之而乆于職,毋徒守遷□之常格。曰惜名器謂如文臣貼職,武臣閤衛不當為徇私市恩之地。曰節財用謂當自人主一身始自宮掖始,自貴近始。考封椿國用出入之數而補窒其罅漏,求鹽筴、楮幣變更之目,而斟酌其利害。。仍乞早定國本,以安人心」。
141
以孟珙知江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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珙至江陵,登城嘆曰:「江陵所恃三海,在荊州府江陵縣東北,孫吳時引諸湖及沮漳水,滙江陵以北,阻拒魏兵,號稱北海。不知沮洳有變為桑田者,敵一鳴鞭,即至城外,葢自城以東,古嶺先鋒直至三汊,海有上中、下古嶺等其名也。無限隔」。乃修復內隘十有一,別作十隘于外,有距城數十里者。沮、漳之水,舊自城西入江,因障而東之,俾遶城,北入于漢,而三海遂通為一,隨其髙下,為匱蓄泄,三百里間,渺然巨浸,土木之工百七十萬,民不知役,因繪圖上之。
143
乙巳,五年夏四月,右丞相兼樞宻使杜範卒。六月,工部侍郎徐元杰暴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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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嵩之既去元老舊德次第收召,杜範既入相,復延元杰議政,多所禆益。六月朔,元杰當侍立,先一日,謁范鍾歸,是夕熱大作,夜四鼓,指爪忽裂以死,三學諸生相継伏闕上言:「昔小人傾君子者,不過使之死于蠻烟瘴雨之鄉,今蠻烟瘴雨,不在嶺海,而在朝廷詔付臨安府鞫治,常所給使之人,獄迄無成,劉漢弼亦毎以奸邪,未盡屏汰,為慮,未幾,以腫疾暴死,太學生蔡徳潤等百七十有三人,復叩閽上書訟寃,詔給元杰、漢弼官田五百畆,緍錢五千,恤其家,時杜範入相八十日卒,元杰、漢弼相継暴死,時謂諸公皆中毒,堂食無敢下筯者。初,嵩之從子璟卿嘗上書諫嵩之曰:「乆開督府,所成何功?東南民力困于征輸,州縣匱于應辦?誠恐禍起蕭牆,危如朝露,為今之計,莫若盡去在幕之羣小,悉召在野之君子,相與改絃易轍,戮力王事,以收桑榆之功。言甚切至。居無何,璟卿暴卒,相傳亦嵩之致毒云。
145
秋七月癸巳朔,日食。
146
丙午六年,䝉古定宗固玉克元年固玉克舊作「貴由」,今改。後仿此。春正月,卒。卯朔,日食。
147
秋七月,蒙古主庫裕克立是為元定宗。庫裕克太宗長子,母六皇后臨朝四年,至是,㑹諸王百官議立庫,裕克乃即位于昂吉蘇黙托里之地,方與紀要地在和林境,舊作「汪吉宿,滅禿里」,今改。朝政猶出于后。
148
九月,寧武節度使漢東公孟珙卒,謚忠襄。以賈似道為京湖制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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珙卒,累贈太師,封吉國公。珙忠君體國之念,可貫金石在軍中,參佐部曲,論事言人人異,珙徐以片言折衷,衆志皆愜謁士遊客,老校退卒,一以恩意撫接,名位雖重,惟建旗鼔,臨將吏,面色凜然,無敢涕唾者,退則掃她焚香,隱几危坐若蕭然事外,逺貨色,絶滋味,尤邃于易學。冬十二月,詔史嵩之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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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之服除,有嚮用之意。殿中侍御史章琰、正言李昂字淩明,番禺人。監察御史黃師雍子敬,福州人。論其無父無君,乞寢宮祠,削官逺竄。詔皆落職予祠。翰林學士李韶與從官抗疏言:「陛下不能正奸臣之罪,其過不専在上,葢大臣百執事不能輔天子以討有罪,乞㫁以春秋之義,亟賜裁處」。乃命嵩之以觀文殿大學士、永國公致仕,詔不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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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侵京湖、江淮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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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萬戶史權伯衡,天澤子等擁兵淮南,攻虎頭關塞在黃州府麻城縣北,與穆陵、黄土、白沙大城為五關,接河南兒山縣界拔之,進至黃州丁未。七年夏四月,以鄭清之為太傅、右丞相兼樞宻使中使,及門,清之方放浪湖山寓,僧刹竟夕不歸,詰旦始還,入對,力辭,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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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趙葵為樞宻使、督視江淮、京湖軍馬。陳韡知樞宻院事、湖南安撫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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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兼知建康府,韡兼知潭州。秋八月,䝉古侵髙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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髙麗嵗貢不入,䝉古伐之,自後十年之間,凡四易將抜,其城十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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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八年春二月,䝉古主庫裕克殂。后烏拉海額錫舊作「斡」,凡立海迷失,今改。稱「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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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主庫裕克殂于杭錫、雅爾舊作「橫相乙兒」,今改之地,廟號定宗。后烏拉海、額錫抱庫春子錫哩瑪勒聴政,諸王大臣皆不服。時國內大旱,河水盡涸,野草自焚,牛馬死者十八九,人不聊生。諸王及各部又遣使于諸郡徵求貨財,或于西域回鶻索取珠璣,或于海東取鷹鶻,驛騎絡繹,晝夜不絶,民力益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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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九年夏四月壬寅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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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嚴中外,上書之,禁諫臣言:譁徒吻,士結黨,叩閽簧鼓,是非為攫利之計,詔中外士庶上書,其言有益于國者,必加精採,倘渉私邪,朋奸㒺上,妄肆雌黃,當嚴加究問。是時臺綱不振,嬖寵干政,弹文及其私黨,則內降聖㫖宣諭刪去,謂之節帖,臺諫不敢與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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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十年春三月,以賈似道為兩淮制置大使,李曽伯字長孺,覃懐人,居嘉興。,為京湖制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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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道兼知揚州,曽伯、知江陵府趙葵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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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者論葵非由科目進,且曰:「宰相須用讀書人」。葵因力辭,其表有云:霍光不學無術,毎思張詠之語以自慚。后稷所讀何書,敢以趙抃之言而自觧。帝不得已,授醴泉觀使兼侍讀,復固辭,乃以觀文殿大學士判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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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余玠出兵至興元而還,玠帥蜀,慷慨自許,有「挈故地、還天子」之語,上嘉之,數年之間,建城壁,築関隘,増屯堡,邉境稍息,寖以驕恣,而鄭清之再相,因慫惥其進兵,于是一意出師,雖有小捷,至興元,遇䝉古將汪徳臣世顕之子、鄭鼎澤州陽城人,無功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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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九十二
URN: ctp:ws45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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