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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一

《卷一百一》[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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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帝王部 納諫
2
書》曰:「木從繩則正,後從諫則聖」。又曰:「稽于眾,舍己從人」。是知容納直言,樂聞已失,講求至當之理,詢擇悠久之謀,聞善若驚,改過弗吝,雖嬰鱗而無忤,惟虛懷而兼容。斯乃明主不惡,直以博觀臣下,寧正言而無諱者已。其或事有過舉,令未順時,刑罰不中,賞任非允。而或予違汝弼,官箴王闕,過則必正,失者斯革。始或違忤,終焉聽從,忘其誹謗之咎,諒其忠直之志。故能刑無頗類,政無滅裂,昭德塞違,令聞長世,蓋所謂拂於心而求諸道,逆於耳而利於行者,不可以不察也已。
3
漢高祖為沛公,既至咸陽,降子嬰,睹宮室、帷帳、狗馬、重寶、婦女以千數,意欲留居之。樊噲諫沛公,不聽。張良曰:「夫秦為無道,故公得至此,為天下除殘去暴,宜縞素為資,質也。縞,白也。欲令沛公反秦,奢泰服儉素以為質。今始入秦,即安其樂,此所謂助桀為虐。且忠言逆耳利於行,毒藥苦口利於病,願公聽樊噲言,公乃還霸上」。其後相國蕭何以罪繫獄數日,王衛尉侍衛尉王氏無名字,史氏失之也。前問曰:「相國胡大罪,陛下繫之暴也」。高祖曰:「吾聞李斯相秦皇帝有善歸主,有惡自予。今相國多受賈豎金為請吾苑,以自媚於民媚,愛也。求愛於民,故系治之」。王衛尉曰:「夫職事苟有便於民而請之,真宰相事也。陛下柰何乃疑相國受賈民錢乎?且陛下距楚數歲,陳聹舨擠詞北,菹倫越往。當是時,相國守關中,關中搖足,則關西非陛下有也。相國不以此時為利,乃利賈人之金乎?且秦以不聞其過亡天下,夫李斯之分過,又何足法哉!陛下何疑宰相之淺也!」帝不懌。是日使使持節赦出。何何年老,素恭謹,徒跣入謝。帝曰:「相國休矣,相國為民請苑,吾不許,我不過為桀、紂王,而相國為賢相。吾故繫相國,欲令百姓聞吾過」。
4
文帝幸上林,皇后慎夫人從,其在禁中常同坐同坐,謂所坐之處高下,謂所高無差等也。及坐郎署,袁盎引萆鞣、蛉俗郎署,上林中直衛之署也。盎時為中郎將,天子幸署,豫設供帳待之,故得萆鞣蛉,俗也。菸、酵、碩卑之也。慎夫人怒,不肯坐,帝亦怒。盎起,因前說曰:「臣聞尊卑有序,則上下和。今陛下既已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豈可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則厚賜之。陛下所以為慎夫人盟以禍之也,獨不見人豕乎?」帝乃說入語慎夫人,慎夫人,賜盎金五十斤。
5
賈誼為梁王太傅,上疏曰:「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陛九級,則堂高七級則堂卑。夫梁王嘗在貴寵之位矣,天子改容而禮貌之吏,民嘗俯伏以敬畏之。今有過,廢之可也,賜之死可也。若夫束縛之係糸韁,司寇,小史詈罵而榜笞之,殆非所以令眾庶見也」。是時,丞相絳侯周勃免就國,人有告勃謀反,逮繫長安獄,治卒亡,事復爵邑,故賈誼以此譏帝。帝深納其言,養臣下有節。是後大臣罪皆自殺,不受刑至武帝復入獄,自寧成始。張釋之為謁者僕射,從登虎圈。文帝問上林尉禽獸簿十餘問,尉不能對。虎圈嗇夫從旁代對甚悉,帝詔釋之,拜嗇夫為上林令。釋之前曰:「陛下以嗇夫口辯而超遷之,臣恐天下隨風靡,爭口辯,亡其實,且下之化。上疾於影響舉錯,不可不察也」。帝曰:「善」。乃止。不拜嗇夫。
6
武帝為竇太后置酒宣室,使謁者引內董君堇,偃也,東方朔陛戟殿下,辟戟而前曰:「董偃有斬罪三,安得入乎!夫宣室者,先帝之正處也,非法度之政不得入焉」。帝曰:「善」。有詔止。更置酒北宮,引董君從東司馬門入東司馬門,更名東交門。賜朔黃金三十斤。
7
宣帝時,劉更生獻淮南,枕中洪寶苑秘之方苑秘者,言秘術之苑囿也,令尚方著作事不驗,更生坐論。京兆尹張敞上疏諫曰:「願明主斥遠方士之虛語,游心帝皇之術,太平庶幾可興也」。後尚方、待詔皆罷。
8
元帝幸甘泉郊,泰蠢癖、弦蛄、羯淞雜史大夫薛廣德上書曰:「竊見關東困極,人民流離。陛下日撞亡秦之鐘,聽鄭、衛之樂,臣誠悼之。今士卒暴露,從官勞倦,願陛下董偃也。亟反宮亟,急也思與百姓同憂樂,天下幸甚!」帝即日還。
9
後漢光武嘗輕與期門近出帝將出,必與北地良家子期于殿門,故曰期門衛尉銚期頓首車前曰:「臣聞古今之戒,變生不意,誠不願陛下微行數出」。帝為之回輿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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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浮為執金吾,時帝以二千石長吏多不勝任,時有纖微之過者,必見斥罷,交易紛擾,百姓不寧。浮上疏曰:「堯、舜之盛,猶加三考,大漢之興,亦累功效。吏皆積久,養老於官,至名子孫,因為氏姓。自是牧守易代頗簡。蔡茂為廣漢太守,雒陽令董宣舉糾雒陽公主,光武始怒收宣,既而赦之。茂喜宣剛正,欲令朝廷禁制貴戚,乃上書曰:「今者外戚驕逸,賓客放濫,宜敕有司按理姦罪,使執平之吏永申其用,以厭遠近不緝之情」。帝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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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數幸廣成苑,尚書僕射鍾離意以為從禽廢政,常當車陳諫、盤樂遊田之事,天子即時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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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帝初承永平故事,吏政尚嚴切,尚書決事,率近於重。尚書陳寵以帝新即位,宜改前世苛俗,乃上疏諫帝,敬納寵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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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初元年,大旱,瞎罄繼ㄐJ檠,鈧找暈廣陵楚,淮南、濟南之獄徙者萬數。又遠屯絕域,吏民怨曠,乃上疏盡諫。帝下其章,司空第五倫亦同終議。帝從之,聽還徙者悉罷邊屯。
