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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十一

《卷十一》[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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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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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十一秦起始皇二十六年庚辰至二世三年甲午,凡二帝十五年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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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姓伯益之裔,非子,封秦詳見前名政,莊襄王子生于趙,故初姓趙氏,後歸秦嗣為王。遂滅六國,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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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二十六年,王賁襲齊王,建降,遂滅齊。田齊自太公和至王建,凡七傳而為秦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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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齊王建年少,國事皆決于君王后,襄王后,太史氏。君王后事秦謹與諸侯信。齊亦東邊海上,秦日夜攻三晉,燕、楚五國各自救,以故王建立四十餘年不受兵。及君王后卒,后勝,魯有郈氏,其後去邑從后。相齊與賓客多受秦間金,勸王朝秦,不修戰備,不助五國攻秦,秦以故得滅五國,齊王將朝秦雍門,司馬曰:「所為立王者為社稷邪?為王邪?」王曰:「為社稷」。司馬曰:「為社稷立王王,何以去社稷入」,秦王乃還。即墨大夫聞之,見王曰:「齊地方數千里,帶甲數百萬,今三晉大夫不便秦而在鄄阿之間者百數,王收而與之數萬之衆,使收晉故地,即臨晉之闗可入矣。鄢郢大夫不欲為秦而在城南下者百數,王收而與之數萬之衆,使收楚故地,即武闗可入矣。如此,則齊威可立,秦國可亡,何西面而事秦邪!」王不聴州,臨晉闗即古蒲津闗,今曰大慶闗,在同 府朝邑縣東,餘注俱見前。至是,王賁自燕南攻齊,猝入臨淄,民莫敢格者,建遂降秦遷之共,注見前。處之松栢之間,餓而死。齊人怨建聽姦人、賓客,不蚤與諸侯合從以亡其國,歌之曰:「松邪栢,邪住建共者客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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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號皇帝,除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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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既并天下,令丞相、御史秦官一名曰柱。後史,即周柱下史也,主四方文書。議帝號。于是丞相綰王綰、御史大夫侍御史之率,故稱大夫。馮劫、廷尉、秦官,掌刑辟。李斯等皆曰:「陛下陛階也。蔡邕曰:天子必有近臣立于陛側,羣臣與天子言不敢指斥,故呼在陛下者與之言,因卑逹尊之意也。平定天下,海內為郡縣。自上古以來,五帝所不及,臣等謹與博士」。秦官掌通古今。議曰:「古有天皇、地皇泰皇,史記索隱:泰,皇人,皇也。泰皇最貴,請上尊號,王為泰皇命。除拜遣議曰命。為制謂制度之命。希告中外曰令。為詔,告也。天子自稱曰「朕」。古者君臣之間通稱曰朕。自秦定制,唯天子獨稱之。王曰:「去泰著皇采,上古帝位,號號曰皇帝。他如議,追尊莊襄王為太上皇。制曰:死而以行為諡,是子議父,臣議君也,甚無謂。自今以來,除諡法朕為始皇帝。後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于萬世,傳之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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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為水徳,以十月為嵗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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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齊人鄒衍鄒以邑為氏,衍居齊稷下,與鄒奭並著書言治亂,齊人頌之曰:「談天衍,雕龍奭」。論著終始五徳之運。漢書注如淳曰:衍書有五徳、終始、五徳,各以其勝為行章。潢圖書編五運之說,始于鄒衍,漢賈誼、司馬遷從衍相勝之說,劉向父子則以相生為言,主相勝者,以火能滅金,即以火勝金,金能尅木,即以金勝木論相生者,則曰「帝出乎震」。故庖犧氏始受木徳,後以母傳子,終而復始。始皇采用其說,以為周得火徳,胡三省注:衍以周得火徳,蓋以火流王屋,為周受命之符,且服色尚赤故也。秦代周,從所不勝,為水徳,于是更命河為徳水。始改年朝賀皆自十月朔,衣服、旌旄、節旗皆尚黑,水北方,故黑色。數以六為紀,水成數六,故以六寸為符,六尺為步。事統尚法,臣瓚曰:水陰,陰主刑殺,故尚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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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天下為三十六郡,銷兵器,徙豪傑於咸陽,丞相綰等言:「諸侯初破燕齊荊,避莊襄王諱,故以楚為荆地逺不為置,王無以填之,請立諸子」。始皇下其議廷尉斯曰:「周封子弟同姓甚衆,然後屬疎逺,相攻擊如仇讐,天子弗能禁。今海內賴陛下神靈一統,皆為郡縣,諸子功臣以公税賦重賞賜之,甚足易制,天下無異意,則安寧之術也,置諸侯不便」。始皇曰:「天下共苦戰鬭不休,以有侯王,賴宗廟,天下初定,又復立國,是樹兵也,而求其寧息,豈不難哉!廷尉議是。分天下為三十六郡,三川:河東、南陽、南郡、九江、鄣郡、㑹稽、潁川、碭郡、泗水、薛郡、東郡、琅琊、齊郡、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代郡、鉅鹿、邯鄲、上黨、太原、雲中、九原、雁門、上郡、隴西、北地、漢中、巴郡、蜀郡、黔中、長沙,凡三十五郡,與內史為三十六郡。郡置守、掌治郡尉、掌佐守,典武職甲卒。監,御史,掌監郡。更命民曰黔首。黔,黒也。凡民以黒巾覆頭,故曰黔首。收天下兵聚咸陽,銷以為鐘鐻、與虞同,音巨,所以懸鐘。金人凡十二重,各千石置宮庭中。漢書五行志:始皇二十六年,有大人長五丈,足履六尺,凡十二人,見于臨洮始皇以為瑞。銷兵器,作金人以象之。一法度、衡、石丈尺。徙天下豪傑于咸陽十二萬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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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宫、咸陽北坂徐廣曰:在長安西北,漢武時,別名渭城。