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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五十九

《卷五十九》[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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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卷第五十九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朝散大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判尚书都省兼提举万寿观公事上护军河内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臣司马光奉敕编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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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学天台胡三省音注汉记五十一起著雍执徐(戊辰),尽上章敦牂(庚午),凡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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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灵皇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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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五年春正月丁酉,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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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有星孛于紫宫。紫宫,卽太微也。匡衞十二星之内,皆曰紫宫,天子之宫也。孛,蒲内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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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巾馀贼郭大等起于河西白波谷,《帝纪》作「西河」,当从之。又按宋白《续通典》,河南府河清县,今理白波鎭,无以此谷于孟津为河西欤!寇太原、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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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屠各胡攻杀幷州刺史张懿。屠,直于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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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江夏刘焉见王室多故,建议以为:「四方兵寇,由刺史威轻,旣不能禁,且用非其人,以致离叛。宜改置牧伯,选清名重臣以居其任。」焉内欲求交趾牧。以交趾僻远,可以避祸也。侍中广汉董扶扶学图谶,何进荐之,徵拜侍中。私谓焉曰:「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蔡邕《月令章句》:自危十度至壁八度,谓之豕韦之次,衞之分野。自壁八度至胃一度,谓之降娄之次,鲁之分野。自胃一度至毕六度,谓之大梁之次,赵之分野。自毕六度至井十度,谓之实沈之次,晋之分野。自井十度至柳三度,谓之鹑首之次,秦之分野。自柳三度至张十二度,谓之鹑火之次,周之分野。自张十二度至轸六度,谓之鹑尾之次,楚之分野。自轸六度至亢八度,谓之寿星之次,郑之分野。自亢八度至尾四度,谓之大火之次,宋之分野。自尾四度至斗六度,谓之析木之次,燕之分野。自斗六度至须女二度,谓之星纪之次,越之分野。自须女二度至危十度,谓之玄枵之次,齐之分野。《晋书·天文志》用后魏太史令陈卓所言郡国所入宿度,今亦载之:自轸十二度至氐四度为寿星,于辰在辰,郑分,属兖州。自氐五度至尾九度为大火,于辰在卯,宋分,属豫州。自尾十度至南斗十一度为析木,于辰在寅,燕分,属幽州。自南斗十二度至须女七度为星纪,于辰在丑,吴、越分,属杨州。自须女八度至危十五度为玄枵,于辰在子,齐分,属青州。自危十六度至奎四度为诹訾,于辰在亥,衞分,属幷州。自奎五度至胃六度为降娄,于辰在戌,鲁分,属徐州。自胃七度至毕十一度为大梁,于辰在酉,赵分,属冀州。自毕十二度至东井十五度为实沈,于辰在申,魏分,属益州。自东井十六度至柳八度为鹑首,于辰在未,秦分,属雍州。自柳九度至张十六度为鹑火,于辰在午,周分,属三河。自张十七度至轸十一度为鹑尾,于辰在巳,楚分,属荆州。分,扶问翻。焉乃更求益州。会益州刺史郤俭赋敛烦扰,谣言远闻,郤,乞逆翻。春秋晋大夫郤氏。《考异》曰:范《书》作「郗俭」,今从陈寿《蜀志》。敛,力赡翻。闻,音问。而耿鄙、张懿皆为盗所杀,朝廷遂从焉议,选列卿、尚书为州牧,各以本秩居任。列卿,秩中二千石;尚书,秩六百石耳。东都以后,尚书职任重于列卿。以焉为益州牧,太仆黄琬为豫州牧,宗正东海刘虞为幽州牧。州任之重,自此而始。焉,鲁恭王之后;虞,东海恭王之五世孙也。虞尝为幽州刺史,民夷怀其恩信,故用之。董扶及太仓令赵韪《百官志》:太仓令,秩六百石,主受郡国传漕榖,属大司农。韪,羽鬼翻。皆弃官,随焉入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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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发南匈奴兵配刘虞讨张纯,单于羌渠遣左贤王将骑诣幽州。国人恐发兵无已,于是右部䤈落反,建武中,右部薁犍日逐王比来降,立为䤈落尸逐鞮单于。右部䤈落者,盖其支庶,分居右部,因以为种落之号。䤈,馨兮翻。与屠各胡合,屠,直于翻。凡十馀万人,攻杀羌渠。《考异》曰:《帝纪》:「屠各胡攻杀幷州刺史张懿,遂与南匈奴左部胡合,杀其单于。」今从《匈奴传》。国人立其子右贤王于扶罗为持至尸逐侯单于。贤曰:于扶罗,卽前赵刘渊之祖也,是为乱晋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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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太尉曹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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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以永乐少府南阳樊陵为太尉;乐,音洛。六月,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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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贼马相、赵袛等起兵緜竹,緜竹县,属广汉郡。