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總錄部 守道 |
2 | 孔子曰:「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然則卷懷昏亂,養素丘樊,不為利回,不為物忤,杜門謝絕,陋巷晏然。或琴書以自娛,或樵蘇而不爨。笄嵌不可誘,尉莫能臣。安貞居嘗,誓志終老者,良足多矣。亦有逃榮避地,篤學俟時,不歷當塗之門,獨樂先王之道。時主欽慕,風聲自遠。至或濯纓仕籍,忘懷得喪。⒈應庾、諂、芐、奶癖四以自守,耿介而不渝,確乎之操,於茲可尚。蓋聞其風者,足使貪夫廉,懦夫有立志者焉。 |
3 | 孔子為魯大夫,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慾往。悅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又:「佛σ災心才獻,又欲往也」。「如之何?」子曰: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又楚聞孔子在陳、蔡之間,使人聘之。蔡大夫謀曰:孔子賢者,今楚大國也。孔子用於楚,陳、蔡用事,大夫危矣。於是乃相與發徒役圍孔子於野。孔子講誦,弦歌不衰。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孔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孔子知弟子有慍心,召子路而問曰:《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為於此?曰:意者吾未仁耶?人之不我信也意者吾未知耶?人之不我行也孔子曰:有是乎由?譬使仁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齊使智者而必信,安有王子比干子路出。子貢入,見孔子曰:賜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耶,吾何為於此!子貢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夫子,盍少貶焉!孔子曰:賜良農能稼而不能為穡。良工能巧而能為順。君子能修其道,綱而紀之,統而理之而不能為容。今爾不修爾道而求為容賜而志不遠矣。子貢:出顏回入,見孔子曰:回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耶,吾何為於此!顏回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夫道之不修也。是吾蠊硪病7虻蘭紉汛,笮薅不用,是有國者之蠊硪病2蝗,鶯尾〔蝗,萑會峒君子,孔子欣然而笑曰:有是哉?顏氏之子使爾多財,吾為爾宰。。孔子在衛,王孫賈問曰:與其媚於奧,寧媚於灶,何謂也?子曰:「不然。獲罪於天,無所禱也。又曰: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又子貢曰:有美玉於斯,韞櫝而藏,諸求善賈而沽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又冉有謂子貢曰:夫子為衛君乎?出曰:夫子不為也。病間曰:久矣哉!由之行詐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且予與其死於臣之手也,無寧死於二三子之手,寧寧也。二三子,門人也,就使我有臣而死其手,我寧死於弟子之手乎?)且予縱不得大葬。又孟子曰:孔子之去齊,接而行去。魯曰:遲遲,吾行也。去父母國之道也,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處而處,可以仕而仕孔子也。 |
