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儲將才論 |
| 2 | 鄭觀應 |
| 3 | 古之所謂將才者曰儒將曰大將曰才將曰戰將樂毅羊祜諸葛亮謝安韋睿岳飛等儒將也韓信馮異王猛賀若弼李靖郭子儀曹彬徐達等大將也孫臏吳起白起耿弇楊素慕容紹宗李光弼馬遂等才將也英布王霸張遼劉牢之曹景宗高敖曹周德威擴廓帖木兒等戰將也史冊所載代止數人若夫偏裨部曲之才難殫述矣且夫儒將大將戰將皆將也韓信之對漢高祖曰臣善將兵惟陛下善將將故將才著於戎伍而儲才則先備於朝廷君子聽鐘聲則思武臣聽磬聲則思封疆之臣聽鼓鼙則思將帥之臣故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天生五材誰能去兵禁廷頗牧之思豈虛語哉小亂則小才生大亂則大才生前代之將才勿論已 國初海寇內犯而姚啟聖施琅藍理李之芳之將才出三藩同叛而岳樂穆占趙良棟梁化鳳王進之將才出准噶內闖而超勇親王策凌之將才出回部庭而兆惠明瑞之將才出金川搗穴而阿薩海蘭察之將才出川楚征剿而額勒登保德楞泰楊遇春楊芳之將才出發捻等逆縱橫擾亂而向張江塔羅李諸帥之將才出天地生才不易爪牙心膂得一二人足矣然而一夫善射百夫拾一人學射教成百人百人學戰教成千人教成千人將將者道先儲才安在不戶穰吳而家起翦也乎且夫兵無強弱而時則異古今眾無多寡而勢則分中外今之戰時非二十一史中戰事之所有也今之戰術非孫吳兵書中戰術可盡也大抵陸軍之將才固難水師之將才尤難昔則曰鬥智曰鬥力今則曰斗器［械］斗船炮一管駕而全船之生死皆系焉一大炮而全營之安危賴焉一頃刻而兩國之勝負焉是真中國四千餘年未有之戰局也或曰習陸戰則宜講地營長堤之法習海戰則宜知據風乘潮之利噫是末務耳為將之道智信仁勇嚴五字盡之知己知彼四字盡之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不必泥古法又何必拘西法哉或又曰師西人之長以制其短夫中國之自有所長也非一日矣往者諸大帥戰勝攻取以克奏膚功所行者何嘗非中國素習之軍律所用者何嘗非中國之軍械也哉然則西法之可參酌以用而非可專用也明矣至於出奇用簡避堅攻瑕勝算獨操我中國將才固優為之然則儲將才將如何曰在內求才於兵部在外取才於疆臣京師兵部主之各直省督撫主之特設一儲才館於武員中遴選入館專授中國古名將兵書兵法所謂練膽練藝練陣練地練時者精究古法得失詳略神其變化購置我 朝開拓各邊及平定各匪紀暨諸名臣奏議文集並近人所著輿圖器械等書與近年翻譯歐洲各國撰述諸書示以 皇朝之武功諭以名臣之偉績曉以良工之妙技作其忠義之誨導以尊親之實兵法攻心為上吾為儲才者先攻其心而已矣至操槍演炮挖溝築牆及打靶泅水用刀運力炮隊馬隊［步隊］等事則已有武備水師學堂者然而儲才之道猶有進也將才之難武夫力戰而間或未明步隊大略文人讀書而未易兼明兵法二者相訾其失維均科目正途聰明秀士留心時務者試其器識明通經史淹貫即令入儲才館試以騎射課以韜鈴可以登船執桴可以乘風破浪陸兵則屯兵伏卒抄襲交攻安置炮位施放槍法臨敵身先無難踊躍直前也對壘布置無難從容坐鎮也海軍則習海道識沙線驗風潮駕駛輪船無難親自指點也開放槍炮無難親自手揮也合文於武可以得智勇覘器識則誠堪為閫外重寄矣前明王守仁唐順之韓雍譚綸熊廷弼盧象升諸文臣考其文集本傳皆言其精於騎射前者剿平發捻諸術多出帖括章句諸儒庠序有通才即 國家有將才然則儲將才者將何如曰武臣習文文臣肄武戰將才將儒將大將吾將拭目俟之 |
| 4 | 使才與將相並重說 |
| 5 | 薛福成 |
| 6 | 昔漢武帝詔舉茂才異等可為將相及使絕國者使才與將相並重久矣孔子亟稱子產其相鄭以潤色辭命為功管仲天下才而平戎之役文辭彬雅為周天子所賓敬秦漢而後中國疆宇廣矣即令日拓日遠不能無與並立之國有並立之國不外戰守和三事戰資乎將守資乎相和資乎使殆有交相為用而臣尚文辯辯不可闕者且相臣主內政使臣主外務綏外則內方可治外與內相表裏也將臣尚武功使勝則力可勿用辯與力相補救也是故有百年安邊之計定於三寸舌者富弼之使契丹是也有一介行李之馳賢於十萬兵者陸賈之使粵是也近數十年以來火輪舟車無阻不通瀛環諸國互為比實開宇宙之奇局英法俄德美數大國各挾勝勢以相陵相伺彼與我通商定界立約應之稍一不審往往貽患無窮而使臣之責乃益重吾觀西洋諸國或以宰相及外部大臣出為全權公使或以大將軍及兵部大臣出為全權公使其視將相與使臣無毫軒輊焉大抵使臣宣國威覘敵勢民瘼宜與廟堂謀議翕然相通至於造船制炮之法練兵儲才之要或考其新式或偵其密計以告我將帥而為之備繄惟使臣是賴是故無賢相之識與度不可以為使臣無賢將之膽與智亦不可以為使臣敻乎艱哉中國可膺此選者尚寡安能應變而不受人侮然非士大夫之才力不如西人也亦在有權力者之開其風氣而已矣 |
| 7 | 用人說 |
| 8 | 陳 |