《寰宇記》:故渭城在咸陽東北。上初諸廟及章臺在陜西西安府長安縣故城西南隅。上林,在長安縣西及盩厔鄠縣界。秦舊苑,漢武帝更増廣之。皆在渭南。及破諸侯,寫放其宮室,作之咸陽北坂上,南臨渭,自雍門徐廣曰:在高陵縣高陵注見前。以東至涇、渭,殿屋複道,築起為道,不與民庶相雜。周閣周馳架木為棚而行,名曰閣道。相屬所得諸侯美人鐘鼓以充入之。明年,復作信宮,即長信宮作于渭南,已而以宮象天極,更名極廟,故址在今咸陽縣境。及甘泉前殿,《闗輔記》:林光宮,一名甘泉宮,始皇造,在池陽縣西。 池陽故城,在今西安府涇陽縣西北。治馳道,天子所行道。孔頴達曰:如今御路也。于天下,是年帝巡隴西北地至雞頭山,過回中 ,秦隴西郡,今甘肅、臨洮、鞏昌諸府地。北地郡,今甘肅、平涼、慶陽諸府地。雞頭山亦曰笄頭山,在今平涼府平涼縣西。考《史記》,黃帝西至崆峒,登雞頭。《括地志》:以崆峒在肅州,雞頭在原州,又以雞頭為即崆峒。今按《史記原文,崆峒、雞頭自是兩山。《括地志》前說為是,後說為非。回中宮在鳯翔府隴州西北,今曰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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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二十八年,帝東巡,封泰山積土為封,謂負土于山上壇而祭之。泰山,注見前,禪梁父除地為墠,後改曰禪。梁父。泰山下小山,在今山東泰安府新泰縣西,遂遊海上,求神仙南渡江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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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東行郡縣祠鄒嶧山,亦曰繹山,在山東兖州府鄒縣東南。《禹貢嶧陽詩、魯頌》,鳬繹即此。頌秦功業。召魯儒生至泰山下,議封禪。或曰:古者封禪為蒲車,惡傷山之土石草木,掃地而祭,席用葅稭,議各乖異。 葅,音祖,茅藉也。稭,讀曰戛,禾槀也,去其皮以為席。始皇以其難施用,遂絀儒生,除車道上,自山陽至巔,立石頌徳,從陰道下,禪于梁父,封藏皆秘之,世不得而記也。始皇上泰山中坂,遇暴風雨,休于樹下,因封其樹為五大夫。遂東遊海上,祠山川八神,史記封禪書: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齊淵水。二曰地主,祠泰山、梁父。三曰兵主,祠蚩尤。四曰陰主,祠三山。五曰陽主,祠之罘,六曰月,主祠之萊。七曰日主,祠成山。八曰四時主,祠琅琊。南登琅琊,山名,在今山東青州府諸城縣東南。作臺,水經注:臺基三層,層高五丈。刻石。徙黔首三萬戶于臺下立石刻頌秦徳,明得意。初,燕人宋無忌,史記索隱白澤圖云:火之精曰宋無忌,蓋其人火仙也。羨門子高,綱目集覽應劭曰:羨門,古仙人也,字子高,居碣石山上,一曰羨門髙。之徒稱有仙道形解,即尸解。銷化之術,自齊威宣、燕昭王皆信之,使人入海求蓬萊方丈、瀛洲,云此三神山在渤海中,初學記:東海之別有渤澥,故東海共稱渤海,又曰滄海。去人不逺,患且至則風引船去。嘗有至者,諸仙人及不死藥皆在焉。其物禽獸盡白黃,金銀為宫闕未至,望之如雲。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臨之風輒引去,終莫能至云。至是,方士徐市,徐氏,徐子之後,以國為氏。等上書,請得齋戒與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市發童男女數千人入海船交海中,皆以風為解,曰:「未能至,望見之焉」。始皇還,過彭城,注見前。齋戒禱祠,欲出周鼎泗水,史記封禪書:秦滅周,周九鼎入于秦。或曰:宋太邱社亡而鼎沒于泗水彭城下。使千人沒水求之,弗得。水經注:泗水南逕彭城縣故城東,秦始皇求周鼎不得,所謂鼎洑也。乃西南渡淮浮江至湘山祠,湘山,一名君山,亦曰洞庭山,在湖南岳州府巴陵縣西南洞庭湖中。水經注:是山湘君之所遊處,故曰君山。湘君,舜二妃也。君山有湘妃廟。逢大風,幾不能渡。上問湘君何神?」博士對曰:「堯女舜妻葬此」。始皇大怒,使刑徒三千人伐湘山樹赭赤也。其山遂自南郡注見前。由武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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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二十九年,帝東遊,至陽武秦縣,今屬河南開封府、韓人張良子房。皇甫謐曰:「良,韓之公。族,姬姓。秦索賊急,乃更姓名,狙擊狙,玃屬。狙伺物必伏而候之,故凡伏而擊者為狙擊,誤中副車屬,車也。應劭《漢官儀》:「天子屬車三十六乘」。,令天下大索,十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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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韓人張良,五世相韓,良大父開地,相韓昭侯、宣惠王、襄哀王。父平,相釐王,桓惠王。及韓亡,良散千金。之産,弟死不葬,欲為韓報仇。始皇東遊,至陽武博浪沙中,今陽武縣有故城,在縣東南,秦陽,武城也。博浪沙在其南。良令力士操鐵錐,良嘗學禮淮陽,東見倉海,君得力士為鐵錐,重百二十斤。狙擊始皇,誤中副車。始皇驚,求弗得,令天下大索十日。良乃更姓名,亡匿下邳。秦縣故城,在今江南。徐州府,邳州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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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三十一年,更名臘,禮記月令注:臘,即周禮所謂蜡祭也。蔡邕獨斷:「臘者,嵗終大祭,縱吏民燕飲」。曰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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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惠文王十二年初,臘至是改曰嘉平。《茅盈內紀》:先是,邑有歌謠曰:「神仙得者茅」。初,成帝欲學之臘嘉平,始皇聞之,欣然有尋仙之意,遂改臘曰嘉平。是年,命黔首自實田。自具,頃畆實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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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三十二年,帝巡北邊,使將軍䝉恬伐匈奴。先是,帝之碣石刻碣石門,壊城郭,決通隄防。絫孔安國書傳:碣石,海畔山。水經注: 縣碣石山枕海山,有大石如柱形,世名天橋。柱絫縣故城在今直𨽻永平府昌黎縣南。使燕人盧姜姓之後封于盧,以國為氏。求羨門子高還奏録圖書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巡北邊,遣將軍䝉恬發兵三十萬人北伐䝉恬,斥逐匈奴,收河南地,秦為新秦,中漢為朔方郡,隋、唐為勝州。豐州明為河套,今為鄂爾多斯地為四十四縣,築長城,起臨洮,秦縣,今甘肅鞏昌府。岷州是以地臨洮水,故名。洮水出鞏昌府洮州西,傾山逕蘭州府臯蘭縣入黃河。至遼東,今府盛京奉天府東南境及錦州 東北境,皆秦、遼東郡地延袤延,長也。南北曰袤。萬餘里,恬常居上郡,今陜西綏徳州,秦上郡治統治之。事在三十三年。。始皇復使恬除直道,道九原,注見前。,抵雲陽,故城在陜西西安府涇陽縣西北。