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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下》[View] [Edit] [History]

1
乙未 至正十五年。湖广苗军听调,营于汴梁东,其帅吴太保死[87],裨将陈生叛入西京[88],遂陷陈州、许州,西至虎牢关,答失八都鲁讨平之。
2
以汪家奴为右丞相,鼎住为左丞相,哈麻为平章。数月,鼎住薨,哈麻升为右丞相[89],其弟雪雪为御史大夫,倚纳十人皆进职。
3
立兴圣宫祁后子爱育失黎达腊为皇太子,命翰林学士行册词。有曰:「家法曰齐,心法曰正。」又曰:「存心养性者,守身为事亲之大;任贤去邪者,知人为安民之方[90]。勿谓昊穹之高,一诚意而庶徵应;勿谓宫廷之奥,一善言而万方知。与治同道,则唐虞之俗可还;主善为师,则舜禹之域斯至。」君子以为徒训也。
4
刘福通劫败答失八都鲁长葛营。赵明远陷嵩、汝以及洛阳。
5
明元帅入四川,陷之,自称蜀王。香军陷安丰,二日陷和州[91],三日破庐州[92]。宣让弃城浮海还燕[93]。香军遂乘胜渡江,破太平、建康、宁国,遂据江东,既而池州、安庆寻皆覆没。
6
丙申 至正十六年。哈麻既得相位,丑前所荐西天僧所为,恐为当世及后人所非议,乃以他事杖西天僧一百七,流于甘州,伪若初未尝荐之者。又私念以为前荐西天僧所为秘密,惟妹婿秃鲁帖木儿知之,莫若并去之,以灭其口。乃谬谓其父笃鲁国公曰:「我兄弟二人,一荐而为丞相,一为大夫,皆祖宗德泽。但妹婿秃鲁帖木儿在上前近行,慢亵无礼,为天下士大夫所讥笑[94],我兄弟何面目见人?盍除之以为我利。」不意其妹于屏间窃闻之,急归告其夫。翌日有旨,哈麻休入台阳[95];又有旨,跟随哈麻人吏都散;又有旨,令哈麻出城;又有旨,哈麻安置惠州,雪雪安置太宁。中途,皆杖杀之。上始悟哈麻谮脱脱,令脱脱骸骨还京师。
7
河南行省平章太不花,军南阳、篙、汝,招降叛民百万,军声大振。其秋,下唐、随、安陆、沔阳、德安以及蕲,升为湖南行省左丞相。贺太平再入朝为右丞相。初,大理宣慰司同知达失八都鲁为四川参政,引兵自巴蜀来,先复襄阳、均、房等州,调入中原,独有功。至是,升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行枢密院[96]。是岁,本朝起建康,张士诚据平江,危素为司农司丞,于京师、雄、霸等州,屯聚粮给京师,号曰「京粮」。为浙西被陷,浙粮不通故也[97]。
8
丁酉 至正十七年。诏答失八都鲁至京师。帝见之,私谓侍臣曰:「此人死期至矣。」罢还军。先是,太不花军士失律,劫掠汴民,台御史弹之。有旨卸其军,褫其职,以白衣听调[98]。至是复命为湖广省左丞相,仍提军前往征山东毛贵。答失八都鲁率本部兵渡河,徵曹州盛文郁。于是二将皆渡河[99]。
9
五月[100],汴梁大饥,守臣失列门知院遁,红军刘福通自称太保,入遽之,迎其主小明王于亳州,入都于汴梁之皇城。其军分三支:关先生、破头潘、冯长舅[101]、沙刘二、王士诚,入晋、冀,由朔方攻上都;白不信、大刀敖[102]、李喜喜,趋关中;分淮安赵君用部将毛贵兵合田丰趋大都[103]。而帝方与倚纳十人行大喜乐,帽带金佛字,手执数珠,又有美女百人,衣璎珞,品乐器,列队唱歌《金字经》,舞《雁儿舞》,其选者名「十六天魔」。复命答失八都鲁驻兵曹州,未几死。子孛鲁帖木儿代领其众,受诏镇守西京。答失八都鲁既死,其部下察罕帖木儿兵势益甚,命为刑部侍郎,号「长枪侍郎」[104]。毛贵由海道得海船,长驱破益都,义兵黄军下万户田丰叛入红军,遂破东昌、东平、大名等处。
10
罢商税,罢宝钱提举司。
11
四月,陈友谅陷安庆,馀阙死之。余阙三上宰相书,不达,援兵不至,故城陷而死之。
12
戊戌 至正十八年。太不花忿贺太平本汉人而居相位,己乃勤劳于外,表索贺太平军前供给,怒朝廷不从,驻兵彰德,玩寇不进。贺太平以计杀之于保定,并害其子寿童。以驸马纽的该为添设宰相。
13
山东毛贵兵由济南犯直沽,去京师百二十里,京师大震。值太不花裨刘哈刺领兵自晋、冀来[105],大战却之。哈剌以功由尚书升平章。义兵察罕帖木儿,以八月克复汴梁,小明王遁入安丰。关先生、沙刘二、破头潘等,由大同直趋上都,焚毁宫殿,望虎贲司犯大宁。虎责司去上都二百里,世祖皇帝所立三十六屯在焉。先是大雪,人迹不通,至是雪晴,暖气如春。
14
西京孛罗馈京师粮数千车。
15
帝尝为近侍建宅,自画屋样;又自削木构宫,高尺馀,栋梁楹榱,宛转皆具,付匠者按此式为之,京师遂称「鲁般天子」。内侍利其金珠之饰,告帝曰:「此房屋比某人家殊陋劣。」帝辄命易之,内侍因刮金珠而去。祁后见帝造作不已,尝挽上衣谏曰:「使长年已大,太子年已长,宜稍息造作。且诸夫人事上足矣,无惑于天魔舞女辈,不自爱惜圣躬也。」帝拂然怒曰:「古今只我一人耶?」由此两月不到后内宫。祁后亦多蓄高丽美人,大臣有权者辄以此女送之。京师达官贵人,必得高丽女然后为名家。高丽婉媚,善事人,至则多夺宠。自至正以来,宫中给事使令,大半为高丽女。以故四方衣服鞋帽器物,皆依高丽样子。此关系一时风气,岂偶然哉!
16
帝尝谓倚纳曰:「太子苦不晓秘密佛法,秘密佛法可以益寿。」乃命秃鲁帖木儿教太子秘密佛法。未几,太子亦惑溺于邪道也。噫!