贤曰:故城在今益州緜竹县东。自号黄巾,杀刺史郤俭,进击巴郡、犍为,旬月之间,破坏三郡,犍,居言翻。坏,音怪。有衆数万,自称天子。州从事贾龙率吏民攻相等,数日破走,州界清静。龙乃选吏卒迎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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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徙治緜竹,抚纳离叛,务行宽惠,以收人心。为刘焉专制益州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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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国七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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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太傅陈蕃子逸与术士襄楷会于冀州刺史王芬坐,坐,才卧翻。楷曰:「天文不利宦者,黄门、常侍眞族灭矣。」逸喜。芬曰:「若然者,芬愿驱除!」因与豪杰转相招合,上书言黑山贼攻劫郡县,欲因以起兵。会帝欲北巡河间旧宅,帝先为解渎亭侯,有旧宅在河间。芬等谋以兵徼劫,徼,读曰邀。诛诸常侍、黄门,因废帝,立合肥侯,以其谋告议郎曹操以此谋告操,盖亦知操之为时雄矣。操曰:「夫废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古人有权成败、计轻重而行之者,伊、霍是也。此等语,岂常人所能及哉!伊、霍皆怀至忠之诚,据宰辅之势,因秉政之重,同衆人之欲,故能计从事立。今诸君徒见曩者之易,易,以豉翻。未覩当今之难,而造作非常,欲望必克,不以危乎!」芬又呼平原华歆、陶丘洪共定计。华,户化翻。《姓谱》:尧子丹朱,居陶丘,其后氏焉。洪欲行,歆止之曰:「夫废立大事,伊、霍之所难。芬性疏而不武,此必无成。」洪乃止。会北方夜半有赤气,东西竟天,太史上言:「北方有阴谋,上,时掌翻。不宜北行。」帝乃止。敕芬罢兵,俄而徵之。芬惧,解印绶亡走,至平原,自杀。绶,音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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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以射声校尉马日磾为太尉。日磾,融之族孙也。磾,丁奚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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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置西园八校尉,校,户敎翻。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姓谱》:蹇,姓也。《左传》有秦大夫蹇叔。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议郎曹操典军校尉赵融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皆统于蹇硕。《考异》曰:范《书·袁绍传》,「绍为佐军校尉」,《何进传》「淳于琼为佐军校尉」。今从乐资《山阳公载记》。帝自黄巾之起,留心戎事;硕壮健有武略,帝亲任之,虽大将军亦领属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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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司徒许相罢;以司空丁宫为司徒,光禄勋南阳刘弘为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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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衞尉条侯董重票骑将军。重,永乐太后兄子也。票,匹妙翻。乐,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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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青、徐黄巾复起,复,扶又翻。寇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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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气者以为京师当有大兵,两宫流血。帝欲厌之,厌,一叶翻。乃大发四方兵,讲武于平乐观下,《水经注》:榖水自白马寺东南迳平乐观,在上西门外。乐,音洛。观,古玩翻。起大坛,上建十二重华盖,盖高十丈;坛东北为小坛,复建九重华盖,高九丈。列步骑数万人,结营为陈。重,直龙翻。高,居傲翻。陈,读曰阵;下同。甲子,帝亲出临军,驻大华盖下,大将军进驻小华盖下。帝躬擐甲、介马,贤曰:擐,贯也,音宦。介,亦甲也。称「无上将军」,行陈三帀而还,行,下孟翻。帀,作答翻。以兵授进。帝问讨虏校尉盖勋曰:盖,古盍翻。「吾讲武如是,何如?」对曰「臣闻先王曜德不观兵。《国语》载祭公谋父之言。今寇在远而设近陈,不足以昭果毅,《左传》曰:戎昭果毅以听之谓武。杀敌为果,致果为毅。祇黩武耳!」帝曰:「善!恨见君晚,羣臣初无是言也。」勋谓袁绍曰:「上甚聪明,但蔽于左右耳。」与绍谋共诛嬖幸,嬖,卑义翻,又必计翻。《考异》曰:《勋传》云:「勋时与宗正刘虞、佐军校尉袁绍同典禁兵。勋谓虞、绍云云。」按虞于匈奴未叛之前已为幽州牧,又宗正非典兵之官。今除之。蹇硕惧,出勋为京兆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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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王国围陈仓。诏复拜皇甫嵩左将军复,扶又翻。督前将军董卓,合兵四万人以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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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纯与丘力居钞略青、徐、幽、冀四州;钞,楚交翻。骑都尉公孙瓒讨之。瓒与战于属国石门,属国,辽东属国也。贤曰:石门,山名,在今营州柳城县西南。瓒,藏旱翻。纯等大败,弃妻子,逾塞走;悉得所略男女。瓒深入无继,反为丘力居等所围于辽西管子城,二百馀日,粮尽衆溃,士卒死者什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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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谓皇甫嵩曰:「陈仓危急,请速救之。」