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丹鉛摘録卷五 明。 楊慎 撰劉勰云:鈆黛所以飾貌而盼,倩生於淑姿,文采所以飾言,而辯麗本于情性。予嘗戱云:「美人未嘗不粉黛粉黛,未必皆美人」。竒才未嘗不讀書,讀書未必皆竒才。 |
3 | 宋人議論多而成功少,元人評之當矣,且以一事言之,張君房謂藝祖受禅嵗在庚申,庚者金也,申亦金位,當為金徳,謝絳謂作京于汴,天下中樞,當為土徳。程伊川謂唐為土徳,故無河患,宋為火徳,故多水患甚矣!宋人之饒舌也!其君之厭聽也,宜哉!北魏承根贈李寳詩:「世道衰陵淳風殆緬衢交問鼎路盈,訪瓕狥競爭馳天機莫踐㣆」。按玉篇與彌同,而此詩與緬踐同韻,文以對問,鼎則音義皆不同,亦不知指何也。子端衰衣起遼海,後學一變争竒新,黄山驚歎竹谿泣,鍾鼎騷雅潜精神,黙翁語也雪溪仙人詩:骨清畫筆尚餘詩,典刑聲,光舊塞天壤破議論,今著兒,曹輕遺山語也。二公之言,必有能辨之者,東坡謂書至於顔栁,而鍾、王之法益微。詩至於李、杜,而魏、晉以來,髙風絶塵,亦少衰矣,朱文公亦以為然,黙翁盖如此者,是以不取於子端矣。子端名庭筠,號雪溪。黄山,趙秉文也,竹谿党學士也。黙翁,徒單修撰也。 |
4 | 蜀灌縣離堆山、鬬雞臺之下塹,鑿石崖尺為之,畫凡十有一,謂之水則水,及其九則民喜,盡没其畫則民困。傍有石刻八分,書深,淘灘低,則堰六字皆秦、蜀時李氷所為也。見李公●《益州記》,今志改則●為作「堰」,便失其意,亦且不文書以存古。 |
5 | 宋劉裕遣朱齡石伐蜀,冦譙縱衆,軍悉從外水取成都,臧僖從中水取廣漢老弱,乘髙艦從內水向黄虎。史炤通鑑釋文》曰:巴郡、正對二水口,右則涪內水,左則蜀外水,自渝上合州至綿州曰內水,自渝上戎、瀘至蜀,謂之外水慎。按外水即岷江,自重慶上叙州、嘉定是也。內水即涪江,自重慶上合州,遂寧、潼綿是也。中水即沱江,自瀘州上富順、資簡、金堂、□州是也。曰四川者,則取岷江、沱江、黒水、白水四大川以為名爾。 |
6 | 文選:東京賦黒丹石」緇注:引孝經援神契曰:「徳至于山陵,則出黒丹」。魏都賦:「黒井鹽池,●液素滋」。注:「鄴西髙陵西伯陽城西有黒井,今在彰德府南,郭村井産石黒可以書。陸士龍與兄書云:三臺上有曹公石黒數十斤云,燒此復消可用。然烟中人不知,兄頗見之否?今送二螺,即此物也。又宜陽縣有石墨山,汧陽縣有石墨洞,贛州興國縣上洛山皆産石墨,廣東始興縣小溪中亦産石墨婦女,取以畫眉,名畫眉石。按古者漆書之後,皆用石墨以書,大戴禮所謂石墨相著,則墨是也。漢以後,松烟桐煤既盛,故石墨遂湮廢并其名,人亦罕知之。 |
7 | 岑參《熱海行》云:「蒸沙爍石然虜雲沸浪,炎波煎漢月」。此循名想說之誤。參雖仕從邊幕,亦未曽親到熱海也。按●奘《西域記》云:「凌山葱嶺北隅,坎雪積凌,春夏不解,懸釡而炊,席氷而寢。七日出山,有一清池,亦曰熱海」,以其對凌山不凍,故得此名。其水未必温也。●、奘蓋躬至目見,非參想像之詞耳。 |
