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論神 |
2 | 錢維城 |
3 | 神者天之鬼也。鬼者人之神也。故神在天人之間。天不死何以雲鬼。天之運於陽者。日月星辰風雨露雷皆天也。天之運於陰者。日月星辰之所以行。風雨露雷之所以熛忽而濡潤者。皆神也。神依天而行。古聖王為之壇壝以安之。祭之從於郊。朝日於卯。夕月於酉。從天之道也。神依人而立。於是有句芒祝融後土蓐收元冥。以配五方五帝之祀。又有先嗇先蠶實沈台駘社稷百神。及能為民御災捍患者。皆祀之。其牲體而不割。熟而不薦。天人之間也。故神得其職。則寒暑以時。旱潦有節。草木鬯茂。疫厲疾虐不作。民無天札。神與人近。則有非所見而見。非所聞而聞。非所言而言。民乃妖禍。神與人遠。則祭祀不享。禱福不應。蓍龜不告。民無所控。書曰。人神以和。和者非遠非近。各得其所而相為功也。後世之事神。皆以鬼道事之者也。為之宮室以奉之。衣冠以飾之。歌舞啼笑送迎以樂之。人與神褻。神乃不格。而鬼物憑凌乎其間。於是或降於人。或附於物。顛倒興滅。民以惶惕。今夫氣不能有正而無邪。故有正神。亦有邪神。譬之於人。聰明正直而壹者。君子也。非然者。小人也。以邪佞諂媚之道事君子。君子必怒而去之。而小人至矣。故曰。上古天與人近。後世天與人遠。非天之有遠近也。上古崇神。後世崇鬼。而神之職有得失故也。故知神之說者可以事天。可以治人。 |
4 | 論鬼 |
5 | 錢維城 |
6 | 祖宗非死也。子孫而死之。則死矣。人固未有死其祖父者。亦未有生其祖宗者。生而生之。死而死之。非孝也。禮曰。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此如焉者。非至死亡而知之。其事生事存。必有大異乎人之事者矣。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問死。曰。未知生。焉知死。人之與鬼神。生之與死。若寒暑晝夜之不同。而夫子云爾者。何哉。鬼神者。不遠於人。而常以人為體。故有在天之鬼神。亦有人心之鬼神。死者反其所以生。故有死而死。有生而死。亦有死而生。祖宗者。吾形氣之所自來也。人生以氣不以形。死者死其形耳。其氣為精爽。發揚於上。為昭明焄蒿淒愴。固未嘗亡也。古者孝子之事祖宗也。不忍其形之亡。而徒以氣求之也。於是乎為尸以像之。從其本而不遺其末。而後世之為祭祀者。不必其氣之相屬也。則其本已消亡矢。分祖父之形氣以有吾。又分祖父之形氣以有伯叔兄弟。伯叔兄弟者吾祖父之形氣也。家庭詬誶。手足忿爭。人情之所時有。然而不敢逞者。懼吾祖父之或聞而加責焉。及其死也。刀錐之末或操戈矛。謂其祖父之不得聞而禁之也。是其忍情蓄怒而為之者。方其生而死之矣。齊桓公歿。五公子爭立。七日不斂。蟲出乎戶外。周天元淫於殯。捫其杖痕曰。此老死晚矣。是皆方其生而死之也。人雖甚不仁。設語之曰。爾弒祖父。則必惶然驚。勃然怒。誠畏乎其名也。則奈何及其死而死之。方其生而死之也。祖父之生為人。人以形治。形有所隔。隱微有所不知。其死也為鬼。鬼以氣治。氣無不通。一念之動無不知之。故畏祖宗尤嚴於畏祖父。詩曰。相在爾室。尚不愧於屋漏。吾之論鬼。所以責人也。 |
7 | 五祀禮略 |
8 | 李光地 |
9 | 古者惟大夫祭五祀。然則五祀之祭。士庶蓋不得而兼之也。然今雖編氓之家。醮祭天地。禱祀河岳尊神。僭妄無所不至。而反於五祀之祭。簡嫚媟褻。付之婦人奴婢而已。是古者必大夫而後得行之祀典。今則士庶人之所不屑。必擬夫古天子諸侯之祭。然後用之。俗之悖謬越禮。莫此為甚。故有家者。於祭五祀。不可不講也。上古穴居野處。鑿其最中之處以通明。而雨亦溜焉。故曰中溜。以其最中。是以為一家之主。後代易以宮室。而仍襲中溜之號。不忘古也。其在於今。則當之者。梁脊是已。居一家之中。為一家之主。其神屬土。古者士大夫之家。門皆南向。戶皆東向。東西陽也。南北陰也。堂之門自外而入。偶而屬陰。室之戶自內而出。奇而屬陽也。惟天子之室。左右有房。則左右中閒。皆宜有戶。故在詩曰。築室百堵。西南其戶。言西南者。著天子所獨也。其東戶。則大夫以下所同。不必言也。大夫士之制。西室東房。房向北。主婦所居。即所謂北堂。詩曰。焉得_草。言樹之背。是也。室戶向東。主席在西牖下。是也。蓋古者門戶祭。戶陽門陰。今作室者。率以門為美觀。至於東西兩傍出入之處。亦不設戶。陰盛陽衰。豈其所宜。考以五行之內。各宜祭井。然月令其祀行而不及井者。蓋古者數家同井。不能家有之。故易以行。或以行為門外軷祭之處。恐非也。冬乃收藏之時。豈宜為出行之祭。蓋兩階之下。屏之中間。有行焉。雨集則水所注。今俗呼天井是已。故以代井祭也。如家有井者。則必祭井無疑。五祀之祭。今世簡略已極。考之古義。則必躬必親。不可委之婦人婢僕。乃合禮意。惟神之祭。婦人可攝行之。而使廚者執事。門戶井神之祭。子弟可攝行之。而使司門者汲水者執事。中溜最尊。主人在家則必身親。而使子弟執事可也。祭五祀之時。月令有明文矣。今俗祭土神用二月。政木克土傷之時。祀神以八月。又金盛火衰之候。皆失其理也。今定依古禮二月祭戶。五月祭。六月祭土神。八月祭門。十一月祭井。其禮用牲魚五奠獻。如家祭之禮。 |
10 | 唐宋卿大夫廟制考 |
11 | 汪師韓 |
12 | 卿大夫廟制。禮經所載。先儒聚訟紛紜。然古制不可考。而唐宋之制有可稽。竊觀周制曰宗廟。唐宋曰先廟。宋儒所定者曰祠堂。宗廟者重宗也。等而下之之義也。先廟者崇先也。推而上之之義也。祠堂則古制。庶人祭於寢。唐宋品官不得立廟者。祭於寢之義也。後人將循唐宋一二品立廟之制。而又欲行三代之禮。此所由齟齬不合而情理多未安歟。夫天子之三公視公侯。天子之卿視伯。大夫視子男。元士視附庸。漢後無建國之侯。則皆天子之公卿大夫士也。古自附庸即得立五廟。五廟者。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太祖者。別子為祖。故百世不遷。繼別則己遷矣。唐宋之廟不然也。宋儒禮書。皆以儀禮為本。朱子有鑒於大觀改制之非。因會通司馬張程呂氏之書。作為家禮。嗣是儒者置唐宋之制於不論。遂使禮經以後。家禮以前。中間千四百年。無複有知舊制者。夫禮因時變。苟有可徵。不可略也。廟制廢於秦漢。至隋書補輯五代史志。始紀北齊建國。自王及五等開國執事官散官至從二品以上。皆祀五世。五等散品正三品以下。從五品以上。祭三世。正六品以下。從七品以上。祭二世。正八品以下。達於庶人。祭於寢。北齊享國日淺。僅存其說。未必有行之者。舊唐書職官志。祠部職云。凡官爵二品已上。祠四廟。五品已上。祠三廟。六品以下。達於庶人。祭祖禰。與新書互異。新書禮志云。一品二品四廟。三品三廟。此下當有四品五品二廟句史失之三品以上。不須爵者。亦四廟。四廟有始封。為五廟。四品五品有兼爵。亦三廟。六品以下。至庶人。祭於寢。此開元十二年禮也。又云。始廟則署主而祔。後喪闋乃祔。此天寶十載禮也。但云有祔。不云有遷。言遷祔者。宋史最詳。宋制。平章事以上。立四廟。東宮少保以上。立三廟。餘官祭於寢。凡得立廟者。許嫡子襲爵以主祭。其襲爵世降一等。死即不得作主祔廟。別祭於寢。自當立廟者。即祔其主。其子孫承代。不計廟祭寢祭。並以世數數遷祧。始得立廟者不祧。以比始封。有不祧者。通祭四廟五廟云。所謂襲爵世降一等者。王燕翼詒謀錄云。自國公至封男。凡五世。封爵卑者。僅一二世。此議乃仁宗至和二年王堯臣等所定見文獻通考先是。皇佑中宋庠見退朝錄及後至和中蘇頌。見頌本傳先後有襲爵之請。而事終不行。然觀襲爵之子不得祔。則廟中之主亦無遷矣。 |