4 | 蘧伯玉衛大夫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 |
5 | 顏子,名回,魯人也。當世亂,居於陋巷,一簞食一瓢飲,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孔子賢之。 |
6 | 曾點,字媯ō,嬖參父)侍孔子。孔子曰:「言爾」。志點曰:「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孔子喟然嘆曰:「吾與點」。 |
7 | 曾子名參,寢疾病,樂正、子春坐於床下,曾元曾申坐於足,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完大夫之簀與?」子春曰:「止」。曾子聞之,瞿然曰:曰:「華而完大夫之簀與!曾子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簀」。曾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變。幸而旦請敬易之!」曾子曰:爾,我也。不如彼君子之愛人也以德。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斃已矣,舉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沒。 |
8 | 澹台滅明,字子羽,武城人,孔子弟子也。既已受業,退而修行,行不由徑,非公事不見卿大夫。 |
9 | 公姘ё旨、敬紋、肴艘、病鬃、釉唬禾、煜攣手卸轡。家臣仕於都,唯季次未嘗仕。 |
10 | 漆雕開,字子開。孔子使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孔子說 |
11 | 柳下惠,魯人,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直道以事人,至之國,俱當複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
12 | 墨子,宋人,名翟弟子公上過語。墨子之義於越王悅之謂公上過,曰:「子之師,苟肯至於越,請以故吳之地陰江之浦,書社三百以封夫子。公上過往於墨子」。墨子曰:「子觀越王能聽吾言,用吾道乎?」公上過」。曰:「殆未能也」。墨子曰:「不唯越王不知翟之意,雖子亦不知翟也。若越王聽吾言,用吾道,翟度身而衣,量腹而食,比於賓萌,未敢言士。越王不聽吾言,不用吾道,雖全越以予我,吾無所用之。不聽。不用而受其國,是非義翟也,何必越?雖中國可矣。 |
13 | 孔謐腫鈾伎鬃。鈾鏌病B崇壓,亟見於子思曰:「古千乘之國以友士,何如?」子思不悅曰:「古之人有言曰:事之云乎?豈曰友之云乎? |
14 | 《孟子:「為卿於齊,出弔於滕。王使蓋大夫王任輔行,王瘸暮見反,齊、滕之路,未嘗與之言行事」。公孫丑曰:「齊卿之位不為小矣,齊、滕之路不為近矣,反之未嘗與之言行事,何也?」曰:「夫既或治之,予何言哉。 |
15 | 顏┷,齊人也,見齊宣王,王曰┷前,┷亦曰:「王前,宣王不悅」。左右曰:「王人,君也。┷,人臣也」。王曰:「┷前」。┷亦曰:「王前可乎?」┷對曰:「夫┷前為慕勢,王前為趨士,欲使┷為趨勢,不如使王為趨士」。王忿然作色曰:「王者貴乎?士貴乎?」對曰:「士貴耳,王者不貴」。王曰:「有說乎?」┷曰:「有昔者秦王攻齊,令有敢去。柳下季壟五十步而樵採者死不?赦令曰:有能得齊王頭者,封萬戶侯,賜金千斤。由是觀之,齊王之頭會不若死士之壟也」。齊王默然不說。左右皆曰:「┷來┷來,大王據千乘之地而建千石,鐘萬石ね,天下之士仁義皆來役處,辯知並進,莫不來語,東西南北,莫敢不來,服萬物無不備具,而百姓無不親附。今夫士之高者,乃稱匹夫徒步而處農畝,下則鄙野監門閭里士之賤也亦甚矣」。