嵩曰:「不然,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兵。陈仓虽小,城守固备,未易可拔。易,以豉翻。王国虽强,攻陈仓不下,其衆必疲,疲而击之,全胜之道也,将何救焉!」国攻陈仓八十馀日,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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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春二月,国衆疲敝,解围去,皇甫嵩进兵击之。董卓曰:「不可!兵法,穷寇勿迫,归衆勿追。」贤曰:《司马兵法》之言。嵩曰:「不然。前吾不击,避其锐也;今而击之,待其衰也;所击疲师,非归衆也;国衆且走,莫有鬭志,以整击乱,非穷寇也。」遂独进击之,使卓为后拒,连战,大破之,斩首万馀级。卓大慙恨,由是与嵩有隙。为后献帝初平二年卓怖嵩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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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遂等共废王国,而劫故信都令汉阳阎忠使督统诸部。忠病死,遂等稍争权利,更相杀害,由是寖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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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牧刘虞到部,遣使至鲜卑中,告以利害,责使送张举、张纯首,厚加购赏。丘力居等闻虞至,喜,各遣译自归。举、纯走出塞,馀皆降散。虞上罢诸屯兵,上,时掌翻,奏也。但留降虏校尉公孙瓒,将步骑万人屯右北平。瓒以石门之捷,自骑都尉拜降虏校尉。降,户江翻。校,户敎翻。三月,张纯客王政杀纯,送首诣虞。公孙瓒志欲扫灭乌桓,而虞欲以恩信招降,由是与瓒有隙。为后初平四年瓒杀虞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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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丙子朔,日有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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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马日磾免;遣使卽拜幽州牧刘虞为太尉,封容丘侯。容丘县,属东海郡。《考异》曰:袁《纪》:「三月己丑,光禄刘虞为司马,领幽州牧。」今从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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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硕忌大将军进,与诸常侍共说帝遣进西击韩遂;说,输芮翻。帝从之。进阴知其谋,奏遣袁绍收徐、兖二州兵,须绍还而西,以稽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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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帝数失皇子,数,所角翻。何皇后生子辩,养于道人史子眇家,号曰「史侯」。贤曰:道人,谓有道术之人。王美人生子协,董太后自养之,号曰「董侯」。羣臣请立太子。帝以辩轻佻无威仪,佻,初雕翻,轻薄也。欲立协,犹豫未决。会疾笃,属协于蹇硕。属,之欲翻,托也。丙辰,帝崩于嘉德殿。年三十四。嘉德殿在南宫九龙门内。硕时在内,欲先诛何进而立协,使人迎进,欲与计事;进卽驾往。硕司马潘隐与进早旧,迎前目之。进惊,驰从馋道归营,《广雅》曰:馋,疾也;仕鉴翻。引兵入屯百郡邸,天下郡国百馀,皆置邸京师。谓之百郡邸者,百郡总为一邸也。因称疾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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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皇子辩卽皇帝位,年十四。《考异》曰:《帝纪》云「年十七」,张璠《汉纪》曰「帝年十四」,今从之。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临朝。朝,直遥翻;下同。赦天下,改元为光熹。封皇弟协为勃海王。协年九岁。以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参录尚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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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旣秉朝政,忿蹇硕图己,阴规诛之。袁绍因进亲客张津,劝进悉诛诸宦官。进以袁氏累世贵宠,袁安为司空、司徒,子敞为司空,孙汤为司空、司徒、太尉,汤子逢为司空,少子隗亦为三公,是累世贵宠也。而绍与从弟虎贲中郎将术皆为豪桀所归,信而用之。从,才用翻;下同。复博徵智谋之士复,扶又翻。何顒、荀攸及河南郑泰等二十馀人,以顒为北军中候,攸为黄门侍郎,《百官志》:给事黄门侍郎,六百石,掌侍从左右,给事中,关通内外。《献帝起居注》曰:帝初卽位,令侍中、给事黄门侍郎员各六人,出入禁中,近侍帷幄,省尚书事。盖前无定员,至帝始定员数也。顒,鱼容翻。泰为尚书,与同腹心。攸,爽之从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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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硕疑不自安,与中常侍赵忠、宋典等书曰:「大将军兄弟秉国专朝,今与天下党人谋诛先帝左右,扫灭我曹,但以硕典禁兵,故且沈吟。今宜共闭上閤,上閤,省閤也。沈,持林翻。急捕诛之。」中常侍郭胜,进同郡人也,太后及进之贵幸,胜有力焉,《考异》曰:袁《纪》作「郭脉」,《九州春秋》作「郎胜」,今从《何进传》。故亲信何氏;与赵忠等议,不从硕计,而以其书示进。庚午,进使黄门令数硕,诛之,因悉领其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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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骑将军董重票,匹妙翻。何进权势相害,中官挟重以为党助。董太后每欲参干政事,何太后辄相禁塞,塞,犹遏也。塞,悉则翻。董后忿恚,詈曰:「汝今輈张,怙汝兄耶!恚,于避翻。贤曰:輈张,犹强梁也。兄,谓进也。輈,音舟。吾敕票骑断何进头,如反手耳!」断,丁管翻。何太后闻之,以告进。五月,进与三公共奏:「孝仁皇后使故中常侍夏恽等交通州郡,辜较财利,悉入西省。夏,户雅翻。恽,于粉翻。较,读曰榷。西省,卽谓永乐宫司。故事,蕃后不得留京师;贤曰:蕃后,谓平帝母衞姬。王莽摄政,恐其专权,后不得留在京师,故以为故事也。请迁宫本国。」奏可。辛巳,进举兵围票骑府,收董重,免官,自杀。