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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七十二

《卷七十二》[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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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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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巻七十二宋起太祖建隆元年庚申至帝昺祥興二年己夘,凡十八帝,十三世,共三百二十年。太祖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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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姓趙氏,名匡𦙍,涿郡人。父𢎞殷周檢校司徒、岳州防禦使。𢎞殷,曽祖朓,唐幽都令。朓生珽,唐御史中丞。珽生敬,涿州刺史。敬生𢎞殷。母杜氏,後唐天成二年,帝生於洛陽夾馬營。赤光繞室異香,經宿不散,人謂之「香孩兒營」。 夾馬營,在洛陽縣東北。既長,容貌雄偉,器度豁如,識者知非常人。仕周,從世宗征伐,屢立大功,事具前。人望歸之。及世宗殂,恭帝立,陳橋兵變,事具前。遂踐周位而有天下。定國運以失徳,王色尚赤,臘用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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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開寶八年,是嵗江南亡,唯北漢至太宗太平興國四年乃亡。續綱目依朱子綱目,唐髙祖武徳七年例,於宋用大書紀年,今依之。春二月,曹彬大敗江南兵于秦、淮,注見前。進圍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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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連破江南兵於白鷺洲在江寕縣西南江中、新林港即新林浦注見前,遣田欽祚潁州汝隂人攻溧水,隋縣,今屬江寕府。江南統軍使李雄「淮人」一作「張雄」。謂諸子吾必死於國難,爾曹勉之」父子八人皆沒於陳,欽祚遂克溧水。彬大軍進次秦淮,江南兵水陸十萬,陳于城下,時舟楫未具,潘美率兵先赴,遂涉水,大軍隨之,江南兵大敗,馬軍都虞候李漢瓊洛陽人率所部取巨艦,寔以葭葦,因風縱火,拔其城南水寨,又拔闗城,守陴者爭遁,溺死千計。初,陳喬、張洎為江南主謀,請所在堅壁,以老宋師,江南主弗憂也,日於後苑引僧及道士誦經,講易髙談,不恤政事,軍書告急,非徐元、楀䓁莫得通,宋師駐城下累月,江南主猶不知,時兵事皆屬神衞統軍都指揮使皇甫繼勲,繼勲素貴驕,初無效死意,但欲其主速降而口不敢發,毎與衆言,輙云:「北軍強勁,誰能敵之?」聞兵敗則喜曰:「吾固知其不勝也,偏禆有募死士,欲夜出邀宋師者,繼勲必杖其背,拘囚之。一日,江南主自出巡城,見宋師列柵,旌旗滿野,知為左右所蔽,始驚懼,収繼勲付獄殺之。 皇甫繼,勲暉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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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遼遣使來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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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遼涿州刺史耶律琮貽書宋知雄州孫全興,請通好,全興以聞,帝命答書許之。至是,遼遣使來結,成復遣人告北漢以通好於宋,無妄侵伐。北漢主聞命慟哭,謀出兵攻遼,宣徽使馬峯固諫,乃止。考宋史太祖紀,問寶七年十一月,命知雄州孫全興答契丹修好書。八年三月,契丹遣使格什古星什以書來講和。七月,遣太常丞呂端使契丹。職官分紀所載畧同。是通和乃遼之意。而遼史景宗紀則書未遣使請和,以涿州刺史耶律禪珠喇加侍中,與宋議和,復不書格。什古星什之聘宋,葢諱之也。至耶律琮,遼作耶律禪珠喇二史所書之名,又各不同。沙呂端易直,餘慶之弟朮。按格什古星什,舊作克 骨慎思、禪珠喇舊作昌 ,今並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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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呉越王俶取江南常州。俶既受宋命,以沈承禮湖州烏程人權知軍務,而自率兵五萬攻常州。丞相沈虎子一作「沈倫」。諫曰:「江南,國之藩蔽,今大王自撤其藩蔽,將何以衛社稷乎!」不聴進兵拔其闗城,又敗其軍於北界,遣兵攻江隂。梁縣,今屬常州府。宜興注見前。皆下之,遂拔常州。江南主貽俶書曰:「今日無我,明日豈有君!一旦明天子易地酬勲,王亦大梁一布衣耳!」俶不答,以書進。帝優詔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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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星見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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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辛未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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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使如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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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江南主使徐鉉來乞緩師,不許。江南都虞候劉澄以潤州降。江南主危迫,遣學士承㫖徐鉉求緩師。鉉至,言于帝曰「李煜無罪,陛下出兵無名,煜以小事大,如子事父,未有過失,奈何見伐」帝曰「爾謂父子為兩家可乎」鉉不能對而還。踰月,江南主復遣鉉乞緩師,以全一邦之命。鉉見帝,論辨不已,帝按劍怒曰「不須多言,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耶」鉉皇恐,辭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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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彬將王明如晦,大名成安人。大破江南兵於皖口,注見前。獲其都虞候朱令贇。舒城人,延夀之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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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江南主遣使召令贇以上江兵入援,令贇衆號十五萬,自湖口南唐縣,今属九江府,鄱陽湖由此入江,故名,順流而下,將焚采石浮梁。彬聞之,遣戰櫂都部署王明宻,令人樹長木于洲渚間,若帆檣之狀,令贇望見,疑有伏,逗撓不敢進,明因移檄諸將掎角襲之,及是,令贇乗大航,建大將旗鼔,至皖口,明合步軍將劉遇滄州清池人急攻之,令贇勢促,因縱火拒戰,㑹北風甚火,反及之,衆大潰,遂擒令贇,金陵獨恃此援,由是孤城愈危蹙矣。十一月,曹彬克金陵,江南主煜降,門下侍郎陳喬死之,彬遣人謂江南主曰:「事勢如此,所惜者一城生聚耳,若能歸,命䇿之上也,某日城必破,宜早為之所」。江南主不聴,一日,彬忽稱疾不視事,諸將皆來問疾,彬曰:「余之疾非藥石所能愈,惟須諸君誠心自誓,以克城之日,不妄殺一人,則自愈矣」。諸將許諾,共焚香為誓,明日,彬即稱愈,又明日,城䧟初,陳喬、張洎約同死社稷,然洎實無死志,至是,喬徑入白江南主曰:「今日國亡,願加顕戮,以謝國人」。江南主曰:「此乃厯數,卿死無益也」。喬曰:「縱不殺臣,臣何面目以見士人乎?」遂自經死,勤政殿學士鍾舊朝服坐於家,兵及門,亦舉族死之。 鍾舊,字徳林,豫章人江南主率臣僚詣軍門請罪,彬慰安之,待以賔禮,請煜入宮治裝,彬以數騎待宮門外,左右宻謂彬曰:「煜入或不測,奈何?」彬笑曰:「煜素愞無㫁,既已降,必不能自引決」。煜治裝畢,遂與其宰臣湯悅等四十五人赴汴京,彬自出師至,凱旋,士衆畏服,無敢輕肆,克城之日,兵不血刄,凡州十九、軍三縣,一百八十㨗至,羣臣稱賀,帝泣曰:「宇縣分割,民受其禍,攻城之際,必有橫罹鋒刄者,實可哀也」。命出米十萬賑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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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九年十二月,太宗皇帝太平興國元年。春正月,曹彬振旅還,詔賜李煜爵違命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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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俘江南主李煜還汴,帝御明徳門,以煜嘗奉正朔命勿宣露布,止令煜君臣白衣紗帽至樓下待罪。詔並釋之,賜冠帶、器幣、鞍馬有差,授煜檢校太傅、右千牛衛上將軍,封違命侯子姓,從官皆録用之,因赦天下。帝責張洎曰:「汝教煜不降,使至今日」。因出洎所草召上江援兵蠟丸書示之。洎謝曰:「書實臣所為,大吠非其主,此其一耳,他尚多。今得死,臣之分也」。帝竒之,以為太子中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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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以曹彬為樞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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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彬之伐江南也,帝謂曰:「俟克李煜,當以卿為使相」。潘美預以為賀,彬曰:「不然,夫是行也,仗天威,遵廟謨,乃能成事,吾何功哉?況使相極品乎?」美曰:「何謂也?」彬曰:「太原未平耳」。及還,帝謂曰:「本授卿使相,然劉繼元未下,姑少待之」。美視彬㣲笑,帝詰之,美以實對,帝亦大笑,乃賜彬錢五十萬,彬退曰:「人生何必使相,好官不過多得錢耳」。未㡬,乃拜樞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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呉越王俶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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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謂呉越使者曰:「元帥克毘陵,今常州府治,漢為毘陵縣。有大功,竢平江南,可暫來與朕一相見,以慰延想,即當復還。朕三執玉帛以見上帝,豈食言乎!」至是,俶與妻孫氏、子惟濬字禹川入廟,帝賜禮賢宅以居,親幸宴之,賞賚甚厚,賜俶劍履上殿,書召不名。命與晉王敘昆弟之禮,俶固辭,乃止。留兩月,遣還,賜以一黃袱,封識甚固,戒俶曰:「途中宜宻觀」。及啟之,則皆羣臣乞留俶章疏也,俶益感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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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帝如西京。夏四月,郊,大赦。帝以江表底定,方內大同,欲西幸以行郊禮,三月如西京,次鞏縣,遂拜安陵宣祖陵,賜河南今年田租之半。奉陵戶復一年至洛陽。四月,祭天地於南郊。都民垂白者相謂曰:「我輩少經離亂,不圖今日復觀太平。天子儀衛,有泣下者。