13 | 若其言子孫承代。不計廟祭寢祭云者。子既別祭於寢。何又有廟祭者。蓋謂如子孫中。複有尊官。亦當自立廟矣。然已有始封在前。不得更自立廟。但許祔其主於先廟。而親盡則祧。此所以同為子孫。而有廟祭寢祭之異。其言後祔者當祧。則先立者之不祧可見。若使先立者亦以次遷祧。而下又無祔。四世之後。廟僅一主。何以謂之四廟五廟哉。其又言始得立廟者不祧。何也。蓋始得立廟者。其主亦是後祔。疑若可祧。而以此比始封。故不祧。古之始封。自上以達下。此之比者。因下以達上。乃明所以得通四為五。通三為四者。以有此不祧者故也。惟其制與古異。故建廟必俟疏請。明非子孫所得進退也。唐制雖雲四廟外有始封通祠五廟。而終唐之世。不聞有始即立五廟者。權德輿作於先廟碑。又云。國朝之制。凡二品以上祠四廟。三公品第一。雖有始封。亦不敢逾焉。若是則品第一者之四廟。有始封不敢逾。豈反不如品非第一者。得以上及始封。多祀一代乎。蓋此所指始封不逾者。亦若宋所謂立廟之子孫。複有自當立廟者。宋以有始封。僅許祔廟。而唐則以品第一。得又自立廟。此為不同耳。德輿又作韋先廟碑。自之高祖機為第一室。遞至曾祖祖考凡四室。此碑作於廟成八年謚忠武之後。當祔廟。而機之在第一室者如故。不言將祧也。又考舊唐書德宗本紀。馬燧以貞元十一年薨。十三年祔廟。命所司供少牢給鹵簿。此乃立廟者喪闋祔廟之証。其它各先廟碑所載。李紳之高祖敬元。在則天朝為中書令。封趙國公。必已有廟矣。而紳為檢校戶部尚書。請立三廟。三廟不及高祖。紳之曾祖祖考原皆無廟也。此乃子孫不祔廟。又始封非前祖之証。再如王涯始鎮劍南。請建三廟。後拜司空。增立四廟。是雖因進職而增。而廣三為四。廟可增加。即通四為五。制當無異。唐之通祠五廟。亦必以立廟者當始封也。或云。開元禮。三品以下祫享儀注云。若始封仍在曾祖以下。則虛東向之位。又有出毀廟主。出未毀廟主之文。苟無遷祧。何以云毀雲仍在乎。竊思祫享者。合食也。祫自當兼已未毀之廟言之。然若曾祖以下遞遷。遷即廟毀。而始封正位東向。其曾祖祖考毀廟之主。祫享時。出乎不出乎。出則分尊。位置何所。不出。則是尊孫而廢祖。是乃代宗德宗時。遷祧獻懿之所為。元宗方創九廟之制。追尊獻二祖。並已遷之主。複還入廟。豈其於臣下預立此制乎。故必以實事可徵者為據也。間嘗推求其故。古之諸侯。不敢祖天子。而子孫皆為諸侯。無貴可言。故惟太祖不遷。餘皆五世則遷。而獨重宗子。此親親也。等而下之之義也。唐宋非尊官不立廟。廟特以表有功德者之顯揚其親。故惟立廟者。乃得祔廟。此貴貴也。推而上之之義也。大唐宋廟制皆如後世之專祠。特因其人以及其祖考。為與專祠異也。顧先儒若司馬溫公程子朱子俱未論及此。當時國制有定。非可私議。又當時著令力所不及者。仍聽寢祭。則其當有廟而無廟者多矣。抑襲爵雖不行。而立廟者之子。固不許祔廟。則是遷祧獨當為祭寢者。酌之以維宗法。而豈得以例特立之廟哉。至宋徽宗大觀四年。議禮局以執政以上祭四廟。餘通祭三廟。不合禮意。請更定五世三世二世之制。所云通祭三世者。至和後不知何時變禮。志闕其文。而所議高祖上一祖稱五世祖。則較古之諸侯而更過之。失禮甚矣。乃明嘉靖中。夏言猶祖其說。何歟。 |
14 | 按唐志所云三品以上不須爵者其義難明蓋唐重職事官不重爵與勛官故祠四廟者皆以其官不以其勛爵如令狐楚乃銀青光祿大夫從三檢校禮部尚書正三上柱國正二開國伯正四田宏正乃銀青光祿大夫從三檢校工部尚書正三兼御史大夫從三沂國公從一烏重允乃銀青光祿大夫從三御史大夫從三開國郡公正二若論柱國之勛國公郡公之爵皆不止三品而其官皆檢校尚書御史大夫出為節度使考上州刺史職亦三品故廟數皆止於三不以勛爵尊也其四廟者韋為太尉中書令封南康郡王於守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封燕國公王涯以尚書右僕射加司空封代國公其四廟乃以太尉司空之故不因王公也唐朝會郡王任三品以下職事者居官階品之上國公無職事者居三品之下郡公居從三品之下縣公居四品之下若其為侍中中書令尚書御史大夫等官而職加保傅僕射者如鄭餘慶以太子少保從二判太常寺卿正三得立四廟此乃三品之不須爵者蓋其不須爵乃因兼三品以上之職非謂三品之無爵者反勝有爵也大三品祇論官故兼爵雖尊不得立四廟四品五品始論爵故既有兼爵可立三廟耳若李紳以檢校戶部尚書汴州刺史宣武節度使於文宗開成間請立三廟其官三品故也而白香山為作先廟碑乃書檢校尚書右僕射上柱國此是開成四年武宗即位紳改鎮淮南加職至於二品紳於此時未嘗疏請增廟而但乞為其始得立廟之碑香山亦未詳明其制真以此為請廟時之官階誠為於文律韓柳必不然矣至天寶十載著令京官正員四品清望官及四品五品清官皆聽立廟勿限兼爵清望官惟四品有之清官自四品至八品皆有之是並四品五品亦不須爵而可立三廟矣至若崔圓為淮南節度觀察使尚書左僕射贈太子太師當立四廟乃圓生前未曾疏請身後其子僅以圓及祖禰為三廟蘇云卿作廟碑但云不立五廟而立三廟不言何故按圓於天寶末為劍南節度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肅宗還京拜中書令封趙國公明年削除階封後乃複起其不遵開元定制而祇立三廟者應是四廟非朝命不得立而不論加職與贈官則為節度者其子孫自得立三廟也此於史皆無明文不有諸廟碑何由得稽遺制於什一哉 |
15 | 品官家祭之禮會典 |
16 | 品官家祭之禮。於居室之東立家廟。一品至三品。廟五間。中三間為堂。左右各一間。隔一牆。北為夾室。南為房。堂南簷三門。房南簷各一門。階五級。庭東西廡各三間。東藏遺衣物。西藏祭器。庭繚以垣。南為中門。又南為外門。左右各設側門。四品至七品。廟三間。中為堂。左右為夾室。為房。階三級。東西廡各一間。餘如三品以上。八九品。廟三間。中廣。左右狹。階一級。堂及垣皆一門。庭無廡。以篋分藏遺物祭器。陳於東西房。餘如七品以上。皆設四室。奉高曾祖禰四世。昭左穆右。妣以適配。南向。高祖以上。親盡則祧。藏主於夾室。東序西序為祔位。伯叔祖父兄弟子姓之成人無後者。乃伯叔父之長殤。兄弟之長殤中殤。子姓之長殤中殤下殤。及妻先歿者。皆以版。按輩行墨書。男東女西。東西向。歲以四時仲月。擇吉致祭。各室設案各一。祔位。東西案各一。堂南設香案一。爐檠具。祝案。設香案西。尊爵案。設東序。盥盤。設東階上。視割牲。一品至三品。羊一豕一。四品至七品。特豕。八品以下。豚肩不特殺。視滌祭器。三品以上。每案。二。鉶二。敦二。籩六。豆六。七品以上。籩四。豆四。八品以下。籩二。豆二。皆一。鉶敦數同。行三獻禮。行禮。皆一跪三叩。日中乃餕。三品以上。時祭舉。七品以上。春秋二舉。八品以下。春一舉。世爵。父侯伯子視一品。男以下按品為差等。在籍進士舉人視七品。恩拔歲副貢生視九品。凡品官先人。恭遇 恩贈。 制書至。行焚黃告祭禮。牲饌視所贈之爵。饌案視追贈世數。主人以下。跪聽宣 制畢。奉主行三跪九叩禮。改題神主。訖。讀祝。獻酒。如時祭儀。貢監生員有頂戴者。其家祭於寢堂北為龕以版別四室。奉高曾祖禰。皆以妣配。服親男女成人無後者。按輩行書紙位配食。已事焚之。歲以四時節日。出主而薦粢盛。二盤。肉食果蔬之屬。四器。羹二。飯二。薦畢。餕如八品禮。朔望。上香獻茶行禮。因事致告。如朔望儀。庶民以正寢北。為龕奉高曾祖禰。歲時薦果蔬新物。每案不過四器。羹飯。其朔望及告事。如貢監生員儀。 |