六月辛亥,董太后忧怖,暴崩。怖,普布翻。《考异》曰:《九州春秋》曰:「太后忧惧,自杀。」今从《皇后纪》。民间由是不附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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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葬孝灵皇帝于文陵。贤曰:在雒阳西北二十里。何进惩蹇硕之谋,称疾,不入陪丧,又不送山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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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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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徙勃海王协为陈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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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丁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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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复说何进曰:复,扶又翻。说,输芮翻。「前窦武欲诛内宠而反为害者,但坐言语漏泄;五营兵士皆畏服中人,而窦氏反用之,自取祸灭。事见五十六卷建宁元年。今将军兄弟并领劲兵,谓进及弟苗也。部曲将吏皆英俊名士,乐尽力命,乐,音洛。事在掌握,此天赞之时也。将军宜一为天下除患,以垂名后世,不可失也!」为,于僞翻;下同。进乃白太后,请尽罢中常侍以下,以三署郎补其处。太后不听,曰:「中官统领禁省,自古及今,汉家故事,不可废也。且先帝新弃天下,我柰何楚楚与士人共对事乎!」《楚词注》曰:楚楚,鲜明貌。《诗》曰:衣裳楚楚。进难违太后意,且欲诛其放纵者。绍以为中官亲近至尊,近,其靳翻。出纳号令,今不悉废,后必为患。而太后母舞阳君及何苗数受诸宦官赂遗,数,所角翻;下同。遗,于季翻。知进欲诛之,数白太后为其障蔽;又言:「大将军专杀左右,擅权以弱社稷。」太后疑以为然。进新贵,素敬惮中官,虽外慕大名而内不能断,断,丁乱翻;下同。故事久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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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等又为画策,多召四方猛将及诸豪杰,使并引兵向京城,以胁太后;进然之。主簿广陵陈琳谏曰:「谚称『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之大事,其可以诈立乎!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此犹鼓洪炉燎毛发耳。但当速发雷霆,行权立断,则天人顺之。而反委释利器,利器,谓兵柄也。更徵外助,大兵聚会,强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祇为乱阶耳!」进不听。典军校尉曹操闻而笑曰:「宦者之官,古今宜有,但世主不当假之权宠,使至于此。旣治其罪,治,直之翻。当诛元恶,一狱吏足矣,何至纷纷召外兵乎!欲尽诛之,事必宣露,吾见其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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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灵帝徵董卓为少府,据《卓传》,中平六年徵卓为少府。盖卽是年也。卓上书言:「所将湟中义从及秦、胡兵将,卽亮翻。从,才用翻。皆诣臣言:『牢直不毕,禀赐断绝,妻子饥冻。』牵挽臣车,使不得行。羌、胡憋肠狗态,贤曰:言羌、胡心肠憋恶,情态如狗也。《方言》云:憋,恶也。郭璞云:憋怤,急性也。憋,音芳列翻。怤,音芳于翻。臣不能禁止,辄将顺安慰,增异复上。」贤曰:如其更增异志,当复闻上。洪氏《隶释》曰:汉灵帝建宁二年,《鲁相史晨祠孔庙奏》后云「增异辄上」,光和二年,樊毅《复华下民租口算奏》后云「增异复上」。此盖当时奏文结末之常语。盖言继今事有增于此者,异于此者,将复上奏也。复,扶又翻。上,时掌翻。朝廷不能制。及帝寝疾,玺书拜卓幷州牧,玺,斯氏翻。令以兵属皇甫嵩。卓复上书言:「臣误蒙天恩,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弥久,恋臣畜养之恩,为臣奋一旦之命,畜,许六翻。为,于僞翻。乞将之北州,效力边垂。」将,如字,又卽亮翻。之,往也。嵩从子郦说嵩曰:从,才用翻。郦,音历。《考异》曰:袁《纪》作「从子逦」,今从范《书》。「天下兵柄,在大人与董卓耳。今怨隙已结,势不俱存。卓被诏委兵而上书自请,此逆命也。彼度京师政乱,被,皮义翻。度,徒洛翻。故敢踌躇不进,此怀奸也。二者,刑所不赦。且其凶戾无亲,将士不附。大人今为元帅,嵩讨王国时为督,故曰元帅。杖国威以讨之,上显忠义,下除凶害,无不济也。」嵩曰:「违命虽罪,专诛亦有责也。卓不释兵为违命,嵩擅讨卓为专诛。不如显奏其事,使朝廷裁之。」乃上书以闻。帝以让卓。卓亦不奉诏,驻兵河东以观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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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进召卓使将兵诣京师。《考异》曰:《进传》曰:「召卓屯关中上林苑。」按时卓已驻河东,若屯上林,则更为西去,非所以胁太后也。今从《卓传》。侍御史郑泰谏曰:「董卓强忍寡义,志欲无厌,厌,于盐翻。若借之朝政,借,子夜翻。授以大事,将恣凶欲,必危朝廷。明公以亲德之重,据阿衡之权,秉意独断,断,丁乱翻。诛除有罪,诚不宜假卓以为资援也!且事留变生,殷鉴不远,谓窦武之事,可为殷鉴也。宜在速决。」尚书卢植亦言不宜召卓,进皆不从。泰乃弃官去,谓荀攸曰:「何公未易辅也。」易,以豉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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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府掾王匡,骑都尉鲍信,皆泰山人,进使还鄕里募兵;幷召东郡太守桥瑁屯成皋,瑁,音冒。使武猛都尉丁原将数千人寇河内,烧孟津,火照城中,贤曰:武猛,谓其有武盖而勇猛,取其嘉名,因以名官。皆以诛宦官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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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闻召,卽时就道,幷上书曰:「中常侍张让等,窃幸承宠,浊乱海内。臣闻扬汤止沸,莫若去薪;去,羌吕翻。《前书》:枚乘谏吴王曰:欲汤之凔,一人炊之,百人扬之,无益也,不如绝薪止火而已。凔,音则亮翻,寒也。溃痈虽痛,胜于内食。言痈疽蕴结,破之虽痛,胜于内食肌肉,浸淫滋大也。