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總錄部 詼諧 |
2 | 夫口諧倡辯,微辭鋒出,煒燁譎誑,開說多端。始以滑稽終存規諫,假其抵掌,每言笑以見意,拂其邪心,或詆訐而無忤,雖行不純德,亦時有取焉。故太史公曰:「談言微中,可以解紛」。蓋謂是也。其或謔浪,便給詼達,枷啡酥饕,再接判籩,亦君子之恥也。詩曰:「善戲謔兮,不為虐兮」。至乃宴樂,ぅぅ群居,終日清譚峻,疽蛔盡,傾仲尼有戲之之言,叔向有哿矣之歎,茲固無損於明君矣。若夫務在勝人,肆厥利口,騁其小辯,至於數窮,斯則舀於佻薄矣。 |
3 | 齊淳於髡者齊之贅固鬩病3,げ宦七尺,滑稽多辯,數使諸侯未嘗屈辱。威王八年,楚大發兵加齊,齊王使髡之。趙請救兵,齎金百斤,車馬十駟,髡仰天大笑,冠纓索絕。王曰:「先生少之乎?」髡曰:「何敢?」王曰:「笑,豈有說乎?」髡曰:「今者臣從東方來,見道傍有穰田者,操一豚蹄酒一盂而祝曰:甌窶滿篝,渦奧車。侍酒於前時賜餘瀝,奉觴上,壽數起,飲不過二斗,徑醉矣。若朋友交游,從不相見,卒然相睹,歡然道,故私情相語,飲可五六斗,徑醉矣。若乃州閭之會,男女雜坐行酒,稽留六博,投壺相引為曹,握手無罰,目眙不禁。前有墮珥,後有遺簪髡竊樂。此飲可八斗而醉二參。若日暮酒闌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錯,杯盤狼籍,堂上燭滅,主人留,髡而送客,羅襦襟解,微聞薌澤。當此之時,髡心最歡,能飲一石。故曰:「酒極則亂,樂極則悲。萬事盡然,言不可極,極之而衰」。時威王好為淫樂,長夜之飲,沉湎不治,髡以諷諫焉。齊王曰:「善!」乃罷長夜之飲,以髡為諸侯主。客宗室,置酒,髡常在側。 |
4 | 楚優孟者,故楚之樂人也,長八尺,多辯,常以談笑諷諫。莊王之時,有所愛馬,衣以文繡,置之華屋之下,席以露床,舀以棗脯,馬病肥死,使群臣喪之,欲以棺槨大夫禮葬之。左右爭之,以為不可。王下令曰:「有敢以馬諫者,罪至死」。優孟聞之,入殿門,仰天大哭。王驚而問其故,優孟曰:「馬者,王之所愛也,以楚國堂堂之大,何求不得,而以大夫禮葬之薄,請以人君禮葬之。王曰:「何如?對曰:臣請以塾裎棺文梓為槨,便楓,豫章為題湊。發甲卒為穿壙,老弱負土,齊、趙陪位於前,韓、魏翼衛其後,廟食太牢,奉以萬戶之邑。諸侯聞之,皆知大王賤人而貴馬也」。王曰:「寡人之過,一至此乎?為之奈何?」優孟曰:「請為大王。六畜葬之,以壟灶為槨,銅歷為棺,齎以姜棗,薦以木蘭,祭以粳稻,衣以火光,葬之於人腹腸。於是王乃使以馬屬大官,無令天下人聞也。楚相孫叔敖知其賢人也,善待之,病且死,屬其子曰:「我死,汝必貧困,若往見優。孟言,我孫叔敖之子也。居數年,其子窮困,負薪。逄優孟與言曰:「我孫,叔敖子也,父且死時,屬我貧困,往見優孟。優孟曰:若無遠有所之,即為孫叔。