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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詩故訓傳》[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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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風 周南
2
《關雎》,后妃之德也。《風》之始也,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故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風,風也,教也,風以動之,教以化之。《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發,猶見也。聲謂宮商角徵羽也。聲成文者,宮商上下相應。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莫近於詩。先王以是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故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風化、風刺,皆謂譬喻,不斥言也。主文,主與樂之宮商相應也。譎諫,詠歌依違,不直諫。至於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國史明乎得失之迹,傷人倫之廢,哀刑政之苛,吟詠情性,以風其上,達於事變而懷其舊俗也。故《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是以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者也。是謂四始,詩之至也。始者,王道興衰之所由。然則《關雎》、《麟止》之化,王者之《風》,故系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鵲巢》、《騶虞》之德,諸侯之《風》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自,從也。從北而南,謂其化從岐周被江漢之域也。先王,斥太王、王季。《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是以《關雎》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焉。是《關雎》之義也。哀,蓋字之誤也,當為衷。衷謂中心恕之。無傷善之心,謂好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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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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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關雎鳩,在河之洲。興也。關關,和聲也。雎鳩,王雎也,鳥摯而有別。水中可居者曰洲。後妃說樂君子之德,無不和諧,又不淫其色,慎固幽深,若關雎之有別焉,然後可以風化天下。夫婦有別則父子親,父子親則君臣敬,君臣敬則朝廷正,朝廷正則王化成。摯之言至也,謂王雎之鳥雌雄情意至然而有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幽閒也。淑,善;逑,匹也。言后妃有關雎之德,是幽閒貞專之善女,宜為君子之好匹。怨耦曰仇。言后妃之德和諧,則幽閒處深宮貞專之善女,能為君子和好眾妾之怨者。言皆化后妃之德,不嫉妒,謂三夫人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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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差荇菜,左右流之。荇,接餘也。流,求也。后妃有關雎之德,乃能共荇菜,備庶物,以事宗廟也。左右,助也,言后妃將共荇菜之葅,必有助而求之者。言三夫人九嬪以下,皆樂后妃之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寤,覺;寐,寢也。言后妃覺寐則常求此賢女,欲與之共己職也。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服,思之也。服,事也。求賢女而不得,覺寐則思己職事,當誰與共之乎。悠哉悠哉,輾轉反側。悠,思也。思之哉,思之哉,言己誠思之。臥而不周曰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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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差荇菜,左右采之。言后妃既得荇菜,必有助而采之者。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宜以琴瑟友樂之。同志為友,言賢女之助后妃共荇菜,其情意乃與琴瑟之志同。共荇菜之時樂必作。參差荇菜,左右芼之。芼,擇也。后妃既得荇菜,必有助而擇之者。窈窕淑女,鐘鼓樂之。德盛者宜有鐘鼓之樂。琴瑟在堂,鐘鼓在庭,言共荇菜之時,上下之樂皆作,盛其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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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雎》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八句。鄭作五章,章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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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覃》,后妃之本也。后妃在父母家,則志在女功之事,躬儉節用,服浣濯之衣,尊敬師傅,則可以歸安父母,化天下以婦道也。躬儉節用,由於師傅之教,而後言師傅者,欲見其性亦自然。可以歸安父母,言嫁而得意,猶不忘孝。
9
《葛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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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之覃兮,施於中谷,維葉萋萋。興也。覃,延也。葛所以為絺綌,女功之事煩辱者。施,移也。中谷,谷中也。萋萋,茂盛貌。葛者,婦人之所有事也。此因葛之性以興焉。興者,葛延蔓於谷中,喻女在父母之家,形體浸浸日長大也。葉萋萋然,喻其容色美盛也。黃鳥於飛,集于灌木,其鳴喈喈。黃鳥,摶黍也。灌木,叢木也。喈喈,和聲之遠聞也。葛延蔓之時,則摶黍飛鳴,亦因以興焉。飛集叢木,興女有嫁於君子之道。和聲之遠聞,興女有才美之稱達於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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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莫莫。莫莫,成就之貌。成就者,其可采用之時。是刈是濩,為絺為綌,服之無斁。濩,煮之也。精曰絺,粗曰綌。斁,厭也。古者王后織玄紞,公侯夫人紘綖,卿之內子大帶,大夫命婦成祭服,士妻朝服,庶士以下各衣其夫。服,整也。女在父母之家,未知將所適,故習之以絺綌煩辱之事,乃能整治之無厭倦,是其性貞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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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言,我也。師,女師也。古者女師教以婦德、婦言、婦容、婦功。祖廟未毀,教於公宮三月。祖廟既毀,教於宗室。婦人謂嫁曰歸。我告師氏者,我見教告於女師也。教告我以適人之道。重言我者,尊重師教也。公宮、宗室,於族人皆為貴。薄汙我私,薄浣我衣。污,煩也。私,燕服也。婦人有副褘盛飾,以朝事舅姑,接見於宗廟,進見於君子,其餘則私也。煩,煩撋之,用功深。浣,謂濯之耳。衣,謂褘衣以下至褖衣。害浣害否,歸寧父母。曷,何也。私服宜浣,公服宜否。寧,安也。父母在則有時歸寧耳。我之衣服,今者何所當見浣乎?何所當否乎?言常自潔清,以事君子。
13
《葛覃》三章,章六句。
14