塹山堙谷千八百里,數年不就,事在三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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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三十三年,略取南越,即百越,亦曰揚越。漢書注:南越,芈姓,與楚同祖。國語曰:芈姓䕫越是也。地置桂林今廣西桂林、平欒及梧、潯、栁諸府地、南海、今廣東廣韶、潮、惠、肇、高、南雄諸府地、象郡、其地廣逺,今廣東、亷雷二府,廣西慶逺、太平諸府及安南國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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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諸嘗逋亡人及贅壻,《史記集解》:男無聘財,以身自質于妻家,曰贅。《索隱》曰:如人身之有肬贅也。賈人為兵,略取南越陸梁地,《史記正義》:嶺南人多處山陸間,其性強梁,故曰陸梁。置三郡,以謫徙民五十萬人,戍五嶺,《水經注》:五嶺最東曰大庾,第二曰騎田,第三曰都龎,第四曰萌渚,最西曰越城。 大庾在今廣東南雄府保昌縣北。騎田一曰上嶺山。又曰:黃岑山在今湖南。郴州南都龎,亦曰永明嶺,在今湖南永州府永明縣北。萌渚在今永州府江華縣西南。越城亦曰始安嶺,在今廣西桂林府興安縣北。與越雜處,彗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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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三十四年,燒詩、書、百家語,始皇置酒咸陽宮僕射,秦官顔師古曰:僕,主也。射,如字。古者重武事,每官必有主射督課之,故名。周青臣周之後人號曰周家,因以為氏。進頌曰:「陛下平定海內,以諸侯為郡縣,上古所不及。始皇悅博士淳于越春秋州公亦曰淳于公,其後以國為氏。曰:「殷、周之王,千餘嵗封,子弟功臣,自為枝輔。今陛下富有四海,而子弟為匹夫,卒有田恒、六卿之臣,田恒篡齊,六卿分晉,事俱見前。何以相救!事不師古而能長久,非所聞也」。始皇下其議,丞相李斯言:「五帝不相復,三王不相襲越,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異時諸侯並爭,厚招遊學。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諸生,不師今而學古。聞令下則各以其學議之,入則心非,出則卷議,誇主以為名,異趣以為高,率羣下以造謗。如此弗禁,則主勢降乎上,黨與成乎下。臣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有藏詩、書、百家語者,皆詣守尉雜燒之,偶語詩、書者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與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黥墨刑城,旦旦起行治城,四嵗刑也。所不去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欲學法令者,以吏為師」。制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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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三十五年,營朝宫作前殿阿房,亦曰阿城,在陝西西安府長安縣西北。史記:阿房宮未成成,欲更令名名之作宮阿房,故天下謂之阿房宮。索隱此以形名宮,言其四阿旁廣也。始皇以咸陽人多先王宮,廷小,乃營朝宮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馳為閣道,自殿下直抵南山,在西安府南,自終南太白連延至商嶺皆是。表山巔以為闕,複道渡渭,屬之咸陽隱宮。史記正義:餘刑見于市朝宮刑一百日,隱于蔭室,故曰隱宮下蠶室是也。徒刑奴,役也,以罪供徭作者七十餘萬人,分作阿房、驪山闗中,闗中記:東自函闗,西至隴闗,二闗之間,謂之闗中。計宫三百,闗外四百餘,因徙三萬家驪邑,臨潼縣東有驪戎城,秦驪邑,漢改曰新豐。五萬家雲陽,注見前。盧生說:「始皇㣲行以避惡,鬼所居宫毋令人知,然後不死之藥,始可得也。始皇乃令咸陽旁三百里內宮觀,複道相連,帷帳鐘鼓,美人充之,各按署不移徙所,行幸有言其處者死,于是羣臣莫知行之,所在受決事者,悉于咸陽宮,始皇嘗從梁山宮望見丞相車騎甚衆,弗善也。或告丞相,丞相損之,始皇怒曰:此中人泄吾語!」捕時在旁者盡殺之。 梁山宮在陜西乾州永夀縣西北。坑諸生,使長子扶蘇監蒙恬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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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生說苑》曰:韓客。盧生相與譏議始皇,因亡去。始皇聞之,大怒曰:「諸生或為妖言以亂黔首!」使御史按問之,秦制:御史掌討姦猾,治大獄。諸生傳音轉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餘人,皆坑之咸陽。臨潼縣西南舊有阬儒谷,唐明皇改曰旌儒鄉。長子扶蘇諫曰:「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以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始皇怒,使北監䝉恬軍于上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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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三十六年,星隕東郡,秦取魏地置東郡,治濮陽,今直隷大名府。開州是。為石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或刻其石曰:「始皇死而地分」。使御史逐問莫服,盡誅石旁居人,燔其石,是秋,有使者從闗東,夜過華陰,有人持璧遮使者曰:「為吾遺滈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龍死」。使者問其故,忽不見,置其璧去。使者奉璧具以聞,始皇黙然良久曰:「山鬼固不過知一嵗事」。退而使御府視璧,乃二十八年行渡江所沈璧也。曰滈池君服,䖍曰:「水神也。祖龍,蘇林 。祖,始也。龍人。君象,謂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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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夘。三十七年,帝東巡,至沙邱,注見前。崩,丞相李斯宦者奄宦,中官也。趙高諸趙疎逺屬。矯遺詔立少子胡亥為太子,殺扶蘇及䝉恬,還至咸陽,胡亥襲位。是為二世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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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癸丑,始皇出遊,丞相斯從少子胡亥愛慕請從,許之,至雲夢,澤名,在今湖北徳安府安陸縣南,本二澤,雲在江北,夢在江南,方八九百里,後悉為邑居聚落,因併稱之曰雲夢。