┷對曰:「不然。┷聞古大禹之時,諸侯萬國何則?德厚之道得貴士之力也。故虞舜起農畝,出於野鄙而為天子。及至商湯之時,諸侯三千,當今之世,南面稱寡人者乃二十四。由此觀之,非得失之策,與稍稍誅滅滅亡無族之時,欲為監門閭里,安可得而有乎哉?是故易傳不云乎:居上位未得其實,以喜其為名者必以驕奢為行。倨慢驕奢,則凶必從之。是故無其實而喜其名者削,無德而望其福者約。無功而受其祿者,辱禍必渥。故曰矜功不立,虛願不至。此皆幸樂其名而無其實德者也。是以堯有九佐,舜有七友,禹有五丞,湯有三士,自古及今而能虛成名於天下者,無有也。是以君王無羞,亟問不愧下學士,故成其道德而揚功名於後世者,堯、舜、禹、湯、周文王是也。故曰:無形者,形之君也。無端者,事之本也。夫上見其源,下通其流,至聖明學,何不吉之有哉!老子曰:雖貴必以賤為本,雖高必以下為基。是以侯王稱孤寡不鮮瞧浼之本與夫孤寡者,人之困賤下位也。而侯王以自謂,豈非下人而尊貴士?與夫堯傳舜舜傳禹、周,成王任周公,旦而世世稱曰明王,是以明乎士之貴也。宣王曰:嗟乎!君子焉可侮哉!寡人自取病耳。及今聞君子之言,乃今聞細人之行,願請受為弟子。 |
16 | 漢申公,魯人也。少與楚元王交俱事齊人浮邱伯,受《詩》。元王薨,子郢嗣立。《申公傳太子戊戊,不好學,病申公申公窆,碇歸魯,退居家,教終身不出門,複謝賓客,獨王命召之,乃往。 |
17 | 嚴彭祖,字公子,東海下邳人也。為宣帝博士,至河南東郡太守,以高第入為左馮翊,廉直不事權貴。或說曰:「天時不勝人事,君以不修《小禮》曲義亡貴人左右之助,經義雖高,不至宰相。願少自勉強」。彭祖曰:「凡通經術,固當修行先王之道,何可委曲從俗,苟求富貴乎?」 |
18 | 翼奉,字少君,東海下邳人。治齊詩,與蕭望之等同師望之,施之政事,而奉堆Р皇撕寐衫陰陽之說。元帝徵待,詔宦者署。時平昌侯王臨以宣帝外屬侍中,稱詔欲從奉學其術,奉不肯與言。後為諫大夫。 |
19 | 孫寶,字子嚴,以經明為郡吏。御史大夫張忠辟寶為屬,欲令授子經,更為除舍。設待,寶自劾去。忠固還之心,內不平。後署寶主簿,寶徙入舍祭灶,請比鄰,忠陰察,怪之,使所親問寶前大夫:君設除大舍子自劾去者,欲為高節也。今兩府高士俗不為主簿,子既為之徙舍,甚說,何前後不相副也?」寶曰:「高士不為主簿,而大夫君以寶為可,一府莫言非,士安得獨自高!前日君男欲學文而移寶自近,禮有來學,義無往教,道不可詘,身詘何傷!且不遭者可無不為,況主簿乎!」忠聞之,甚慚,後終於大司農。 |
20 | 揚雄,哀帝時為郎待詔時,丁、傅、董賢用事,諸附離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時雄方草太元,有以自守,泊如也。 |
21 | 桓譚當王莽居攝,篡弒之際,天下之士莫不競褒稱德,美作符命以求媚,譚獨自守默無言。後終於六安郡丞。 |
22 | 後漢孔子建,魯國人也。少遊長安,與崔篆友善。及篆仕,王莽為建新大尹,嘗勸子建仕,對曰:「吾有布衣之心,子有袞冕之志,各從所好,亦善乎!道既乖矣,請從此辭」。遂歸,終於家。 |
23 | 包咸,字子良,會稽曲阿人也。習《魯詩》、《論語》。王莽末,去歸鄉里,於東界為赤眉賊所得,遂見俘,執十餘日,咸晨夜誦經自若,賊異而遣之。後終於騎都尉。 |
24 | 杜撫字叔和,犍為武陽人也。少有才,受業於薛漢,後歸鄉里,教授沈靜樂道舉,動必以禮。後為公車令。馮衍更始時為立威將軍,更始使鮑永安集河北,永以衍領狼孟,長屯太原。光武即位,遣使者招永,衍不肯降。審知更始已歿,乃共罷兵,幅巾降於河內。帝怨衍等不時至,永以立功得贖罪,遂任用之,而衍獨見黜。永謂衍曰:「昔高祖賞季布之罪,誅丁固之功,今遭明主,亦何憂哉!」衍曰:「記有之,人有挑其鄰人之妻者,挑其長者,長者詈之,挑其少者少者報之,後其夫死而取其長者。或謂之曰:夫非罵爾者耶?曰:夫在人欲其報我,在我欲其罵人也。夫天命難知,人道易守,守道之臣,何患死亡!」衍後為曲陽令。 |
