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西河集》巻一百十五 |
3 |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
4 | 年譜 |
5 | 文華殿大學士太子太傅兼刑部尚書易齋馮公年譜 |
6 | 謹按先生諱溥,字孔博,别字易齋,山東青州府益都縣人,世籍臨胊。明洪武初徙實遼左,遂為遼之。《廣寧人數傳》有閭山公諱裕者,從賀黃門講學,有契悟,中正徳戊辰科進士,復還青州,家焉。後仕至貴州按察使司副使,則先生始祖也。閭山公生五子,長惟健,字汝強,別字陂門舉人。所著有《陂門集》。子子咸舉人,以徳行聞於鄉。孫士標,崇禎庚辰進士,仕至閩海道次。惟重字汝威,嘉靖戊戌進士,仕至行人。子子履,隆慶戊辰進士,仕至㕘政孫琦,萬厯丁丑進士,禮部尚書,諡文敏。所著有《北海集》、經濟類編》諸書,又次惟敏,字汝行,別字海浮,稱海,浮山人。舉人,仕至通判。所著有《山堂辭稿》,王弇州所謂「北曲」,惟馮海浮擅場者也。孫瑗,萬厯乙未進士,仕至遼東開原道。又次惟訥,字汝言。嘉靖戊戌進士,仕至江西布政使,內陞光祿寺卿。所著有《詩紀》、《風雅廣逸》諸書,則先生髙祖也。又次惟直,早卒。曽祖諱子臨,字仰洲,隱居不仕。 |
7 | 皇清誥贈光祿大夫、文華殿大學士、兼刑部尚書。祖諱珣,字璞庵,仕至陜西漢中府同知。 |
8 | 皇清誥贈光祿大夫、文華殿大學士、兼刑部尚書。父諱士衡,字于平,仕至浙江湖州府孝豐縣知縣。 |
9 | 皇清誥贈光祿大夫、文華殿大學士、兼刑部尚書。萬厯三十七年已酉先生生。 |
10 | 四十三年乙卯,先生七嵗就外,傳:「越一年丙辰,先生八嵗,孝豐公取左傳、國語及秦、漢、唐、宋諸雜文,命先生讀先生初難之塾,師謂非幼學所宜,孝豐公不顧也,已而塾師謝之去,又二年戊午,先生十歳孝豐公延先生外王父白公諱采者,授先生,書白公為諸生,有盛名,顧性頗嚴刻,先生讀書務領㑹,不事攻苦,白公督責之,時太夫人在堂,憐先生為涕泣,請貸于白公,白公嘆曰:汝之子,吾之甥也!吾愛是子寧,必不如汝!顧是子頴悟非常,而使之優游以就狎習,非所望也。久之,先生誦讀,忽有解取,孝豐公所給書經,左國以下皆卒業了了,又久之,先生乃發憤窮極經史,旁及外氏六通、五覺、十秘、九府之書,目追手錄,以至俯仰觀察,推步占騐,竒門遁甲三命,六壬諸學,皆親為圖畫,張之屏幛,以求必得,又久之棄去,故先生學如左海元元本本,隨處流見,而未嘗輕于一用。 |
11 | 天啟五年乙丑,先生十七歳,娶夫人房氏,十八嵗丙寅,補益都縣學生,時提學使者為夢原項公,頗簡重,不可干以私。覆試日,執先生卷亟稱之,且謂先生曰:「幸自愛他日,非凡器也」。 |
12 | 二十二歳庚午,孝豐公筮仕得湖州孝豐縣知縣留先生守家先生往來定省者凡數年。 |
13 | 崇禎元年辛未,先生二十三嵗,子治世生二十四嵗壬申,孔有徳反,青州戒嚴。二十五嵗癸酉,補廩膳生。 |