祭畢,大赦,宴賜親王、羣臣有差,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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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欲留都洛陽,羣臣咸諫弗聴,晉王光義言其非便,帝曰:「遷河南未巳,終當居長安耳」。光義問其故,帝曰:「吾欲西遷,據山河之勝以去冗兵,循周、漢故事以安天下也」。光義曰:「在徳不在險,力請還汴。帝不得已從之,因嘆曰:「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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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翰屠江州,殺江南守將胡則,江南州郡皆降。獨江州指揮使胡則殺刺史謝彥賔,集衆固守。曹翰圍之四月餘,則力屈被執,翰殺之,因縱其兵,悉取貲財而屠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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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遣侍衞都指揮使党進率兵伐漢。九月,敗漢兵于太原,遼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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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命党進、潘美、楊光美、并州人,後避太宗舊諱,更名美。牛思進、祁州無極人。米文義率兵分五道以攻太原,又遣郭進深州博野人等分攻忻、代、汾、沁、遼、石等州,所向克㨗,進敗北漢兵於太原城北。漢主急求救於遼,遼主遣其相耶律沙字安隠,其先嘗相要尼氏。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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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幸晉王光義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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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友愛光義,數幸其第,恩禮甚厚。光義嘗有疾,帝為灼、艾,光義覺痛,帝亦取艾自灸,毎對近臣言:「光義龍行虎步,他日必為太平天子,福徳非吾所及也」。冬十月,帝崩,晉王光義即位。是為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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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夕,帝崩於萬嵗殿,帝孝友節儉,質任自然,不事矯飾,一日,罷朝,坐便殿,不樂者乆之,左右請其故,曰:「爾謂為天子容易耶?早作乗快,誤决一事,故不樂耳。宫中葦簾縁用青布常服之衣,澣濯至再,永康公主帝之女。嘗衣貼繡鋪翠𥜗,帝曰:「汝服此,衆必相傚。禁之。一日,勸帝以黃金飾肩輿,帝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飾以金銀,力亦可辦,但念我為天下守財耳,豈可妄用!」尤注意刑辟,嘗讀二典,嘆曰:「尭舜之罪四凶,止從投竄,何近代法網之宻耶!」故定為折杖法以逓減流、徒、杖、笞之刑。自開寶以來,犯大辟非情理深害者,多得貸死,惟贓吏棄市則未嘗貰。及是崩,晉王在南府,宦者王繼恩中夜馳詣府邸,召王入,薛應旗通鑑:宋后見晉王,遽呼日,「吾母子之命俱託於王,王泣曰:「共保富貴,無憂也」。考宋史宋后傳,不載此語,今不取。甲寅,王遂即位,號宋后曰開寶皇后,明年,遷之西宮。李燾長編云:壬子,帝不豫,夜召晋王,屬以後事,左右皆不得聞,但遙見燭影下晉王時,或離席,若有所避遜之狀。既而上引柱斧戳地,大聲謂晉王曰:「好為之」。已而帝崩。考長編所載出吳僧文瑩《湘山野録》、山僧野史,說本無稽。且燾書作于孝宗之世,去開寶時㡬二百年,傳聞暧昧,豈足為據,乃竟采而録之於是元陳桱《通鑑續編》、胡一桂《史纂通要》皆依其說。明邱濬、程敏政深辨其非。商輅等修《續綱目》,削而不書,別於圈外畧摘數語,以示傳疑。李東陽等《通鑑纂要》因之。今據《宋史》宦者王繼恩傳》,太祖崩夕,太宗在南府,繼恩中夜馳於府邸,請太宗入。是太祖崩後,太宗方入何来燭影斧聲之事。《長編》又以太祖崩於壬子夜,而《宋史太祖紀》大書癸丑夕,帝崩。今一依正史為㨿,餘說皆不取。冄攷《宋后傳》,后遷西宮在太平興國二年,《續綱目》諸書皆係之晉王即位之下,今亦依正史,因史無日月,仍係於此,而以明年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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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弟廷美即光美為開封尹,封齊王,兄子徳昭封武功郡王。徳芳太祖第四子為興元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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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詔太祖、廷美子女並稱皇子、皇女,以示一體,以盧多遜同平章事,楚昭輔為樞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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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外官俱各進秩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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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進封劉鋹衛國公,李煜隴西郡公。十二月,大赦,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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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是嵗為太平興國元年,詔羣臣論列者即時引對。初詔諸道轉運使糾察官吏能否,第為三䓁,嵗終以聞。罷河東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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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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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太平興國二年,續綱目:發明非元年,而書號正其始也。春正月,賜禮部進士呂䝉正字聖功,河南人。等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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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太祖幸洛陽,張齊賢曺州寃句人以布衣獻䇿條陳十一下并汾,二富民,三封建,四敦孝弟,五、舉賢,六太學,七籍田,八、選良吏,九懲奸,十恤刑內四說稱㫖,齊賢堅執其餘䇿皆善,太祖怒,令武士拽出之,及還,語帝曰:我幸西都,惟得一張齊賢,我不欲爵之以官,異時可使輔汝為相也。至是,齊賢亦在選中,有司失於掄,擇置之下第,帝不悅,故一榜自呂䝉正以下一百九人,又覆試諸科二百人,盡賜及第又閲貢籍,十舉至十五舉,一百八十四人,並賜出身,擢邢昺九經及第,九絰七人,不中格,憐其老,特賜同三傳出身,凡五百餘人,皆賜緑袍鞾笏,錫宴開寶寺,帝自為詩一章賜之,謂侍臣曰:朕𣣔博求俊彦於科埸中,非望拔十得五,止得一二,亦可為致治之具矣。隂邢昺,字叔明,濟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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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江南𣙜茶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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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帝更名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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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𦵏永昌陵。在河南府鞏縣西南。史臣曰:太祖得國,視晉、漢、周,亦豈甚相絶哉!及其發號,施令,名藩大将,俯首聴命,四方列國,次苐削平,建隆以來,釋藩鎮兵權,䋲賍吏重法,務農興學,慎罰薄歛,與世休息,迄於丕平,治定功成,制禮作樂,傳之子孫,世有典則,規模可謂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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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初𣙜酒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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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丁亥朔,日食,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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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三年春二月,立崇文院,初置三館,宋史職官志:史館、昭文館、集賢院為三館。于長慶門北,謂之西館。帝臨幸,惡其陋,命有司於昇龍門東北剏立三館,至是成,賜名崇文院,遷西館書貯焉,凡八萬卷。夏四月,陳洪進獻漳、泉二州縣十四。詔授洪進武寕節度使、同平章事,留之汴京奉朝請。諸子皆授要郡,遣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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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呉越王俶以其地來歸,詔封俶為淮海國王。俶朝於汴,㑹陳洪進納土而懼,上表乞罷所封呉越國王及觧天下兵馬大元帥,並書詔不名之命,歸其兵甲,求還,帝不許。其臣崔仁冀子遷,錢塘人。曰:「朝廷意可知矣,大王不速納土,禍且至」。俶遂决䇿,上表獻其境內十三州、一軍八十六縣。詔封俶為淮海國王,授俶弟儀、信並觀察使,俶子惟濬、惟治字世和並節度使,惟演字希聖。惟灝及族屬僚佐授官有差。又授其將校孫承祐錢塘人、沈承禮、崔仁冀並為節度使,賜賚待遇,冠絶當時,尋令兩浙發俶緦麻以上親及管內官吏悉至汴京,凡千四十四艘。以范旻字貴,参質長子。權知兩浙諸州軍事。旻上言俶在國日,徭賦煩苛,乞盡蠲其弊。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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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難節度使李克叡卒,子繼筠嗣。秋七月,隴西公李煜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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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曹彬令煜治裝,煜方以亡國為念,不及多取,留汴貧不自給,帝命増給月俸,仍賜錢三百餘萬,至是,卒追封呉王。帝命煜故臣徐鉉撰神道碑,鉉泣請曰:「陛下容臣存故主之義,乃敢奉詔」。帝許之。鉉撰碑,但推言厯數有盡,天命有歸而已,其警句云:「東隣遘禍,南箕扇疑,投抒致慈親之惑,乞火無里婦之辭,始營因壘之師,終後塗山之㑹」。又云:「孔明罕應變之畧,不成近功,偃王躬仁義之行,終於亡國」。帝覽之稱善。