17 | 家廟祭享禮略 |
18 | 李光地 |
19 | 古禮之壞久矣。其漸有因。其本有根。雖有賢人君子。討論而服行之。然所謂不尊不信。則久而莫之從也固宜。況乎複古之難。而變今之不易。則凡所討論而僅存者。亦多賢人君子區區餼羊之意。自其身不能盡行。而望人之從而行之。尤不可得也。禮莫重於祭。而大宗小宗之法。不講者且數千年。夫無大宗小宗之法。則源遠末離。無所統攝。分不定而情不屬。雖有儀節之詳。將安用之。是以鄉異俗。家異法。有身列薦紳士類。而迷妄苟簡。至於犯分悖本而不自知。嗚呼。其隨俗而安之乎。抑區區講論。行其宜於今者。而不甚遠於聖人之意。庶幾存古道之什一於千百也。歲乙巳。家廟始成。先君子將率族人修歲事焉。於是講其禮曰。此古所謂大宗者也。當有明時。族中先輩長老。亦仿古而立宗子矣。然而有數難者。古者無祿則不祭。故庶人薦而已。所謂禮不下庶人是也。其時卿大夫家。非世官。則世祿。皆朝廷賜也。而宗子主之。故得以其祿祭。今皆無之。則宗子無祿也。奈何猶備大夫士之禮以祭。父為大夫子為士。其祭猶不敢以大夫。況庶人乎。難者一也。古者宗子為朝廷所立。故其人為一家之宗。而必嫻於禮法。今則有樵採負販。使之拜俯興伏。茫然不省知者矣。而奈何備盛禮以將之。難者二也。凡為宗子者。以其為族人之所尊重。冠昏喪祭必主焉。故祖宗之神。於焉憑依。今則輕而賤之者已素。一旦被衣冠。對越祖宗。人情不屬。而鬼神不附。難者三也。是故世變風移。禮以義起。今人家子孫貴者。不定其為宗支也。則不得拘支子不祭之文。而惟斷以無祿不祭之法。且近世褒贈祖先。固不擇宗支授之。褒贈之所加。則祭祀之所及。揆以王法人情。無可疑者。雖然。古之遺不可棄也。蓋緇布冠之廢久矣。而冠禮初加用之。中溜之號遠矣。而五祀之名沿之。說者曰。不忘古也。宗子之法。先王所以尊祖敬宗。聯屬天下之深意。今雖廢。詎知來者之不複興乎。是故使祿於朝者。執爵奠獻。而設宗子之位參焉。其祝告曰。主祭孫某。宗孫某。蓋權以古今之宜。勢不得不出於此也。寒家族人極眾。既有始祖之廟。則又將使合族均勞而伸其敬。於是又有直祭孫者。其位亦參於主祭孫宗孫之末。而祝版並及之。此餘家廟見行之禮然也。難者曰。宗孫亦貴。而爵位下於支子。則奈何。曰。稍相亞者則先宗子。遠相懸者則先支子也。其家而適無貴者。則奈何。曰。無貴者則無祿矣。不可備祭禮也。雖有祭田。而非世祿。必也殺其牲豆。略有儀節。徬佛乎古之士禮。稍優於庶人而已。或者尚可免於僭妄之咎乎。其主祭則以何人。曰。使有衣衿而行輩長者為之。或並無。則以宗子也。凡前所講者。皆為大宗也。若小宗之禮。則在今日尤有至難者。蓋既祀其四親。則必以高祖之嫡長為小宗。而其弊無異於前大宗之所云矣。然始祖不祧。而四親迭祧。其事體不同一也。今士大夫家始祖多有廟。而四親無廟。各祭於其家而已。其事體不同二也。故人家之祭四親。莫不高曾祖同而父異。或高曾同而祖父異。高同而曾祖父異。泯泯棼棼。已非複古者小宗之舊矣。此則餘家未能正之。姑且徇俗。無可奈何。然猶高之忌日。則就高之宗子而拜焉。曾之忌日。則就曾之宗子而拜焉。要之大宗不立。則小宗益無所附麗而據依。雖有宋大儒程周張朱諸賢。固未嘗極論於此。故曰至難也。 |
20 | 然則為今日之禮者何如。曰。古禮不可複。則存其意焉而已。始祖四親。於古固不得人人而祭。自伊川程子之說曰。人本乎祖。始祖皆可祭也。服制及於高曾。則祭享亦如之。四親皆可祭也。此固所以因世變。順人情。而為後世折衷。然以程朱所行考之。朱子則不敢祭其始祖。曰疑於僭。伊川遺命。乃有奪宗之言。謂已之官法得立廟也。然則大宗小宗之祭。自二賢行之。而後學益疑於所從。夫大賢言行。將為萬世法。豈其有偏見私意哉。以愚度之。朱子避亂而僑居於閩。其族人遠在婺源。故朱子不敢獨祭其始祖。以安於禮。藉使當日聚族而居。而其族人已設有祖廟。如今人之為者。朱子豈得廢之而不祭哉。吾知其必從伊川之說無疑矣。伊川之奪宗。學者尤惑焉。曰侯師聖之言。而非伊川之意。然自唐以來。官尊者。法乃立廟。立廟自伊川。則必以伊川主祭。故曰奪宗也。但不知所謂廟者。大宗乎。小宗乎。如大宗也。則惟伊川生存。乃得主祭。若其子孫為無祿人。則亦不得世其祭矣。以理揆之。必也其小宗也。蓋四親之廟。自己立之。則子孫尤可以世其祭。以終於已。此亦所謂古未之有。而可以義起者也。故於今而斟酌二賢之意。則始祖之廟。如愚前所云者。蓋庶幾焉。何則。謂之始祖。則其子孫眾多。必有法應立廟。而可以主祭者矣。且既踞不祧之位。則其廟固始祖有也。有之則不可廢。故其子孫得更迭以其祿祭。無所嫌也。若四親則親盡迭祧。而廟非一人之廟。高祖之祭。及其元孫以下則廢之矣。故祭不常則廟亦不常。必使法應立廟者立焉。而使其子孫。猶得以主其祭。迄於己之祧而止。如伊川之說。固亦變中之正也。猶以為疑。則亦參以愚大宗之說。立廟者主祭。而仍設小宗宗子之位。奠獻祝告同之。其亦可矣。若乃五世之中。無應立廟之人。而其勢不可聚。則各備士庶之禮以奉其四親。而亦當於高曾祖之忌日。各就其宗子之家。而先展拜焉。庶幾古人之意未盡湮沒。而可以待夫後世之作者。 |
21 | 小宗家祭禮略 |
22 | 李光地 |
23 | 古者宗法之行。宗子祭其親廟。自天子而下。降殺以兩。蓋大夫僅及於曾。適士僅及於祖而已。伊川程氏祭禮。始令上下通得祭其高曾祖禰為四親廟。以謂祭法由服制而起。今喪服及於高祖。則祭亦宜及之。實得人情之安。王岩叟稱其有制禮作樂之具。非虛語也。然祭四親者。亦止於宗子而已。五服以內之支庶。則固有事於。 |
24 | 宗子之家。非家立廟而人為祭也。然古者無田則不祭。祭用生者之祿。是祭祀必大夫士而後具明矣。古所謂宗子者。皆世官世祿者也。今貴達者。未必宗子。而宗子或夷於氓隸。宗子之分與祿。既不足以祀其四親。而支子有爵俸者。反絀於不祭之文。而不得伸其造遠之愛。如此則程朱之禮又窮。故曰。三王殊世。不相襲禮。今之禮。僭亂極矣。後聖有作。雖複緣時損益可也。非天子。不議禮。吾人身為大夫士。行之於家。去其僭妄紊亂。甚害理者而已。吾家大宗之禮。又當別論。以四親言之。我於先人為宗子。而祖以上則非。揆之於法。得奉禰祀而已。然小宗之法。今世亦不行。吾家舊所通行。又皆不論宗支。輪年直祀。吾分既足於祫上及高曾。又恐將來服官。不能常預直祀者之祭。食君之祿。以豐於暱。恐非先人之志。故今所奉祀。立四親。幸今聚族祖里。伯叔每歲直祀高曾祖者。吾咸與焉。然退而修四時之事。亦必設高曾祖考之位而申祝獻焉。非僭且瀆。實則准以情分而有所不容已也。吾家大宗時祭。舊止春秋。其奉祀祖考者則否。止於清明七月等俗祭而已。吾思古人合諸天道。春禘秋嘗。樂以迎來。哀以送往。蓋春秋之義大矣。怵惕惻愴之心。自近者始。不當於遠祖獨行之也。若欲以清明七月俗節當之。則清明為春暮。七月為秋始。迎來太遲。送往太驟。亦失禮經之意。今欲定於二分之月。別卜日為春秋祭。而清明七月則循俗煎饌焚楮。如家禮俗節之祭而已。況家禮尚有四時之祭。皆用仲月。今春秋而外。有冬節薦鮮。可當冬夏二祭。其禮稍殺於春秋可也。又記曰。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故祭為吉禮。而忌則喪之餘也。今俗廢春秋吉祭。而反於忌日飲酒食肉。謂之受胙。吉凶溷雜。非人情。殆不可用。今逢忌日。亦當稽朱子家禮及語類所載。變冠服。不飲酒食肉。終日不宴親賓。志有所至。乃近於正。生忌則不然。禮稍殺而情稍舒可也。墓祭原起於奠後土神。為祖考托體於此。歲祭焉。所以報也。今祭墓者。豐於所親。於土神輒如食其臧獲而已。簡嫚之極。必乾神怒。故今定墓祭牲饌祖考與土神同。奠獻則依家禮。先祖考而後土神。自內而外。非尊卑之等也。此數者。皆大節目。苟失禮意。不可不正。其餘如元旦五月節中秋重陽節。此等皆可不拘豐儉。循俗行之。所謂事死如事生。節序變遷。皆寓不忍忘親之意。 |