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公羊传》曰:晋赵鞅取晋阳之甲以逐荀寅与士吉射者曷为?君侧之恶人也。此逐君侧之恶人,曷为以叛言之?无君命也。今臣辄鸣钟鼓如雒阳,贤曰:鸣钟鼓者,声其罪也。请收让等以清奸秽!」太后犹不从。何苗谓进曰:「始共从南阳来,俱以贫贱依省内以致富贵,言何后因宦官得进,进兄弟以此致富贵也。国家之事,亦何容易。易,以豉翻。覆水不收,宜深思之,水覆于地,不可复收,言事发则不可收拾。且与省内和也。」卓至渑池,渑,弥兖翻。而进更狐疑,使谏议大夫种卲宣诏止之。卓不受诏,遂前至河南;河南,周之王城,去雒阳不远。种,音冲。卲迎劳之,劳,力到翻。因譬令还军。卓疑有变,使其军士以兵胁卲。卲怒,称诏叱之,军士皆披,披,芳靡翻。遂前质责卓;卓辞屈,乃还军夕阳亭。贤曰:夕阳亭在河南城西。卲,暠之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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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惧进变计,因胁之曰:「交构已成,形势已露,将军复欲何待而不早决之乎?事久变生,复为窦氏矣!」复,扶又翻。进于是以绍为司隶校尉,假节,专命击断;汉司隶校尉本持节,至元帝时,诸葛丰为司隶,始去节。今假绍节,重其权也。断,丁乱翻。从事中郎王允河南尹。绍使雒阳方略武吏司察宦者,而促董卓等使驰驿上奏,欲进兵平乐观。上,时掌翻。乐,音洛。观,古玩翻。太后乃恐,悉罢中常侍、小黄门使还里舍,唯留进所私人以守省中。诸常侍、小黄门皆诣进谢罪,唯所措置。进谓曰:「天下匈匈,正患诸君耳。今董卓垂至,诸君何不早各就国!」袁绍劝进便于此决之,劝进于此时悉诛之也。至于再三;进不许。绍又为书告诸州郡,诈宣进意,使捕按中官亲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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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谋积日,颇泄,中官惧而思变。张让子妇,太后之妹也,让向子妇叩头曰:「老臣得罪,当与新妇俱归私门。唯受恩累世,贤曰:唯,思念也。今当远离宫殿,离,力智翻。情怀恋恋,愿复一入直,复,扶又翻;下同。得暂奉望太后陛下颜色,然后退就沟壑,死不恨矣!」子妇言于舞阳君,入白太后;乃诏诸常侍皆复入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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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戊辰,进入长乐宫,乐,音洛。白太后,请尽诛诸常侍。中常侍张让、段圭相谓曰:「大将军称疾,不临丧,不送葬,今欻入省,贤曰:欻,音许勿翻。此意何为?窦氏事意复起邪?」使潜听,具闻其语。乃率其党数十人持兵窃自侧闼入,伏省户下,进出,因诈以太后诏召进,入坐省閤。让等诘进曰:「天下愦愦,诘,去吉翻。《说文》曰:愦愦,乱也,古对翻。亦非独我曹罪也。先帝尝与太后不快,几至成败,事见上卷光和四年。几,居希翻。我曹涕泣救解,各出家财千万为礼,和悦上意,但欲托卿门户耳。今乃欲灭我曹种族,不亦大甚乎!」种,章勇翻。于是尚方监渠穆拔剑斩进于嘉德殿前。按《百官志》,尚方有令、丞而无监,桓、灵之世,诸署令悉以宦者为之,尚方监必亦置于是时也。渠,姓也。《左传》: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又衞有渠孔御戎。让、圭等为诏,以故太尉樊陵司隶校尉,少府许相河南尹。尚书得诏版,疑之,曰:「请大将军出共议。」中黄门以进头掷与尚书曰:「何进谋反,已伏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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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部曲将吴匡、张璋在外,闻进被害,被,皮义翻。欲引兵入宫,宫门闭。虎贲中郎将袁术与匡共斫攻之,中黄门持兵守閤。会日暮,术因烧南宫青琐门,衞瓘曰:青琐,门边青镂也。一曰:天子门内有眉格再重,里青画曰琐。《考异》曰:《何进传》作「九龙门」。今从袁《纪》。欲以胁出让等。让等入白太后,言大将军兵反,烧宫,攻尚书闼,尚书闼,卽尚书门。因将太后、少帝及陈留王,劫省内官属,从复道走北宫。将,如字,携也,挟也。尚书卢植执戈于閤道窗下,仰数段圭;数,所具翻。圭惧,乃释太后,太后投閤,乃免。袁绍与叔父隗矫诏召樊陵许相,斩之。绍及何苗引兵屯朱雀阙下,捕得赵忠等,斩之。吴匡等素怨苗不与进同心,而又疑其与宦官通谋,乃令军中曰:「杀大将军卽车骑也,时苗为车骑将军。吏士能为报雠乎!」为,于僞翻。皆流涕曰:「愿致死!」匡遂引兵与董卓弟奉车都尉旻攻杀苗,弃其尸于苑中。绍遂闭北宫门,勒兵捕诸宦者,无少长皆杀之,少,诗照翻。长,知两翻。凡二千馀人,或有无须而误死者。须,古须字通。绍因进兵排宫,或上端门屋,以攻省内。宫之正南门曰端门,省禁也。
50
庚午,张让、段圭等困迫,遂将帝与陈留王数十人步出榖门,榖门,位在子,雒城正北门也。夜,至小平津,贤曰:小平津在今巩县西北。杜佑曰:巩县西北有小平县故城,又北有津,曰小平津。六玺不自随,公卿无得从者,从,才用翻。唯尚书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至河上。《汉官仪》:诸郡置五部督邮以监属县;河南尹置四部督邮,中部为掾。掾,俞绢翻。贡厉声质责让等,且曰:「今不速死,吾将杀汝!」因手剑斩数人。手,式又翻。让等惶怖,怖,普布翻;下同。叉手再拜,叩头向帝辞曰:「臣等死,陛下自爱!」遂投河而死。
51
贡扶帝与陈留王夜步逐萤光南行,欲还宫,行数里,得民家露车,露车者,上无巾盖,四旁无帷裳,盖民家以载物者。共乘之,至雒舍止。雒舍,地名,在北芒之北。辛未,帝独乘一马,陈留王与贡共乘一马,从雒舍南行,公卿稍有至者。董卓至显阳苑,显阳苑,桓帝延熹二年所造,在雒阳西。远见火起,知有变,引兵急进;未明,到城西,闻帝在北,因与公卿往奉迎于北芒阪下。帝见卓将兵卒至,将,卽亮翻。卒,读曰猝。恐怖涕泣。羣公谓卓曰:「有诏却兵。」卓曰:「公诸人为国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至使国家播荡,东都羣臣谓天子为国家。何却兵之有!」卓与帝语,语不可了;了,晓解也。乃更与陈留王语,问祸乱由起,王答,自初至终,无所遗失。卓大喜,以王为贤,且为董太后所养,卓自以与太后同族,遂有废立之意。
52
是日,帝还宫,赦天下,改光熹为昭宁。失传国玺,为下献帝初平二年孙坚得玺张本。玺,斯氏翻。馀玺皆得之。以丁原执金吾骑都尉鲍信自泰山募兵适至,说袁绍曰:说,输芮翻。「董卓拥强兵,将有异志,今不早图,必为所制;及其新至疲劳,袭之,可禽也!」绍畏卓,不敢发。信乃引兵还泰山。
53
董卓之入也,步骑不过三千,自嫌兵少,恐不为远近所服,率四五日辄夜潜出军近营,明旦,乃大陈旌鼓而还,以为西兵复至,复,扶又翻。雒中无知者。俄而进及弟苗部曲皆归于卓,卓又阴使丁原部曲司马五原吕布杀原而幷其衆,卓兵于是大盛。乃讽朝廷,以久雨,策免司空刘弘而代之。
54
初,蔡邕徙朔方,事见五十七卷光和元年。会赦得还。五原太守王智,甫之弟也,奏邕谤讪朝廷;邕遂亡命江海,积十二年。董卓闻其名而辟之,称疾不就。卓怒,詈曰:「我能族人!」邕惧而应命,到,署祭酒,甚见敬重,举高第,三日之间,周历三台,邕举高第,补侍御史,又转治书御史,迁尚书,三日之间,周历三台。迁为侍中。
55