望祀虞舜于九疑山,在今湖南永州府寧逺縣南九峯,相似望而疑之,故名浮江下渡海渚,史記正義:括地志以海渚在舒州。按:舒州在江之中,疑「海」字誤。過丹陽,秦縣故城在今太平府當塗縣東,名丹陽鎮。考丹陽有楚丹陽,吳丹陽,楚丹陽熊繹所封在今歸州及枝江者是也。吳丹陽,秦為縣,漢因之,在當塗者是也。後漢武帝置丹陽郡,乃于縣稱小丹陽以別之。至錢塘今縣,浙江杭州府治。臨浙江,水波惡乃西百二十里,從陿中渡州,浙江注見前。陿中在今杭 府餘杭縣。上㑹稽,注見前祭大禹,望于南海,立石頌徳,還,過吳,從江乘故城在今江寧府句客縣北。渡並海上,北至琅琊之罘山名,在今山東登州府福山縣東北見巨魚,射殺之。始皇夢與海神戰,如人狀占之,博士曰:「神不可見」。以大魚蛟龍為候,乃命以連弩候魚出射之,自琅琊至成山弗見,至之罘,見巨魚,射殺一魚。西至平原津平原、趙邑,注見前而病始皇惡言死,羣臣莫敢言死事,病益甚,乃令中車府令秦官屬太僕。行符璽事,趙高為書賜扶蘇曰:與喪㑹咸陽而葬,未付使者。七月,始皇崩于沙邱,丞相斯恐諸公子及天下有變,秘不發喪,棺載輼涼車臥,車也,有牕牖閉則温,開則涼故名,後因載喪,飾以栁翣,遂為喪車。中所至上食奏事如故,獨胡亥、趙高及所幸宦者五六人知之。初,始皇尊寵蒙氏,恬任外將,恬弟毅常居中,參謀議,名為忠信。趙高者,生而隱宮,始皇聞其強力,通獄法以為中車府令,使教胡亥決獄。嘗有罪,使毅治之,毅當高法應死,始皇赦之,復其官。高既幸于胡亥,又怨䝉氏,乃與胡亥謀,詐以始皇命誅扶蘇而立胡亥為太子,胡亥然之高曰:「不與丞相謀,恐事不成。乃見李斯曰:上賜長子書及符璽,皆在胡亥所定,太子在君侯與高之口耳,事將何如?斯曰:安得亡國之言?此非人臣所當議也。高曰:君侯材能智慮,功高無怨,長子信之,孰與䝉恬?斯曰:皆不及也。高曰:長子即位,必用恬為丞相,君侯終不懐通侯應劭曰:舊曰徹侯。徹,通也,言其上通王室也。後避漢武諱,故曰通侯。之印歸鄉里明矣。胡亥仁慈篤厚,可以為嗣,願君審計而定之」。斯以為然,乃相與矯詔立胡亥為太子,更為書賜扶蘇,數以不能立功,數上書誹謗怨望,而恬不矯正,皆賜死,扶蘇發書,泣欲自殺,恬曰:陛下使臣將三十萬衆守邊,長子為監,此天下重任也。今一使者來,安知其非?詐復請而死,未暮也」。扶蘇曰:「父賜子死,尚安復請!」即自殺,恬不肯死,使者屬吏繫諸陽周故城在今甘肅慶陽府真寧縣北,更置李斯舎人為䕶軍秦有䕶軍都尉,還報胡亥知扶蘇已死,即欲釋恬,㑹毅出禱山川還,高曰:「先帝欲立太子久矣,而毅以為不可,不若誅之,乃繫諸代。遂從井陘抵九原㑹暑輼車臭,乃詔從官令車載一石鮑魚,以亂之 ,鮑魚䱒魚也從直道至咸陽發喪,胡亥襲位,趙高用事,日夜毀惡蒙氏,二世遂殺恬兄弟,兄子子嬰諫曰:「䝉氏,秦之大臣,一旦棄之而立,無節行之人,是使羣臣不相信,而鬭士之意離也。二世不聴使御史曲宫之代賜毅死,又遣使者至陽周,怙對使者曰:吾積功信于秦四世矣,今將共三十餘萬,身雖囚繫,其勢足以倍畔,然自知必死而守義者,不敢辱先人之教而忘先帝也」。乃吞藥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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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葬驪山。注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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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錮三泉,冶銅錮塞下至三重之泉。竒器珍怪,徙藏滿之,令匠作機弩,有穿近者,輒射之。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後宫無子者,皆令從死。葬既已,工匠為機者盡閉之,無復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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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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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元年。綱目于是嵗即分列楚、趙、齊、燕、魏諸國,考諸國不久即滅亡,今不更為分注二年、三年所建國亦倣此。冬十月,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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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帝東行至碣石,並海南,至㑹稽而還,二世東行,郡縣李斯從,盡刻始皇所立刻石旁,著大臣從者姓名,以章先帝成功盛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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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殺諸公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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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謂趙高曰:「人生居世間,猶騁六驥,過決隙決,裂也。裂開之隙,言其狹小也。吾欲悉耳目之所好,窮心志之所樂,以終吾年壽,可乎?」高曰:「此賢主之所能行而昬亂主之所禁也。然沙邱之謀,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今陛下初立此,其意怏怏皆不服,恐為變,陛下安得為此樂乎?」二世曰:「為之奈何?」高曰:「嚴法刻刑,誅滅大臣,宗室收舉遺民,貧者富之,賤者貴之,盡除故臣,更置所親信,陛下則高枕肆志寵樂矣。二世然之,乃更為法律,益務刻深。大臣諸公子有罪,輒下高鞫治。公子十二人僇死咸陽市,十公主矺竹格反,磓也,死于杜即杜陵故城,在西安府咸寧縣東南,相連逮者不可勝數公子將閭昆弟三人,囚于內宮,將殺之,將閭仰而呼天者,三兄弟皆自殺。公子高欲奔恐,收族上書請從死,先帝得葬驪山之足,二世大悅,賜錢以葬,復作阿房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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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始皇作阿房,未就而崩,遂罷其役。至是,二世復營之,并徴材士,如淳曰:有材多力之士。五萬人為衛,狗馬禽獸當食者多,調郡縣轉輸菽粟芻稾,皆令自齎糧食。咸陽三百里內不得食其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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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陳勝,陽城人。吳廣陽,夏人。起兵于蘄,今江南鳳陽府宿州南蘄縣故城是。勝自立為楚王,以廣為假王,擊滎陽。注見前。是時發閭左閭里門,應劭曰:秦以謫發戍,先發吏有過及贅壻、賈人嘗有市籍者,曹輩盡復入,閭取其左發之,未及發右而秦亡。顔師古曰:閭左之釋,應最得之。戍漁陽,故城在順天府密雲縣西南。者九百人,屯大澤鄉,在宿州西南。陳勝、吳廣為屯長。㑹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法皆斬勝。廣乃相與謀,勝曰:天下苦秦久矣。