| 9 | 噫我蓋觀於中倭之戰而知用人之不可以常格拘矣林君國祥一出洋游學之學生耳學成而歸統帶廣乙兵輪船亦不過一武弁耳而用能大張威武奮不顧身毀彼師船凶鋒大挫卒以救援不至致被倭船四面圍攻鐵木交飛船將［沉］ 下猶能駛近海岸與船中人共慶生還此其智勇兼全量敵而進滔滔斯世誠為不可多得之將才當此釁起海疆鯨波大作得此數十輩不難掃蕩倭人以視昔年法人攻馬江時主帥既已脫逃兵船既已灰燼而學生容姓獨發炮轟擊斃及敵酋者誠足與之美乃容姓自此銷聲匿跡幾如神龍之見首不見尾無複有起而用之者即林君具此才猷亦未聞登諸薦剡而彼貴為提督穿黃馬褂戴孔雀翎位極武臣聲勢顯赫者不［聞］ 率一師一旅鼓浪而東誓殺倭人奠安藩亦惟是逍遙河上虛與委蛇直至倭奴之船連檣並進攻犯我威海旅順而若人所統兵輪竟杳不知其所之嗚呼噫嘻靡餉老師殃民國若此類者夫豈少哉乃林君雖傳聞調至濟遠兵船而依舊浮沈下位彼殃民國糜餉老師者仍煌煌戴孔雀翎穿黃馬褂逍遙河上虛與委蛇雖言官競上彈章陳其罪狀而若人仍安之若素從不知有所愧悔奮身而殺敵人嗚呼噫嘻名驥低頭駑駘競進誰秉國政其咎尚可辭乎哉我乃知草野中何地無才而拔擢要所宜［急］ 也拔擢之道奈何曰是在察之於平時而不可徒以言［舉］ 彼馬江僨軍之主帥當其職居顯要大言炎炎慷慨談兵亦自命為一時豪傑矣乃一握兵柄而畏葸退縮莫展一籌洎乎法人發炮以攻而舍命奔逃藏身山窟狼狽之狀有楮墨所不忍形容者乃塞外荷戈及期遇 赦曾不聞嚴加之罪以謝死事諸君彼容姓者膽大於身技能出眾當三軍敗績尸積如山猶複能命中摧堅殪彼巨憝當軸者正宜以重任寵以隆銜俾水陸各軍知所觀感乃迄今十餘年若人之姓氏幾乎湮沒無聞坐使賣漿屠狗之流高擁節麾威福自恣平日惟以狎優伶宿娼妓花天酒地征逐嬉游為事及至用軍之際而臨陣退縮觀望不前天下事尚可問耶幸 聖天子洪福如天陸軍漸漸得手使倭奴一蹶不複能振指日可掃淨敵氛耳否則貽事機其罪豈所能逭哉猶憶赭寇猖狂之際湘淮諸名將大扺皆起自田間而曾胡李左諸公不以資格拘不以名望阻獨具只眼遴拔真才故能使上下一心甘於命若夫事機坐者罰之必嚴雖以李次青廉訪之學問文章夙為文正公所欽佩而軍律一失則秉公糾劾亦不有所容情故能重奠江山成中興之偉績使林君當此我知必屢登薦牘不次超遷即容姓者雖矢願歸田不複作出山之計亦必征之使出俾得建立勛名而彼闒茸無能者鞶帶之褫事所難免夫豈肯因礙於情面僅以一申斥了之哉雖然林君等僅人所共知者耳彼茅簷蔀屋之中末將偏裨之內才猷特出者定不乏人而擁大纛建高牙者誠不少花月流連霞沉痼無事則終年快樂有事則苟且偷安在當軸者豈不知之特無言官之奏參 朝廷之責問則亦惟是得過且過付之不見不聞而已矣我請以一言決之曰欲求國富兵強當自破格用人始欲求用人得當當自盡黜闒茸始 |
| 10 | 上東撫張宮保書 |
| 11 | 陳 |
| 12 | 白聞今日為經世之學者動曰欲天下長治久安非複古法行封建不可然則郡縣以來天下果無治［耶］ 為救時之說者每扼腕太息而言曰今紀綱壞極矣非大變法不可然則四［千］ 年中獨商鞅王安石為得耶乃太公封齊三月報政而魯公則遲之三年夫齊魯接壤也二公皆聖人也何論治亦各不同乎然則緩急張弛果自有其道在耶甌東鄙士閱歷未深何敢妄論天下大計顧維狂夫之言聖人擇焉故生平頗有論述冀以芻蕘一得之長為朝廷收鉛刀之用乃九度槐黃始離席帽春明一戰鍛羽空回鬱鬱無可言者將屆出都長沙徐師慫來東以為公當代偉人也若可紆道一見以抒其胸中所欲［言］ 受命不敢違日昨摳衣進謁命延入內出其幕府諸君上下議論使得恢廣其見聞激發其志氣幸甚聞有治平通議各書且言將來當為代付剞氏勤勤懇懇儀文備至如父兄師長之慰勉其子弟何人斯躬逢此遇且感且悚不知所措頗以倉猝不獲盡言退因條陳八事酌古准今以因為無過高之論無難行之事如蒙採納一轉移間當立有起色幸留意焉昔漢文帝漠之賢君也亦曰卑之無甚高論度吾所可行者誠以為治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耳倘微言可錄立見措施或節潤入告請 旨飭下各直省疆臣一例舉行使數十年之苦心得於吾身親見其成則感且不朽元發始燥即事舉業弱冠以前治詞章訓詁二十以後留心經世旋以過勞得咯血不寐疾旁攻歧黃家言歷試不售折而之他遁入釋老百氏之書略皆寓目年逾立境始專心身心性命之學思範文正良相良醫之旨一意於醫治之又十年矣自分駑駘之質不複堪為世用留心撰述冀成一家之言然於國計民生與地方一切利害每有見聞輒棖觸而不能自已伏櫪之志仍未忘也跧伏裏閭無所事事又秉性戇直遇事敢言與世多忤居嘗撫髀感慨以謂茫茫海內終當有知吾者己卯客游金陵以文字受知於沈文肅公頗蒙獎惜旋以試事回浙而文肅遂有騎箕之命身世遇合之間有足慨者昔韓荊州尋常一刺史耳李白乃言不願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請賜階前尺寸地吐萬言為快蘇子由之上韓樞密也言此來於山見嵩華之高於水見黃河之大於人見歐陽公而以未見樞密為恨雖才不及李白而所歷之境雅近子由荊州不足道而公則固今日之韓太傅也聞吾朝有林少穆江岷樵左季高三先生者當其平居落落好大言志趣豁然也陶文毅曾文正駱文忠三公一見即能相識如無似豈敢遽望三先生然遼東出豕亦頗自詑其白頭意欲求陶曾駱三公者一見以行止舍公其尚誰屬耶如材尚可造當歸而煉其筋骨養其知慧徐以增益其所不能期為吾公供他日馳驅之用若材具福澤不足以肩天下事則不朽之業自在將謝絕人世閉門下關窮年矻矻求所謂立言之舉暇當繕成清本郵請指正息壤在彼亦將於吾公有厚望馬年四十矣尚未有子行將似續之計又手創利濟醫院猝難畢工家門二十餘口歲需五百餘金倚以活然鼯鼠為之技尚能自衛此來並無所求誠欲得公一言終身行止以去耳吾公其許之否行有日矣將游泰岱尋東封遺址登日觀最高處左右四顧慷慨悲歌招齊魯二公之靈起而翼公以甸海宇蒼生幸甚天下幸甚狂瞽之言［罔］ 識忌諱語多逾分幸原宥焉再署中如有東三省及新疆黃河等圖為外間所未有者禱賜數幀以壓歸裝則不盡之望也 |