17
陈友谅陷江西龙兴,司徒道童、左丞火而赤、总管安谦弃城从西门走抚州。陷瑞州,守臣临江同知给事中死之。至临江,守臣定住降之。陷吉安,宣差尚书、总管海尚书皆死之。陷抚州,达鲁花赤完者帖木儿被获[106],不屈死之。陈友谅乘势下江南[107],至太平,杀徐真逸于舟中而自立,既而大败于金陵。南还后,于江州建都焉。
18
己亥 至正十九年。破头潘、关先生趋全宁,焚鲁王宫府,驻军辽阳[108]。贺太平当相位,奏用其子也先勿都。时也先勿都为詹事,以为总兵大将军,取辽阳。太平意谓关先生、破头潘,自晋、冀、西京历上都,军常无留行,其破辽阳,必不能守,可以取辽阳,则其子功成。至则关、潘军日治战马,一无退意,也先勿都畏之,缩迹不前[109],竟溃而归,乘夜入城,仍升为翰林集贤学士。先是,太平尝养声誉,用成遵、萧庸、赵中等,布列省部,遵等亦俛首从之。及也先勿都败还,反以功升为学士,相与叹曰:「朝廷赏罚无章,纪纲扫地,乃至如此!」将陈其罪。亲近者窃以告太平,太平颇以为憾。
19
京师大饥,民殍死者几百万。十一门外各掘万人坑掩之,鸱鴞百群,夜鸣至晓,连日乃止。又居庸关子规啼。太子召指空和尚,问民饥馑何以疗之,指空曰:「海运且至,何忧?」秋,福建运粮数十万至京师。先是,朝廷以张士诚内附,封为太尉,且以岁饥,遣使督海运粮,储于京师。时张士诚据浙西有粮[110],方国珍据浙东有船,二家攻战不和,粮竟不至。赖福建滨海,又为王土,独能运粮至京师,由是京师民始再活。当元统、至元间,国家承平之时,一岁入粮一千三百五十万八千八百八十四石,而浙江四分强[111],河南二分强,江西一分强,腹里一分强,湖广、陜西、辽阳总一分强,通十分也。金入凡三百馀锭,银入凡千馀锭,钞本入一千馀万锭,丝入凡一百馀万斤,绵入凡七万馀斤,布帛入凡四十八万馀匹,而江、浙常居其半。及张士诚有浙西,方国珍有浙东,而京师索然。识者以为元之气数,不推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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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空者,西天刹帝利王第三子也,状貌魁梧,不去须发,服食拟于王者。居京师四十年,习静一室,未尝出门,王公贵人,多见呵斥,虽帝亦不免,年百八岁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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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降文宣王庙树上,凝如白霜,啖之味甜。
22
黄河清郑州,长数里。
23
贵赤卫韩佥事家次子死数年,长子又为孛罗所拘于西京,父母悲叹失二子,且贫老无以为食,日夜哭泣。方哭之际,忽闻次子来告曰:「吾兄将西京面来,且至,父母可勿忧。」已而果然。自此之后,往来闻其言语如生人者半年,其家小儿尽见其容貌服色,而长者但闻其声。一日,来告父母曰:「阿爷、阿娘,可迁西房,儿欲居东房,以某日娶女。」其日,小儿果见筵席宾客甚盛,又闻歌舞杂剧之声者数日。其京师之不祥者有如此。
24
建清宁殿,外为百花宫,环绕殿侧。帝以旧例,五日一移宫,不厌其所欲;又酷嗜天魔舞女,恐宰相以旧例为言,乃掘地道盛饰其中,从地道数往就天魔舞女,以昼作夜,外人初不知也。
25
帝又造龙舟,巧其机括,能使龙尾、鬣皆动,而龙爪自拨水。帝每登龙舟,用彩女盛妆,两岸挽之,一时兴有所属,辄呼而幸之。又令诸嫔妃百馀人,皆受大喜乐佛戒。太仓积粟尽入女宠家,百官俸则抵支茶、纸、杂物之类。
26
冬十二月,左丞成遵[112]、参政赵中、萧庸等六人,丞相贺太平诬以赃罪,皆杖一百,流死。先是,祁后与太子谋求内禅,使宦者朴不花邀贺太平,赞帝逊位于皇太子,贺太平惧不敢从。复邀太平用其党数人,又不许,太子衔之。太子一日倡言于中书省堂曰:「我所用者,汝皆沮之,汝所用者,今皆以赃败,何也?」太平对曰:「所知者,才也,故用之;所不知者,心也,虽父子之间,亦不能保其无私也。」太平于是称病,求免相位。初,祁后与太子谋内禅,贺太平既不允其事,后谓太子曰:「太平不可使居相位,有兀良歹其人[113],与汝无所可否,今以总兵居真定,宜劝上召还京师,当以代之,庶几汝事可成也。」既而果有旨召还京师。太平觉其所谋,嗾台官劾其罪。有旨令兀良歹居兴州,逾月,以无病卒。太子疑太平害之,怨之愈深。
27
庚子 至正二十年。春,二月九日,以贺太平为太保,罢相。是月,搠思监为右相[114],盖老的沙所荐也。初,上罢贺太平,相谋于老的沙,老的沙欲自为之[115],而难于发言,遂荐搠思监。帝以搠思监为右丞相,老的沙为大夫[116]。老的沙恃有荐相之恩,数有请于搠思监,搠思监不答,二人遂成隙。搠思监恃有祁后、太子之援,老的沙恃有皇帝、母党之戚,于是构怨日益深矣。
28
夏五月朔,日有食之。阳翟王阿鲁辉帖木儿[117],拥兵数万,传檄问京师之罪。有曰:「祖宗付汝以天下,今何故失天下大半?汝不可居祖宗大位,将国玺送与我,我当代汝为之。」帝闻之,颜色不变,徐曰:「他果有天命,我何不避之有?」乃命枢密知院哈麻刺、朵儿只、秃坚帖木儿、八里颜逆击之。行至称海[118],复起哈麻赤万人为军。哈麻赤临阵,皆脱号衣,从宗王与合势,追奔百里,三知院单马遁入上都。
29
破头潘、关先生、沙刘二军入高丽王京,高丽王奔耽罗[119],其臣纳女请降,将校皆以女子配之。军士遂与高丽如姻娅,恣情往来。高丽人因而各藏其马于林中,一夕传王令,除高丽声音者不杀,其馀并杀之。沙刘二、关先生皆死,惟破头潘及裨将左李率轻骑万人[120],从间道走西京,降孛罗,听调。已而又降扩廓。初,贺太平辞相时,帝赐以金帛驼马,使之归老于故所生之地。太平既出京城,沿途留宿不进。搠思监疑其徘徊顾盼,犹有希进之心,讽御史弹之,诬以谋害大臣,并其子也先忽都,杀之于野马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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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 至正二十一年。帝更命老张少保,率兵四十万,击宗王阿鲁辉帖木儿。老张军未至,宗王党有脱欢知院者,内叛擒宗王,献京师,宗王临死,骂不绝口。旧例:宗王有罪大故,用弓弦绞之,名曰赐死。至是帝特命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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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友谅者,徐真逸之臣也。已而握权篡其位,沈真逸于江,有湖广、江西之地,建都于江州。至是,大军克江州,友谅走武昌,其将守龙兴者[121],以江西降,时八月二十四日也。
32