14
和帝時,唐羌為臨武長縣,接南海獻龍眼、荔枝,十里一置五里一堠,奔騰阻死者繼路。羌乃上書諫帝,下詔曰:「遠國珍羞,本以薦奉宗廟,苟有傷害,豈愛民之本。其敕大官勿複受獻」。繇是遂省焉。
15
順帝欲立皇后,而貴人有寵者四人,莫知所建,議欲探籌,以神定選。尚書僕射胡廣與尚書郭慶、史敞上疏諫曰:「恃神任筮,未必當賢。就值其人,猶非德選,宜參良家,簡求有德」。帝從之,以梁貴人良家子定立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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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建三年,大旱,尚書僕射黃瓊上疏曰:「昔魯僖遇旱,以六事自讓,躬節儉,閉女謁,放讒佞者十三人,誅稅,民受貨者九人,退舍南郊,天立大雨。今亦宜顧省政事,有所損闕,務存節儉,以易民聽。尚方御府,息除煩費,明敕近臣,使遵法度。如有不務,示以好惡,數見公卿,引納儒士,訪以政化,使陳得失。又囚徒尚積,多致死亡,亦足以感傷和氣,招降災旱。若改敝從善,擇用嘉謀,則災消福至矣」。書奏,引見陽德殿,使、中常侍以瓊奏書屬主者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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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帝欲廣開鴻池,侍中趙典諫曰:「鴻池、甯紉,選G野僨,曖談叢齠深之,非所以崇唐、虞之約,已遵孝文之愛人也」。帝納其言而止。
18
靈帝時,市賈小民為宣陵孝子者數十人,悉除為郎中。太子舍人議郎蔡邕上封事曰:「太子官屬,宜搜選令德,豈有但取丘墓、鹵蠊碇人,其為不祥,莫與大焉」。書奏,詔宣陵孝子為舍人者,悉改為丞、尉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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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二年,上祿長和海上言:「禮,從祖兄弟,別居異財,恩義已輕,服屬疏末。而今黨人錮及五族,既乖典訓之文,有謬經常之法」。帝覽而悟之。黨錮自從祖以下,皆得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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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帝時,侍中蘇則從行獵槎,桎拔失鹿。帝大怒,踞胡床投刀,悉收督吏,將斬之,則稽首曰:「臣聞古之聖王,不以禽獸害人。今陛下方隆堯、舜之化,而以獵戲多殺群吏,愚臣以為不可,敢以死請」。帝曰:「卿直臣也」。遂皆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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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朗為司空,文帝頻出遊獵,或昏夜還宮。朗上疏諫,帝報曰:「覽表雖魏絳稱《虞箴》以諷晉,悼相如陳,猛獸以戒漢武,未足以喻。方今二寇未殄,將帥遠征,故時入原野,以習戎備。至於夜還之戒,已詔有司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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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毗為侍中,文帝欲徙冀州士家十萬戶實河南。時連蝗民饑,群司以為不可,而帝意甚盛。毗與群臣俱求見,帝知其欲諫,作色以見之,皆莫敢言。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無以食也」。帝遂徙其半。嘗從帝射雉,帝曰:「射雉樂哉?」毗曰:「於陛下甚樂,而於群下甚苦」。帝默然,遂為之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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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欲平北芒,令於其上作台觀,則見孟津、辛毗諫,帝乃止。王肅為散騎常侍。太和四年,大司馬曹真征蜀,肅上疏諫,於是遂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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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柔為廷尉,明帝時大興殿舍,百姓勞役,廣采眾女,充盈後宮後宮。皇子連夭,繼嗣未育,柔上疏諫,帝報曰:「知卿忠允,乃心王室,輒克昌言,他復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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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濟為護軍將軍。景初中,外勤征役,內務宮室,怨曠者多,而年霞⒓蠹蒙鮮。