畢考薛應旗通鑑》:煜誕辰,帝遣使賜宴宴, 暴卒,葢本龍衮江南野史,今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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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宜不疑,孔子四十四世孫。襲封文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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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知星子縣,南唐鎮,宋升為縣,今為江西南康府治。回獻所為文,帝召問孔子世嗣,遂命襲封。宜因言歴代以聖人之後,不預庸調」。周顯徳中,遣使均田,遂抑為編戶召,特復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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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置內藏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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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幸左藏庫,語薛居正曰:「此金帛如山,用何能盡?先帝毎焦心勞慮,以經費為念,何其過也?」詔改為內藏庫,并以封樁庫屬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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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四年春正月,以潘美為北路都招討使。帝議伐漢,薛居正等多以為不可,惟曹彬力贊之,帝意遂決,乃以潘美為北路都招討使,帥崔彥進、李漢瓊、劉遇、曹翰、米信本溪族、田重進幽州人軍分四面攻太原城,又以判邢州郭進為太原石嶺闗注見前、都部署,以斷燕、薊援師,遼遣塔瑪遼扈從官長夀來言曰:「何名而伐漢也?」帝曰:「河東逆命,所當問罪,若北朝不援,和約如故,不然,惟有戰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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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以石熙載凝績,洛陽人僉書樞宻院事僉書之名始此。新渾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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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監生張思訓巴中人本唐李淳風、梁令瓚之法,創式以獻,製于禁中,日月行度,成于自然,不假人運,比舊制尤為精妙。命置文明殿東南鼓樓,擢思訓為渾儀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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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帝自將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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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欲以齊王廷美掌留務,開封判官呂端言于廷美曰「上櫛風沐雨,以申弔伐。王地處親賢,當表率扈從,若掌留務,非所宜也」廷美遂請行,帝許之。以沈倫為東京留守,王仁贍為大內都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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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遼救漢都部署郭進邀擊于白馬嶺在忻州西南,大敗之,漢求救于遼,遼遣耶律沙為都統,冀王廸里字巴爾斯濟斯,大宗子巴按巴爾斯濟斯,舊作 速堇,今改正為監軍,帥師赴之,至白馬嶺,與郭進遇,沙欲阻澗以待後軍,迪里不從,渡澗迎戰,未成列,進薄之,迪里敗死。㑹耶律色珍字韓隠裕,恱赫嚕孫 。按裕恱遼貴官象,公師坐而論議作「色珍,舊作「斜軫」。裕恱」舊作于越赫嚕舊 曷魯,今並改。兵至,進引師退,沙得免。田欽祚䕶石嶺屯軍恣為姦利,進不能禁,屢形于言,欽祚憾之。進武人剛烈,戰功髙,欽祚數加陵侮,進不能堪,遂縊而死。欽祚以卒中風眩聞,帝悼惜良久,贈安國節度使,左右皆知而無敢言者。尋詔以牛思進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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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行營都監折御卿徳扆子取漢岢嵐軍。今太原府岢嵐州,宋曰岢嵐軍,太平五年置。此書取岢嵐軍,乃史臣追敘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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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卿分兵攻岢嵐軍,下之,遂取嵐州,注見前。漢城、隆州注見前。威勝軍宋置,今沁州是。使解暉洺州,臨洺人。等攻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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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人于隆州依險築城以拒,帝遣解暉、折彥贇等先發兵圍之,繼遣尹勲,開封,浚儀人。徃,城遂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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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至太原,督諸軍圍城。五月,漢主繼元降,詔賜爵彭城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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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美等屢敗漢兵,進築長連城,圍太原,漢外援不至,餉道又絶,城中大懼。帝至,督戰益急,城無完堞。帝慮城陷,殺傷者衆,詔諭繼元降。使者至城,守陴者不納。帝親督諸將士進薄城下,列陣于前,蹲甲交射,矢集城上如蝟毛。五月,漢指揮使郭萬超踰城出降,繼元親信之臣多亡,城中危急。帝復詔諭繼元速降,當保終始富貴。詔雖入城,而諸將銳攻不可遏。帝尤慮城陷害良民,麾兵少卻。繼元乃夜遣客省使李勲奉表乞降,詔許之。因至城北,張樂宴從臣于城臺。明日,繼元率官屬縞衣紗帽待罪臺下,帝釋之,賜襲衣、玉帶,召使升臺。繼元叩首謝罪,詔授特進、檢校太師、右衛上將軍,封彭城郡公,賜賚甚厚。命祠部郎中劉保勛修業,河南人。知太原府,凡得州十、軍一、縣四十一。帝作平晉詩》,命從臣和。又授漢相李惲孟深,陽武人,續綱目、宋元通鑑俱誤作李揮」,今依宋史改正。以下官有差。劉繼文奔遼,遼封為彭城郡王,久之,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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徙太原民於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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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毀太原舊城,改為平晉縣,以榆次縣漢置,今屬太原府。為并州,遣使分部徙太原民居之,縱火焚太原廬舍,老幼趨城門不及,焚死者甚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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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發太原,六月,遂伐遼,圍幽州。秋七月,與遼耶律休格字遜寧,南院額勒金烏蘇之子作。按休格舊作「休哥額勒金」,舊作「夷离堇」、烏蘇舊 綰思」,今並改正。大戰于高梁河,在順天府宛平縣西。水經注:高梁水出薊城西北,即此。今為玉泉山水所經上有橋。績,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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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既滅漢,欲乗勝取燕、薊,諸將以師罷餉匱不欲行,崔翰仲文,京兆萬年人。獨曰:「所當乗者勢也,不可失者時也,取之易!」帝意決,遂發太原,六月,次東易州。宋史太宗紀:丙寅,次金臺頓。丁夘,次東易州。金臺頓,今清苑縣金臺驛也。東易州當在定興安肅界,遼史不載無考。遼刺史劉宇以城降,留千兵守之,涿州判官劉原徳亦以城降。進次幽州城南,遼將耶律希達孟父,楚國王之後。 。按希達」舊作「奚底」,今改正。軍于城北,帝攻走之,命宋渥、崔彥進、劉遇、孟元喆昶之子分兵四面攻城,圍之三周。以潘美知幽州行府事。遼將多降。七月,遼順州、薊州皆降,耶律學古字伊遜,伊爾裕恱佳之庶孫正。按「伊遜伊爾」舊作「乙辛隠」,今改。時守燕,悉力禦之,不能支,城中大懼。遼遣耶律休格救燕,時帝與遼將耶律沙大戰于高梁河,沙敗,將遁,休格兵適至,與耶律色珍分左右翼以進,復戰,帝大敗,死者萬餘人。帝引師南還,休格追至涿州,帝急乗驢車走,免䘮資械不可勝計,乃命孟元喆屯定州,崔彥進屯闗南,劉廷開封,浚儀人。李漢瓊屯真定而還。以石守信、劉遇從征失律,貶之。自是遼好遂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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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難留後李繼筠卒,弟繼捧嗣。八月,皇子武功王徳昭自殺。初,徳昭從帝征幽州,軍中嘗夜驚,不知帝所在,有謀立徳昭者,帝聞,不悅,及還,以征北不利,久不行太原之賞,徳昭以為言,帝大怒曰:「待汝自為之賞,未晚也!」徳昭退而自刎。帝聞之驚悔,往抱其尸,哭曰:「癡兒何至此耶!」追封魏王,諡曰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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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遼寇鎮州都鈐轄劉廷翰等合擊,大破之。遼遣南京留守韓匡嗣延徽之子與耶律沙、耶律休格侵鎮州,報圍燕之役,軍于滿城。本後周永樂縣,隋改滿城,今屬保定府。西方陳官軍詐降,匡嗣欲納之,休格曰:「彼氣甚銳,疑誘我也,可整衆待之」。匡嗣不聴。俄而劉廷翰、陳于前、崔彥進潛師躡其後,李漢瓊、崔翰、趙延進澶州頓邱人兵繼至,合擊之,遼軍大潰,追至遂城,注見前。斬獲萬計,匡嗣棄旗鼓遁去,獨休格整兵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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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楊業為代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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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即漢建寧節度使劉繼業,帝克太原,聞其勇,召見,復姓揚氏,止名業,以其老于邉事,拜代州刺史。業善戰,號楊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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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進封齊王廷美為秦王,論平漢功也,文武諸臣,進秩有差。庚辰。五年春二月,定差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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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因前代之制,以衙前主官物,以里正、戶長、鄉書手課督賦稅,以耆長、工手、壯丁、逐捕盜賊,以承符、人力、手力、散從官給使令自衙前至手力等皆第戶髙下以充,所謂職役也。