《卷耳》,后妃之志也。又當輔佐君子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內有進賢之志,而無險詖私謁之心,朝夕思念,至於憂勤也。謁,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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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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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採卷耳,不盈頃筐。憂者之興也。采采,事采之也。卷耳,苓耳也。頃筐,畚屬,易盈之器也。器之易盈而不盈者,志在輔佐君子,憂思深也。嗟我懷人,置彼周行。懷,思;置,置;行,列也。思君子官賢人,置周之列位。周之列位,謂朝廷臣也。
17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陟,升也。崔嵬,土山之戴石者。虺隤,病也。我,我使臣也。臣以兵役之事行出,離其列位,身勤勞於山險,而馬又病,君子宜知其然。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姑,且也。人君黃金罍,永,長也。我,我君也。臣出使,功成而反,君且當設饗燕之禮,與之飲酒以勞之,我則以是不復長憂思也。言且者,君賞功臣,或多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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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山脊曰岡。玄馬病則黃。兕觥,角爵也。傷,思也。此章為意不盡,申殷勤也。觥,罰爵也。饗燕所以有之者,禮。自立司正之後,旅酬必有醉而失禮者,罰之亦所以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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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僕痡矣,云何吁矣。石山戴土曰砠。瘏,病也。痡,亦病也。吁,憂也。此章言君臣既勤勞於外,僕、馬皆病,而今云何籲,其亦憂矣,深憫之辭。
20
《卷耳》四章,章四句。
21
《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無嫉妒之心焉。后妃能和諧眾妾,不嫉妒其容貌,恆以善言逮下而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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樛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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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樛木,葛藟纍之。興也。南,南土也。木下曲曰樛。南土之葛藟茂盛。木枝以下垂之故,故葛也藟也得累而蔓之,而上下俱盛。興者,喻后妃能以意下逮眾妾,使得其次序,則眾妾上附事之,而禮義亦俱盛。南土,謂荊、揚之域。樂只君子,福履綏之。履,祿;綏,安也。妃妾以禮義相與和,又能以禮樂樂其君子,使為福祿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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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只君子,福履將之。荒,奄;將,大也。此章申殷勤之意。將,猶扶助也。
25
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只君子,福履成之。縈,旋也。成,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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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樛木》三章,章四句。
27
《螽斯》,后妃子孫眾多也。言若螽斯不妒忌,則子孫眾多也。忌,有所諱惡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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螽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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螽斯羽,詵詵兮。螽斯,蚣蝑也。詵詵,眾多也。凡物有陰陽情慾者無不妒忌,維蚣蝑不耳,各得受氣而生子,故能詵詵然眾多。后妃之德能如是,則宜然。宜爾子孫,振振兮。振振,仁厚也。后妃之德寬容不嫉妒,則宜女之子孫,使其無不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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螽斯羽,薨薨兮。宜爾子孫。繩繩兮。薨薨,眾多也。繩繩,戒慎也。
31
螽斯羽,揖揖兮。宜爾子孫,蟄蟄兮。揖揖,會聚也。蟄蟄,合集也。
32
《螽斯》三章,章四句。
33
《桃夭》,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則男女以正,婚姻以時,國無鰥民也。老而無妻曰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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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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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興也。桃,有華之盛者。夭夭,其少壯也。灼灼,華之盛也。興者,喻時婦人皆得以年盛時行也。之子于歸,宜其室家。之子,嫁子也。于,往也。宜以有室家,無踰時者。宜者,謂男女年時俱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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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有蕡其實。蕡,實貌。非但有華色,又有婦德。之子于歸,宜其家室。家室,猶室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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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其葉蓁蓁。蓁蓁,至盛貌。有色有德,形體至盛也。之子於歸,宜其家人。一家之人盡以為宜。家人,猶室家也。
38
《桃夭》三章,章四句。
39
《兔罝》,后妃之化也。《關雎》之化行,則莫不好德,賢人眾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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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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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肅兔罝,椓之丁丁。肅肅,敬也。兔罝,兔罟也。丁丁,椓杙聲也。罝兔之人,鄙賤之事,猶能恭敬,則是賢者眾多也。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赳赳,武貌。乾,扞也。乾也、城也,皆以禦難也。此罝兔之人,賢者也,有武力可任,為將帥之德,四庫備要本在「力」處斷諸侯可任以國守,捍城其民,折衝禦難於未然。
42
肅肅兔罝,施于中逵。逵,九達之道。赳赳武夫,公侯好仇。怨耦曰仇。此罝兔據十三經注疏校勘記乙之人,敵國有來侵伐者,可使和好之亦言賢也。
43
肅肅免罝,施于中林。中林,林中。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可以制斷公侯之腹心。此兔罝十三經此處已乙之人於行攻伐,可以為策謀之臣,使之慮事,亦言賢也。
44
《兔罝》三章,章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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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芣苢》,后妃之美也。和平則婦人樂有子矣。天下和,政教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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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採,非一辭也。芣苢,馬舄;馬舄,車前也,宜懷妊焉。薄,辭也。采,取也。薄言,我薄也。采采芣苡,薄言有之。有,藏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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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采芣苡,薄言掇之。掇,拾也。采采芣苡,薄言捋之。捋,取也。