九月,命察罕征山东。山东自毛贵死,其将为复仇,杀赵君用[122],国内大乱。花马王田丰、埽地王互相攻[123],察罕乘之,破其冠州、东昌、济南诸郡,进围益都。田丰来降,丰时提兵在穆陵关,使人来言:「总兵不信我心,且不与总兵相见,当为平沿海诸城,然后相见未晚也。」。察罕喜,即以朝命授丰为山东平章[124],且重犒其所部。已而沿海登、莱、沂、密等皆降附,田丰遂与察罕相见益都城西。时察罕方调兵攻围益都,俾田丰军塞益都南门,为营围数日[125]。田丰频往察罕营议事,见其待朝廷使者甚简傲,又所施设多术数,无忠诚心,田丰乃忿曰:「我以山东地降汝,又为汝平海上诸城之不同心者,诚以汝为元朝中兴人物也,今若此,是汉室之曹操耳!使汝为曹操,我岂不能自为之耶?」于是与同侪王士诚私谋曰:「十五日察罕必巡兵围[126],我预椎牛酿酒,至日设席,邀其一切幕官、大小部帅。酒行,汝选骁勇者带刀,若供给然,两人夹一人,以击鼓为令,自察罕以下皆杀之。」谋既定,察罕于十四日昳时从马骑二人来田丰营。王士诚即埽地王也,其人躁勇,见察罕轻身出,意谓得间,带刀入侍。田丰目之使退,其人误谬,以为使之行其所谋,转身自察罕后挥刀,中其肩。田丰知其不可止,遂击鼓三,城中闻即开门,纳田丰军,遂拥察罕入城。城中人复推察罕为主,以拒朝廷,田丰不允。已而察罕死。有王保保者,察罕甥也,尝养为子。察罕入城之夕,诸将校惶惑不知所从,军中颇有异论。同佥白琐住[127],乃察罕旧人,有机识,遂倡言曰:「总兵奉朝廷命讨逆寇,总兵虽死,朝命不可中止。况今总制官王保保,曾为总兵养子,朝廷又赐其名『扩廓』,若立以为主,总兵虽死,犹不死也。」于是率先下拜,众亦皆拜,人心始定。先是,有白气如小索,起危宿,长五丈馀,埽太微。帝命占之,占曰:「山东当有大水。」帝曰:「不然,山东当失一良将。」即驰书戒察罕毋轻出,察罕忽之,故及于祸。帝闻其死,哭之恸。孛罗帖木儿闻之,在西京亦哭[128],曰:「察罕若在,我省用多少气力!」中原闻察罕死,妇人小儿皆为流涕[129]。
33
壬寅 至正二十二年。太子酷好佛法,于清宁宫殿置龙床中坐,东西布长席,西番僧、高丽僧列坐满长席。太子尝谓左右曰:「李先生教我读儒书许多年,我不省书中何意。西番僧教我佛经,我一夕便晓。」李先生者,乃状元李好文也。太子初学书,甚遒劲,其后放荡无拘检,专喜临宋徽宗字帖,谓之「瘦筋书」。或告之曰:「徽宗乃亡国之君,不足为法。」太子曰:「我但学其笔法飘逸,不学他治天下,庸何伤乎?」
34
冬,扩廓克益都,诛田丰、王士诚等,馀党械归京师。
35
癸卯 至正二十三年。老的沙提调京北口、白袱等邨千馀顷,号内府稻米,供给女宠并倚纳等,非奉旨不得擅支。
36
祁后宗族在高丽者,多蒙官爵封号,出则恃势骄横[130],强夺人田舍子女,高丽王屡戒之,不改。王不胜怒,尽杀祁后一家[131]。至是后闻之,谓太子曰:「儿年长,盍为我雪此耻?」时高丽王昆弟有留京师者,乃议立塔思帖木儿为王[132],而以祁族子三宝奴为元子,以将同知崔帖木儿为丞相,以兵万人送之国,至鸭绿江,为高丽所败,仅馀十七骑还京师。秋七月,大兵克庐州,守将左君弼遁,淮西降附。
37
野鸽巢兴圣宫数年,蕃息数千,驱之不去,网之不尽。君子以为兴圣宫,祁氏之宫也。蒙古以鞑靼氏为父、翁吉刺、伯牙吾氏为母[133],家法相承,至七八传矣。一旦家国将亡。家法先变,帝母回回氏,太子母高丽氏,此野鸽所以来巢,有关必先应也[134]。
38
初,庚子辛丑之岁,李察罕与孛罗常构兵,争晋、冀之地。帝以晋、冀分属两家,且谕之曰:「土皆王土也,民皆王民也,何争之有?」而资政院使朴不花与丞相搠思监相为表里,专一贪黩无厌,视南北两家赂遗厚薄[135],而啖之以密旨。南之赂厚,则谓南曰:「帝有密旨,令汝并北而有之。」北之赂厚,则谓北曰:「帝有密旨,令汝并南而有之。」以此兵祸缠绵不解。监察御史傅公让一云子敬,率同寮弹此二人。后谓太子曰:「朴不花是我资政院老火者[136],看家贫人也,台家何无情而欲逐之,汝不能为我主张耶?」太子曰:「阿婆无忧,我尽有主张。」明日,贬傅公让吐蕃,其馀台官皆外除,惟老的沙在台而已。既而新除台官陈祖仁等十馀人,又弹劾二人事,又外除之。既而诸道台宪皆以为言,于是太子怒,欲并去老的沙。老的沙畏祸,随入孛罗军中,孛罗知其冤,藏老的沙于后寝。朝廷图形徧求之,不可得。朴不花见台宪弹劾不行,与其党谋曰:「十八功臣家子孙,朝夕在帝左右,我与汝等平日之所为,渠必得知,台家亦必知之,终当为我不利。」搠思监曰:「彼皆老的沙党也,老的沙既为孛罗所庇,必请兵来犯京师,十八人为内应,社稷能无危乎?」遂执十八人送资政院,问其谋害太子之状。十八人不胜苦楚,皆自诬服。未几,太子得咽喉疾,甚亟。左右曰:「愿释十八人之冤,太子之疾可无祷而免。」搠思监闻其言,令出十八人,皆安置外郡。途有死者,有以贿免者。其后,孛罗入京师,俱召还。
39
宏农卢氏山移五六里。
40
八月,陈友谅与大兵大战于鄱阳湖,中箭而死。大兵遂进围武昌,其子理出降,湖广、荆、襄诸郡皆归附。陈友谅之篡位徐真逸也,僭号「大汉」,改元大义、天元,至是亡。
41
甲辰 至正二十四年。三月四日申、酉时,黑气围日,外有两耳,引白气一道贯日。四月,知枢密院秃坚帖木儿,领兵犯京师。秃坚帖木儿初与丞相也先不花俱屯兵西方[137]。秃坚曾往也先屯抬饭,也先自恃尊属,不受。秃坚忿然坐也先不花营门外,呼军士共啖之。也先不花患其为人刚果不测,谮其有异志,遂差五府官讯之。秃坚怒曰:「我有何罪,五府来问我?」于是拘五府官,告孛罗曰:「朝廷为佞臣作弄,至尊更无公论至此[138],我当拥兵入京师,问此举为谁?」秃坚军将行,朴不花、搠思监称诏书,谓孛罗与秃坚帖木儿同反,削孛罗兵柄。诏到孛罗营,孛罗手裂之,囚使者。秃坚军至燕京,太子出古北口宜兴州以避之。秃坚遣人奏帝曰:「我无负国家,国家负我,我非犯阙,愿得奸臣二人而已。」帝不得已,以搠思监、朴不花付之。二人囚首至营中,秃坚为之加帽易衣,置搠思监中坐,朴不花侧坐,拜,朴不花与搠思监交跪。秃坚奏帝,求擅自执缚大臣赦,又求称兵犯阙赦。已得二赦,然后释兵,入见帝,哭曰:「左右蒙蔽陛下,非一日矣,祸及忠良,徜循习不改,奈天下何?吾执此二人去也,陛下亦宜省过,卓然自新,一听正人君子所为,不可复为邪说所惑,然后天下事可为,祖宗基业可固守也。」帝但唯唯而已。遂执此二人诣孛罗,厚礼之,逾三日,始问以浊乱天下之罪。复笑而问搠思监曰:「我前时赂汝七宝数珠一串[139],今何不见还?」因取似此者六串来送还。孛罗见之曰:「皆非我家故物也。」不要,复追前物,果取故物来方是。孛罗怒曰:「在君侧者,贪婪如此,我何可以坐视而不清之乎?」遂杀此二人,复举兵入清君侧。七月二十五日,遂与老的沙、秃坚帖木儿拥兵俱来,屯大都门外[140],入见帝,奏曰:「国家所用人,皆贪婪软弱,不足以济天下大事,愿召也速,除为右丞相,臣为左丞相,秃坚不花为枢密知院,老的沙为中书平章,如此同心竭力,整治庶政。」遂执谗佞数人,并倚纳九人,皆杀之,逐西番僧,罢诸造作。时方修筑宫墙[141],立为罢之。散驱祈后出宫,屏居厚载门外。是时,白琐住驻军庐沟[142],因挟太子,遁入扩廓军中。孛罗始见帝,退谓老的沙曰:「我平生不怕天下一人,今见上,使人似不能言者,何耶?岂天威若是!今后凡省中事无大小,你可与我奏陈去也。」孛罗入京前一日,有大风从西来,黄尘蔽天,人马皆立足不定,自西至东[143],止于更鼓楼西。孛罗之住宅,适在其处。初,削孛罗兵权时,搠思监召承旨张翥草诏。翥曰:「此大事,非见主上,不能为之执笔[144]。」乃更诏参政危素,就相府客位草之。草毕,过中书郎中曰:「我恰了一件好勾当,为朝廷出诏削孛罗兵柄,此正拨乱反正之举也。」郎中曰:「此举莫非拨正反乱也[145]?」