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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百五十六

《卷二百五十六》[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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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二百五十六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朝散大夫右諫議大夫充集賢殿修撰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上柱國河內郡開國侯食邑一千八百戶食實封六百戶賜紫金魚袋臣司馬光奉敕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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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學天台胡三省音註唐紀七十二起閼逢執徐(甲辰)六月,盡強圉協洽(丁未)三月,凡二年有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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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宗惠聖恭定孝皇帝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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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和四年六月壬辰,東川留後高仁厚奏鄭君雄斬楊師立出降。仁厚圍梓州久不下,乃為書射城中,道其將士曰:「仁厚不忍城中玉石俱焚,為諸君緩師十日,射,而亦翻。道,讀曰導。為,于偽翻。使諸君自成其功。若十日不送師立首,當分見兵為五番,見,賢遍翻。番分晝夜以攻之,於此甚逸,於彼必困矣。五日不下,四面俱進,克之必矣。諸君圖之!」數日,君雄大呼於眾曰:呼,火故翻。「天子所誅者元惡耳,他人無預也。」眾呼萬歲,大譟,突入府中,師立自殺,君雄挈其首出降。考異曰:張𩇕耆舊傳:「四年七月一日,高僕射羽檄入城云云,師立自殺。七月三日,張、鄭二將持師立首級出降。七月七日,高僕射上東川。」句延慶傳曰:三年五月,高公進軍東川城下,飛檄入城,師立自刎。七月辛酉,師立首級至成都。」實錄:「六月丙申,高仁厚奏東川都將鄭君雄梟斬楊師立,傳首於行在。是日,詔以仁厚為東川節度使。」續寶運錄:「二月,梓州觀察使楊師立反,敕差蜀將高仁厚等討平。六月三日,收得梓州并楊師立首級至駕前。」新紀:「七月辛酉,楊師立伏誅。」今日從續寶運錄,事從實錄。仁厚獻其首及妻子于行在,陳敬瑄釘其子於城北,釘,丁定翻。敬瑄三子出觀之,釘者呼曰:呼,火故翻。「茲事行及汝曹,汝曹於後努力領取!」三子走馬而返。以高仁厚東川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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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武寧將李師悅與尚讓追黃巢至瑕丘,敗之。宋白曰:春秋以邾子益來,囚諸負瑕。杜預注云:魯邑也,高平郡南平陽縣西北有瑕丘城,漢為瑕丘縣。敗,補邁翻。巢眾殆盡,走至狼虎谷,狼虎谷,在泰山東南萊蕪界。丙午,巢甥林言斬巢兄弟妻子首,將詣時溥;遇沙陀博野軍,奪之,并斬言首以獻於溥。黃巢乾符三年起兵為盜,至是凡十年而滅。考異曰:續寶運錄曰:「尚讓降徐州,黃巢走至碣山,路被諸軍趁逼甚,乃謂外甥朱彥之云云。外甥再三不忍下手,黃巢乃自刎過與外甥。外甥將至,路被沙陀博野奪卻,兼外甥首級一時送都統軍中。」舊紀:「七月癸酉,賊將林言斬黃巢、黃揆、黃秉三人首級降。」舊傳:「巢入泰山,徐帥時溥遣將張友與尚讓之眾掩捕之。至狼虎谷,巢將林言斬巢及二弟鄴、揆等七人首并妻子函送徐州。」新紀:「七月壬午,黃巢伏誅。」新傳:「巢計蹙,謂林言曰:『汝取吾首獻天子,可得富貴,毋為他人利。』言,巢甥也,不忍。巢乃自刎,不殊,言因斬之,函首將詣時溥,而太原博野軍殺言與巢首俱上。」今從新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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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州節度使秦宗權縱兵四出,侵噬鄰道;天平总部设郓州節度使朱瑄,有眾三萬,從父弟瑾,勇冠軍中。瑄,荀緣翻,當作「宣」。瑾,渠吝翻。冠,古玩翻。宣武節度使朱全忠為宗權所攻,勢甚窘,窘,渠隕翻。求救於瑄,瑄遣瑾將兵救之,敗宗權於合鄉山东省枣庄市西南敗,補邁翻。全忠德之,與瑄約為兄弟。朱全忠反覆小人也,兵勢單弱,則與朱瑄為兄弟,兵勢既彊,則反眼為仇敵,必誅屠以快其志而後已,如斯人可與共功名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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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壬午時溥遣使獻黃巢及家人首并姬妾,上御大玄樓受之。大玄樓,成都羅城正南門樓。高駢之築成都羅城,既訖功,以周易筮之,得大畜。駢曰:「畜者,養也。濟以剛健篤實,輝光日新,吉孰大焉!文宜去下存上。」因名大玄城。宣問姬妾:「汝曹皆勳貴子女,世受國恩,何為從賊?」其居首者對曰:「狂賊凶逆,國家以百萬之眾,失守宗祧,播遷巴、蜀;祧,他彫翻。今陛下以不能拒賊責一女子,置公卿將帥於何地乎!」上不復問,皆戮之於市。復,扶又翻。人爭與之酒,其餘皆悲怖昏醉,居首者獨不飲不泣,至於就刑,神色肅然。考異曰:張𩇕耆舊傳:「中和三年五月二十日,北路軍前進到黃巢首級、妻、男。」今不取其年月而取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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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忠擊秦宗權,敗宗權于溵水。敗,補邁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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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至晉陽,大治甲兵,治,直之翻。遣榆次鎮將雁門李承嗣奉表詣行在成都府,自陳「有破黃巢大功,為朱全忠所圖,僅能自免,將佐已下從行者三百餘人,并牌印皆沒不返。古者授官賜印綬,常佩之於身,至解官則解印綬。至唐始置職印,任其職者,傳而用之。其印盛之以匣,當官者寘之臥內,別為一牌,使吏掌之,以謹出入,印出而牌入,牌出則印入,故謂之牌印。全忠仍牓東都、陜、孟,云臣已死,行營兵潰,令所在邀遮屠翦,勿令漏失,將士皆號泣冤訴,號,戶刀翻。請復仇讎。臣以朝廷至公,當俟詔命,拊循抑止,復歸本道。乞遣使按問,發兵誅討,臣遣弟克勤將萬騎在河中俟命。」時朝廷以大寇初平,方務姑息,得克用表,大恐,但遣中使賜優詔和解之。克用前後凡八表,稱:「全忠妬功疾能,陰狡禍賊,異日必為國患。惟乞下詔削其官爵,臣自帥本道兵討之,不用度支糧餉。」唐舊制,諸鎮兵出境征討,皆仰給度支。帥,讀曰率。上累遣楊復恭等諭指,稱:「吾深知卿冤,方事之殷,杜預曰:殷,盛也。余謂殷,眾也,言方事之眾多也。姑存大體。」克用終鬱鬱不平。時藩鎮相攻者,朝廷不復為之辯曲直。復,扶又翻。為,于偽翻。由是互相吞噬,惟力是視,皆無所稟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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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李克用奏請割麟州隸河東,麟州,本屬振武節度。考異曰:新方鎮表:「中和二年,河東節度增領麟州。」誤也。今從唐末見聞錄。又請以弟克修為昭義总部设潞州節度使,皆許之。由是昭義分為二鎮。澤、潞為一鎮,邢、洺、磁為一鎮。進克用爵隴西郡王。