49
采采芣苡,薄言袺之。袺,執衽也。采采芣苡,薄言擷之。𢪳衽曰襭。
50
《芣苢》三章,章四句。
51
《漢廣》,德廣所及也。文王之道被於南國,美化行乎江漢之域,無思犯禮,求而不可得也。紂時淫風遍於天下,維江漢之域先受文王之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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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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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喬木,不可休息。漢有游女,不可求思。興也。南方之木美。喬,上竦也。思,辭也。漢上游女,無求思者。不可者,本有可道也。木以高其枝葉之故,故人不得就而止息也。興者,喻賢女雖出游流水之上,人無欲求犯禮者,亦由貞潔使之然。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潛行為泳。永,長;方,泭也。漢也、江也,其欲渡之者,必有潛行乘泭之道,今以漢廣之故,故不可也。又喻女之貞潔,犯禮而往,將不至也。
54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翹翹,薪貌。錯,雜也。楚,錯薪之中尤翹翹者,我欲刈取之,以喻眾女皆貞潔,我又欲取其尤高潔者。之子于歸,言秣其馬。秣,養也。六尺以上曰馬。之子,是子也。謙不敢斥其適己,於是子之嫁,我願秣其馬,致禮餼,示有意焉。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55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蔞,草中之翹翹然。之子于歸,言秣其駒。五尺以上曰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56
《漢廣》三章,章八句。
57
《汝墳》,道化行也。文王之化行乎汝墳之國,婦人能閔其君子,猶勉之以正也。言此婦人被文王之化,厚事其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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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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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彼汝墳,伐其條枚。遵,循也。汝,水名也。墳,大防也。枝曰條,乾曰枚。伐薪於汝水之側,非婦人之事,以言己之君子,賢者而處勤勞之職,亦非其事。未見君子,惄如調飢。惄,飢意也。調,朝也。惄,思也。未見君子之時,如朝飢之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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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彼汝墳,伐其條肄。肄,餘也。斬而復生曰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既,已;遐,遠也。已見君子,君子反也。於己反得見之,知其不遠棄我而死亡,於思則愈,故下章而勉之。
61
魴魚赬尾,王室如毀。頳,赤也。魚勞則尾赤。毀,火也。君子仕於亂世,其顏色瘦病,如魚勞則尾赤。所以然者,胃王室之酷烈,是時紂存。雖則如毀,父母孔邇。孔,甚;邇,近也。辟此勤勞之處,或時得罪。父母甚近,當念之以免於害,不能為疏遠者計也。
62
《汝墳》三章,章四句。
63
《麟之止》,,《關雎》之應也。《關雎》之化行,則天下無犯非禮,雖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止之時也。《關雎》之時,以麟為應。後世雖衰,猶存《關雎》之化者,君之宗族猶尚振振然,有似麟應之時,無以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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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之趾
65
麟之趾,振振公子,興也。趾,足也。麟信而應禮,以足至者也。振振,信厚也。興者,喻今公子亦信厚,與禮相應,有似於麟。於嗟麟兮。于嗟,歎辭。
66
麟之定,振振公姓,定,題也。公姓,公同姓。於嗟麟兮。
67
麟之角,振振公族,麟角,所以表其德也。公族,公同祖也。麟角之末有肉,示有武而不用。于嗟麟兮。
68
《麟之止》三章,章三句。
69
周南之國十一篇,三十六章,百五十九句。
70
國風 召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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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巢》,夫人之德也。國君積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德如鳲鳩,乃可以配焉。起家而居有之,謂嫁於諸侯也。夫人有均壹之德,如鳲鳩然,而後可以配國君。
72
鵲巢
73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興也。鳩,鳲鳩,秸鞠也。鳲鳩不自為巢,居鵲之成巢。鵲之作巢,冬至架之,至春乃成,猶國君積行累功,故以興焉。興者,鳲鳩因鵲成巢而居有之,而有均壹之德,猶國君夫人來嫁,居君子之室,德亦然。室,燕寢也。之子于歸,百兩御之。百兩,百乘也。諸侯之子嫁於諸侯,送御皆百乘。之子,是子也。御,迎也。是如鳲鳩之子,其往嫁也,家人送之,良人迎之,車皆百乘,象有百官之盛。
74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方,有之也。之子於歸,百兩將之。將,送也。
75
維鵲有巢,維鳩盈之。盈,滿也。滿者,言眾媵姪娣之多。之子于歸,百兩成之。能成百兩之禮也。是子有鳲鳩之德,宜配國君,故以百兩之禮送迎成之。
76
《鵲巢》三章,章四句。
77
《采蘩》,夫人不失職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則不失職矣。奉祭祀者,採蘩之事也。不失職者,夙夜在公也。
78
採蘩
79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蘩,皤蒿也。于,於;沼,池;沚,渚也。公侯夫人執蘩菜以助祭,神饗德與信,不求備焉。沼沚豀澗之草,猶可以薦,王后則荇菜也。於以,猶言往以也。執蘩菜者,以豆薦蘩葅。于以用之?公侯之事。之事,祭事也。言夫人於君祭祀而薦此豆也。
80
于以采蘩?于澗之中。山夾水曰澗。于以用之?公侯之宮。宮,廟也。
81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首飾也。僮僮,竦敬也。夙,早也。公,事也。早夜在事,謂視濯溉饎爨之事。《禮記》:「主婦髲髢。」被之祁祁,薄言還歸。祁祁,舒遲也。去食有儀也。言,我也。祭事畢,夫人釋祭服而去髲髢,其威儀祁祁然而安舒,無罷倦之失。我還歸者,自廟反其燕寢。
82
《采蘩》三章,章四句。
83
《草蟲》,大夫妻能以禮自防也。
84
草蟲
85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興也。喓喓,聲也。草蟲,常羊也。趯趯,躍也。阜螽,蠜也。卿大夫之妻待禮而行,,隨從君子。草蟲鳴,阜螽躍而從之,異種同類,猶男女嘉時以禮相求呼。未見君子,憂心忡忡。忡忡,猶衝衝也。婦人雖適人,有歸宗之義。未見君子者,謂在塗時也。在塗而憂,憂不當君子,無以寧父母,故心衝衝然。是其不自絕於其族之情。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止,辭也。覯,遇;降,下也。既見,謂已同牢而食也。既覯,謂已昏也。始者憂於不當,今君子待己以禮,庶自此可以寧父母,故心下也。《易》曰:「男女覯精,萬物化生。」
86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南山,周南山也。蕨,鼈也。言,我也。我采者,在塗而見采鼈,采者得其所欲得,猶己今之行者欲得禮以自喻也。未見君子,憂心惙惙。惙惙,憂也。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說。說,服也。
87
陟彼南山,言採其薇。薇,菜也。未見君子,我心傷悲。嫁女之家,不息火三日,思相離也。維父母思己,故己亦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夷,平也。
