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詩傳通釋卷十八 |
3 | 元 劉瑾 撰 |
4 | 詩 |
5 | 朱子集傳 |
6 | 蕩之什三之三 |
7 | 蕩蕩上帝下氏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諶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
8 | 賦也蕩蕩廣大貌辟君也疾威猶暴虐也多辟多邪辟也烝衆諶信也 言此蕩蕩之上帝乃下民之君也今此暴虐之上帝其命乃多邪僻者何哉盖天生衆民其命有不可信者盖其降命之初無有不善而人少能以善道自終是以致此大亂使天命亦罔克終如疾威而多僻也盖始為怨天之辭而卒自解之如此劉康公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此之謂也 |
9 |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曾是彊禦曾是掊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慆徳女興是力賦也此設為文王之言也咨嗟也殷商紂也强禦暴虐之臣也掊克聚斂之臣服事慆慢興起也力如力行之力 詩人知厲王之將亡故為此詩託於文王所以嗟嘆殷紂者言此暴虐聚斂之臣在位用事乃天降慆慢之徳而害民然非其自為之也乃汝興起此人而力為之耳 |
10 |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義類彊禦多懟流言以對冠攘式內侯作侯祝靡届靡究賦也而亦女也義善懟怨也流言浮浪不根之言也侯維也作讀為詛詛祝怨謗也 言汝當用善類而反任此暴虐之人使用流言以應對則是為寇盜攘竊而反居內矣是以致怨謗之無極也 |
11 |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烋于中國斂怨以為徳不明爾徳時無背無側爾徳不明以無陪無卿 |
12 | 賦也炰烋氣健貌斂怨以為徳多為可怨之事而反自以為徳也背後側傍陪貳也言前後左右公卿之臣皆不稱其官如無人也 |
13 |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爾以酒不義從式既愆爾止靡明靡晦式號式呼俾晝作夜 |
14 | 賦也湎飲酒變色也式用也言天不使爾沈湎以酒而惟不義是從是用耳止容止也 |
15 |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羮小大近喪人尚乎由行內奰于中國覃及鬼方 |
16 | 賦也蜩螗皆蟬也如蟬鳴如沸羹皆亂意也小者大者幾於喪亡矣尚且由此而行不知變也奰怒覃延也鬼方逺夷之國也言自近及逺無不怨怒也 |
17 |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時殷不用舊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聴大命以傾賦也老成人舊臣也典刑舊法也 言非上帝為此不善之時但以殷不用舊致此禍爾雖無老成人與圖先王舊政然典刑尚在可以循守乃無聴用之者是以大命傾覆而不可救也 |
18 |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顛沛之掲枝葉未有害本實先撥殷鑒不逺在夏后之世 |
19 | 賦也顛沛仆拔也掲本根蹶起之貌撥猶絶也鑒視也夏后桀也 言大木掲然將蹶枝葉未有折傷而其根本之實已先絶然後此木乃相隨而顛拔爾蘇氏曰商周之衰典刑未廢諸侯未畔四夷未起而其君先為不義以自絶於天莫可救止正猶此耳殷鑒在夏蓋為文王嘆紂之辭然周鑒之在殷亦可知矣 |
20 | 蕩八章章八句 |
21 | 序召穆公傷周室大壞也厲王無道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故作是詩也 |
22 | 蘇氏曰蕩之名篇以首句有蕩蕩上帝耳序說云云非詩之本意也 |
23 | 抑抑威儀維徳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職維疾哲人之愚亦維斯戾 |
24 | 賦也抑抑宻也隅廉角也鄭氏曰人宻審於威儀者是其徳必嚴正也故古之賢者道行心平可外占而知內如宫室之制內有繩直則外有廉隅也哲知庶衆職主戾反也 衛武公作此詩使人日誦於其側以自警言抑抑威儀乃徳之隅則有哲人之徳者固必有哲人之威儀矣而今之所謂哲者未嘗有其威儀則是無哲而不愚矣夫衆人之愚盖有稟賦之偏宜有是疾不足為怪哲人而愚則反戾其常矣 |