續綱目以人力之人係承符,去手力之力為力手,殊誤。今依宋史食貨志及文獻通考改。至是,從京西轉運使程能請,定諸州戶為九等,上四等充役,下五等免之,後有貧富,隨時升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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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魏公劉鋹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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鋹有口辯,帝之將伐北漢也,宴近臣于禁中,鋹進言曰:「朝廷威靈及逺四方僣偽之主,今日盡在坐中,旦夕平太原劉繼元又至,臣率先來朝,願得執梃,為諸國降王長」。帝大笑,至是卒,追封南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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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業敗遼兵于鴈門,殺其將蕭綽里特。舊作「咄李」,今改正。遼兵十萬寇鴈門,業領麾下兵百騎自西陘闗名,在代州西北,即鴈門闗西口。出至鴈門北口,南向擊之,遼兵大敗,殺其節度使、駙馬、侍中蕭綽里特。自是遼畏業,望見旌旗即引去。主將多嫉之,或潛上謗書,帝皆不問,封其書付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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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州亂,秋七月,命蘭州團練使孫全興等將兵討之。交州丁部領及其子璉相繼死,璉弟璿權行軍府事,年尚㓜。大將黎桓、幽璿別館而代領其衆。時知邕州侯仁寶益之子。趙普女弟之夫也。盧多遜與普有隙,出仁寶於邕,九年不代。仁寶恐,因循死嶺外,乃上言陳取交州之䇿。帝喜,將驛召仁寶,多遜遽奏曰:「交州內擾,此實天亡之秋,但先召仁寶,其謀必泄,蠻寇預為之備,未易取也。不如密令仁寶經度其事,發兵長驅,勢必萬全」。帝以為然,以仁寶為交州水陸轉運使,孫全興、劉澄、賈湜等並為部署,將兵討之,全興等由邕州,澄、湜等由亷州進。桓聞乃遣使為璿上表求襲位,帝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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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遼寇瓦橋闗。十一月,帝自將禦之,次於大名,遼軍退,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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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主賢圍瓦橋闗,耶律休格帥精騎渡水而戰,官軍大敗,休格追至莫州,十一月,帝自將禦之,時闗南諸將已破遼兵,帝次大名,諸將復戰于莫州,敗績,㑹遼主引去,帝欲遂取幽州,李昉力陳其未可,乃詔曹翰部署諸將而還。帝既還京,議者皆言宜速取幽薊,張齊賢上疏曰:「聖人舉事,動在萬全,百戰百勝,不若不戰而勝。自古疆場之難,非盡由戎狄,亦多邉吏,擾而致之,若縁邉諸將撫御得人,但使峻壘深溝,畜力養銳,以逸自處,則邉鄙寧而河北之民獲休息矣。臣又聞家六合者,以天下為心,豈止争尺寸之土,角戎狄之勢而已?是故聖人先本而後末,安內以養外,民既安利,則戎狄斂袵而至矣」。十二月,遼以耶律休格為裕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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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格智畧宏逺,料敵如神,毎戰勝讓功諸將,故士卒樂為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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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六年春三月,皇子興元尹徳芳卒,贈中書令、岐王。諡康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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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交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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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州行營破賊于白藤江口,在今安南國海東府界,江之入海處亦曰白藤海口。獲戰艦二百。于是知邕州侯仁寳率軍先進,孫全興等頓兵不行,仁寶戰死。㑹炎暑,軍士多死,轉運使許仲宣希粲,青州人。以聞,詔班師,斬劉澄、賈湜于軍徴,全興下獄。已而棄市,一考宋史,孫全興于是年三月徴下獄,十 月棄市。續綱目于三月即書徴孫全興棄市,非是。今依宋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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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薛居正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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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正輔相十八年,寛簡不苛察,衆論賢之。及卒,帝親臨其喪,為之流涕。居正子惟吉素無行,帝存問其家,因曰:「不肖子安在?頗改節否?不克負荷先業,奈何?」惟吉伏喪側,懼赧不敢起。自是盡革故態,讀書親賢士,修飭為善。其後帝數委以大藩,所至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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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遣使如渤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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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遼取渤海扶餘城置東丹府。事具前。至是,帝將大舉伐遼,遣使賜其王詔書,令發兵以應。約滅遼之日,幽、薊土宇復歸中朝,朔漠之外悉與渤海,然渤海無至者。帝又以詔賜定安國王定安本,馬韓別種。其王烏元明數苦遼侵侮,得詔令張掎角之勢。王大喜,㑹女真遣使入貢,持表來上,帝優詔答之,付女真使者令賫以賜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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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乙未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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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拾遺田錫表聖,嘉州洪雅人。上疏言事,詔嘉奬之。錫好言時務,既居諌官,即上疏獻軍國要機者一,朝廷大體者四,其畧曰:「王師平太原,軍功猶有未賞,願因郊禋錫賚,駕馭戎臣,此要機也。交州瘴海,得之如獲石田,願罷屯兵,此大體之一。今諫官不聞廷争,給事中不聞封駁,左右史不聞升陛記言動,御史不敢彈奏,中書舍人未嘗訪以政事,集賢院雖有書籍而無職官,秘書省雖有職官而無圖籍,願擇才任之,使各司其局,此大體之二。邇者㝢縣、平寧、京師富庶、軍營馬監,靡不恢崇,佛寺、道宮,皆為輪奐。尚書無㕔事,九寺、三監寓天街之兩廊,貢院就武成王廟,是豈太平之制度?願別修省寺,用列職官,此大體之三。按獄官令枷杻鉗鍞,皆有定式,今以鐵為枷,于法所無,去之可也,此大體之四。帝覽疏,優詔褒答,賜錢五十萬。續綱目:盧多遜専政,羣臣章奏必先白多遜,然後敢通。又必干閤門署狀云:「不敢妄陳利便,希望恩榮」。錫遺書多遜,乞免署狀,多遜不恱,出錫為河北南路轉運副使。錫因入辭,直進封事。宋元、通鑑同。考宋史太宗紀及錫本傳,錫上事在為拾遺時,非轉運使入辭所奏。其貽書宰相乃趙普,非多遜也。今依帝紀、書綱採傳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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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趙普為司徒兼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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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奉朝請累年,盧多遜益毀之,謂普初無立上意,普鬱鬱不得志,㑹晉邸舊僚柴禹錫、字元圭,大名人、趙鎔字化釣,滄州樂陵人。楊守一象先,其先洛陽人,後徙宋鄭間。告秦王廷美驕恣,將有隂謀竊發。帝疑,以問普,普因言願備樞軸以察奸變,且自陳曰:「臣忝舊臣,為權倖所沮」。遂備道預聞昭憲太后顧命及前朝上表自訴等事。帝發金匱得誓書,及覽普前表,因召見,謂曰:「人誰無過,朕不待五十,已知四十九年非矣。乃拜普司徒、兼侍中,封梁國公。初田錫既以上疏受賜,或勸少晦以逺讒忌錫日,事君之誠,惟恐不竭,矧天植其性,豈為一賞奪耶!及趙普復相,令有司受羣臣章奏,必先白普錫遺普書,以為失至公體。普引咎謝。已而錫出為河北轉運副使。置京朝官,宋史職官志:凡一品以下常參者,謂之朝官,秘書郎以下未常參者,謂之京官。差遣院。舊制,京朝官屬吏部,國初以來皆出中書。至是,詔京朝官奉使從政于外受代而歸者,並令中書舍人考校勞績,品量材器,以中書所下闕員引對而授之,謂之差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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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七年春三月癸巳朔,日食,罷秦王廷美為西京留守,夏四月,以柴禹錫為樞宻副使,或又告廷美,欲因帝幸西池為亂,遂罷廷美開封尹以上變,進禹錫樞密副使,楊守一樞密都承㫖、趙鎔東上閤門使。初,昭憲太后遣命,以次傳位,事具前。故帝即位之初,命廷美尹開封,而徳、昭徳、芳等皆稱皇子,及徳昭不得其死,徳、芳相繼夭沒,廷美始不自安。他日,帝以傳國意訪之趙普,普對曰:「太祖已誤,陛下豈容再誤?」廷美遂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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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偁日章,儀之弟。郭贄仲儀,開封襄邑人。參知政事。初,帝尹開封,偁為判官,以推官賈琰佞䛕于坐,叱之曰:「賈氏子巧言令色,豈不愧于心哉!」衆皆失色。帝因重偁之直。至是,謂偁曰:「賞卿之叱賈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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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秦王廷美就第,流盧多遜于崖州,沈倫罷,趙普既復相,多遜不自安,普屢諷令引退,而多遜貪固權位,不能決,㑹普㢘得多遜交通秦王事,帝大怒,責授兵部尚書。越二日,下御史獄,命翰林承㫖李昉等雜治之,多遜具狀,屢遣中書守當官趙白以機事密告廷美,且云:「願宮車晏駕,盡力事大王」。廷美亦遣小吏樊徳明告多遜云:「承㫖言正㑹我意」。因遺之弓箭,多遜受之獄上,詔文武集議,王溥等奏廷美多遜詛咒,顧望大逆不道,宜正刑章。詔削奪多遜官爵,流崖州,并徙其家屬,期親于逺裔,趙白、樊徳明等悉斬于都門外。廷美勒歸私第,復其子為皇姪,女落皇女、公主之號。