柃哨曰:「微護軍,吾弗聞斯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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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阜為將作大匠,帝既新作許宮,又營雒陽宮殿觀閣,發美女以充後庭,數出入弋獵。秋,大雨震電,多殺鳥雀。阜上疏諫,詔報曰:「聞得密表,先陳往古明王聖主,以諷ウ政,切至之辭,款誠篤實,退思補過,將順規究,備至悉矣。覽思苦言,吾甚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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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宣為左僕射,時上方令坐,猥見考竟,宣上疏諫,威刑太過。又諫作宮殿,窮盡民力,帝皆手詔嘉納。晉元帝性簡儉,沖素,容納直言虛已待物。初鎮江東,頗以酒廢事,王導深以為言,帝命酌,引觴覆之,於此遂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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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嵩為御史中丞,帝以王敦勢盛,漸疏忌王導等。嵩上疏曰:「王導、王е,忠素竭誠,義以奉上,共隆洪基,翼成大業。而一旦聽孤臣之言,惑疑似之說,乃更以危為安,以疏易親,放逐舊德,以佞伍賢,遠虧既往之明,顧傷伊管之交,傾巍巍之望,喪如山之功」。疏奏,帝感悟,故導等獲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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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帝將修後池,起閣道,吏部郎長兼侍中江猩鮮柃傻奐,紋溲遠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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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帝以天文失度,欲依《尚書》《洪範》之制,於太極前殿親執會肅,冀以免咎,使太常集博士草其制,太常江猩鮮柃傘S殖鹿乓,宓勰酥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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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魏獻文時,詔諸監臨之官所監治:受羊一口、酒一斛者,罪至大辟。與者以坐論糾告,得尚書以下罪狀者,各隨所糾官輕重而授之。雍州刺史張白澤上疏諫曰:「臣恐姦人窺望,忠臣懈節,而欲使事靜民安,治清務簡,至於委任責成,不一難辨」。帝納之。
32
陸暈選部尚書獻文將禪位於京兆王子推,任城王閭尉源賀,並皆固諫。鑰寡栽唬夯,侍子,四海屬望,不可橫。議臣請刎頸殿庭,有死無二會之,帝意乃解。詔曰:「災背家病,F淠鼙N。嶙雍⺶∷煲垣暈,太保與源賀持節奉皇帝璽綬,傳位於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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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文時,崔挺為光州刺史。時以犯罪配邊者多有逃越,遂立重制,一人犯罪逋亡,合門充役。挺上書,以為:「《周書》父子罪不相及,天下善人少,惡人多,以一人犯罪,延及合門。司馬牛受桓之罰,柳下、惠嬰盜跖之誅,豈不哀哉!」辭甚雅切,帝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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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道悅,孝文時為諫議大夫、兼御史中尉,留守雒京。時宮極初基,廟庫未構,孝文車駕將從水路幸鄴。已詔都水回營構之材,以造舟楫。道悅表諫,於是帝遂從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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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十七年九月,帝南伐,詔六軍發軫。丁丑,戎服執鞭,御馬而出。群臣稽顙於馬前,請停南伐。帝乃止。仍定遷都之計。初,甄琛為諫議大夫,時有所陳,亦帝所知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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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周閔帝元年五月,帝欲觀魚於昆明池,博士姜須諫乃止。武帝時,李禮成為遷州刺史,朝廷有所徵發,禮成度蠻夷不可擾,擾必為亂,上表固諫,帝從之。又樂運為露門學士,前犯顏屢諫,多被嘉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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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文帝開皇中,蘇威與高Σ握瞥政威,見宮中以銀為幔鉤,因盛陳節儉之美以諭帝,帝為之改容,雕飾舊物,悉命除毀。
38