14 | 二十八歳丙子,孝豐公以治最行取入都,時司馬公春秋髙,孝豐,公不欲仕,遂謝病歸。無何,孝豐縣典史解錢糧京師,與戶部書辦,博為厰衛人所持,其書辧誣服云:非博也,實典史,解錢糧,來賄我銀八兩耳。事聞孝豐公以原任堂上官,詿誤入都辨白,先生往來都下者又二年,時四川花君上苑,廣東宋君兆龢亦以詿誤留京師,與先生游,覽唱和無虛日,㑹刑部尚書鄭公三俊者,君子也,謂孝豐公曰:「典史賂書役,毋論其事之有無,藉有之,與縣官何與?汝苐歸,吾自為汝白之,勿復累也。於是先生得隨孝豐公歸里。三十嵗戊寅,先生以累赴鄉試,不利賃城西藥王菴僧舍讀書,其中住僧璽文者,髙年有行,見先生禮佛,從坐驚起云:老僧甫入,定見東方紅光熊熊雷聲,硿䃔然悸,而窹不知是公至也!先生疑僧諛,已頷之,時僧舍淺狹,惟門前列數松長且茂,中有磐石可坐一水從南來,直流數里,當寺門先生每盤桓石間以觀流水,璽文忽告云:願公母坐是也。曰:何也?曰:不觀在傍土地祠乎?夢以不安,告而匄予言之,先生曰:此世俗習語耳,安有是也?且夢亦何足據哉?數日復來,云:如是者三。先生曰:果爾,亦壘一牆以遮之,至今祠前蔽一牆以是也。時錄科青州舊例,學使將案臨府縣,先試之,而上其名知府錢君良翰者,紹興人也,由進士起家,閲巻拔孫文定,公廷銓第一,先生次之,又次則今少司寇髙公珩也。大言云:三人者必以是科中,否則不復相天下士矣。是年。 |
15 | 大兵破兖州,又破濟南,擄其藩王,去青州戒嚴。三十一歳己卯,先生與孫、髙二公同舉於鄉,報至,先生方熟睡,家人呼之不醒,太犬人大驚,令扶先生起,以水噀之,亦不醒,舉家傽徨,時先生夢登泰山,似有召者,擁雺氣蓬勃而上,迴視十八盤天門,厯厯如平時所見,至則張席殿懸錦繡於門,衆樂齊作,鼎鬴漿醴俱設,元君親揖讓,酬酢成禮,將退,適聞雞鳴海中紅,日如車輪涌出,遂輾然寤,寤則鼻息,猶酒氣焉。三十二歳庚辰,先生㑹試下第,值王父司馬公卒,孝豐公髙年哀毀,得怔忡疾,是冬,葬司馬公堯山祖塋側。 |
16 | 三十三嵗辛已,孝豐公卒,時太夫人遘重疾方愈,聞變,一慟亦卒,兩䘮相距,祗六日先生哭,晝夜不止,亦氣絶如屬纊然,醫者云是哭泣傷藏耳!五氣結轖,匪藥可療,俟其偃蹇,一二日當醒也。已而果然。是冬,葬孝豐公、太夫人於雲門山之新阡。 |
17 | 三十四嵗壬午 |
18 | 大兵攻青州,州人懼城陷,皆挈家避城外,先生云:「出城將安之?且家口露處,安所得食,生死俟命可也」。既而出城者皆被害,而城內無恙。 |
19 | 三十五嵗癸未,先生守制,不㑹試。三十六嵗甲申,即 |
20 | 大清順治元年,青州人殺闖賊偽官時先生在山中不與聞,既而戶部侍郎王君鰲永奉。 |
21 | 命招撫山東,駐劄青州城。時闖賊前鋒趙應元㕘謀,楊王休尚擁精兵五百餘詣城詐降,王君受之,左右執不可,君不從。應元等至,即馳入察院,縛王君斬之,且據王府,以恢復為名,招集亡命數千人,張偽諭遍撫屬縣,越十七日。 |
22 | 大兵至陽,與賊講和,遽入城,屯北門城樓,是夕,斬應元等并其頭領數十人,遍搜城中,賊盡殱之,城中人多被剽鹵,先生以勞敝熟,睡未覺也。 |
23 | 大兵越門過,一若不見有門者及啟門,則門外之屍滿矣」。 |
24 | 三十七嵗乙酉,有司敦請謁,選先生至京師,既而歸,三十八歳丙戌,㑹試中式,時以乏資費,未放榜即歸。三十九歳丁亥,復行㑹試先生,至京補殿,試得二甲,授庶吉士。 |
25 | 四十歳戊子,讀書館中。 |
26 | 四十一歳己丑,散館授翰林院編修。四十二歳庚寅 |