今誠以吾衆為天下倡,宜多應者,廣以為然。共殺將、尉,尉官,名將,領戍卒,故曰將尉。召令徒屬曰:「公等皆失期當斬。假令毋斬而戍死者固什六七,且壯士不死則已,死則舉大名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衆皆從之。乃詐稱公子扶蘇,扶蘇被殺,百姓未知其死。項燕,燕之死,或以為亡去。為壇而盟,稱大楚。勝自立為將軍,廣為都尉。攻大澤鄉,抜之攻蘄、蘄,下徇蘄,以東行收兵。比至,陳車六七百乘,騎千餘,卒數萬人,陳守丞戰死,遂入據之。初,大梁人張耳、陳餘耳及魏公子無忌時為客,餘年少,父事耳為刎頸交。在陳為里監門。秦滅魏,重賞購二人、二人,變姓名俱之,陳為監門以自食。陳勝既入陳耳,餘詣門上謁。勝素聞二人賢,見之,大喜。陳中豪傑父老請立勝為楚王,勝以問耳。餘對曰:「秦為無道,滅人社稷,暴虐百姓。將軍出萬死之計,為天下除殘。今始至陳而王之示天下私,願將軍毋王,急引兵而西,遣人立六國後,自為樹黨。如此,野無交兵,六國皆為與國,則兵不交鋒。誅暴秦,據咸陽以令諸侯,則帝業成矣」。不聴,遂自立為王,號「張楚」。劉徳曰:若云張大楚國也。相勝少時嘗與人傭耕隴上,悵然甚久,曰:茍富貴,無 忘!傭者笑曰:「若為傭耕,何富貴也!」勝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及為王,其故嘗與傭耕者聞之,乃之陳。伺勝出,遮道而呼,勝乃載與俱歸。入宮,見殿屋帷帳曰夥。頤涉之為王沈沈者 夥,頤方言嘆其物盛大而多之辭。當是時,諸郡縣苦秦法,皆殺其長吏以應勝,使從東方來,以反者聞,二世怒,下之吏,後至者曰:羣盜鼠竊狗偷,郡守尉方捕逐,今盡得,不足憂也!」乃悅。勝以廣為假王,監諸將擊滎陽。廣尋為裨將田臧所殺,廣圍滎陽,李斯子由為三川守,拒之,廣不能下。田臧以廣不知兵,矯勝令殺之而奉其首于勝。勝即以臧為上將,西迎秦軍。臧敗死,事在二年。楚遣諸將徇趙、魏,以周文為將軍,將兵至戲,今臨潼縣東北有戲亭,戲水所逕,戲水出驪山入渭。少府秦官,掌山林池澤之税。章邯齊太公支孫封鄣,其後去邑為章氏。邯,字少榮。拒之,楚兵敗走。《綱目》于是條大書,楚以周文為將軍,將兵伐秦。劉友益曰:夷秦于列國也。考史例紀,一朝之事則以一朝為統。秦雖無道,二世猶居帝位。綱目既用以紀年,不應直斥為秦。且于此以後,既已書秦而望夷之弑,則又書帝書法亦不畫一。今于提綱改書其目及分。注依《左傳》稱周人之例,仍稱秦、漢以後各朝皆同此。
36
張耳、陳餘請兵略趙地,勝以所善陳人武臣武氏,宋武公之後,以諡為氏。為將軍耳,餘為校尉,予卒三千人徇趙。又令魏人:周市徇魏,聞周文,陳之賢人,文名章,嘗為項燕軍,視日事,春申君日視日占時 吉凶之官。習兵與之將軍印,使西擊秦。勝既遣周文,有輕秦之意,不復設備。博士孔鮒斌之子,字子魚,孔子八世孫,陳涉之王,魯諸生持孔氏禮器歸之,故鮒為涉博士。諫曰:「臣聞兵法:不恃敵之不我攻,恃吾之不可攻。今王恃敵而不自恃,若跌而不振,悔無及也。不聴文行,收兵車千乘、卒數十萬至戲軍焉,二世乃大驚。少府章邯請赦驪山徒,悉發以擊楚軍,大敗之,周文走,出闗至澠池自刎死,事在二年。
37
八月,楚將武臣自立為趙王。
38
武臣等從白馬渡河,白馬津,名注見前。收兵得數萬人,號武信君,下趙十餘城,餘皆城守,乃引兵擊范陽。秦縣故城在今直𨽻保定府定興縣。范陽人蒯徹晉大夫蒯得食采于蒯後,以為氏徹。史記避漢武諱改曰通。說武臣曰:「范陽令徐公畏死而貪,欲降,君君,無以為秦所置吏誅殺而以侯印授之,使馳驅燕趙之間,則燕趙諸城可無戰而降矣」。從之,不戰而下者三十餘城。張耳陳餘怨陳王不以為將軍而以為校尉,又聞周文敗走,乃勸武臣自立為趙王,餘為大將軍耳。為丞相,使人報陳王,陳王大怒,欲族武臣家。柱國房君姓蔡,名賜,上蔡人為勝上柱國。諫曰:「秦未亡而誅武信君等家,此生一秦也,不如因而賀之,使急引兵擊秦。陳王從其計,使使者賀趙,趣發兵西入闗耳,餘勸武臣毋西兵而北徇燕、代,南收河內以自廣武。臣以為然,因不西兵,使韓廣畧燕,李良畧常山,張黶畧上黨」。
39
九月,劉邦起兵于沛,今縣屬江南徐州府。自立為沛公。漢高祖事始此。劉邦,字沛,豐邑。應劭曰:沛縣豐鄉也。中陽里人為人隆準龍顔,隆,高準,鼻顔額顙也。愛人喜施,意豁如也,有大度,不事家人生産作業。初為泗上亭長,秦法:十里一亭。亭長,主亭之吏。今沛縣東有泗水亭。括地志:漢高祖㣲時為亭長于此,常繇咸陽縱觀。秦皇帝喟然太息曰:「大丈夫當如此也」。單父,秦縣故城,在今山東曹州府單縣南。人呂公好相人,竒其狀貌,以女妻之。即呂后。既而為縣送徒驪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到豐西止飲,夜乃解,縱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亦從此逝矣!」徒中壯士願從者十餘人。季被酒,夜徑澤中有大蛇當徑,季抜劍斬蛇,有老嫗哭曰:「吾子,白帝子也,化為蛇,當道,今赤帝子殺之!」因忽不見。季亡匿芒碭山,在徐州府碭山縣東,與河南歸徳府永城縣接界。中數有竒怪,所居上常有雲氣,呂后與人從,往即得之。沛中子弟聞之,多欲附者。及陳勝起,沛令欲應之掾主吏秦制:官各有掾屬,正曰掾。副曰屬,主吏、功曹也。蕭何、曹參蕭與曹皆以國為氏,何參俱沛人。曰:「君為秦吏,今背之,恐子弟不聴,願召諸亡在外者以劫衆」。乃召劉季季之衆已數十百人矣,令悔閉城。欲誅蕭、曹、蕭、曹恐,踰城保劉季。季乃書帛射城上,遺沛父老,為陳利害。父老乃率子弟殺令,迎季立以為沛公。蕭曹為收子弟得二三千人以應諸侯。祠黃帝旗幟皆赤。
40
楚、項梁起兵于吳。
41
項梁下相,故城在今江南徐州府宿遷縣西人,楚將項燕子也,嘗殺人,與兄子籍避仇吳中,吳中賢士大夫俱出其下,吴中每有大繇役及喪梁常主辦,陰用兵法,部勒賓客及子弟,以是知其能。籍字羽,少時學書不成,去學劍又不成,梁怒之,籍曰:「書足記姓名而已,劍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梁乃教籍兵法籍,大喜,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學。籍長八尺餘,力能扛。舉也。鼎才器過人,始皇東遊㑹稽,渡浙江,梁與籍觀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無妄言族矣」。稽守殷通、武王克商,子孫分散,以殷為氏。素賢梁,聞陳勝起,欲發兵應勝,使梁將梁請召籍籍入梁眴,音舜,動目而使之也。籍籍抜劍,斬守梁持守頭,佩其印綬,門下驚擾,籍所擊殺數十百人,府中皆讋伏,莫敢起。召故所知豪吏,諭以所為起大事,遂舉吴中兵收下縣,得精兵八千人,梁部署豪傑為校尉,候司馬有一人不得官,自言梁曰:「某時某喪,使公主某事不能辦」。以故不任公」。衆乃皆服。梁自為㑹稽守,籍為裨將。籍時年二十四。
42
齊田儋自立為齊王。
43
儋,故齊王族也,與從弟榮、榮、弟橫皆豪健。宗彊能得人,周市略地至狄注見前。儋殺狄令而召豪吏子弟曰:「諸侯皆反,秦自立齊古之建國,儋、田氏當王」。遂自立,擊市,走之,東略定齊地。
44
趙將韓廣自立為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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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廣至燕,燕豪傑立以為王。廣以其母在趙,不許。燕人曰:「楚不敢害趙王將相之家,趙安敢害將軍母乎!」廣乃立。居數月,趙奉其母歸之。趙王與張耳、陳餘北略地,燕界趙王間出,為燕軍所得,囚之,欲求割地。使者數往燕,輒殺之。有廝養,韋昭曰:析薪為厮,炊烹為養。卒走燕壁,見燕將曰:「君知張耳、陳餘何欲?」曰:「欲得其王耳」。卒曰:「君未知此兩人所欲也。夫武臣,張耳。陳餘杖馬箠下,趙數十城,此亦各欲南面而王。顧其勢初定,且以少長先立武臣。今趙地已服,此兩人方欲分趙而王。今君乃囚趙王,此兩人名為求王,實欲燕殺之,而分趙自立。夫以一趙尚易燕,況以兩賢王左提右挈而責殺王之罪,滅燕易矣!」燕將乃歸,趙王卒為御而歸。楚將周市,立魏公子咎為魏王而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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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市已定魏地,魏人欲立為王。市曰:「天下昏亂,忠臣乃見,必立魏王後乃可」。齊、趙各遣使立市市,不受。時魏故公子甯陵君咎甯陵注見前,在陳王所市,迎之,使五反,陳王乃遣咎市,立為王而相之。