客有畅勋在座,因曰:「拨正反乱,其犹裸体缚虎豹者也。」孛罗至京师,闻之,召危素责之曰:「诏从天子出,搠思监客位,岂草诏之地乎?」素无以对,欲将出斩之,左右解曰:「当时素以一秀才,岂敢与丞相可否乎?」遂止之[146]。祁后初出厚载门外,居造作提举司局中。或言孛罗因夜巡警,至后所留宿,故后复得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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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击延春阁西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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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攻江西诸山寨,攻赣州,陈友谅故将熊平章拒守,自冬十月至次年正月始降,遂定闽、广之地。袁州欧道人亦归款,率其属归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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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 至正二十五年。祁后纳女孛罗,约以某日成婚。孛罗促后,后曰:「断送之物未毕工。」孛罗曰:「女先至,断送之物后至可也。」乃先两日成婚。孛罗自入京,纳女四十馀人,早食必同坐共食,厨中每早办饭四十品,随诸夫人索食。其入朝时,诸夫人盛饰饯行,各进酒一巵,荒于酒色,锐气销耗矣。
45
扩廓分兵为三支,驻大都城外,遥制孛罗,而不与之挑战。其白琐住领一支在通州者,孛罗命其将姚一百与之战,一百被擒。孛罗不胜怒,自将兵与之战。至通州取一女子,不战而还。
46
五月七日,天雨白毛,长尺许,细如马鬃。或谀于帝曰:「此龙须也。」帝乃命收而合之,祀之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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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七日,天雨鱼,长尺许,城中人家皆取而食之。
48
七月,孛罗索帝所爱女子,帝曰:「欺我至此耶!」有秀才徐施畚者[147],居家好奇谋,而平生愤汉人不得志于当世,故难仕进。至是,命为待制。帝欲杀孛罗,与之谋,与谋者六人,曰洪保保、火儿忽答、上都马、金那海、和尚、帖木儿不花。六人中选骁勇善刀者,皆挟刀在衣中,外皆宽衣,若听事伺立延春阁东古桃林内[148]。时孛罗早朝,小饭毕,将上马回去。旧例:丞相将上马,带刀侍卫之士,疾趋先出,上马候丞相出,诸卫士起立于马上,丞相就骑,然后卫骑翼丞相以行。当时丞相出,预谋挟刀者,见其不得便,相顾曰:「今日又罢了。」徐施畚摇手曰:「未也。」忽有报捷音者[149],自西北来,平章失烈门谓孛罗曰:「好消息,丞相宜奏去。」孛罗推失烈门,失烈门强孛罗偕行,至延春阁侧,有杏枝自上垂,梢罥孛罗帽而坠之,失烈门遽为拾之。孛罗曰:「咄,今日莫有事!」已而又有一人突然横过其前,孛罗方眙视,呼失烈门曰:「平章,此人面生。」言未讫,一人批其额,孛罗以手御刀,遽呼曰:「我带刀者何在?」有一人砍其左耳而死。遂哗传白琐住军在西宫里。老的沙亦被伤而出,孛罗骑士问曰:「我那颜久不出来,何也?」老的沙谬曰:「你那颜又发酒风,恰砍我一刀。」老的沙行稍远,骑士又问,老的沙曰:「已被杀矣,扩廓大军无数在西宫里。」孛罗军大骇,分散四走[150]。时帝居窟室,约曰[151]:「事捷则放鸽铃。」于是,帝始出自窟室,发令百姓,见川军者,皆许杀之。百姓上屋,击以瓦石,死者填巷。老的沙趋至孛罗营中,将其甲士而北走,合秃坚帖木儿军。先是,宗王辣黎谓帝已崩,孛罗为皇帝,将兵来讨之,故孛罗遣秃坚帖木儿将兵迎击之。秃坚帖木儿军回,中途遇老的沙,秃坚帖木儿知事变,谓老的沙曰:「今上脓团,不可辅,小妇的孩儿亦非国器,不如径赴赵王,扶立赵王,南面以定天下。」赵王始然之,终虑事不成[152],醉以酒,缚二人,送京师剐之。老的沙惧而乞怜,秃坚骂曰:「彼非害我,自害其社稷也。」赵王,太祖之属也,当时曾与之约曰[153]:「吾与汝共天下事,倘异日社稷有难,汝当助之。」故忆其祖父之言,不从秃坚计。正宫后车必氏《元史》云宏吉刺氏。闻孛罗难作,薨。帝赏杀孛罗者六人功,徐施畚不受赏,一夕逸去。孛罗既死,以伯撒里为右丞相。
49
九月,扩廓护太子还京师。以扩廓为太傅、左丞相,封河南王,居京师两月。扩廓在军中久,乐恣纵无检束,居朝怏怏不乐,朝士往往轻之,谓其非根脚官人。扩廓与左右谋之,左右劝以请出治兵,肃清江淮,诏从之。
50
十二月朔,日食,洛阳山鸣。
51
扩廓退位,伯撤里仍为右丞相,沙蓝答里为左丞相[154]。
52
丙午 至正二十六年。扩廓既出,无意治兵,以父死未终丧,欲庐父墓侧。左右或曰:「总兵既受朝命,出而中止,无乃不可乎?」扩廓左右有孙翥、赵恒者,憸人也,畏江南强盛,欲故缓其计,以密其奸,谓扩廓曰:「丞相受天子命,总天下兵,肃清江淮。兵法:欲治人者,先自治。今李思齐、脱里白、孔兴、张思道四军[155],坐食关中,累年不调。丞相合调四军,南去武关,与大军并力渡淮。彼若恃顽不受调,则移军征之,据有关中,四军惟丞相意所用,不亦善乎?」扩廓欣然从之。于是分拨关、虎等,统兵从大兴关渡河以俟,先以札付调关中四军,张思道、脱里白、孔兴俱不受调。李思齐得调兵札,大怒,骂曰:「乳臭小儿,黄发犹未退,而反调我耶!我与汝父同乡里,汝父进酒,犹三拜然后饮,汝于我前无立地处,而今日公然称总兵调我耶?」令各部曰:「一戈一甲,不可出武关,王保保来,则整兵杀之。」扩廓自是进兵关中,两家相持一年,前后百战,胜负未决,而国家大事去矣。扩廓由怀庆移屯彰德,彰德素蓄积粮草十万[156],坐食之。帝始疑扩廓有异志,谓左右曰:「扩廓之出,为治兵肃清江淮也。其后不肃清江淮,而结衅关中。今也关中之战,未定雌雄,而移兵彰德,其欲窥我京师也耶?」又怨祁后及太子,曰:「向者孛罗举兵犯阙[157],今日扩廓总兵,天下不太平[158],尔母子误我天下。今天下土疆分裂[159],坐受危困,皆汝母子所为也。」怒气不已,太子致被捶楚,走而免。朝廷屡促扩廓南征,十一月,扩廓不得已,命母弟脱因帖木儿及部将貊高、完仲宜驻兵济宁[160]、邹县等处,名为保障山东,且以塞南军入北之路,复命朝廷曰:「此为肃清江淮张本也。」识者哂之。
53
先是,小明王驻兵安丰,为张士诚攻围,乘黑冒雨而出,居于滁州。至是,朱镇抚具舟楫迎归建康。小明王与刘太保至瓜州渡,遇风浪掀舟没,刘太保、小明王俱亡。
54