27 | 四十三歳辛卯,先生奉使,頒詔江寧并蘇、松、常、鎮諸府。四十四嵗壬辰,㑹試,同考得張暥等二十三人。四十五嵗,癸已,陞司經局洗馬兼修撰,未㡬陞侍讀。四十六嵗甲午,陞國子監祭酒。舊例,考課撥厯,出咨給假,皆有獻先生悉禁之,惟按期課士,親閲試巻,務使學術,一底醇正,㑹秋試錄科,或謂每科監元必以當科中式為勝,今搶卒恐未必得先生笑,答曰:安知一顧無良馬也!既而以「全椒吳國對巻置苐一,果以是科中式戊戌。 |
28 | 廷對第三人。 |
29 | 四十七歳乙未 |
30 | 四十八歳丙申,陞侍講學士。四十九,歳丁酉,轉侍讀學士。考四品滿,賜幣二,羊酒各一。 |
31 | 五十歳戊戌,是時 |
32 | 世祖章皇帝屢幸內閣,一日指先生謂諸大學士曰:「汝等以何者為翰林?朕視馮溥真翰林也」。 |
33 | 五十一歳已亥,陞吏部右侍郎,新例學士皆兼內閣銜,不得復陞侍郎,故先生以侍讀學士佐銓焉。是時尚書為孫文定公廷銓左侍郎,為石公,申先生到任日,二公皆以目眚暫假值各省學道缺,部郎不副,以知府補之,已經吏、禮二部㑹同議放,而給事中張惟赤妄以徇私劾先生有。 |
34 | 㫖命先生回奏,先生奏略云:「臣初任吏部,此事同禮部公議,非臣一人所得私也。且徇庇何人?張惟赤既能發覺,亦何妨指名題叅,而故為懸揣之詞,以快私意,何以服衆? |
35 | 世祖章皇帝云:吾固知馮溥不為也」。置不問。五十二嵗庚子,京堂三品以上官自陳,忽奉嚴㫖黜去滿尚書科爾坤及兩侍郎,而獨留漢官。在部,先生偕孫公等上疏云:「部事滿、漢同辦,今滿臣得罪,漢臣安得免?臣等無狀,伏候」。 |
36 | 皇上一體處分有: |
37 | 㫖著供職,不必求罷,㑹滿堂官缺,將以漢官考滿官,未便,復疏請補滿堂官奉。 |
38 | 㫖令先生等得考察滿洲大小官員,而先生等復疏辭,謂:「漢人官員,臣等不辭嫌怨,自行考察。若滿洲則素無生平,苐令其人當前,猶不能別識其面目,而記其姓與氏也,況得而定其優劣哉!奉 |
39 | 㫖㑹同五部尚書及都察院考察,此一時破例,其重先生等若此。 |
40 | 五十三歳辛丑 |
41 | 世祖章皇帝升遐 |
42 | 皇上幼沖登極,四大臣同秉國政,有御史李秀者,旗下人,先以京察被黜而怨之,至是夤緣復故官,遂列四欵叅先生,謂先生為故相劉正宗黨人,其主銓選。時尚書孫廷銓目昏不能視,文書侍郎石申多病不進衙門,而某以一手遮天部事徇私任行改易舊例,其言皆荒謬無實,據先生一一面奏奉。 |
43 | 㫖謂李秀誣奏大臣,肆口橫詈,殊不合理。著嚴飭行。五十四歳壬寅。 |
44 | 五十五歳癸卯,先生給假回籍,五十七歳乙已。 |
45 | 五十八歳丙午,五月入都,七月,復補吏部侍郎,時四大臣欲各省差大臣二員,設立衙門于督撫之傍,以廉督撫,吏部滿尚書阿思哈、侍郎太必兎議,設衙門於各省東西一切書役,蒯𨽻人員,聴其招募,頒與勅印等,項先生執不可,謂創造衙門,費將不貲,內之傷度支外之勞,民力毀房壞屋,勢必不免,且國家設立督撫,皆係重臣,今又不信,復遣兩大臣實逼處此,東西相望而稽察之,甚無謂也。夫權太重則勢相軋,勢相軋則當之者碎,保無下屬,仰承左右,譏苛為民害者,時太必兎。䝉古人性暴無禮,聞見先生語,則大恚,瞋目起立,張拳向先生,先生徐應曰:雞肋何足安尊拳哉!夫爾!我等也,既係公議,汝必不容,吾兩議何耶?且議之可否自有。 |
46 | 聖裁豈爾我所得而專主之?」時四司滿、漢官皆恐懼股栗,率書吏人等環跪先生前請,先生稍貶損。從滿議。先生曰: |