長孫平,開皇中,為工部尚書。時有人告大都督邴紹非毀朝廷為憒憒者。帝怒,將斬之。平進諫曰:「邴紹之言,不應聞奏,陛下又復誅之,臣恐百代之後,有虧聖德」。於是赦紹。因敕群臣誹謗之罪,勿復以聞。唐高祖武德元年,孫伏伽詣闕,以三事上諫,帝大悅。時軍國多事,賦斂繁重,伏伽屢奏請改革舊政,帝並納之。因謂裴寂曰:「隋末無道,上下相蒙,主則驕矜。臣唯言舀佞,上不聞過,下不盡忠,至使社稷傾危,身死匹夫之手。朕撥亂反正,念在安人平亂,任武臣官,方委文吏,庶得各展器能,以示卑不逮。比每虛心接待,冀聞讜言。然唯李綱善盡忠款,伏伽可謂誠直,餘人猶踵弊風人,免首而已,豈朕所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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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亮為秦王文學,帝以寇亂漸平,每冬畋狩,亮抗表諫。疏奏,帝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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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即位,初務止姦慝,風聞諸曹按典,多有受賂,乃遣左右試以財遺之。有司門令史受食鬼絹一匹,太宗怒,將殺之。尚書裴矩進諫曰:「此人受賂,誠宜重誅。但陛下以物試之,即行極法,謂陷其入罪,恐非道德齊禮之義也」。帝納之,因詔文武五品以下謂曰:「朕欲殺之,非是有偏憎惡直,欲懲肅望,不更犯耳。裴矩遂能廷折,不肯面從。每事如此,天下何憂不治」。帝常欲行幸,屬收獲未畢,櫟陽縣丞劉仁軌上表切諫,深被嘉納,超授新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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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三年二月,帝謂孫伏伽曰:「卿累上封事,言朕得失,皆中朕之病,而卿有忠言必聞,朕複聞,過而能改,何慮社稷之不安也!」伏伽辭謝焉。
42
四年六月,帝發卒修雒陽宮,以備巡狩。給事中張玄素上書諫曰:「每承音旨,未即巡幸,此則事不急之務,成虛費之勞,國無兼年之積,何用兩都之好。勞役過度,怨ゥ將起,此其不可也」。帝覽之大悅,謂房玄齡曰:「雒陽中土,朝貢道均,朕故欲修營,意在便於百姓。今玄素上表,實亦可依,後必事理,須行露坐,亦復何苦。所有作役,宜即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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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十月,帝將逐兔於內苑,左領軍將軍執失思力諫曰:「天授陛下為華夷父母,何過自輕。儻使萬一馬有顛蹶,將若之何?」帝顧而異之。又將逐鹿思力,乃脫巾帶,跪而固請,帝為之止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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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褚遂良為諫議大夫。時皇子年糸刀者多任都督、刺史,遂良上疏諫曰:「臣愚見陛下兒孫,內年齒尚糸刀未堪臨人者,且留京師,教以經學。一則畏天之威,不敢犯禁。二則觀見朝儀,自然成立。因此積習,自知為人審堪臨州,然後遣出」。帝深納之。遂良前後諫奏及陳便宜,書數十上,多見採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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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七月,魏徵上疏言:「為國之基,必資德禮,君之所保,唯在誠信。又云:「貞觀之始,乃聞善若驚,暨五六年間,猶悅以從諫。自茲厥後,漸惡直言,雖或勉強,時有所容,非復曩時之豁如也」。帝手詔閽:唬呵淦、悼貢沓霞忠,款言窮切。至披覽忘倦,每達宵分。非公體國情深,匪躬義重,豈能示以良圖,救其不及。朕在衡門,尚惟童糸刀,未漸師保之訓,罕聞先達之言。朕值隋祚分離,萬邦塗炭,慘慘,黔黎,庇身無所。朕自二九之年,有懷拯溺,發憤投袂,便事干戈。蒙犯霜露,東西征伐,日不暇給,居無寧歲。降蒼昊之靈,稟廟堂之略,義旗所指,觸向平夷,弱水流沙,並通切之。使被渥簣,嘔為冠蓋之域。正朔所班,無遠弗屆。恭承寶歷,寅奉帝圖,垂拱無為,氛埃靜息,於茲十有一載矣。蓋股肱罄帷幄之謀,爪牙竭熊羆之力,協德同心,以致於此。豈其寡薄,獨享斯休!每以大寶神器,憂責至重,常懼萬機多曠,四聰不達,何常不戰戰兢兢,坐以待旦。詢於公卿,以至芻蕘,推以赤心,庶幾刑措。但頃年以來,禍[C260]既極,又缺嘉偶,茶毒未幾,悲傷繼及,幾在生靈,孰勝哀痛!歲序屢遷,觸目摧感。自爾以來,心慮恍惚,當食忘味,中宵廢寢。是以三思萬慮,或失毫鸚。躺橢乖佤盱,洞宋,粽嗄菲氙,碇資風牧,以致隆平,翼善欽明,賴稷、契以康,至道然後文德武功載勒於鐘石。淳風至德,永傅於竹素。克播鴻名,永為稱首。朕以虛薄,名慚漢代,若不仗任舟戢,豈能濟彼巨川?非藉鹽梅,安得調夫鼎味?朕聞晉武帝自平吳以後,務在驕奢,不復留心治政,何曾退朝。謂其子劭曰:吾每見王上,不論經國遠圖,但說平生常語,此非貽厥子孫者也,爾身猶可以免。指諸孫曰:此等必遇亂。及孫綏果為水┬趟戮,前史美之,以為明於先見。朕意不然,謂曾之不忠,其罪大矣。夫為人臣,當進思竭誠,退思補過,將順其美,規救其惡,所以為治也。曾位極台司,名器隆重,當直詞正諫,論道佐時。今乃退有後言,進無廷諫,以為明智,不亦謬乎?顛而不扶,安用彼相?公之所諫,朕聞過矣。當置之几案,事等糸玄韋,必望收彼桑榆,期之歲暮,不亦康哉良哉,獨慚於往日。若魚若水,遂爽於當今。遲複嘉謀,犯而無隱,朕將虛衿靖志,敬佇德音。
46