丁未 至正二十七年。扩廓增兵入关,日求决战。张、李辈军颇不支,遂使人求助于朝廷。朝廷因差左丞袁涣及知院安定臣[161]、中丞明安帖木儿传旨,令两家息兵罢攻,各率所部,共清江淮。孙翥进密计扩廓曰:「我每事功垂成,不可误听息攻之旨。且袁涣贪贿之人也,此岂其本意?可令在京赃吏,私贿其家,则袁必助我,而我事可成也。」扩廓如其计,袁果私布意于扩廓曰:「不除张、李,终为丞相后患。」于是攻张、李愈急。七月,胜负犹未决。扩廓谓孙、赵二人曰:「今日果当如何?」二人因进计曰:「关中四军,惟李思齐军最强;李思齐破,则三军不攻自服矣。今关中临阵兵将,适与彼兵等耳[162],所以老师费财,相持不决,所畏者惟貊高驻兵邹县[163]。以吾二人观之,南军必不能越王宣以侵我。且抽貊高一军,疾趋河中,自河中渡河,急趋凤翔,覆李思齐巢穴,出其不意,则渭北之军,一战可降,此唐庄宗破汴梁之策[164]。关中定,然后出关中以敌南军[165],犹未晚也。」扩廓即日从其计。貊高所部将,多孛罗之党,行至卫辉,部将夜聚。或曰:「我为官军,扩廓为总兵,用我敌南军,犹云可也。今者却闻檄我行粮,星驰前往河中,渡河西趋凤翔。李思齐乃官军也,以官军杀官军,如何?」于是河西平章船张知院、沙刘参政投刀誓众曰[166]:「不必多言,五鼓罢,扶貊高作总兵,不从则杀作血城以去。」约定,各率兵以待。八月六日,天未明,如其言以叛。貊高即使其首领兵胡安之控告朝廷[167],使谢雪儿领精骑北夺彰德,使沙刘领精骑西夺怀庆。往彰德者,骑少兵精,伪作使人以据之,杀扩廓守将范国英。往怀庆者,骑多兵冗,怀庆守将黄瑞觉之,闭城不得入。时扩廓在洛,而其随从部将尽在怀庆,识者以为貊高此举终不成大事矣[168]。先是,朝廷见扩廓不受调,而构兵仇杀,方议削其军权,而未得其说,见貊高使来,大喜,升貊高知院兼平章,总河北兵。且诏扩廓率潼关以东兵下淮南;李思齐等四军出武关,下襄、汉;貊高率河北军与也速及脱因帖木儿、完者仲宜兵下淮东。然脱因帖木儿尽劫掠山东以西民畜,而西聚卫辉;扩廓尽率河洛民兵而北渡怀庆;貊高惧扩廓兄弟有夹攻卫辉之势,亦尽劫掠卫辉民畜而北归彰德,朝廷无如之何。有帖临沙、伯元臣、李国凤者[169],进谋于太子曰:「向日诏书令各将将本部,分道进兵,而不立大将以总之,宜其不相从也。古者,太子入则监国,出则抚军,太子何不奏主上,立大抚军院以镇之?凡指挥各将,皆宜出自抚军院,然后行使权归于一,而自内制外,庶几可为。而貊高一部,背扩廓向朝廷,此宜别作名号以旌异之,然后可也。」于是,开大抚军院于京师,专制天下兵马,省台部院皆受节制。以貊高首倡大义,赐其所部将士,皆为忠义功臣名号。
55
九月,大军攻平江,擒张士诚,遂平福建、两广,擒友定[170]。貊高率兵攻真定,不克而还。
56
张士诚者,名九四,初起泰州,后据高邮,入平江、浙西、淮东诸郡,号称吴王,国号「天佑」,至是而亡。
57
十月,国朝大军平定河海。十月,平定山东。
58
扩廓自怀庆北据泽州。
59
戊申 至正二十八年。春,朝廷诱扩廓将李景昌,封为国公,景昌以汴梁归之。诱关保,亦封为国公,关保亦以晋、冀归之。扩廓自泽州退据平阳。
60
三月,貊高率兵攻怀庆,不克。
61
武库火。
62
四月,大军平定汴梁,河南诸州,相次降附。扩廓退据太原。
63
五月,诏下剿除扩廓,令关保与貊高合势攻其东,张思道、李思齐、脱里白、孔兴合军攻其西。
64
闰七月一日,大军自中滦渡河,三日平卫辉,五日平相,七日平广平,八日平顺德。
65
是月二日[171],貊高出兵逼太原城为阵。貊高轻脱,从数骑巡阵。扩廓部将毛翌望见之,易旗帜,驻兵于其西角,貊高果误入其阵,即合擒之[172]。时关保营在貊高营西,未及出布阵,急缚貊高示之。营军亦皆溃散,关保亦被擒。二将被擒,所部将士皆降于扩廓。
66
六月,大雷雨电,雨中有火,烧白塔寺。先是,七月二十一日,大军自通州进兵克永平,也速军溃,于是檀、顺、会、利、大兴等处,以次皆降附焉[173]。大军又攻潼关,张、李、脱、孔四军,亦皆溃而西矣。朝廷闻关、貊军败被擒,大惊,遽罢抚军院,归罪太子,杀伯元臣、李国凤,尽复扩廓旧有爵位。差哈完太子来督扩廓[174],出援燕京,且勤王御敌。扩廓得诏,乃提军向云中。或曰:「丞相率师勤王,宜出井陉口,向真定,与河间也速军合势,可以邀截南军。若入云中,至燕京迂途千里,无乃不可乎?」扩廓曰:「我潜师由紫荆关口入[175],出其不意,岂不可乎?」赵恒、曩元辉则曰:「朝廷开抚军院,步步要杀丞相,乃要勤王!我驻军云中,观其成败为计耳。」
67
后七月二十七日,大军至通州。帝得报大惧,即日委淮王帖木儿不花、丞相庆童留守大都。二十八夜,帝即卷其女子玉帛[176],出居庸关,遁入上都。
68
八月三日,大军至齐化门外,一鼓而克全城。淮王帖木儿不花、丞相庆童、大都路总管廓允中[177]、中书左丞丁敬可皆死之。是岁,即国朝洪武元年之岁也。
69
十一月,扩廓军数十万驻太原。十二月,大军自盌子城入,破扩廓于泽潞。是月,扩廓部将贺宗哲,领兵来援晋、冀[178],驻龙镇卫口子[179],去太原七十里,而大军至,先锋常遇春夜斫扩廓营,侵及扩廓中军,扩廓匹马只靴夜遁。于是晋、冀之地皆平。
70
先是,大都平,驰奏南京,奉敕旨改为北平府,仍令常遇春经营北方。其年五月,平永平等处。九月,平辽阳,独上都与红罗山未平。庚申帝在上都,红罗山在东南,也速驻兵在焉。上都恃有红罗山为之籓篱,红罗山恃上都为救援而不设备。常遇春使人觇之,即以大兵锐骑衔枚,具十日粮,昼夜兼行,六月二十八日即破红罗山[180],七月二十七日破上都城。庚申帝乘天未明出城遁,挈其后妃入于和林,在大漠之北,前太祖所都之地。八月二十一日,平怀庆、巩昌、平凉、临洮诸府[181],而天下遂大定于万万年矣。
71
野史断曰:嗟夫!平定江淮,大事也,而帝付之扩廓,扩廓受之于庚申帝,何其易哉!且以世祖平江南言之。世祖欲伐江南,议论数年,或以为可伐,或以为不可伐,而刘太保秉忠曰:「未有其人。」其后伯颜自西域奉使来,太保见之,喜而告帝曰:「伐江南有其人矣。」召之使前,世祖亦喜曰:「汝岂诸侯王臣哉?其留事朕。」自伯颜受命出师,世祖日夕忧惧,或日中不食,或中夜起坐。夫以世祖为之君,伯颜为之臣,兢兢业业,尚不敢必其有成功也。观庚申帝漫尔而命扩廓,扩廓亦漫尔而受之,其根本已非矣。而又庚申帝宣淫于上,扩廓肆愚于下,上淫而下愚,上虐而下暗,处则昧经国之大计,出则失兵家之神机,及大兵一动,君臣俱及其祸,岂不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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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在位三十六年[182],当元统、至元间,帝受制权臣,相继或死或诛[183],帝恐惧之心弛,而宽平之心生。故至正改元之后,复兴科举,行太庙时享,赐高年之帛,蠲免天下民租,选儒臣欧阳玄等,讲五经四书,译《贞观政要》,出厚载门耕籍田,礼服祀南郊,立常平仓,因水旱、盗贼下诏罪己,尽蠲被灾者田租,又命使宣抚十道,凡此皆宽平之心所为者也。惜乎元朝之法[184],取士用人,惟论根脚,其馀图大政为相者,皆根脚人也;居纠弹之首者,又根脚人也;莅百司之长者,亦根脚人也。而凡负大器、抱大才、蕴道艺者,俱不得与其政事。所谓根脚人者,徒能生长富贵,脔膻拥毳,素无学问。内无侍从台阁之贤,外无论思献纳之彦,是以四海之广,天下之大,万民之众,皆相率而听夫脔膻拥毳、饱食暖衣、腥膻之徒,使之坐廊庙,据枢轴,以进天下无籍之徙。呜呼!是安得而不败哉?故庚申帝宽平之心因是益进矣[185]。是故《易˙大传》有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向使庚申帝持其心常如至正之初,则终保天下,何至于远遁而为亡虏哉!