敖衣冠,抵掌談語。歲餘,像孫叔敖,楚王及左右不能別也。莊王置酒,優孟前為壽,莊王大驚,以為孫叔敖復生也,欲以為相。優孟曰:「請歸與婦計之」。三日而為相,莊王許之。三日後,優孟復來。王曰:「婦言謂何?」孟曰:婦言慎,無為,楚相不足為也。如孫叔敖之為楚相,盡忠為廉以治楚,楚王得以霸。今死,其子無立錐之地,貧困負薪以自飲,食必如孫叔敖,不如自殺。因歌曰:山居耕田,苦難以得食。起而為吏,身貪鄙者餘財。不顧恥辱,身死家室。富又恐受賕,枉法為姦,觸大罪,身死而家滅,貪吏安可為也?念為廉吏,奉法守職,竟死不敢為非,廉吏安可為也?楚相孫叔敖持廉至死,方今妻子窮困,負薪而食,楚相不足為也」。於是莊王謝優孟乃召孫叔。敖子封之寢邱四百戶以奉其祀。後十世不絕,皆優孟之力也。 |
5 | 秦優旃者,秦倡侏儒也,善為笑言,然合於大道,始皇時置酒而天雨,陛甘囈哉!春優旃見而哀之,謂曰:「汝欲休乎陛,甘囈栽唬盒,疑跤、澎乖、唬何、壹春羧耆、曇燦υ、唬號、稻佑星、甑釕、仙鮮、俸敉、蛩、曖、澎沽偌、鞔蠛粼、唬罕甍,芾稍唬號滌,澎乖唬,喝晁涑ず我嫘矣,炅⑽宜潿桃病P倚菥櫻。於是始皇使陛甘叩,冒胂啻。始皇嘗議欲大苑囿,東至函谷關,西至雍陳倉,優旃曰:「善多縱禽獸於其中,寇從東方來,令麋鹿觸之足矣」。始皇以故輟止,二世立,又欲漆其城,優旃曰:「善,主上雖無言,臣故將請之。漆城雖於百姓愁,費然佳哉!漆城蕩蕩,寇來不能,上即欲就之,易為漆,爾顧難為蔭室?」於是二世笑之,以其故止居。無何,二世殺死,優旃歸漢,數年而卒。 |
6 | 漢東方朔,武帝時,待詔公車,俸祿薄,未得省見。久之,朔紿騶侏儒,曰:上以若曹無益於縣官。耕田力作,固不及人,臨眾處,官不能治民,從軍擊虜,不任兵事,無益於國。用徒索衣食。今欲盡殺若曹,侏儒大恐啼泣。朔教曰:「上即過。叩頭請罪。居有頃,聞帝過,侏儒皆號泣頓首。帝問「何為?」對曰:「東方朔言,上欲盡誅臣等」。帝知朔多端,召問:「朔何恐?」侏儒為對曰:「臣朔生亦言死。亦言:侏儒長三尺餘,奉一囊粟錢二百四十。臣朔長九尺餘,亦奉一囊,粟錢二百四十,侏儒飽欲死,臣朔飢欲死。臣言可用,幸異其禮。不可用,罷之,無令但索長安米」。帝大笑,因使待詔金馬門,稍得親近。後為常侍郎,遂得愛幸。久之,伏日,詔賜從官肉。大官丞日晏不來。朔獨拔劍割肉,謂其同官曰:「伏日當蚤歸,請受賜,即懷肉去」。太官奏之,朔入,帝曰:「昨賜肉不待詔,以劍割肉而去之,何也?」朔免冠謝,帝曰:「先生起自責也」。朔再拜曰:「朔來朔來,受賜不待詔,何無禮也?拔劍割肉,一何壯也?割之不多,又何廉也?歸遺細君,又何仁也?帝笑曰:「使先生自責」。乃反自譽復賜酒一石,肉百斤,歸遺細君。自公卿在位,朔皆傲弄,無所為屈。帝以朔口諧辭給好作,問之。嘗問朔曰:「先生視朕何如主也?」朔對曰:「自唐、虞之隆,成康之際,未足以諭當世。