88
《草蟲》三章,章七句。
89
《采蘋》,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則可以承先祖,共祭祀矣。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聽從。執麻枲,治絲繭,織紝組紃,學女事以共衣服。觀於祭祀,納酒漿、籩豆、葅醢,禮相助奠。十有五而笄,二十而嫁。此言能循法度者,今既嫁為大夫妻,能循其為女之時所學所觀之事,以為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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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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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以採蘋?南澗之濱。于以采藻?于彼行潦。蘋,大蓱也。濱,厓也。藻,聚藻也。行潦,流潦也。古者婦人先嫁三月,祖廟未毀,教於公宮;祖廟既毀,教於宗室。教以婦德、婦言、婦容、婦功。教成之祭,牲用魚,芼用蘋藻,所以成婦順也。此祭女所出祖也。法度莫大於四教,是又祭以成之,故舉以言焉。蘋之言賓也,藻之言澡也,婦人之行尚柔順,自潔清,故取名以為戒。
92
于以盛之?維筐及筥。于以湘之?維錡及釜。方曰筐,圓曰筥。湘,亨也。錡,釜屬。有足曰錡,無足曰釜。亨蘋藻者於魚湆之中,是鉶羹之芼。
93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廟也。大夫、士祭於宗廟,奠於牖下。牖下,戶牖間之前。祭不於室中者,凡昏事,於女禮設几筵於戶外,此其義也與?宗子主此祭,維君使有司為之。誰其尸之?有齊季女。尸,主;齊,敬;季,少也。蘋藻,薄物也。澗潦,至質也。筐筥、錡釜,陋器也。少女,微主也。故之將嫁女者,必先禮之於宗室,牲用魚,芼之以蘋藻。主設羹者季女,則非禮也。女將行,父禮之而俟迎者,蓋母薦之,無祭事也。祭事,主婦設羹。教成之祭,更使季女者,成其婦禮也。季女不主魚,魚俎實男子設之,其粢盛蓋以黍稷。
94
采蘋》三章,章四句。
95
《甘棠》,美召伯也。召伯之教,明於南國。召伯,姬姓,名奭,食采於召,作上公,為二伯,後封於燕。此美其為伯之功,故言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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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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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蔽芾,小貌。甘棠,杜也。翦,去;伐,擊也。茇,草舍也。召伯聽男女之頌,不重煩勞百姓,止舍小棠之下而聽斷焉。國人被其德,說其化,思其人,敬其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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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芾甘棠,勿剪勿敗,召伯所憩。憩,息也。
99
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說。說,舍也。拜之言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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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露》,召伯聽訟也。衰亂之俗微,貞信之教興,彊暴之男,不能侵凌貞女也。衰亂之俗微,貞信之教興者,此殷之末世,周之盛德,當文王與紂之時。
101
行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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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興也。厭浥,濕意也。行,道也。豈不,言有是也。夙,早也。厭浥然濕,道中始有露,謂二月中,嫁取時也。言我豈不知當早夜成昏禮與?謂道中之露太多,故不行耳。今彊暴之男以此多露之時,禮不足而強來,不度時之可否,故云然。《周禮》:仲春之月,令會男女之無夫家者,行事必以昏昕。
103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不思物變而推其類,雀之穿屋,似有角者。速,召;獄,埆也。女,女彊暴之男。變,異也。人皆謂雀之穿屋似有角。彊暴之男召我而獄,似有室家之道於我也。物有似而不同,雀之穿屋不以角,乃以咮。今彊暴之男召我而獄,不以室家之道於我,乃以侵陵。物與事有似而非者,士師所當審也。雖速我獄,室家不足!昏禮,左絲又採:四庫備要本作「純」帛不過五兩。幣可備也,室家不足,謂媒妁之言不和,六禮之來強委之。
104
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墉,牆也。視牆之穿,推其類,可謂鼠有牙、。雖速我訟,亦不女從!不從,終不棄禮隨此彊暴之男。
105
《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106
《羔羊》,《鵲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德如羔羊也。《鵲巢》之君積行累功,以致此《羔羊》之化。在位卿大夫兩競相切化,皆如此羔羊之人。
107
羔羊
108
羔羊之皮,素絲五紽。小曰羔,大曰羊。素,白也。紽,數也。古者素絲以英裘,不失其制,大夫羔裘以居。退食自公,委蛇委蛇。公,公門也。委蛇,行可從迹也。退食,謂減膳也。自,從也。從於公,謂正直順於事也。委蛇,委屈自得之貌,節儉而順心志定,故可自得也。
109
羔羊之革,素絲五緎。革,猶皮也。緎,縫也。委蛇委蛇,自公退食。自公退食,猶退食自公。
110
羔羊之縫,素絲五總。縫,言縫殺之大小得其志。總,數也。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111
羔羊》三章,章四句。
112
《殷其靁》,勸以義也。召南之大夫遠行從政,不遑寧處,其室家能閔其勤勞,勸以義也。召南大夫,召伯之屬。遠行,謂使出邦畿。
113
殷其雷
114
殷其雷,在南山之陽。殷,靁聲也。山南曰陽。靁出地奮,震驚百里。山出雲雨,以潤天下。靁以喻號令。於南山之陽,又喻其在外也。召南大夫以王命施號令於四方,猶靁殷殷然發聲於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何此君子也。斯,此;違,去;遑,暇也。何乎此君子適居此,複去此轉行,遠從事於王所命之方,無敢或閒暇時,閔其勤勞。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振振,信厚也。大夫,信厚之君子,為君使,功未成。歸哉歸哉,勸以為臣之義,未得歸也。
115
殷其雷,在南山之側。亦在其陰與左右也。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息,止也。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116
殷其雷,在南山之下。或在其下。下,謂山足。何斯違斯,莫或遑處。處,居也。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117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118
《摽有梅》,男女及時也。召南之國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時也。
119
摽有梅
120
摽有梅,其實七兮。興也。摽,落也。盛極則隋落者,梅也。尚在樹者七。興者,梅實尚餘七未落,喻始衰也。謂女二十春盛而不嫁,至夏則衰。求我庶士,迨其吉兮。吉,善也。我,我當嫁者。庶,眾;迨,及也。求女之當嫁者之眾士,宜及其善時。善時,謂年二十,雖夏未大衰。
121
摽有梅,其實三兮。在者三也。此夏鄉晚,梅之隋落差多,在者餘三耳。求我庶士,迨其今兮。今,急辭也。
122
摽有梅,頃筐塈之。堲,取也。頃筐取之,謂夏已晚,頃筐取之於地。求我庶士,迨其謂之。不待備禮也。三十之男,二十之女,禮未備,則不待禮會而行之者,所以蕃育人民也。謂,勤也。女年二十而無嫁端,則有勤望之憂。不待禮會而行之者,謂明年仲春,不待以禮會之也。時禮雖不備,相奔不禁。
123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124
小星》,惠及下也。婦人無妬忌之行,惠及賤妾,進御於君,知其命有貴賤,能盡其心矣。以色曰妬,以行曰忌。命,謂禮命貴賤。
125
小星
126
嘒彼小星,三五在東。嘒,微貌。小星,眾無名者。三心五噣,四時更見。眾無名之星,隨心、噣在天,猶諸妾隨夫人,以此序進御於君也。心在東方,三月時也。噣在東方,正月時也。如是終歲,列宿更見。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肅肅,疾貌。宵,夜;徵,行;寔,是也。命不得同於列位也。夙,早也。謂諸妾肅肅然夜行,或早或夜,在於君所,以次序進御者,是其禮命之數不同也。凡妾御於君,不當夕。