47
秦廢衛君角為庶人。衛自康叔至君角凡三十七,傳而為秦滅。初,秦并天下而衛獨存,至是二世廢之,衛祀遂絶。癸巳二年,趙將李良弑其君武臣張耳、陳餘立趙歇為王。李良已定常山,還報。趙王復使略太原,至井陘,還請益兵。時秦兵方塞井陘道。道逢趙王姊良,以為王,伏謁道旁。王姊醉,不知其將,使騎謝之,良起慚。其從官、從官或請追殺之。良先得秦將書,詐為二世招良,意欲反趙,未決,因此怒,使人追殺王姊,遂襲邯鄲,殺武臣。趙人多為張耳、陳餘耳目者,故兩人得脫,收散兵,得數萬人,擊李良。良敗走歸章。邯客或說耳餘曰:「兩君羇旅難,可獨立,立趙後輔以誼可就功」。乃求得歇,立之,居信都。今直𨽻冀州,是故城在州治東北。
48
章邯等擊敗楚軍,楚莊賈弑其君,勝降。呂臣討殺賈,復以陳為楚。
49
二世益發兵,遣長史秦官丞相屬、司馬欣、都尉秦官名、董翳晉董狐之裔。佐章邯擊楚柱國房君,殺之。又進擊陳西軍,張賀、陳王出監戰,軍敗,張賀死。臘月,張晏曰:秦之臘月,夏之九月。陳王至下城父,今江南潁州䝉城縣西北有下城父聚,以近故城父縣,故加下。其御,莊賈殺之以降。陳王故涓人,即中涓顔。師古曰:主居中而潔除之人。臣為蒼頭軍,蒼頭,注見前。起攻陳,殺賈復,以陳為楚,葬陳王于碭,今江南徐州府碭山縣有故碭城,在縣南。諡曰隱。初,勝既為王,故人,皆往依之,妻之父亦往焉。勝以衆賓待之,長揖不拜,妻之父怒而去。故人出入,或言勝故情,勝聞而斬之,諸故人皆引去。以朱防為中正,胡武為司過,主司羣臣,以苛察為忠。諸將不親附以及于敗。
50
秦嘉魯有秦董父,其後以邑為氏。又嬴秦之支,以國為氏立景駒楚公族為楚王。陳王初起時淩秦縣,故城在今江南徐州府宿遷縣東南。人秦嘉銍秦縣,今江南鳳陽府。宿州西南有銍城人董緤符離今宿州人朱雞石取慮音秋。閭秦縣故城在今徐州府睢寧縣西南人鄭布徐本徐國,楚滅之為縣。徐國注見前。丁疾等皆特起,將兵圍東海今江南海州守于郯。今郯城縣屬山東沂州府陳王聞使武平君畔為將軍,監郯下軍。秦嘉不受命,自立為大司馬,殺武平君畔。及陳王軍破,嘉乃立景駒為楚王。
51
左右校秦官即左、右校尉。攻陳,下之。呂臣走,得英布。英氏,臯陶之後,以國為氏。軍還,復取陳。
52
英布六,春秋六國,秦為縣。六國注見前。人嘗坐法黥,故曰黥布。論輸驪山,驪山之徒數十萬人,布皆與其徒長豪傑交通,乃亡之江中,為羣盜番陽,今縣曰鄱陽,屬江西饒州府。令吳芮甚得江、湖間心,號曰「番君。布往見之,其衆已數千人。番君以女妻之,使將其兵擊秦。呂臣方敗走,與布遇,乃以其兵還破秦軍。陳復為楚布引兵而東。
53
沛公得張良,以為廏將。主馬官。
54
初,沛公破秦軍于豐,秦為鄉,今縣,屬徐州府。令雍齒,雍氏,周雍伯之後,以國為氏。守之而之薛。注見前。齒雅不欲屬沛公,魏人招之,即反為魏守豐。沛公引兵攻之,不能取。聞景駒新立,在留,秦縣,今為留城鎮,在徐州府沛縣東。往從之。時張良亦聚少年百餘人,欲往從景駒,遇沛公于下邳,注見前。遂屬焉。沛公拜良為廏將。良數以《太公兵法》說沛公,沛公善之,常用其策,為他人,言皆不省。良曰:「沛公殆天授!」遂留不去。景駒使沛公與秦戰,不利,攻碭,下抜之得兵五六千人,還擊豐不。
55
項梁擊景駒,殺之。夏六月,立楚懐王孫心為楚懐王,韓公子成為韓王。
56
廣陵今江南揚州府治秦為廣陵縣。人召平,召氏,召公之後,以邑為氏。為楚徇廣陵未下,聞陳王敗,乃渡江。矯王令拜項梁為上柱國,曰:「江東已定,急引兵西擊秦!」梁乃以八千人渡江而西。聞陳嬰已下東陽,秦縣故城,在今江南泗州天長縣西北。遣使欲與連和俱西。陳嬰者,故東陽令史素信謹稱,長者東陽少年,殺其令相,聚二萬人,欲立嬰為王。嬰母曰:「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有所屬。事成,猶得封侯,事敗,易以亡,非世所指名也」。嬰乃謂軍吏曰:「項氏世世將家,有名于楚,今欲舉大事,將非其人不可」。衆從之。嬰以兵屬梁。及渡淮,英布蒲將軍亦以兵屬焉。梁衆凡六七萬人,軍下邳,梁曰:「陳王首事戰不利,未聞所在。今秦嘉立,景駒大逆無道」。乃進兵擊殺嘉,駒走死。至薛沛,公往見之。梁予卒五千人還抜豐,雍齒奔魏。使項羽攻襄城,注見前。不下,已抜,皆阬之。梁聞陳王定死,召諸別將㑹薛計事,時沛公亦從沛往。居鄛。亦作「巢秦縣」,故城在今江南廬州府巢縣。人范増,年七十,好竒計,往說梁曰:「陳勝敗,固當夫秦滅六國,楚最無罪。自懐王入秦不反,楚人憐之。至今故楚南公漢書藝文志南公三十一篇:陰陽家流。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言楚怨秦,雖三戶猶足亡。秦後項羽破章邯于三戸津,邯降羽,秦遂亡,乃讖也。今勝首事不立楚後而自立,其勢不長。今君起江東,楚蠭起之將皆爭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將為能復楚之後也」。梁然其言,乃求得懐王孫心于民間,為人牧羊。六月,立以為楚懐王,從民望也,都盱眙,今縣屬江南泗州。以陳嬰為上柱國。梁自號武信君。張良說梁曰:「君已立楚後,韓公子橫陽君成最賢,可立為王,益樹黨」。梁從之,立為韓王。以良為司徒,西略韓地,得數城,秦輒復取之。往來為游兵潁川。秦郡,注見前。
57
章邯擊魏,齊、楚救之。齊王儋、魏相市敗死,魏王咎,自殺。章邯擊魏,王于臨濟。《後漢書》《郡國志》:陳留郡平邱有臨濟亭,齊田儋死。此 平邱,注見前。魏使周市求救于齊。楚齊王及楚將項它皆將兵隨市救魏。章邯夜銜枚擊,大破之,殺齊王及周市。魏王為其民約降,約定,自燒殺,其弟豹走楚。
58
齊人立田假為王,故王儋弟榮逐假立儋子市為王而相之。
59
假,王建弟也。齊人聞田儋死,立以為王。田角為相,田間為將。儋弟榮收儋餘兵走東阿,春秋柯邑,秦曰東阿。柯邑,注見前。章邯追圍之。項梁引兵擊破章邯軍,章邯走而西,田榮東歸,項梁獨追北。梁別遣項羽、沛公攻城陽,屠之,復攻定陶,西畧地至雍邱,與秦軍戰,破之,斬李由見城。陽、定、陶、雍、邱注俱 前。八月,田榮逐王假,假亡走楚,田角走趙田間,前使趙因留不敢歸。立儋子市為王。榮相之田橫為將,平齊地。項梁追逐秦軍,數使使者趣齊兵俱西。榮曰:「楚殺田,假趙殺田,角田間乃發兵。楚、趙不許。田榮怒,終不肯出兵。
60
下右丞相去疾,左丞相斯吏,去疾自殺,斯要斬,夷三族。以宦者趙高為中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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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數誚讓李斯:居三公位,如何令盜如此!斯恐懼重爵祿,不知所出,乃阿二世意,請修申、韓之術,行督責之道,且言督責必則所求得,羣臣百姓救過不給,何變之敢圖!二世悅。于是行督責益嚴,刑者相半于道,民益駭懼思亂。郎中令趙高恃恩專恣,多以私怨殺人,恐大臣言之,乃說二世曰:「天子所以貴者,但以聞聲,羣臣莫得見其面,故號曰朕。且陛下富于春秋,未必盡通諸事,今坐朝廷譴舉有不當,則見短于大臣,非所以示神明也。不如深拱禁中,與臣及侍中,秦官,應劭曰:入侍天子,故曰侍中。習法者待事來,揆之則大臣不敢奏疑事,天下稱聖主矣。二世乃不坐。朝廷事皆決于高高。知李斯將以為言,乃見斯曰:闗東羣盜多而上益發,繇役聚狗馬無用之物,君何不諫?斯曰:上居深宮,欲見無間。高曰:請候上間語君。于是待二世方燕樂婦女在前,使人告斯,可奏事矣。斯至上謁,如此者三,二世怒,高因曰:沙邱之謀,丞相與焉。今陛下為帝而丞相貴不益其意,亦望裂地而王矣。且丞相長男由守三川,楚盜陳勝等皆丞相傍縣之子,傍縣,近縣也。斯上蔡人,與勝陽城相近,故云傍縣之子,猶言子弟也。以故公行過三川,守不肯擊。高聞其文書相往來,未得其審,故未敢以聞。二世欲案丞相恐不審,乃先使人按驗三川守與盜通狀。斯聞之,乃上書言趙高罪二世曰:趙君為人,精廉彊力,下知人情,上能適朕。朕非屬趙君,當誰任哉!斯又與右丞相馮去疾、將軍馮劫進諫,請且止阿房宮作者,減四邊戍轉。