8 | 《易林》:「舜升大禹石夷之野」。《後漢戴叔鸞傳》云:「大禹生西羌」。《水經注》:「禹生于蜀之廣柔縣。石紐村,今之石泉縣也。石紐村,今之石皷山,其山朝暮二時有五色霞氣。又有大禹採藥亭,在大業山,其地藥氣觸,人往往不可到,地志不載,聞之土人云」。 |
9 | 教坊家有部有色部,有部,頭色有色,長元周伯清訛呼部頭為務頭,可笑也。部如法部胡部之類,色如雜劇色,觱篥色,舞旋色,參軍色之類,諸以雜劇色為首,雜劇用四人,或五人,末泥色主張,引戱,分付副,净色發喬副,末色打諢,又或添一人收孤老,其吹曲破㫁送者,謂之「把色」,見宋氏《灌園古杭夢逰録》。 |
10 | 《論語》鄭聲淫淫者,聲之過也。水溢於平曰淫水雨過於節曰淫,雨聲濫於樂曰淫聲,一也。鄭聲淫者,鄭國作樂之聲過於淫,非謂鄭詩皆淫也,後世失之,解《鄭風》,皆為淫詩,謬矣。《樂記》曰:「流碎邪散,狄成滌濫之音作而民淫亂,狄與逖同。逖成言樂之一終,甚長淫失之意也。逖成者,若古之曼聲,後世之花字,今俗所謂勞病腔之類耳。 |
11 | 簫管之制,六孔,旁一孔,加竹膜焉,足黄鍾一均聲,或謂之尺八管。《容齋隨筆》引《逸史》及《孫夷中仙隠傳》、《吕才傳》皆有尺八事,文醉鄉日月唐人酒,令云:逺望漁舟不濶尺八,凴䦨一吐,已覺空喉」。 |
12 | 「新嵗芳梅樹,繁苞,四面同春風吹漸落,一夜幾枝空小婦今如此,長城恨不窮,莫將遼海雪來比後庭中,此劉方平《梅花》詩也。既不用事,又不拘對偶,而工緻天然,雖太白未易先後也。梅花詩被宋人作壞,令人見梅枝條可憎,而香影無味,安得誦此詩及梁元帝、徐陵隂鑑、江總諸作一洗梅花之辱乎? |
13 | 晉世釋子帛道猷有《陵峯採藥》詩曰:「連峯數千里,修林帯平津,茅茨隠,不見,鷄鳴知有人」。此四句古今絶唱也,有石刻在沃州巖。按《●明集》亦載此詩本八句,其後四句不稱獨刻此四句,道猷自刪之耶?抑别有髙人定之耶?宋秦少㳺詩菰蒲深處疑無地,忽有人家笑語聲道,潛詩隔林,彷彿聞機杼,知有人家在翠微,雖祖道猷語意而不及庚。溪作《詩話》,謂少㳺道潛比道猷,尤為精鍊。所謂蘇糞壤以充幃,謂申椒」其不芳也。 |
14 | 南齊髙祖性清儉,主衣中有玉導,上曰:「留此,正是興長●源」。即命擊碎之,玉導未知何物。又按《晉書》,馮遷追及桓●,●拔頭上玉,導與之曰:「汝何敢殺天子?以此例之,則玉導者,玉簮或冠箆之類耳。導,擇也,義取擇髪,然自唐以後,不聞其名。 |
15 | 孟浩然詩草》「堂時偃曝蘭枻,日周旋偃曝」,謂「偃卧曝背也,用《文選》、王僧達「寒榮共偃曝」之句,今刻孟詩,不知其出處,改作掩瀑可笑,而謬者猶曰:「詩刻必去註釋從容咀嚼,真味自長」。此近日强作解事,小兒之通●也,蓋頥中有物,乃可言,咀嚼而出真味,若空腸作雷鳴,而强為戛齒之狀,但垂飢涎耳,真味何由嗜哉? |