25 | 時祭。春秋用羊豕。冬夏或一羊一豕。禰忌日及生忌日俱用羊豕。高曾祖忌日用牲饌。生忌日用牲果。元旦清明七月除夕用牲饌。端午中秋用酒。或一饌。俱角黍月餅之類。墓祭祖考土神。俱用特羊或特豕。 |
26 | 宗子主祭議 |
27 | 李紱 |
28 | 白虎通云。宗者何。宗有尊也。為先祖主也。宗人之所尊也。蓋諸侯世國。大夫世家。然後別立宗子。以統其族人。封建廢。世祿不行。惟天子得立宗人府。其在臣下。惟衍聖公近之。若公卿以下。皆不能立宗子。其說詳見於羅文恭公宗論。而後世乃欲自始祖而下。並以長子之子孫為宗子。毋乃誤甚。長子之子孫。其世世之長子。不惟不能皆貴。亦不能皆賢。於是有降在隸庶者。甚或辱身賤行。寒餓不能自存者。安得奉為宗子以主祭而統族人。宜高安相國譏為瀆祖而不可用也。況主祭者祭之主。即禮文所謂主人也。主人行禮。必視其爵。士祭以三鼎。大夫祭以五鼎。庶人無田不祭。故朱子釋中庸。謂祭用生者之祿。宗子而庶人則薦而不得祭矣。何主祭之有。幸而支子之子孫。有大夫焉。則可祭以五鼎。不然而僅有士。亦可祭以三鼎。因其名分以行祭獻。則禮法俱合。足為宗祀之光。而貴貴尊賢。亦足以鼓舞其族人。乃欲以私立之宗子。易朝廷之爵命。田夫野服。僭行灌獻。不亦逾禮而悖法乎。或謂朝廷之上。序貴序賢。鄉黨則尚齒。宗廟則序昭穆。今若舍宗子而論爵。毋乃偏於尚貴尚賢。而非鄉黨宗族之所宜乎。不知此皆未達於禮。而不知古今之通義者也。喪服自期以下。諸侯絕。大夫降。故戴記謂一命齒於鄉。再命齒於族。三命不齒。今外官督撫。則古之方伯連帥。道府。則古侯伯之邦。州縣。亦古子男之邦也。自期服以下皆當絕。京朝官九卿視督撫。五品以上視道府。蓋其階大夫。卿大夫受地視候伯也。七品以上視州縣。蓋其階儒林文林等郎。即古之元士。元士受地視子男也。古九命。今九品。一命。即今之第九品。再命。即今之第八品。齒於族可也。七品。即古之三命。而列於子男者矣。期服且絕。彼族人無服而愚賤者。安得越而上之。以主家祠之祭哉。程子謂管攝天下人心。收宗族。厚風俗。使人不忘本。必須明譜系。收宗族。立宗子法。竊意後世士大夫尊祖敬宗收族之法。惟立宗祠明譜系二者可行。若立宗子。則不知如何而立。能保其宗子之必賢必貴否。如不賢不貴。吾未見隸庶之愚賤。可以主先祀而統族屬也。 |
29 | 答沈毓鳧論家祠書 |
30 | 楊椿 |
31 | 承以家祠下詢。因及支子不祭之義。僕非知禮者。然學之有年矣。敢不悉所聞以對。今家祠與古宗廟不同。宗廟以敬宗也。亦所以貴貴。故世數有多寡。必立於宗子之家。家祠則祭於寢之意非廟也。凡為子孫者。皆得立之。不必定長嫡也。請為足下陳之。古諸侯不敢祖天子。以天子次嫡為宗。若諸姬之於魯是也。大夫不敢祖諸侯。以諸侯次嫡為宗。若魯孟孫叔孫之於季孫是也。大夫世爵。仕者世祿。各宗其長嫡。若魯公父氏之於季孫。叔仲氏之於叔孫。子服氏之於孟孫。宗其嫡之世為大夫者也。公父氏之庶。宗公父氏。叔仲氏之庶。宗叔仲氏。子服氏之庶。宗子服氏。宗其嫡之世為士者也。故大宗一。小宗四。皆謂之宗子。廟有七有五有三有二有一。皆謂之宗廟。今士大夫家。嫡不必貴。庶不必賤。貴亦不必世貴。賤亦不必世賤。則所宗者安在乎。而何支子不祭乎。且古之廟。一世之主耳。門堂房室階陳廂塾戶牖之制甚備。今家祠以一室而列數世之主。數世者長房父祖曾高也。長房分多卑幼。所祭與各房共者。或一世。或二世。或三世。其餘則各房之從父從兄或從弟從子從孫從曾孫也。以從弟從子從孫從曾孫儼然而臨其上。從兄從父從祖從曾祖鞠躬而拜乎下。則不特生者不順。死者亦不安矣。且各房以支子不祭。不敢立祠於家。長房又有世數之限。將各房之曾元在。而高曾己祧。並有子若孫在。而父祖亦祧。如此可謂之禮乎。曾子問曰。宗子去在他國。庶子無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望墓而為壇。以時祭。若宗子死。告於墓而後祭於家。孔疏。祭於家者。祭於庶子家也。古宗子所不祭。無爵之庶子。尚得祭之於家。況長房所祧。支庶尚為父祖曾高者乎。而漢唐諸儒罕言之。朱子云。祭自高祖以下。親盡則請出。高祖就伯叔位服未盡者祭之。可補古禮所未及。惟是宗子未祧。則已以支子不祭。祧則請其主祭之。一人之身。乍不祭乍祭。已為非禮。且一高祖也。元孫必非一人。元孫年有長幼。歿亦有後先。以一高祖之主。東西。祭之者忽甲忽乙。似亦未為至當。不如諸子孫皆立一祠於家。各祭其所當祭。各祧其所當祧。庶於情理兩協。西河毛氏云。詩書每祭。止稱曾孫。明初用行唐知縣胡秉中議。許庶人祭三代。今士庶家之祭四代。非也。僕竊為不然。祭法。大夫三廟二壇。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享嘗乃止。孔疏。父祖曾也。顯考祖考無廟。有禱焉。為壇祭之。孔疏。高祖太祖也。適士二廟一壇。曰考廟。曰王考廟。享嘗乃止。顯考無廟。有禱焉。為壇祭之。大傳。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干祫及其高祖。鄭注干猶空也。空祫謂無廟。祫祭之於壇墠。僕謂乾求也。求祫其高祖於廟也。若祫於壇墠。則公祖曾有廟。反野祭之。無是理也。至高祖之可以祫。可以禱。大夫士無不同之。士之異於大夫也。士無太祖之祭。禱時高曾同壇耳。祭法不言士之曾祖。脫簡。非不祭也。康成以顯考為皇考之誤。與其注大傳者異矣。伊川程子曰。高祖自有服。不祭甚非。某家卻祭高祖。朱子謂祖宗澤有淺深。則廟制有隆殺。其分異也。七廟五廟。祭止於高祖。三廟二廟一廟以至祭寢。亦必及於高祖。其理同也。旨哉言乎。後之立家祠者。可以為法矣。 |
32 | 辨定祭禮通俗譜四庫全書提要 |