沈倫坐與多遜同列,不能覺察,降授工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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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貶秦王廷美為涪陵,隋縣,今重慶府、涪州是。縣公,安置房州。注見前。趙普又以廷美居西京非便,諷知開封府李符。字徳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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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內黃人。上言:「廷美不悔過而怨望,乞徙逺郡以防他變」。詔降封廷美為涪陵縣公,房州安置。以閻彥進知房州,袁廓劒州,梓潼人。通判州事以伺察之。普又恐符言泄,乃坐符他事,貶寧國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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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難留後李繼捧入朝,獻銀、夏、綏、宥四州。注俱見前六月,繼捧弟繼遷叛,走地斤澤。此夏州叛,宋之始夏地,斤澤在榆林府懐逺縣,故 州東北。夏州自李思恭即拓跋思恭,具見前。以來,未嘗親朝中國,至是,繼捧率其族入朝,帝嘉之,賜賚甚厚。繼捧陳其諸父昆弟多相懟怨,乞納其境內銀、夏、綏、宥四州,留京居之。帝為遣使如夏州,䕶緦麻以上親赴闕,以曹光實顯忠,雅州百丈人。為四州都巡檢使。時繼捧族弟定難軍都知蕃落使繼遷,其高祖思忠,思恭之弟也,從討黃巢,戰殁賜祠。留居銀州,聞使至,乃詐言乳母死,出𦵏於郊,遂與其黨數十人奔入地斤澤,出其祖像以示戎人,戎人拜泣,從者日衆。帝尋以繼捧為彰徳節度使,問曰:「汝在夏州何道以制諸部?」對曰:羌人悍騺,但羈縻而己,非能制也」。秋九月,遼主賢卒,說具前。子隆緒小字文殊努。立復國號曰契丹。是後遼復稱契丹。今按文「殊努舊作「文殊奴」, 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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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主賢如雲州至焦山,在今朔平府左雲縣東南。有疾,命韓徳讓。匡嗣之子。耶律色珍受遺詔立長子梁王隆緒,遂卒。隆緒嗣位,諡賢曰:孝成皇帝,廟號景宗。尊母蕭氏為太后,専國事。復國號曰大契丹。改元統和。后以徳讓為政事令兼樞密使,總宿衛兵耶律博、郭濟字布尼雅六院額勒金布格齊之後。總領山西諸州事,耶律休格為南面行軍都統,按「博郭濟」舊作「勃古哲」。「布尼雅舊作「蒲奴」。隠布格齊舊作「蒲古只」,今並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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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戊午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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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八年春正月,罷樞宻使曹彬,以王顯字徳明,開封人、弭、徳超氏族,畧弭,氏望,出新豐。徳超,滄州清池人為樞宻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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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坊使弭徳超有寵于帝,覬代曹彬之位,乃自鎮州乗傳,以急變聞,曰:「彬秉政,久得士心,將為不利,且誣以事為徴」。帝信之,郭贄極言救解不聴,遂出彬為天平節度使,而以顯徳、超並為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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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戊子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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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宴進士于瓊林苑。瓊林宴之名始此。帝親試禮部貢士于講武殿,始分三甲錫宴于瓊林苑,寵之以詩,遂為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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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弭徳超有罪流瓊州,徳超以不得樞密使怨望,居常怏怏,一日,詬王顯、柴禹錫曰:「我言國家大事,有安社稷功,止得綫許大官,汝等何人,反在吾上,我實恥之」。言頗侵帝,顯奏之,詔鞫問,徳超具狀,遂奪官秩,禁錮瓊州而死。帝始悟曹彬之誣,待之加厚,徳超始因李符薦得事,上符貶寧國司馬,徳超屢稱其寃,徳超貶,帝惡其朋黨,令徙符嶺表。初,盧多遜之貶崖州也,符白趙普曰:「春州雖近,至者必死,不若令多遜處之」。普不答。至是,以處符嵗餘卒, 春州注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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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河決滑州,東南入于淮。此河決入准之始。河大決滑州之韓村,泛澶、濮、曹、濟諸州,壊民田廬,東南流至彭城,入于淮,詔發丁夫十餘萬塞之,時多隂雨,河久未塞,帝憂之,遣樞密直學士張齊賢乗傳詣白馬津,用太牢加璧以祭。明年春,滑州復言房、竹河决,帝曰:「韓村隄久不成,安可重困吾民,當以諸軍代之」。及發卒五萬,以侍衛都指揮使田重進領其役,又命翰林學士宋白祭于白馬津。已而役成,帝作河平歌,賜近臣蠲水所及州縣田租。 宋白,字太素,大名人。六月,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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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漢睢榖、洛、瀍、澗水溢,溺死者以萬計。秋七月,郭贄免,以李昉參知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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贄嘗因論事奏曰:「臣遭不次之遇,誓以愚直」上報」。帝曰:「愚直何益于事?」贄對曰:「雖然,猶勝奸邪」。至是,以入對宿酲未解,出知荊南府。宋以荆州為江陵府,又改荆南府,尋復舊。冬十月,以姚坦明白,曹州濟隂人為益王,名元傑,本名德和,字明哲,帝第五子。府翊善。宋東宮官,太平興國中置,秩從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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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作假山,召僚屬置酒,衆皆褒美,坦獨俛首王彊使視之,坦曰:「但見血山,安得假山?」王驚問故,坦曰:「坦在田舎,時見州縣督税,上下相急,父子兄弟鞭笞苦楚,血流滿身,此假山皆民税所出,非血山而何?」時帝亦為假山,未成,聞之亟毀焉。王每有過失,坦輒盡言規正,左右教王稱疾,帝憂甚,召乳母問狀,乳母曰:「王本無疾,徒以姚坦檢束,不得自便耳」。帝怒曰:「吾選端士,輔王為善,今乃欲使我逐正人,王年少,豈解此也!必爾輩教之」。杖乳母于後園,召坦,慰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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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普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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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罷為武勝軍,後周置,今南陽府鄧州是。節度使,帝作詩餞之,賜宴長春殿,普奉詩泣曰:「陛下賜臣詩,當刻石與臣朽骨同𦵏泉下。帝為之動容。翌曰:帝謂宰相曰:普有功國家,朕昔與遊,今齒髪衰矣,不欲煩以樞務,擇善地處之,因詩以道意。普感激泣下,朕亦為之墮淚。宋琪對曰:昨普至中書,執御詩涕泣,謂臣曰:此生餘年,無階上答,庶幾來世得効犬馬力。臣昨聞普言,今復聞宣諭,君臣終始可謂兩全寶。宋琪,字俶 ,幽州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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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以宋琪、李昉同平章事,李穆、呂蒙正、李至言幾,真定人。參知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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昉初與盧多遜善,多遜屢譖昉,及多遜敗,帝嘗語及其事,昉頗為解釋,帝由是重之,遂與琪並相。帝謂琪等曰:世之治亂,在賞當其功,罰當其罪,即無不治,謂為飾喜怒之具,即無不亂,卿等慎之。又謂䝉正曰:古所謂君臣道合者,情無間耳,凡士未逹見當世之務戾于理者,則怏怏于心,及列于位,得以獻可替否,當盡其所藴,言或未中,亦當僉議而更之,俾協于道,朕固不以崇髙自恃,使人不敢言也。䝉正初入朝堂,冇朝士指之曰:「此子亦參政耶?䝉正佯為,不聞而過之,同列不能平,詰其姓名,䝉正遽止之曰:「若一知其姓名,則終身不能忘,不若弗知之為愈」。時人服其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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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文仲子臧,歙州新安人。為翰林侍讀。宋置,掌經筵講讀,備顧問,秩正七品。王著知微,京兆渭南人。為侍書。亦翰林官宋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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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勤于讀書,自己至申,然後釋卷。詔史官修《太平御覽》一千卷,日進三卷。宋琪以勞瘁諌帝,曰「開卷有益,不為勞也。朕欲周嵗讀遍是書耳,毎暇日,則問文仲以經義,著以筆法」。明年命宋白、李昉纂輯《文苑英華》一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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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雍熈元年春正月,求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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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三館所貯遺帙尚多,乃詔募中外,有以書來上及三百卷當議甄録酧奬,餘第卷帙之數,等級優賜,不願送官者,借其本寫之,由是四方之書間出矣。涪陵公廷美以憂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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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美至房州,憂悸成疾卒,追封涪王,諡曰悼。以其子德恭、德隆為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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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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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謹言慎行,無有矯飾。及是卒,帝臨其喪哭,謂侍臣曰:「穆操履純正,真不易得。