16 | 漢有厭勝錢、藕心錢,狀如干盾,長且方不圓,盖古刀布之變也,與近世花蕋夫人封綬及穿鑰錢,相似見封濥,及李孝羙錢譜趙寳文以紅羅,命匠作燭心匠,以絹易之,召詰之,伏罪,羅燒則灰,飛絹則餘燼而已,出博聞録,宋代官燭,以龍涎香貫其中,而以紅羅纒炷,燒燭則灰飛而香散,又有令香烟成、五彩樓閣、龍鳯文者,不知何藥物也。 |
17 | 唐世「詩人多用金膏水碧」字,但知為竒寳之屬,莫究其出也。《穆天子傳》黄金之膏束,晳曰:金膏可以續骨。崔寔政論,呼吸吐納,非續骨之膏水碧水玉也。《山海經》:「耿山多水碧,墨子大藥有水脂,碧詩絶頂水底花,開謝向淵腹攬之不可得,滴瀝空在掬」。又採碧時逢婺女船,宋韋禹錫《道州皷角樓記》云:鼓角之制,其來逺矣,肇黄帝之御宇,戰蚩尤於涿野,克壯乎虎旅,取象乎龍吟爾,後始備于鹵簿,稷嗣定于雅樂,前征烏蠻之國,遂寢于兠勒之曲,後分熊軾之寄,乃限于天驕之奏,故有屹襄湖之峻雉,敞雲構之飛譙,三吹之調切深,七萃之師成肅,丕顯乎威武,底寧乎邊鄙,則知聖人備物,制用其利博哉!近世胡祭酒儼云畫角之曲,曹子建所作,其詞云:為臣難難又難」。其說甚新,然不著出處諸書,亦不見其事。按陳氏樂書、文獻通考事物紀原最為博引,亦不載其事。韋禹錫此記,偏徴皷角前事,可謂無遺。曹植名人,豈應遺漏?胡氏此說似為無稽,恐出俗口,不載典冊,未可據也。如近世傳雙陸為子建制,予亦疑之。及閲洪邁《雙陸譜》云,世傳為曹植制,非乃知典冊所不収者,皆俗傳之妄耳。 |
18 | 孫承節謂周子無「極而太極一句為墨翟言,添此一層,令士子古今懵然而嘵譁無已也」。方逢辰曰:「孟子發性善一語,反以激荀、揚、韓子之争端。周茂叔說無極而太極,亦以啟陸子静之排詆。立言之難如此,孔子所以欲無言,遂知後人之●乎?」 |
19 | 唐開元宰相奏請狀及鄭畋鳯池稿多用四六,皆宰相自草,五代亦然,至范質始除其煩辭,故萊公謂楊文公曰:「予不能為唐時宰相,盖孏于命詞也。然其間應制詞草,比今猶百倍焉,是以唐之詞華逺過于宋,而今之詞華又不及宋之萬一焉,亦由此故也。 |
20 | 東坡議學校貢舉書,斥士大夫主佛老之為非,又策别云天子有七廟,今又飾佛老之宫而為之詞,固已過矣,又使大臣兼官以領之,嵗給費以鉅萬計,此何為者邪?其言與佛骨何異?又作勝相院記,謂治其學者,太抵設械以應敵匿形,以迯敗窘,則推堕滉漾中不可捕捉,如是而已矣。此數句盡古今禅學,自欺欺人之病,東坡於禪學深入冥契,而其言如此,何也?盖其與世不合,姑以消其不平?莊子云因之以曼,衍所以窮年也」。殆東坡之謂乎! |
21 | 宋周公謹《癸辛雜識》,謂三蘇皆不取孔明,非也。予按東坡謂出師二表,與伊訓說命相表裏,潁濵上皇帝書云:「孔明用兵如神,而以糧道不繼,屢出無功。由是言之,茍無其財,雖聖賢不能以自致于跬步。二公以伊傅神聖為比,許之亦至矣。老泉謂孔明棄荆州而就巴蜀,吾知其無能為也。止謂棄荆一事,然不考孔明草廬見先主之言,已云荆州用武之地,棄而不取,乃先主之失,以此病孔明,不亦誤乎? |