33 | 辨定祭禮通俗譜五卷。 國朝毛奇齡撰。奇齡有仲氏易已著錄。是編一名二重禮譜。欲成喪祭二禮。嗣以喪禮別有吾說編。因惟存祭禮。其說取古禮而酌以今制。故以通俗為名。凡分七門。一曰祭所。二曰所祭者。三曰主祭之人。四曰祭之時。五曰祭儀。六曰祭器。七曰祭物。末附外神。其中各條。雖閒與朱子家禮為難。不出奇齡平日囂爭之習。然考朱子年譜。家禮成於乾道六年庚寅。朱子時四十一歲。其旋為人竊去。越三十年。朱子沒後。始複有傳本行世。儒者或以為疑。黃乾為朱子弟子之冠。亦云為未暇更定之本。則家禮之出自朱子手定與否。尚無顯証。即真獲朱子已失之。而草創初成。亦恐尚非定本。以王懋竤之篤信朱子。而所作白田雜著。乃反複辨是書之依托。其言具有根據。則奇齡之辨。又不能盡以好勝目之矣。其閒如謂漢唐以來。人臣無建廟之文。南渡紹興嘉泰諸年。為秦檜韓侂胄立廟。而制終未定。考宋龔鼎臣東原錄。稱文彥博家廟不作七閒。乃用唐杜岐公家舊式。則安得謂漢以後人臣無建廟之文。其論後世不世爵世官。今之宗子。非古宗子。引阡陌不同於井田。郡縣不同於封建為証。其說是也。然井田廢而正供之義不廢。封建廢而臂相指維之義不廢。世官廢而宗子支子之義不廢。漢書載當時詔令。每稱賜天下為父後者。其時已不世官。而云為父後。則有不為父後者可知。今制父母在而子先卒者。其長孫於祖父母之喪。服斬衰三年。即宗子為後之義灼然可推。安能一舉而廢之。使主祭之時。但以行輩年齒為序乎。至於祭必以子一條。謂祠堂合祭先代。使宗子主四親之祭。致凡為人子者。不得祭父。則所祭四親。系他人之親。非己親。所祭之父。系他人之父。非己父。措語尤乖。皆不免於瑕纇。其大意。務通人情。故不免有違古義。然大致斟酌變通於古禮之必不可行。及俗禮之誤托於古者。剖析考証。亦往往厘然有當。固不妨存備一家之說也。 |
34 | 家廟記 |
35 | 楊名時 |
36 | 謹按禮記大傳。別子為祖。繼別為宗。百世不遷。繼禰者為小宗。五世則遷。別子謂或出奔他國。別於本國者。或其身始為大夫者。其子孫世世以之為始祖。而宗其繼之者也。故禮記王制言。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之廟而三。是祀及始祖之明証也。宋司馬溫公家禮。祭及曾祖。程子謂服及高祖。則祭亦必及高祖。即士庶不容有異。朱子從之。後之講禮者。遠取別子為祖之禮。近依程朱祭及高祖之義。以為宜推先世始遷。或初受封爵者為始祖。世祀之。祀始祖則族有所統而不渙足與譜系相維而統祀高曾祖禰。為一堂五龕之制。庶幾援據古今。備追遠之道。為士大夫家可酌而行者。蓋合數世為一廟奉之。比於古人三廟二廟之規模。既為簡略。則雖祀及遠祖。固不嫌於越分矣。又況今之所謂祭者。豈能如古禮所云索牛而祭。鼎俎豆邊之盛乎。則亦薦焉而已。田祿無常。豐約從宜。固其所也。朱子言神依於人。宜就宅中立廟。今廓基於宅之東南。幸依於宅。因勢營構。堂宇東向。未至遠違古意。廟中列主。唐宋皆以西為上。溫公謂神道尚右。而朱子以為亦非古禮。明制。許庶人祭三代。以曾祖居中。左祖右禰。品官家廟得祀四世。左右並列。而同一向。今制五龕。謹奉始遷先祖居成公居中。奉高祖北津公居中左。奉曾祖振南公居中右。奉祖考春暉公居次左。奉先考坦予公居次右。並依堂正向。東西各為一龕相隔。無父子祖孫並位之嫌。祭以仲月。奉神位出龕就享。春夏秋之祭。則各正向。始遷祖居中。高祖居中左。而少亞於始遷祖。曾祖居中右。而少亞於高祖。祖居次左。少亞於曾祖。考居次右。少亞於祖。以伸高曾祖禰正位受享之尊。冬至則始遷祖居中。正東向。高祖居左昭位而南向。曾祖居右穆位而北向。祖居次昭位而南向。考居次穆位而北向。除夕亦同。以敦合食之誼。古者外臣入朝。四時之祭缺一。否則禮宜備舉。第今以墓祭非一所。則仲春廟祭。或行或缺。似亦偶可從宜。然當以舉行為正。端午正在仲月。夏祭即以是日。或夏至。或擇日。皆可。秋成嘗新。則以仲秋。冬祭亦可用冬至前一日。除夕可當立春一祭。祖禰忌辰。請出神位於左廡南向祀之。忌日之祭起於哀。品物禮文。視正祭為殺。所謂有終身之喪是也。俗有先人誕日之祭。亦人子思親不能自已之情。與忌日同禮可矣。幼及事我祖。誕日之祭亦仍之。古人時祭外。更有冬至祀始祖。立春祀先祖。季秋祀禰三祭。今冬至已祀始遷祖及四親。而居成公為高祖北津公父。正當先祖之位。奉為常祀。立春無容特祭。唯應於季秋擇日享禰。奉神位於左廡南向專祀。禮同正祭。以致追慕罔極之忱。凡正祭不可於忌日。以吉凶不同日也。祭必先期齋戒。祭時序立獻諸禮。及正至朔望出入參謁之儀。並仿邱瓊山先生所輯注文公家禮酌行之。及後。高祖親盡為先祖。應奉神位藏於右之西向室。除夕奉位出至祠堂。列昭穆合食。數傳後。始受封爵之祖親盡。應奉神位居堂之左或右間。春夏秋就神位前設祭。冬至除夕。序昭穆合食。壬辰九月。家廟落成。適當慈憂服闋之後月。以二十八日戊申昧爽。奉神主入祠妥侑。草定其梗如此。雖於禮未能允協。然不敢以行之有失。遂廢不行。益重罪戾。讀瓊山先生文公家禮序。謂儒者失其禮柄。反為異教乘間竊弄。怵然顧畏。思少存重祭報本之義。以仰遵 聖朝孝治之德意於萬一云。 |
37 | 先祠記 |
38 | 張永銓 |
39 | 祠堂者敬宗者也。義田者收族者也。祖宗之神依於主。主則依於祠堂。無祠堂則無以妥亡者。子姓之生依於食。食則給於田。無義田則無以保生者。故祠堂與義田原重而不可偏廢者也。先王之為廟制也。天子七。諸侯五。大夫三。士二。官司一。庶人祭於寢。使人皆得緣分以自盡。後世恐流於僭。改廟為祠堂。則士庶人皆得祠。古先王導民以孝之意。其重以周者。莫如宗法矣。富者以其所入輸於大宗。貧者以其所需待給於大宗。故族無甚貧甚富之人。後世宗法不行。為義田以濟之。讀錢公輔作範文正公義田記。益嘆文正公之勤於收族如此。沿至今日。吾吳縉紳之家。有居則華堂邃室。游則曲沼層台。僕隸被紈綺。婢媵飾珠玉。而未嘗有寸椽以妥先靈。斗粟尺布以給族人者。永銓心竊傷之。欲勸之以崇古道。挽時趨。則怪者半。嗤者半。甲申冬。勉力贖書室。改為先祠。以修祀事。竊謂五十年來。欲立先祠之志。庶幾稍慰。今日者。率高祖之子孫。以祀吾高。則高祖不啻在焉。率曾祖之子孫。以祀吾曾。則曾祖不啻在焉。率吾祖吾父之子孫。以祀祖父。則祖與考不啻在焉。然吾高祖既如在。而凡為高祖之子孫豈無有半菽不飽者。長不能婚。死不能葬者。吾曾祖既如在。而凡曾祖之子孫。豈無有半菽不飽者。長不能婚。死不能葬者。推而至於始祖之子孫。無不皆然。吾祀高祖。而不能高祖之子孫。吾祀曾祖。而不能曾祖之子孫。吾祀始祖。而不能始祖以來之子孫。則祖宗在天之靈。能無怨恫乎。此則祠堂既成。不能為義田以贍族。永銓之所以終身抱憾。而不能釋然於中者也。獨是吾宗自始祖來。子孫之居於青溪者。大半皆絕。所存者惟松江一支。與海上一支耳。兩支之子孫。丁不滿四十。而其中之半菽不飽。長不能婚。死不能葬者。亦自無幾。計得田百畝或五十畝。亦可稍濟族人之困。而永銓以窮儒。硯田糊口。徒抱此心。其何能濟。於送主入祠之日。題其東齋曰五思。蓋取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思其志慮思其所愛思其所嗜之義。而複為聯於座右曰。敬宗來此地。收族待其人。其人其人。有耶否耶。永銓之待其人。誠耶妄耶。他日其人之於永銓。果能繼耶述耶。抑亦視為迂耶誕耶。皆未可知也。因為記以俟之。 |
40 | 家堂 |
41 | 張履祥 |