臣伏觀陛下功德,陳五帝之上,在三王之右,非若此而已,誠得天下賢士,公卿在位,咸得其人也。譬若以周召為丞相。孔子為御史大夫。太公為將軍,畢公高拾遺於後,弁嚴子為衛尉,皋陶為大理,后稷為司農,伊尹為少府,子贛使外國,顏閔為博士,子夏為太常,益為右扶風。季路為執金吾,契為鴻臚,龍逄為宗正,伯夷為京兆,管仲為馮翊,魯般為將作,仲山甫為光祿,申伯為太僕,延陵季子為水衡,百里奚為典屬國?柳下惠為大長秋,史魚為司直。孔父為詹事。孫叔敖為諸侯相,子產為郡守,王慶忌為期門,夏育為鼎官,羿為旄頭,宋萬為式道候,帝迺大笑。是時朝廷多賢材,帝復問:「朔方今公孫丞相倪大夫、董仲舒、夏侯始昌、司馬相如、吾邱壽王主父偃、朱買臣、嚴助汲黯、膠倉終軍、嚴安徐樂、司馬遷之倫,皆辯知閎達,溢于文辭。先生自視,何與此哉?」朔對曰:「臣觀其函齒牙樹頰胲,吐唇吻,擢項順,結股腳,連睢尸幾,遺蛇其迹行,步人禹旅。臣朔雖不才,尚兼此數子者,朔之進對澹辭,皆此類也。班固云:東方朔應諧似優,不窮似智,正諫似直,穢德似隱,非夷齊而是。柳下惠戒其子以上容,首陽為拙,柱下為工,飽食安步,以仕易農,依隱玩世,詭時不逄。其滑稽之雄乎! |
7 | 枚皋待詔為郎,不通經術,詼笑類俳倡,為賦頌好枷、芬怨實、貓流蜆笮冶榷、方、朔郭舍人等,而不得比。嚴助等得尊官,司馬相如善為文而遲,故所作。少而善於《皋皋賦》辭中,自言為賦,不如相如。又言為賦乃俳見,視如倡自悔類倡也。故其賦有詆衿、潿、方朔又自詆衿淦,湮寞骨皮,曲隨其事,皆得其意,頗詼笑不甚閒靡,凡可讀者百二十篇。其尤枷、凡豢、啥琳、呱惺》十篇。 |
8 | 郭舍人者,武帝之幸倡也。發言陳辭,雖不合大道,然令人主和說。帝少時東武侯,母嘗養帝,壯時號之曰「大乳母」。率一月再朝朝。奏入,有詔使幸臣馬游卿以帛五十疋賜乳母,又奉飲Я餮養乳母乳母上書曰:「某所有公田,願得假倩之」。帝曰:「乳母欲得之乎?」以賜乳母,所言未嘗不聽。有詔得令乳母乘車行馳道中。當此之時,公卿大臣皆敬重乳母,乳母家子孫從者橫暴。長安中,當道掣頓,人車馬,奪人衣服聞於中,不忍致之法。有司請徙乳母家室,處之於邊。奏可,乳母當入,至前面見,辭乳母先見郭舍人為下泣。舍人曰:「即入見」。辭去,疾步數,還顧乳母如其言,謝去,疾步數還顧。郭舍人疾言罵之曰:「咄老女子何不疾行?陛下已壯矣,寧尚須汝乳而活邪?尚何還顧!」於是人主憐焉,悲之,乃下詔止無徙乳母,罰謫言替之者。 |
9 | 後漢邊韶以文學知名,教授數百人。韶口辯,曾晝日假臥,弟子私嘲之曰:「邊孝先腹便便懶,讀書但欲眠」。韶潛聞之,應時對曰:「邊為姓,孝為字腹,便便五經》笥,但欲眠思經事寐,與周公通夢靜與孔子同意,師而可嘲,出何典記!」嘲者大慚。韶之才捷,皆此類也。 |
10 | 魏州泰為司馬宣王所辟,嘗因會使尚書鍾繇調,泰曰:「君釋褐登宰府,三十六日,擁麾蓋守兵馬,郡乞兒乘小車,一何駛乎?」泰曰:「誠有此君名。公之子少有文採,故守吏職獼猴騎土牛,又何遲也!」眾賓咸悅。 |