47 | 國家大事,非汝等所知也」。堅執不可,疏遂上。上是先生議,其事得止。其後太必兎反修好,每事就先生商酌,然終以夤緣得官伏誅。先是,先生入都時,諸翰林以新例有五部員外與翰林較俸陞侍讀者。母論翰林俸不能較,且部司雜處,彼此不安。又翰林論俸不論資,即前後倒置,亦非所宜,乞先生改正先生,許之。至是,盡改從初例焉。 |
48 | 五十九歳丁未,㑹試主考,得黃礽緒等一百五十人,時建、育嬰㑹於夕照寺,收無主嬰孩貰婦之乳者育之,就其傍買隙地,種栁萬株,名萬柳堂,暇則與賓客賦詩飲酒其中。是年,長孫肅生。 |
49 | 六十歳戊申,陞都察院左都御史,掌院事。先生首具王言不宜反汗》一疏,謂當慎重于未有。 |
50 | 㫖之先,不當更移于已奉。 |
51 | 㫖之後以是時盛京缺,工部侍郎多規避,已㑹推奉㫖,不旬日而三易其人,故首及之。次有廣東盜賊充斥總兵,宜嚴加處分一疏,是時首相為班布爾善惡先生,言直,但擬 |
52 | 㫖云:「知道了。 |
53 | 上取先生疏閲之,即云:「此二本俱說的是,何以批知道了,令改票?因得。 |
54 | 㫖云:「這本說的是該部確議具奏。時逃人法最嚴,先生疏根本之計,終及逃人,大略謂初年所逃,皆係八旗戰爭所得之人,故禁之當嚴。今天下承平日久,或係投充,或係新買,或係入官,似此人等即在地方,有司尚難稽察,愚民無知,鮮有不為其所欺者,此非敢于抗。 |
55 | 朝廷之法也,臣以為若逃者係舊人,則當用舊法,若係新人,亦當稍示寛典,使督捕詳議分別以為定例。此亦本治之一端也。又疏謂: |
56 | 國家重兵多在閩、粵,但各處駐防過多,恐轉輸易困。古者防邊之士不帶家口,及期則換,今皆攜家而往,約略計之,十萬之師,便有百萬途中口糧人夫及到地方一切養育之資,無一不取之。 |
57 | 朝廷故藩王提鎮,其各處貿易,雖曰擾民,其實不可禁止也,且室家重,則難于轉動,夫兵隨將轉,將到便行,使一旦他處有緩急之調,而此家口重累之將,與兵能符到即行乎?則伍籍定額,所當與軍政計通變也。又疏請有司初授,不當限年,近見吏部選人、進士舉人以及廕生等項,俱論年分,進士則壓于厯科揀選之餘,舉人則待之五科,不中之後,非遲數十年之久,不能預選保,無有老耄昏聵不堪民牧者乎?如其有之,則自上京領憑赴任,道路貲費不知凡㡬,及履任而上司以昏聵去之,即或姑留嘗試,事敗聴叅,而地方被害,各案覊留,至有老死他鄉而妻子代累者矣,是官與地方兩受其病,乃吏部雖有臨選面驗之例,而叅摘未嘗多見也,廕生應得州縣者,部例准十八嵗選授,夫天生人才少年早成者,自不乏人,然上智不常有保,無有童心尚在,操刀使割者乎?如其有之,是以知識未諳之人,使之驟膺民社之重,內不得不聴之主文之導引,外不得不聴之衙役之指使,及既敗而官與地方兩受其病,乃吏部但有計年授職之例,而考試未嘗講求也,臣請 |
58 | 「勅吏部當截取投供之日,照兵部考驗弓馬之例,畧試其身,言書判取其堪授職者,以次銓除,而不堪任者,則予以應得之銜,頂帶休致,其幼稚不通者,或停其授官,寛以年限,待學成再補,或照品改授佐領,待練習世務,照常陞轉,則遲速老幼均得之矣。又疏請申嚴內外職任之要務,謂:「六部堂官,于事之合于例者,照例行之,持守必堅,于例之不符于事者,據理行之,擔當必力。惟于疏內題明公私自見,若各部司官滿漢同辦其賢否進退,總在本堂鑒別之內,乃京察六年之後陞遷轉易,計其時堂上執筆所註之人,半皆素昧平生之輩,懸揣定評,勸懲何處?臣謂宜倣外督撫糾劾之例,一年摘叅一次,則賢智盡勉而愚不肖無所容矣。若夫! |