克用奏罷雲蔚防禦使,依舊隸河東,武宗會昌三年,分河東雲、蔚、朔三州置大同軍都團練使,次年,升為都防禦使。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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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己未,加朱全忠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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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右僕射、大明宮留守王徽知京兆尹事。上以長安宮室焚毀,故久留蜀未歸。徽招撫流散,戶口稍歸,復繕治宮室,百司粗有緒。治,直之翻。粗,坐五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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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關東潼关以东藩鎮表請車駕還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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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忠之降也,義成節度使王鐸為都統,承制除官。事見上卷二年。降,戶江翻。全忠初鎮大梁,事鐸禮甚恭,鐸依以為援。汴、滑鄰道,而鐸於全忠有恩,故欲依以為援。而全忠兵浸彊,益驕倨,鐸知不足恃,表請還朝,朝,直遙翻。徙鐸為義昌总部设沧州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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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晏弘之去河中,王建、韓建、張造、晉暉、李師泰各帥其眾與之俱;見上卷本年。帥,讀曰率。及據興元,以建等為巡內刺史,不遣之官。晏弘猜忌,眾心不附,王建、韓建素相親善,晏弘尤忌之,數引入臥內,數,所角翻。待之加厚,二建相謂曰:「僕射甘言厚意,疑我也,禍將至矣!」田令孜密遣人以厚利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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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建與張造、晉暉、李師泰帥眾數千逃奔行在成都府誘,音酉。考異曰:實錄:「九月,山南西道節度使鹿晏弘為禁軍所討,棄城奔許州。晏弘大將韓建、王建、張造、晉暉、李師泰各帥本軍降。田令孜以建等楊復光故將,薄其賞,皆除諸衛將軍。十一月戊午朔,建等以軍三千至行在,田令孜錄為假子,統以舊軍,號隨駕五都。」按建等既降,始遣禁軍討晏弘。實錄云九月晏弘棄城去,太早。十一月又云建等降,重複。上云賞薄,下云為假子,自相違。新傳:「帝還,晏弘懼見討,引兵走許州。王建帥義勇四軍迎帝西縣。」按帝尚在成都,云迎帝西縣,亦誤也。今月從實錄,事從薛居正五代史王建、韓建傳。令孜皆養為假子,賜與巨萬,拜諸衛將軍,使各將其眾,號隨駕五都。田令孜先已募新軍五十四都分隸兩神策軍,今得王建、韓建、張造、晉暉、李師泰五將之兵,不敢分其眾隸兩軍,別號隨駕五都。又遣禁兵討晏弘,晏弘棄興元走。鹿晏弘得興元,未朞年而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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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宦者曹知慤,本華原富家子,有膽略。黃巢陷長安,知慤歸鄉里,集壯士,據嵯峨山南,為堡自固,嵯峨山在京兆雲陽縣北十五里。巢黨不敢近。近,其靳翻。知慤數遣壯士變衣服語言,效巢黨,夜入長安攻賊營,數,所角翻。賊驚以為鬼神;又疑其下有叛者,由是心不自安。朝廷聞而嘉之,就除內常侍,賜金紫。知慤聞車駕將還,謂人曰:「吾施小術,使諸軍得成大功,曹知慤自言賊眾病於己之宵攻,已無固志,諸鎮大軍臨之,因得成收復京城之功。從駕群臣但平步往來,俟至大散陕西省宝鸡市西南,當閱其可歸者納之。」從,才用翻。行在聞之,恐其為變;田令孜尤惡之,惡,烏路翻。密以敕旨諭邠寧总部设邠州節度使王行瑜,使誅之,按光啟二年,王行瑜朱玫,三年,始命為邠寧節度使,此時蓋為邠寧將也。行瑜潛師自嵯峨山北乘高攻之,知慤不為備,舉營盡殪。令孜益驕橫,禁制天子,不得有所主斷。上患其專,時語左右而流涕。殪,壹計翻。橫,戶孟翻。斷,丁亂翻。語,牛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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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晏弘引兵東出襄州,秦宗權遣其將秦誥、趙德諲將兵會之,諲,伊真翻。共攻襄州,陷之;山南東道節度使劉巨容奔成都。劉巨容不肯追滅黃巢,欲養寇以自資,自以襄陽為菟裘也,而地奪於趙德諲,身死於田令孜之手,玩寇而邀君,果何益哉!考異曰:實錄:「光啟元年四月,蔡賊攻陷襄州,劉巨容死焉。」新傳:「晏弘引麾下東出襄、鄧,宗權遣趙德諲合晏弘兵攻襄州,巨容不能守,奔成都。龍紀元年,田令孜殺之。」按晏弘中和四年十一月已據許州,又,巨容所以奔成都,以天子在蜀故也。今從新傳。德諲,蔡州人也。晏弘引兵轉掠襄、鄧、均湖北省丹江口市西北、房、廬、壽,復還許州;鹿晏弘自許州從楊復光勤王,見二百五十四卷中和元年。宋白曰:均州,漢武當縣地,齊永明七年,於今鄖鄉縣置齊興郡,西魏置興州,尋改豐州,周武成元年,自今鄖鄉城移延岑城,今郡理是也。隋改均州,因均水為名。忠武節度使周岌聞其至,棄鎮走,晏弘遂據許州,考異曰:實錄:「鹿晏弘陷許州,殺節度使周岌,據其鎮。」又曰:「初,晏弘據有興元,都將王建等帥眾歸行在,乃詔禁兵討之。晏弘懼,棄城歸鄉里。周岌聞其至,遁去。晏弘自稱留後,朝廷因以節旄命之。」始云「殺」,後云「遁去」,自相違,今從其後。自稱留後,朝廷不能討,因以為忠武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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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己丑,陳敬瑄表辭三川都指揮、招討、制置、安撫等使;從之。去年以楊師立舉兵,敬瑄兼三川都指揮等使,師立既死,故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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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黃巢轉掠福建首府设福州見二百五十三卷乾符五年。建州人陳巖聚眾數千保鄉里,號九龍軍,福建觀察使鄭鎰奏為團練副使。泉州刺史、左廂都虞候李連有罪,亡入溪洞,巖擊敗之。敗,補邁翻。鎰畏巖之逼,表巖自代,壬寅,以巖為福建觀察使。巖為治有威惠,閩福建省人安之。治,直吏翻。考異曰:實錄:「七月,泉州刺史陳巖福建觀察使鄭鎰,自知使務。」又曰:「十二月壬寅,以巖為福建觀察使。巖既逐鎰,逼鎰薦己為代,朝廷因命之。」按巖既逐鎰,則鎰不在福州,巖安能逼之薦己!新王潮傳亦曰:「黃巢將竊有福州,王師不能下,建人陳巖帥眾拔之。又逐觀察使鄭鎰,自領州,招即授刺史。」按劉恕閩錄:「黃巢陷閩越,巖聚眾千餘人,號九龍軍,福建觀察使鄭鎰奏為團練副使。左廂都虞候李連驕慢不法,縱其徒為郡人患,巖將按誅之,連奔溪洞中,合眾攻福州,巖擊破之。鎰表巖自代,拜觀察使。」今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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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昌总部设沧州節度使兼中書令王鐸,厚於奉養,過魏州,侍妾成列,服御鮮華,如承平之態;魏博節度使樂彥禎之子從訓,伏卒數百於漳南高雞泊,圍而殺之,及賓僚從者三百餘人皆死,掠其資裝、侍妾而還。史言王鐸以承平之態處亂世,至於喪身亡家,誨盜誨淫,自取之也。從,才用翻。還,從宣翻,又如字。