11 | 蜀先主與劉璋會涪,時張裕為璋從事侍坐,其人饒鬚,先主嘲之曰:「昔吾居水豕縣,時多毛姓,東西南北皆諸毛也」。涿令稱曰:「諸毛繞水豕居」。裕即答曰:「昔有作上黨,潞長令遷為涿令者,去官還家。時人與書欲署潞則失涿,欲署涿則失潞,乃署曰:潞涿君先主無須,故裕以此及之」。 |
12 | 何雙,字漢偶,滑稽譚笑。有淳于髡東方朔之風,為雙柏長。 |
13 | 張裔,字君嗣,領諸葛亮留府長史。北詣亮諮事,送者數百車,乘盈路。裔還書與所親曰:「近者涉道,晝夜接賓,不得寧息人自敬」。丞相長史男子張君嗣附之,疲倦欲死,其譚啁流速,皆此類也。 |
14 | 楊洪為蜀郡太守,洪門下書佐何祗數年為廣漢太守,每朝人地祗,次洪坐嘲祗曰:「君馬何駛?」祗曰:「故吏馬不敢駛,但明府未著鞭耳」。眾傳之以為笑。 |
15 | 吳諸葛恪,字元遜,為左輔都尉。孫權嘗饗蜀,使費訟饒騏啡,豪羰怪練食勿起酥寥,ㄎ輟食而群下不起。順爸曰:「鳳皇來翔,麒麟吐哺,驢騾無知,伏食如故」。恪答曰:「爰植梧桐,以待鳳皇,有何燕雀,自稱來翔,何不彈射?」使還故鄉。太子常嘲恪曰:「諸葛元遜可食馬矢」。恪曰:「願太子食雞卵」。權曰:「人令卿食馬矢,卿使人食雞卵,何也?」恪曰:「所出同爾」。權大笑。 |
16 | 晉陛闋質苛,初入雒,與荀隱素未相識。嘗會張華坐曰:「今日相遇,可勿為常」。譚鬩蚩,故衷唬孩,慵瀆絞苛」。隱曰:「日下,荀鳴鶴隱字也。閽唬杭,瓤青愣,冒罪艉尾,徽哦弓挾爾矢」。隱曰:「本謂是懍。癸癸乃是山鹿野麋,獸微弩︹,是以發遲」。華撫手大笑。 |
17 | 孫綽性通率,好譏調。嘗與習鑿齒共行,綽在前,顧謂鑿齒曰:「沙之汰之,瓦石在後。鑿齒曰刂苤,糠鴇仍誶啊。 |
18 | 範寧嘗患目痛,就中書侍郎張湛求方,湛因嘲之曰:「古方,宋陽里子,少得其術,以授魯東門,伯伯以授左邱明,遂世世相傳,及漢杜子夏、鄭康成、魏高堂隆、晉左太沖,凡此諸賢,並有目疾,得此方云用損讀書,一減思慮,二專內視,三簡外觀,四旦晚起,五夜早眠,六凡六物。敖火以神火,下以氣碓天緞刂釁,呷杖會崮、芍罘醬。瑛分一時近,能數其目睫,遠視尺捶之餘。長服不已,洞見牆壁之外。非但明目,乃亦延年。 |
19 | 謝琨,字叔源。少有美譽。孝武帝將以晉陵公主配之。未幾帝終,袁崧亦欲以女妻之。王澇唬呵,淠近禁臠。初,元帝始鎮建業,公私窘罄,每得一犬屯以為珍膳。項上一臠尤美,躒∫約齙⼵,合攣闖⒏。沂秤謔焙,粑禁臠,故酪蛞暈戲,琨竟尚主。 |
20 | 顧愷之好諧謔,人多愛狎之。後為殷仲堪參軍,亦深被眷接。仲堪在荊州,愷之嘗因假還,仲堪特以布帆借之,至破蒙,遭風大敗。愷之與仲堪箋曰:「地名破,蒙真破蒙而出,行人安穩布帆無恙」。 |