127
嘒彼小星,維參與昴。參,伐也。昴,留也。此言眾無名之星,亦隨伐、留在天。肅肅宵征,抱衾與裯,實命不猶。衾,被也。裯,襌被也。猶,若也。裯,床帳也。諸妾夜行,抱衾與床帳,待進御之次序。不若,亦言尊卑異也。
128
《小星》二章,章五句。
129
《江有汜》,美媵也。勤而無怨,嫡能悔過也。文王之時,江沱之間,有嫡不以其媵備數,媵遇勞而無怨,嫡亦自悔也。勤者以己宜媵而不得,心望之。
130
江有汜
131
江有汜,興也。決復入為汜。興者,喻江水大,汜水小,然得並流,似嫡媵宜俱行。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嫡能自悔也。之子,是子也。是子,謂嫡也。婦人謂嫁曰歸。以,猶與也。
132
江有渚,渚,小洲也。水岐成渚。江水流而渚留,是嫡與己異心,使己獨留不行。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處。處,止也。嫡悔過自止。
133
江有沱,沱,江之別者。岷山道江,東別為沱。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嘯,蹙口而出聲。嫡有所思而為之,既覺,自悔而歌。歌者,言其悔過以自解說也。
134
《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135
《野有死麕》,惡無禮也。天下大亂,彊暴相陵,遂成淫風。被文王之化,雖當亂世,猶惡無禮也。無禮者,為不由媒妁,雁幣不至,,劫脋以成昏,謂紂之時。
136
野有死麕
137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郊外曰野。包,裹也。凶荒則殺禮,猶有以將之。野有死麕,群田之,獲而分其肉。白茅,取潔清也。亂世之民貧,而強暴之男多行無禮,故貞女之情,欲令人以白茅裹束野中田者所分麕肉,為禮而來。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懷,思也。春,不暇待秋也。誘,道也。有貞女思仲春以禮與男會,吉士使媒人道成之。疾時無禮而言然。
138
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樸樕,小木也。野有死鹿,廣物也。純束,猶包之也。樸樕之中及野有死鹿,皆可以白茅包裹束以為禮。廣可用之物,非獨麕也。純,讀如屯。有女如玉。德如玉也。如玉者,取其堅而潔白。
139
舒而脫脫兮,舒,徐也。脫脫,舒遲也。貞女欲吉士以禮來,脫脫然舒也。又疾時無禮,彊暴之男相劫脋。無感我帨兮,感,動也。帨,配巾也。奔走失節,動其配巾。無使尨也吠。尨,狗也。非禮相陵,則狗吠。
140
野有死麕》三章,二章章四句,一章三句。
141
《何彼襛矣》,美王姬也。雖則王姬,亦下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猶執婦道,以成肅雝之德也。下王後一等,謂車乘厭翟,勒面繢總,服則褕翟。
142
何彼襛矣
143
何彼襛矣,唐棣之華。興也。襛,猶戎戎也。唐棣,栘也。[《爾雅》文]何乎彼戎戎者,乃栘之華。興者,喻王姬顏色之美盛。曷不肅雍,王姬之車。肅,敬;雝,和。曷,何;之,往也。何不敬和乎,王姬往乘車也。言其嫁時始乘車,則已敬和。
144
何彼襛矣,華如桃李。平王之孫,齊侯之子。平,正也。武王女,文王孫,適齊侯之子。華如桃李者,興王姬與齊侯之子顏色俱盛。正王者,德能正天下之王。
145
其釣維何?維絲伊緡。齊侯之子,平王之孫。伊,維;緡,綸也。釣者以此有求於彼,何以為之乎?以絲之為綸,則是善釣也。以言王姬與齊侯之子,以善道相求。
146
《何彼襛矣》三章,章四句。
147
《騶虞》,《鵲巢》之應也。《鵲巢》之化行,人倫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純被文王之化,則庶類蕃殖,蒐田以時,仁如騶虞,則王道成也。應者,應德,自遠而至。
148
騶虞
149
彼茁者葭,茁,出也。葭,廬四部備要本作「蘆」也。記廬四部備要本作「蘆」始出者,著春田之早晚。壹發五豝,豕牝曰豝。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發。君射一發而翼五豝者,戰禽獸之命。必戰之者,仁心之至。於嗟乎騶虞!騶虞,義獸也,白虎黑文,不食生物,有至信之德則應之。于嗟者,美之也。
150
彼茁者蓬,蓬,草名也。壹發五豵,一歲曰豵。豕生三曰豵。於嗟乎騶虞!
151
《騶虞》二章,章三句。
152
召南之國十四篇,四十章,百七十七句。
153
國風 邶風
154
《柏舟》,言仁而不遇也。衛頃公之時,仁人不遇,小人在側。不遇者,君不受己之志也。君近小人,則賢者見侵害。
155
柏舟
156
汎彼柏舟,亦汎其流。興也。汎汎,流貌。柏,木所以宜為舟也。亦汎泛其流,不以濟度也。舟,載渡物者。今不用,而與眾物汎汎然俱流水中。興者,喻仁人之不見用,而與群小人並列,亦猶是也。耿耿不寐,如有隱憂。耿耿,猶儆儆也。隱,痛也。仁人既不遇,憂在見侵害。微我無酒,以敖以遊。非我無酒,可以遨游忘憂也。
157
我心匪鑒,不可以茹。鑒,所以察形也。茹,度也。鑒之察形,但知方圓白黑,不能度其真偽。我心非如是鑒,我於眾人之善惡外內,心度知之。亦有兄弟,不可以據。據,依也。兄弟至親,當相據依。言亦有不相據依,以為是者希耳。責之以兄弟之道,謂同姓臣也。薄言往訴,逢彼之怒。彼,彼兄弟。
158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石雖堅,尚可轉。席雖平,尚可卷。言己心志堅平,過於石、席。威儀棣棣,不可選也。君子望之儼然可畏,禮容俯仰,各有威儀耳。棣棣,富而閑習也。物各有容,不可數也。稱己威儀如此者,言己德備而不遇,所以慍也。
159
憂心悄悄,慍于群小。慍,怒也。悄悄,憂貌。群小,眾小人在君側者。覯閔既多,受侮不少。閔,病也。靜言思之,寤辟有摽。靜,安也。辟,拊心也。摽,拊心貌。言,我也。
160
日居月諸,胡迭而微?日,君象也。月,臣象也。微,謂虧傷也。君道當常明如日,而月有虧盈。今君失道而任小人,大臣專恣,則日如月然。心之憂矣,如匪浣衣。如衣之不浣矣。衣之不浣,則憒辱無照察。靜言思之,不能奮飛。不能如鳥奮翼而飛去。臣不遇於君,尤不忍去,厚之至也。
161
《柏舟》五章,章六句。
162
《綠衣》,衛莊姜傷己也。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詩也。綠當為褖,故作褖,轉作綠,字之誤也。莊姜,莊公夫人,齊女,姓姜氏。妾上僭者,謂公子州籲之母,母嬖而州吁驕。
163
綠衣
164
綠兮衣兮,綠衣黃裏。興也。綠,間色。黃,正色。褖兮衣兮者,言褖衣自有禮制也。諸侯夫人祭服之下,鞠衣為上,展衣次之,褖衣次之,次之者眾妾亦以貴賤之等服之。鞠衣黃,展衣白,褖衣黑,皆以素紗為裏。今褖衣反以黃為裏,非其禮制也,故以喻妾上僭。心之憂矣,曷維其已。憂雖欲自止,何時能止也。
165
綠兮衣兮,綠衣黃裳。上曰衣,下曰裳。婦人之服不殊,衣裳上下同色。今衣黑而裳黃,喻亂嫡妾之禮。心之憂矣,曷維其亡。亡之言忘也。
166
綠兮絲兮,女所治兮。綠,末也。絲,本也。女,女妾上僭者。先染絲,後制衣,皆女之所治為也,而女反亂之,亦喻亂嫡妾之禮,責以本末之行。禮,大夫以上衣織,故本於絲也。我思古人,俾無訧兮。俾,使;訧,過也。古人,謂制禮者。我思此人定尊卑,使人無過差之行,心善之也。
167
絺兮綌兮,淒其以風。淒,寒風也。絺綌,所以當暑,今以待寒,喻其失所也。我思古人,實獲我心。古之君子,實得我之心也。古之聖人制禮者,使夫婦有道,妻妾貴賤各有次序。
168
《綠衣》四章,章四句。
169
《燕燕》,衛莊姜送歸妾也。莊姜無子,陳女戴媯生子名完,莊姜以為己子。莊公薨,完立,而州吁殺之,戴媯於是大歸,莊姜遠送之于野,作詩見己志。
170
燕燕
171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燕燕,鳦也。燕之于飛,必差池其羽。差池其羽,謂張舒其尾翼,興戴媯將歸,顧視其衣服。之子于歸,遠送于野。之子,去者也。歸,歸宗也。遠送,過禮。于,於也。郊外曰野。婦人之禮,送迎不出門,今我送是子乃至于野者,舒己憤,盡己情。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瞻,視也。
172
燕燕于飛,頡之頏之。飛而上曰頡,飛而下曰頏。頡頏,興戴媯將歸,出入前卻。之子於歸,遠於將之。將,行也。將,亦送也。瞻望弗及,佇立以泣。佇立,久立也。
173
燕燕于飛,下上其音。飛而上曰上音,飛而下曰下音。下上其音,興戴媯將歸,言語感激,聲有大小。之子于歸,遠送于南。陳在衛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
174
仲氏任只,其心塞淵。仲,戴媯字也。任,大;塞,瘞;淵,深也。任者,以恩相親信也。《周禮》:「六行:孝、友、睦、姻、任、恤。」終溫且惠,淑慎其身。惠,順也。溫,謂顏色和也。淑,善也。先君之思,以勖寡人。勖,勉也。戴媯思先君莊公之故,故將歸,猶勸勉寡人以禮義。寡人,莊姜自謂也。
175
《燕燕》四章,章六句。
176
《日月》,衛莊姜傷己也。遭州吁之難,傷己不見答於先君,以至困窮之詩也。
177
日月
178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日乎月乎,照臨之也。日月,喻國君與夫人也。當同德齊意以治國者,常道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逝,逮;古,故也。之人,是人也,謂莊公也。其所以接及我者,不以故處,甚違其初時。胡能有定,寧不我顧?胡,何;定,止也。寧,猶曾也。君之行如是,何能有所定乎?曾不顧念我之言,是其所以不能定完也。
179