22 | 姓氏書以姓配郡望,甚為無謂虚髙族望,起于江南,侯景求婚,王謝而不允,遂詬曰:㑹須以吳兒女配奴,江東散亂,職此之由。其後河北亦效,尤以崔盧為首,比江東之王、謝、薛宗起,不得入郡姓,至碎㦸爭於帝前,乃取入郡姓。今之百氏郡,望起於元魏,胡、盧之事,何足為據也!是時韓顯宗上疏有云:門望者乃其父祖之遺烈,亦何益於皇家?茍有才,雖屠釣可相,卒伍可將。茍非其才,雖三后之嗣,墜於皂●矣。又曰:陛下豈可以貴襲貴賤襲賤?李冲曰:不審魯之三卿,孰若四科真名言哉! |
23 | 九流有農,《隋書經籍志》所載農家凡數十種,傳于今者,惟《齊民要術》,其所引多古書竒字,今略載其一二如●●●揍䅖、搆樓䗣苯缹䬼、腩、酵、餢●糭䊦●籷漤,或不得其音,或不得其義,文士猶囁之,况民間其可用乎! |
24 | 古之耕莘、築巖、釣渭者,其於天下非事事而究其利病也,非人人而訪其賢否也,閉門造車、出門,合轍得志,行乎天下,舉而措之而已。今有廢居而口談時事,謂之留心,世故不過奔競而已,隨駕隠士,時務道學,由此其選也。文心雕龍聲律篇云:「異音相從謂之和,同聲相應謂之韻,韻氣一定,故餘聲易遣,和體抑揚,故遺響難契。宋詞元曲,皆於仄韻,用和音以叶平韻。盖以平聲為一類,而上去入三聲附之。如東董是和,東中是韻也。 |
25 | 《東坡梅》詩「鮫綃剪碎玉簮輕,檀暈粧成雪月明,肯伴老人春一醉,懸知欲落更多情」。王十朋集諸家註,皆不解檀暈之義。今為著之。《宇文氏粧臺記》,紀婦女畫眉有「倒暈粧」,古樂府有「暈眉攏鬢」之句。元微之與白樂天書近昵婦人,暈澹眉目,綰約頭鬢,《畫譜》有「正暈牡丹,倒暈牡丹」。《太平廣記許老翁傳有銀泥裙五暈羅,畫工七十二色,有檀色,與張萱所畫婦女暈眉所謂紫沙羃,可以互證也。坡詩又云:「剩看新翻眉倒暈」,又云:「暈連眉秀嶺,浮嵐東坡嶺南》詩有云:「稻凉初吠蛤」,栁老半書蟲。注不知蛤為何物」。近覽嶺表録異云:「唐林藹為髙州太守,有牧童牧牛,聞田中有蛤鳴,遂捕之,蛤跳入深穴掘之,乃蠻酋冡蛤,乃無蹤。而穴中得銅皷,其旁多鑄蛙黽之狀,疑鳴蛤即皷精也。東坡嶺南詩即用嶺南事,豈淺學者可注耶? |
26 | 《山谷一帖》云:少時喜作草書,初不師承,古人但管中窺豹,稍稍推類為之,方事急時,便以意成乆之,或不自識也。余謂山谷豈杜撰者,盖自掊擊以教人耳。 |
27 | 周有八士,馬融以為成王時人,劉向以為宣王時人他無所考。汲冡周書,克殷解,乃命南宫忽振鹿臺之財,乃命南宫伯達史佚遷九鼎,三巫疑南宫忽即仲忽南宫,伯達即伯達也,尚書有南宫括,疑即伯适也,則八士者,南宫氏也,以為成王時人近之尚書南宫之姓,與汲冡書南宫之姓合伯達、伯适與仲忽之名又合,似是無疑,聊筆之以諗博古者。 |