彥禎奏云為盜所殺,朝廷不能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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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邠寧軍號曰靜難。難,乃旦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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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歲,餘杭浙江省余杭市西南余杭鎮鎮使陳晟逐睦州刺史柳超,潁州都知兵馬使汝陰王敬蕘逐其刺史,汝陰,漢縣,唐帶潁州。蕘,如招翻。各領州事,朝廷因命為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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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州湖北省丹江口市西北賊帥孫喜聚眾數千人,謀攻州城,刺史呂燁不知所為。都將武當馮行襲伏兵江南,武當,漢縣,唐帶均州。江南,漢江之南也。帥,所類翻。將,即亮翻。自乘小舟迎喜,謂曰:「州人得良牧,無不歸心,然公所從之卒太多,州人懼於剽掠,剽,匹妙翻。尚以為疑。不若置軍江北,獨與腹心輕騎俱進,行襲請為前道,道,讀為導,一讀如字。以請為前道告諭為一句,言先路告諭均州之人也。請為,于偽翻。告諭州人,無不服者矣。」喜以為然,從之;既渡江,軍吏迎謁,伏兵發,行襲手擊喜,斬之,從喜者皆死,從,才用翻。江北軍望之俱潰。山南東道節度使上其功,上,時掌翻。考異曰:薛居正五代史行襲傳曰:「洋州節度使葛佐奏辟為行軍司馬,請將兵鎮谷口,通秦、蜀道,由是益知名。」新傳曰:「行襲乘勝逐刺史呂燁,據均州,劉巨容因表為刺史。武定節度使楊守忠表為行軍司馬,使領兵搤谷口以通秦、蜀。」新紀:「光啟元年四月,武當賊馮行襲陷均州,逐刺史呂燁。」在劉巨容奔成都後。行襲傳云巨容以功上言,誤也。今從薛史。按若以薛史為據,當言洋州節度使上其功。詔以行襲為均州刺史。州西有長山,當襄、鄧入蜀之道,群盜據之,抄掠貢賦,抄,楚交翻。行襲討誅之,蜀道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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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翔節度使李昌言病,表弟昌符知留後。昌言薨,制以昌符為鳳翔節度使。考異曰:諸書皆無昌言卒年月,惟實錄於李昌符傳中云:「李昌言病,請昌符權留後,昌言死,詔除節度使。」按實錄,中和三年五月,昌言加檢校司徒,光啟元年二月,昌符始見。故以昌言薨附於中和四年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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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黃巢雖平,秦宗權復熾,復,扶又翻。命將出兵,寇掠鄰道,陳彥侵淮南,秦賢侵江南,秦誥陷襄、唐、鄧,孫儒陷東都、孟、陜、虢,張晊陷汝、鄭,盧瑭攻汴、宋,自孫儒以下,事皆在是年之後,史概言之。所至屠翦焚蕩,殆無孑遺。晊,之日翻。孑,吉列翻。毛萇曰:孑遺,孑然遺失也。按孑,單也,孤也。無孑遺者,言無孤單之遺餘也。其殘暴又甚於巢,軍行未始轉糧,車載鹽尸以從。以死人尸實之以鹽,以供軍糧。從,才用翻。北至衛、滑,西及關輔陕西省中部,東盡青、齊,南出江、淮,州鎮存者僅保一城,極目千里,無復煙火。上將還長安,畏宗權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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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啟元年是年三月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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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戊午,下詔招撫之蔡州变军首领秦宗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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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車駕發成都,陳敬瑄送至漢州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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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南总部设江陵府監軍朱敬玫所募忠勇軍暴橫,陳儒患之。鄭紹業之鎮荊南也,廣明元年,朱敬玫募忠勇軍;鄭紹業鎮荊南,亦是年也。事並見上卷。橫,戶孟翻。遣大將申屠琮將兵五千擊黃巢於長安;軍還,儒告琮,使除之。忠勇將程君從聞之,帥其眾奔朗州,奔雷滿也。帥,讀曰率。琮追擊之,殺百餘人,自是琮復專軍政。復,扶又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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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滿朗州,湖南省常德市屢攻掠荊南,儒重賂以卻之。淮南將張瓌、韓師德叛高駢,據復、岳二州,自稱刺史,儒請瓌攝行軍司馬,師德攝節度副使,將兵擊雷滿。師德引兵上峽大掠,上,時掌翻。峽,巫峽也。歸于岳州;瓌還兵逐儒而代之。儒將奔行在,瓌劫還,囚之。中和二年,陳儒代鄭紹業,至是而敗。瓌,渭州人,性貪暴,荊南舊將夷滅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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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朱敬玫屢殺大將及富商以致富,先,悉薦翻。朝廷遣中使楊玄晦代之。敬玫留居荊南,嘗曝衣,瓌見而欲之,遣卒夜攻之,殺敬玫,盡取其財。瓌惡牙將郭禹慓悍,惡,烏路翻。慓,匹妙翻。悍,下罕翻,又侯旰翻。欲殺之,禹結黨千人亡去,庚申,襲歸州,據之,自稱刺史。禹,青州人成汭也,因殺人亡命,更其姓名。禹先為盜,詣陳儒降,以為將。更,工衡翻。按薛史,成汭少年任俠,乘醉殺人,為讎家所捕,因落髮為僧,冒姓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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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康賊帥盧光稠陷虔州,自稱刺史,以其里人譚全播為謀主。南康,漢南野縣地,吳分南野置南安縣,晉改為南康,唐屬虔州。九域志,在州西八十里。考異曰:歐陽修五代史曰:「盧光稠、譚全播皆南康人。光稠狀貌雄偉,無他材能,而全播勇敢有識略,然全播常奇光稠為人。唐末群盜起,全播聚眾,立光稠為帥。是時王潮攻陷嶺南,全播攻潮,取其虔、韶二州。」十國紀年:「全播推光稠為之謀主,所向克捷,光啟初,據虔州,光稠自稱刺史。天復中,陷韶州,光稠使其子延昌守之。」按新紀,光啟元年正月,光稠陷虔州,天復二年,陷韶州。歐陽修以為同時取虔、韶二州,誤也,今從新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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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宗權責租賦於光州刺史王緒,緒不能給;宗權怒,發兵擊之。緒懼,悉舉光、壽兵五千人,驅吏民渡江,以劉行全為前鋒,轉掠江、洪、虔州,是月,陷汀、漳二州,然皆不能守也。