42 | 古者庶人祭於寢。不立廟。自官師適士以上。無不廟者。家禮祠堂之制。則貴賤通得用之。乃吾鄉則千百家而無一也。若以為無財。則棟宇之隆。第宅之盛。又未嘗不庶人而擬公卿也。惟家設一廚曰家堂。或於正寢之旁室置之。或懸之中堂而已。然多奉神佛如釋老之宮。其稍知禮者。則立一主。曰家堂香火之神。或曰天地君親師。而以神主置其兩旁。亦無昭穆祧祔之別。其歲時祭祀。率憑僧人節關。稱為三代宗親。而亦無宗支遠近之數。此其也。推其故。由於百餘里內。賢達不生。士安流俗。乃習非而罔覺也。南渡以來。輔慶源黃勉齋兩先生。雖寓官於此。更元之亂。遺風泯如。明初程巽隱先生。宦學遠方。而又殉靖難之節。人罕傳述。而臨川李公。亦當世廟之日。學者方以通經守禮為諱。未有先倡而講明之者。其餘大率溫飽之外無餘志矣。其貧賤之士。則又阻於力之弗能。因而胥溺及此也。閩南陳布衣與其鄉人講明文公家禮。而風俗以革。夫風俗之薄。莫甚於不尊祖。不敬宗。而一本之誼漠如也。今欲萃人心。莫大於敦本收族。欲敦本收族。莫急於建祠堂。其規制大小。稱財稱禮。無不可為。願與同志共勉之也。今按家堂香火之神。名義安仿。至於天地君親師五者。以為民生所重則有之矣。而立一主以祀之。則無義矣。以天地為上帝後土。則郊壇之祭。天子而下。莫敢舉也。若非上帝後土。則豈別有一天地為民間通得祀之者。至於君。謂先君乎。則九廟奉之矣。以為非先君乎。則皇帝方臨御。安得而神之也。親則祠堂既立四世主矣。又總名曰親。果何親也。先聖先師。則自國學以至各府州縣之學。以及書院。莫不崇祀。不應家以瀆之。若所受業師。則固有子孫以時享。況乎薄俗人心。今日師弟。明日路人。當其生前。久矣不複室堋6謂身歿之後。猶置念思。有之乎。故謂此主之立。直是無義。人未之思耳。 |
43 | 古者大夫得祭五祀故吾鄉錢氏不設天地君親師位改為家堂五祀之神然家堂二家尚不典擬改本宅五祀之神較安 |
44 | 教忠祠規序 |
45 | 方苞 |
46 | 宗法祭禮之廢久矣。唐宋諸賢所討論。當其身不能盡行。而欲世為天下法。得乎。禮雖先王未嘗有。可以義起者。以協諸人心。而眾以為安也。古者建國。始得立五廟。北宋以前。猶有四廟三廟二廟之制。自程子謂人本乎祖。服制以高曾相屬。則時祀宜及高曾。冬至宜祀始祖遠祖。自是以後。學士大夫及庶民皆遵用。而功令亦不複為之程。以人情所安。不可強抑耳。而朱子於始祖遠祖則不敢祭。非獨疑於僭也。蓋內反於身。覺哀敬思慕之誠達於高曾。已覺分之難滿。又進而推之遠祖始祖。恐薄於德而於禮為虛。孔子曰。誦詩三百。不足以一獻。一獻之禮。不足以大饗。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饗帝。毋輕議禮。比物此志也。蓋程子以己之心量人。覺高曾始祖之祭闕一而情不能安。朱子則以禮之實自繩。覺始祖遠祖之祭備舉而誠不能貫。義各有當。並行而不相悖也。苞性頑薄。少壯遠游。祭多不與。難後涉公事。朝夕促促。有祭而無齋。撫躬自思。惟父母兄弟忌日。必為愴然耳。春秋秩祀。布幾筵。奉薦而進。雖吾父吾母。亦未嘗如見乎位。如聞乎容聲。況王父母以上未逮事者乎。用此將祭之先。既祭之後。以臨尸不怍及愛其所親之義內訟。乃知無怍於祖無怍於高曾之難。為之怵然。而因此見朱子之心焉。又思若竟廢高曾之祭。則愧怍亦無由而生。是又程子使中人以上。各致其情自勉於禮之意也。茲酌定祭禮。兼立祠規。皆以愚心所安。依古禮經而准以眾人所能行。吾子孫能恪守之。則於古者立宗收族之義。猶有什一之存焉。其或愈於蕩然不為之制也與。 |
47 | 始祖先祖之祭 |
48 | 秦蕙田 |
49 | 程子有始祖先祖之祭。朱子以其似僭而廢之。是也。竊嘗思古今異宜。其禮當以義起。程子所云。厥初生民之祖者。理屬渺茫。於經無據。若今人家之始祖。其義於宗法之別子同者。固當祭也。何則。古之所謂始祖者。在諸侯則始封者也。在大夫士則別子也。別子有三。後世封建不行。則為有國之始祖者寡矣。然有大功勛。爵至王公者。雖無土地。宜與古諸侯等。則其子孫宜奉為始祖而祭之矣。又後世天下一家。仕宦遷徙。其有子孫繁衍而成族者。則始至之人。宜為始遷之祖。與古別子之公子。自他國而來者無異。是亦宜奉為祖而祭之矣。若崛起而為公卿者。雖不可同於諸侯。亦宜與古之九命八命七命等。其子孫奉為始祖。亦與古人別子之義相合。朱子所云。王朝之大夫。自上世至後世。皆不變其初來姓號者。非即此類乎。故或建為宗祠。或合為家廟。凡屬子姓。聚萃處其中。有宗法者。大宗奉之。因為百世不遷之祖。倘宗法未立。或大宗無後。則諸小宗擇其長且貴與賢者。祭則主其獻奠。原與祭別子之義相符。不可以士大夫不得祭始祖而謂之為僭也。惟程子謂立春祭初祖以下之祖。則不可行耳。邱氏以累世同爨者通之。則庶幾乎。 |
50 | 家祭 |
51 | 陸耀 |
52 | 廟制複。宗法行。而後可舉始祖之祭。雖祭始祖。士庶人必無祧主合食之禮。惟使人得各祭其高曾祖考。乃為便於民。而宜於俗。是何也。始祖者。支子不祭。祭必告於宗子。廟制既失。宗法不行。族眾離析。譜牒散亡。不如何人當為大宗。因而妄尸宗子之任。人自為禮。家自為尊。必至於人人盡祭其始祖。近者江右。此風最甚。戴姓之人。至奉戴媯為其始祖。以此傳笑四方。藉為口實。本以複古。而適以亂俗。朱子所以謂不盡當祭。而家禮一書。特去冬至祭始祖。立春祭先祖。意深遠矣。我故曰。廟制複。宗法行。而後可舉始祖之祭。然始祖雖不盡當祭。而固有祭其始遷之祖與始為大夫者。報本追遠。誠亦不禁其主。宜百世不改。自此以下。則皆在遷毀之列。古者始死立重。三虞卒哭。徹重埋之。重亦主也。埋瘞之制。自昔然矣。不得歸咎魏晉也。瓊山邱氏謂始祖親盡。藏其主於墓所。大宗歲率宗人一祭之。此則藏主於墓。而不在祠堂。又曰。其第一世以下祖親盡。及小宗之家高祖親盡。則遷其主而埋之。歲率子孫一祭之。此則埋主而不藏祧室。況乎祫祭。禮之至大者。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而又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凡四時之祫。止饗廟之主於太廟。而不及祧。惟大祫乃合廟毀廟而並祭於太廟。然其制則或以三年。或以五年。公羊謂之大事。禮器謂之大饗王事。其禮之重如此。今士庶人乃欲每年一祫。而冬至祭之。不已汰乎。中庸上祀之禮。朱子謂推太王王季之意以及於無窮。而於達乎諸侯大夫及士庶人句。不言亦推士庶人祖考之意以及無窮。在朱子蓋幾斟酌而出之。而不圖今日之又有別解也。我故曰雖祭始祖。士庶人必無祧主合食之禮。若族兄弟同堂共居。止設高祖一主。而嫡長子孫尸其祭祀。亦猶有宗法之意。使其分異之後。為支子者。越在百里數十里之外。甚而播遷轉徙。遠至隔府隔省。其始止奉禰主以行。其既將終不祭其高曾祖乎。若設虛位以祭。而不為立主。則人之得為四親主者少矣。又何有於高曾以上所祧之主。其得奉始祖祧祖及四親之主者。必大宗之子孫可也。支子奉禰以行。尚不得為高曾祖立主。宗子既奉四親。又得上與始祖祧奉祀。然而所謂宗子者。不知其果為大宗與否。閱一再傳。又迷其統。如是則又必人以伊川自任。曰。不得當吾世而以非大宗為諉。仁孝之念。人人有之。仍歸於家有始祖之祀。而不盡當祭之說不行。夫不問宗之大小而皆祭始祖。何如不問宗之大小而皆祭四親。使人得各盡其誠於有服之尊。而不至於越禮犯分乎。我故又推家禮之所未詳而曰。人各祭其高曾祖考。為便於民而宜於俗也。 |
53 | 祠堂示長子 |
54 | 陸耀 |