25 | 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有覺徳行四國順之訏謨定命逺猶辰告敬慎威儀維民之則賦也競强也覺直大也訏大謨謀也大謀謂不為一身之謀而有天下之慮也定審定不改易也命號令也猶圖也逺謀謂不為一時之計而為長久之規也辰時告戒也辰告謂以時播告也則法也 言天地之性人為貴故能盡人道則四方皆以為訓有覺徳行則四國皆順從之故必大其謀定其命逺圖時告敬其威儀然後可以為天下法也其在于今興迷亂于政顛覆厥徳荒湛于酒女雖湛樂從弗念厥紹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 |
26 | 賦也今武公自言己今日之所為也興尚也女武公使人誦詩而命己之詞也後凡言女言爾言小子者放此湛樂從言惟湛樂之是從紹謂所承之緒也敷求先王廣求先王所行之道也共執刑法也 |
27 |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無淪胥以亡夙興夜寐灑掃廷內維民之章修爾車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遏蠻方 |
28 | 賦也弗尚厭棄之也淪陷胥相章表戒備戎兵作起逷逺也 言天所不尚則無乃淪陷相與而亡如泉流之易乎是以內自庭除之近外及蠻方之逺細而寢興灑掃之常大而車馬戎兵之變慮無不周備無不飭也上章所謂訏謨定命逺猶辰告者於此見矣 |
29 | 質爾人民謹爾侯度用戒不虞慎爾出話敬爾威儀無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 |
30 | 賦也質成也定也侯度諸侯所守之法度也虞慮話言柔安嘉善玷缺也 言既治民守法防意外之患矣又當謹其言語盖玉之玷缺尚可磨鑢使平言語一失莫能救之其戒深切矣故南容一日三復此章而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無易由言無曰苟矣莫捫朕舌言不可逝矣無言不讎無徳不報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孫繩繩萬民靡不承 |
31 | 賦也易輕捫持逝去讎答承奉也 言不可輕易其言盖無人為我執持其舌者故言語由己易致差失常當執持不可放去也且天下之理無有言而不讎無有徳而不報者若爾能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則子孫繩繩而萬民靡不承矣皆謹言之效也視爾友君子輯柔爾顔不遐有愆相在爾室尚不愧於屋漏無日不顯莫予云覯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
32 | 賦也輯和也遐何通愆過也尚庶幾也屋漏室西北隅也覯見也格至度測矧况也射斁通厭也 言視爾友於君子之時和柔爾之顔色其戒懼之意常若自省曰豈不至於有過乎盖常人之情其修於顯者無不如此然視爾獨居於室之時亦當庶幾不愧於屋漏然後可爾無曰此非明顯之處而莫予見也當知鬼神之妙無物不體其至於是有不可得而測者不顯亦臨猶懼有失况可厭射而不敬乎此言不但修之於外又當戒謹恐懼乎其所不睹不聞也子思子曰君子不動而敬不言而信又曰夫微之顯誠之不可揜如此此正心誠意之極功而武公及之則亦聖賢之徒矣 |
33 | 辟爾為徳俾臧俾嘉淑慎爾止不愆于儀不僭不賊鮮不為則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彼童而角實虹小子 |
34 | 賦也辟君也指武公也止容止也僭差賊害則法也無角曰童虹潰亂也既戒以修徳之事而又言為徳而人法之猶投桃報李之必然也彼謂不必修徳而可以服人者是牛羊之童者而求其角也亦徒潰亂汝而已豈可得哉 |
35 | 荏染柔木言緡之絲温温恭人維徳之基其維哲人告之話言順徳之行其維愚人覆謂我僭民各有心 |
36 | 興也荏染柔貌柔木柔忍之木也緡綸也被之綸以為弓也話言古之善言也覆猶反也僭不信也民各有心言人心不同愚智相越之逺也 |
37 | 於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攜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誰夙知而莫成 |
38 | 賦也非徒手攜之也而又示之以事非徒面命之也而又提其耳所以喻之者詳且切矣假令言汝未有知識則汝既長大而抱子宜有知矣人若不自盈滿能受教戒則豈有既早知而反晚成者乎 |
39 | 昊天孔昭我生靡樂視爾夢夢我心慘慘誨爾諄諄聴我藐藐匪用為教覆用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 |