八月甲子,帝謂長孫無忌曰:「比來上封事,人皆謂朕遊獵過多。朕謂海內既安,邊表無事,不能不出入園苑,時復射獵,一事不干,百姓計亦何苦」。特進魏徵奏曰:「古者立誹謗之木,欲聞己過,今之封事,誹木之流也。陛下既遣上封,思聞得失。几所有事,只得恣其陳道。若所言忠,則有益於陛下。若不忠,亦無損於國家」。帝曰:「此言是也」。並勞而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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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劉洎遷侍中,帝謂侍臣曰:「夫人臣之對帝王,多順旨而不逆,甘言以取容。朕今發問,欲聞己過,卿等須言朕愆失,長孫無忌李,寡釷Φ,賴認淘疲,罕菹率セ致太平,臣等不見其失」。劉洎對曰:「陛下化高萬古,誠如無忌等言。然頃上書人不稱旨者,或面加窮詰,無不慚退,恐非獎進言者之路」。帝曰:「卿言是也,當為卿改之」。時太宗每與公卿言及古今,必詰難往復。洎上書諫御筆為飛白,答之曰:「非慮無以臨下,非言無以述慮,比有談論,遂致煩多。輕物驕人,恐繇茲道,形神心氣,非此為勞。今聞讜言,虛懷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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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永徽二年八月,左武候引駕盧文操踰垣盜左藏庫物,帝以引駕職在糾繩,身行盜竊,命有司誅之。諫議大夫蕭鈞進曰:「文操所犯,情實難原,然於常法,罪不至死。今致之極刑,將恐天下聞之,咸謂陛下輕法律,賤人命,任喜怒,貴財物」。帝納之,謂鈞曰:「卿職在司諫,遂能盡規,特為卿免其死罪」。因顧侍臣曰:「此乃真諫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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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八月庚申,太常樂工宋四通並給使王遊道、長吉等入監內教,因為宮人通傳消息,帝特令處死,仍遣附律。諫議大夫蕭鈞奏曰:「四通等所犯在未附律前,不合至死」。帝曰:「朕聞防禍未萌,先賢所重,宮闈之禁,其可漸歟!昔如姬竊符,朕用為永監,不謂今茲自彰其過。但朕翹心紫禁,思覿引裾,側目朱欄,冀旌折檻。今喜得蕭鈞之言,特免四通等死,配流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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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亨初,令突厥酋長子弟事東宮,西台舍人徐齊耽上疏切諫,帝嘉納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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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隆二年正月,王公已下及朝集使以太子初立獻食敕於宣政殿會百官及命婦。太常博士袁利貞上疏曰:「臣以為前殿正寢,非命婦宴會之處,象闕路門,非倡優進御之所。望請命婦會於別處」。帝從之,改向麟德殿陳設。
52
蘇良嗣為荊州都督府長史,帝嘗令宦官緣江採異竹,將於苑中植之。使者科舟載竹,所在縱暴。還過荊州,良嗣囚之,因上疏切諫。帝謂天后曰:「吾約束不嚴,果為良嗣所怪」。遽下手詔慰諭良嗣,且令棄竹於江中。
53
玄宗先天二年正月望,蕃僧婆陀請夜開門,然百千燈。太上皇御延熹門觀樂幾,經四日。又追作先天元年大刑,上皇御安福門樓,觀百司醒,繅砸辜討,緹月餘日。右拾遺嚴挺之上疏諫,陳五不可,帝納其言而止。
54
開元二年十二月,右威衛中郎將周慶立為嶺南市舶使,與波斯僧廣造奇巧,將以進內。監選使、殿中侍御史柳澤上書諫,帝嘉納之。
55
肅宗乾元中,蘇源明為考功郎中、知制誥。時將幸東京,又以殿中監李輔國為行營兵馬使,以御史大夫賀蘭進明為中京留守。時公卿皆獻書進諫,帝以制命已行,不納。源明及給、舍等上言,諫帝省表,遂不東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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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宗大歷中,姚南仲為右補闕。時將葬貞懿皇后,帝恩寵所屬,全繕陵寢,邇章敬寺,復當遊幸近地,左右莫敢言者。南仲上疏諫,帝覽表歎息,立從其議。
57
德宗建中初,將厚奉山陵事,中書舍人令狐亙上疏極諫,詔答曰:「朕頃議山陵,心方迷謬,忘遵先旨,遂有優厚之文。卿聞見該通,識達弘遠,深知不可,切以為言。引古援今,依經據禮,非特中朕之病,兼以成朕之身。今所以令朕免不子之名,不遺君親於患者,皆卿之力也。敢不聞義而徙,收之桑榆,奉以始終,期無失墜。嗟乎!古之遺直,何以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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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元元年正月,量移吉州長史盧杞為饒州刺史,給事中袁高執詔書不下,又廷諍之,乃止。太子少保韋倫、太府卿張獻恭於紫宸殿前奏高所奏至當,臣恐煩聖聽,不敢縷陳其事。獻恭奏曰:「袁高是陛下一良臣,望特加優異」。帝謂宰臣李勉等曰:「朕欲授杞一小州刺史,可乎?」勉曰:「陛下授大州亦可,其如兆庶失望何?」帝曰:「眾人奏杞姦邪,朕何不知之?」勉曰:「盧杞姦邪,天下之人皆知之,唯陛下不知,此所以為姦邪也」。帝默然。良從左常侍李泌複對,見帝曰:「盧杞之事,朕已可袁,高奏何如?」泌奏曰:「累日外人竊議,以陛下同漢之桓、靈。臣今睹承聖旨,乃知堯、舜之不逮也」。