25 | 仇覽,字季智,陳留考城人也。入太學時,諸生同郡符融有高名,與覽此。宇賓客盈室,覽嘗自守,不與融言。融觀其容止,心獨奇之,乃謂曰:「與先生同郡,壤鄰房牖,今京師英雄,四集志士,交結之秋,雖務經學,守之何固覽」。乃正色曰:「天子修設太學,豈但使人游談其中?」高揖而去,不復與言。後融以告郭林宗,因與融齎刺就房謁宿,林宗嗟嘆,下床為拜覽。初為本縣主簿,後歸鄉里,卒。 |
26 | 楊賜常退居隱,約不答州郡禮命。後辟大將軍梁冀府,非其好也。出除陳倉令,因病不行,公車徵不至,連辭三公之命。後拜尚書令,數日,出為廷尉,賜自以代非家法,言曰:「三后成功,惟殷于民,皋陶不與焉,蓋吝之也遂固辭,以特進就第。 |
27 | 魏邴原自遼東歸,曹公辟為司空掾。原女早亡,時太祖愛子蒼舒亦沒,太祖欲求合葬,原辭曰:「合葬非禮也,原之所以自容於明公,公之所以待原者,以能守訓典而不易也。若聽明公之命,則是凡庸也,明公焉以為哉?」太祖乃止。魏太子為五官中郎將,天下向慕,賓客如歸,而原獨守道持常,自非公事,不妄舉動。太祖微使人從容問之,原曰:「吾聞國危不事,蒙宰君老,不奉世子,此典制也」。於是乃轉五官長史。 |
28 | 晉庾豈又字子嵩,為吏部郎。是時天下多故,機變屢起,豈又嘗靜默無為。 |
29 | 陳袁樞,字踐言,家世顯貴,資產充足,而樞獨處率素,傍無交往。端坐一室,非公事未嘗出遊,榮利之懷淡如也。王僧辯平侯景鎮京城,衣冠爭往造請,樞獨杜門靜居,不求聞達。後為丹陽尹。 |
30 | 後魏胡方回為中書侍郎,司徒崔浩及當時朝賢,並愛重之。清貧守道,以壽終。 |
31 | 崔模,字叔軌。長者篤厚,不營榮利,頗為崔浩輕侮,而守志確然,不為浩屈。後位至征東將軍。 |
32 | 北齊盧熙裕襲兄爵為固安伯,虛淡守道,有古人之風,為親表所敬重。 |
33 | 後周于謹,字思敬,河南雒陽人。性沉深,有識量,略窺經史,尤好孫子兵書。屏居閭里,未有仕進之志。或有勸之者,謹曰:「州郡之職,昔人所鄙,台鼎之位,須待時來。吾所以優游鄉邑,聊以卒歲耳」。太宰元天穆見之,嘆曰:「王佐才也」。後為太傅、大宗伯。 |
34 | 隋房彥謙為司隸刺史,時隋政漸亂,朝廷靡然,莫不變節。彥謙直道守常,介然孤立,為執政者之所嫉。出為涇陽令。 |
35 | 李禮成,字孝諧。年七歲,與姑之子蘭陵太守滎陽鄭顥隨魏武帝入關。顥母每謂所親曰:「此兒平生未嘗回頭,當為重器耳」。及長,深沉有行檢,不妄通賓客。釋褐著作郎。周受禪,拜平東將軍、散騎常侍。于時貴公子皆競習弓馬,被服多為軍容。禮成雖善騎射,而從容儒服,不失素望。 |
36 | 裴矩,煬帝時為右光祿大夫。於時皇綱不振,人皆變節。左翊衛大將軍字文述、內史侍郎虞世基等用事,文武多以賄聞。唯矩守常,無贓穢之響,以是為世所傳。 |
37 | 李文博為薛道衡所奏,為司隸從事。于時朝政浸壞,人多贓賄,唯文博不改其操,論者以此貴之。遭離亂播遷,不知所終。 |
38 | 唐虞世南於隋。大業初,累授秘書郎,遷起居舍人。時兄世基當朝貴盛,妻子被服擬於王者,世南雖同居,而躬履勤儉,不失素業。 |
39 | 竇威,字文尉,扶風平陵人,隋太傅熾之子也。沉深有器局,博覽群言,多所通涉,家風尚武。諸兄並以武功致位通顯,皆哂威所為而終不改也。隋內史令李德林舉其有文學,釋褐衣必書郎。 |
40 | 趙宗儒自中書侍郎平章事罷,授右庶子,退居守道,奉朝請而已。德宗聞而嘉之,遷吏部侍郎。召見,勞之曰:「知卿蚜年,故有此拜。曩者與先臣並命,尚念之耶!」因俯伏流涕。 |
41 | 盧紹,廣明初,遷給事中。大冠犯邊,避地江左,雖生計屢空,而端默自守,未嘗以事乾侯伯人所難者,紹力行之。 |
42 | 後唐李愚,昭宗在鳳翔,汴軍攻蒲、華,愚避難東歸雒陽。時衛公李德裕孫道古在平泉舊墅,愚往依焉,子弟親採酶盒,揭願朝夕,未嘗干人。 |
43 | ○總綠部 知足 |