21 | 前涼張天錫遣從事中郎韓博、奮節將軍康妙奉表,并送盟文於晉。大司馬桓。溫博恃口才,溫甚稱之。嘗大會,溫使司馬刁彞嘲之。彞謂博曰:「君是韓盧後邪?」博曰:「卿是韓、盧後」。溫笑曰:「刁以君姓韓,故相問焉。他自姓刁,那得韓盧後邪?」博曰:「明公脫未之思,短尾者則為刁也」。一坐心通狙傘。 |
22 | 宋何承天除著作郎,時年已老,諸佐郎並名家少年。荀伯子嘲之,常呼為穸母。承天曰,卿當云「鳳」皇,將九子穸,母何言耶?」 |
23 | 南齊庾杲之為尚書駕部,清貧自業,食唯有韭薤、瀹韭、生韭、雜菜。或戲之曰:「誰謂庾郎貧,食菜常有二十七種,言三九也。謝超宗為南郡王中軍司馬,以怨望免官禁錮。司徒褚淵送相州刺史王僧虔閣道壞,墜水。僕射王儉常牛驚,跣下車。超宗撫掌笑戲曰:「落水三公,墮車僕射」。前後言誚,稍布朝野。 |
24 | 梁劉之遴為南郡太守,因牛奔墮車折臂,右手偏直,不復得屈伸。書則以手就筆嘆曰:「豈黥而手乎!」周舍嘗戲之曰:「雖復並坐可橫,正恐陋巷無枕」。 |
25 | 朱異涉獵文史,兼通雜藝博奕書,瀾云淥長年二十,詣都,尚書令沈約面試之,因戲異曰:「卿年少,何乃不廉異?」逡巡,未達其旨。約乃曰:「天下唯有文義棋書,卿一時將去,可謂不廉也」。 |
26 | 後魏薛慶之為廷尉丞、廷尉寺鄰接北城,曾夏日於寺傍執得一狐。慶之與廷尉正博陵崔纂,或以城狐狡害,宜速殺之,或以長育之月,宜待秋分。貳卿裴延雋、袁翻,互有同異,雖曰戲謔,詞義可觀,事傳於世。 |
27 | 北齊徐之才,聰辯︹識,有兼人之敏,尤好劇譚謔語,公私言聚,多相嘲戲。鄭道育嘗戲之才為師公,之才曰:「既為汝師,又為汝公,在三之義,頓居其兩」。又嘲王斤姓云:「有言則□,近犬便狂,加頸足而為馬,施角尾而成羊」。盧元明因戲之才云:「卿姓是未入人,名是字之誤之,當為乏也」。即閽疲呵湫。趙諭鑫虐在邱為虛,生男則為虜,配馬則為驢。又嘗與朝士出遊,遙望郡犬競走,諸人試令目之。之才即應聲云:「為是宋鵲,為是韓盧」。為逐李斯東走,為負帝女南徂時之才,以勸文宣禪代,大見親密,又戲謔滑稽,言無不至,於是大被狎暱。尋除侍中,封池陽縣伯。見文宣政令轉嚴,求出,除趙州刺史,竟不獲還,譏猶弄臣。 |
28 | 隋侯白,字君素。好學有佞才。性滑稽,尤辯俊。舉秀才,為儒林郎。通脫,不持威儀,好為誹諧雜說,人多愛狎之。所在之處,觀者如市。楊素甚狎之。素嘗與牛弘退朝,白謂素曰:「日之夕矣」。素大笑曰:「以我為羊牛下來耶?」 |
29 | 耿詢,字敦信,丹陽人。滑稽辯給,伎巧絕人。後至守太史丞。 |
30 | 楊素子玄感,蘇威子夔。夔以聰敏起家,太子通事舍人楊素甚奇之,素每戲威曰:「楊素無兒,蘇夔無父」。高構字孝基,北海人也。性滑稽多智,辯給過人。 |