55 | 昨沈甥思序述女方來叔之言。謂及今宜建祠堂。問其費。曰數百金。此徒見世俗於通衢隙地。建立祠廟。衒耀鄉鄰。以示貴異。不知其悖禮違制。不足學也。古者廟寢相連。神人互依。必在中門之外。正寢之東。一世自為一廟。各有門有堂有寢。後始變為同堂異室之制。而其世數。必視官爵之高卑為准。仕宦之家。雖貴至宰相。於古僅為大夫。得立三廟而已。緣其制度繁重。難以遵行。經程朱大儒。准情酌理。創為祠堂。得祀高曾祖考四代。而其地必仍在正寢之東。正寢者。今之廳堂也。或一間或三間。中為四龕。龕中置櫝。櫝中藏主。龕外垂簾。以一長桌盛之。其位以西為上。如是而已。此吾先世所未嘗行。亦不能行。因思嘉興住宅。適於廳堂之東。複有正屋。今宜於第三層向南屋內立為祠堂。一如家禮之制。自吾高祖以至吾父。共為四代。古人或以始封之君為始祖。或以始遷之祖為始祖。論始封則吾祖實受大夫之命。子孫可世祀不廢。但既遵家禮。則可不奉始祖之祀。此俟後世酌行。不必預定。至於以西為上。說者謂鬼神尚右也。但今俗生人以東為上。死則又以西為上。於人情有所未安。明初用行唐令胡秉中言。許庶人祭三代。以曾祖居中而祖左禰右。邱瓊山謂士大夫家祭四代者。亦當如之。徐健庵讀禮通考。載此圖式。中之左為高祖考妣。中之右為曾祖考妣。高之左為祖考妣。曾之右為考妣。四龕相隔。俱系南向。此於時制既協。人情亦安。若今世俗之祠堂。既不與寢相連。神不依人。而又祀至數十世之遠。其旁親不問愚智。一皆奉主入祠。其子孫不分貴賤。居然執鬯主祭。徒廣其宮室。不以僭逾為恥。此何足仿效乎。女於接收房屋之後。當以此為首務。記曰。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為先。家禮亦云。先立祠堂於正寢之東。他如慄主制度。祭器品式。獻享儀節。按家禮所載。斟酌損益行之。疑而不決。郵問詳定可也。 |
56 | 祠堂再示長子 |
57 | 陸耀 |
58 | 古者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宴器。況今不必如古者簠簋籩豆之屬。止用今器以從簡便。所需瓷物數種而已。邵康節曰。吾高曾今時人。以簠簋籩豆薦牲不可也。此說最通。宜可遵用。朱子家禮。有椅桌席香爐香盒香匙燭檠茅沙盤祝版杯珓酒注酒盞茶瓶茶盞楪匙箸盥盤帨巾等物。椅桌狀席。皆設於正寢。蓋祭祀時啟櫝請主。奠於正寢。故預設諸物。今如就祠堂致祭。只於每龕各設祭桌一張。又於稍南中設香案一張。上陳香爐香盒香匙燭檠祝版杯珓。祝版以書祭文。娶婦嫁女大祭用之。常祭可省。杯珓以卜祭日。今用四仲宜祭日。惟婚嫁疾病則卜。此二物不必常設。茅沙盤在香案之下。以縮酒降神。今或為奠池亦可。其餘各物。隨便置辦。將祭。設果楪於每龕桌子南端。家禮六品。酌用四品。蔬菜脯今乾肉醢肉醬相間次之。皆用盤家禮各三品。酌用二品。設盞盤醋楪匙箸於桌子北端。每位各一盞。西楪東匙箸居中。庶羞每龕酌用四。雞魚羊豕。羊豕在西。雞魚在東。面食米食每龕各一盤。面又在羊豕之西。米又在雞魚之東。羹飯每位各一。羹在楪東。飯在盞西。以上每龕合用四六盤四楪。又盞楪匙箸各二。比家禮甚為減省。非惜費也。禮之委曲繁重者。貧不能舉。必至廢棄。吾家自祖宗以來。時祭四代。止用一桌。常切不安。又恐分為四桌。後來不能相繼。因循至今。乃始損之又損。定為此制。非欲通行於他姓也。家禮置祭田具祭器下注云。計見田每龕取其二十之一以為祭田。今吾無一畝之產。其能久行此禮乎。是不能無望於世世子孫云。 |
59 | 答王惺齋論家祭書 |
60 | 陸耀 |
61 | 示以講求家祭之義。所以披豁蒙塞者甚多。惟是愚陋所及。亦有獻疑於左右者。惟先生幸教之。古者大夫適士。始得立廟。今無世祿世官。父為大夫。子為庶人者多矣。非旋建而旋毀之不可。子為庶人。孫又為大夫。則旋毀而又當旋建。是故其制難行。而名亦不可冒居。何者。漢唐以來。非有功烈於朝。奉詔特祀。不得立廟也。先儒酌為同堂異室之制。而號為祠堂。以宜民而善俗。誠不易之常經也。來教猶仍祧廟高祖廟曾祖廟祖廟考廟之名。毋乃猶有未安乎。墓藏魄。廟藏主。理誠不二。然王者遠廟為祧。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去墠為鬼。咸酌親而隆殺其禮。今以士庶之家。而追祀之典。至於無窮。或者有所未宜。昔程朱大儒。講於此也熟矣。萬不得已而援喪服之制以為准。謂喪服至高祖而止。則祀典亦至高祖而非越也。過此以往。非僭即侈。其為不可明矣。魏晉毀瘞之議。不著禮經。然非有大事而不省於君。遷主數十。干祫及其始祖。亦豈有左証乎。曲禮。席南向北向。以西方為上。東向西向。以南方為上。朱子云。東向南向之席皆尚右。西向北向之席皆尚左。緣古者以室西南隅為尊。故南向北向皆以西為上。廟制。事死如生。不得不爾。若謂鬼道尚右。則南向之昭固尚右。而北向之穆不尚左乎。今之室制。以中為尊。則太祖正南向之位。而高曾祖考分列東西。猶之古制。太祖東向而昭在北穆在南也。古之廟制。各有門有堂有寢。其迭毀迭遷。雖曰昭常在昭。穆常在穆。然皆自南廟而遷於北廟。且祫祭於太廟之時。必合廟之主於太廟而共祀。其畢也又還其主於廟。此其為數徙也大矣。今在同堂異室之中。閱數十年而一遷其位。雖有忽左忽右之嫌。而無乖神道清靜之義。似既不分昭穆。則其小者固可略矣。而至無後之主。唯以可祔高祖以下者附祀可也。往者祇謁 孔陵。見於叢塚之外。別為壇以祀無後之鬼。雖以義起。亦公侯之家可行此耳。 |
62 | 再答王惺齋論家祭書 |
63 | 陸耀 |
64 | 接來教。仁義之人。其言藹如。洵足以廣孝而教厚矣。第人各抱其無窮之願。與必欲自達之誠。而苟無禮以範之。則貴貴之義無分。而親親之道反晦。故雖格令之所不及。而必參之經訓。証之先儒。以求萬一之合。耀淺學之人。豈知禮義。然亦欲跂大賢之門牆。而效法其所為。則苟有毫之未釋。寧可不自暴於君子之前乎。古者宗子之法。大宗之子一。小宗之子四。惟繼高祖之小宗。得祭高祖。餘止祭其曾祖禰。今宗法廢而不問所宗之大小。一皆得祭其四親。則其道已稍廣矣。苟古禮而至今存也。伊川之議。且在裁損之列。然則祭四親而卒去始祖。此朱子辨義至精。勇於改過。而非有迷眩也。其答潘立之。有曰。古人雖有始祖。亦止是祭於大宗之家。若小宗則祭止高祖而下。又有三廟二廟一廟祭寢之差。其尊卑之殺。極為詳悉。非謂家家可祭始祖也。此則明言始祖之不盡當祭。而祭寢之法不著世數。亦不言可上及無窮。今一室四龕之制。以為猶之廟耶。則程朱之說宜若可從。猶之寢而不拘世數耶。又何必別其為祧。而閉之最西之一龕。此耀所不釋者一也。古惟一世自為一廟。故四時之祭。各舉於所當祭之廟。而所謂祧主者。自在太廟之夾室。至冬至而始合食。在此不覺為數。在彼不見為疏。故可並行而無礙也。今同在一室之中。四時之祭。陳於四龕。既無以示別於冬至之合食。而祧主之靈。乃旁視其子孫之顧享而不得與。至祫祭而後啟櫝出主。一展其儀。以為聊備歲祀而已。又其龕為地無多。積久不足相容。不知位置何所。此耀所不釋者二也。以西為上。古固行之。第左宗廟而右社稷。則王者之制本尚左。為祠堂必於正寢之東。則儒生之議亦尚左。今生人行禮。又無不以中為尊。生者以中為尊。死者以西為上。拘於陰陽方位之說。而不考古今宮室之殊。得謂事死如生事亡如存乎。金氏賁亨曰。宗子宗婦。祭則中立。而高曾祖考妣。僻在一隅。非對越之義。況今者 國家祀典。皆以南向之中為尊。而私祀之禮。必曰以西為上。考之古而不必盡協。求之今而又若顯違。此耀所不釋者三也。夫見人欲致其仁孝誠敬於祖。而顧以為非是。甘蹈不韙之名。而自入非人之路。雖愚何至出此。然來教亦云。心雖無窮。分則有限。分非徒格令之所及。與夫廟數品物之間已也。即禮也。苟其於禮無傷。方且闢戶而祭。為鄉鄰親戚之慕效。如徒謂我有無窮之願。與必欲自達之誠。苟得為而遂為之。而不必經訓儒先之皆合也。將神之陟降爾室。必於人所不見乎。耀非知禮者。惠教乃述範恕齋不虞之譽。既愧益感。故妄欲自抒其謬而不敢隱。唯諒其淺鄙而一笑置之。耀再拜。 |