44 | 夫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老氏之訓也。故大雅明哲之士,乃能察盈虛之理,蹈卑約之戒,使其任不踰量,居常遠禍,克保身吉,而終無祗侮焉。至乃辭婚當途,移疾避位,用清白為家法,故不益田廬,謂贏餘為自苦,故不須富貴,逮乎妨賢,竊祿之窆,矸㈧痘把曰程,鍤鮒局樂,形於賦詠。斯皆究易象知退之旨,識天道虧盈之意。寡欲易足,不忮不求,內全節而無苟世聞風,而競勸其淑人之令範歟! |
45 | 漢張良封留侯為太子少傅,良言天下事甚眾,乃稱曰:「家世相韓。及韓滅,不愛萬金之資,為韓報仇︹秦,天下震動。今以三寸舌為帝者師,封萬戶,位列侯,此布衣之極於良足矣。願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游耳」。 |
46 | 劉德為宗正,嘗持老子知足之計,妻死,大將軍光欲以女妻之,德不娶,畏盛滿焉。 |
47 | 疏廣宣帝時為太傅,廣兄子受為少傅,在位五歲。皇太子年十二,通論語、孝經。廣謂受曰:「吾聞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功遂身退,天之道也。今仕宦至二千石,宦成名立不去,懼有後悔,豈如父子相隨出關,歸老故鄉,以壽命終,不亦善乎?」受叩頭曰:「從大人議」。即日父子俱移病」。月賜告廣,遂稱篤,上疏乞骸骨。宣帝以其年老,皆許之。詔賜黃金二十斤,皇太子贈五十斤,疏廣疏受。既歸鄉里,日令家共具設酒食,請族人故舊、賓客相數問其家,金餘尚有幾所趨賣以共具。居歲餘,廣子孫竊謂其昆弟老人所愛信者曰:「子孫幾及君時,頗立產業基址,今日飲食費且盡,宜從丈人所勸說君買田宅」。老人即以嚴精為廣言此計。廣曰:「吾豈老詩不念子孫哉!顧自有舊田廬,令子孫勤力其中,足以共凡人齊。今復增益之以為贏餘,但教子孫怠惰耳。賢而多財,則損其志,愚而多財,則益其過。且夫富者,眾之怨也,吾既無以教化子孫,不欲益其過而生怨。又此金者,聖主所以惠養老臣也,故樂與鄉黨、宗族共饗其賜以盡吾餘日,不亦可乎!」於是族人說服,皆以壽終。 |
48 | 邴曼容養志自修,為官不肯過六百石,輒自免去。後漢馬援為伏波將軍,封新息侯,食邑三千戶。援乃擊牛,釃酒,勞享軍士。從容謂官屬曰:「吾從弟少游,哀吾慷慨多大志,曰:士生一世,但取衣食裁足,乘下澤車,御款段馬,為郡掾吏守墳墓,鄉里稱善,人斯可矣。致求盈餘,但自苦耳。當吾在浪泊西里間,虜未滅之時,下潦上霧,毒氣熏蒸,仰視飛鳶,ㄢㄢ墮水中。臥念少游平生語,何可得也!今賴士大夫之力,被蒙大恩,猥先諸君紆佩金紫,且喜且慚」。吏士皆伏稱萬歲。及軍還將至,故人多迎勞之。平人孟冀名有計謀,於坐賀援援,謂之曰:「吾望子有善言,反同眾人邪?昔伏波將軍路博德開置七郡,裁封數百戶,今我微勞,猥享大縣,功薄賞厚,何以能常久乎先生,奚用相濟?」冀曰:「愚不及」。 |
49 | 張霸為會稽太守,視事三年,謂掾吏曰:「太守起自孤生,致位郡守。蓋日終則移,月滿則虧,老氏有言,知止不辱」。遂移病。 |
50 | 魏程昱為奮武將軍,從太祖屢立功。及天下漸平,昱宗人奉牛酒大會。昱曰:「知足不辱,吾可以退矣」。乃自表歸兵,闔門不出。 |
51 | 晉羊祜為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嘗與弟小妒、欏吩唬杭、榷ū呤碌苯牆,磯路歸故里,為容棺之魴。橐園資慷居重位,何能不以盛滿受責乎!疏廣,是吾師也。南齊王秀之為晉平太守,至郡期年,謂人曰:「此郡豐壤,祿俸常充,吾山資已足,豈可久留,以妨賢路」。上表請代,時人謂王晉平恐富求歸。 |
52 | 丘靈鞠,為尚書左丞。世祖即位,轉通直常侍,領東觀祭酒。靈鞠曰:「人居官願數遷,使我終身為祭酒,不恨也」。 |
53 | 梁陶季直,初仕齊為尚書左丞,遷建安太守,為政清靜,百姓便之。梁臺建,為給事黃門侍郎。嘗稱仕至二千石,始願畢矣,無為久預人間事。 |
54 | 江淹為散騎常侍、左衛將軍。嘗謂子弟曰:「吾本寒素,不求富貴,今之忝竊,遂至於此。平生言止足之事,亦以備矣。人生行樂,雖富貴何時。吾功名既立,正欲歸身草萊耳」。 |