日居月諸,下土是冒。冒,覆也。覆,猶照臨也。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不及我以相好。其所以接及我者,不以相好之恩情,甚於己薄也。胡能有定,寧不我報?盡婦道而不得報。
180
日居月諸,出自東方。日始月盛,皆出東方。自,從也。言夫人當盛之時,與君同位。乃如之人兮,德音無良。音,聲;良,善也。無善恩意之聲語於我也。胡能有定,俾也可忘?俾,使也。君之行如此,何能有所定,使是無良可忘也。
181
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畜,養;卒,終也。父兮母兮者,言己尊之如父,又親之如母,乃反養育我不終也。胡能有定,報我不述?述,循也。不述,不循禮也。
182
《日月》四章,章四句。
183
《終風》,衛莊姜傷己也。遭州吁之暴,見侮慢,不能正也。四部備要本「慢」後有「而」正,猶止也。
184
終風
185
終風且暴,顧我則笑。興也。終日風為終風。暴,疾也。笑,侮之也。既竟日風矣,而又暴疾。興者,喻州吁之為不善,如終風之無休止,而其間又有甚惡,其在莊姜之旁,視莊姜則反笑之,是無敬心之甚。謔浪笑敖,言戲謔不敬。中心是悼。悼者,傷其如是,然而己不能得而止之。
186
終風且霾,霾,雨土也。惠然肯來。言時有順心也。肯,可也。有順心,然後可以來至我旁,不欲見其戲謔。莫往莫來,悠悠我思。人無子道以來事己,己亦不得以母道往加之。我思其如是,心悠悠然。
187
終風且曀,不日有曀。陰而風曰曀。有,又也。既竟日風,且復曀不見日矣,而又曀者,喻州籲暗亂甚也。寤言不寐,願言則嚏。嚏,跲也。言,我;願,思也。嚏,讀當為不敢嚏咳之嚏。我其憂悼而不能寐,汝四部備要本作「女」思我心如是,我則嚏也。今俗人嚏,云人道我,此古之遺語也。
188
曀曀其陰,如常陰曀曀然。虺虺其雷。暴若震靁之聲虺虺然。寤言不寐,願言則懷。懷,傷也。懷,安也。女思我心如是,我則安也。
189
《終風》四章,章四句。
190
《擊鼓》,怨州吁也。衛州吁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將而平陳與宋,國人怨其勇而無禮也。將者,將兵以伐鄭也。平,成也。將伐鄭,先告陳與宋,以成其伐事。《春秋傳》曰:「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衛州吁立,將脩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則衛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方睦於衛,故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是也。伐鄭在魯隱四年。四部備要本「隱」後有「公」
191
擊鼓
192
擊鼓其鏜,踊躍用兵。鏜然,擊鼓聲也,使眾皆踴躍用兵也。此用兵,謂治兵時。土國城漕,我獨南行。漕,衛邑也。此言眾民皆勞苦也,或役土功於國,或脩理漕城,而我獨見使從軍南行伐鄭,是尤勞苦之甚。
193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孫子仲,謂公孫文仲也,平陳於宋。仲,字也。平陳於宋,謂使告宋曰:「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不我以歸,憂心有忡。憂心忡忡然。以,猶與也。與我南行,不與我歸期。兵,凶事,懼不得歸,豫憂之。
194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有不還者,有亡其馬者。爰,於也。不還,謂死也、傷也、病也。今於何居乎?於何處乎?於何喪其馬乎?于以求之?於林之下。山木曰林。於,於也。求不還者及亡其馬者,當於山林之下。軍行必依山林,求其故處,近得之。
195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契闊,勤苦也。說,數也。從軍之士與其伍約,死也生也,相與處勤苦之中,我與子成相說愛之恩,志在相存救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偕,俱也。執其手,與之約誓,示信也。言俱老者,庶幾俱免於難。
196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不與我生活也。州吁阻兵安忍,阻兵無眾,安忍無親,眾叛親離,軍士棄其約,離散相遠,故吁嗟歎之,闊兮女不與我相救活,傷之。於嗟洵兮,不我信兮。洵,遠;信,極也。歎其棄約,不與我相親信,亦傷之。
197
《擊鼓》五章,章四句。
198
凱風》,美孝子也。衛之淫風流行,雖有七子之母,猶不能安其室,故美七子能盡其孝道,以慰母心,而成其志爾。不安其室,欲去嫁也。成其志者,成言孝子自責之意。
199
凱風
200
凱風自南,吹彼棘心。興也。南風謂之凱風,樂夏之長養。棘,難長養者。興者,以凱風喻寬仁之母,棘猶七子也。棘心夭夭,母氏劬勞。夭夭,盛貌。劬勞,病苦也。夭夭,以喻七子少長,母養之病苦也。
201
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棘薪,其成就者。母氏聖善,我無令人。聖,睿也。睿作聖。令,善也。母乃有睿知之善德,我七子無善人能報之者,故母不安我室,欲去嫁也。
202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浚,衛邑也。在浚之下,言有益於浚。爰,曰也。曰有寒泉者,在浚之下,浸潤之,使浚之民逸樂,以興七子不能如也。有子七人,母氏勞苦。
203
睍睆黃鳥,載好其音。睍睆,好貌。睍睆,以興顏色說也。好其音者,興其辭令順也。以言七子不能如也。有子七人,莫慰母心。慰,安也。
204
《凱風》四章,章四句。
205
《雄雉》,刺衛宣公也。淫亂不恤國事,軍旅數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曠,國人患之,而作是詩。淫亂者,荒放於妻妾,烝於夷姜之等。國人久處軍役之事,故男多曠女多怨也。男曠而苦其事,女怨而望其君子。
206
雄雉
207
雄雉於飛,泄泄其羽。興也。雄雉見雌雉,飛而鼓其翼泄泄然。興者,喻宣公整其衣服而起,奮訊其形貌,志在婦人而已,不恤國之政事。我之懷矣,自詒伊阻。詒,遺;伊,維;阻,難也。懷,安也。伊當作繄,繄猶是也。君之行如是,我安其朝而不去,今從軍旅,久役不得歸,此自遺以是患難。
208
雄雉於飛,下上其音。下上其音,興宣公小大其聲,怡悅婦人、。展矣君子,實勞我心。展,誠也。誠矣君子,愬於君子也。君之行如是,實使我心勞矣。君若不然,則我無軍役之事。
209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瞻,視也。日月之行,迭往迭來,今君子獨久行役而不來,使我心悠悠然思之。女怨之辭。道之云遠,曷云能來?曷,何也。何時能來,望之也。
210
百爾君子,不知德行。爾,女也。女眾君子,我不知人之德行何如者可謂為德行,事君或有所留。四部備要本「事」作「而」女怨,故問此焉。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忮,害;臧,善也。我君子之行,不疾害,不求備於一人,其行何用為不善,而君獨遠使之在外,不得來歸。亦女怨之辭。
211
《雄雉》四章,章四句。
212
《匏有苦葉》,刺衛宣公也。公與夫人並為淫亂。夫人,謂夷姜。
213
匏有苦葉
214
匏有苦葉,濟有深涉。興也。匏謂之瓠,瓠葉苦,不可食也。濟,渡也。由膝以上為涉。瓠葉苦,而渡處深,謂八月之時,陰陽交會,始可以為昏禮,納采問名。深則厲,淺則揭。以衣涉水為厲,謂由帶以上也。揭,褰衣也。遭時制宜,如遇水深則厲,淺則揭矣。男女之際,安可以無禮義,將無以自濟也。既以深淺記時,因以水深淺喻男女之才性賢與不肖及長幼也。各順其人之宜,為之求妃偶。
215
有彌濟盈,有鷕雉鳴。彌,深水也。盈,滿也。深水,人之所難也。鷕,雌雉聲也。衛夫人有淫泆之志,授人以色,假人以辭,不顧禮義之難,至使宣公有淫昏之行。有彌濟盈,謂過於厲,喻犯禮深也。濟盈不濡軌,雉鳴求其牡。濡,漬也。由輈以上為軌。違禮義不由其道,猶雉鳴而求其母矣。飛曰雌雄,走曰牝牡。渡深水者必濡其軌,言不濡者,喻夫人犯禮而不自知。雉鳴反求其牡,喻夫人所求非所求。
216
雝雝鳴雁,旭日始旦。雝雝,雁聲和也。納采用雁。旭日始出,謂大昕之時。雁者隨陽而處,似婦人從夫,故昏禮用焉。自納采至請期用昕,親迎用昏。士如歸妻,迨冰未泮。迨,及;泮,散也。歸妻,使之來歸於己,謂請期也。冰未散,正月中以前也。二月可以昏矣。
217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招招,號召之貌。舟子,舟人,主濟渡者。卬,我也。舟人之子號召當渡者,猶媒人之會男女無夫家者,使之為妃匹,人皆從之而渡,我獨否。不涉卬否,卬須我友。人皆涉,我友未至,我獨待之而不涉,以言室家之道,非得所適,貞女不行;非得禮義,昏姻不成。
218
匏有苦葉》四章,章四句。
219
《谷風》,刺夫婦失道也。衛人化其上,淫於新昏,而棄其舊室,夫婦離絕,國俗傷敗焉。新昏者,新所與為昏禮。
220
谷風
221
習習谷風,以陰以雨。興也。習習,和舒貌。東風謂之谷風。陰陽和而谷風至,夫婦和則室家成,室家成則繼嗣生。黽勉同心,不宜有怒。言黽勉者,思與君子同心也。所以黽勉者,以為見譴怒者非夫婦之宜。采葑采菲,無以下體。葑,須也。菲,芴也。下體,根莖也。此二菜者,蔓菁與葍之類也,皆上下可食,然而其根有美時,有惡時,采之者不可以根惡時并棄其葉,喻夫婦以禮義合,顏色相親,亦不可以顏色衰,棄其相與之禮。德音莫違,及爾同死。莫,無;及,與也。夫婦之言無相違者,則可與女長相與處至死,何顏色斯須之有。
222
行道遲遲,中心有違。遲遲,舒行貌。違,離也。徘徊也。四部備要本「徘」前有「違」行於道路之人,至將離別尚舒行,其心徘徊然,喻君子於己不能如也。不遠伊邇,薄送我畿。畿,門內也。邇,近也。言君子與己訣別,不能遠,維近耳。送我才於門內,無恩之甚。誰謂荼苦,其甘如薺。荼,苦菜也。荼誠苦矣,而君子於己之苦毒又甚於荼,比方之,荼則甘如薺。宴爾新婚,如兄如弟。宴,安也。