59 | 朝廷之委任在督撫,督撫之委任在司道,總覈錢糧者,藩司之責。訊讞刑獄者,臬司之責,惟守巡各道。乃承上發下之官,皆有激揚表帥之任。倘或私收餽遺,詭其踪跡以明亷實、政廢弛,文其告條以欺衆官吏之貪汙,不問百姓之疾苦不知。迨有司敗露,乃急補一揭,以避平日徇庇之罪。今大計在邇臣,謂宜首嚴此輩,以儆官常,即督撫尋常舉劾,果係揭報,始列其具掲名銜,或別有訪聞,不必定列府道公揭,以為此輩掩飾之地。如此互相覺察,則賢者不敢蔽,不肖者不敢容矣。又嘗因遵 |
60 | 諭陳言:「請寛刑税,如曰省刑者,非謂其犯罪而姑寛之也。古者罪人不孥,今一事而連數人或數十人,此等人非其本身犯大罪也,雖事終亦必省釋,但其候審之勞,盤費之苦,至有本犯尚未完結,而牽連者先朝露矣!且問官貪懦,不即審結,多有遲至二三年或七八年者,縱或未死而拋家失業,棄妻離子,可矜孰甚乞! |
61 | 皇上勅部嚴禁諸凡案件,除叛逆外不得牽累多人,其無益証佐,槩免提究,有寛限者,即治督撫以才力不及之罪,則刑可省矣。且薄税者,非謂其應納而姑免之也。古云: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穀,言在上徵收之急也。今者正月即開徵矣,慶酬未已,追呼已至,舊逋未償,新貸又起,而有司之不肖者,更設重刑以懲之。臣前有緩徵一疏,部覆未准乞。 |
62 | 皇上再行酌議,夏税定于六月,秋稅定于十月,上緩國脈,下寛民命,則税已薄矣!其餘敷陳時政,有闗民瘼者,不可勝僕,即密疏入告,尚有請禁三藩貿易酌議、三藩買馬》諸疏,其稿不存,然載在政府可稽也。六十一歳已酉。 |
63 | 六十二嵗庚戌,陞刑部尚書。先生甫到部,即有愚民犯法日衆。 |
64 | 朝廷教化,宜先一疏。 |
65 | 上嘉納之,未㡬,以年老疏請骸骨,不許,六十三嵗辛亥,授文華殿大學士,有首薦原任光祿丞魏公象樞、兵部主事成性一疏,又以嵗豐榖賤,有宜廣行,積貯一疏。 |
66 | 上俱嘉納之。 |
67 | 六十四嵗壬子,先生復上疏求去,有曰:「臣今年六十有四,筋力衰憊,機務何地,堪此昏憒。臣前任刑部時,㑹以老病乞休,未䝉」。 |
68 | 俞允今相距又二年,精力愈衰,不得不冒昧,再凟天聴」。 |
69 | 上曰:「不肯相助為理耶?朕豈不知卿年高,但六十四嵗未衰也,俟卿七十乃休耳」。 |
70 | 六十五歳癸丑,武㑹試主考:冬十一月,吳三桂反,時閣事旁午,先生早入,晩出,不敢言去。 |
71 | 六十六嵗甲寅 |
72 | 六十七嵗乙卯,夫人房氏卒。六十八嵗丙辰。 |
73 | 六十九嵗丁巳 |
74 | 七十嵗戊午,福建平時,先生以䝉上許可,又上疏求去,大畧云:「《禮》曰:大夫七十致政,今臣年已七十矣,臣向所以不即請者,緣時方多事」。 |
75 | 皇上宵旰不暇,臣何敢以犬馬餘生為自便之計?今四方漸次平定。 |
76 | 皇上盛徳大業,與日俱新,而臣以衰朽之軀,溷玷朝右,此臣所夢寐不寧者也。且 |
77 | 皇上曽許臣七十乃休,息壤在彼,不許七十一嵗」。己未,㑹試主考得馬敎思等一百五十人,時兩廣平。 |