40 | 賦也夢夢不明亂意也慘慘憂貌諄諄詳熟也藐藐忽畧貌耄老也八十九十曰耄左史所謂年九十有五時也 |
41 | 於乎小子告爾舊止聴用我謀庶無大悔天方艱難曰喪厥國取譬不逺昊天不忒回遹其徳俾民大棘 |
42 | 賦也舊舊章也或曰久也止語詞庶幸悔恨忒差遹僻棘急也 言天運方此艱難將喪厥國矣我之取譬夫豈逺哉觀天道禍福之不差忒則知之矣今汝乃回遹其徳而使民至於困急則喪厥國也必矣抑十二章三章章八句九章章十句 |
43 | 楚語左史倚相曰昔衛武公年數九十五矣猶箴儆於國曰自卿以下至于師長士苟在朝者無謂我老耄而舍我必恭恪於朝夕以交戒我在輿有旅賁之規位宁有官師之典倚几有誦訓之諫居寢有𥊍御之箴臨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師工之誦史不失書矇不失誦以訓御之於是作懿戒以自儆及其没也謂之睿聖武公韋昭曰懿讀為抑即此篇也董氏曰侯包言武公行年九十有五猶使人日誦是詩而不離於其側然則序說為刺厲王者誤矣 |
44 | 序衛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也此詩之序有得有失盖其本例以為非美非刺則詩無所為而作又見此詩之次適出於宣王之前故直以為刺厲王之詩又以楚語有左史之言故又以為亦以自警以詩考之則其曰刺厲王者失之而曰自警者得之也夫曰刺厲王之所以為失者史記衛武公即位於宣王之三十六年不與厲王同時一也詩以小子目其君而爾汝之無人臣之禮與其所謂敬威儀謹出話者自相背戾二也厲王無道貪虐為甚詩不以此箴其膏肓而徒以威儀詞令為諄切之戒緩急失宜三也詩詞倨慢雖仁厚之君有所不能容者厲王之暴何以堪之四也或以史記之年不合而以為追刺者則詩所謂聴用我謀庶無大悔非所以望於既往之人五也曰自警之所以為得者國語左史之言一也詩曰謹爾侯度二也又曰喪厥國三也又曰亦聿既耄四也詩意所指與淇奥所美賔筵所悔相表裏五也二說之得失其佐驗明白如此必去其失而取其得然後此詩之義明今序者乃欲合而一之則其失者固已失之而其得者亦未足為全得也然此猶自其詩之外而言之也若但即其詩之本文而各以其一說反覆讀之則其訓義之顯晦疎宻意味之厚薄淺深可以不待考證而判然於胷中矣此又讀詩之簡要直訣學者不可以不知也 |
45 | 菀彼桑柔其下侯旬捋采其劉瘼此下民不殄心憂倉兄填兮倬彼昊天寧不我矜 |
46 | 比也菀茂旬徧劉殘殄絶也倉兄與愴怳同悲閔之意也填未詳舊說與陳塵同盖言久也或疑與瘨字同為病之義但召旻篇內二字並出又恐未然今姑闕之倬明貌舊說此為芮伯刺厲王而作春秋傳亦曰芮良夫之詩則其說是也以桑為比者桑之為物其葉最盛然及其采之也一朝而盡無黄落之漸故取以比周之盛時如葉之茂其隂無所不徧至於厲王肆行暴虐以敗其成業王室忽焉凋弊如桑之既采民失其䕃而受其病故君子憂之不絶於心悲閔之甚而至於病遂號天而訴之也四牡騤騤旟旐有翩亂生不夷靡國不泯民靡有黎具禍以燼於乎有哀國步斯頻 |
47 | 賦也夷平泯滅黎黑也謂黑首也具俱也燼灰燼也步猶運也頻急蹙也 厲王之亂天下征役不息故其民見其車馬旌旗而厭苦之自此至第四章皆征役者之怨辭也 |
48 | 國步蔑資天不我將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君子實維秉心無競誰生厲階至今為梗 |
49 | 賦也蔑滅資咨將養也疑讀如儀禮疑立之疑定也徂亦往也競争厲怨梗病也 言國將危亡天不我養居無所定徂無所往然非君子之有争心也誰實為此禍階使至今為病乎蓋曰禍有根原其所從來也逺矣 |
50 | 憂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僤怒自西徂東靡所定處多我覯痻孔棘我圉賦也土鄉宇居辰時僤厚覯見痻病棘急圉邊也或曰禦也多矣我之見病也急矣我之在邊也為謀為毖亂况斯削告爾憂恤誨爾序爵誰能執熱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載胥及溺 |
51 | 賦也毖慎况滋也序爵辨别賢否之道也執熱手持熱物也 蘇氏曰王豈不謀且慎哉然而不得其道適所以長亂而自削耳故告之以其所當憂而誨之以序爵且曰誰能執熱而不濯者賢者之能已亂猶濯之能解熱耳不然則其何能善哉相與入於陷溺而已 |
52 | 如彼遡風亦孔之僾民有肅心荓云不逮好是稼穡力民代食稼穡維寳代食維好賦也遡鄉僾唈肅進荓使也 蘇氏曰君子視厲王之亂悶然如遡風之人唈而不能息雖有欲進之心皆使之曰世亂矣非吾所能及也於是退而稼穡盡其筋力與民同事以代禄食而已當是時也仕進之憂甚於稼穡之勞故曰稼穡維寳代食維好言雖勞而無患也 |
53 | 天降喪亂滅我立王降此蟊賊稼穡卒痒哀恫中國具贅卒荒靡有旅方以念穹蒼賦也恫痛具俱也贅屬也言危也春秋傳曰君若綴旒然與此贅同卒盡荒虚旅與膂同穹蒼天也穹言其形蒼言其色 言天降喪亂固已滅我所立之王矣又降此蟊賊則我之稼穡又病而不得以代食矣哀此中國皆危盡荒是以危困之極無力以念天禍也此詩之作不知的在何時其言滅我立王則疑在共和之後也 |