| 13 | 大開賓館以收人才 |
| 14 | 陳 |
| 15 | 我朝沿前明舊制以帖括取士士之懷異材者常苦格於有司之繩尺溫溫無所試軍興以來宰輔疆臣膺五等之封建千古之業者有不盡由於科目於是有志之士爭濯磨砥礪冀以功名自見雲蒸霞蔚人才輩出實為古所未有昔日之材常患其少今時之材日見其多以謂材少可慨材多尤可慮今俄羅斯橫東西蝦夷島海參威皆為所占鐵路四達逼近東三省朝鮮頗聞近有異議倭奴常蠢蠢欲動西南又有英法緬甸越南之役敻然四顧有識寒心則收羅人材尤今日切務中之切務也三年蓄艾十載樹木在直省疆臣當無不知以臣事君之道愚顧鰓鰓然過慮者以為 國家厚澤深仁淪肌浹髓垂三百年士食舊德斷無不感激涕零願馳驅之用然人情叵測萬一有不逞之徒如張元徐海牛李其人者鋌而走險則疆臣旰食之日方長矣請於省垣及有海關道處開翹材館以鼓舞而羇縻之則於求賢之中寓弭患之意此誠一舉兩得之計也或謂經費太絀位置實難又將奈何謂大臣之視人材當如父兄之得佳子弟寧減其家常不急之浮費培植以使成材斷無久任其埋沒之理夫人抱不世之志為人所難為挾策遠來其為衣食計則可憐其為國家計則可感寧有堂堂中國遂無涓［滴］ 以蘇尋尺之鱗也況以天下之人材辦天下之大事當無有不興之利不給之虞彼人材者肯一籌莫展彈鋏求魚甘受當途之豢養乎哉知必不然矣宮保當代龍門求賢若渴歸者如巨魚赴壑鱗甲稍異者無不燒尾而去此固公平昔所優為似可無庸再及願特樹風聲為各直省疆臣勸故敢再以元公三沐待士之誠阿衡一夫不獲之思為公進 |
| 16 | 宋太宗使南唐諸臣修太平御覽饒有深意謂可即就今日之書局詳定章程擇取切用易銷民間罕見之本委令局員分任校勘實事求是札發各州縣就近督銷並可移資外省各局彼此匯兌則於興利養賢之中寓振作人才之術亦開源之一道也 |
| 17 | 廣置幕賓以挽積獘 |
| 18 | 陳 |
| 19 | 嗚呼今日之天下胥吏之天下也患在士大夫不諳吏治始嘗謂欲天下長治久安必盡革胥吏拔取廩增附分曹辦事仿漢人自置掾吏之例京秩自司官上至部院升補皆以其曹不得外轉庶得以專門久任練達公事今變法之議既不能施之今日當飭令州縣於議院之中延聘廉樸曉大體者為幕賓而移胥吏之權每有稟報其另紙簽明系某人主稿旁注履歷庶上司平時得以熟識其人收為夾袋之資而人亦得以自奮於功名不敢以苟簡之心施之案牘今儒者一履仕版所習非所用公牘文字不得不諉之胥吏且檔案山積非資熟手不能查核故此輩遂得以久踞［衙］ 署昔人所謂官無封建吏有封建誠慨乎其言之也嗣後印官交卸皆幕賓約纂牧令須知如歷城則曰治歷須知兩冊一以移交後任今辦移交僅就案卷並未詳及治法一以解省匯訂摘要刊給需次各員肄習五年一匯按部增入又何必以吏為師出斯相之下策哉李斯所稱以吏為師吏本是儒與今日之吏別今內治部院卿寺外自道府州縣大小各衙門一切文報皆主之吏官並不知其中作何語臨發署紙尾而已 |
| 20 | 各省宜建翹材館議 |
| 21 | 孫同康 |
| 22 | 東甌陳志三孝廉上書張勤果公謂大臣之視人材當如父兄之得佳子弟寧減其家常不急之浮費培植以使成材斷無久任其埋沒之理夫人抱不世之志為人所難為挾策遠來其為衣食計則可憐其為國家計則可感寧有堂堂中國遂無涓滴以蘇尋丈之鱗也況以天下之人才辦天下之大事當無不興之利不給之虞彼人材者安肯一籌莫展彈鋏求魚甘受當途之豢養乎哉知必不然矣壯哉此言蒙嘗讀之而有感焉陳君具經世才所著治平通議救時要議其言雖不盡純而秉國鈞者苟得其說而存之於求治之道已得過半惜乎托諸空言不聞有奉而行之者夫人才者國家之元氣也督撫受天子命作牧方隅其爵秩雖與京朝之尚書侍郎相等然尚書侍郎苟不任軍機不兼總理衙門之職則其閒散無異乎外省之教諭訓導循行數墨畫諾署名而外無他事也若督撫則雖如雲貴之偏省而軍政民命巨細之事每日無慮數十百端非大開幕府廣闢僚賓無以為治法宜於督撫所駐之地建一翹材館厚其廩餼精其院宇延聘有道德能文章之士不論爵位不拘鄉貫以備顧問之選惟不得以江湖游客濫其間況今 皇上宵衣旰食志切求賢伏讀光緒二十一年閏五月十三日 上論為政之道首在得人當茲時事多難尤應遴選拔真才藉資乾濟著各部院堂官及各直省將軍督撫等官於究心時事體用兼備者臚列事實專折保奏等因具見 聖天子孜孜求治亦以舉賢才為首務嘉定廖侍郎師壽恆保薦陳謨羅正鈞袁銜諸人折內有云有才而不竟用則豪傑欷歔用才而不及其時則英華消阻當此多事會之秋非志慮忠純不能勉殫血性非通知時局不能共濟艱難此數語極為切當今之人才大率有二途志慮忠純者類多潛修刻苦勉為聖賢而責以肆行無方不免貽操刀多傷之誚通知時局者類多博洽恢張高談經濟而責以細行必謹不免以小德出入為辭此體用兼備之儒所以［不］ 