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钦定四库全书 |
2 | 西河集巻七十二 |
3 |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
4 | 碑记 |
5 | 浙江三郡,望。 |
6 | 幸图记 |
7 | 古者天子巡守,每一嵗而周行,四岳于以朝诸侯而考制度,凡班圭、辑瑞、明礼饬法,皆在是焉,以为建方弼服多所分画,非藉是以振摄之,则无以综事权、昭大统也。今则天下一家,车书㑹同,三载一肆觐,协律凖量,审权谨度,并无㕘互于其际而。 |
8 | 圣天子复励精图治,万㡬躬亲,周知吏治之贤否,如烛照数计,凡一黜一陟,必有明㫁,其所巡幸,不过省方问俗,因之以慰劳疾苦,原不必周行四岳,一嵗毕徧,即或彼或此,惟其所指,而乃东行西怨,南征北盻,山陬海澨,无不愿见属车之尘,坱以为袚,濯民之望。 |
9 | 君如望嵗焉。尝考《周官》底治,轶不忘劳,往往以戎兵之诘,抚视九有,若所云「陟禹之迹,方行天下」者,我」 |
10 | 皇上恢疆辟土,南开叶榆,东扩溟渤,合日出日入之所,而归我版籍,皆愿以新藩之土,仰邀怙冒。曩者彭岛初收,高华窜迹。 |
11 | 銮舆东狩,登苗山而望蓬海,凡兵行之所咸,骈首引领,惟恐摄提所指,不至其地。近则西羌属国偶弄戈甲,七校亲发絶大幕以北,犁其庭而罄扫之,勒铭于伊吾、望乡之间。夫然后罕东、哈密以次箪迎,而三秦且捧跸焉。今三苗乍服洞庭再靖凡马王、鱼复诸乡,军民宣慰,皆与之更治。因之荆门以南,夜郎以北,旋有山海,谐谐徯我。 |
12 | 后来之謡,播于民间,甚盛事也,然而望幸者从此起矣。考之帝俈东封不辞里禾,虞廷四巡,仅班执玉,即禹征有苗,东巡㑹稽,自治水之外,复循其辙迹,而徧行寰㝢,《夏书》所云「东渐西被、朔南暨讫」者是也。然亦未尝有捐珠赉布记于史氏,及读孟子,则夏后遗谚。公然以耕敛补助为世法,则所云「不游不休,何豫何助」者,然后知古王出游不乏恩泽,而记事者或失之也我。 |
13 | 皇上车驾所屇,劳民疾苦,观风俗厚薄,相寒燠以较丰俭,归市不止,耕芸不变,父老扶杖来观者加以咻噢,高年者赐粟帛,在籍去职官咸复其职。然且捐租之诏屡下,至于再,至于三。两浙已被赉,而兹复特摊额课,于四十四年正供槩赐蠲免,此较之古王豫助之盛,尤为优渥。夫以 |
14 | 天子之尊,加父母之亲,原以天下为一家,以六合八荒为一围之帟,朝夕出入,使老稚男妇得时时,望见顔色,欢忻踊跃,岂非甚快,亦何必有所推予,始著闓泽况我。 |
15 | 皇神圣所过之地,山增高而水增深,雨旸以时,鸡犬不为甾,禾稼丰熟,闤门之懋迁者,较倍于昔,其有惠于民为何如者前此。 |
16 | 驾临东浙,神鱼上江门,麒麟夜见于邬山民家鳯凰山南,甘露降草木如冰,凌之缀于瓴,日出而敛,是天亦欲我。 |
17 | 皇之涖止,以为庆矣。兹者恩诏初下,两浙七十二州县,皆歌咏载道,作《迎銮赋》颂,而浙东三郡父老子弟悉衔尾叩县门,拜圣恩讫,乃复出西陵渡口,北望舞拚希。 |
18 | 顾复以当乳哺」,因有绘为图以传观者谨进曰:「古王以事行则谓之巡巡者,事之则也。 |
19 | 今主以恩行,则谓之幸,幸者恩之著也,巡尊而幸亲,巡严而幸寛,幸可望而巡不可望,今幸矣,可以望矣!恩之至,亦望之至矣」。因题曰「望」。 |
20 | 幸图而并为之记诚欢诚忭,稽首顿首,谨记新开《吴淞闸碑记》。 |
21 | 昔周职方氏以具区为东南之浸,而《夏书》禹治震泽,先导三江」,则是三吴之水虽曰具区能踵之,实则三江能下之也。第三江在昔分、滮下,洚争相入海,而今则东江已洇,唯娄、江、淞、江尚存古迹。然且娄之为浏,仅存一綫,而吴淞自宋庆厯后堙,閟者屡焉。夫潴之受水,卑于习坎,而江之入海,亢于久阏,以习坎之卑,当久阏之亢,则入之者如建瓴,而出之者如拉釜,其为震荡,固不待言。又况吴淞一江,尤为蘓常以南,嘉、杭以北六郡之水之所灌注而靡遗者哉?今 |