73
庚申帝幼时,尝贬居广西静江府,寓大圆寺[186]。其未至寺时,朝廷命刑部侍郎哈刺八失馆伴南行。舟泊刘家山下,忽有三猢狲拜于岸上,手中若有所献。帝命你公受之,则山东果也,舟人皆异之。帝因呼上船,则俯拜如初。帝问之曰:「汝更有伴侣乎?」猢狲手指岸上,帝因使舟人随其后视之。行三四里,至一洞,群猢狲多至百数,皆相招呼以行,至船侧,皆俯伏再拜。帝大喜,命舟人以舟皆载之以行,至所寓寺中,则告之以其故。其长老号秋江者,心独异之,放之寺后山上。帝又命寺中曰:「群猢狲当餐我饭,汝不可以饥之,日为我设两餐。」自后,每饭闻云板响,群猢狲皆累累然携负幼小而来,故土人号为「猢狲寺」。其后,寺遂以此为名。后帝即舍与本寺常住,租五千供之。帝居寺时,长老秋江亦尝教之读《论语》、《孝经》[187],日写字两张。及召回京,收书册纸笔藏小皮匣中,手自开闭,用马驮之前行[188]。头发常生虮虱,使民妪捕之,告妪曰:「是虽血食于我,我不忍杀之,不如以纸裹之,悬于屋檐下,冷杀可也。」然亦时薄劣,常钻地穴,溺其中,和成泥[189]。又尝领群儿二三十馀,竿纸为旗,插城上。又好养八角禽而调习之,或飞泊池枯木枝上,即不顾靴[190],下水捕之,尝为长老秋江所禁止。秋江又教之曰:「太子乃国家金枝玉叶,不比凡民,见大官人来,切不可妄发言,亦不可不自重。」由是,司官府官来,辄坐长老法座上,正身危坐,一无所言;司官府官出,即下座嬉戏如初。盖其性度如此[191],一时勉强,素非涵养有之[192]。哈刺八失常受密旨,有侵害帝意,及见群猢狲之畏伏状,以为终有天命,始不敢有逆心。后群猢狲自帝北还,复携其类返故山[193]。有老猢狲三十六枚,尽日哀号江岸,逾数日,皆掷死。识者以为帝在位三十六年之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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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闻之友人畅申之曰[194]:「帝不嗜酒,善画,又善观天象。」当沙、关之陷上都也,已而东行,左右劝帝出避之,帝知天象无伤,大言曰:「毋多言,有福者任其自来,吾何避之有?」及大军南来,帝复观天象,左右劝帝守京师以待援,帝摇首不从,即日遁去。始虽留意政事[195],终无卓越之志,自溺于倚纳大喜乐事,耽嗜酒色,尽变前所为。又好听谗佞,轻杀大臣,致使帝舅之尊,帝弟之亲,男女杂揉,何殊聚麀?其后祁后谏己,强其子使学佛法。文公有云:「中国一变为夷狄,夷狄一变为禽兽。」堂堂人主,为禽兽行,人纪灭亡,天下失矣。或曰:庚申帝以昏愚而失天下,非也。庚申帝岂昏愚者哉!观其欲杀是人也,未尝不假手于人,外为不得已之状,内实行其欲杀之志。其问甲则曰:「乙与汝甚不许也。」问乙则曰:「甲与汝甚不许也。」及甲之力足以去乙,则谓甲曰:「乙尝欲图汝,汝何不去之也?」乙之力足以去甲,则亦如是焉。故其大臣死,则曰:「此权臣杀我也。」小民死,则曰:「此割据弄兵杀我也。」人虽至于死,未尝有归怨之者,岂昏愚者所能为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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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又曰:庚申帝以优柔不断失天下,亦非也。庚申帝岂优柔不断者哉!自至正改元以来[196],凡权臣赫赫跋扈有重名者,皆死于其手,前后至杀一品大官者,凡五百馀人,皆出指顾之间,而未尝有悔杀之意,此岂优柔不断者所能哉!然则竟以何者而失天下?曰:由其阴毒故也。且自古有天下之君,莅九五之位,惟秉阳刚之德、总揽阳刚之权者,为能居之。若操阴毒之性者,适足亡天下耳!故《大易》称圣人之德也,必曰「聪明睿知,神武不杀」而后已。夫外有聪明之闻见,内有睿知之机运;外有神武之雄略,内有不杀之仁慈[197];外聪明而内睿知,外神武而内不杀,然后为圣人之全德,而可以居九五之大位。彼庚申帝者,何足以语此?而其为亡虏也,不亦宜乎!呜呼!杀之为言,岂为人上之心哉!杀一恶人而使天下之为恶者惧,使天下之为善者喜,如此而后杀之,是天下杀之也;杀一善人而使天下之为恶者喜,使天下之为善者惧,则为人上者,宁不杀可也!古之圣人不杀者,其此之谓夫[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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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侠曹君吾里好学深思之士也家多著书蝇头细楷藏精好尢勤枝勘丹黄两毫不厷事能无闻寒暑世年来积有万乌甲辰九秋邻人不莋于火与佘居同荡乃煨烬此问幸友假而归者余钞之倩乃点出之偶理浆残重读一遍漫书以识而会君于四年间又珍秘氏百鸟不惜彩云之易散感琉璃之不坚良可慨也雍正六年戊申端午日破山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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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溪先生,姓权名衡,字以制,吉安人,葛溪其号也。隐太行山彰德府黄华山二十八年不仕,太不花丞相、李察罕尝以礼聘,俱不应。洪武辛亥,偶在海陵盐船中相见。著书甚多,年六十馀,其子间关往北寻见,苦请还乡,于是附乡人盐船回。与予言始寓临江,盖隐德硕学之士也。因阅此录,遂广其传云。金华宋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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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昨夕火星犯后妃座」,「座」原无,据明抄本补。
81
[2] 「当帝自广西来京师」,「自」原作「在」,据明抄本改。
82
[3] 「我如何救得你」,「你」原作「徐」,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83
[4] 「后乃世祖后察必之曾孙也」,「世祖后」原作「世宗」,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84
[5] [任笺]「休教读汉儿人书」,「儿」原无,据《学津》本补。
85
[6] 「汉儿人读书好生欺负人」,「汉儿人读书」原作「解人又其间」,据《学津》本改。
86
[7] 「品官畜马有差」,此句原作「有差品官畜马」,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87
[8] 「河南棒胡反」,「棒胡反」原无,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补。
88
[9] 「河南鹊山县人」,「鹊山县」原作「散山县」,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89 [10] 「鹿邑冈」,明抄本作「鹿邑杏冈」。
90 [11] 「妻佛母」,「妻」原作「母」,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91 [12] 「窃以告其师吴直方行可」,「吴直方」原作「胡行可」,据《学津》本及《元史》改。按吴直方,字行可。
92 [13] 「唤当值掾吏来传圣旨」,「圣」原无,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补。
93 [14] 「总管撤思麻」,「麻」原无,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补。
94 [15] 「经五日久」,「久」,明抄本作「又」,属下读。
95 [16] 「独归睗不从」,「睗」原作「赐」,各本同,据《元史》改。又此句下明抄本有「缚之」二字。
96 [17] 「故天下多归睗自此始」,此句《学津》本作「故天下义之」。
97 [18] 「乳脱脱家,呼脱脱为奶公」,此二句原作「祁,脱脱妻,人皆呼脱脱为乃公」,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98 [19] 「伯颜久有异志」,「伯颜」,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伯父」。
99 [20] 「特使平章沙只班召其馆客范汇」,「特」,此上原衍一「时」字,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删。「沙只班」,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沙加班」。
100 [21] 「诣城上开读诏书毕」,「诣」原作「诸」,据《学津》本改。
101 [22] 「但见奴婢杀使长」,「见」原无,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补。
102 [23] [任笺]「乃贬太后东安州安置」,「东」原无,据《元史》补。
103 [24] 「乃遣云都赤月怯察儿押送沈阳」,此句下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有「将至沈阳」四字。
104 [25] 「月怯察儿追及之」,「及」原无,据明抄本补。
105 [26] 「而乃专作戏嬉」,此下《学津》本有「尝忤帝意」四字。
106 [27] 「昔文宗制诏天下」,「诏」原作「治」,据明抄本改。
107 [28] 「人皆掩鼻过之」,「皆」下明抄本有「撩衣」二字。
108 [29] 「其啬也如此」,「啬」,《学津》本作「丰」。
109 [30] 「阿乂赤即借观」,「即」原作「都」,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110 [31] 「从旁促阿乂赤」,此句明抄本作「从旁提阿义赤臂」。
111 [32] 「嗾参政佛喜问曰」,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喜」均作「嘉」。
112 [33] 「君所言无不听」,此句原作「所行言无不听」,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113 [34] 「金口高水河」,明抄本、《宝颜》本均作「金口水河」;《学津》本作「金口水」。
114 [35] 「金口高水泻下湍悍」,此句《学津》本、《宝颜》「泻」字下均有「而」字,明抄本则作「金口高水泻而下,其水湍悍」。
115 [36] 「常幸宣王阁」,「幸」原无,据明抄本补。
116 [37] 「在朝郁郁」,此下明抄本有「不得志,扩廓入朝为左丞相,封河南王,位太傅,出总天下兵,奏曩加孙」二十七字。
117 [38] 「相顾问曰」,「顾」原作「过」,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118 [39] 「国生」,明抄本、《学津》本均作「监生」。下同。