數覯也然國家用才必求其備督撫育材則不必求其備但使有可節取皆足裨我高深翹材館中宜分為二科一曰明體一曰達用有志趣堅定服膺正道介介不苟篤實廉勤者是為明體蓋今世競言變法使無此等人作中流之砥柱則群趨於苟且欺罔變本加厲不可終窮吏治安有起色之望有天資明敏究心經世滔滔雄辯智勇兼優者是為達用蓋今之時局為三古以來所未有非有泰西各國之書博覽而得其要領其才又堪參謀軍政簡練戎行戰宜機宜靡不洞悉則一遇華洋交涉安能措置裕如斯二科者缺一不可翹材館之設其利有五一曰培人材中國人才困於資格限於門第楚材晉用淺見者不免生疑科甲異途寡識者判如霄壤祇此數端各膠成見遂令英偉奇特之資不克自奮於功名之路東事起後 天子汲汲求才方欲得人共理變法自強力圖振作然空言求才不得要領譬之一部十七史不知從何處說起今此館一設則每省之中有一人才淵藪爬羅剔抉取精用宏採玉探珠於斯總匯其利一也一曰通民隱泰西有議院今分為上下兩院其初祗有公議院而已英國傅蘭雅譯佐治芻言云各西國古時風俗至今猶存者惟公議院之法為最善以能權衡於中使上下兩無偏倚也其制由來已久並非近時創設之政或云初系國之耆老聚於一處商酌國政又云國王令各諸侯聚集貢獻進見國王此為公議院之始然無論設立之始何如而歷代相傳皆能裨益於國可稱第一良法以上皆傅蘭雅語中國雖未克仿行而翹材館之設亦隱有議院之意蚩蚩者氓恃有一二賢且才者為之領袖萬方觀聽實系乎此使任其沈淪埋沒後患何可勝道 |
| 23 | 傅蘭雅又謂英國國政一切示民以寬因其深信百姓極有識見斷不至犯上作亂有負國恩故百姓之事大半聽其自主即國政亦准民間公議登諸新聞紙上以備採擇蓋政事雖經國家極力斟酌究不能無百密一之慮果有不洽輿情亦不妨重加損益務歸至當觀於此則泰西各國家之政尚可任民公議矧其為佐治之疆臣以承流宣化致君澤民為事者奈何不以所欲興之利欲革之弊就商於賢人君子乎彼今之坐擁封圻妄自尊大深閉固拒惟我獨尊者清夜捫心能無自愧今各省俱設一館則督撫無從閉距苟有不便於民之政館中賢哲不難即為轉圜民隱既通吏治自肅無議院之名有議院之實其利二也一曰裁刑錢之幕權方今上自督撫下至州縣所恃以為治者刑名錢穀兩幕而已每省之中必有一劣幕盤踞於省中或在撫署或在臬署凡各州縣所延請者非其子弟即其門生偶有不用其黨則必於公事中多方掣肘使之不安於位而後已且督撫司道鮮久於其任者一二年中必有升轉調署官易而幕不易以致此輩氣焰益張雖近時公正督撫時有驅逐劣幕之舉然誅不勝誅懲一不足以儆百且如湘撫陳右銘中丞嚴辦臬幕任某奏請革去保案勒令回籍交地方官管束而省中大小官員多其舊友為之通融隱匿任某不知悔過竟敢於浙江會館廣召同黨門徒張飲要挾出言無狀又刊刻刑幕公啟多張黏貼通衢語皆悖謬大率謗毀中丞新政以［是］為非雖經長沙善化兩縣宰出示訪拿終歸無獲又江西撫德曉中丞亦曾參辦某幕後其人仍潛居江省刺取中丞過失賄求言官彈劾竟至罷官德中丞行事本有可議而此君居心巧詐罪亦可誅中丞去任後某於江省府城隍廟鼓吹敬神懸一匾額大取翦凶鋤惡之意隱寓其複仇之快心惑世誣神目無法律幕權之大於斯可見今既設翹材館凡一切倉庫漕糧刑律工政使群賢分科講習互相切磋遇有大獄疑案詢謀僉同然後判發不必授權於刑錢兩幕其利三也一曰革胥吏之舞弊幕友弄權多通胥吏胥吏所拘是為則例馮敬亭前輩抗議云今天下有大弊三吏也例也利也任吏挾例以牟利而天下大亂其言最為痛切試取馮先生省則例易胥吏兩議讀之可得為治之本同康嘗謂天下名利兩途不並立胥吏無名可求於是專心致志以牟利而又有煩重瑣屑之例案巧為此輩藏身之地即如賦役一項明已著有全書以備稽考而全書所載項名目分合雜糅不可究詰為堂官者不習計會雖日取全書而核之無從知其定數惟積年之老吏則洞悉於胸中故吏之與例相依為命者也欲救其弊莫如以士人為之定其考成立之年限使之減去利心動名心或者稍能挽回於萬一錢竹汀謂元時士人皆樂為吏而吏亦知自重自大夫士之於吏以奴隸使之盜賊待之而吏遂無所用此說亦洞中肯綮士大夫以吏為輕而吏之權愈重蓋彼所挾之例小民生死之命無不系焉大僚升黜之柄無不由焉此何等事而以奴隸盜賊任之乎況以士人為吏前代已有行之者今設翹材館則雖非以士為吏而凡吏胥簸弄之處館中諸君子得從容訂正之彼吏胥者祇能奉行故事謹守成法不敢因緣為奸以持長官之短長惟開誠而布公自集思而廣益幕且無權何論乎吏其利四也一曰防敵國之隱患漢朱家語滕公謂上求季布急此不北走胡即南走越耳夫忌壯士以資敵國此伍子胥所以鞭荊平王之墓也滕公［知］ 其指言於漢文果釋季布史漢載之以為美談誠以磊落奇偉之士必思得當以報知己苟急不能擇主而為敵國所用始悔不早收之則已晚矣陳孝廉上張宮保書亦雲 國家厚澤深仁淪肌浹髓垂三百年士食舊德斷無不感激涕零願馳驅之用然人情叵測萬一有不逞之徒如張元徐海牛李其人則臣旰食之日方長矣語長心重陳君言之其有憂患乎方令倭蠢動於東英法蜷伏於西南俄羅斯擁虎踞之勢雄視於東西交涉一有不慎即啟釁端而漢奸密布與狡夷交接者實繁有徒中國之民大都嗜利彼族屢越鴆未有不以隱情相輸者矧我國取士限於科目一途奇才異能不工制藝無由登進海濱英傑不甘牖下死鋌而走險何所不為誠羅而致之於翹材館既鼓舞之使有所成更縻之使不得逞有功於國更難枚舉其利五也天下事利多而弊少猶當為之況其為有利無弊者哉 |