31 | 唐蘇世長,初為隋都水少監,及高祖平雒陽,授玉山屯監。高祖嘗嘲之曰:「名長意短,口正心邪,棄忠貞於鄭國,忘信義於吾家」。世長對曰:「名長意短,實如聖口。正心邪未敢奉詔。昔竇融以河西降漢,漢十世封侯,臣以山南歸國,唯蒙屯監」。即日擢拜諫議大夫。 |
32 | ○總錄部 庾詞 |
33 | 《傳》曰:「言必有中」,又曰「辭達而已」。蓋賢人君子,因事以發蘊,則成謀有彰,詣理而求伸,則弭災無爽。故有立侍而隱言可濟,事顯而微辭可奪,或稱美於述作,或規諫於荒宴,道無不在言,出成機信,所謂千里之外應之也。若乃智有所不明,理有所不至者,亦無所措其意焉。 |
34 | 申叔展,楚大夫也。從莊王伐蕭。蕭大夫還無社,與司馬卯言,號申叔展。叔展曰:「有麥麴乎?」曰:「無有」。「山鞠窮乎?」曰:「無」。「河魚腹疾,奈何?」曰:「目於眢井而拯之,若為茅究蘧則已」。明日蕭潰,申叔視其井,則茅敬嫜珊哦出之。 |
35 | 伍舉,楚大夫也。莊王即位三年不出號令。日夜為樂,令國中曰:「有敢諫者,死無赦」。伍舉入諫,莊王左抱鄭姬右,抱越女坐鐘鼓之間,舉曰:「願有進隱語曰:有鳥在於阜三年,不蜚不鳴,是何鳥也?」莊王曰:「三年不蜚蜚將沖,天三年。不鳴鳴,將驚,人舉退矣。吾知之矣」。居數月,淫益甚。大夫蘇從乃入諫,王曰:「若不聞令乎?」對曰:「殺身以明君,臣之願也」。於是乃罷淫樂聽政所誅者數百人,所進者數百人。任伍舉、蘇從以國政,人大說。申叔儀,吳大夫也。時越子大敗吳師,叔儀乞糧於魯大夫公孫有山氏曰「佩玉梔庥轡。匏繫之旨,酒一盛兮,餘與褐之,父睨之,對曰:「梁則無矣,粗則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則諾」。 |
36 | 淳于髡者,齊人滑稽多辯數,使諸侯未嘗屈辱。齊威王之時,喜隱好為淫樂,長夜之飲,沉湎不治,委政卿大夫,百官荒亂,諸侯並侵國,且危亡在於旦暮,左右莫敢諫。淳于髡說之,以隱曰:「國中有大鳥,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鳴王知此鳥,何也?」王曰:「此鳥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於是乃朝諸縣令長七十二人,賞一人,誅一人,奮兵而出,諸侯振驚,皆還齊侵地,威行三十六年。 |
37 | 漢東方朔,武帝時,待詔金馬門,帝嘗使諸數家射覆,置守宮盂下射之,皆不能中。朔自贊臣嘗受易,請射,他物連中躒〈筒物。時常有幸倡,郭舍人滑稽不窮,常侍左右曰:「朔狂幸中爾,非至數也。臣願令朔復射射中之臣,榜百不能,中臣賜帛。迺覆樹上,寄生令朔射之。朔曰:「是窶數也」。舍人曰:「果知朔,不能中也」。朔曰:「生肉為膾,乾肉為脯,著樹為寄,生盆下為窶數」。帝令倡監榜,舍人舍人不勝痛呼詈。朔笑之曰:「咄口無毛聲,拉尸幾益高」。舍人恚曰:「朔擅詆欺天子,從官當棄市」。帝問:朔何故詆之?」對曰:「臣非敢詆之,乃與為隱爾」。