董卓谓袁绍曰:「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每念灵帝,令人愤毒!贤曰:毒,恨也。董侯似可,今欲立之,为能胜史侯否?人有小智大痴,亦知复何如?为当且尔,刘氏种不足复遗!」且尔,犹言且如此也。卓意欲废汉自立。绍曰:「汉家君天下四百许年,恩泽深渥,兆民戴之。今上富于春秋,未有不善宣于天下。公欲废嫡立庶,恐衆不从公议也!」卓按剑叱绍曰:「竖子敢然!敢然,犹言敢如此也。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尔谓董卓刀为不利乎!」绍勃然曰:「天下健者岂惟董公!」引佩刀,横揖,径出。卓以新至,见绍大家,故不敢害。绍县节于上东门,县所假司隶节也。上东门,位在寅。贤曰:雒阳城东面北头门也。县,读曰悬。逃奔冀州。
56
九月癸酉,卓大会百僚,奋首而言曰:「皇帝暗弱,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今欲依伊尹、霍光故事,更立陈留王,何如?」更,工衡翻。公卿以下皆惶恐,莫敢对。卓又抗言曰:贤曰:抗,高也。「昔霍光定策,延年按剑。事见二十四卷昭帝元平元年。有敢沮大议,皆以军法从事!」沮,在吕翻。坐者震动。尚书卢植独曰:「昔太甲旣立不明,昌邑罪过千馀,故有废立之事。今上富于春秋,行无失德,非前事之比也。」卓大怒,罢坐。将杀植,蔡邕为之请,坐,徂卧翻。为,于僞翻。议郎彭伯亦谏卓曰:「卢尚书海内大儒,人之望也;今先害之,天下震怖。」怖,普布翻。卓乃止,但免植官,植遂逃隐于上谷。卓以废立议示太傅袁隗,隗报如议。
57
甲戌,卓复会羣僚于崇德前殿,复,扶又翻。遂胁太后策废少帝,曰:「皇帝在丧,无人子之心,威仪不类人君,今废为弘农王,立陈留王协为帝。」袁隗解帝玺绶,以奉陈留王,扶弘农王下殿,北面称臣。太后鲠涕,言不敢出声,但鲠咽而流涕也。羣臣含悲,莫敢言者。
58
卓又议:「太后踧迫永乐宫,踧,子六翻。至令忧死,逆妇姑之礼。」《左传》曰:妇,养姑者也;亏姑以成妇,逆莫大焉。乃迁太后于永安宫。赦天下,改昭宁为永汉。丙子,卓酖杀何太后,公卿以下不布服,会葬,素衣而已。卓又发何苗棺,出其尸,支解节断,弃于道边,杀苗母舞阳君,弃尸于苑枳落中。落,篱落也。枳,似棘,多刺,江南为橘,江北为枳,人以栫篱。
59
诏除公卿以下子弟为郎,以补宦官之职,侍于殿上。
60
乙酉,以太尉刘虞大司马,封襄贲侯。襄贲县,属东海郡。应劭曰:贲,音肥。董卓自为太尉,领前将军事,加节传、斧钺、虎贲,更封郿侯。传,知恋翻。郿县,属扶风。贤曰:今岐州县。师古曰:郿,音媚。
61
丙戌,以太中大夫杨彪为司空。
62
甲午,以豫州牧黄琬为司徒。
63
董卓率诸公上书,追理陈蕃、窦武及诸党人,悉复其爵位,遣使吊祠,擢用其子孙。
64
自六月雨至于是月。
65
冬十月乙巳,葬灵思皇后。
66
白波贼寇河东,《考异》曰:《帝纪》:「五年九月,南单于叛,与白波贼寇河东。」按《匈奴传》,帝崩之后,于扶罗乃与白波贼为寇。《纪》误,今从《传》。董卓遣其将牛辅击之。
67
初,南单于于扶罗旣立,国人杀其父者遂叛,单于羌渠被杀,事见上卷中平五年。共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于扶罗诣阙自讼。会灵帝崩,天下大乱,于扶罗将数千骑与白波贼合兵寇郡县。时民皆保聚,钞掠无利,钞,楚交翻。而兵遂挫伤。复欲归国,国人不受,乃止河东平阳。须卜骨都侯为单于一年而死,南庭遂虚其位,以老王行国事。
68
十一月,以董卓为相国,汉自萧何为相国后,不复除拜。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69
十二月戊戌,以司徒黄琬为太尉,司空杨彪为司徒,光禄勋荀爽为司空。
70
初,尚书武威周毖,城门校尉汝南伍琼,说董卓矫桓、灵之政,擢用天下名士以收衆望,卓从之,毖,兵媚翻。说,输芮翻。《考异》曰:范《书》云:「吏部尚书汉阳周珌、侍中汝南伍琼」,袁《纪》作「侍中周毖」,今从《魏志》及《英雄记》。命毖、琼与尚书郑泰、长史何顒等沙汰秽恶,显拔幽滞。于是徵处士荀爽、陈纪、韩融、申屠蟠。处,昌吕翻。复就拜爽平原相,复,扶又翻。行至宛陵,宛陵县属河南尹,在雒阳东。迁光禄勋,视事三日,进拜司空。自被徵命及登台司,凡九十三日。又以纪为五官中郎将,融为大鸿胪。纪,寔之子;融,韶之子也。爽等皆畏卓之暴,无敢不至。独申屠蟠得徵书,人劝之行,蟠笑而不答,卓终不能屈,年七十馀,以寿终。卓又以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陈留孔伷豫州刺史伷,音胄。《考异》曰:《九州春秋》作「孔胄」。今从《董卓传》。东平张邈为陈留太守,颍川张咨为南阳太守。卓所亲爱,并不处显职,但将校而已。将校,谓中郎将、校尉。处,昌吕翻。
71
诏除光熹、昭宁、永汉三号。除三号,复称中平六年。
72
董卓性残忍,一旦专政,据有国家甲兵、珍宝,威震天下,所愿无极,语宾客曰:「我相,贵无上也!」自言非人臣之相,其悖逆如此。语,牛倨翻。相,息亮翻。侍御史扰龙宗诣卓白事,不解剑,扰龙,姓也,盖古扰龙氏之后。立檛杀之。檛,侧瓜翻。是时,雒中贵戚,室第相望,金帛财产,家家充积,卓纵放兵士,突其庐舍,剽虏资物,剽,匹妙翻。妻略妇女,不避贵戚;人情崩恐,不保朝夕。
73
购求袁绍急,周毖伍琼说卓曰:「夫废立大事,非常人所及。袁绍不达大体,恐惧出奔,非有他志。今急购之,势必为变。袁氏树恩四世,袁安四世至绍。门生故吏徧于天下,若收豪桀以聚徒衆,英雄因之而起,则山东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卓以为然,乃卽拜绍勃海太守,封邟鄕侯。邟,苦浪翻。又以袁术后将军曹操骁骑校尉。
74
术畏卓,出奔南阳。操变易姓名,间行东归,过中牟,中牟县,属河南尹。间,古苋翻。为亭长所疑,执诣县。时县已被卓书,被,皮义翻。唯功曹心知是操,以世方乱,不宜拘天下雄隽,因白令释之。白中牟令也。操至陈留,散家财,合兵得五千人。
75
是时,豪杰多欲起兵讨卓者,袁绍在勃海,冀州牧韩馥遣数部从事守之,不得动摇。部从事,部郡国从事也。勃海一郡,遣部从事数人守之,恐绍起兵也。东郡太守桥瑁瑁,莫报翻。诈作京师三公移书与州郡,陈卓罪恶,云「见逼迫,无以自救,企望义兵,解国患难。」企,欺冀翻。难,乃旦翻。馥得移,请诸从事问曰:「今当助袁氏邪,助董氏邪?」治中从事刘子惠曰:「今兴兵为国,为,于僞翻。谓袁、董!」馥有慙色。子惠复言:「兵者凶事,不可为首;今宜往视他州,有发动者,然后和之。复,扶又翻。和,户卧翻。冀州于他州不为弱也,他人功未有在冀州之右者也。」馥然之。馥乃作书与绍,道卓之恶,听其举兵。《考异》曰:范《书》、《魏志》俱有此事。范《书》在举兵之后,《魏志》在举兵之前。若在举兵后,时绍已为盟主,馥何敢禁其发兵?若在举兵前,则近是也。今从《魏志》。
76
孝献皇帝甲讳协。《諡法》:聪明睿智曰献。《古今注》:「协」之字曰「合」。张璠《记》曰:灵帝以帝似己,故名曰协。《帝王纪》曰:协,字伯和。蜀諡帝曰愍,魏諡帝曰献,此从魏諡者,以魏受汉禅为正也。
77
初平元年春正月,关东州郡皆起兵以讨董卓,推勃海太守袁绍为盟主;绍自号车骑将军,诸将皆板授官号。时卓挟天子,绍等罔攸禀命,故权宜板授官号。绍与河内太守王匡屯河内,冀州牧韩馥留邺,给其军粮。豫州刺史孔伷屯颍川,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邈弟广陵太守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曹操俱屯酸枣,酸枣县属陈留郡。瑁,音冒。后将军袁术屯鲁阳,鲁阳县,属南阳郡。衆各数万。豪桀多归心袁绍者;鲍信独谓曹操曰:「夫略不世出,能拨乱反正者,君也。苟非其人,虽强必毙。君殆天之所啓乎!」
78
辛亥,赦天下。
79
癸酉,董卓使郎中令李儒酖杀弘农王辩。
80
卓议大发兵以讨山东。尚书郑泰曰:「夫政在德,不在衆也。」卓不悦曰:「如卿此言,兵为无用邪!」泰曰:「非谓其然也,以为山东不足加大兵耳。明公出自西州,少为将帅,闲习军事。少,诗照翻。袁本初公卿子弟,生处京师;张孟卓东平长者,坐不闚堂;处,昌吕翻。长,知两翻。张邈,字孟卓。贤曰:坐不闚堂,言不妄视也。孔公绪清谈高论,嘘枯吹生;孔伷,字公绪。贤曰:枯者嘘之使生,生者吹之使枯,言谈论有所抑扬也。并无军旅之才,临锋决敌,非公之俦也。谓临兵锋而与敌人决胜负也。况王爵不加,尊卑无序,若恃衆怙力,将各棊峙以观成败,不肯同心共胆,与齐进退也。此数语,公业虽以释言于卓,然关东诸将情态实不过如此。且山东承平日久,民不习战;关西顷遭羌寇,妇女皆能挟弓而鬭,天下所畏者,无若幷、凉之人与羌、胡义从;从,才用翻。而明公拥之以为爪牙,譬犹驱虎兕以赴犬羊,兕,序姊翻;似牛一角而青色,身重千斤,角重百斤。鼓烈风以扫枯叶,谁敢御之!无事徵兵以惊天下,使患役之民相聚为非,弃德恃衆,自亏威重也。」卓乃悦。