王緒之兵自此入閩,為王潮兄弟割據之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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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宗權寇潁、亳,朱全忠敗之於焦夷安徽省亳州市东南焦夷在亳州城父縣界。按薛史梁紀,龍德元年,改亳州焦夷縣為夷父。則焦夷時已為縣。敗,補邁翻。「夷父」,當作「城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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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丙申,車駕至鳳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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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丁卯,至京師;荊棘滿城,狐兔縱橫,縱,子容翻。上淒然不樂。樂,音洛。己巳,赦天下,改元。改元光啟。時朝廷號令所行,惟河西黄河以西•陕西省北部、山南秦岭以南•陕西省南部及四川省东北部、劍南剑阁以南•四川省中南部、嶺南數十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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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宗權稱帝,置百官,考異曰:舊宗權傳,但云巢賊既誅,僭稱帝號。實錄:「明年十月,襄王即位,宗權已稱帝。不從。」新、舊紀皆無之,不知宗權以何年月稱帝,今因時溥為都統書之。詔以武寧節度使時溥為蔡州四面行營兵馬都統以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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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龍总部设幽州節度使李可舉、成德总部设镇州節度使王鎔惡李克用之彊,惡,烏路翻。考異曰:太祖紀年錄、薛居正五代史作「王景崇」,誤也,今從舊紀。而義武总部设定州節度使王處存與克用親善,為姪鄴娶克用女。為,于偽翻。又,河北諸鎮,惟義武尚屬朝廷,可舉等恐其窺伺山東,此山東,謂恆山以東。伺,相吏翻。終為己患,乃相與謀曰:「易、定,燕、趙之餘也。」易州之地,本燕南界,中山本屬趙國,故曰燕、趙之餘。約共滅處存而分其地;又說雲中節度使赫連鐸使攻克用之背。說,式芮翻。可舉遣其將李全忠將兵六萬攻易州,鎔遣將將兵攻無極。無極,漢古縣,因無極山而名。唐屬定州。九域志:在州南九十里。處存告急於克用,克用遣其將康君立等將兵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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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月秦宗權遣其弟宗言寇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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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田令孜在蜀募新軍五十四都,每都千人,分隸兩神策,為十軍以統之,又南牙、北司官共萬餘員,是時藩鎮各專租稅,河南,北、江、淮無復上供,三司轉運無調發之所,度支惟收京畿、同、華、鳳翔等數州租稅,不能贍,調,徒弔翻。度,徒洛翻。華,戶化翻。賞賚不時,士卒有怨言。令孜患之,不知所出。先是,安邑山西省运城市东北安邑镇、解縣运城市西南解州镇兩池鹽皆隸鹽鐵,置官榷之;宋白曰:兩池鹽務,舊隸度支,其職是諸道巡院。貞元十六年,史牟以金部郎中主池務,遂奏置榷鹽使。解,戶買翻。榷,訖岳翻。中和以來,河中总部设河中府節度使王重榮專之,天子幸蜀,內外百司各失其官守,王重榮竊據河中,得專鹽池之利。歲獻三千車以供國用,令孜奏復如舊制隸鹽鐵。夏四月,令孜自兼兩池榷鹽使,唐會要:元和十五年,改河北稅鹽使為榷鹽使,其後復失河北,止於安邑、解縣兩池,置榷鹽使。收其利以贍軍。重榮上章論訴不已,論,盧昆翻,說也,辯也。遣中使往諭之,重榮不可。時令孜多遣親信覘藩鎮,覘,丑廉翻。有不附己者,輒圖之。令孜養子匡祐使河中,使,疏吏翻。重榮待之甚厚,而匡祐傲甚,舉軍皆憤怒。重榮乃數令孜罪惡,數,所具翻。責其無禮,監軍為講解,為,于偽翻。僅得脫去;匡祐歸,以告令孜,勸圖之。五月,令孜徙重榮為泰寧总部设兖州節度使,以泰寧節度使齊克讓為義武節度使,以義武節度使王處存為河中節度使,仍詔李克用以河東兵援處存赴鎮。為李克用、王重榮連兵犯闕張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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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龍总部幽州兵攻易州,裨將劉仁恭穴地入城,遂克之。仁恭,深州人也。李克用自將救無極,敗成德兵;敗,補邁翻。成德兵退保新城河北省高碑店市东南新城镇,克用復進擊,大破之,復,扶又翻;下同。拔新城,成德兵走,追至九門河北省藁城市西北,斬首萬餘級。盧龍兵既得易州,驕怠,王處存夜遣卒三千蒙羊皮造城下,造,七到翻。盧龍兵以為羊也,爭出掠之,處存奮擊,大破之,復取易州,李全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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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陜虢总部设陕州節度使王重盈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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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全忠既喪師,喪,息浪翻。恐獲罪,收餘眾還襲幽州北京市;六月,李可舉窘急,舉族登樓自焚死,乾符二年,李茂勳得幽州,二世,十一年而滅。全忠自為留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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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都留守李罕之秦宗權將孫儒相拒數月;罕之兵少食盡,棄城,西保澠池,宗權陷東都。九域志:澠池縣在都城西一百五十六里。澠,彌兗翻。孫儒陷東都,而曰宗權者,儒,宗權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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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以李全忠為盧龍留後。
47
乙巳,右補闕常濬上疏,以為:「陛下姑息藩鎮太甚,是非功過,駢首並足,言齊是非,一功過,無所差別也。致天下紛紛若此,猶未之寤,豈可不念駱谷之艱危,復懷西顧之計乎!復,扶又翻;下同。宜稍振典刑以威四方。」田令孜之黨言於上曰:「此疏傳於藩鎮,豈不致其猜忿!」庚戌,貶濬萬州司戶,尋賜死。宋白曰:萬州,春秋夔國之地,秦、漢為朐䏰縣地。後魏分朐䏰之地置安鄉及魚泉縣,後周置萬川郡兼立南州;唐置浦州,貞觀初,改萬州,以舊萬川郡為稱。考異曰:實錄不言令孜黨為誰。按蕭遘等請誅令孜表云:「韋昭度無致君許國之心,多醜正比頑之迹。」令孜黨,蓋謂昭度也。續寶運錄曰:「七月三日,表入,上覽之,不悅,顧謂侍臣曰:『藩鎮若見此表,深為忿恨。自此猜間,其何可堪!』至二十八日,敕貶濬為萬州司戶。」疑三日脫誤,當為二十三日。今從實錄。
48
滄州河北省沧州市东南軍亂,逐節度使楊全玫,立牙將盧彥威為留後,全玫奔幽州。以保鑾都將曹誠為義昌節度使,保鑾,神策五十四都之一也。以彥威為德州刺史。
49
孫儒據東都月餘,燒宮室、官寺、民居,大掠席卷而去,卷,讀曰卷。城中寂無雞犬。李罕之復引其眾入東都,築壘於市西而居之。城大難守,且無居人,故築壘以自保聚。
50