78 | 朝廷徵天下文學之士,倣古制科例,名博學鴻儒,先後詣。 |
79 | 闕 |
80 | 御試賜酒饌,優禮選取五十人,皆授以翰林官,餘髙年者間授中書職銜,遣回籍闢門之典,于此為最。但是時上親閲巻訖,糊名付閣下覆閲,先生審慎甲乙,所取盡名士,一時伏先生冰鑒。是年五月,先生嬰熱疾,乞疏益切。 |
81 | 上遣翰林滿學士喇薩里就家問病,且傳諭調理,稍痊即出供職,不必求去。及小愈,先生復入閣面奏請乞。 |
82 | 上親留先生,仍遣還宅調理,俟強健入閣。七十二嵗庚申,四川平。 |
83 | 七十三嵗辛酉,雲南平,先生復求去,上曰:「朕知卿年髙顧」。 |
84 | 朝有老臣,不綦重耶?」因以其疏還先生,不許。七十四嵗,壬戌元夕前一日。 |
85 | 上賜宴大臣及詞臣,講官以上於乾清宮,許羣臣至。 |
86 | 御座傍觀鰲山燈。 |
87 | 上親賜先生巨觥命釂,先生不能飲,遂大醉。及先生捧觴稽首登臺,獻觴旋下,臺復稽首,候釂上止。先生曰:「汝老矣,登降不便,即在此候釂可也」。及出,上命二內侍扶掖,又傳令先生家人輩用心扶侍到家。是日 |
88 | 上命賦《柏梁體詩。 |
89 | 上首唱云:「麗日和風被萬方,羣臣各續成之」。既而上東出闕祭告。 |
90 | 諸陵先生日入閣,不敢怠」。暨上歸,先生復上疏請奉。 |
91 | 㫖:「卿輔弼重臣,端敏練達,簡任機務,效力有年,勤勞素著,倚毗方殷。覽奏以年邁請休,情詞懇切,准其原官致仕,馳驛回籍,遣官䕶送,以示眷懐,及先生謝恩」。 |
92 | 上賜飯,復傳。 |
93 | 㫖云:「卿自今後無有職掌,可常至●臺一看」。越數日,先生至。 |
94 | ●臺 |
95 | 上令人引至。 |
96 | 上所御閣東小閣內。 |
97 | 賜飯訖。 |
98 | 命先生遍遊》 |
99 | 西苑遣內侍二人扶先生登舟,厯諸亭臺及曲檻迴廊巖壑之勝內有。 |
100 | 御書曲澗、浮花四大字迤邐登陟,至浮杯亭,上遣侍臣攜酒菓隨先生令,每至一處坐飲,三爵力倦且稍憩,勿遽出游畢,告歸,即以酒菓送至家。先生遂有微臣去國戀。 |
101 | 主一疏內列五事:一曰: |
102 | 皇上不宜費財二曰: |
103 | 皇上不宜遠出。三曰: |
104 | 皇上勿輕遣官。四曰臺灣不宜輕剿,五曰闗税鹽課不宜増額。 |
105 | 上嘉納之。 |
106 | 上遣翰林院掌院學士牛鈕、陳廷敬侍衛二格到宅,頒賜御製詩文一軸。內云:「內閣大學士馮溥贊襄密勿,著有勞勩,乃以髙年數請,歸老念深,箕潁頓謝,簪紱悵別之心,聊書四韻」。 環海銷兵,日元臣樂,志年草堂開,綠野別墅築平泉,望切巖廊重人思霖雨。賢青門歸路遠逸,興豁雲天。康熙二十一年八月廿六日,御筆,又印章一方,上勒「適志東山」四字,又墨刻昇平嘉宴詩一冊。次日,辭謝。 |
107 | 上遣中書舍人羅映台䕶送到家,京朝官數百人同餞之彰義門外,祖帳相望十餘里,京城小民有牽車泣下者,時值 |
108 | 太宗文皇帝實錄告成 |
109 | 賜銀幣鞍馬,加太子太傅,一時榮之。七十五嵗癸亥,先生家居。 |
110 | 《西河集》巻一百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