| 24 | 附陳密保洋員片 |
| 25 | 薛福成 |
| 26 | 再自昔多事之秋往往借［材］異國秦用由餘用巫臣吳用伍員漢用金日磾無不推誠倚任得其死力宏此遠謨誠以鄰邦環伺交涉多端不收其無以得敵國之情不廣其助無以應事機之變也查有英文二等參贊官二品頂戴總領事銜英人馬格里在駐英使館當差近二十年前使臣曾紀澤與俄外部議結收回伊一案與英外部議定洋藥加厘一案馬格里皆在事出力臣到任後如新嘉坡改設總領事官蕪湖武穴等處教案和平了結議定會立坎巨提頭目以存兩屬體統馬格里贊襄機要均有成績此次商辦滇緬分界通商訂立條約馬格里始終其事惟以裨益中國為心邇者俄爭帕米爾全地馬格裡探知英俄分界以小帕米爾劃與英國建議轉商英廷俾讓還中國如是則中國不至失勢而帕事較易就範臣查馬格里忠於所事勞勩不辭研求利病動合窾會儻遇交涉要務需人之際馬格里堪備任使用其所長必有明效可睹理合附片密陳伏乞 聖鑒謹 奏 |
| 27 | 保薦使才疏 |
| 28 | 薛福成 |
| 29 | 奏為保薦使才以資造就而備任用恭折仰祈 聖鑒事竊惟數十年來環瀛諸國舟車相達琛贐相輸始而通商繼而傳教又繼而遣使於是境壤則與彼毗連條約則許彼通行軍制則參彼規模船械則仿彼制造交涉之端日益廣需才之事日益多而握其大綱泛應咸宜者尤以豫儲使才為急務當夫安危得失事機呼吸之秋無使才則口舌化為風波有使才則干戈化為［玉］ 帛平時遇事措注利弊所倚亦複動關全局臣愚以為使才之選宜識［形］ 勢揣事情諳公法究約章其端甚多其用甚殷西洋諸國經理外務莫不用專門名家內則自外部司員洊升大臣外則自隨員領事洊擢公使往往數十年不改其途惟其練之也久故其審之也詳伏念 皇上御極之初始議遣使東西洋諸國 敕令內外大臣各舉所知 聖謨廣遠備極周詳祇以風氣初開研求未至中外所薦既屬寥寥其官階較顯聲望較著者或頗憚於遠役不欲自羈或稍謝於尊長未敢自信每值更換之際時虞選擇之艱至於通事之流非不諳究語言難免沾染詳習梯榮之士非不高談時務或僅掇拾緒餘此輩舍短取長祗任隨員翻譯提挈綱領專倚使臣惟是大猷不裕不可濟艱難大本不端不足資矜式以中國幅員之廣聰明才傑之多誠令導之有恆養之以漸庸詎不能勵彼豪俊宏此遠謨臣竊思賢才薈萃之地莫如翰林院衙門 國家設官初意惟翰林不任以職事蓋欲擴其器識以待大用冀其無事不習無職不宜也往者粵捻諸寇勢焰甚張賴曾國藩駱秉章胡林冀李鴻章等由翰林出膺巨任而大難以平邇來翰林人員稍形擁擠往往有通籍二十年未得一差未轉一階者由誠 聖主俯念時艱激俊勵彥俾珍日力共勉壯猶則以黼黻之材出潤敦盤之色以羽儀之選懋成樽俎之功秉時建樹誰曰非宜導之豫斯儲之博儲之博斯選之精臣於翰林人員熟識甚寡偶知一二謹陳梗概查翰林院編修曾廣均系曾國藩之孫曾紀澤之胞侄才華卓越博覽多識經世籌略尤所飫聞方其年未弱冠前大學士左宗棠與談洋務竦然驚異推獎甚至翰林院編修江標研究群書好學不倦留心時事志趣卓然翰林編修王同愈諳曉輿圖兼涉西學周歷各邊塞能耐勞苦以上三員年力均富倘蒙 敕下總理衙門存記酌備出使之選該員知有以自效當奮寬閒之歲月［研］ 遠大之經綸即遲之一二十年該員等資望彌深器識彌宏授以重職必有明效斯途既闢賡續無窮似亦 聖主因時［提］ 倡轉移氣運之要端也臣奉使歐洲默察情勢深知使才關系頗巨有所見聞不敢緘默仍當隨時留心訪察仰副 朝廷旁求之意所有保薦使才緣由理合恭折具陳伏乞 皇上聖［鑒］ 訓示謹 奏 |
| 30 | 德將漢納根語錄上 |
| 31 | 林樂知譯述 |
| 32 | 漢納根軍門德國陸軍名將也精通兵法善審地勢初為中國監造北洋炮壘日本難作複登華艦以治海軍未盡厥長旋遭忌者所尼和局既定卻聘四歸軋神仙前一日道出新嘉坡西報館使人問曰勝敗兵家常事中國乃有敗而無勝君久參兵幄能為僕道其乎軍門曰中國取敗之道有二大端一曰無總帥督撫各自保封疆分而不能合一曰無名將提鎮各未諳韜愚而不能明識此二端斷難一戰而原其流弊之極不得不咎其作法之涼故督撫之各顧處分者無論矣敵軍業已入境豈能無所蹂躪有將帥在非文吏職也乃華律則處分綦重州縣失守督撫道府盡於降級牧令甚至革職以是役論日兵精練新學倉卒召幕之眾斷非其敵欲迫守土者以防禦之職且律以城亡［與亡］之義驟遭褫帶奚啻覆盆督撫分合勤 王豈宜自局偏隅置京師於度外而既箝制於定律複系戀於前程遂有借口設防聞召抗不遵赴者欲於高牙大纛下求將材竟爾杳不得惜哉西國之將領可由武備院肄業生考充［兵］弁以次遞升必其學成而後致用中國以行伍出身為正途用意本相吻合乃偏視兵之流品為最卑遂有好鐵不打釘好漢不當兵之鄙諺而凡閥閱之子弟博雅之生徒盡以入伍為大恥惟窮無聊賴游手好閒之輩始貪其月餉而趨之日積月累或以僥幸躐保或以鑽營洊升今專聞大員之拔自行間者多此類也故雖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吾未敢一筆抹倒謂若輩一無可用之才特其揚旗擂鼓之秋既慚祈父之爪牙又鮮兔罝之心腹及至獨當一面心雄萬夫徒以學問未深練習未精斯識見終於未廣忽遇梟雄之敵將非交綏而遽敗即聞警而先逃其罪可誅其情可憫吾輩躬膺教習愧未能概與甄陶而師徒撓亂之羞早已諸平日所猶可盼望者再敗三敗華人當發憤為雄或可略一挫凶鋒耳至於軍中缺陷之處吾輩諸歐人節經具聲明深冀總制師干者緣其屢敗而熟察之從而痛改之而不料其洩洩至今也此歐人所悵然失望者也猶憶鴨江大戰之後日兵在大連灣迤北之貔子窩登岸明系窺伺旅順口後路 