帝悅,慰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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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宗元和五年,翰林學士、司勛郎中、知制誥李絳面論吐突承璀用兵無功,合加顯責。又承璀於軍中立聖政碑,非舊制,不可許。帝初甚怒,色變絳前語不已,辭懇切,因泣下。上徐察其意,直色稍和,卒大開悟,遂以絳為中書舍人,學士如前,亟命軍中曳去所立碑曰:「微絳言,不知此為損我」。翼日,又面賜絳紫衣、金魚,親為絳擇良笏,勉之曰:「爾他時在南面,無易此心」。絳為相時,教坊忽稱密旨,取良家士女及衣冠別第妓人,京師囂然。絳謂同列曰:「此事大虧損聖德,須有論諫」。或曰:「此嗜欲間事,從諫官上疏」。絳曰:「居常相公常病諫官不論事,此難事即推與諫官,可乎?」遂極疏論奏。翼日,對延英,帝舉手謂絳曰:「昨見卿狀所論採擇事,非卿盡忠於朕,何以及此?朕都不知向外,此是教坊罪過,不諭朕意,以至於此。朕緣丹王已下四人,院中都無侍者。朕令於樂工中及閭里有情願者,厚其錢帛,只取四人,四王各與一人,伊不會朕意,便至如此。朕今已科罰,其所取人並放歸,若非卿言,朕寧知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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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永昌公主薨,欲起祠堂,宰臣李吉甫奏請置墓戶。翼日,帝謂吉甫曰:「卿昨所奏罷祠堂,深愜朕心,朕初疑其冗費。緣未知故實,是以量減,及覽所奏,方知無據。然朕不欲破二三十戶百姓,當擇官戶謹信者委之」。吉甫等拜賀。帝曰:「此豈是難事!有關朕身不便於時者,苟聞之則改,此豈足多邪?卿但切思規正,無謂朕不能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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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十二月,釋下わ縣令裴寰之罪,仍放本縣視事。初,每歲冬,以鷹犬出近畿習狩,謂之外按。宣徽院供奉官為其使令,徒眾數百。或有恃恩恣橫,郡邑懼擾,皆厚禮迎犒之。恣其所便,止舍私邸,百姓畏之如寇盜。每留旬月,方更其所。是年冬,行次下わ,寰嫉其暴,但據文供饋,使處公館,杜其侵擾。使者歸,或言替寰,有慢言。帝大怒,將以不敬論宰臣武元衡等於延英,懇救理之,帝怒不解。及出,逢御史中丞裴度,將入,元衡等謂曰:「裴寰事帝意不回,恐不可論」。度唯唯而入,抗陳其事,謂寰無罪。帝愈怒曰:「卿言裴寰無罪,則當決五坊小使,小使無罪,則當決」。裴寰度曰:「誠如聖旨。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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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裴寰為令長,愛惜陛下百姓如此,豈可罪之!」帝怒稍解。初令書罰翼日釋之。十四年四月,命中官五人為京西和糴使,諫議大夫鄭覃、右補闕高鉞等同以疏論,帝覽之,即日罷其使。穆宗以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二月丁亥,監察御史楊虞卿以帝頻出盤游,上疏切諫。疏奏,帝令中使宣付宰臣云:「虞卿所上疏,切直可獎」。後宰臣令狐楚、蕭人免邐牟延英奏事,因以納諫為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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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群臣入閣。既退,諫議大夫鄭覃、崔偃,補闕辛丘度、拾遺韋璀、溫會等廷論得失。覃進言曰:「陛下即位以來,宴樂過多,畋遊無度。今蕃寇在境,緩急奏報,不知乘輿所在。臣等忝備諫列,不勝憂迫,伏願稍減遊樂,留心政道。又竊聞陛下晨夜髂溽,虺優近習之徒,賞賜過厚,凡金銀貨幣皆出於蒼生膏血,不可使無功之人濫沾賜與。縱內有餘,亦乞陛下恭守節儉,勿容易而散。如有事得以支用,免令有司重斂百姓,實天下之幸」。帝初訝之,顧宰臣蕭人免曰:「此輩何人」人免?」進曰「諫議大夫鄭覃等」。帝意稍解,謂人免等曰:「朕有過失,臣下能犯顏直諫,豈非忠也」。又謂覃等曰:「允卿所奏」。宰臣皆蹈舞稱賀。既退,宰臣復詣延英奏事,帝令宣示覃等曰:「閣中奏事,殊不從容。今日已後,有事須面論者,可於延英請對,當與卿等從容講論時久,無論諫於內閣者」。覃等既諍,帝欣然納之,中外相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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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行幸溫湯,李絳、崔元略等切諫。辛酉,命宰臣召李絳、崔元略等至中書宣旨曰:「朕緣皇太后違和,欲幸溫湯,前者所以督行,親自檢校,卿等遂能極諫,深所愧懷」。於是各以表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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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宗以長慶四年正月即位,五月,敕度支所進修造殿宇木石一物以上,並付山陵使收管,仍令般送陵所,便充造作。帝富有春秋畋獵之暇,好治宮室,皆命為別殿,以新宴遊及庀藏事,功用至廣。宰相李程諫曰:「自古聖帝明王,率資儉德,以化天下,況諒陰之內,豈宜興作!願陛下悉以見在瓦木及工役之費,回奉陵寢」。因有是詔。程兼請置侍講學士,帝皆嘉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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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以翰林學士、戶部郎中高鉞為中書舍人充職,謝恩於思政殿,因諫帝以求理莫若躬親,用示憂勤之旨也。