65 | 書陸朗夫先生祠堂論後 |
66 | 王元啟 |
67 | 僕於辛巳夏遷居郡城。於中門外正寢之東。設立五龕。最西曰祧室。次東曰高祖室。又東曰曾祖室。又東曰祖室。極東曰考室。自高祖以下。四時常祭。祧主則惟歲終始祭及之。其旁親無後之主。則令以孫祔食於祖。至高祖既祧而止。祧室之制。鄙人所特創。蓋古有始祖之廟。凡已祧之主。得各按其昭穆以次祔於左右之夾室。今無始祖廟。則五世以前之主。位置無所。與高祖以下四親同列。則無親疏之殺。若從魏晉已降毀瘞之議。不特非禮經所有。為人孫子之心。尤有惻然大不安者。廟與墓一也。墓藏魄。廟藏主。主依神。神與魄豈有異哉。今使有人焉。於五世以前之祖墓。戕其松柏。平其邱壟。甚者火其遺骸。使先人體魄。不獲久寧其所。世且以此為有人心乎哉。故祧室之設。所為禮緣人情可以義起者也。其以西為上則又何也。人道尚左。鬼道尚右。非泥古訓。陰陽之義。自然之理也。且古廟分昭穆。雖迭毀迭遷。始終不離故所。今以中左為高。中右為曾。高左為祖。曾右為考。廟有定而高曾祖考無定。則遷毀之際。右者忽左。左者忽右。數徙無常。恐非神道尚清靜之意。今但自左而右。取古人漸而即遠之義。庶幾人鬼皆得其安。雖仍宋儒之議。其所以斷然不從今俗。則亦鄙人之以義起者也。凡先世功德雖微。其為吾高祖之所自出者。吾子孫皆其遺。豈忍擯之使不得與血食。惟舊主久毀。雖有名行可考。僅可書之譜牒。記所謂有其廢之。莫敢舉也。至於旁親無後之主。吾子孫本非其。特以親屬未盡。故今祔食焉。親盡則義不相關。即為非所當祭之鬼。虛存其主。又恐祧室不足以容之。兩皆不可。則從魏晉毀瘞之議。或亦義之所可安也。以上悉出鄙人私見。因未親有道。無所是正。今讀朗夫先生祠堂論。斥世俗背禮違制之非。特本朱子家禮。稍為損益。以示其後昆。知先生深於禮者。敢並以私意請質焉。 |
68 | 與陸朗夫論祭祀書 |
69 | 王元啟 |
70 | 士庶得祭始祖先祖。所以不疑於僭者。特設位而無專祠耳。古雲官師一廟。豈謂官師不祭其祖乎。祖以上有祭寢之法在焉。至於立廟以祭。其禮獨隆。則惟考為然耳。後人不知心與分之辨。與其不可僭者乃在乎廟。輒謂官師以下止祭其考。程子六禮大略。特援喪服齊衰為例。謂士庶人皆得上祭高曾。此論出而千古祭法乃定。周公制禮。所云通於上下者。得此而其義愈明也。然吾謂祭與養同義。不當援喪服為例。何則。大夫不得廟祭高曾。而得廟祭其始為大夫者。始為大夫。與主祭之孫。豈必皆在五服之內。蓋既為吾祖。生不得不致其養。沒不得不致其祭。惟是功德有淺深。則隆殺殊等。世室之與夾室是也。世代有遠近。則疏數異舉。時祭之與祫祭是也。此則所謂禮由義起者也。況程子之法。冬至祭始祖。立春祭先祖。祭始祖。或疑其世太遠。先祖非得姓受氏之祖。不過五世以前已祧之祖。今但於已祧之祖之遺主不忍毀棄。使得一與歲終之祭。於 國家格令。非有明禁也。至於祧主毀瘞之議。實出魏晉已降。晉永和中虞喜引魏時論者如此昌黎韓子博極書。特以事非經據斥之。論者乃引既虞埋重之文。謂埋主自古而然。是不知有主與重之分。而竟執重以為主也。古者既葬而後作主。始死設重以依神。置諸三分庭一之南。當西階殯宮之左。將葬。重先柩從。示神與魄之不相離也。既葬。則當奉主以祭。若又迎重而返。則吾未知位置何所。仍置中庭。則於義無取。列諸幾筵。則似兩主並立。神將莫適為依。故埋諸土中。使神得專依於主。是亦墓藏廟祭之義。於人子之心無不安者。故曰重主道也。重有主道。不得即以重為主也。又曰周主重徹焉。謂既已作主。則重可徹也。今於歷世崇奉之主。既祧之後。又不設他物依神。輒敢毀而棄之乎。地氣自東而西。故以東北為陽方。西南為陰方。人有疾。臥必東首。受生氣也。遷主自東而西。蓋取漸而即遠之義。於禮無可疑者。必欲酌親疏而為之隆殺。則祧主但與歲終一祭。固未嘗與高祖以下並舉四時之祭也。竊謂考禮者。須先明乎心與分之別。分不可干。心不可遏。如此乃為兩得其道。元啟有故人子。篤學好古。後讀儒先書。遂講道學。見今本家禮。後人所增祧主毀瘞之議。輒舉五世以前舊主。盡為斬伐焚毀。俄以壯年得奇疾而死。人謂其祖先譴責所致。怪神之事。雖為儒者所不道。然而禮必有所自始。報本追遠。禮所自始也。今至忍於戕毀其先世之主。刖禮之大本已失。其所奉為禮者。特簡策之文而已矣。豈非所謂非禮之禮乎。至朱子答潘立之書。謂古人雖有始祖。止祭於大宗之家。故論者謂始祖之祭。必宗法既立。而後可行。僕之所以斤斤於祭法者。則正欲借遠祖之祭寓宗法耳。蓋祭法立。宗法即可及身而定。我之嫡長子。即繼禰之小宗也。繼禰者之嫡長元孫。即為繼別之大宗矣。是故家家祭始祖固不可。無一家祭始祖尤不可。祭法既立。宗法既行。不必家家設始祖之祭。而自不患其或餒。且繹朱子之意。第謂始祖不盡當祭。則必於舉世同姓中。別立一當祭之人然後可。而舉世同姓中。我知誰為嫡長大宗。知其為嫡長大宗。我能強同姓諸孫使宗之。而特為始祖立祭乎。又閣下謂不問所宗大小。皆得祭其四親。亦恐察之有未詳也。今世大宗之廢已久。而小宗之法。亦未嘗廢。今世族兄弟而同爨者希矣。其同守先人之故廬者。累累有焉。同爨則間及從祖晜弟。至於從父晜弟。則十九皆同爨也。故從父晜弟。世稱同堂兄弟。同堂兄弟。雖少亦須三四人。當其祖死而諸父皆在。不聞諸父各設一主。別具幾筵以祀也。其或嫡子先亡。則惟繼祖者得承其重。不聞同堂兄弟。紛然各設一主。至三四之多也。至支庶分異時。但有奉其禰主以去。未有並奪其祖以上之主以去者。則凡祖以上之主。惟繼祖繼曾繼高者奉之。支庶分異者。或設虛位以祭則有之矣。必欲祭於其主之前。豈有不告其宗子者乎。是則支子不祭。祭必告於宗子。此禮蓋至今世猶存也。豈得謂不問宗之大小。得祭其四親乎。 |
71 | 此論與朗夫陸氏各執一說或者王氏先有舊設遠祖之主不忍毀埋而權為祧室歲祫之制則可耳若因創寢東之家祠而立遠祖之新主於士庶支庶之禮皆無所當蓋後世有通姓之宗祠是即古大宗之遺意也有寢東之家祠即小宗之遺意也五世以上遠祖之主既設於宗祠而同族歲時公祭之矣而寢東之家祠又複設之勢必家各眾主人人自為大宗豈合族正名之道乎即王氏論四親之祭亦謂惟嫡長宗子得奉高曾祖之主未有支庶分居而紛紛然各立四親主以去者豈遠祖之主反得紛紛然家各立乎何小宗不可無宗子而大宗則人人得為宗子乎王氏又謂祭法立則宗法可自我而定此亦止得定及身以後之小宗而不得奪己身以前之大宗也如寧人顧氏欲借遠祖之祭以寓宗法此即宗祠族祭之意分立大小宗祠而各率子姓以祭之非如家各一祠祠各眾主是亂宗法而非寓宗法也伊川之奪宗乃援古者大夫立廟之禮而王氏又欲僭之於士庶宜朗夫陸氏之不從也因其考訂埋主埋重之分及小宗四親與官師一廟之制有可備參考者故刪錄而存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