119 [40] [增校]「答失八都鲁」,原作「答失八都」,《笺证》作「答失八都禄」,此据《元史》本传增「鲁」字。
120 [41] 「元载门」,明抄本、《学津》本均作「厚载门」。
121 [42] 「并出宫女」,「出」原无,据明抄本补。
122 [43] 「掾史遂与……此易耳」,此数句明抄本作「掾史遂与国史院典籍危素谋之,素曰:丞相不喜,若非钱粮无可措画乎?此易耳」。《学津》本作「掾史遂与国史院典籍谋之曰:丞相非不喜,盖因钱粮无可措画乎,然此亦易耳」。
123 [44] 「十有七日」,明抄本无「十」字,《学津》本作「七日」。
124 [45] [增校]「以常平仓得法」,此句前《笺证》多「至是取守令」五字。
125 [46] 「给事中」,「中」原无,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补。
126 [47] 「给事中」,「中」原无,据同上补。
127 [48] 「广平王」,「平」原无,据明抄本及《明史》补。
128 [49] 「别儿怯不花」,原本及各本皆作「别怯儿不花」,据《元史˙宰相年表》及本传改。[任笺]「右丞相」,「右」原无,据《学津》本补。
129 [50] 「命选天下郡守」,此下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有「各选其人」四字。
130 [51] 「同嬉戏一日帝与祁后同席坐偏殿太子爱育失黎达腊与加刺张」凡二十六字原无,据《学津》本补。
131 [52] 「爱育失黎达腊使加刺张负己作老鸦声」,「负」原作「偕」,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132 [53] 「黑色五明」,「明」原作「名」,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133 [54] 「然亦未尝见帝也」,「尝」,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敢」。
134 [55] 「今日幸亲终服阕」,「日」,明抄本作「者」,《学津》本作「不」。
135 [56] 「知脱脱有意兴作,盖前为相无闻」,此二句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知脱脱有意兴作庶事,盖谓前相无闻」。
136 [57] 「及议定」,「及」原作「乃」,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137 [58] 「本郡鸦路有上马贼」,「鸦」,明抄本作「淮」。
138 [59] 「山东」,原作「水东」,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139 [60] 「颍上」,此上明抄本有「起」字。
140 [61] 「蕲黄」,此上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有「起」字。
141 [62] 「德阳」,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德安」。
142 [63] 「襄」,原作「湘」,据明抄本及《元史》改。
143 [64] 「外四人因而得入」,「外」下明抄本有「城」字。
144 [65] 「从之者亦百馀万」,「百」,明抄本、《学津》本作「十」。
145 [66] 「河南汉人可尽诛乎」,此句原作「河南汉人可追乎」,据明抄本原校及《学津》本改。
146 [67] 「元朝之国祚可尽矣」,「元朝」,明抄本、《宝颜》本皆作「胡元」。
147 [68] 「然三将但以酒色为务」,「然」原作「其」,据明抄本改。
148 [69] 「军士但以剽掠为务」,「务」原作「营」,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149 [70] 「赫厮策马望见红军阵大」,「策」原作「军」,据明抄本改。
150 [71] 「言走也」,「言」上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有「华」字。
151 [72] 「至正十二年」,「十二」原作「十三」,据历例及各校本改。
152 [73] [任笺]「芝麻李遁去」五字原无,据《学津》本补。
153 [74] 「河南北供亿万计」,此句明抄本作「河南北供给计亿万」。
154 [75] [增校]「水由故道行」,此句下《笺证》据《学津》本补「先是,河南北童谣云:『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及鲁治河,果于黄陵得石人一眼,而汝宁始乱。」三十八字。
155 [76] [增校]「蛙林」,《笺证》作「哇麻」,未知属是。
156 [77] 「帝弟也」,「弟」原作「舅」,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157 [78] [任笺]「袭据高邮」上原有「刘福通」三字,据《学津》本删。
158 [79] 「张士诚起兵泰州,袭据高节,截南北路」,此数句明抄本、《宝颜》本作「张士诚起兵泰州白驹场,据高邮,截南北路」。
159 [80] 「脱脱在京不可」,此下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有「谐」字。
160 [81] 「脱脱始无援矣」,「无」下明抄本有「内」字。
161 [82] 「出征高邮」,此下《学津》本有「十月大军至高邮,连战大捷,分兵平六合,进围高邮」。
162 [83] 「天下想望其来」,此句明抄本作「天下想望其风采」。
163 [84] 「兵围高邮三日」,「日」,明抄本作「月」。
164 [85] [任笺]「中书右丞哈麻讽御史大夫」,「丞」下原有「相」字,据《学津》本删。
165 [86] 「后卒败亡」,原作「又卒后败亡」,据明抄本、《学津》本改。
166 [87] 「吴太保」,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吴天保」。[增校]《元史˙顺帝本纪》亦作「吴天保」。
167 [88] 「陈生」,明抄本、《宝颜》本均作「生陈」,《学津》本作「王陈」。
168 [89] 「哈麻升为右丞相」,「右」,按《学津》本及《元史˙宰相年表》当作「左」。
169 [90] 「知人为安民之方」,「方」原作「效」,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方」,据改。
170 [91] 「二日陷和州」,「二日」,明抄本作「二月」。
171 [92] 「三日破庐州」,「三日」,明抄本作「三月」。
172 [93] 「宣让弃城」,此下明抄本有「由浙」二字。
173 [94] 「为天下士大夫所讥笑」,「讥」原作「议」,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174 [95] 「休入阳台」,「休入」原作「伏人」,据明抄本、《学津》本改。「台阳」,原校勘记云疑当作「台院」。
175 [96] [增校]「升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政事」原无,据《元史˙答失八都鲁传》及《笺证》补。
176 [97] 「浙粮不通故也」,「浙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海运」。
177 [98] [任笺]「以白衣听调」,「听」下原有「达失」二字,据《学津》本删。
178 [99] 「于是二将皆渡河」,此句下明抄本缺四字而下有「相次失守矣」。《学津》本此句作「于是二将皆渡河而北,河南之境相继而陷」。
179 [100] 「五月」,此起至「受诏镇守西京」一段,《学津》本作「刘福通入据之,迎其主小明王于亳州,入都于汴梁之皇城。分河北之关先生、沙刘二领兵入晋、冀,由朔方攻上都,分淮安赵君用部将毛贵兵合田丰趋大都。而帝方与倚纳十六(人)行大喜乐法,帽带金玉佛,手执数珠,以宫女十六人首垂发数辫,戴象牙冠,身披缨络大红销金长短裙袄,云裙合袖,天衣绶带鞋袜,唱《金字经》,舞《燕儿舞》,名《十六天魔舞》。又有美女百人,亦皆缨络,各执加已剌股般之器,内一人执铃奏乐,又宫女十一人练捶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帽窄衫,所秦乐器用龙笛、头管、小管、筝、琵琶、笙、胡琴、响板、拍板,以宦者长安不花领之。每遇宫中赞佛,则按舞奏乐,宦官并受秘密戒者不得预。是时答失八都鲁死,其子罗帖木儿代领其众,朝廷因而使之镇西京。」
180 [101] [任笺]「冯长舅」,原作「冯长勇」,据《元史》改。
181 [102] [任笺]「大刀敖」,原作「大力敖」,据《元史》改。
182 [103] [任笺]「分淮安赵君用部将」原无,据《学津》本补。
183 [104] 自「答失八都鲁既死」以下四句,《学津》本无。
184 [105] 「刘哈刺」以下,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有「不花」二字。「晋」,明抄本作「秦」。
185 [106] 「达鲁花赤完者帖木儿」,原作「达儿花赤儿者完帖木儿」,据明抄本、《宝颜》本改。
186 [107] 「陈友谅乘势下江南」,「陈友谅」,此上明抄本、《宝颜》本均有「是岁」二字;「江南」,明抄本、《宝颜》本均作「江东」。又,此起至「于江州建都焉」,《学津》本无。
187 [108] 「驻军辽阳」,「军」原作「居」,据明抄本、《学津》本改。
188 [109] 「缩迹不前」,「缩迹」,明抄本、《学津》本均作「宿留」。
189 [110] 「时张士诚据浙西有粮」,「有粮」原无,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补。
190 [111] 「而浙江四分强」,「浙江」,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作「江浙」。
191 [112] [任笺]「左丞成遵」,「丞」下原有「相」字,据《学津》本删。
192 [113] 「兀良歹」,明抄本、《学津》本均作「兀良哈歹」。
193 [114] 「搠思监为右相」,「相」原作「丞」,据明抄本、《宝颜》本改。按《元史˙宰相年表》是年搠思监为右相。
194 [115] [任笺]「老的沙欲自为之」,「老的沙」原无,据《学津》本补。
195 [116] 「老的沙为大夫」,此下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有「二人既拜」四字。
196 [117] [任笺]「阳翟王阿鲁辉帖木儿」,「阳翟王」原作「鲁王」,据《元史》改。
197 [118] [任笺]「行至称海」原无,据《学津》本补。
198 [119] 「高丽王奔耽罗」,「奔」原作「奢」,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199 [120] 「惟破头潘及裨将左李率轻骑万人」,「及」原无,据明抄本补。《学津》本作「并」。
200 [121] 「其将守龙兴者」,「将」原作「伪」,据明抄本、《学津》本改。
201 [122] 「赵君用」,原作「赵思用」,据明抄本、《学津》本、《元史》改。
202 [123] 「埽地王互相攻」,「攻」,此下明抄本有「伐」字。