28 | 《史記》近無善本,屢經翻刻,愈益差訛,盖苦為不知者妄改耳。如《韓信傳》,此特匹夫之勇耳也。耳下元有也者,須溪批云:此耳,也」字異。《司馬相如傳》文「君已失身於司馬長,卿故倦游」,須溪云「已失身於司馬」為一句,「長卿故倦游」為一句。今俗士不得其讀,於長卿下又添「長卿」二字,失古人之意矣。然俗士以帖括講簏之耳目,而欲窺雄深雅健之心,胷無恠其然,獨可為一二好古之士道耳。李太白《梁甫吟》「手接飛猱●彫虎,側足焦原未言苦」,盖用尸子載中黄伯及莒國勇夫事,而楊子見蕭粹可皆不能注,今録其全文于此。《尸子曰:中黄伯曰:余左執太行之猱而右●彫虎。夫貧窮者,太行之猱也,疏賤義之彫虎也,而吾日遇之,亦足以試矣。又曰:莒國有石焦,原者,廣五十步,臨百仞之谿,莒國莫敢近也。有以勇見莒子者,獨却行齊踵焉,所以稱于世。夫義之為焦原也,亦髙矣。賢者之於義,必且齊踵,所以服一時也。 |
29 | 秦焚書坑,儒起于李」,斯乎斯之先,固有為此說於秦者矣,韓非是也,非之言曰:世之愚學,皆不知治亂之情,讘䛟多誦先古之書,以亂當世之治,又妄非有術之士,聽其言者危,用其計者亂。又曰:「羣臣為學門子,好辯可亡也」。又言:舎法律而言先王者,上任之以國主,以是過予,而臣以此徒取矣。此與斯所言,是古非今。若合符節,作俑者乃韓,非匪斯也。凡為異說者,一則駭,再則習,始則疑,終則行矣。宋儒有過求者,乃謂斯之學出於荀卿焚坑之禍,卿有以啟之。卿嘗入秦,見應侯譏秦之無士矣,舎非而罪,卿所謂洗垢而索瘢者耶? |
30 | 唐尚書郎入直,供青縑白綾被,或以錦緤為之,給帷帳,通中枕。侍史一人,女侍史二人,皆選端正妖麗,執香爐香囊護衣服。唐詩「春風侍女護朝衣」,又侍女新添五夜香」,韓退之《紅桃花》詩,「應知侍史歸天上,故伴仙郎宿禁中」。皆指此也。 |
31 | 漢靈帝光和六年,刻石鏤碑載五經文于太學講堂前,此初刻也。蔡邕以熹平四年與五官中郎將髙堂、谿、典禪議郎張訓、韓說、太史令單颺,奏求正定六經文字,靈帝許之。邕乃自書丹于碑,使工鎸刻,立於大學門外,此再刻也。魏正始中,又立中篆●三體,石經古文,用鳥跡科、斗體篆,效史籀、李斯、胡毋敬、體●用程邈體。晉永嘉中,王彌、劉曜入洛,焚毁過半。魏世宗神龜元年,從崔光之請補石經,唐天寳中刻《九經于長安,《禮記以月令》為首,從李林甫請也。五代孟㫤在蜀刻《九經,最為精確。是時僣據之主,惟㫤有文學而蜀不受兵,又饒文士,故其所製,獨善朱子《論語註》。引石經者,謂孟蜀,石經也,宋淳化中刻于汴京,今猶有存者。 |
32 | 字畫于碑碣,比之簡牘已難得刻手精,尤為難古。刻之存于今者,岣嶁山禹碑。是夏時刻工所成石皷為周刻夏承碑、雅州高孝亷碑、夾江縣酒官碑、新都縣王稚子、石關皆漢刻。然皆篆籀八分,筆畫齊匀,無綰牽折搭,不見其難且工。晉獻之保母帖,自書上甎,晉工刻之,宋潜溪評以為勝蘭亭,盖刻工之妍也。唐顔魯公書碑,令家僮刻之,恐俗工失其筆意。至李北海,手自刻之者,數碑碑中書黄仙鶴刻,或云伏靈芝刻,或云元省已刻,皆公自刻,而詭撰此名也。元趙子昻書,得茅紹之刻,手精毫髪,不失紹之在江南以此技致富,晩有㑹稽李璋者,出自云勝紹之,紹之試令刻之於字下,一磔一運而就紹之,乃服絶藝,信亦自有人哉! |
33 | 丹鉛摘録卷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