王重自以有復京城功,見上卷中和三年。為田令孜所擯,不肯之兗州,累表論令孜離間君臣,間,古莧翻。數令孜十罪;數,所具翻。令孜結邠寧節度使朱玫鳳翔節度使李昌符以抗之。王處存亦上言:「幽、鎮兵新退,臣未敢離易、定。幽、鎮兵,謂李可舉、王鎔之兵。離,力智翻。王重榮無罪,有大功於國,不宜輕有改易。」詔趣其上道,趣,讀曰促。上,時掌翻。八月,處存引軍至晉州,刺史冀君武閉城不內而還。河中節度統晉、絳、慈、隰等州,君武、重榮之巡屬。冀,晉大夫冀芮之後,以采邑為姓。還,從宣翻,又如字。
51
洺州刺史馬爽,與昭義总部设邢州行軍司馬奚忠信不叶,起兵屯邢州南,脅孟方立請誅忠信;既而眾潰,爽奔魏州,忠信使人賂樂彥禎而殺之。
52
秦宗權攻鄰道二十餘州,陷之;唯陳州距蔡百餘里,兵力甚弱,刺史趙犨日與宗權戰,宗權不能屈。詔以犨為蔡州節度使。犨德朱全忠之援,自中和三年以來,黃巢攻陳州,後為秦宗權所攻逼,惟倚朱全忠為援。與全忠結婚,凡全忠所調發,無不立至。調,力釣翻。奉全忠者,趙犨也。蹙梁祚者,趙犨子孫也。
53
王緒至漳州,以道險糧少,少,詩沼翻。令軍中「無得以老弱自隨,犯者斬!」唯王潮兄弟扶其母董氏崎嶇從軍,崎,丘奇翻。嶇,音區。緒召潮等責之曰:「軍皆有法,未有無法之軍。汝違吾令而不誅,是無法也。」三子曰:王潮兄弟三人從緒。「人皆有母,未有無母之人;將軍柰何使人棄其母!」緒怒,命斬其母。三子曰:「潮等事母如事將軍,既殺其母,安用其子!請先母死。」先,悉薦翻。將士皆為之請,乃捨之。為,于偽翻;下竊為、為之同。
54
有望氣者謂緒曰:「軍中有王者氣。」於是緒見將卒有勇略踰己及氣質魁岸者皆殺之。劉行全亦死,眾皆自危,曰:「行全親也,行全,緒妹夫也,故云然。且軍鋒之冠,猶不免,況吾屬乎!」行至南安,冠,古玩翻。吳置東安縣,晉武帝更名晉安,隋改曰南安,唐屬泉州。九域志:南安,在州西一十二里。王潮說其前鋒將曰:說,式芮翻。「吾屬違墳墓,捐妻子,羈旅外鄉為群盜,謂棄光、壽而入閩也。豈所欲哉!乃為緒所迫脅故也。今緒猜刻不仁,妄殺無辜,軍中孑孑者受誅且盡,孑孑,特立之貌。子須眉若神,騎射絕倫,又為前鋒,吾竊為子危之!」竊為,于偽翻。前鋒將執潮手泣,問計安出。潮為之謀,伏壯士數十人於篁竹中,伺緒至,挺劍大呼躍出,挺劍,拔劍也。呼,火故翻。就馬上擒之,反縛以徇,軍中皆呼萬歲。中和元年,王緒起兵為盜,至是為王潮所囚。按新書王潮傳,縛王緒者即劉行全也,與此小異。通鑑所書,本之路振九國志。潮推前鋒將為主,前鋒將曰:「吾屬今日不為魚肉,皆王君力也。天以王君為主,誰敢先之!」先,悉薦翻。相推讓數四,推,吐雷翻。卒奉潮為將軍。卒,子恤翻。緒歎曰:「此子在吾網中不能殺,豈非天哉!」
55
潮引兵將還光州,約其屬,所過秋豪無犯。行及沙縣,永徽六年,分建安置沙縣,屬汀州。九域志:在南劍州西一百二十四里。宋白曰:沙縣,古南平餘跡也。晉為延平縣,太元四年,改為沙戍;唐武德初,立為沙縣。泉州人張延魯等以刺史廖彥若貪暴,廖,力救翻,今俗音力弔翻,姓也。帥耆老奉牛酒遮道,請潮留為州將,帥,讀曰率。將,即亮翻。潮乃引兵圍泉州。
56
九月戊申,以陳敬瑄為三川及峽內諸州都指揮、制置等使。唐分三川各自為一鎮,峽內諸州歸、峽,屬荊南節度,今陳敬瑄皆指揮制置之,田令孜右之也。
57
蔡軍圍荊南,蔡軍,秦宗權所遣秦宗言之軍也。馬步使趙匡謀奉前節度使陳儒以出,是年正月,張瓌囚陳儒。留後張瓌覺之,殺匡及儒。
58
冬十月癸丑秦宗權敗朱全忠于八角河南省开封市西九域志:汴州浚儀縣有八角鎮。敗,補邁翻。
59
王重榮求救於李克用,考異曰:太祖紀年錄曰:「朱玫李昌符每連衡入覲於天子,指陳利害,規畫方略,不祐太祖,黨庇逆溫,太祖拗怒滋甚。時田令孜惡太祖與河中膠固,奏云:『王重榮北引太原,其心可見,不可處之近輔。定州王處存忠孝盡心,請授以蒲帥,移重榮於定州。』天子從之。重榮憤憤不悅,告於太祖曰:『主上新返正,大臣播棄,此際無辜遽被斥逐,明公當鑑其深心。今日使僕安歸!』會太祖憤怒朱玫輩,即報曰:『當與公提鼓出汜水關,誅逆賊之後,則去此鼠輩,如疾風之去鴻毛耳。』重榮曰:『吾地迫邠、岐,公若師出關東,二兇必傅吾城下。不若先滅一兇,去其君側。』歐陽修五代史:「重榮使人紿克用曰:『天子詔重榮,俟克用至,與處存共誅之。』因偽為詔書示克用曰:『此是朱全忠之謀也。』克用信之。」按時朝廷疏忌重榮,克用亦知之,恐無是事。今從紀年錄。克用方怨朝廷不罪朱全忠,朱全忠攻克用於上源驛,朝廷不能治其罪,故克用以為怨。選兵市馬,聚結諸胡,議攻汴州,報曰:「待吾先滅全忠,還掃鼠輩如秋葉耳!」重榮曰:「待公自關東潼关以東還,吾為虜矣。不若先除君側之惡,退擒全忠易矣。」易,以豉翻。朱玫李昌符亦陰附朱全忠,克用乃上言:「玫、昌符與全忠相表裏,欲共滅臣,臣不得不自救,已集蕃、漢兵十五萬,決以來年濟河,自渭北討二鎮;不近京城,保無驚擾。近,其靳翻。既誅二鎮,乃旋師滅全忠以雪讎恥。」上遣使者諭釋,釋,解也。冠蓋相望。
60
朱玫欲朝廷討克用,數遣人潛入京城,燒積聚,數,所角翻。積,子賜翻。聚,從遇翻,又皆如字。或刺殺近侍,刺,七亦翻。聲云克用所為,於是京師震恐,日有訛言。令孜遣玫、昌符將本軍及神策鄜、延、靈、夏等軍各三萬人刺,七亦翻。按是時諸鎮分裂,如鄜如延,以一州為一鎮,使掃境出師,一鎮亦恐不及三萬人之數,田令孜張大言之耳。屯沙苑,以討王重榮考異曰:新令孜傳云:「令孜自將討重榮,帥玫等兵三萬壁沙苑。」今從實錄。重榮發兵拒之,告急於李克用,克用引兵赴之。十一月,重榮遣兵攻同州,刺史郭璋出戰,敗死。重榮與玫等相守月餘,克用兵至,與重榮俱壁沙苑,表請誅令孜及玫、昌符;詔和解之,克用不聽。十二月癸酉,合戰,玫、昌符大敗,考異曰:新傳曰:「克用上書請誅令孜、玫,帝和之,不從;大戰沙苑,王師敗。玫走還邠州,與昌符皆恥為令孜用,還與重榮合。神策兵潰,克用逼京師。令孜計窮,乃劫帝夜啟開遠門出奔。自賊破長安,火宮室、廬舍什七,後京兆王徽葺復粗完,至是,令孜唱曰:『王重榮反。』命火宮城,唯昭陽、蓬萊三宮僅存。」按令孜奉車駕幸近藩避亂,其志亦俟兵退復還,何為火宮城!殆必不然。實錄:「六月,令孜遣邠、岐討重榮,九月,邠、岐始屯沙苑,重榮求援於克用。十一月,克用、重榮對壘於沙苑,表請誅令孜、朱玫。十二月癸酉,合戰,朱玫敗走。」太祖紀年錄:「十一月,重榮遣使乞師,且言二鎮欲加兵於己,太祖欲先討朱溫,重榮請先滅二鎮。太祖表言二鎮黨庇朱溫,請自渭北討之。」亦不言其附令孜,攻河中也。又言重榮與邠、鳳兵對壘月餘,十二月,太祖渡河,與朱玫戰,朱玫敗走。若自九月至十二月,非止月餘矣。疑實錄遣邠、岐討河中及邠、岐屯沙苑太近前,今並因十二月戰沙苑見之。各走還本鎮,玫還邠州,昌符還鳳翔。潰軍所過焚掠。克用進逼京城,乙亥夜,令孜奉天子自開遠門出幸鳳翔。開遠門,長安城西面北來第一門。
61
初,黃巢焚長安宮室而去,諸道兵入城縱掠,焚府寺民居什六七,王徽累年補葺,僅完一二,自中和三年黃巢東走,王徽即補葺長安宮室。葺,七入翻。至是復為亂兵焚掠,無孑遺矣。復,扶又翻。
62
是歲,賜河中軍號護國。
63
二年春正月,鎮海总部设润州牙將張郁作亂,攻陷常州。考異曰:皮光業見聞錄曰:「郁,潤州小將也。周寶差郁押兵士三百人戍於海次,因正旦酗酒,殺使府安慰軍將,度不免禍,遂作亂。潤州差拓跋從領兵討之,郁自常熟縣取江陰而入常州。刺史劉革到任方一月,親執牌印於戟門而降。」新紀曰:「正月辛巳,郁陷常州。」按皮錄但言郁以正旦殺安慰軍將耳,非當日即陷常州。新紀誤也。
64
李克用還軍河中,與王重榮同表請大駕還宮,因罪狀田令孜,請誅之。上復以飛龍使楊復恭樞密使田令孜擯斥楊復恭,見上卷中和三年。
65
戊子,令孜請上幸興元,上不從。是夜,令孜引兵入宮,此宮,謂行宮也。劫上幸寶雞,黃門衛士從者纔數百人,從,才用翻。宰相朝臣皆不知。翰林學士承旨杜讓能宿直禁中,天子行幸所至,宿次之地,宿衛將士外設環衛,近臣宿直各有其次,與宮禁無異,故行宮內亦謂之禁中。聞之,步追乘輿,乘,繩證翻。出城十餘里,得人所遺馬,遺馬,棄而不及收者。無羈勒,解帶繫頸而乘之,獨追及上於寶雞;九域志:寶雞縣,在鳳翔西南六十五里。明日,乃有太子少保孔緯等數人繼至。讓能,審權之子,杜審權見二百四十九卷宣宗大中十三年。緯,戣之孫也。孔戣見憲宗紀。宗正奉太廟神主至鄠,鄠,音戶。九域志:鄠縣在長安南六十里。遇盜,皆失之。朝士追乘輿者至盩厔,九域志:盩厔,在鳳翔東南二百里,音舟窒。為亂兵所掠,衣裝殆盡。
66
庚寅,上以孔緯為御史大夫,使還召百官,上留寶雞以待之。
67
時田令孜弄權,再致播遷,帝始焉避黃巢而奔蜀,今又避并、蒲之兵而出,再致播遷,其禍皆本於田令孜弄權。天下共忿疾之;李昌符亦恥為之用,且憚李克用、王重榮之彊,更與之合。
68
蕭遘因邠寧总部设邠州奏事判官李松年至鳳翔,唐末藩鎮遣其屬奏事,皆謂之奉事官。判官,幕府右職也,朱玫遣之奏事行在所,故曰奏事判官,以別於尋常奏事官。蕭遘為相,天子播越而不扈從,惡得無罪!遣召朱玫亟迎車駕,朱玫尋有異圖,蕭遘既不能制,又不能死,為法受惡,基於此矣。癸巳,玫引步騎五千至鳳翔。孔緯詣宰相,欲宣詔召之;蕭遘裴澈以令孜在上側,不欲往,辭疾不見。緯令臺吏趣百官詣行在李俨时在宝鸡趣,讀曰促。皆辭以無袍笏,緯召三院御史,唐志:御史大夫之屬有三院:一曰臺院,侍御史屬焉;二曰殿院,殿中侍御史屬焉;三曰察院,監察御史屬焉。泣謂:「布衣親舊有急,猶當赴之。豈有天子蒙塵,為人臣子,累召而不往者!」御史請辦裝數日而行,緯拂衣起曰:「吾妻病垂死且不顧,諸君善自為謀,請從此辭!」乃詣李昌符凤翔,請騎衛送至行在,昌符義之,贈裝錢,遣騎送之。
69