中朝始懼而思整頓又灼知中國統將之不足恃而召餘入都餘獻策於邸帥曰 朝廷宜簡精銳之士十萬名曰御林軍 特簡西員為統領除仰秉廟謨之外疆吏不得節制轉敗為勝可操左券諸邸帥俱已嘉許事垂成矣更不料疆臣心大不愜似疑 皇上獨攬兵權分隸各省之兵必將漸次解散也者遂各巧構形似之言熒惑 聖德無奈概作罷論夫餘之所謂省兵者不過身穿號褂有兵之形耳一旦鼓而進之乃無一兵之實也原疆臣力阻之故蓋不願以此大權諸 朝廷也疆臣為誰餘不必指其姓氏也要其釀就一敗塗地無從收拾之勢實自此策之不用始彼身任封圻者自詡其相沿之營制亦固其所然執一而不知化有宜加防堵之處不過派官一員招兵若干與各路俱不相統也警報迭至有或三五統領會議互相策應之局及至臨戰一或有別故而思變計餘人必不允許甫越半點鐘之頃大眾即不知紀律為何物紛紛四散天莊台之役宋祝三吳清卿彼兩大帥即系如上雲雲且帥大言炎炎以為湘軍一到日兵即敗更高視闊步特揭赤幟大書特書曰某在此謂日兵將喪膽而逃矣豈知即引日兵猛擊之雉媒乎至旅順口威海衛之敗始不必深究而實與天莊台法異而同情嗚呼噫嘻可勝慨哉以餘臆見竊謂練華人而使之為兵五洲萬國宜無有出其右者然舉華人而使之為將四百兆眾竟無一能勝其任者似此奇事其中或有百故千故但餘竟不能明指其一故則真元之又元幾乎元殺矣其人自守舊法由少而壯由壯而老第曰兵膽須大又安知今日之新兵必從讀書始泰西武備學萬萬不可恝置以學愈愚始能沈幾觀變否則膽即大矣徒見其僨事而已矣何所取哉 |
| 33 | 德將漢納根語錄下 |
| 34 | 林樂知 |
| 35 | 使者複問曰君在華若干年為華布置經營之事可得聞乎軍門曰一千八百七十九年餘初渡華海蓋應 中朝之聘將整飭戎行以御俄也為日未久即覺其營伍中但率其掃蕩發匪之舊法絕無奇謀深算至於泰西武備新學更夢所不到以之臨敵必有漢高祖七十二戰戰無不敗之勢遂爾心灰意懶旋即改而從事測算之役按泰西於築台置之皆需布算故軍門以此［言概］之時則李中堂方將精練北洋海軍囑餘築造炮台開闢船即派餘至旅順口繼又至威海衛大連灣等處諸凡興作之工程皆餘構運之心計也惟炮台形勢祇能顧及海中不能兼顧後路當時曾具聲明並條陳慎防敵軍由陸後犯事宜在案所惜有膠執於成法之官妄謂但須於台後樹立木柵已保無虞其是否懷挾私意餘不敢知而職此之故遂與李中堂意見不洽三年半之前告辭回國蓋早置華事於度外矣去年餘以私事重至中華非有華官之敦聘也行抵上海聞中東將次失和及往天津事勢孔亟餘仍不欲與聞既而有事於朝鮮乘高升輪船載兵赴朝鮮便附之而往高升本系商船余為搭客本無所防徒以華軍中統帶諸官均餘稔友各官欲與船主相問答倩為傳譯誼不容辭及至途遇日艦各官甘死而不甘降餘謂頗合武員操守心始敬之少焉日艦鳴炮以轟高升餘即鳧海達岸自是以後餘之姓氏漸播於各日報目我為華軍之員弁矣迨至中國陸軍屢敗於日已有責北洋海軍之不出者不知此不能為海軍咎亦不能為丁汝昌咎也有箝制海軍者如飭令毋得有失船之類丁汝昌不能專主也但有一事實以告君北洋諸戰艦實未豫籌戰事且炮彈等亦多不敷臨敵之用良所未喻是時李中堂問餘曰君願入海軍代為指教以助丁汝昌乎丁汝昌業已受命將率諸艦出尋東艦倘東艦闌入北直隸海界應即迎頭截擊君誠願往老夫之心安矣餘慨然許之遂登定遠鐵甲船會督全軍刻日出洋梭兩次皆未遇敵西歷九月十七號始遇之於鴨綠江遂命開戰諸華艦頗能如餘之意直至藥彈罄盡日艦亦已無彈可擊餘乃救定遠鎮遠兩巨艦而返然是役之後華艦遂匿而不出蓋不願再入險地諸艦又皆須條理而並無他艦之來助也且藥彈無從配置英雄安有用武之地遷延日久諸事皆無可為力艦中籍隸福州諸弁兵更有畏縮不前之概餘默為體察中國之於海軍實未寬為籌備其陣亡之缺額複倉猝無從募補無奈往津謁見李中堂開呈一單告以必須照單行事餘始回船至單中所開各節餘固不必告君也李中堂閱單後為餘代呈京師旋奉京諭召餘面商餘乃精練御林之策即頃間語君者也及遭梗阻餘複往山海關等處一行始與軍事不相干涉繼聞 欽派張邵兩公東渡知中國有願和之意日本須俟李中堂來始可共講余心殊懸系俟至草約既定然後束裝告辭使者又問中國議和之意漢納根軍門曰中東啟之初中國誤會有歐洲雄國不許日本來相傷犯更疑有覬覦利益之國中國若循其意即願奮袂而起後始知其不知無奈自與日本議和今又知雖有歐洲三國干預約款然必俟約章既定始肯挺身而出不覺恍然悟作計之非且中國早知俄有不願日割華地之意而陰恃之今更知俄僅自為計而阻日非有愛於中國也益覺大失所望至於和局既定祇須籌還償之一事尚系於懷餘事仍孱弱不堪罔思整頓是故日後情勢若何殊難料預要之終成一不了之局不知中國果願幡然一變其成法如舟楫之順風而行乎抑必欲逆天下之大勢依然膠柱而鼓瑟乎如其風至而順行之其興也可立而待也否則反順而逆歐洲諸國必有強迫之者順之而興光複昔日之盛名歐洲仍雅相推重逆之而縱未必亡後顧茫茫非鄙人之所願言矣 |
