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唐彥逺作閒居受用,至首載齋閣應用而旁及醞醢脯羞之屬。噫!是乃大老姥總督米鹽細務者之為,誰謂君子受用如斯而已乎?人生一世如白駒過隙,而風雨憂愁輒居三分之二,其間得閒者纔三之一分耳,況知之而能享用者又百之一二,於百一之中又多以聲色為受用,殊不知吾輩自有樂地,悅目初不在色;盈耳初不在聲。嘗見前輩諸老先生多畜法書、名畫、古琴、舊硯,良以是也。明窗淨幾羅列,布置篆香居中,佳客玉立相映。時取古人妙跡,以觀鳥篆蝸書,竒峰逺水。摩娑鐘鼎,親見商周。端硯湧岩泉,焦桐鳴玉佩。不知人世所謂受用清福,孰有逾此者乎?是境也,閬苑瑤池,未必是過,人鮮知之,良可悲也。餘故彙萃古琴硯古鐘鼎,而次凡十門辨訂,是否以貽清修好古塵外之客?名曰《洞天清録》。若香茶紙墨之屬,既譜載而已謬誤者,茲不複贅,觀者宜自求之。開封趙希鵠序 |
1 | 底面俱用桐,謂之純陽琴。古無此製,近世為之。取其暮夜陰雨之際,聲不沈默必不能逹,逺葢聲不實也。 |
1 | 永州祁陽石。雖成紋景,叢雜不清逺,又多刻畫而成。以手摸之,有凸凹可驗。間有自然者,不甚佳。 |
1 | 淳化閣帖既頒行,潭州即模刻二本,謂之潭帖。予嘗見其初本,當與舊絳帖鴈行。至[慶厯]八年,石已殘缺。永州僧希白,重摹東坡,猶嘉其有晉人風度。[建炎]敵騎至長沙,守城者以為炮,石無一存者。紹興初,第三次重摹,失真逺矣。 |
1 | 古人逺矣。曹不興、吳道子,近世人耳,猶不復見一筆,況顧陸之徒,其可得見之哉。是故論畫;當以目見者為准。若逺指古人曰:「此顧也,此陸也,不獨欺人,實自欺爾」。故言山水,則當以李成、范寛;花果則趙昌、王友;花竹翎毛則徐熙、黃筌、崔白、崔順之;馬則韓伯時;牛則厲范二;道士仙神則孫太古;神恠則石恪;貓犬則何尊師、周照。得此數家,已為竒妙。士大夫家或有收其妙跡者,價已千金矣。何必逺求太古之上,耳目之所不及者哉。 |
1 | 營丘作山水,危峰奮起,蔚然天成。喬木倚磴,下自成陰,軒甍閒雅悠然,逺眺道路深窈,儼然深居。用墨頗濃而皴散分曉。凝坐觀之,雲煙忽生;澄江萬里,神變萬狀。予嘗見一雙幅,每對之,不知身在千巖萬壑中。 |
1 | 范寛(畫),山川渾厚,有河朔氣象;瑞雪滿山,動有千里之逺;寒林秀孤,挺然自立,物態嚴凝,儼然三冬在目。 |
1 | 趙昌折枝有工,花則含煙帶雨,笑臉迎風;果則賦形奪真,莫辨真偽。設色如新,年逺不退。王友乃昌之上足,賦形入昌之室,寫生則未逮。繼友之後者,惟長沙吳澤也。 |
1 | 厲歸真、范子泯,皆異人。厲多作寒林,而牛則逺觀如活,近視有未工處。范多作楊栁,筆嫩。而牛亦不及厲,然二家近時所無。 |
1 | 人物顧盼語言,花果迎風帶露,飛禽走獸精神脫真,山水林泉清閒幽曠,屋廬深逺橋彴往來,山腳入水澄明,水源來曆分曉。有此數端,雖不知名,定知妙手。 |
1 | 石恪作飛鼠,張之,則鼠不入室。何尊師作貓,則鼠皆逺避。闗仝於霅川長興成山寺羅漢壁作猿鶴,皆走而復歸。吳道子作山水小龍,(缺文)家舒之,則雲霧生,信州懐玉山有名畫,畫(缺文)請祈雨,常有一二身飛還寺中。 |
1 | 畫忌如印。吳道子作衣紋,或揮霍如蓴菜條,正避此病耳。由是知李伯時、孫太古專作游絲,猶未盡善。伯時有逸筆,太古則去吳天淵逺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