81
董卓以山东兵盛,欲迁都以避之,公卿皆不欲而莫敢言。畏其暴也。卓表河南尹朱儁为太仆以为己副,使者召拜,儁辞,不肯受;因曰:「国家西迁,必孤天下之望,孤,负也。以成山东之衅,臣不知其可也。」使者曰:「召君受拜而君拒之,不问徙事而君陈之,何也?」儁曰:「副相国,非臣所堪也;迁都非计,事所急也。辞所不堪,言其所急,臣之宜也。」由是止不为副。
82
卓大会公卿议,曰:「高祖都关中,十有一世,光武宫雒阳,于今亦十一世矣。按《石包谶》,当时纬书之外,又有《石包室谶》,盖时人附益为之,如《孔子闭房记》之类。宜徙都长安,以应天人之意。」百官皆默然。司徒杨彪曰:「移都改制,天下大事,故盘庚迁亳,殷民胥怨。《书序》曰:盘庚五迁,将治亳,殷民咨胥怨。昔关中遭王莽残破,故光武更都雒邑,更,工衡翻。历年已久,百姓安乐,乐,音洛;下同。今无故捐宗庙,弃园陵,恐百姓惊动,必有糜沸之乱。贤曰:如糜粥之沸也。《诗》云:如沸如羹。《石包谶》,妖邪之书,岂可信用!」卓曰:「关中肥饶,故秦得幷吞六国。且陇右材木自出,杜陵有武帝陶竈,幷功营之,可使一朝而办。百姓何足与议!若有前却,我以大兵驱之,可令诣沧海。」贤曰:言不敢避险难也。彪曰:「天下动之至易,易,以豉翻。安之甚难,惟明公虑焉!」卓作色曰:「公欲沮国计邪!」太尉黄琬曰:「此国之大事,杨公之言,得无可思!」卓不答。司空荀爽见卓意壮,恐害彪等,因从容言曰:从,千容翻。「相国岂乐此邪!乐,音洛。山东兵起,非一日可禁,故当迁以图之,此秦、汉之势也。」谓秦、汉都关中,因山河形势以制天下。卓意小解。琬退,又为驳议。驳,北角翻。二月乙亥,卓以灾异奏免琬、彪等,以光禄勋赵谦为太尉,太仆王允为司徒。城门校尉伍琼督军校尉周毖谏迁都,卓大怒曰:「卓初入朝,二君劝用善士,故卓相从,而诸君到官,举兵相图,此二君卖卓,卓何用相负!」庚辰,收琼、毖,斩之。杨彪、黄琬恐惧,诣卓谢,卓亦悔杀琼、毖,乃复表彪、琬为光禄大夫。复,扶又翻。
83
卓徵京兆尹盖勋为议郎;盖,古盍翻。左将军皇甫嵩将兵三万屯扶风,潘岳《关中记》曰:三辅旧治长安城中,长吏各在其县治民;光武东都之后,扶风出治槐里,冯翊出治高陵。勋密与嵩谋讨卓。会卓亦徵嵩为城门校尉,嵩长史梁衍说嵩曰:「董卓寇掠京邑,废立从意,今徵将军,大则危祸,小则困辱。今及卓在雒阳,天子来西,以将军之衆迎接至尊,奉令讨逆,徵兵羣帅,说,输芮翻。帅,所类翻。袁氏逼其东,将军迫其西,此成禽也!」嵩不从,遂就徵。嵩前不能从兄子郦之言,今又不从衍之策,自揣其才不足以制卓故也。勋以衆弱不能独立,亦还京师。卓以勋为越骑校尉。河南尹朱儁为卓陈军事,卓折儁曰:「我百战百胜,决之于心,卿勿妄说,且污我刀!」为,于僞翻。折,之舌翻。污,乌故翻。盖勋曰:「昔武丁之明,犹求箴谏,贤曰:武丁,殷王高宗也,谓傅说曰:「啓乃心,沃朕心。」说复于王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余谓盖勋忠直之士,时卓方谋僭逆,不应以武丁之事为言。据《国语》,楚左史倚相曰:昔衞武公年数九十有五矣,犹箴儆于国曰:「毋谓我老耄而舍我,必恭恪于朝,朝夕以交戒我。闻一二之言,必诵志而纳之,以训道我。」及其没也,谓之睿圣武公。勋盖以衞武公之事责卓也。史书传写误以公为「丁」耳。况如卿者,而欲杜人之口乎!」卓乃谢之。
84
卓遣军至阳城,值民会于社下,此二月事也。阳城县属颍川郡。悉就斩之,驾其车重,重,直用翻。载其妇女,以头系车辕,歌呼还雒,云攻贼大获。卓焚烧其头,以妇女与甲兵为婢妾。甲兵,谓甲兵之士。
85
丁亥,车驾西迁,董卓收诸富室,以罪恶诛之,没入其财物,死者不可胜计;胜,音升。悉驱徙其馀民数百万口于长安,步骑驱蹙,更相蹈藉,藉,慈夜翻。饥饿寇掠,积尸盈路。卓自留屯毕圭苑中,悉烧宫庙、官府、居家,二百里内,室屋荡尽,无复鸡犬。又使吕布发诸帝陵及公卿以下冢墓,收其珍宝。卓获山东兵,以猪膏涂布十馀匹,用缠其身,然后烧之,先从足起。
86
三月乙巳,车驾入长安,《考异》曰:袁《纪》作「己巳」,今从范《书》。居京兆府舍,师古曰:京兆府在尚冠前街,东入故中尉府。后乃稍葺宫室而居之。时董卓未至,朝政大小皆委之王允。允外相弥缝,内谋王室,甚有大臣之度,自天子及朝中皆倚允;允屈意承卓,卓亦雅信焉。朝,直遥翻。
87
董卓以袁绍之故,戊午,杀太傅袁隗、太仆袁基,及其家尺口以上五十馀人。尺口,谓婴孩也。
88
初,荆州刺史王睿裴松之曰:睿,晋太保祥伯父也。长沙太守孙坚共击零、桂贼,零、桂,零陵、桂阳也。以坚武官,言颇轻之。及州郡举兵讨董卓,睿与坚亦皆起兵。睿素与武陵太守曹寅不相能,扬言当先杀寅。寅惧,诈作按行使者檄移坚,说睿罪过,令收,行刑讫,以状上。上,时掌翻。坚承檄,卽勒兵袭睿。睿闻兵至,登楼望之,遣问「欲何为?」坚前部答曰:「兵久战劳苦,欲诣使君求资直耳。」据《吴录》,资直者,衣资之直也。睿见坚惊曰:「兵自求赏,孙府君何以在其中?」坚曰:「被使者檄诛君!」被,皮义翻。睿曰:「我何罪?」坚曰:「坐无所知!」睿穷迫,刮金饮之而死。陶弘景曰:生金有毒,不鍊,服之杀人。坚前至南阳,衆已数万人。南阳太守张咨不肯给军粮,坚诱而斩之;陈寿《志》曰:坚以牛酒诱之。《吴历》曰:坚诈疾以诱之。郡中震栗,无求不获。前到鲁阳,鲁阳县属南阳郡。袁术合兵。术由是得据南阳,《考异》曰:范《书·术传》云:「刘表上术为南阳太守。」《表传》云:「术阻兵屯鲁阳,表不得至荆州。」《魏志·术传》:「孙坚杀张咨,术得据南阳。」《魏武帝纪》,此年二月已云术屯南阳。盖术初奔鲁阳,此春孙坚取南阳,术乃据之,犹以鲁阳为治所也。表坚行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
89
诏以北军中候刘表荆州刺史。时寇贼纵横,道路梗塞,纵,子容翻。塞,悉则翻。表单马入宜城,贤曰:宜城县属南郡,本鄢,惠帝三年改名宜城。请南郡名士蒯良、蒯越,与之谋曰:「今江南宗贼甚盛,贤曰:宗党共为贼。各拥衆不附,若袁术因之,祸必至矣。吾欲徵兵,恐不能集,其策焉出?」焉,于虔翻。蒯良曰:「衆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治者,义不足也。苟仁义之道行,百姓归之如水之趣下,趣,七喻翻。何患徵兵之不集乎!」蒯越曰:「袁术骄而无谋,宗贼帅多贪暴,为下所患,帅,所类翻;下同。若使人示之以利,必以衆来。使君诛其无道,抚而用之,一州之人有乐存之心,乐,音洛。闻君威德,必襁负而至矣。襁,居两翻。兵集衆附,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可传檄而定,《郡国志》:荆州部南阳、南郡、江夏、零陵、桂阳、长沙、武陵七郡。《汉官仪》以章陵足为八郡。公路虽至,无能为也。」袁术,字公路。表曰:「善!」乃使越诱宗贼帅,至者五十五人,皆斩之而取其衆。诱,音酉。帅,所类翻。遂徙治襄阳,荆州刺史本治武陵汉寿。襄阳县,属南郡。鎭抚郡县,江南悉平。荆部在江南者,长沙、武陵、零陵、桂阳四郡也。为刘表专制荆州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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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在雒阳,袁绍等诸军皆畏其强,莫敢先进。曹操曰:「举义兵以诛暴乱,大衆已合,诸君何疑!向使董卓倚王室,据旧京,东向以临天下,虽以无道行之,犹足为患。今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一战而天下定矣。」遂引兵西,将据成皋,张邈遣将衞兹分兵随之。进至荥阳汴水,班《志》:汴水在荥阳西南。遇卓将玄菟徐荣,菟,同都翻。与战,操兵败,为流矢所中,所乘马被创。中,竹仲翻。被,皮义翻。创,初良翻。从弟洪以马与操,操不受。从,才用翻。洪曰:「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遂步从操,夜遁去。荣见操所将兵少,力战尽日,谓酸枣未易攻也,易,以豉翻。