| 36 | 西學儲材三要 |
| 37 | 項文瑞 |
| 38 | 富強不可恃也惟人才最可恃中國自講求西學以來京都同文館福州西學館上海廣方言館雖皆延中西教習以課生徒而域於所見難盡其精出洋肄業者得其精矣又易染其習況幼時出洋忠君愛國之大義尚未深知一染外習而欲激發其天良儲為大用不易得也即得其人亦嫌不敷其用此外如水雷局亦能講求實藝蒸蒸日上而於天文地理化學算學格致制造諸書未必遍能探討國家需才孔亟欲求於西學潛心肄習駕乎西人之上儲才之方不容緩焉儲之有三要從前出洋學生徒費巨資無裨實用其學之有成者亦幾等匠作之技未能融會中西［擴充見識既近年出使各國大臣軺車未］ 行薦書充塞所帶隨員半顧情面罕有留心外洋虛實者然欲抉中西之關鍵啟陰陽之鑰仍莫如為莊嶽之置蒙以為宜招各省有志之舉貢生員曾經學英文英語者年在三十以下者百人先由學師冊送同文館中考取即由總署備照會給資分送英法德美意及荷蘭葡萄西班牙等國有願入水師學堂者有願入兵法學堂者有願學測量推算者有願學制造器械各如其意而要以出使大臣月加查課獎勵而督勉之使之遍讀諸書深要領期滿回國考試除庸劣不取外擇其最優長者給以官階仍先分在中國水師兵法等學堂及同文館為教習三年而後再保官量才取用倘能造新式堅利船只能制新式靈捷槍炮與一切足以制敵之器由大員試驗數次果其有效立予超遷其次者送船政制造等局分司諸事優其薪水庶後之學西學者皆勉於真才矣儲才之要一也然西人之游中華者未嘗就我中國通儒日夜漸漬也而何以亦能深知我之底蘊耶蓋所載於文字者僅能與人規矩耳而欲使人巧非親身閱歷焉不能西人以中官印照游歷內地隨事留心與人言必道其詳遇人事必叩其故見一器一物則考其法游一水一山則繪其圖精審周詳無微不至今我中國之於外洋也亦能知其底蘊如是耶蒙以為多［使］華人游歷於外洋所費太巨莫若令出使大臣所帶之隨員公事餘暇廣交西友每日課以日記或記其國勢或記其政府或記其風土人情凡有見於情事者何以可疑利權之何以可奪須令於日記中剴切詳明暢發議論出使大臣還朝帶至總署各呈所記總署加以考試優則於本保官階加等獎敘而大臣亦敘其功無所長則於本保官階減等示警而大臣亦與有過如是則以後隨員不至於外洋真實情形與我所以求勝之處均茫無所見矣隨員之外又專設游歷諸員亦使於日記中各抒所見俾與隨員等互証其是非則真才益顯儲才之要二也或謂耳目之及者淺心思之所研者深欲求西學必當研以精心則儲才又有道焉中國待士最稱優渥無論省會郡縣廣設書院優給膏火而［所］ 課僅詩文當此需才豈不欲略為變通哉誠恐［開］橫議之風致使士氣日囂士習日壞耳然蒙以為識時務者為俊傑泥於詩文盲於時務非所以儲才也宜令地方長吏捐廉購時務書多種置之書院命諸生入院傳鈔課期則詩文外兼課一論論優者予以加獎此惟通商口岸諸生見聞較廣如天津漢口九江鎮江上海寧波福州廣東等處自易為力他處或不盡易行而即此數處言之所以培養人才者已不可限量矣較頃所言出洋學習出洋游歷者尤為得儲才之大本大原焉儲才之要三也之三要者儲之於內相輔而行不可缺一奇材異能胥由是而造就也此外尚有儲才之方姑不贅 |
| 39 | 西學材才六端 |
| 40 | 楊家禾 |
| 41 | 格致之道中國素所不講自洋務興而西學尚矣同文方言之館船政制造之局以及武備水師各學堂次第創設於京師福建廣東上海天津江台灣湖北等處舉凡天算醫化礦重光熱聲電諸學悉延西人以為教習入其中者或肄西國之典籍或效西人之技藝人才濟濟造就者多故於制船只造器械設電報開鐵路諸務先後興辦蒸蒸日上不可謂非儲材之效然而盱衡時局猶有不足緩者在也請陳其說約舉六端 |
| 42 | 一曰游歷西人之在中國凡山川物產風土人情皆能了如指掌者大半由游歷而得中國近年亦有派員出洋之舉往則採風問俗歸則立說著書誠得其要領已然游歷而不肄習猶未盡其能事泰西嘗有屈萬乘之尊忘儲貳之貴不憚躬肄造作者中國體制所在斷不能以堂堂職官列身工匠之成效其制造第事不親習終恐底蘊難窮從前出洋之幼童又以事無成效而止今宜於游員之外兼派學生半為游歷半仍肄業此等學生可由各直省學政於每屆歲考時查明各學生員中有年未二十文理通順體質強壯願赴外洋者挑送總理衙門交由出使大臣帶往各國分投學習彼既身列庠序必曉然於聖賢之學庶不至有入教等事心術端而學術進定以年限果有洞明時務才藝出眾者准由出使大臣咨送總理衙門考驗得失奏請破格 賞給舉人量能授職有願赴闈者仍准其一體會試當無不感激思奮是說也本於馮林一宮允徐孫麒星使宜參酌行之 |
| 43 | 一曰交涉令之辦理洋務者內有總理衙門外有南北洋大臣其在通商各口又有海關道員凡華洋人有因錢債貿易屋房各交涉情事尚不能與領事官按約核辦所最難者莫如教務即在通商之處尚多掣肘矧在內地或因購地建堂致生釁隙或因勸民入教頓啟猜疑以致辱教士拆教堂之案層出見內地各州縣豈能盡由洋務中來勢必謀之幕賓此中人平時所習亦僅在刑名錢穀其於一切條約公法從未經見一遇民教不和之案辦理茫然往往以小事釀成巨端若此者皆不知洋務之故也宜由各直省督撫將和約公法諸書刊發各州縣俾身為幕賓者於讀書讀律而外兼習其事上年李傅相刊有通商約章成案匯編一書尤為洋務之圭臬果使入幕者咸從而習之未始非政治之一助也 |