22 | 天子御极之十年,三吴水甾台使上请开吴淞故道,发水衡十万,由五渡迄上海,亦畚亦锸,凡七十馀里,饥民之廪役以丐活者万有千计,不期月而告成,其六郡圩田变舄卤,就土膏耜之趾之已有渐矣,然而朝潮夕汐,胁沙而奔,担水斗泥,迟久易壅,曩者范公文正创谋立闸,设坊于江海之㑹,板障之使滤浊而后入,门以饯之,使挟滓以并出,犹且雇捺之夫,造铁帚之橹,是以终宋之世,未尝全阏,暨入明以来,夏公忠靖开浚于前,海公忠介疏瀹,于后初未尝不殚心修复,而闸制未讲,旋啓旋塞,因复建闸于上海县北之黄龙口,横截海浦,而无如海波之撞搪而易为圮也。十五年秋,大中丞慕公开幕斯地,睹兹闸而惄焉忧之,前此议葺者,佥仿治河之法,用栁䈾断流,戽水使涸,然后楗木石而为之坊计,栁䈾若干,每一䈾约费至四五十缗,合计不赀,而役夫戽水,日需千人,且为日未易限也。又役在农隙时,当寒冱,民艰裸躬以入水,而朔风吹波,冲䈾瀵石,窞荡叵测,公向令钱塘闻浙地多水坊匠氏,先范石陆地,记其甲乙,而次第缒水善泅者,从而理之,一如陆范所置,力省而功倍,且耐经久㑹上海任,令浙人敏于相事,立募浙匠之能者,用其法,先垒而作埂,横亘闸址如拾级然,加板而纵覆其上,则水无留行而易下,而又楗木于埂末,使免塌泻,然后树三门而梁之,广左右䕶堤束水就道,令不得泛,具牒申约,悉照规画以从事,始乙夘之腊,迄丙辰,阳月工竣,民不知役,帑不知费,胥吏不按籍而派夫里,工估不逾疆而运薪石,三吴平土得籍耕耨,六州黎庶并被沾溉,于是此郡人士请勒石以记其事夫本。 |
23 | 国家之咸和播民,见士于以急公而奉令,不可谓非诸有司之力。独是疆域大事,难于倡始。既已计工按法,扼持其要,而迄于溃成,犹且度支委输必上省。 |
24 | 国课下惜民力,使昼夜经画,期于百全而后已,其洒澹鸿功于以慰。 |
25 | 圣天子南顾之劳,与夫三吴数千里经久之计,较之文正、忠靖诸前烈,又岂有愧?夫以宋、元、明迄今,或行或止,歴数世而必不能兴复者,而一旦徐起而兴之,其亦伟矣。后有兴者庶,亦有鉴于斯文。 |
26 | 重修萧山县学碑记》 |
27 | 古兴作必书,《春秋》二百馀年间,凡城郭、宫庙、门台、廐囿,其或兴或作,无不歴,书之于册,而独不及于学校。然且《子衿》一诗,刺学校之废,以为胶廪不修,学者所耻,则是立学之重,等于立国,原不必以类书册,而一当有间,则必饬化以苴之。盖作之有藉于修也明矣。是以唐、宋之记学记立学也。以其时里塾未定,庙飨未合,夫固有倡之者也。今此之记学,则记修学也,以成庙而合成学,但修之而事已毕也。顾作《易》而修难,作简而修赜,作在一日而修之者在百年。古云力学贵自修,岂虚语与邑之修学在二十年前?其时县侯姚君以记文属予,贻书京师,而予为应之。今予甫还里而?」 文庙榱桷,闻有阙于蚀啮者,两庑且瓦豁,仰见星日,頖之环门者,如田坊圜桥于陆已久矣。完石徐先生与昌亭谢先生,秉铎于兹,力能以文教启迪才士,一时才士为都讲者,各发愤趋事,以材以力,稽器而考度,任其物而就其功,阙者补之,仆者植之,抑阏者疏而通之,自殿而堂,而庑而门,而池而祔祠,凡宦迹邦贤与? 圣所自出,皆一一整理,而各依于法,㑹学使按部已歳除矣。故事,暮冬兴役,不妨农政,而特以日逼短景,由亥月以迄寅月,谓之下功,乃卽此下功。末旬甫班程簿,而不日告成,届二月上丁,而卽可祼瓒以从事。自非两师率作,诸都讲咸和以协劳不至此,然则是修亦力矣。苐司事多人,不能备载,而较其尤著,则吴子升金子书何子、西堰王子锡,晋赵子昂发来子,赓虞孙子曰发家、从孙端皆都讲能任事者,山阳毕家沟勒石记。 |
28 | 山阳城南五十里曰毕家沟,衡漕而枝而西,接高堰、洪泽诸湖之水,然犹之漕也。漕故北南行而沟,抱西湖而北与漕合。曰新漕,故一沟也。东受漕,西受诸湖,水中则沿漕堤而捍湖田,虽田坊实系之,然故与漕渠相终始焉。康熙四年夏,恒旸之后,继以恒雨,凡浃五昼夜。诸水暴涨,漕与湖愤溢,抵诸沟而决堤而奔。漕使以他故不暇视,急檄山阳令朱君禹锡使治事。君蓐食行雇诸庸水者,临溃堤杙之水,滥不能下,又杙之躬先负薪舆,𨽻各畚诸土石戴漏踏坎,砥其荡而艮其植。凡阅五昼夜,筑堤二,一故堤,一䕶堤也。堤凡三十有九丈,䕶差之。堤成,君告衆曰:「尔亦知都府之所以急是者乎?淮之有漕也,漕之有沟也。沟之有堤也,虽尺土而全,漕与田坊均系之矣。都府汲汲于卫漕,乃不暇选择而使予予,虽不职于水庸,然终以此为坊田之事,故不自量其不能,而急受都府之使而不之辞。诗曰:念我独兮我事孔,庶吾愿后之治此水者,勿以事庶多推阻也。衆曰:善。因记其言书之石。 |
29 | 西河集卷七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