亦引兵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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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到酸枣,诸军十馀万,日置酒高会,不图进取,操责让之,因为谋曰:为,于僞翻;下同。「诸君能听吾计,使勃海引河内之衆临孟津,勃海,谓袁绍也。酸枣诸将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太谷,全制其险,塞,悉则翻。轘,音环。使袁将军率南阳之军军丹、析,入武关,此谓袁术也。丹水及析县皆属弘农郡。以震三辅,皆高垒深壁,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观操之计,但欲形格势禁,待其变起于下耳,非主于战也。今兵以义动,持疑不进,失天下望,窃为诸君耻之!」邈等不能用。操乃与司马沛国夏侯敦等诣扬州,募兵,得千馀人,还屯河内。袁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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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之,酸枣诸军食尽,衆散。刘岱与桥瑁相恶,岱杀瑁,以王肱领东郡太守。青州刺史焦和亦起兵讨董卓,《姓谱》:周武王封神农之后于焦,后以国为氏。务及诸将西行,务进兵与酸枣诸将相及也。不为民人保障,兵始济河,黄巾已入其境。青州素殷实,甲兵甚盛,和每望寇奔北,未尝接风尘、交旗鼓也。性好卜筮,信鬼神,好,呼到翻。入见其人,清谈干云,出观其政,赏罚淆乱,州遂萧条,悉为丘墟。顷之,和病卒,袁绍使广陵臧洪领青州以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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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以幽州牧刘虞为太傅,道路壅塞,塞,悉则翻。信命竟不得通。先是,幽部应接荒外,荒外,言荒服之外也。先,悉荐翻。资费甚广,岁常割青、冀赋调二亿有馀以足之。调,徒吊翻。时处处断绝,委输不至,委,于僞翻。输,舂遇翻。而虞敝衣绳屦,食无兼肉,务存宽政,劝督农桑,开上谷胡市之利,通渔阳盐铁之饶,上谷旧有关市,与胡人贸易。渔阳旧有盐官、铁官。民悦年登,谷石三十,青、徐士庶避难归虞者百馀万口,虞皆收视温恤,为安立生业,难,乃旦翻。为,于僞翻。流民皆忘其迁徙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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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司空荀爽薨。六月辛丑,以光禄大夫种拂为司空。拂,卲之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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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遣大鸿胪韩融、少府阴修、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修、越骑校尉王瓌安集关东,解譬袁绍等。胡母班、吴修、王瓌至河内,袁绍使王匡悉收击杀之。瓌,工回翻。《考异》曰:谢承《后传(衍)汉书》曰:「班,王匡之妹夫。班与匡书云:『仆与太傅马公、太仆赵岐、少府阴修俱受诏命。关东诸郡,虽实嫉卓,犹以衔奉王命,不敢玷辱。而足下独囚仆于狱,欲以衅鼓,此悖暴无道之甚者也!』按范《书》此年六月,遣韩融等安集关东,袁术、王匡各执而杀之。三年八月,遣马日磾及赵岐慰抚天下。袁《纪》,遣马、赵亦在三年八月,时董卓已死。而此书云与马、赵俱受诏,又云恚卓迁怒,自相乖迕。疑非班书。今不取。袁术亦杀阴修;惟韩融以名德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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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坏五铢钱,贤曰:光武中兴,除王莽货泉,更用五铢钱。孔颖达曰:五铢者,其重五铢,凡十桼为一絫,十絫为一铢,二十四铢为一两。钱边作五铢字。坏,音怪。更铸小钱,更,工衡翻。悉取雒阳及长安铜人、钟虡、飞廉、铜马之属以铸之,铜人,秦始皇所铸也。贤曰:钟虡,以铜为之。《前书音义》曰:虡,鹿头龙身,神兽也。《说文》:钟鼓之跗,以猛兽为饰也。武帝置飞廉馆。《音义》曰:飞廉,神禽,身似鹿,头如爵,有角,蛇尾,文如豹文。明帝永平五年,迎取长安飞廉、铜马置上西门外,名平乐馆。铜马则东门京所作,置于金马门外者也。余据马援亦进铜马。虡,音巨。由是货贱物贵,谷石至数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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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孙坚与官属会饮于鲁阳城东,董卓步骑数万猝至,坚方行酒谈笑,整顿部曲,无得妄动。后骑渐益,坚徐罢坐,坐,才卧翻。导引入城,乃曰:「向坚所以不卽起者,恐兵相蹈藉,诸君不得入耳。」卓兵见其整,不敢攻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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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匡屯河阳津,河阳津,卽孟津。董卓袭击,大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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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中郎将蔡邕议:「孝和以下庙号称宗者,皆宜省去,以遵先典。」从之。礼,祖有功而宗有德。和帝以下无德可宗,故去之。去,羌吕翻。《考异》曰:袁《纪》在明年。今从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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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郎将徐荣荐同郡故冀州刺史公孙度董卓,卓以为辽东太守。度到官,以法诛灭郡中名豪大姓百馀家,郡中震栗,乃东伐高句骊,句,如字,又音驹。骊,力知翻。西击乌桓,语所亲吏柳毅、阳仪等曰:语,牛倨翻。《姓谱》:柳,本自鲁孝公子子展之孙,以王父字为氏。至展禽,食采于柳下,因为氏。「汉祚将绝,当与诸卿图正耳。」于是分辽东为辽西、中辽郡,各置太守,越海收东莱诸县,置营州刺史。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立汉二祖庙,承制,郊祀天地,藉田,杜佑曰:藉,借也,谓借人力以理之,劝率天下,使务农也。《春秋传》曰:郊而后耕,遂藉人力以成岁功,故谓之帝藉。臣瓒曰:亲耕以躬亲为义,不得以假借为称。藉,谓蹈藉也。师古曰:瓒说是。《说文》,帝藉千亩。藉,秦昔翻。乘鸾路,设旄头、羽骑。羽骑,羽林骑也。
URN: ctp:ws478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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