戍,征戍也。轉,轉運也。二世曰:君不能禁盜,又欲罷先帝所為,是上無以報先帝,次不為朕盡忠力,何以在位!下吏按罪去,疾劫自殺。斯自負其辯,有功無反心。乃就獄二世,屬高治之,責與由反狀,榜掠千餘。斯不勝痛,自誣服。斯從獄中上書,自陳前功,幸二世,寤而赦之。高棄去不奏,而使其客詐為御史、謁者、侍中,更往來覆訊,斯斯更以實對,輒復榜之。後二世使人驗斯,斯以為如前,終不更言所使。案:三川守由者至,則楚兵已擊殺之矣,高皆妄為反,辭以相傅。遂具斯五刑論,秦法:當三族者皆先黥、劓,斬左右趾,笞殺之,梟其首,俎其骨肉于市,謂之具五刑。要斬咸陽市。斯顧謂其中子曰:「吾欲與若復牽黃犬,出上蔡東門,逐狡兔,豈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二世乃以高為中丞相,事皆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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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擊破楚軍于定陶,項梁死。項梁既破章邯東阿,西北至定陶,又破之。益輕秦有驕色。宋義宋以國為氏。諫曰:「戰勝而將驕,卒惰者敗。今卒少惰矣,秦兵日益,臣為君畏之!」梁不聴。使宋義于齊,道遇齊使者高陵君顯曰:「公將見武信君乎?」曰:「然」。曰:「臣論武信君必敗。公徐行即免死,疾行則及禍」。二世悉起兵。益章邯擊楚軍,大破之。定陶、項梁死。項羽、沛公方攻陳留,秦縣,今屬河南開封府。臣瓚曰:宋亦有留,此留屬陳,故名陳留。聞梁死,與呂臣俱引兵而東。呂臣軍,彭城東。項羽軍,彭城西。沛公軍碭。已而楚懐王自盱眙都彭城,并呂臣、項羽軍自將之。以呂臣為司徒,其父青為令尹,沛公為碭郡,長封武安侯,號項羽為魯公,封長安侯。
63
楚立魏豹為魏王。
64
豹之走楚,楚王與卒數千人使徇魏地,豹下二十城,乃立為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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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擊趙,圍趙王于鉅鹿,今直𨽻順徳府。內鄉縣,本趙鉅鹿邑,秦置縣為鉅鹿郡治,漢因之,後魏改曰內鄉。今之鉅鹿縣,乃漢南䜌縣,隋改曰鉅鹿者也。楚以宋義為上將軍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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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既破項梁,以楚地兵不足憂,乃北擊趙,破邯鄲。張耳以趙王走入鉅鹿王離,王翦之孫。圍之。陳餘北收兵,得數萬人,軍鉅鹿北。章邯軍其南,築甬道,屬河饟。王離王離兵食多,攻益急。趙數請救于楚。楚王聞宋義先策武信軍必敗,義所遇齊使者,高陵君顯在楚,言于楚王,以義為知兵。召與計事,大說之,以為上將軍項羽為次將,范増為末將以救趙義,號「卿子冠軍」,卿子,人相褒尊之辭。冠軍,言其在諸軍之上。諸別將皆屬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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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遣沛公西入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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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楚懐王與諸將約先入定闗中者王之,是時秦兵尚彊,諸將莫利先入闗,獨項羽怨秦殺項梁奮,憤,激也願與沛公西入闗,諸老將皆曰:「項羽為人慓悍,猾賊所過,無不殘滅。且楚進取數敗,謂陳涉項梁。不如更遣長者扶義而西,告喻秦父兄,秦父兄苦其主久矣,今誠得長者往,無侵暴,宜可下,羽不可遣,獨沛公素寛大長者,可遣王」。乃遣沛公收陳王項梁散卒以西甲午。三年,楚次將項籍矯殺宋義而代之,大破章邯軍,虜王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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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義至安陽,今山東曹州府曹縣東有安陽城,即宋義留兵處。留四十六日不進。項羽曰:「秦圍趙急,宜疾引兵渡河,楚擊其外,趙應其內,破秦軍必矣!」宋義曰:「今秦攻趙,戰勝則兵罷,我承其敝。不勝則我鼓行而西,必舉秦矣」。因下令曰:「有猛如虎,狠如羊,貪如狼,強不可使者,皆斬之」。遣其子襄相齊,送之無鹽,故城在今山東泰安府東平州東。飲酒高㑹,天寒大雨,士卒凍飢,項羽曰:「今嵗飢民貧,卒食半粟,而飲酒高㑹,不引兵渡河,因趙食并力攻秦,乃曰承其敝。夫以秦之彊,攻新造之趙,其勢必舉,何敝之承!且國兵新破,王坐不安席,掃境內而屬將軍,國家安危,在此一舉,今不恤士卒而徇其私,非社稷之臣也」。晨朝,義即其帳中斬之,出令軍中曰:「宋義與齊謀反。楚」楚王陰令籍誅之,諸將莫敢枝。梧相與共立羽為假上將軍,追宋義子及之齊殺之。遣使報命于王,王因以羽為上將軍。鉅鹿城中兵少食盡,張耳數召陳,餘餘不敢前耳。又使張黶、陳澤讓之,要與俱死,餘使黶澤將五千人,先嘗秦軍皆沒。羽使當陽君即黥布蒲將軍,顔師古曰:布與蒲將軍乃二人服,䖍以為一人非。將二萬人渡河,絶秦甬道,戰少利。言其稍有利也。羽乃悉引兵渡河,已渡,皆沈船破釡甑,燒廬舎持三日糧,以示士卒必死,無還心。與秦軍遇,九戰,皆破之,章邯引卻,遂虜王離。時諸侯軍鉅鹿者十餘壁,齊將田都燕將臧荼及齊王建、孫田安來救,張耳子敖亦北收代兵,得萬餘人,皆壁陳餘軍旁。莫敢縱兵。及楚擊秦,皆從壁上觀楚戰士,無不一當十,呼聲動天地,諸侯軍人人惴恐。既破秦軍,諸侯將入轅門,張晏曰:軍行,以車為陳,轅相向為門。膝行而前,莫敢仰視。羽由是始為諸侯上將軍,兵皆屬焉。趙王及張耳出鉅鹿城謝諸侯,張耳責讓,陳餘問黶,澤所在,疑餘殺之。餘怒,解印綬與耳耳,不受,餘起如厠客,或說耳,急取之耳」。乃佩其印綬,收其麾下。餘遂與數百人去河上澤中漁獵,二人由此有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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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公擊昌邑,秦縣故城,在今山東兖州府金鄉縣西北。彭越彭氏,大彭之後,以國為氏。兵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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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昌邑人嘗漁鉅野澤,即《禹貢》:大野在山東曹州府鉅野縣,北澤最廣,大元末,為黃河所決,遂涸。中為羣盜。楚兵起,澤間年少,相聚百餘人,請越為長,越謝曰:「臣不願也」。彊請,乃許之。與期旦,日日出㑹,後期者斬,至期多,後或至日中,于是越謝曰:「臣老,諸君彊以為長,今期多後,不可盡誅。誅最後者一人。皆笑曰:「何至是!請後不敢!」越竟斬之,徒屬皆驚,莫敢仰視,乃略地,收散卒,得千餘人。至是,以其兵歸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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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公使酈食其,酈,音歴。