帝曰:「隱云何?」朔曰:「夫口無毛者,狗竇也。聲拉勒唚癲袱靡病,尸幾益高者,鶴人免啄也」。舍人不服,因曰:「臣願復問,朔隱語,不知,亦當榜」。即妄為諧語曰:「令壺齟老柏,塗伊優亞,犬示牛牙,何謂也?」朔曰:「令者,命也,壺者,所以盛也。齟者,齒不正也。老者,人所敬也。柏者,鬼之廷也。塗者,漸洳徑也。伊優亞者,辭未定也。犬示牛牙者,兩犬爭也。舍人所問,朔應聲躒員湔┓,娉瞿能窮者,左右大驚。 |
38 | 魏楊肺,太祖丞相主簿。常從太祖過曹娥碑下碑背上題曰:「黃絹幼婦,外孫齏臼」。太祖曰:「卿未可言,待我思之」。行三十里,乃曰:「已得令繁鵂,撬知吩唬夯,憑,釕絲也,於字為絕」。幼婦,少女也,於字為妙。外孫,女子也,於字為好齏臼受辛也,於字為辭,所謂「絕妙好辭」。太祖亦記之與吠,乃歎曰:「不如卿三十里」。時太祖自平漢中,欲因討蜀而不得進,欲守之又難為功護軍不知進止何依。太祖於是出教,唯曰「雞肋而已」。外曹莫能曉修,獨曰:「夫雞肋食之則無所得,棄之則如可惜,公歸計決矣」。乃令外白稍嚴,太祖於此迴師。焦先字孝然,河東人。齊王嘉平中,大發卒。將伐吳,有竊問:「先今討吳何如先?」不肯應,而謬歌曰:「祝衄祝衄,非魚非肉,更相追逐,本心為當殺羊」。更殺其冼,肜邪」,郡人不知其謂。會諸軍敗,好事者推其意,疑羊謂吳殺冼,肜謂魏。 |
39 | 前秦趙整仕于苻堅,堅分氏戶於諸鎮也。整因侍援,琴而歌曰:「阿得脂,阿得脂,博勞舊父見仇綏。尾長翼短不能飛,遠徒種種留鮮卑,一旦緩急語阿誰!」堅笑而不納。及慕容沖舀長安,整言驗矣。 |
40 | 梁高爽,廣陵人,客於御史中丞孫廉。廉委以文記,爽為屣謎以喻廉曰:「刺鼻不知嚏,蹋面不知廠,齒作步數,持此得勝」。人譏其不計,恥辱以取名位也。 |
41 | 後魏尹龍虎為咸陽王禧防ト,禧謀逆敗走,謂龍虎曰:「吾憒憒不能堪,試作一謎,當思解之,以釋毒悶」。龍虎岩渚擅趙,疲好噅蚓。忝咂鷦蚓、閆眉、叭綺蚶,竊嚇蝗,胍訊疾揮,行攆豆媧。桃病,l亦以為諷已,因解之曰:「此是眼也」。而龍虎謂之是箸。 |
42 | 唐李乾、談咦謔蔽魏州刺史乾趟,淝恐庇釁,鼾歡暱於小人。既出,典外郡,為書與所親令史,以伺朝廷之事,隱其詞曰:「不六即九江出,河入吾無望矣」。讀訖,付八人令史出書告之。褚遂良窮竟其事曰:「六尚書,九卿也,江江夏王河、河,南謂褚也。八人,火也。乾趟厴平夏而怨褚,故云然」。坐是配戎菪砬彰髟蛺焓,蔽涼州都督。萬歲通天元年,吐蕃寇涼州。 |
43 | 欽明出戰,為賊所執,至靈州城下,欽明大呼曰:「賊中無飲食,城中有美醬,乞二升粱米乞二斗,墨乞一挺」。是時,賊營四面阻河,唯有一路得入。欽明詐乞此物以喻城中,冀其簡兵陳將,候夜掩襲。城中無悟其旨者,尋遇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