帝深納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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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歷元年二月,浙西觀察使李德裕獻丹陣、鸕鬯、洳荒芫∮,玫略V言,而特命翰林學士韋處厚殷勤草詔還答,亦可謂獎善納忠至矣。又常欲東幸。宰相及諸大臣等無不切諫,而帝意益堅。常正色謂宰臣曰:「朕去意已定,其從官、宮人等悉令內備糗糧,必不擾百姓」。宰臣李逢吉等頓首答言:「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天下一家,何往不可。況東都千里而近,宮闕具存,巡狩游幸,固有常典。但陛下法駕一動,事須備儀,千乘萬騎,不可減省,縱不令費用絕廣,亦須使豐儉合宜,豈得自備糗糧,以失大體。臣等所以為不可者,祗以干戈未甚戢邊鄙未甚寧切,恐人心搖動。伏乞陛下上為宗廟,下為庶人,稍迴聖慮,則天下幸甚,非唯臣等幸甚」。帝不聽,乃命度支員外郎盧貞檢討。人情大擾,雒中居第及物價頓貴數倍百,執事相繼獻疏,亦並不省。朝廷方憂恐之次,裴度自興元入相,因別對具奏云:「國家建立都邑,蓋備巡遊,然自艱難以來,此事遂絕。東都宮闕及六軍營壘、百司廨宇,悉已荒廢。陛下必欲行幸,亦須緩緩修葺。一年半歲後,方可議行,目下交恐無素」。帝曰:「群臣皆云不合去,若以卿言,即不去亦得,何止後期」。旋又朱克融、史憲誠各請以丁匠五千人助修東都,宰臣因之復得論陳,乃追貞還而罷行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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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宗太和元年四月丙辰,宰臣等於延英既出,再召韋處厚,獨對一刻餘。時宰臣啟事得請之後,往往中變。是日,處厚與裴度、竇易直同對,既而從容獨進曰「陛下用臣等為宰相,使參大政,前後論奏,皆蒙聽納。近日雖云不阻,然臣等既退,尋多改移,事若出自聖旨,則是陛下示臣等以不信。若與別人商量,則臣等不合更居此位。且裴度以元勛舊德,歷相四朝,孜孜竭誠,人望所屬,陛下固宜親重易直,以忠厚長者輔佐先帝,陛下亦當委付微臣,是陛下首自選擢,非因陳乞」帝瞿然曰「卿何事邪,卿何事邪?朕知卿合作宰相,一昨內難既定,朕以人望所屬,用卿不疑,軍國事多,方所倚賴。今卿辭免,是彰朕之不德,朝廷四方,其謂朕何」慰勉久之而退。既出延英門,遽命中人複召處厚,獨入咨訪移晷,開陳理體者數百言,其要以旌別淑慝、修舉法制為請。因復懇言裴度勛大望崇,且其心忠藎,可以久於任使,帝欣納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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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御史中丞李孝本以罪誅,帝取其二女以入,右拾遺魏遼鮮棖、洶傻、哿、⒊齠女以廖右補闕。開成元年正月,以敘州司戶參軍董昌齡為硤州刺史。昌齡前在邕南,以殺衡方厚待罪,無何,復命右拾遺魏遼鮮柙唬撼,嘉磐跽咐梁怪恩,几罪寬宥,唯故殺人者死,乃王者不易之典也。其董昌齡比者,錄以微效,任之方隅,不能祗慎寵光,恣其狂暴,無辜殺戮,事跡顯彰,妻孥銜冤,萬里來訴。伏蒙陛下睿聖慈憫,念其狂橫,特令鞫劾,尋得貰原。尚以微績,曲全性命,中外言議,竊為未當。今授之牧守,以理疲人,則殺人者遭拔擢,冤苦者何申訴。此則法理所紊,交為不可。臣忝備諫列,不敢不言。況陛下慎恤刑獄,朔望循省,慮有冤濫,以及生人。儻事理稍乖,則傷聖化。今茲寵授,物議囂然。伏乞陛下速回成命,以警列士,則天下幸甚」。疏奏數日,昌齡復改為洪州別駕。二月辛未,宰臣又奏:「諫官所論董昌齡不合為郡守,陛下遽即聽從,臣下無不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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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壬辰,以左驍衛將軍、兼揚州大都督府司馬慍霞為潤州司馬,依前教坊副使。朝霞以善吹笛進帝為新聲,雅樂朝霞,能承意變聲,頻符帝旨,繇是有寵。初授揚州司馬,諫官上言曰:「此官品第,尚書、郎、刺史皆為之,非樂工所宜處也」。疏奏之。後帝於延英又稱朝霞之能。宰臣召諫官,諭以帝旨,於是右補闕魏寥朧柙俾壚ぱ,後降授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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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八月壬寅,帝御紫宸殿,百寮班定,左拾遺竇洵直奏云「仙韶樂官尉遲璋不合授三府率,臣已兩狀,未蒙允許。樂官自有本分官,不合輒更侵清秩」帝謂宰臣曰「此事至小,不必當衙論之」李玨宣云「續有處分」洵直不退再宣,乃拜舞而退。帝又曰「洵直所論如何」鄭覃曰「三府率是六品雜官,今若謂之清秩,此為近名」。楊嗣復曰「夫聞水句直之論,一樂官則有之,亦不足怪」。陳夷行曰「諫官當衙,只合論宰相得失,不合論樂官。然臣以為向外聞諫官當衙論事,須與處置。今請樂官七八年一度與官,不然,更與一二數手力」帝曰「別與一官」遂除光州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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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庚午,帝於麟德殿召翰林學士柳公權、丁居晦對,因便授居晦御史中丞。翼日,制下。是日,帝問公權向外人情,所論如何?公權奏曰:「昨陛下除郭魑奈鼓節度使,向外人情頗生異論」。