黃帝支孫封酈,後以為氏。食其,音異基。說陳留,下之。沛公過高陽,此杞縣之高陽城,注見前。高陽人酈食其家貧落魄,顔師古曰:失業,無次也。為里監門。時諸將略地,過者皆握齱,好苛禮自用,不能聴大度之言,酈生深自匿。沛公麾下有騎士,適食其里中子,食其使,言于沛公。酈生謂騎士曰:「吾聞沛公慢而易人,多大畧,此真吾所願從遊。若見沛公謂曰:臣里中有酈生,年六十餘,長八尺,人皆謂之狂生生,自謂我非狂。騎士曰:沛公不好儒,諸客冠儒冠來者,沛公輒解其冠,溲溺其中,與人言,常大罵,未可以儒生說也。酈生曰:第言之,騎士從客,言如生所誡者。沛公至,傳舎,使召酈生。酈生至,入謁。沛公方踞床,使兩女子洗足。酈生長揖不拜,曰:「足下欲助秦攻諸侯乎?且欲率諸侯破秦也」。沛公罵曰:「豎儒,天不同,苦秦久矣,故諸侯相率而攻秦,何謂助秦攻諸侯乎?」酈生曰:「必聚徒、合義兵誅無道秦,不宜倨見長者」。于是沛公輟洗攝衣,延生上坐,問計,生曰:「足下兵不滿萬,欲以徑入彊秦,此所謂探虎口者也。夫陳留,天下之衝,又多積聚,臣善其令,請得使之令下,令,使下降也。即不聴足下,引兵攻之,臣為內應」。于是遣酈生行而引兵隨之,遂下陳留,號生為廣野君,為說客,使諸侯生弟商亦聚衆四千人來屬沛公,沛公使將陳留兵以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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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以軍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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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軍棘原,在直𨽻順徳府平鄉縣南。項羽軍漳南,漳水之南漳水,注見前。相持未戰,二世使人讓邯邯恐,使長史欣請事留司馬門,顔師古曰:宫垣之內,兵衛所在,四面皆有司馬、司馬主武事,故總謂宮之外門為司馬門。三日,趙高不見,欣恐,走還。不敢出故道,趙高果使人追之,不及。至軍,報曰:「趙高用事于中,下無可為者。今戰勝高疾,吾功不勝,不免于死,願熟計之」。陳餘亦遺邯書,書曰:將軍為秦將,三嵗所亡失已十數萬,而諸侯並起,兹益多彼趙高,素䛕日久。今事急,亦恐二世誅之,故欲以法誅將軍以塞責,使人更代以脫其禍。將軍有功亦誅,無功亦誅。且天之亡秦,無愚智皆知之。將軍何不與諸侯為從,南面稱孤,孰與身伏斧鑕妻子為戮乎!章邯狐疑,陰使羽約,未成,羽遣蒲將軍引兵渡三戶,漳水津也。孟康曰:在鄴西。與秦戰,再破之,羽又擊敗之汙水。在臨漳縣西南出武安山入漳,今絶。上邯遂請降。羽乃與盟于洹水,注見前。南立以為雍王,置楚軍中,使長史欣將秦軍行前,顔師古曰:謂居前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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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公入武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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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公南攻潁川,秦郡,注見前。因張良畧韓地,文穎曰:潁南北皆韓地,以良累世相韓,故因之。出轘轅,山名,在河南府偃師縣東南。《元和志》:山路險阻凡十二曲,將去復還,故曰轘轅。畧南陽,南陽守齮戰,敗走保宛。今河南南陽府南陽縣,楚宛邑,秦為縣,隋始改今名。沛公引兵過之。張良曰:「公雖欲急入闗,秦兵尚衆距險,今不下宛,宛從後擊,彊秦在前,此危道也。沛公乃夜從他道還圍宛,齮舎人陳恢踰城見沛公,約降,恢曰:聞足下約先入咸陽者王之,今足下留守宛宛郡縣連城數十,其吏民自以為降必死,故皆堅守。乘城足下,盡日止攻,士死傷者必多。引兵去宛,宛必隨足下後,足下前則失咸陽之約,後有強宛之患,為足下計,莫若約降封其守,因使止守,引其甲卒與之。西諸城未下者,聞聲爭開門而待足下矣。沛公曰:善。許之。七月,齮降,封殷侯,恢封千戶。引兵而西,無不下者,所過令毋得鹵,與虜同。掠秦民皆喜。八月,遂入武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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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弑帝于望夷宮,在西安府涇陽縣東南。立子嬰為王。子嬰誅高、夷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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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欲專秦權,恐羣臣不聴,乃持鹿獻于二世曰:「馬也!」二世笑曰:「丞相誤耶?謂鹿為馬。問左右或黙或言鹿高,因陰中諸言鹿者以法,後羣臣皆畏之,莫敢言其過,高前數言闗東盜無能為,及是沛公已破武闗,二世使責讓高,高懼,與其壻咸陽令閻樂閻以鄉為氏。謀弑二世,時二世將祠涇水,二世夢白虎齧其左,驂馬殺之,卜曰:涇水為祟,故欲祠涇。齋于望夷宮。高詐為有大賊,令樂發吏卒至宮殿門,縛衛令,秦衛尉掌宮門屯兵,屬有衛士令。僕射注見前。殺之射郎。秦官,掌守門戶。宦者或走或格格者輒死。樂與高弟郎中令成俱入射上幄,坐幃,二世怒,召左右惶擾不鬭。有宦者一人侍,不去,二世謂曰:「公何不早告我,乃至于此!」對曰:「使臣早言皆已誅,安得至今!樂前數二世曰:足下驕恣,誅殺無道,天下皆畔,其自為計」。二世曰:「吾願得一郡為王。弗許,願為萬戶侯」。又弗許,願與妻子為黔首,樂曰:「臣受命丞相,為天下誅,足下足下雖多言,臣不敢報」。麾其兵進,二世自殺。趙高召諸大臣,公子告曰:「秦故王國,始皇,君天下,故稱帝。今六國復立,宜為王如故」。便乃立子嬰為秦王,以黔首葬二世杜南宜春苑。在西安府咸寧縣,南漢曰宜春下苑。中九月,趙高令子嬰齋廟,見受璽齋五日。高使人請子嬰,子嬰稱病不行,子嬰與其二子及宦者韓□謀曰:「丞相殺二世,恐羣臣誅之,乃詐以義立。我聞高與楚約,滅秦而分王闗中,今使我見廟,此欲因廟中殺我,我稱病不行,丞相必自來,來則殺之。高自往請,子嬰遂刺殺高三,族其家以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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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公擊嶢闗,即藍田闗,在西安府藍田縣東南。破之。先是,趙高既弑二世,使人與沛公約,分王闗中,沛公不許。及子嬰誅,殺高,遣將將兵距嶢闗,沛公欲擊之,張良曰:「秦兵方彊,願益張旗幟為疑兵,而使酈生陸賈,齊宣王少子通封陸鄉,因收為氏。賈,楚人。往說秦將啗以利」。秦將果欲連和,沛公欲許之,良又曰:「不如因其怠而擊之」。沛公引兵繞嶢闗,踰蕢山,在藍田縣南。擊秦軍,大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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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十一
URN: ctp:ws618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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