223
涇以渭濁,湜湜其沚。涇渭相入而清濁異。小渚曰沚。涇水以有渭,故見渭濁。湜湜,持正貌。喻君子得新昏,故謂己惡也。己之持正守初,如沚然不動搖。此絕去所經見,因取以自喻焉。宴爾新婚,不我屑以。屑,潔也。以,用也。言君子不復潔用我當室家。毋逝我梁,毋發我笱。逝,之也。梁,魚梁。笱,所以捕魚也。勿者,諭禁新昏也。四部備要本「諭」作「喻」女勿之我家,取我為室家之道。我躬不閱,遑恤我後。閱,容也。躬,身;遑,暇;恤,憂也。我身尚不能自容,何暇憂我後所生子孫也。
224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游之。舟,船也。方,泭也。潛行為泳。言深淺者,喻君子之家,事無難易,吾皆為之。何有何亡,黽勉求之。有,謂富也。亡,謂貧也。君子何所有乎?何所亡乎?吾其黽勉勤力為求之,有求多,亡求有。凡民有喪,匍匐救之。匍匐,言盡力也。凡於民有凶禍之事,鄰里尚盡力往救之,況我於君子家之事難易乎?固當黽勉。以疏喻親也。
225
不我能慉陳奐認為當作「能不我慉」,反以我為仇。慉,養也。慉,驕也。君子不能以恩驕樂我,反憎惡我。既阻我德,賈用不售。阻,難也。既難卻我,隱蔽我之善,我脩婦道而事之,覬其察己,猶見疏外,如賣物之不售。昔育恐育鞫,及爾顛覆。育,長;鞫,窮也。昔育,育稚也。及,與也。昔幼稚之時,恐至長老窮匱,故與女顛覆盡力於眾事,難易無所辟。既生既育,比予于毒。生,謂財業也。育,謂長老也。于,於也。既有財業矣,又既長老矣,其視我如毒螫,言惡己甚也。
226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旨,美;御,禦也。蓄聚美菜者,以御冬月乏無時也。宴爾新婚,以我御窮。君子亦但以我御窮苦之時,至於富貴,則棄我如旨蓄。有洸有潰,既詒我肄。洸洸,武也。潰潰,怒也。肄,勞也。詒,遺也。君子洸洸然,潰潰然,無溫潤之色,而盡遺我以勞苦之事,欲困窮我。不念昔者,伊餘來塈。墍,息也。君子忘舊,不念往昔年稚我始來之時安息我。
227
《谷風》六章,章八句。
228
《式微》,黎侯寓于衛,其臣勸以歸也。寓,寄也。黎侯為狄人所逐,棄其國而寄於衛,衛處之以二邑,因安之,可以歸而不歸,故其臣勸之。
229
式微
230
式微式微,胡不歸?式,用也。式微式微者,微乎微者也。君何不歸乎?禁君留止於此之辭。式,發聲也。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微,無也。中露,衛邑也。我若無君,何為處此乎?臣又極諫之辭。
231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泥中,衛邑也。
232
式微》二章,章四句。
233
《旄丘》,責衛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衛,衛不能脩方伯連率之職,黎之臣子以責於衛也。衛康叔之封爵稱侯,今曰伯者,時為州伯也。周之制,使伯佐牧。《春秋傳》曰:「五侯九伯。」侯為牧也。
234
旄丘
235
旄丘之葛兮,何誕之節兮。興也。前高后下曰旄丘。諸侯以國相連屬,憂患相及,如葛之蔓延相連及也。誕,闊也。土氣緩則葛生闊節。興者,喻此時衛伯不恤其職,故其臣於君事亦疏廢也。叔兮伯兮,何多日也?日月以逝而不我憂。叔、伯,字也。呼衛之諸臣,叔與伯與,女其迎我君而復之,可來而不來,女日數何其多也。先叔後伯,臣之命不以齒。
236
何其處也?必有與也。言與仁義也。我君何以處於此乎?必以衛有仁義之道故也。責衛今不行仁義。何其久也?必有以也。必以有功德。我君何以久留於此乎?必以衛有功德故也。又責衛今不務功德也。
237
狐裘蒙戎,匪車不東。大夫狐蒼裘。蒙戎,以言亂也。不東,言不來東也。刺衛諸臣形貌蒙戎然,但為昏亂之行。女非有戎車乎?何不來東迎我君而複之?黎國在衛西,今所寓在衛東。叔兮伯兮,靡所與同。無救患恤同也。衛之諸臣行如是,不與諸伯之臣同。言其非之特甚。
238
瑣兮尾兮,流離之子。瑣尾,少好之貌。流離,鳥也。少好長醜,始而愉樂,終以微弱。衛之諸臣初有小善,終無成功,似流離也。叔兮伯兮,袖如充耳。袖,盛服也。充耳,盛飾也。大夫袖然有尊盛之服,而不能稱也。充耳,塞耳也。言衛之諸臣顏色袖然,如見塞耳,無聞知也。人之耳聾,恆多笑而已。
239
《旄丘》四章,章四句。
240
《簡兮》,刺不用賢也。衛之賢者仕於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也。伶官,樂官也。伶氏世掌樂官而善焉,故後世多號樂官為伶官。
241
簡兮
242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簡,大也。方,四方也。將,行也。以干羽為萬舞,用之宗廟山川,故言於四方。簡,擇;將,且也。擇兮擇兮者,為且祭祀,當萬舞也。萬舞,干羽也。四部備要本「羽」作「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教國子弟,以日中為期。在前上處者,在前列上頭也。《周禮》:「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春入學,舍采合舞。」
243
碩人俁俁,公庭萬舞。碩人,大德也。俁俁,容貌大也。萬舞非但在四方,親在宗廟公庭。有力如虎,執轡如組。組,織組也。武力比於虎,可以御亂。御眾有文章,言能治眾,動於近,成於遠也。碩人有御亂御眾之德,可任為王臣。
244
左手執籥字上有「竹」,右手秉翟。籥,六孔。翟,翟羽也。碩人多才多藝,又能籥舞,言文武道備。赫如渥赭,公言錫爵。赫,赤貌。渥,厚漬也。祭有畀輝四部備要本作「輝」、胞、翟、閽、寺者,惠下之道。見惠不過一散。碩人容色赫然,如厚傅丹,君徒賜其一爵而已,不知其賢而進用之。散受五升。
245
山有榛,隰有苓。榛,木名。下濕曰隰。苓,大苦。榛也苓也,生各得其所,以言碩人處非其位。云誰之思?西方美人。我誰思乎?思周室之賢者,以其宜薦碩人與在王位。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乃宜在王室。彼美人,謂碩人也。
246
《簡兮》三章,章六句。
247
《泉水》,衛女思歸也。嫁於諸侯,父母終,思歸寧而不得,故作是詩以自見也。以自見者,見己志也。國君夫人,父母在則歸寧,沒則使大夫寧於兄弟。衛女之思歸,雖非禮,思之至也。
248
泉水
249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興也。泉水始出,毖然流也。淇,水名也。泉水流而入淇,猶婦人出嫁於異國。有懷于衛,靡日不思。懷,至;靡,無也。以言我有所至念於衛,我無日不思也。所至念者,謂諸姬諸姑伯姊。孌彼諸姬,聊與之謀。孌,好貌。諸姬,同姓之女。聊,願也。聊,且略之辭。諸姬者,未嫁之女。我且欲略與之謀婦人之禮,觀其志意,親親之恩也。
250
出宿于泲,飲餞于禰。泲,地名。祖而舍軷,飲酒於其側曰餞,重始有事於道也。袮,地名。泲、袮者,所嫁國適衛之道所經,故思宿餞。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行,道也。婦人有出嫁之道,遠於親親,故禮緣人情,使得歸寧。問我諸姑,遂及伯姊。父之姊妹稱姑,先生曰姊。寧則又問姑及姊,親其類也。先姑後姊,尊姑也。
251
出宿于乾,飲餞于言。干、言,所適國郊也。干、言,猶泲、袮。未聞遠近同異。載脂載舝,還車言邁。脂舝其車,以還我行也。言還車者,嫁時乘來,今思乘以歸。遄臻於衛,不瑕有害。遄,疾;臻,至;瑕,遠也。瑕,猶過也。害,何也。我還車疾至於衛而返,於行無過差,有何不可而止我。
252
我思肥泉,茲之永歎。所出同,所歸異,為肥泉。茲,此也。自衛而來所渡水,故思此而長歎。思須與漕,我心悠悠。須、漕,衛邑也。自衛而來所經邑,故又思之。駕言出遊,以寫我憂。寫,除也。既不得歸寧,且欲乘車出遊,以除我憂。
253
《泉水》四章,章六句。
254
北門》,刺仕不得志也。言衛之忠臣不得其志爾。不得其志者,君不知己志爾遇困苦。
255
北門
256
出自北門,憂心殷殷。興也。北門,背明鄉陰。自,從也。興者,喻己仕於暗君,猶行而出北門,心為之憂殷殷然。終窶且貧,莫知我艱。窶者,無禮也。貧者,困於財。艱,難也。君於己祿薄,終不足以為禮,又近困於財,無知己以此為難者。言君既然矣,諸臣亦如之。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謂,勤也。詩人仕君無二志,故自決歸之於天,我勤身以事君何哉。忠之至。
257
王事適我,政事一埤益我。適,之;埤,厚也。國有王命役使之事,則不以之彼,必來之我,有賦稅之事,則減彼一而以益我。言君政偏,己兼其苦。我入自外,室人交遍謫讁我。謫,責也。我從外而入,在室之人更迭遍來責我,使己去也。言室人亦不知己志。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258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遺我。敦,厚;遺,加也。敦,猶投擲也。我入自外,室人交遍摧我。摧,沮也。摧者,刺譏之言。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259
《北門》三章,章七句。
260
《北風》,刺虐也。衛國並為威虐,百姓不親,莫不相攜持而去焉。
261
北風
262
北風其涼,雨雪其雱。興也。北風,寒涼之風。雱,盛貌。寒涼之風,病害萬物。興者,喻君政教酷暴,使民散亂。惠而好我,攜手同行。惠,愛;行,道也。性仁愛而又好我者,與我相攜持同道而去,疾時政也。其虛其邪,既亟只且!虛,虛也。亟,急也。邪讀如徐,言今在位之人,其故威儀虛徐寬仁者,今皆以為急刻之行矣,所以當去以此也。
263
北風其喈,雨雪其霏。喈,疾貌。霏,甚貌。惠而好我,攜手同歸。歸有德也。其虛其邪,既亟只且!