邠寧、鳳翔兵追逼乘輿,敗神策指揮使楊晟於潘氏陕西省宝鸡市东北,鉦鼓之聲聞於行宮。敗,補邁翻。聞,音問。田令孜奉上發寶雞,留禁兵守石鼻宝鸡市东為後拒。潘氏,在寶雞東北。石鼻,在寶雞西南,亦曰靈壁。蘇軾曰:鳳翔府寶雞縣武城鎮,即俗所謂石鼻寨也,諸葛武侯所築城,去寶雞三十里。置感義軍於興、鳳二州,以楊晟為節度使,守散關宝鸡市西南興州,漢武都郡沮縣地,自晉及宋、魏為武興藩王楊氏之國。魏滅楊氏,為武興鎮,尋改東益州,唐為興州,今州城即古武興城也。鳳州,漢武都郡故道、河池二縣之地,後魏為仇池鎮,孝昌中置南岐州;廢帝三年,改為鳳州,以西界有鳳凰山而名。時軍民雜糅,鋒鏑縱橫,糅,女救翻。縱,子容翻。以神策軍使王建、晉暉為清道斬斫使,建以長劍五百前驅奮擊,乘輿乃得前。考異曰:毛文錫王建紀事云:「光啟二年正月辛巳,車駕次陳倉。二月辛亥,朱玫遣兵攻逼行在,庚申,陷虢縣。三月甲午,將移幸梁、洋,以上為清道斬斫使。戊戌,邠師至石鼻,己亥,石鼻不守。庚子,寇逼寶雞。辛丑,車駕南引。」今但取其事,不取其月日。上以傳國寶授建負之以從,登大散嶺。從,才用翻。大散嶺,在鳳州梁泉縣松陵堡南。李昌符焚閣道丈餘,將摧折,折,而設翻。王建扶掖上自煙焰中躍過;夜,宿板下,上枕建膝而寢,既覺,始進食,枕,之酖翻。覺,居效翻。解御袍賜建曰:「以其有淚痕故也。」車駕纔入散關,朱玫已圍寶雞。石鼻軍潰,玫長驅攻散關,不克。嗣襄王熅,肅宗之玄孫也,熅,肅宗子襄王僙之曾孫,音於云翻,又於問翻。有疾,從上不及,留遵塗驛石鼻城里據熅傳,遵塗驛在石鼻,亦謂之石鼻驛。為玫所得,與俱還鳳翔。
70
庚戌,李克用河东還太原。
71
二月王重榮朱玫李昌符復上表請誅田令孜。復,扶又翻。
72
以前東都洛阳留守鄭從讜為守太傅兼侍中。考異曰:新宰相表,從讜入三公門,不為真相。按新傳,拜司空,復秉政,進太傅兼侍中,從至興元,以太子太保還第。新表誤也。
73
朱玫李昌符使山南西道節度使石君涉柵絕險要,燒郵驛,上由他道以進;山谷崎嶇,邠軍迫其後,邠軍,朱玫之軍。危殆者數四,僅得達山南秦岭以南三月壬午石君涉棄鎮逃歸朱玫石君涉黨於邠、岐,車駕猝至,故棄鎮而逃。
74
癸未,鳳翔百官蕭遘等罪狀田令孜及其黨韋昭度,請誅之。初,昭度因供奉僧澈結宦官,得為相。昭度為相,見二百五十四卷廣明元年。澈師知玄鄙澈所為,昭度每與同列詣知玄,皆拜之,知玄揖使詣澈啜茶。
75
山南西道監軍馮翊嚴遵美迎上于西縣,節度使既逃,故監軍自迎車駕。後魏分漢沔陽縣置嶓冢縣,隋大業初,改曰西縣,唐屬興元府。九域志:縣在府西一百里。宋白曰:西縣本名白馬城,又曰濜江城,宋於此城僑立華陽郡,後魏置嶓冢縣,隋大業三年改為西縣。丙申,車駕至興元。考異曰:皮光業見聞錄:「正月乙酉,車駕次寶雞。」王建紀事:「正月辛巳,次陳倉。二月辛亥,朱玫將𨀙跌師瑀逼行在,破楊晟於潘氏。庚申,陷虢縣。三月甲午,僖宗將移幸梁、洋,戊戌,邠師至石鼻。己亥,石鼻不守。庚子,寇逼寶雞。辛丑,車駕南引。四月庚申,達褒中。」舊紀:「正月戊子,田令孜迫乘輿幸興元。庚寅,次寶雞。癸巳,朱玫至鳳翔,令孜聞邠軍至,奉帝入散關。三月丙申,車駕至興元。」唐年補錄:「三月十七日,車駕至興元」,即丙申也。實錄:「正月乙酉,車駕次寶雞」,戊子、癸巳、三月丙申,與舊紀同。新紀:「正月戊子,如興元,癸巳,朱玫叛,寇鳳翔。三月丙申,次興元。」諸書月日不同如此。若依新、舊紀、實錄,則離寶雞六十四日乃至興元,似太緩。若依紀事,則寶雞危逼之地,車駕留彼八十日,似太久。要之,僖宗以棧道燒絕,自他道崎嶇至山南,容有六十餘日之久;至于留寶雞八十日,必無此理。今從新、舊紀。
76
戊戌,以御史大夫孔緯、翰林學士承旨,兵部尚書杜讓能並為兵部侍郎、同平章事。
77
保鑾都將李鋋等敗邠軍於鳳州。鋋,音蟬。敗,補邁翻。
78
詔加王重榮應接糧料使,調本道穀十五萬斛以濟國用。調,徒釣翻。重榮表稱令孜未誅,不奉詔。
79
尚書左丞盧渥為戶部尚書,充山南西道留後。以嚴遵美為內樞密使,遣王建帥部兵戍三泉,武德四年,分利州之綿谷置三泉縣,時屬興元府。宋白曰:三泉縣本漢葭萌縣地,後魏正始中,分置三泉縣,以界內三泉山為名。九域志:在府西南二百一十里。帥,讀曰率。晉暉及神策軍使張造帥四都兵屯黑水,從駕五都,王建以一都戍三泉,暉、造以四都屯黑水。黑水,在興元成固縣西北太白山,南流入漢。諸葛亮牋所謂「朝發南鄭,夕宿黑水」者也。修棧道以通往來。以建遙領壁州刺史。將帥遙領州鎮自此始。
80
陳敬瑄疑東川总部设梓州節度使高仁厚,欲去之。去,羌呂翻;下同。遂州刺史鄭君立起兵攻陷漢州,進向成都;敬瑄遣其將李順之逆戰,君立敗死。敬瑄又發維、茂羌軍擊仁厚,殺之。考異曰:張𩇕耆舊傳不言仁厚所終。惟數敬瑄六錯云:「太師殺高仁厚,一錯。」又云:「高僕射權謀智勇,累有大功於太師,又極忠孝,若在,王司徒不過梓潼。」昭宗實錄,文德元年八月,仁厚、楊師立、羅元杲、王師本俱贈官,云皆先朝以疑似獲罪。今從新紀、新傳,參以二書,自他仁厚事更無所見。
81
朱玫以田令孜在天子左右,終不可去,言於蕭遘曰:「主上播遷六年,中原將士冒矢石,百姓供饋餉,戰死餓死,什減七八,僅得復京城。天下方喜車駕還宮,主上更以勤王之功為敕使之榮,勤王之功,楊復光實預有之。田令孜以其出於北司,眩惑人主以為己榮。委以大權,使墮綱紀,騷擾藩鎮,召亂生禍。墮,讀曰隳。言田令孜易置王重榮以召亂。玫昨奉尊命來迎大駕,言遘召玫使迎車駕。不蒙信察,反類脅君。吾輩報國之心極矣,戰賊之力殫矣,安能垂頭弭耳,受制於閹寺之手哉!李氏孫尚多,相公盍改圖以利社稷乎?」遘曰:「主上踐阼十餘年,無大過惡;正以令孜專權肘腋,致坐不安席,上每言之,流涕不已。近日上初無行意,令孜陳兵帳前,迫脅以行,不容俟旦。罪皆在令孜,人誰不知!足下盡心王室,正有引兵還鎮,拜表迎鑾。廢立重事,伊、霍所難,遘不敢聞命!」玫出,宣言曰:「我立李氏一王,敢異議者斬!」
82
夏四月壬子,玫逼鳳翔百官奉襄王熅權監軍國事,承制封拜指揮,仍遣大臣入蜀迎駕,盟百官於石鼻驛。玫使蕭遘為冊文,遘辭以文思荒落;思,相吏翻。乃使兵部侍郎判戶部鄭昌圖為之。乙卯,熅受冊,玫自兼左、右神策十軍使,考異曰:實錄:「玫自補大丞相。」按唐無此官。又下五月,玫自加侍中。蓋唐末著小說者,謂平章事或侍中為大丞相耳,實錄因其文而誤也。帥百官奉熅還京師;事至於此,蕭遘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帥,讀曰率。以鄭昌圖同平章事、判度支、鹽鐵、戶部,各置副使,三司之事一以委焉。河中百官崔安潛等上襄王牋,賀受冊。上之出長安,百官不扈從;而奔河中者,謂之河中百官。
83
田令孜自知不為天下所容,乃薦樞密使楊復恭為左神策中尉、觀軍容使,自除西川監軍使,考異曰:舊紀、實錄皆云「二月,以令孜為西川監事。」舊傳云:「令孜懼,引楊復恭代己,從幸梁州,求為西川監軍。」新傳云:「令孜留不去,及帝病,乃赴成都,表解官求醫。」蓋取張𩇕之說耳。按王建紀事:「四月庚申,達褒中,令孜以罪釁貫盈,且慮禍及,於是自授西川監軍使,以避指斥,復規與敬瑄為巢窟。」今從之。往依陳敬瑄。為敬瑄、令孜併命張本。復恭斥令孜之黨,出王建為利州刺史,晉暉為集州刺史,張造為萬州刺史,李師泰為忠州刺史。王建等歸田令孜,見上中和四年十一月。
84
五月朱玫以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蕭遘太子太保,自加侍中、諸道鹽鐵、轉運等使;加裴澈判度支,鄭昌圖判戶部;以淮南節度使高駢兼中書令,充江,淮鹽鐵、轉運等使、諸道行營兵馬都統;淮南右都押牙、和州刺史呂用之為嶺南東道節度使;大行封拜以悅藩鎮。遣吏部侍郎夏侯潭宣諭河北,戶部侍郎楊陟宣諭江、淮諸藩鎮,受其命者什六七,高駢仍奉牋勸進。史言僖宗再幸山南,天下已絕望矣,其得還者幸也。
85
呂用之建牙開幕,一與駢同,凡駢之腹心及將校能任事者,皆逼以從己,諸所施為,不復咨稟。復,扶又翻。駢頗疑之,陰欲奪其權,而根蔕已固,無如之何。用之知之,甚懼,訪於其黨前度支巡官鄭𣏌、前知廬州事董瑾,𣏌曰:「此固為晚矣。」言駢早不知覺。用之問策安出,𣏌曰:「曹孟德有言:『寧我負人,無人負我。』」後漢末,曹操避董卓之難,間行東歸,過故人呂伯奢,伯奢出五子備賓主禮。操聞食器聲,以為圖己,手劍殺八人而去。既而悽愴曰:「寧我負人,無人負我。」孟德,曹操字也。鄭𣏌蓋勸用之圖駢。明日,與瑾共為書一緘授用之,其語秘,人莫有知者。𣏌、瑾謀見下卷光啟三年
86
蕭遘稱疾歸永樂山西省永济市东南按新書,遘弟蘧為永樂令,遘往從之。永樂縣,屬河中府,武德初置。宋白曰:永樂縣本漢河北縣地,周武帝武成二年,改為永樂,保定二年省,以地屬芮城,唐武德二年,分芮城復置。樂,音洛。
87
初,鳳翔節度使李昌符朱玫同謀立襄王,既而玫自為宰相,專權;昌符怒,不受其官,更通表興元。詔加昌符檢校司徒。
88
朱玫遣其將王行瑜將邠寧、河西兵五萬追乘輿,自代宗時,河西沒于吐蕃,宣宗復河、湟,張義潮收涼州,河西復羈屬於唐。感義总部设兴州節度使楊晟戰數卻,數,所角翻。棄散關走,行瑜進屯鳳州。
89
是時,諸道貢賦多之長安西安,不之興元,之,往也。從官衛士皆乏食,從,才用翻。上涕泣,不知為計。杜讓能言於上曰:「楊復光與王重榮同破黃巢,復京城,相親善;事見上卷中和三年。復恭其兄也。若遣重臣往諭以大義,且致復恭之意,宜有回慮歸國之理。」上從之,遣右諫議大夫劉崇望使于河中,齎詔諭重榮,重榮即聽命,遣使表獻絹十萬匹,且請討朱玫以自贖。
90