朕方倚任,遽爾淪沒,非穆之不幸,乃朕之不幸也」。贈工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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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羣臣請封禪,許之。五月,乾元文明殿災。六月,詔求直言,罷封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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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泰山父老詣闕請封禪,羣臣三上表,帝許之,詔以十一月有事于泰山,命翰林學士扈䝉字曰明,幽州人。等詳定儀注,五月,乾元、文明二殿災,詔求直言,遣使按察淮、浙、蜀廣獄,遂罷封禪,知睦州田錫上疏,畧曰:「給事中不得其人,左右補遺,不舉其職,致陛下有朝令夕改舎近謀遠之事,又言時久升平,天下混一,故左取右奉,致陛下以功業自多,然臨御九年,四方雖寜,而刑罰未甚措,水旱未甚調,陛下謂之太平,誰敢不謂之太平?陛下謂之至理,誰敢不謂之至理!」又言:「宰相不得用人而委員外差遣,近臣不專受責而求令録封章。又言:聽用太廣則條制必繁,條制既繁則依從者少。自今凡有奏陳,當令大臣議而行之,毋使垂之空言,示之寡信」。又言:「宰相若賢,當信而用之。宰相非賢,當擇而任之,何以置之為具臣而疑之若衆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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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華山隱士陳摶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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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之即位也,召摶入見,待之甚厚,至是復至,帝謂宰臣曰:「摶獨善其身,不干勢利,方外之士也」。遣中使送至中書,宋琪等從容問曰:「先生得元黙修養之道,可以教人乎?」摶曰:「摶山野之人,于時無用,亦不知神仙黃白之事,吐納養生之理,非有方術可傳,假令白日上升,亦何益于世?今聖上龍顔秀異,有天曰之表,博逹古今,深究治亂,真有道仁聖之主也,正君臣協心同德,興化致治之秋,勤行修煉,無出于此」。琪等以聞,帝益重之,賜號希夷先生,還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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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夏州尹憲并州,晉陽人。襲李繼遷,破走之。憲與曹光實襲繼遷于地斤澤,大破之,斬首五百級,焚四百餘帳。繼遷與其弟繼冲遁免,獲其母妻而還。十二月,立妃李氏處耘女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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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京師大酺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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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二年春二月,李繼遷誘殺都廵檢使曹光實,遂襲銀州,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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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遷自地斤澤敗,轉徙無常,漸以彊大,西人以李氏世著恩德多歸之,于是率衆攻麟州,使人紿都廵檢曹先實曰:「我數奔北勢窘,願講甥舅之禮,期日㑹于葭蘆川在今葭州西,源出榆林縣,下流入黃河,以岸多葭葦,故名。納降,光實信之,且欲擅其功,故不與人謀,至期,繼遷設伏,止領數十人近城迎光實,光實從百騎赴之,繼遷前道北行至其地,忽舉手揮鞭,伏兵盡起,光實被害,遂襲據銀州禁,増置寺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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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有僧積薪將自焚,帝聞之,惡其惑衆,令配流惡處,仍毀其所居。因謂宰相曰:「近多請建置寺觀屋,才數十間,輒求名額,大抵誑惑閭閻,藏隱姦弊耳」。詔天下寺觀非籍所存,無得建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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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知秦州田仁朗大名,元城人。等將兵討李繼遷。夏四月,江南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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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使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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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羣臣于後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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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帝詔宰相、近臣賞花于後苑,謂之曰:「春風暄和,萬物茂暢,四方無事,朕以天下之樂為樂,宜令侍從詞臣賦詩」。至是,召輔臣、三司使、翰林、樞密直學士、尚書省四品、兩省五品以上,三館學士宴于後苑,賞花釣魚,命羣臣賦詩。因習射水心殿,賞花曲宴,自此始。徵田仁朗還。五月,副將王侁秘權,開封浚儀人。擊李繼遷,走之。銀、麟、夏州蕃內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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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遷既殺曹光實,遂圍三族砦,與下悉利諸砦皆羌戎所居,今在綏德州米脂縣界。砦將折裕木舊作「遇」也,今改。殺監軍使者,與繼遷合。繼遷乗勝攻撫寜砦,本隋縣,後廢為砦,故城在今綏德州西。時仁朗行及綏州,注見前。方請益兵俟報,聞之,喜曰:「戎人常烏合冦,邊勝則進,攻則走,不可窮其巢穴。今繼遷嘯聚數萬,盡鋭以攻孤壘,撫寜小而固,非浹旬所能破,我俟其困,以大兵臨之,分遣彊弩三百,邀其歸路,虜成禽矣」。部署已定,仁朗欲示閑暇,縱酒摴蒱,侁等因媒糵之。帝聞三族已陷,大怒,徵仁朗,還下御史獄問狀。仁朗對曰:「臣已定擒繼遷䇿,㑹詔至,不果因言繼遷得𦍑戎情,願優詔懷來,或以厚利啖部落酋長,令圖之,不爾,他日大為邊患。帝愈怒,特貸死,竄商州。是月,侁等出銀州北,破悉利諸砦,梟其酋折羅遇,麟州諸蕃皆請納馬贖罪,助討繼遷,侁遂與所部兵入濁輪川,在葭州神木縣西北,下流入黃河。考宋史夏國傳,繼遷築堡于石州濁輪谷、石州,今山西永寜州,是與葭綏接壤。川水蓋出谷中,流逕神木以入于河。斬首五千級,擒裕,木繼遷遁去。時詔郭守文并州太原人與侁同領邊事。守文復與知夏州尹憲擊鹽城,在榆林府定邊縣,今曰鹽埸堡。諸蕃焚千餘帳。由是銀、麟、夏三州蕃百二十五族悉內附,戸萬六千餘。繼遷降于契丹,契丹以為定難節度使,尋以義成公主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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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廢楚王元佐字惟吉,初名德榮,帝長子。為庶人。元佐少聰警,貌類帝,帝鍾愛之。廷美遷房州,元佐嘗力救。及廷美死,遂發狂疾,至以小過操梃刃傷侍人。疾少間,帝為赦天下,遇重九詔,諸王宴射苑中,元佐以新瘥不預。及諸王宴歸,暮過元佐,元佐恚曰「若等侍上宴,我獨不預,是棄我也」因發忿被酒,夜縱火焚其宮。帝大怒,廢為庶人,均州安置。宋琪率百官三上表,請留之京師,帝許之。行至黃山,一名蘘山,在南陽府南陽縣北。召還,居于南宮。
132
遣使如髙麗。
133
時議伐契丹,以髙麗與之接壤,數為所侵,命御史韓國華光弼,相州安陽人。齎詔諭令發兵西㑹髙麗,遷延未即奉詔,國華屢移檄督之,得報發兵乃還。
134
冬十二月庚子朔,日食。
135
宋琪、柴禹錫免。
136
初,詔廣宫城禹錫有別第在表識內,上言願易官邸,帝不悅。禹錫又陰結琪為琪請盧多遜舊第,帝益鄙之。廣南轉運使王廷範江陵人。琪妻,髙氏親也。將謀不軌,知廣州徐休復廣初,濮州甄城人。密奏之。帝因琪、禹錫入對,問廷範何如人,琪、禹錫未知其端,盛言廷範彊明忠幹,帝意其交通,不欲暴其狀,詔琪詼諧,無大臣體,罷守刑部尚書,降禹錫為左驍衛大將軍,廷範及其黨與皆伏誅。
137
南康軍今江西南康府。宋為南康軍。大雨雪,江水氷,雪厚三尺,江水氷合,可勝重載。
138
丙戌三年春正月,以曹彬、田重進、潘美等為都部署,將兵伐契丹。
139
初,賀懷浦開封陳留人,太祖孝惠皇后兄。將兵屯三交,城名,在太原府陽曲縣北。好議邊事,與其子知雄州令圖上言:「契丹主少母后專政,寵倖用事,請乗其釁以取燕、薊」。帝信之,以曹彬為幽州道行營都部署,崔彥進副之,米信為西北道都部署,杜彥圭定州安喜人。副之,出雄州。田重進為定州路都部署,出飛狐。此飛狐縣也,隋置,明改廣昌,今縣屬易州。潘美為雲、應、朔等州都部署,楊業副之,出鴈門。
140
李至,罷。
141
至上疏諫伐契丹,因固請解機務,帝許之。三月,曹彬取涿州,田重進敗契丹兵于飛狐北,潘美取寰、朔、應、雲州。注俱見前。
142
彬遣先鋒將李繼隆字覇圖,處耘子破契丹兵,取固安注見前、新城唐縣,今屬保定府二縣,進攻涿州,克之,殺其相賀浙。虜兵復集,米信獨以麾下三百人接戰,被圍數重,信持大刀大呼突圍而出,㑹彬遣兵至,遂敗契丹兵于新城東北。田重進出飛狐南,契丹西南面招安使大鵬翼率衆來拒,重進命部將荊嗣罕儒子以五百騎禦之,契丹兵二萬餘,力不敵。時譚延美大明,朝城人。屯小沼,地名,在廣昌縣東南。嗣請延美列隊平川,別遣二百人執白幟于道側,嗣以所部疾驅往鬭。契丹兵見旗幟綿亘,疑大軍繼至,欲遁去,重進乗之,契丹兵奔潰,生擒大鵬翼飛狐、靈邱,漢縣,今屬大同府。皆降。潘美自西陘入,與契丹兵遇,追至寰州,破之,刺史趙彥章以城降。進圍朔州,節度副使趙希贊亦舉城降。遂轉攻應、雲州,皆克之。已而重進再破契丹于飛狐,北至蔚州,其左右都押衙李存彰、許彥卿執監城使耿紹忠以城降。
143
夏五月,曹彬引兵退,與契丹耶律休格戰于岐溝,注見前。敗續。
144
初,諸將陛辭,帝謂曰:「潘美但先趨雲州,卿等以十萬衆聲言取幽州,且持重緩行,不得貪利。虜聞大兵至,必悉衆救范陽,不暇援山後矣!」及彬等乗勝而前,所至克㨗,每㨗奏聞,帝訝其進軍之速,彬既次涿,契丹南京留守耶律休格兵少,不敢出戰,夜則令輕騎掠其單弱,以脇餘衆,晝則以精鋭張其勢,又設伏林莽,以絶糧道,彬居涿旬日,食盡,退師雄州以援糧餉,帝聞之曰:「豈有敵人在前,反退軍以援芻糧,失策之甚也!」亟遣使止彬勿前,急引師縁白溝河即拒馬河,新城以下,通稱白溝,亦曰界河,以宋遼于此分界也與米信軍接,潘美盡畧山後地,㑹重進東下,合勢以取幽州,彬部下諸將,聞美重進累㨗,恥握重兵,不能有所攻取,謀議蜂起,彬不得已,乃褁糧與米信,復趨涿州,休格聞之,以輕兵來薄,伺蓐食,則擊離伍單出者,由是軍士自救不暇,結方陣塹地,兩邊而行,時方炎暑,軍渴乏井,漉淖而飲,凡四日,始得至涿,士卒困乏,糧又將盡,㑹契丹主與其太后自駞羅口在涿州東北,將大兵應援,趨涿州,彬、信復引還,休格因出兵躡之,戰于岐溝闗,彬、信敗走,無復行伍,夜渡拒馬河,休格引精兵追及,溺者不可勝計。彬、信南趨易州,方瀕沙河,此易水也,亦曰北濡,源出易州西北,逕定興縣為沙河,合中易水入拒馬河。而㸑聞休格引兵復至,驚潰死者過半,沙河為之不流,棄戈甲如邱山,休格請乗勝畧地至河為界,太后不從,引兵還燕。封休格為宋國王。帝聞之,召彬、信及崔彥進等還,令田重進屯定州,潘美還代州,徙雲、應、朔、寰四州吏民及吐谷渾部族分寘河東、京西,初議興兵,獨與樞密院議,中書不與聞,及敗,帝悔,謂張齊賢等曰:「卿等共睹朕,自今復作如此事否?」
145
契丹復陷蔚、寰州。
146
契丹耶律色珍將兵十萬至定安,遼縣,明省故城在今宣化府蔚縣西,賀令圖遇之,敗績,南奔色珍追及,戰于五臺,死者數萬人。明日,攻陷蔚州,令圖與潘美帥師往救,與色珍戰于飛狐,又敗于是渾源,唐縣,今為州,屬大同府。。應州將皆棄城走,色珍乗勢入寰州,殺其守城吏卒千餘。潘美副將楊業進兵擊契丹,敗績,轉戰至陳家谷,在朔平府朔州南。死之。契丹復陷雲、應、朔諸城。
147