帝曰:「郭魑氖巧懈,鋼姪太皇太后之叔,在官無過犯。自執金,吾與小鎮有何議論?」公權奏曰:「陛下數日前取郭魑、畝女入內,有之乎?」帝曰:「然」。入參太后公權,曰:「外議云,郭魑畝女有殊色,故令入侍,遂領藩。方不言郭魑撓興能,而蒙聖獎。帝人免首。良久,謂公權曰:「為之奈何?」公權曰:「昔廬江王妃入侍太宗,王智洶商宗,遂還其本家。今陛下若令自南內送歸,郭魑鬧家,內外必信,非陛下所納。郭魑鬧女授鼓,自無異論。是日,太皇太后遣南宮留后張華送郭魑畝女歸其家,各與錦採五十匹。武宗會昌二年十一月,幸涇陽,校獵白鹿原。諫議大夫高少逸、鄭朗等於閣內論:「陛下校獵太頻,出城稍遠,萬幾廢弛,晨出夜歸,方用兵師,且宜停止」。帝優勞之。諫官出,謂宰臣曰:「諫官甚要,朕時聞其言,庶幾減過」。宣宗大中十一年正月,車駕將幸華清宮,兩省官進狀論奏。詔曰:「朕以驪山近宮,貞聖廟貌,未嘗修謁,自謂闕然。今屬陽和氣清,中外事簡,聽政之暇,或議一行。蓋崇禮敬之心,非以盤遊為事,雖申初令,兼慮勞人。卿等職備禁闈,志勤奉上,援經據古,列狀獻章,載陳懇至之辭,深睹盡忠之節。已允來請,所奏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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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右補闕陳嘏、左拾遺王譜、右拾遺薛廷傑上疏,諫遣中使往羅浮山迎軒轅先生。詔曰:「朕以萬機事繁,躬訪庶務。聞羅浮山處士軒轅集,善能攝生,年齡亦壽,乃遣使迎之,或冀有少保理也。朕每觀前史,見秦皇、漢武為方士所惑,常以之為誡。卿等位當論列,職在諫司,閱示來章,深納誠意」。乃謂崔慎繇曰:「為吾言於諫官,雖少君欒大復生不能相惑。如聞軒轅生高士,欲與之一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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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唐莊宗天淌三年冬,李存審破楊劉,進營麻家口為都營,使築壘以拒汴人。時帝勇於接戰,每以輕騎當賊,遇窘數四。存審凌旦度其必出,叩馬泣諫曰:「王將復唐宗社,宜為天下自愛,搴旗挑戰,一劍之任,無益聖德,請責效於臣。昔耿尾灰栽粢啪父,臣雖不武,敢不代君之憂」。帝即時回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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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光三年閏十二月,兩省諫官上疏,請車駕不巡幸汴州,批:「閽唬漢讎,諫疏深沃朕心,非因讜直以上聞,豈致焦勞之外,達卿以食。鬼運不繼,軍食有虧,在京則廩食闕如,支計則供頓莫備。卿等若別陳意見,動嚇機宜,儻得稍濟軍儲,不移警蹕,即當旁詢眾懇,盡述良籌,佇聞敷弘,朵接柘旰」。戊申,諫官上疏,請不巡幸汴州,批:「閽唬弘摶運暮,K淠五兵不可不訓,聚之王室,務壯神京。其如人賴食侯糧,馬資槁秸,飛趺舛勞於四達,經謀全繫于有司。近以水潦為災,賦租失額,欲巡方岳,貴便兵民。卿等細察輿情,備陳忠懇,慮沸騰於物議,俾鎮靜於宸居。載覽封章,深識嘉畫」。時諫官言:「天子有四海之富,何慮闕供,當須節儉省費,以濟六軍。自古及今,未有鑾輿就食。今吳、揚未滅,示其虛實,轉益凶驕」。三疏乃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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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宗長興二年十月,北京地震。左補闕李祥上疏曰:「臣聞北京地震,日數稍多。臣曾覽國書,見開元中秦州地震,尋差官宣慰,又降使致祭山川,所損之家,委隨事制置。陛下中興唐祚,起自晉陽,地既數震,合思天誡。臣思天意,慮陛下忘創業艱難之時,有功成矜滿之意,欲陛下有始有卒兢兢業業也。望委親賢,往彼宣慰,問其疾苦,俾議蠲除」。詔曰:「地道安靜,以動為異。前文備載,歷代不無,因有災祥,深加儆戒。朕自登九五,每念生靈,樂聞忠正之言,惡見驕奢之事。歲時豐稔,中外和同。近聞河南數數地動,駭彼群聽,深軫予衷。李祥居諫諍之官,抱讜直之氣,懇示卑正,道特上封章,恐朕忘創業艱難之時,有功成矜滿之意,不唯舉職,備見為時。況朕守聽政之勤,如踐祚之始,常持翼翼,不忘兢兢。今更體李祥之言,以前代為鑒,理不忘亂,安不忘危。臣下須進思盡忠,退思補過,日慎一日,有始有終。如此則何休祥之不臻,何咎徵之不泯!唯并州之地,乃豐沛之鄉,已命親賢,往分憂寄,必資鎮靜,專務輯綏。刑獄之間,不得令有冤滯,几關利濟,并許奏聞。事有不便於民,皆須止絕。其北京山川之神,仍宜差官專往祭禱。朝廷靜可以惠四海,侯伯靜可以福一方,冀安比室之人,以鎮興王之地」。先是,太原地震,留守密奏,人不之知,無敢言者。及祥有是奏,帝甚嘉之,賜祥四品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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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高宗天福二年,詔修西京大內。諫議大夫薛融以鄴下用兵,國用不足,上疏請罷之,優詔嘉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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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宗顯德三年,世宗親征淮南。四月丁亥,車駕發自濠州,回幸渦口。是時銳於攻取,意欲親幸揚州,宰臣範質等以師老泣言,束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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