| 44 | 一曰使臣中國既與泰西各邦立約通商不能無使臣以聯兩國之好今則英法俄共一公使美秘日共一公使德一公使日本一公使各帶參贊翻譯及隨員十數人分撥外洋各埠為理事官其制與各國公使之駐中國者無異法至善也說者謂俄為強鄰宜設專使當此星軺四出正需材孔亟之時前經總理衙門奏設儲材一館擇翰林院編檢庶吉士並五品以下官入館以備使臣之選無如京中鄙薄洋務者眾自設館後入者寥寥近年如許竹篔崔惠人兩星使何嘗非詞林中人至若汪芝房太史本為同文館學生今已翔步木天出為參贊貫習中西之學人爭羨之風氣已開若複位章程如翰院部曹中有留心時務者奏派入館使之專致力於泰西諸史就今之已譯者而博覽之遇有交涉事件即令其隨同總理衙門之王大臣學習俾［資］ 歷練皇華之選當不乏其人矣 |
| 45 | 一曰統將方令水陸戰守處處緊要陸軍則炮台若林立矣水軍則戰艦如雲屯矣欲治兵必先擇將湘淮夙稱勁旅陸軍不乏專閫之材水軍當創辦之初求如丁吳兩軍門者誠不多覯為今計北洋海軍既已成行南洋師船亦將編列宜令其分隊周歷海口遍游地球藉壯聲威俾資簡練中國之地何處可守外洋之地何處可攻習風濤辨島嶼繪為圖冊使軍中上下無不周知地勢既明敵情亦審運用之妙存於一心一旦有事兵戎斯為將者乃克操出奇制勝之策且有謂求百偏裨易求一將才難安知今日之偏裨非即他日之將才也乾城之寄或於是乎得之 |
| 46 | 一曰榷政海禁已開沿江沿海各省無不設立口岸凡船舶之進出貨物之稽徵始則洋商居多不得不藉西人經理是以中國特延西人赫德為總稅務司各海關分設稅務司及副稅務司各員稅務司准給三品銜副稅務司准給四品銜幫同監督辦理海關稅務司事宜次則幫辦自頭二等至四等每等皆分正副薪水亦有軒輊又有所謂一手者亦用西人充之所用之華人其熟習英國語言文字者為通事經辦漢文案牘者為書啟徵收稅餉者為書辦各司其事井井有條惟是中國設關垂四十年華人中豈無熟悉約章精通稅則如洋人者稅司無論已何各關之幫辦從未有一華人或謂華人易於營私恐多弊竇不知一關之內華洋共處非若卡員局委可以獨行何至有罔利之舉今宜令總稅務司明定簡明章程嗣後稅務司以下如各關之幫辦本無官職准以華洋人並用或即於在關之華人中無拘通事與書啟書辦擇尤充補不得升用稅司熟手可資庶不至專恃借材於外洋矣 |
| 47 | 一曰商務泰西各邦工商並重特設專部經理其事故利權獨攬中國雖無商部之設南北洋兩大臣均有通商兼銜宜由兩大臣飭令各省海關道於年終時會同稅務司將此一年內貿易情事詳加考核凡稅銀之盈絀商貨之盛衰反複推求務得其要如有商情不便者許其陳訴據實轉請兩大臣設法保護開其利源有謂商務之興半由工藝宜懸一格仿照西例凡能以新法制物有益於用者給以執照限以年數准其獨制期滿之後他人始得仿造藝精而商賈盛亦培材之一道也 |
| 48 | 記江西康女士 |
| 49 | 梁啟超 |
| 50 | 中國女學之廢久矣海內之女二萬萬求其解文義嫻雕蟲能為花草風月之言者則已如鳳毛如麟角若稍讀古書能著述若近今之梁端氏王照圓氏其人者則普天率土幾絕也今夫彼二子之所能者則烏得為問學矣乎而其寥絕也若此記曰人不學不知道群二萬萬不知道之人則烏可以為國矣梁啟超持此論以憂天下鄒凌瀚曰請言康女士女士名愛德江西九江人幼而喪父母伶仃無以自養昊格矩者美國學士有宦籍者之女公子也游歷東方過九江見之愛其慧憐其窮［挈］ 而西行時女士才九齡耳既至美入小學中學遂通數國言語文字天文地志算法聲光化電繪畫織作音樂諸學靡所不窺靡所不習最後乃入墨爾斯根省之大學以發念救眾生疾苦因緣故於是專門醫學以名其家嘗中歲有課月有試試而裒然為舉首者數數矣西例效中學生卒業將出學則群其校之教習若他校之教習與其地之有司若他國旅其地之客官等而集於校而授成學者以執據其得此者榮幸視中國之及第或複過墨爾斯根者美國之大都會也大學中之學生以千計殊域異種負笈而來者蓋十餘國焉某歲月日將出學官師集校中學生領執據而旋進退者以百計次及女士則昂然翛然服中國之服矩步拾級冉冉趨而上實與湖北之石女士俱石者黃梅人與康同學相伯仲者也西人本侮中國甚謂與土番若於是二子者進結束翹然異於眾所領執據又為頭等彼中所最重也彼校教習若他校之教習其地之有司若他［國］之有司睹此異則皆肅然而起違位而鞠躬焉以為禮門內外十餘國之學徒以千計觀者如堵牆則皆拍手贊嘆六種震動既畢事總教習昌言於眾曰無謂支那人不足言彼支那人之所能殆非我所能也若此女士者與吾美之女作比例愧無地矣女士之適美國實母昊格矩至是至卒學從其母複歸於中國蓋行年僅二十有五雲鄒君友昊格矩因心識女士女士無他志念惟以中國之積弱引為深恥自發大心為二萬萬人請命思提挈而轉圜之梁啟超曰海內丈夫亦二萬萬其有志於是者蓋亦希矣矧乃女子梁啟超又曰吾雖未識康女士度其才力智慧必無以懸絕於常人使其不喪父母不伶仃無以自養不遇昊格矩不適美國不入墨爾斯根大學則至今必蚩蚩然塊塊然戢戢然與常女無以異烏知有學烏知有天下嗚呼海內二萬萬女子皆此類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