潘美既敗于飛狐,議引兵䕶雲應、寰朔吏民內徙。時耶律色珍已陷寰州,兵勢甚盛,楊業欲避其鋒,但領兵出大石路即今大石口在大同府應州南路,通代州繁畤縣直入石碣谷,即今石佛谷在代州崞縣西北䕶軍王侁等以為畏懦,欲從鴈門北川中而往。業不可,侁曰:「君侯素號無敵,今逗撓不進,得非有他志乎!」業曰:「業非避死,蓋時有未利,徒殺士卒而功不立。今責業以不死,當為諸公先」。乃引兵自石跌路即今石硤口在崞縣東北趨朔州。將行,泣謂美曰:「此行必不利業,太原降將分當死,上不之殺,寵以連帥,授之兵柄,非縱敵不擊,蓋欲伺便以立尺寸功報國家耳。今諸君責業避敵,尚敢自愛乎!」因指陳家谷口曰:「諸君幸于此,張歩兵彊弩以相援也。業轉戰當至此,可夾擊之。不然,無遺類矣」。美遂與侁帥麾下陣于谷口。色珍聞業且至,遣副部署蕭達蘭遼史作「達蘭」,字托紐,思溫,再從侄」。按「達蘭五代史作「撻覽」,遼史作「撻凜」,俱誤。托紐」,舊作「駞寜」,今並改正。伏兵于路業,至色珍擁衆為戰勢,業麾幟進色,珍佯敗,伏兵四起。色珍還兵前戰,業大敗,退趨狼牙村。在朔州西南,亦曰洪崖村。侁自寅至,已不得業,報使人登托邏臺,在朔州南。望之無所見,以為契丹敗走,欲争功,即領兵離谷美,不能制,乃縁交河,即馬邑川水亦曰灰河,出寧武縣西,逕朔州南,下流入桑乾水。西南而進,行二十里,聞業敗,即麾兵卻走賀懷浦,敗沒。業且戰且行,自午至暮,至谷口,望見無人,撫膺大慟,再率麾下力戰,身被數十創,士卒殆盡,猶手刃數十百人,馬重傷不能進,匿深林中。耶律希達望見袍影射之,業墮馬被擒,其子廷玉死焉。考遼史蕭達蘭傳:宋楊繼業率兵自代州來,達蘭從耶律色珍敗之,擒繼業于朔州。耶律希達傳:「希達射繼業墮馬,先是,軍令須生擒繼業,希達以故不能為功似。射業者希達,擒業者達蘭,與此所載不同。業因太息曰:「上遇我厚,期討賊捍邊以報,而反為姦臣所迫,致王師敗績,何面目求活耶!」乃不食三日死。業既敗,麾下尚百餘人,業謂曰:「汝等各有父母妻子,與我俱死,無益也,可走還報天子」。衆感激,皆戰死,無一生還者。于是雲、應、朔州及諸城將吏聞業死,悉棄城走,色珍復陷其地。事聞,帝深痛惜,詔贈太尉,削美三任,除侁名。六月戊戌朔,日食。
148
以辛仲甫參知政事。
149
先是,仲甫奉使契丹太平興國二年,葬太祖永昌陵,契丹遣使來㑹葬,帝命仲甫報謝之,契丹主問曰:「聞中朝有党進者,真驍將,如進比凡幾人?」仲甫曰:「名將甚多,如進鷹犬之材,何可勝數」。契丹主欲留之,仲甫曰:「信以成命,義不可留,有死而已」。乃厚禮遣還,帝曰:「仲甫逺使絶域,不辱君命,更得數人如此,朕何患也?」以為刑部郎中、知成都府,至是,擢參知政事。
150
秋七月,貶曹彬為右驍衛上將軍,治其違詔,失律罪也。崔彥進、米信以下貶官有差。初,米信軍潰,獨李繼隆所部成列而還,田重進亦全軍不敗。詔以重進為馬步軍都虞候,繼隆為馬軍都虞候、知定州。
151
以張齊賢知代州。
152
帝以楊業死,訪近臣可知代州者。時齊賢以言爭,頗忤帝意,因請行,乃命與潘美同領縁邊兵馬。
153
冬十二月,契丹大舉入寇瀛州部署劉廷讓即劉光業注見前。與戰,敗績。契丹誘執知雄州賀令圖,遂掠邢、深、徳州,契丹主及蕭太后率兵南下,以耶律休格為先鋒都統。時劉廷讓帥師數萬,並海而北,與李敬源合兵,將趨燕,休格聞之,以兵扼要害,逆戰于君子館,在河間府河間縣西北天方甚寒,士卒皆不能彀弓弩,㑹契丹兵大至,圍廷讓數重,廷讓先分精兵屬李繼隆為後援,而繼隆退保樂夀,注見前。廷讓力不敵,一軍盡沒,以數騎脫走,李敬源、楊重進太原人皆死之。先是,休格諜紿賀令圖曰:「我獲罪本國,旦夕願歸南朝。令圖信之,私遺重錦十兩。兩,匹也。左傳:重錦三十兩,注以二丈雙行,故曰兩申。豐從女賈以幣錦二兩,注二丈為一端,二端為一兩,所謂匹也。及廷讓敗,休格宣言願見雄州賀使君,令圖意其來降,欲擅其功,即引數十騎逆之。既至帳下,休格據胡牀罵曰:「汝常好經度邊事,今乃送死來耶!」令左右殺其從騎而執之,自是河朔戍兵無復鬬志。契丹乗勝長驅而南,遂陷深、邢、徳三州,殺官吏,俘士民,輦金帛而去。魏、博之北,民尤苦焉。帝聞之,下詔自悔,而釋潰敗將士之罪,且蠲河北逋租,給復三年。令圖貪功生事,輕而無謀,初與其父懷浦首謀北伐,一嵗中,父子皆敗,天下笑之。
154
張齊賢敗契丹于代州。
155
契丹薄代州城,副部署盧漢贇畏懦,保壁自固。齊賢選廂軍,宋制:諸州之鎮兵曰廂軍。二千出禦之,誓衆感慨,無不一當百。契丹少郤。先是,齊賢遣使約潘美以并師來㑹戰,使為契丹所執,俄而美使至,云師出至柏井鎮名,一作百井」,在太原陽曲縣北。得密詔云:東路王師敗衂,并之全軍,不許出戰,已還州矣」。時契丹兵塞川,齊賢曰:「敵知美來而不知美退」。乃閉美使室中,夜發兵二百,人持一幟,負一束芻,距州西南三十里,列幟然芻。契丹遙見火光中有旗幟,意謂并師至,駭而北走。齊賢先伏步卒二千于土鐙砦在代州,掩擊,大破之,殺其國舅詳袞特爾格宮使蕭達哩,斬首數百,獲馬二千,器㭜無算。爾詳衮遼諸官府監治長官 。按:「詳袞」舊作「詳穩」。特 格,舊作「撻烈哥,達哩」,舊作「打里」,今並改正。
156
丁亥四年夏四月,張宏巨卿,青州益都人,三年八月,拜樞密副使。免,以趙昌言仲謨,汾州孝義人。為樞密副使。
157
時河朔用兵,宏循黙備位,而御史中丞趙昌言數上邊事,乃免宏,左遷御史中丞,而以昌言代之。
158
遣使募兵于諸州。
159
帝將大發兵討契丹,遣使募兵于河南、北四十餘郡,凡八丁取一,以充義軍。京東轉運使李維清字直臣,下邑人。曰:「若是,天下不耕矣」。三上疏爭之。李昉等亦相率言:「河南之民罔知戰鬭,或慮人情揺動,因而為盜,非計之得」。乃詔獨選河北,而諸路悉罷。
160
戊子端拱元年春正月,親耕耤田,赦。二月,改補闕、拾遺為司諫。正言:「舊制,臺諫有名而不得行其職。帝以失諫官本意,故更以新名。
161
李昉罷。
162
布衣翟頴,性險誕,以傭書與知制誥胡旦字周公,濵州渤海人。狎旦為作大言,使頴上之,且改頴名曰馬周,以為唐馬周復出也。于是頴擊登聞鼓,訟昉居宰相位,當北方有事之時,不為邊備,徒知賦詩宴樂,帝由是厭昉,遂罷為右僕射。昉和厚多恕,在位小心醇謹,毎有求進用者,雖知其材可取,必正色絶之,已而擢用,或不足用,必和顔溫語待之,子弟問其故,昉曰:「用賢人主之事,若受其請,是市私恩也,故峻絶之,使恩歸于上。若不用者,既失所望,又無善辭取怨之道也」。
163
以趙普為太保、兼侍中,呂䝉正同平章事。帝欲相呂䝉正,以其新進,藉趙普舊徳,為之表率,㑹普以耤田入朝,帝遂留為太保、兼侍中。䝉正質厚寛簡,有重望,以正道自持,遇事敢言,每論時政,有未允者,必固稱其不可,帝嘉其無隠,故與普並命。普開國元老,䝉正以後進,歴官一紀,進同相位,普雅重之。三月,趙昌言有罪,貶為崇信。軍名,注見前。行軍司馬昌言素與知制誥胡旦善,翟頴既訟罷,李昉與旦益相得。頴益肆誕毀斥時政,上書自薦,且歴舉所善數十人為公輔,令昌言為內應,事覺,頴流海島,貶昌言為行軍司馬,旦坊州團練副使。
164
夏五月,作秘閣。
165
詔就崇文院中堂建秘閣,分三館書籍置其中,以吏部侍郎李至兼秘書監。帝謂至曰「人君當淡然無欲,勿使嗜好形見于外,則奸佞無自入。朕無他好,但喜讀書,多見古今成敗,善者從之,不善者改之,如斯而已矣」。至每與李昉、王化基永圖,真定人。觀書閣下,帝必遣使賜宴,且命三館學士與焉。
166
以李繼捧為定難節度使,賜姓名。趙保忠、李繼遷侵擾日甚,趙普請復命繼捧鎮夏州,帝召見,加賜而遣之,且謂曰:「若繼遷歸欵,當授以官也」。鄭州團練使侯莫陳利用益州成都人有罪賜死,利用以幻術得幸,驕恣不法,居處服御,僭擬乗輿。趙普按其十罪,既命配商州,普復力請誅之,帝曰:「豈有萬乗之主不能庇一人乎?」普曰:「陛下不誅則亂天下,法法可惜,此一豎子,何足惜哉!」帝不得已,命誅之。已而復遣使貸之,使至新安注見前。馬旋濘而踣,及出濘易馬至商州,已磔于市矣。聞者快之。
167
秋八月,鄧王錢俶卒。
168
追封秦國王,諡忠懿。自俶以地歸朝,四徙大國。初封漢南國王,尋改南陽。俶固讓國王之封,改封許王,又改鄧王。善始令終,窮極富貴,福履之盛,近代無比。
169
九月,契丹復陷涿州。冬十一月,遂入祁州。唐置,治無極。宋景徳中,徙治蒲隂,即今州也,屬保定府。
170
契丹主攻涿州,射帛書諭城中降,不聴,縱兵四面攻之,城破乃降。遂進攻長城,在保定府安肅縣西北,戰國時燕、趙分界處,今其地名長城口。士卒潰圍南走,契丹邀擊之,殺獲殆盡。因攻滿城注見前。祁州及新樂注見前皆陷之。
171
己丑二年春正月,契丹陷易州,遷其民于燕。時契丹屢寇邊,詔羣臣上備戎䇿,張洎請于沿邊建三大鎮,各統十萬衆鼎峙而守,仍令親王出臨魏府今大名府以控其要。宋琪請令大軍于易州循孤山,今曰孤山口,在順天府房山縣南,涿、易二州分道處。涉涿水,在涿州西,源出宣化府涿鹿山,逕州境,又南為俠河。抵桑乾河,源出山西朔平府馬邑縣,由大同、宣化逕順天府界,下流入于淀,即古濕水,亦名蘆溝河,俗名渾河,今名永定河。出安禮寨,在宛平縣西南。。東瞰燕城,纔及一舍,此周徳威取燕之路,事具前下視孤壘,取燕必克。琪又言:「兵,凶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若選使通好,弭戰息民,此亦䇿之得也」。李昉、王禹偁元之,濟州鉅野人。亦多以修好為言,帝嘉納之。
172
自二月不雨至于夏五月,詔録繫囚,遣使分諸路決獄。秋七月,以張齊賢為樞密副使。齊賢復入樞密,趙普薦之也。彗星出東井。八月,赦。
173
司天言妖星為滅契丹之象,趙普上疏謂此邪佞之言不足信。帝避殿減膳,大赦。
174
作開寳寺塔。
175
藏佛、舍利注見前也,髙三百六十尺,費億萬計,踰八年始成。知制誥田錫嘗上疏云:「衆謂金碧熒煌,臣以為塗膏釁血」。帝亦不怒。
176
都巡檢使尹繼倫浚,儀人勲之子。襲契丹耶律休格于徐河,源出易州五迴嶺,逕滿城清苑,入安州界,為依城河,下流入淀。大敗之。
177
朝廷聞契丹復至,遣李繼隆發鎮、定兵萬餘,䕶送糧饋數千,乗趨威虜,軍名,宋置,後改信安治,遂城故城在今保定府安肅縣。休格聞之,帥精騎數萬邀諸塗,北面都巡檢使尹繼倫適領兵徼巡路,遇之,休格不顧而南,繼倫曰:「寇蔑視我耳!彼㨗還則乗勝驅我,北去不㨗,亦且洩怒于我,將無遺類矣!為今日計,當卷兵銜枚以躡之,彼鋭氣前趨,不虞我之至,力戰而勝,足以自樹,縱死,猶不失為忠義」。衆皆憤激從命,繼倫令秣馬,俟夜,人持短兵潛躡其後,行數十里,至徐河,天未明,休格去大軍四五里,㑹食訖,將戰,繼隆方陣於前以待,繼倫從後急擊,殺契丹一大將,衆皆驚潰,休格方食失箸,為短兵中其臂,創甚,乗善馬先遁,餘衆引出,契丹為之奪氣,自是不敢大入寇,每相戒曰:「當避黒面大王」,以繼倫黒面,故云
178
大旱。
179
自秋徂冬不雨,田錫上言:「此實隂陽失和,調燮倒置,上侵下之職而燭理未盡,下知上之失而規過未能」疏入,帝及宰臣皆不悅,出錫知陳州。
180
庚寅淳化元年春正月,趙普罷。
181
普自再相,帝每優禮之,免朝謁,止日赴中書視事,有大政則召對,至是,以疾力求致仕。帝不得已,授太保、兼中書令、西京留守。
182
夏四月,詔貸江州義門陳兢。江州徳安人。粟兢、陳宜都、王叔明之後,九世同居,長幼凡七百口,不置僕妾,上下婣睦,人無間言,每食,必羣坐廣堂,未成,人者別為一席,有犬百餘,共一牢食,一犬不至,羣犬亦皆不食,唐僖宗及南唐時旌其門,開寳初免徭役,至兢子姪益衆,嘗苦乏食,知州康戩言于朝,詔本州每嵗貸粟二千石後兢卒,從弟旭止受貸粟之半,㑹嵗歉粟貴,或勸旭全受而糶,可得善價,旭曰:「朝廷軫旭家乏食,貸以公粟,豈可見利忘義耶?」帝聞,深加嘆奬。
183
冬十二月,契丹封李繼遷為夏國王。考宋史夏國傳,以雍熙三年契丹冊繼遷為夏國王。今依遼史。
184
辛卯二年春,旱,蝗。
185
時連嵗旱蝗,是年尤甚,禱雩無應。帝手詔宰相曰:「朕將自焚,以答天譴」。翌日大雨,蝗盡死。
186
閏二月辛未朔,日食。
187
夏四月,以張齊賢、陳恕、字仲言,南昌人。參知政事張遜、博州,髙唐人。溫仲舒秉陽,河南人。寇準平仲,華州下邽人。為樞密副使。
188
初,準為樞密直學士,嘗奏事殿中,語不合,帝怒起,準輒引帝衣請復坐,事決乃退,帝嘉之。及旱蝗,帝召近臣問以得失,衆以天數對。準曰:「《洪範》天人之際,應若影響,大旱之證,葢刑有所不平也」。帝怒,起入禁中。頃之,復召準,問以不平狀,凖曰:「願召二府,宋以中書、樞密為二府。至臣即言之」。二府入,準乃曰:「頃者祖吉、王淮皆侮法受賕,吉贓少,乃伏誅。淮以參政沔,王沔,字楚望,濟州人,端拱元年二月參知政事。之弟盜主守財至千萬,止杖之,仍復其官,非不平而何?」帝以問沔,沔頓首謝。于是切責沔,而以凖為可大任,遂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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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以謝泌宗源,歙州人。為左司諫。上修正殿,頗施綵,繪泌為右正言,因對陳其事,即日命代,以赭堊賜泌金紫,拜左司諫。泌入謝曰:「陛下從諫如流,故臣得以盡誠。如唐末孟昭圖者,事具前。朝上諫疏,暮不知所在如此,安得不亂!」帝動容久之,置諸路提刑官。
190
秋七月,李繼遷請降,以為銀州觀察使,賜姓名趙保吉。先是,趙保忠至夏州,言繼遷悔過歸欵,詔授繼遷銀州刺史,然實無降心也。至是,與保忠戰于安慶澤在故夏州北,繼遷中流矢遁去,轉攻夏州,保忠乞師禦之,乃遣翟守素濟州任城人帥兵往援,守素至,繼遷歸欵,奉表謝罪,遂有是命,且以其子徳明小字阿移為管內蕃落使、行軍司馬。
191
八月,置審刑院。
192
帝慮大理、刑部吏舞文巧詆,乃置審刑院于禁中,以李昌齡天錫,宋州楚邱人。知院事,置詳議官六員。凡獄上奏先達院印訖,付大理、刑部斷復以聞。乃下院詳議,申覆裁決訖,以付中書省行之。其未允者,宰相覆以聞,始命論決。
193
九月,王沔、陳恕、呂䝉正罷,䝉正為首,相以寛簡居位,政事多決于沔,沔聰察敏辯,有適時才,然性苛刻,少誠,謁見者必㗖以甘言,既而進退非允,人胥怨之。又素與張齊賢、陳恕不協,及二人參知政事,沔不自安,慮僚屬有以中書舊事告齊賢恕者,㑹司諫王禹偁言宰相、樞密不得于本㕔見客,許于都堂延接,以杜私情,沔喜,即奏行之,司諫謝泌以為如此是疑大臣以私也,疏駁之,帝追還前詔,沔遂罷。沔見帝,涕泣不願離左右,未幾,髪鬚皆白帝怒,戶部使樊知古所部不治,恕聞密以語之,覬其修舉知古訴于帝,帝怒恕漏言,亦坐免。度支判官宋沆長安人伏閣奏疏,請立太子,詞意狂率,帝怒,貶沆。沆䝉正妻族也,遂罷䝉正為吏部尚書。時三日之間,連罷三相,因有奏毀者,帝語之曰:「蒙正有大臣體,沔甚明敏」。毀者慙而止。以李昉、張齊賢同平章事,賈黃中字媧氏,滄州南皮人。李沆太初,洺州肥鄉人參知政事。
194
初,黃中再典貢部,多拔寒畯及掌吏部選,除擬精當。沆嘗侍曲宴,上目送之曰:「風度端凝,真貴人也」。至是並拜。
195