203 [124] 「即以朝命授丰为山东平章」,「山东」下,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有「行省」二字。
204 [125] 「为营围数日」,「日」,明抄本、《学津》本均作「月」。
205 [126] 「十五日察罕必巡兵围」,「兵」,明抄本、《学津》本均作「长」。
206 [127] [任笺]「白琐住」,原作「白瓒住」,据《学津》本改。
207 [128] 「孛罗帖木儿闻之,在西京亦哭」,「在西京」三字,明抄本、《学津》本均在「闻之」上。
208 [129] 「妇人小儿皆为流涕」,此句明抄本作「妇人小儿皆为之嗟叹,或至流涕」。
209 [130] 「出则恃势骄横」,「出」,明抄本、《学津》本均作「久」。
210 [131] 「尽杀祁后一家」,「家」,明抄本作「宗」。
211 [132] [增校]「塔思帖木儿」,「塔」原作「搭」,《笺证》作「搭」,此据《元史˙顺帝本纪九》改。
212 [133] 「翁吉刺伯牙吾氏为母」,「刺」原作「利」,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213 [134] 「有关必先应也」,「关」原作「开」,据明抄本改。
214 [135] 「视南北两家赂遗厚薄」,「视」原作「袒」,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215 [136] 「朴不花是我资政院老火者」,「火」原作「大」,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216 [137] 「秃坚帖木儿初与丞相也先不花俱屯兵西方」,「兵」,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田」。
217 [138] [增校]「至尊更无公论至此」,「至此」,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作「如此」,属下读。
218 [139] 「我前时赂汝七宝数珠一串」,「一」,《学津》本作「六」。
219 [140] 「屯大都门外」,「门外」,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北门」。
220 [141] 「时方修筑宫墙」,「修」,明抄本、《学津》本均作「课」。
221 [142] 「白琐住驻军庐沟」「庐沟」,原作「庐州沟」据明抄本、《学津》本删。[任笺]「白琐住」,原作「白瓒住」,据《元史》改。
222 [143] 「自西至东」,「至」原作「自」,据明抄本、《学津》本改。
223 [144] 「不能为之执笔」,「能」,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敢」。
224 [145] 「此举莫非拨正反乱也」,「此」上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有「相公」二字。
225 [146] 「遂止之」,此句下明抄本、《宝颜》本均有「且以负天下才名,乃除和林省左丞,实时上道」三句。《学津》本此三句中「且以」作「以其」。
226 [147] 「徐施畚」,明抄本「畚」作「图」,下同。《元史》卷一一七《宽彻普化传》作「徐士本」。
227 [148] 「古桃林内」,「古」,当为「杏」,明抄本、《学津》本均作「桃杏林内」。
228 [149] 「忽有报捷音者」,「有」,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又」。
229 [150] 「分散四走」,「分」原脱,据明抄本补。
230 [151] 「约曰」,「曰」原作「白」,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231 [152] 「终虑事不成」,「终」,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中」。
232 [153] 「当时曾与之约曰」,「时」下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有「世祖」二字。
233 [154] [增校]「沙蓝答里为左丞相」,「沙」字原无,据《笺证》及《元史˙宰相年表二》补。
234 [155] [任笺]「张思道」,原作「张师道」,据《元史》改。
235 [156] 「彰德素蓄积粮草十万」,「十」上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有「数」字。
236 [157] 「向者孛罗举兵犯阙」,「孛罗」原作「扩廓」,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237 [158] 「不太平」,明抄本、《学津》本均作「尾大不掉」。
238 [159] 「今天下土疆分裂」,「今天下」原无,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补。
239 [160] 「完仲宜驻兵济宁」,「完仲宜」,「仲」原作「抖」,据明抄本、《学津》本改。又后文有「完者仲宜」。
240 [161] 「朝廷因差左丞袁涣及知院安定臣」,「朝廷」原脱,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补。[增校]「左丞袁涣」,「丞」下原有「相」字,据《笺证》及《元史˙宰相年表二》删。
241 [162] 「适与彼兵等耳」,「适」原作「通」,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242 [163] 「所畏者惟貊高驻兵邹县」,「貊高」下原衍一「完」字,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删。
243 [164] 「此唐庄宗破汴梁之策」,「此」原无,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补。
244 [165] 「然后出关中以敌南军」,此句「关中」下明抄本、《学津》本均有「军」字;「敌」原作「适」,据明抄本、《学津》本改。
245 [166] [增校]「沙刘参政投刀誓众曰」,「投刀」,《学津》本作「拔刀」。
246 [167] 「貊高即使其首领兵胡安之控告朝廷」,「兵」,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官」。
247 [168] 「识者以为貊高此举终不成大事矣」,「貊高」下原衍一「完」字,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删。
248 [169] 「李国凤」,原作「李凤国」,据明抄本、《学津》本改。又《明史》亦作「李国凤」。
249 [170] 「友定」,明抄本、《学津》本作「陈定观」。
250 [171] 「是月二日」,「二」,明抄本、《宝颜》本原缺,《学津》本作「一」。
251 [172] 「即合擒之」,「合」原作「分」,据明抄本、《宝颜》本改。《学津》本作「令」。
252 [173] 「先是……以次皆降附焉」数句,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在后文「先是大都平」前;「七月」作「五月」。
253 [174] 「差哈完太子来督扩廓」,「差」上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有「闰七月」三字。
254 [175] 「我潜师由紫荆关口入」,「关」原作「门」,据明抄本改。
255 [176] 「帝即卷其女子玉帛」,「女子」,明抄本作「子女」。
256 [177]「廓允中」,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郭允中」。[增校]《笺证》据《元史》改「廓」为「郭」,但查《元史》无「郭允中」,惟《明史纪事本末》卷八《北伐中原》条云:「八月二日庚午,徐达等进师取元都,至齐化门,将士填壕登城而入……左丞丁敬可、总管郭允中皆死之。」
257 [178] 「领兵来援晋冀」,「来」,原在「领兵」前,此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乙正。
258 [179] 「驻龙镇卫口子」,「口子」原倒,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乙正。
259 [180] 「六月二十八日即破红罗山」,「二十八日」,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二十二日」。
260 [181] 「平怀庆巩昌平凉府临洮诸府」,「诸」原无,据《学津》本补。
261 [182] 「帝在位三十六年」,此句下明抄本、《宝颜》本均有「野史断曰」四字,《学津》本「断」作「记」。
262 [183] 「相继或死或诛」,此句首《学津》本有「其后权臣」四字。
263 [184] 「惜乎元朝之法」,「元朝」,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作「夷狄」。
264 [185] 「故庚申帝宽平之心因是益进矣」,此句明抄本、《宝颜》本均有脱缺,《学津》本作「故庚申帝有宽平之心,一变而为骄惰之心,骄情之心既生,而哈麻邪淫之说进矣」。
265 [186] 「大圆寺」,「圆」原作「图」,据《学津》本、《宝颜》本改。
266 [187] 「长老秋江亦尝教之读论语孝经」,「读」下原衍一「书」字,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删。
267 [188] [任笺]「用马驮之前行」,「驮」原作「驼」,据《学津》本改。
268 [189] 「和成泥」,此句下《学津》本有「以作戏具」四字。
269 [190] 「即不顾靴」,「靴」下明抄本、《学津》本均有「袜」字。
270 [191] 「盖其性度如此」,「度」,明抄本、《宝颜》本均作「之」。
271 [192] 「素非涵养有之」,「有之」,明抄本、《学津》本作「自然也」。
272 [193] 「复携其类返故山」,「携」,原作「移」,据明抄本改。
273 [194] 「予闻之友人畅申之曰」,「予」上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均有「野史断曰」四字。
274 [195] 「始虽留意政事」,「政」原作「故」,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275 [196] 「自至正改元以来」,「至正」,明抄本、《宝颜》本均作「至元」。
276 [197] 「内有不杀之仁慈」,「仁」原作「神」,据明抄本、《学津》本、《宝颜》本改。
277 [198] 「古之圣人不杀者其此之谓夫」,此句明抄本、《学津》本均作「故曰古之圣人聪明睿智神武不杀者,其此之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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