264
莫赤匪狐,莫黑匪烏。狐赤烏黑,莫能別也。赤則狐也,黑則烏也,猶今君臣相承為惡如一。惠而好我,攜手同車。攜手就車。其虛其邪,既亟只且!
265
北風》三章,章六句。
266
《靜女》,刺時也。衛君無道,夫人無德。以君及夫人無道德,故陳靜女遺我以彤管之法,德如是,可以易之,為人君之配。
267
靜女
268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靜,貞靜也。女德貞靜而有法度,乃可說也。姝,美色也。俟,待也。城隅,以言高而不可踰。女德貞靜,然後可畜;美色,然後可安。又能服從,待禮而動,自防如城隅,故可愛也。愛而不見,搔首踟躕。言志往而行正。志往,謂踟躕。行正,謂愛之而不往見。
269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既有靜德,又有美色,又能遺我以古人之法,可以配人君也。姑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史不記過,其罪殺之。后妃群妾以禮御於君所,女史書其日月,授之以環以進退之。生子月辰,則以金環退之。當御者以銀環進之,著于左手。既御,著于右手。事無大小,記以成法。彤管,筆赤管也。彤管有煒,說懌女美。煒,赤貌。彤管以赤正人心也。說懌,當作說釋。赤管煒煒然,女史以之說釋妃妾之德,美之。。
270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牧,田官也。荑,茅之始生也。本之於荑,取其有始有終。洵,信也。茅,潔白之物也。自牧田歸荑,其信美而異者,可以共祭祀,猶貞女在窈窕之處,媒氏達之,可以配人君。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非為其圖說美色而已,美其人能遺我法則。遺我者,遺我以賢妃也。
271
《靜女》三章,章四句。
272
《新臺》,刺衛宣公也。納伋之妻,作新台于河上而要之,國人惡之而作是詩也。伋,宣公之世子。
273
新台
274
新台有泚,河水彌彌。泚,鮮明貌。彌彌,盛貌。水所以潔汙穢,反於河上而為淫昏之行。燕婉之求,籧篨不鮮。燕,安;婉,順也。籧篨,不能俯者。鮮,善也。伋之妻,齊女,來嫁於衛,其心本求燕婉之人,謂伋也;反得籧篨不善,謂宣公也。籧篨口柔,常觀人顏色而為之辭,故不能俯者也。
275
新台有灑,河水浼浼。灑,高峻也。浼浼,平地也。燕婉之求,蘧篨不殄。殄,絕也。殄,當作腆。腆,善也。
276
魚網之設,鴻則離之。言所得非所求也。設魚網者宜得魚,鴻乃鳥也,反離焉,猶齊女以禮來求世子,而得宣公。燕婉之求,得此戚施。戚施,不能仰者。戚施面柔,下人以色,故不能仰也。
277
《新臺》三章,章四句。
278
《二子乘舟》,思伋、壽也。衛宣公之二子爭相為死,國人傷而思之,作是詩也。
279
二子乘舟
280
二子乘舟,汎汎其景。二子,伋、壽也。宣公為伋取於齊女而美,公奪之,生壽及朔。朔與其母訴伋於公,公令伋之齊,使賊先待於隘而殺之。壽知之,以告伋,使去之。伋曰:「君命也,不可以逃。」壽竊其節而先往,賊殺之。伋至,曰:「君命殺我,壽有何罪?」賊又殺之。國人傷其涉危遂往,如乘舟而無所薄,泛泛然迅疾而不礙也。願言思子,中心養養。願,每也。癢癢然憂,不知所定。願,念也。念我思此二子,心為之憂癢癢然。
281
二子乘舟,汎汎其逝。逝,往也。願言思子,不瑕有害。言二子之不遠害。瑕,猶過也。我思念此二子之事,於行無過差,有何不可而不去也。
282
《二子乘舟》二章,章四句。
283
國十九篇,七十一章,三百六十三句。
284
國風 墉風
285
《柏舟》,共姜自誓也。衛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故作是詩以絕之。共伯,僖侯之世子。
286
柏舟
287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興也。中河,河中。舟在河中,猶婦人之在夫家,是其常處。髧彼兩髦,實維我儀。髧,兩髦之貌。髦者,髮至眉,子事父母之飾。儀,匹也。兩髦之人,謂共伯也。實是我之匹,故我不嫁也。禮,世子昧爽而朝,亦櫛纚笄,總拂髦,冠緌纓。之死矢靡它!矢,誓;靡,無;之,至也。至己之死,信無他心。母也天只,不諒人只!諒,信也。母也天也,尚不信我。天,謂父也。
288
汎彼柏舟,在彼河側。髧彼兩髦,實維我特。特,匹也。之死矢靡慝!慝,邪也。母也天只,不諒人只!
289
《柏舟》二章,章七句。
290
《牆有茨》,衛人刺其上也。公子頑通乎君母,國人疾之而不可道也。宣公卒,惠公幼,其庶兄頑烝於惠公之母,生子五人: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
291
牆有茨
292
牆有茨,不可埽也。興也。牆,所以防非常。茨,蒺藜也。欲掃去之,反傷牆也。國君以禮防制一國,今其宮內有淫昏之行者,猶牆之生蒺藜。中冓之言,不可道也。中冓,內冓也。內冓之言,謂宮中所冓成頑與夫人淫昏之語。所可道也,言之醜也。於君醜也。
293
牆有茨,不可襄也。襄,除也。中冓之言,不可詳也。詳,審也。所可詳也,言之長也。長,惡長也。
294
牆有茨,不可束也。束而去之。中冓之言,不可讀也。讀,抽也。抽,猶出也。所可讀也,言之辱也。辱,辱君也。
295
《牆有茨》三章,章六句。
296
《君子偕老》,刺衛夫人也。夫人淫亂,失事君子之道,故陳人君之德,服飾之盛,宜與君子偕老也。夫人,宣公夫人,惠公之母也。人君,小君也。或者「小」字誤作「人」耳。
297
君子偕老
298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能與君子俱老,乃宜居尊位,服盛服也。副者,后夫人之首飾,編髮為之。笄,衡笄也。珈,笄飾之最盛者,所以別尊卑。珈之言加也。副,既笄而加飾,如今步搖上飾。古之制所有,未聞。委委佗佗,如山如河,委委者,行可委曲從迹也。佗佗者,德平易也。山無不容,河無不潤。象服是宜。象服,尊者所以為飾。象服者,謂褕翟、闕翟也。人君之象服,則舜所云「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之屬。子之不淑,雲如之何?有子若是,何謂不善乎?子乃服飾如是,而為不善之行,於禮當如之何?深疾之。
299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玼,鮮盛貌。褕翟、闕翟,羽飾衣也。侯伯夫人之服,自褕翟而下,如王后焉。鬒髮如雲,不屑髢也。鬒,黑髮也。如雲,言美長也。屑,潔也。髢,髲也。不潔者,不用髲為善。玉之瑱也,象之揥也,瑱,塞耳也。揥,所以摘發也。揚且之晳也。揚,眉上廣。皙,白皙。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尊之如天,審諦如帝。胡,何也。帝,五帝也。何由然女見尊敬如天帝乎?非由衣服之盛,顏色之莊與?反為淫昏之行。
300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縐絺,是紲袢也。禮有展衣者,以丹縠為衣。蒙,覆也。絺之靡者為縐,是當暑袢延之服也。后妃六服之次,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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