以張遜知樞密院事,溫仲舒、寇準同知院事。知樞密院、同知樞密院自此始。
196
冬十月,趙保忠叛降契丹,契丹封為西平王。彭城公劉繼元卒。
197
追封彭城郡王。
198
女真請伐契丹,不許。
199
自是不復入貢,遂屬契丹。十一月,以畢士安仁叟,代州雲中人。為翰林學士。先是,翰林學士承㫖蘇易簡、字太簡,梓州銅山人。續翰林志二卷以獻。帝嘉之,賜詩二章,又飛白,張懷瓘書斷:飛白者,後漢蔡邕所作,本以題署宮闕字宜輕㣲不滿。書「玉堂之署」四字,令榜於㕔額曰「永為翰林美事」。于是知制誥范杲、字師回,質兄子。獻玉堂記,請備其職,帝惡其躁競,出知濠州,乃以士安為學士。執政欲用諫議大夫張洎,帝曰:「洎文學資任不下士安,第徳行不及爾」。
200
壬辰三年春二月乙丑朔,日食。夏六月,置常平倉于京師。時京畿榖賤,帝遣使増價以糴于近倉貯之,俟嵗饑則減價糶,名曰常平倉,遂為永制。
201
秋七月,趙普卒。諡忠獻。
202
普卒,帝聞之震悼,謂近臣曰:「普盡忠國家,真社稷臣也!」因出涕,廢朝五日,追封真定王。普性深沉,有岸谷,少習吏事,寡學術。及為相,太祖勸以讀書逐手不釋卷,每歸私第,闔戸啓篋取書,誦之竟日。及次日臨政,處決如流,既卒,家人發篋視之,則《論語》二十篇也。普嘗謂帝曰:「臣有論語》一部,以半部佐太祖定天下,以半部佐陛下,致太平。史臣曰:陳橋之事,人謂普及太宗先知其謀,理勢或然,事定之後,未嘗以勲舊自伐,及其當揆,獻可替否,偃武修文,厥功偉矣。獨廷美、盧多遜之獄,大為太宗之累,豈其學力有限而尚有患失之心歟?君子惜焉。召終南隠士种放名逸,洛陽人。不至。
203
放沉黙好學,隠居終南,以講習為業,從學者衆,資以養母,母亦能樂道,薄滋味。轉運使宋惟幹言其才行,詔使召之,其母恚曰:「嘗勸汝勿聚徒講學,果為人知,不得安處,我將棄汝,深入窮山矣」。放乃稱疾不起,其母盡取其筆硯焚之,與放轉居窮僻,人迹罕至。帝嘉其節,命有司時加存問。
204
癸巳四年春二月己未朔,日食,置審官院。
205
初,帝慮中外官吏清濁混淆,命官考課,號磨勘院。至是,改為審官院,掌審京朝官。其幕職、州縣官,別置考課院主之。
206
交州黎桓入貢,詔封為交阯郡王。桓遣使來貢,并上丁璿讓表。朝廷懲孫全興之敗,許之。以桓為靜海節度使,封交阯郡王,尋進封南平王。丁氏據安南,凡三傳為黎桓所簒。
207
青神後周縣,今屬眉州。民王小波作亂。初,蜀亡,其府庫之積,悉輸汴京,後任事者競起功利,于常賦外更置博買務,禁商賈不得私市布帛。蜀地狹民稠,耕稼不足以給,由是小民貧困,兼并者益糴賤販貴以規利。青神民王小波因聚衆為亂,且曰:「吾疾貧富不均,今為汝均之,貧者争附,遂攻青神,掠彭山,唐縣,今屬眉州。殺縣令齊元振,剖其腹,實之以錢,惡其誅求無厭也」。賊黨由是愈熾,旁邑響應。已而小波死,其黨李順擁衆寇掠,州縣多陷。西川都巡檢使張玘與小波戰,射中之,玘為小波所殺,小波亦病創死,其黨推小波妻弟李順為帥,衆至數十萬。
208
三月,以何承矩正則,繼筠之子。為河北屯田制置使。考宋史何承矩傳:端拱元年,承矩請開河北屯田,詔以為制置使。河渠志:淳化四年春,詔何承矩等督戍兵,開屯田。食貨志:承矩建議連年,沮者頗衆,㑹臨津令黃懋亦上書言之,乃以承矩為屯田使。二志畧同與傳互異。續綱目依志而採録不詳。宋元通鑑依傳,而以黃懋上書并記于端拱元年,與志不合。今依續綱目。書「綱」節採,食貨志作目,而以河渠志所載塘濼諸水并注于後。
209
先是,承矩上疏,請于順安砦即順安軍宋置,今保定府安州是,西引易河即易水,築堤為屯田,承矩以為自順安西導水東注于海,資其陂澤,築堤貯水,可遏敵騎之奔軼,俟期嵗間闗南諸泊播為稻田,收地利以實邊,設險固以防塞,此禦戎之要䇿也。既而河朔連年大水,承矩知雄州,又言宜因積潦蓄為陂塘,大作稻田,以足食㑹臨津,唐縣,金改寧津,今屬河間府令黃懋閩人上書言河北州軍多陂塘,引水溉田,功省易就。詔以承矩為屯田使,懋為判官,發河北諸州戍兵萬八千人給其役,于是開塘濼,種稻田,凡雄莫、霸州、平戎、順安等軍平戎軍,宋置,後改保定,今順天府保定縣是興堰六百里,取江南早稻種課,令種之。初,承矩建議沮者頗衆,及稻熟,承矩輦送闕下,議乃息,而莞蒲、蜃蛤之饒,民頼其利,河渠志:塘濼緣邊諸水所聚,因以限遼,其水東起滄州界,拒海岸黒龍港,西至乾寧軍,沿永濟河合淀為一水,東起乾寧軍西信安軍永濟渠為一水,又西合諸淀為一水,東起永濟渠,西至霸州莫金口合淀為一水,東北起莫金口,西南保定軍父母砦,合淀為一水,東南起保安軍西北雄州合淀為一水,東起雄州,西至順安軍合淀為一水,東起順安軍西邊吳淀至保州,合諸淀為一水,起安肅廣信軍之南,保州西北畜沈苑河為塘,曰沈河泊,自保州西合雞距尚泉為稻田。方田曰:西塘泊自何承矩、黃懋開置,其後益増廣之河。黒龍港在今天津府青縣西,乾寧軍注見前。永濟 即今衛河。信安軍,宋置,今為鎮,在順天府永清縣東南。永濟渠在霸州東。莫金口在霸州南。父母砦在保定縣西北。保安軍注見前邊吳淀在安州西南,今堙。沈苑河,今清苑河,古沈水也。水經注:沈水出蒲城西,又東南入徐,即此。雞距泉在滿城縣東。尚泉亦曰一畝泉在雞距泉北,二泉合流為竒村河。
210
夏五月,以錢若水澹成,一字長卿,河南新安人。為翰林學士。帝謂侍臣曰:「學士之職,親切貴重,非他官可比,朕常恨不得為之」。又曰:「士之學古入官遭時得位,紆朱拖紫,足以為榮矣,得不竭誠以報國乎?」若水對曰:「髙尚之士不以名位為光寵,忠正之士不以窮達易志操,其或以爵祿位遇之故而效忠于上,中人以下者之所為也」。帝然之。
211
六月,張齊賢罷,以呂端參知政事。殿中丞朱貽業與李沆有姻婭,嘗為其同僚王延徳大名人求補郡,沆言于齊賢,齊賢以聞。帝以延徳嘗事晉邸,怒其不自陳而干執政,召見詰責,延徳言未嘗有請,齊賢不欲援沆為證,即自引咎,遂坐免。
212
向敏中常之,開封人。張詠復之,濮州甄城人。同知銀臺通進司。《職官志》:知司官二人,兩制以上充。
213
二司舊隸樞密院,至是始以敏中、詠同知司事隸門下,主視章奏案牘以稽出入,葢給事中之職也。張遜、寇準免,以柴禹錫知樞密院事、劉昌言禹謨,泉州南安人。同知院事。
214
遜素與準不協,一日,準與溫仲舒並轡,晚歸,有狂民迎馬,首呼萬嵗,街使王賔許州許田人與遜雅相厚,因奏民迎準,拜呼萬嵗,準自辨云:「實與仲舒同行,而遜令賔獨奏,臣因互發其私,帝惡之,乃左降遜為右領軍衛將軍,出準知青州。
215
秋八月丙辰朔,日食。
216
十月,河決澶州。
217
李昉、賈黃中、李沆、溫仲舒罷。自七月初雨,至是不止,京城盧舍多壞,陳、潁、宋、亳間盜賊並起,商旅不行。帝以隂陽愆和,罪由公府,切責昉等曰:「卿等盈車受俸,豈知野有餓莩乎!」昉等慚懼拜伏,遂罷之。
218
以呂䝉正同平章事,蘇易簡、趙昌言參知政事,趙鎔、向敏中同知樞密院事。
219
䝉正嘗因召對,論及征伐,帝曰:「朕比年征伐,葢為民除暴,苟好功黷武,則天下之人熸亡盡矣」。蒙正對曰:「治國之要,在內修政事,則逺人來歸,自致安靜」。帝然之。易簡在翰林八年,帝待之若賔友,易簡嘗直禁中,以水試欹器、小黃門奏之,帝召問,即令取至便殿親試之,易簡進曰:「臣聞日中則昃,月盈則虧,器滿則覆,物盛則衰。願陛下持盈守成,慎終如始」。帝納之。舊制,欲授台輔,必使天下稔其名望而後正位,易簡以親老急于進用,因亟言時政得失,遂入政府,自是帝不復有欵接意,但正色責吏事而已。易簡悔之時,西北用兵,樞機之任,専主謀議,敏中明辨有才略,遇事敏速,凡二邊道路斥堠、走集之所,莫不周知,帝器之。
220
閏月,以陳恕為三司總計使。時復置三司使,而罷鹽鐵、戶部侍郎,三使分天下郡縣為十道,曰河南、河東、闗西、劍南、淮南、江南東西、浙東西、廣南。以京東為左計,西為右計,恕為總計使,魏羽垂天,歙州婺源人。為左計使,董儼望之,洛陽人。為右計使,中分十道以𨽻焉,而各道則署判官以領其事,凡涉計度者三,使通議之。恕言官司各建政令互出,難以經乆,帝不聴。
221
周太后符氏卒。
222
甲午五年春正月,王小波黨李順䧟成都,以宦者王繼恩為西川招安使討之。
223
李順攻䧟蜀卭州、永康軍,宋置,今成都府灌縣是。又䧟漢彭州,乗勝攻成都,轉運使樊知古、知府郭載咸熙,浚儀人。及官屬斬關出奔梓州,順入城,據之,僭號大蜀王,遣其黨四出攻刦州縣,兩川大震。帝議遣大臣撫諭,趙昌言獨請發兵急討,無使滋蔓。帝從之,遣繼恩等分路進討,以雷有終道成,徳驤子。為峽路轉運使。宋以夔、萬等州為峽路。續綱目、通鑑俱誤作「陜路,今依宋史改。
224
趙保吉冦靈州,以李繼隆為河西都部署討之。保吉徙綏州民于平夏,即夏州。唐時党項居夏州者號平夏部,因名。部將髙文岯等因衆不樂反,攻敗之。保吉復圍堡砦,掠居居,焚積聚,遂攻靈州,詔繼隆帥師討之。
225
226
先是,京、西浙饑,民相率持杖投劵富室,取其粟,皆坐彊盜棄市,知秦州張榮獨取為首者杖脊,餘悉從杖,以其事聞,帝感悟,下詔褒之。至是,遣使十七人分詣諸道巡撫,帝謂之曰:「彼皆平民,因饑取餱糧以圖活命耳,宜悉從末減,不可與彊盜同科」。
227
三月,李繼隆入夏州,執趙保忠赴京師。保忠聞繼隆將至,先挈其母與妻子壁野外,乃上言與保吉解怨獻馬,乞罷兵。帝覽奏,立遣中使督繼隆進軍。及師壓境,保吉因夜襲保忠營,欲併其衆。保忠方寢,聞難作,單騎走還城。其指揮使趙光嗣閉之別室,開門迎繼隆,繼隆執保忠送汴,保志遁去。保忠至汴,詰責釋之,封宥罪侯。
228
夏四月,削趙保吉姓名墮夏州城。帝以夏州深在沙漠,奸雄因以竊據,欲墮其城。呂䝉正曰「自赫連築城以來,頗為關右之患,若遂廢之,萬世利也」乃詔墮之,遷其民於綏、銀。
229
置起居院。宋沿唐制,起居郎隸門下舍人,隸中書。至是始置院于禁中。初,李昉監修國史,復時政記。至是,右諫議大夫張佖請起居院修左、右史之職,為起居注,與時政記逐月終送史館,以備修日厯。上嘉之,乃置院于禁中,命梁周翰元褒,鄭州管城人。等掌其事。周翰請以所撰先進御後付史館,從之。起居注進御始此。時政記:先進御,自昉始起。居注先進御,自周翰始。
230
五月,王繼恩復成都,獲李順,誅之。先是,李順分遣數萬衆寇劍門,上官正常清,開封人為都監,麾下有疲卒數百,因激以忠義,勇氣百倍,力戰以守,㑹成都監軍宿翰兵至,正與之合,迎擊賊衆,大敗之,斬馘幾盡。時朝廷聞蜀寇甚盛,深以棧道為憂,正以孤軍破賊,于是閣道無壅,王師得以長驅而進。順又遣其黨率衆二十萬圍梓州,知州事張雍徳州安徳人、都巡檢使盧斌開封人悉力禦之,初,雍聞賊起,集城中三千人,又募強勇千餘守城。斌適還州,雍命之監軍,輦綿州金帛以寔帑藏,守械悉備,及賊至,攻之不克。凡八十日。王繼恩過綿州,遣石知顒亦宦者真定人來援,賊不戰而潰,斌乗勝追斬二萬餘,尋領千兵觧閬州圍,至蓬州,復敗賊衆。繼恩遣內殿崇班曹習破賊于老溪,綿州巡檢使胡正逺又進擊之。江老溪即閬溪,在保寧府閬中縣,西入嘉陵。。遂復綿、閬、巴、蓬、劍州。五月,繼恩至成都,破賊十萬衆,斬首三萬級,獲李順,遂復成都。捷聞,詔以雷有終知成都府,尋降為益州,磔順等八人于鳳翔市。順黨張餘復䧟嘉、戎諸州,開州知州秦傳序死之,餘轉攻夔州,為白繼贇所敗,上官正又屢破之,遂復雲安軍,餘亡走。明年,都監宿翰獲餘于嘉州,蜀盜悉平。 秦傳序,江寧人。
231
秋七月,李繼遷遣使來貢,繼遷獻馬謝罪。又遣弟延信入覲,言違叛事出保忠。帝召見,慰諭之。
232
髙麗請伐契丹,詔諭止之,髙麗數為契丹侵掠,請擊之。帝以北邉甫寧,不欲為外夷開隙,詔撫慰之,自是不復入貢。
233
八月,以王繼恩為宣政使。
234
中書以繼恩討蜀寇功,欲除宣徽使,帝曰:「朕讀前代史,不欲令宦官預政。宣徽使,執政之漸也,止可授以他官」。宰相力言繼恩有大功,非此不足以賞。帝怒,深責之,乃命學士張洎、錢若水議別立宣政使以授之。張雍、盧斌以守梓州功,皆進秩。斌考張雍、盧斌同守梓州,續綱目、宋元通鑑録雍削 ,今依本傳增輯。以張詠知益州。
235
蜀當冦掠之際,民多脇從,詠至,諭以恩義,使各歸田里,且曰:「前日李順脇民為賊,今日吾化賊為民,不亦可乎?」有牒訴者,詠灼見情偽,立為判决,人皆厭服,其為政恩威並用,蜀民畏而愛之先是,城中屯兵尚三萬人,無半月之食,詠知民間舊苦塩貴而廩有餘積,乃下其估,聽民以粟陜易,塩未踰月,得米數十萬斛,詠度有二嵗備,乃奏罷西運糧,帝聞之喜日:「此人何事不能了,吾無憂矣」。
236
以趙昌言為川陜都部署,尋罷知鳳翔府。王繼恩在蜀,不能戢衆,郡縣多叛帝意,頗厭兵,召昌言謂曰「西川本是一國,太祖平之,今三十年矣」昌言知帝指,即前畫攻取之䇿。帝喜,命昌言為川峽招安行營都部署,自繼恩以下並受節制。昌言既行,或奏昌言有反相,不宜握兵入蜀,恐後難制,乃詔昌言駐鳳翔。時昌言已至鳳州,詔追及之,因留候館,不復進。尋罷知鳳翔府。
237
九月,以襄王元侃帝第三子,即真宗為開封尹,進封夀王。帝在位乆,儲貳未立,馮拯道濟,河陽人。等上疏言之,帝怒,斥之,嶺南中外無敢復言者。寇準自青州召還,入見,帝曰:「朕諸子孰可以付神器者?」寇準曰:「陛下為天下擇君,謀及婦人、中官,不可也,惟陛下擇所以副天下望者」。帝俛首乆之,屏左右曰:「襄王可乎?」準曰:「知子莫若父,聖意既以為可,願即決定」。遂以元侃為開封尹,進封夀王。
238
以寇準參知政事。
239
先是,準既罷知青州,帝念之不置,謂左右曰:「寇準在青州樂乎?」左右揣帝意,且復召用,因對曰:「陛下思準不少,㤀聞準日縱酒,未知亦念陛下否?」帝黙然至是召還,遂拜參知政事。
240
冬十二月戊寅朔,日食。
241
是日,隂雪,羣臣以不食稱賀,以陳恕為鹽鐵使。
242
總計使果不便,乃罷之。復以三司、兩京十道歸三部,各置使,以恕為塩鐵使。時帝留意金榖,召三司吏李溥河南人等,詢以計司利害,溥等上七十一事,詔以四十四事付有司行之,餘下恕等議,賜溥等金錢,悉補侍禁、殿直。帝語恕等曰:「漙等于錢穀利病,自幼至長寢處其中,必周知之,卿等但假以顔色,引令剖陳,必有所益。復賜三司錢百萬,募吏能言本司不便者,令恕等量事大小賞之。恕將立茶法,召茶商數十人,俾各條利害,恕閲之第為三等語。副使宋太初永初,澤州晉城人。曰:「吾觀下等固滅裂無取,上等取利太深,不可行於朝廷,惟中等公私皆利,吾裁損之,可以經乆」。于是始為三法行之。恕有心計,釐去宿弊,帝深器之,親題殿柱曰「真塩鐵陳恕」。恕每便殿奏事,帝或未察,至形誚譲。恕踧踖,退至殿壁,俟帝意稍解,復進慤執前論,終不易,帝亦多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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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七十二
URN: ctp:ws59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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