55 | 陳虞寄,字次安。官至戎昭將軍、大中大夫,卒。前後所居官未嘗至秩滿,裁期年數月,便自求解退。嘗曰:「知足不辱,吾知足矣」。 |
56 | 後魏裴宣為益州刺史,家世以儒學為業,嘗慕廉退,每嘆曰:「以賈誼之才,仕漢文之世,不歷公卿,將非運也」。乃謂親賓曰:「吾本閭閻之士,素無當世之志,直隨牒推移,遂至於此。祿厚養親,效不光國,瞻言往哲,可以言歸矣」。因奉表求解,世宗不許,乃作《懷田賦》以敘心焉。 |
57 | 北齊鄭述祖文宣,天保初,累遷太子少師、儀同三司、兗州刺史。病篤,乃自言之,且曰:「吾今老矣,一生富貴足矣,以清白之名遺子孫,死無所恨」。遂卒於州。 |
58 | 後周蕭太圜,梁簡文帝子也。國亡於周,為麟趾殿學士。太圜深信因果,心安遜懦。⒀災曰:「拂衣褰裳,無吞舟之漏網。挂符懸節,慮我志之未從。儻獲展禽之免,有美慈明之進。如蒙北叟之放,實勝濟南之徵。其故何哉?夫閭閻者有優游之美,朝廷者有簪沃累蓋,由來久矣。留侯追蹤於松子,陶朱成術於辛文,良有以焉。況乎智不逸群,行不高物,而欲辛苦一生,何其僻也。豈如知止,蕭然無累北山之北,棄絕人間,南山之南,超踰世網。面川原而帶流水,倚郊甸而抗平皋。築蝸舍於疏林,搆環堵於幽薄。近瞻煙霧,遠睇風憬,逑瞬菀砸醭,に山嵊,睦級援芳桂,仰翔禽於百仞,俯泳魚於千尋。果園在後,開窗牖以臨花卉。蔬圃居前,坐簷楹而看灌,川二頃以供食,ブ嗍畝以給絲麻,侍兒五三可充胖。家僮數四,足代耕耘。沽酪牧羊,協潘生之志。畜雞種黍,應莊叟之言。獲菽尋汜氏之書,露葵徵尹君之錄。烹羔豚而分春酒,迎伏臘而候歲時。披良書,採至順,歌纂纂,唱烏烏,可以娛神,可以散慮。有朋自遠,揚手窆漚。裉嵇督至,劇談稼穡。斯亦足矣,樂不可支。永保性命,何畏憂責。豈若蹙足入絆,申頸就羈。游帝王之門,趨宰衡之勢。不慮飄塵之少選,寧覺年祀之斯須。萬物營營,靡存其意。天道昧昧,安可問哉!嗟乎!人生若浮,朝露寧俟。長繩系景,實所願言。執燭夜游,驚其迅速耳。百年幾何,擎忌曲拳。四時如流人,免眉躡足。出處無成,語默奚當。非直邱明所恥,抑亦宣尼恥之。 |
59 | 隋梁睿,字恃德。初仕後周,為柱國、益州總管。高祖受衣單,自以周代舊臣,久居重鎮,內不自安,屢請入朝,於是徵還京師。及引見,帝為之興,命睿上殿,握手極心,囝M宋剿。親曰:「功遂身退,今其時也」。遂謝病,闔門自守,不友當時。 |
60 | 韋世康以高祖開皇初為絳州刺史。性恬素好古,不以得喪干懷。在州嘗慨然有止足之志,與子弟書曰:「吾生因緒餘,夙г纓弁,驅馳不已,四紀於茲。亟登袞命,頻蒞方岳,志除三惑,心慎四知,以不貪而為寶,處脂膏而莫潤。如斯之事,頗為時悉。今耄雖未及,壯年已謝,霜早梧楸,風先蒲柳。眼ウ更劇,不見細書,足疾彌增,非可趨走。祿豈須多,防滿則退,年不待暮,有疾便辭。況襝宕呵鏌,迅呶慮逡朔畛,炕櫨秀謐鐫諼夜。今世穆、世文,並從戎役,吾與世沖復嬰遠任,陟岵瞻望,此情彌切。桓山之悲,倍深嘗戀。意欲上聞,乞終養禮。未訪汝等,故遣此及。興言遠慕,感咽難勝」。弟報以事恐難遂,於是乃止。 |
61 | 于宣敏為奉車都尉,嘗以滿盛之誡昔賢所重,每懷靜退,著《述志賦》以見其志焉。 |
62 | 唐岑本文,字景仁。為中書令。有勸其營產業者,文本歎曰:「南方一布衣,徒步入關,疇昔之望,不過秘書郎、一縣令耳。而無汗馬之勞,徒以文墨致位中書令,斯亦極矣。荷俸祿之重,為懼已多,何得更言產業乎!」言者太息而退。 |
63 | 李日知,以玄宗先天元年轉刑部尚書,罷知政事。頻請致仕,許之。初,日知將有陳請,而不與妻謀歸家,而使左右飭裝,將出居別業。妻驚曰:「家產屢空,子弟名宦未立,何為遽辭職也?」日知曰:「書生至此,已過本分,人情無厭,若恣其心,是止足之日」。及歸田園,不事產業,但緝構池亭,多引後進,與之談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