戊戌,襄王熅遣使至晉陽賜李克用詔,言「上至半塗,六軍變擾,蒼黃晏駕,吾為藩鎮所推,今已受冊。」朱玫亦與克用書,克用聞其謀皆出於玫,大怒。大將蓋寓說克用曰:「鑾輿播遷,天下皆歸咎於我,蓋,古盍翻。說,式芮翻。寓言上之播越,由克用與王重榮兵逼京城,為天下之所歸咎。今不誅玫,黜李熅,無以自湔洗。」湔,則前翻。考異曰:實錄:「楊復恭兄弟,於李克用、王重榮有破賊連衡之舊,乃奏遣劉崇望齎詔宣諭,兼達復恭之意,重榮、克用皆聽命。」按後唐太祖紀年錄:「偽使至太原,太祖詰其事狀,曰:『皆朱玫所為。』將斬之以徇,大將蓋寓等言云云。太祖燔偽詔,械其使,馳檄喻諸鎮曰:『今月二十日,得襄王偽詔及朱玫文字,云:「田令孜脅遷鑾駕,播越梁、洋,行至半塗,六軍變擾,遂至蒼黃而晏駕,不知殺逆者何人。永念丕基不可無主。昨四鎮藩后推朕纂承,已於正殿受冊畢,改元大赦者。」李熅出自贅疣,名汙藩邸,智昏菽麥,識昧機權。李符虜之以塞辭,朱玫賣之以為利;呂不韋之奇貨,可見姦邪,蕭世誠之土囊,期於匪夕。近者當道徑差健步,奉表起居,行朝見駐巴、梁,宿衛比無騷動。而朱玫脅其孤騃,自號台衡,敢首亂階,明言晏駕,熒惑藩鎮,淩弱廟朝』云云。」按舊復恭、崇望傳及諸家五代史,亦不言克用因復恭、崇望而推戴僖宗,今不取。又於時熅未即位,改元偽詔,亦恐非也。編遺錄:「二年春正月壬午,唐室有襄王之亂,僖宗駐蹕梁、洋,襄王遂下偽命,以檢校太傅,令邸吏左環賫所授偽官告一通。左環至,具事以聞。上怒,切責環,將加其罪,久乃赦之,遂令焚毀於庭。」按正月,朱玫未立襄王。編遺錄亦誤也。今從薛居正五代史梁紀。克用從之,燔詔書,囚使者,移檄鄰道,稱:「玫敢欺藩方,明言晏駕。當道已發蕃、漢三萬兵進討凶逆,當共立大功。」寓,蔚州人也。蔚,紆勿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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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賢寇宋汴,朱全忠敗之於尉氏南;敗,補邁翻。癸巳,遣都將郭言將步騎三萬擊蔡州。
92
六月,以扈蹕都將楊守亮為金商总部设金州節度、京畿制置使,扈蹕都,亦神策五十四都之一。將兵二萬出金州,與王重榮、李克用共討朱玫。守亮本姓訾,名亮,訾,即移翻。漢書功臣表有樓虛侯訾順。曹州人,與弟信皆為楊復光假子,更名守亮、守信。更,工衡翻。
93
李克用遣使奉表稱:「方發兵濟河,除逆黨,迎車駕,願詔諸道與臣協力。」先是,山南秦岭以南之人皆言克用與朱玫合,先,悉薦翻。人情恟懼;表至,上出示從官,并諭山南諸鎮,由是帖然。然克用表猶以朱全忠為言,上使楊復恭以書諭之云:「俟三輔事寧,漢以京兆、馮翊、扶風為三輔,唐京畿之地是也。別有進止。」
94
衡州刺史周岳發兵攻潭州,欽化总部设潭州度使閔勗招淮西將黃皓入城共守,淮西將,秦宗權將也。皓遂殺勗。中和元年,閔勗據潭州,至是而敗。岳攻拔州城,擒皓,殺之。
95
鎮海節度使周寶遣牙將丁從實襲常州,考異曰:新紀:「武寧軍將丁從實陷常州。」今從皮氏見聞錄。逐張郁;郁奔海陵,是年正月,張郁陷常州。依鎮遏使南昌高霸。霸,高駢將也,鎮海陵,有民五萬戶,兵三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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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秦宗權陷許州,殺節度使鹿晏弘中和四年,晏弘據許州,至是敗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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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瑜進攻興州,感義節度使楊晟棄鎮走,據文州,詔保鑾都將李鋋、扈蹕都將李茂貞、陳佩屯大唐峰以拒之。茂貞,博野人,本姓宋,名文通,以功賜姓名。李茂貞始此。
98
更命欽化軍曰武安,湖南觀察升欽化軍見上卷中和三年。更,工衡翻。衡州刺史周岳為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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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盧龍总部设幽州節度使李全忠薨,以其子匡威為留後。
100
王潮拔泉州,殺廖彥若。去年八月王潮圍泉州,至是乃拔之。考異曰:新紀:「八月,王潮陷泉州,刺史劉彥若死之。」按諸書皆云「廖彥若」,新紀作「劉」,恐誤。潮聞福建首府设福州觀察陳巖威名,不敢犯福州境,遣使降之,使,疏吏翻。降,戶江翻。巖表潮為泉州刺史。潮沈勇有智略,沈,持林翻。既得泉州,招懷離散,均賦繕兵,吏民悅服。幽王緒於別館,緒慚,自殺。
101
九月朱玫將張行實攻大唐峰,李鋋等擊卻之。金吾將軍滿存與邠軍戰,破之,復取興州,復,扶又翻。進守萬仞寨。
102
李克修攻孟方立,甲午,擒其將呂臻於焦岡,拔故鎮河北省武安市西、武安、臨洺、邯鄲、沙河河北省沙河市西沙河城九域志:洺州武安縣有固鎮鎮。以大將安金俊為邢州刺史。
103
長安百官太子太師裴璩等勸進於襄王熅。璩,其於翻。
104
冬十月,熅即皇帝位,改元建貞、遙尊上為太上元皇聖帝。
105
董昌錢鏐曰:「汝能取越州,吾以杭州授汝。」考異曰:實錄:辛未,以杭州刺史董昌為浙東觀察使。」按此年十一月,鏐始拔越州。十二月擒漢宏,昌始自稱知浙東軍府事。實錄誤也。鏐曰:「然,不取終為後患。」遂將兵自諸暨趨平水绍兴市东南平水镇趨,七喻翻。鑿山開道五百里,出曹娥埭浙江省上虞市西南曹娥村九域志:越州會稽縣有平水鎮、曹娥鎮。平水、今在越州東南四十餘里,自此南踰山,出小江,沿剡溪而東二十里,至曹娥埭。埭,徒耐翻。浙東总部越州將鮑君福帥眾降之。帥,讀曰率。降,戶江翻。鏐與浙東軍戰,屢破之,進屯豐山曹娥埭西北
106
感化总部设徐州牙將張雄、馮弘鐸得罪於節度使時溥徐州本號武寧軍,自咸通罷節鎮之後,尋復節鎮,改為感化軍,中間有書武寧者,誤也。是後時溥既死,朱梁始復徐州為武寧軍。聚眾三百,走渡江,襲蘇州,據之。雄自稱刺史,稍聚兵至五萬,戰鑑千餘,自號天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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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陽总部设孟州節度使諸葛爽薨,大將劉經、張全義立爽子仲方為留後。全義,臨濮人也。武德四年,分雷澤縣置臨濮縣,屬濮州。九域志:在州南六十里。濮,博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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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修攻邢州,不克而還。考異曰:太祖紀年錄:「邢人出戰,又敗之。孟方立求救於鎮州王鎔,出兵三萬赴援,我軍乃退。」舊鎔傳:「是時天子蒙塵,九有羹沸。河東李克用虎視山東,方謀吞據,鎔以重賂結納,以修和好。晉軍討孟方立於邢州,鎔常奉以芻糧。」據此,則鎔助克用攻邢州也。未知孰是。今皆不取。
109
十一月丙戌錢鏐克越州,劉漢宏奔台州。考異曰:實錄,漢宏被殺在董昌除浙東前。据范坰吳越備史,漢宏敗走至十二月死皆有日,今從之。
110
義成总部设滑州節度使安師儒委政於兩廂都虞候夏侯晏、杜標,二人驕恣,軍中忿之;小校張驍潛出,聚眾二千攻州城,師儒斬晏、標首諭之,軍中稍息。天平总部设郓州節度使朱瑄謀取滑州,遣濮州刺史朱裕將兵誘張驍,殺之。朱全忠先遣其將朱珍、李唐賓襲滑州,入境,遇大雪,珍等一夕馳至壁下,百梯並升,遂克之,虜師儒以歸。考異曰:實錄:「告於行在,命全忠兼領義成節度使。」按大順元年始以全忠兼宣義節度使,全忠猶辭,以授胡真,此際未也。實錄誤。全忠以牙將江陵胡真知義成留後。義成自此屬朱全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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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令孜至成都請尋醫,許之。解西川監軍使。
112
十二月戊寅,諸軍拔鳳州,以滿存為鳳州防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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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復恭傳檄關中,稱「得朱玫首者,以靜難節度使賞之。」朱玫職任授之也。難,乃旦翻。王行瑜戰數敗,屢為李鋋、滿存等所破。數,所角翻。恐獲罪於玫,與其下謀曰:「今無功,歸亦死;曷若與汝曹斬玫首,迎大駕,取邠寧節鉞乎?」眾從之。甲寅,行瑜自鳳州擅引兵歸京師,此諸軍所以於戊寅得取鳳州。玫方視事,聞之,怒,召行瑜,責之曰:「汝擅歸,欲反邪?」行瑜曰:「吾不反,欲誅反者朱玫耳!」遂擒斬之,并殺其黨數百人。諸軍大亂,焚掠京城,士民無衣凍死者蔽地。裴澈、鄭昌圖帥百官二百餘人奉襄王奔河中,帥,讀曰率。王重榮詐為迎奉,執熅,殺之,襄王熅自監國至竊號,涉八月而敗。囚澈、昌圖;百官死者殆半。
114
台州刺史杜雄誘劉漢宏,執送董昌,斬之。廣明元年,劉漢宏得浙東,至是而亡。考異曰:十國紀年:「十二月丙午,杜雄執漢宏。」按十二月丙子朔,無丙午。紀年誤。昌徙鎮越州,自稱知浙東軍府事,以錢鏐知杭州事。錢鏐以杭州跨有二浙張本。
115
王重榮函襄王熅首至行在,刑部請御興元城南樓獻馘,百官畢賀。太常博士殷盈孫議,以為:「熅為賊臣所逼,正以不能死節為罪耳。禮,公族罪在大辟,君為之素服不舉。記文王世子:公族其有死罪者,有司讞于公曰:「某之罪在大辟。」公三宥之,有司不對,走出,致刑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雖然,必赦之。」對曰:「無及也。」反命于公。公素服不舉,為之變,如其倫之喪,無服,親哭之。為,于偽翻。今熅已就誅,宜廢為庶人,令所在葬其首。其獻馘稱賀之禮,請俟朱玫首至而行之。」從之。盈孫,侑之孫也。殷侑見二百四十二卷文宗大和二年。
116
河陽大將劉經,畏李罕之難制,自引兵鎮洛陽,襲罕之於澠池,為罕之所敗;敗,補邁翻;下同。經棄洛陽走,罕之追殺殆盡。罕之軍于鞏,鞏,漢古縣,唐屬河南府。九域志:在府東一百一十里。將渡河,經遣張全義將兵拒之。時諸葛仲方幼弱,政在劉經,諸將多不附,全義遂與罕之合兵攻河陽,為經所敗,罕之、全義走保懷州。
117
初,忠武決勝指揮使孫儒與龍驤指揮使朗山劉建鋒戍蔡州,拒黃巢,扶溝馬殷隸軍中,以材勇聞。扶溝,漢縣,中廢,隋復置,唐屬許州。陳留風俗傳:小扶亭有洧水之溝,因以名縣。九域志:縣在汴州南一百九十里。馬殷始此。秦宗權叛,儒等皆屬焉。宗權遣儒攻陷鄭州,刺史李璠奔大梁。璠,孚袁翻。儒進陷河陽,留後諸葛仲方奔大梁。廣明元年,諸葛爽得河陽,及子而敗。儒自稱節度使,張全義據懷州,李罕之據澤州以拒之。
118
初,長安人張佶為宣州幕僚,惡觀察使秦彥之為人,棄官去;過蔡州,宗權留以為行軍司馬。佶謂劉建鋒曰:「秦公剛鷙而猜忌,亡無日矣,吾屬何以自免!」建鋒方自危,遂與佶善。佶,其吉翻。惡,烏路翻。為劉建鋒、張佶協力取湖南張本。
119
壽州刺史張翱考異曰:妖亂志作「張敖」,吳錄作「張滶」。今從十國紀年。遣其將魏虔將萬人寇廬州,廬州刺史楊行愍遣其將田頵、李神福、張訓拒之,敗虔於褚城安徽省合肥市西北敗,補邁翻。滁州刺史許勍襲舒州,刺史陶雅奔廬州。中和四年,行愍使雅取舒州。高駢命行愍更名行密。更,工衡翻。
120
是歲,天平总部设郓州牙將朱瑾逐泰寧总部设兖州節度使齊克讓考異曰:薛居正五代史云虜克讓。今從舊傳。自稱留後。瑾將襲兗州,求婚於克讓,乃自鄆盛飾車服,私藏兵甲以赴之。親迎之夕,甲士竊發,逐克讓而代之。迎,魚敬翻。朝廷因以瑾為泰寧節度使。
121
安陸賊帥周通攻鄂州,路審中亡去;中和四年,路審中據鄂州。帥,所類翻;下同。岳州刺史杜洪乘虛入鄂,自稱武昌留後,朝廷因以授之。湘陰賊帥鄧進思復乘虛陷岳州。湘陰,漢羅縣地,宋分置湘陰縣,唐武德八年,省羅縣入焉,屬岳州。九域志:在州西南二百七十里。復,扶又翻。
122
秦宗言圍荊南二年,去年九月圍荊南。張瓌嬰城自守,城中米斗直錢四十緡,食甲鼓皆盡,擊門扉以警夜,死者相枕。枕,職任翻。宗言竟不能克而去。
123
三年春正月,以邠州都將王行瑜為靜難軍总部设邠州節度使,朱玫之官賞之。難,乃旦翻。扈蹕都頭李茂貞領武定总部设洋州節度使,據舊紀以洋州為武定節鎮。扈蹕都頭楊守宗為金商总部设金州節度使,右衛大將軍顧彥朗為東川总部设梓州節度使,金商節度使楊守亮為山南西道总部设兴元府節度使。彥朗,豐縣人也。
124
辛巳,以董昌為浙東首府设越州觀察使,錢鏐杭州刺史
125
秦宗權自以兵力十倍於朱全忠,而數為所敗,恥之,數,所角翻。敗,補邁翻。欲悉力以攻汴州。全忠患兵少,二月,以諸軍都指揮使朱珍為淄州刺史,募兵於東道,淄州本平盧{
总部青州
巡屬,全忠欲募兵於東方,輒以刺史授珍。
}期以初夏而還。薛居正五代史曰:使朱珍募兵於東道,懼蔡人暴其麥,期以夏首迴歸。
126
戊辰,削奪三川都監田令孜官爵,長流端州。然令孜依陳敬瑄,竟不行。考異曰:實錄載敕曰:「令孜雖已削奪在身官爵,宜剝服色,配端州長流百姓。」新傳曰:「削官爵,流儋州,然猶依敬瑄不行。」張𩇕耆舊傳曰:「大駕廣明二年春孟到蜀,叟嘗接識北司,諸官子弟有光啟門承旨,似先大夫,為叟言:去年黃巢淩犯,聖上蒼忙就路,諸王多是徒行。壽王至斜谷,行不得,韈一足,跣一足,偃臥磻石上。田軍容在後收拾,驅壽王。壽王起告軍容:『行不得,與箇馬騎。』軍容云:『山谷間何處得馬!』以鞭一抶之令行,雖迴首無言,衷心深銜此恨。爾後經今八年,僖宗皇帝在寶雞行宮寢疾月餘,彌留,臣下皆知不起於疾,內外屬望在于壽王。壽王仁孝大度,弘寬有斷,眾所歸心。軍容聞,大恐,就御寢問:『識臣否?』帝目瞪不語。軍容大驚,尋時矯制除西川監軍使,仍馳驛赴任,遂將拱宸、奉鑾兩都自衛,星夜倍程。軍容才到西川,僖宗已崩,國朝果冊壽王登極皇帝位,於是積年怨恨,今日逞其志矣。」新令孜傳取之。据實錄:令孜光啟二年為西川監軍,此月流端州,在昭宗即位前,自為楊復恭所擯耳。十國紀年曰:「三月,僖宗東還,詔流令孜儋州,敬瑄端州,皆拒朝命。」此據張𩇕耆舊傳致誤耳。今從實錄。
127
代北总部设代州節度使李國昌朱邪赤心薨。考異曰:薛居正五代史武皇紀:「國昌,中和三年薨。」唐末見聞錄:「中和三年十月,老司徒薨。」舊書:「中和三年,十月,國昌卒。」後唐獻祖紀年錄:「光啟中,薨於位。」新沙陀傳:「光啟三年,國昌卒。」太祖紀年錄光啟三年正月云:「是歲獻祖文皇帝之喪,太祖哀毀行服,不獲專征。」實錄置此年二月。今從之。
128
三月癸未,詔偽宰相蕭遘、鄭昌圖、裴澈,於所在集眾斬之,皆死於岐山。岐山,在鳳翔東四十里。按舊書帝紀:河中械送偽宰相裴澈、鄭昌圖,命斬之於岐山縣,太子少師致仕蕭遘賜死于永樂縣。與此不同。時朝士受熅官者甚眾,法司皆處以極法;法司,謂刑部。處,昌呂翻。杜讓能力爭之,免者什七八。
129
壬辰,車駕至鳳翔,節度使李昌符,恐車駕還京雖不治前過,前過,謂與朱玫迫逐乘輿也。治,直之翻。恩賞必疏,乃以宮室未完,固請駐蹕府舍,從之。
130
太傅兼侍中鄭從讜罷為太子太保。
131
鎮海总部设润州節度使周寶募親軍千人,號後樓兵,稟給倍於鎮海軍;鎮海軍皆怨,而後樓兵浸驕不可制。寶溺於聲色,不親政事,築羅城二十餘里,建東第,人苦其役。寶與僚屬宴後樓,有言鎮海軍怨望者,寶曰:「亂則殺之!」度支催勘使薛朗以其言告所善鎮海軍將劉浩,戒之使戢士卒,浩曰:「惟反可以免死耳!」是夕,寶醉,方寢,浩帥其黨作亂,帥,讀曰率;下同。攻府舍而焚之。寶驚起,徒跣叩芙蓉門呼後樓兵,後樓兵亦反矣。寶帥家人步走出青陽門,遂奔常州,考異曰:實錄寶被逐在四月,恐四月奏到耳。吳越備史三月壬辰。新紀癸巳,今從之。依刺史丁從實。浩殺諸僚佐,癸巳,迎薛朗入府,推為留後。錢鏐誅薛朗張本。寶先兼租庸副使,城中貨財山積,是日,盡於亂兵之手。
132
高駢聞寶敗,列牙受賀,遣使饋以齏粉。駢與寶為仇,故幸其敗。為仇事見二百五十四卷中和元年。齏,子西翻。細切為齏,碎䃺為粉。寶怒,擲之地曰:「汝有呂用之在,他日未可知也!」揚州連歲饑,城中餒死者日數千人,坊市為之寥落,災異數見,駢悉以為周寶當之。史言高駢阽於死亡而不悟。為,于偽翻。數,所角翻。見,賢遍翻。
133
山南西道節度使楊守亮忌利州刺史王建驍勇,屢召之;建懼,不往。利州,山南西道巡屬也,建懼為守亮所殺,故不敢往。前龍州司倉周庠路振九國志,作「周博雅」。說建曰:「唐祚將終,藩鎮互相吞噬,皆無雄才遠略,不能戡濟多難。說,式芮翻;下同。難,乃旦翻。公勇而有謀,得士卒心,立大功者非公而誰!然葭萌四戰之地,利州,古葭萌之地,世傳古蜀王封其弟葭萌於此,因以名邑。難以久安。閬州地僻人富,楊茂實,陳、田之腹心,不修職貢,若表其罪,興兵討之,可不戰而擒也。」建從之,召募溪洞酋豪,有眾八千,沿嘉陵江而下,襲閬州,西漢水出秦州嘉陵谷,亦謂之嘉陵水,東南過葭萌,又東南過閬中。閬州,東川巡屬。酋,慈由翻。逐其刺史楊茂實而據之,自稱防禦使,招納亡命,軍勢益盛,守亮不能制。
134
部將張虔裕說建曰:「公乘天子微弱,專據方州,若唐室復興,公無種矣。種,章勇翻。宜遣使奉表天子,杖大義以行師,蔑不濟矣。」部將綦毋諫復說建養士愛民以觀天下之變。綦毋,姓也。毋,音無。建從之。庠、虔裕、諫,皆許州人也。汝、潁多奇士,自古然也。史言英雄角逐,天必生人才以羽翼之。
135
初,建與東川節度使顧彥朗俱在神策軍,同討賊;建既據閬州,彥朗畏其侵暴,數遣使問遺,數,所角翻。遺,唯季翻。饋以軍食,建由是不犯東川。豺狼不噬,要非仁也,力未及耳。觀後顧彥暉之事可見已。
136
初,周寶时逃亡常州聞淮南六合鎮遏使徐約兵精,誘之使擊蘇州。為下卷徐約逐張雄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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