54 | 維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猶考慎其相維彼不順自獨俾臧自有肺腸俾民卒狂 |
55 | 賦也惠順也順於義理也宣徧猶謀相輔狂惑也言彼順理之君所以為民所尊仰者以其能秉持其心周徧謀度考擇其輔相必衆以為賢而後用之彼不順理之君則自以為善而不考衆謀自有私見而不通衆志所以使民眩惑至於狂亂也 |
56 | 瞻彼中林甡甡其鹿朋友已譖不胥以榖人亦有言進退維谷 |
57 | 興也甡甡衆多並行之貌譖不信也胥相穀善谷窮也言朋友相譖不能相善曾鹿之不如也 言上無明君下有惡俗是以進退皆窮也 |
58 | 維此聖人瞻言百里維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 |
59 | 賦也聖人炳於幾先所視而言者無逺而不察愚人不知禍之將至而反狂以喜今用事者盖如此我非不能言也如此畏忌何哉言王暴虐人不敢諫也 |
60 | 維此良人弗求弗迪維彼忍心是顧是復民之貪亂寧為荼毒 |
61 | 賦也迪進也忍殘忍也顧念復重也荼苦菜也味苦氣辛能殺物故謂之荼毒也 言不求善人而進用之其所顧念重復而不已者乃忍心不仁之人民不堪命所以肆行貪亂而安為荼毒也 |
62 | 大風有隧有空大谷維此良人作為式穀維彼不順征以中垢 |
63 | 興也隧道式用穀善也征以中垢未詳其義或曰征行也中隠暗也垢汙穢也 大風之行有隧蓋多出於空谷之中以興下文君子小人所行亦各有道也 |
64 | 大風有隧貪人敗類聴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 |
65 | 興也敗類猶圯族也王使貪人為政我以其或能聴我之言而對之然亦知其不能聴也故誦言而中心如醉由王不用善人而反使我至此悖眊也厲王說榮夷公芮良夫曰王室其將卑乎夫榮公好專利而不備大難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載也而或専之其害多矣此詩所謂貪人其榮公也與芮伯之憂非一日矣 |
66 | 嗟爾朋友予豈不知而作如彼飛蟲時亦弋獲既之隂女反予來赫 |
67 | 賦也如彼飛蟲時亦弋獲言己之言或亦有中猶曰千慮而一得也之往隂覆也赫威怒之貌我以言告女是往隂覆於女女反來加赫然之怒於己也張子曰既往宻告於女反謂我來恐動也亦通 |
68 | 民之罔極職凉善背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遹職競用力 |
69 | 賦也職專也凉義未詳傳曰凉薄也鄭讀作諒信也疑鄭說為得之善背工為反覆也克勝也回遹邪僻也 言民之所以貪亂而不知所止者専由此人名為直諒而實善背又為民所不利之事如恐不勝而力為之也又言民之所以邪僻者亦由此輩専競用力而然也反覆其言所以深惡之也 |
70 | 民之未戾職盜為冦凉曰不可覆背善詈雖曰匪予既作爾歌 |
71 | 賦也戾定也民之未定者由有盜臣為之冦也盖其信也亦以小人為不可矣及其反背也則又工為惡言以詈君子是其色厲內荏真可謂穿窬之盜矣然其人又自文飾以為此非我言也則我已作爾歌矣言得其情且事已著明不可揜覆也桑柔十六章八章章八句八章章六句 |
72 | 序芮伯刺厲王也 |
73 | 序與春秋傳合倬彼雲漢昭回於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喪亂饑饉薦臻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圭璧既卒寧莫我聴 |
74 | 賦也雲漢天河也昭光回轉也言其光隨天而轉也薦荐通重也臻至也靡神不舉所謂國有凶荒則索鬼神而祭之也圭璧禮神之玉也卒盡寧猶何也 舊說以為宣王承厲王之烈內有撥亂之志遇烖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天下喜於王化復行百姓見憂故仍叔作此詩以美之言雲漢者夜晴則天河明故述王仰訴於天之詞如此也 |
75 | 旱既大甚藴隆蟲蟲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瘞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臨耗斁下土寧丁我躬 |
76 | 賦也藴蓄隆盛也蟲蟲熱氣也殄絶也郊祀天地也宫宗廟也上祭天下祭地奠其禮瘞其物宗尊也克勝也言后稷欲救此旱灾而不能勝也臨享也稷以親言帝以尊言也斁敗丁當也何以當我之身而有是災也或曰與其耗斁下土寧使災害當我身也亦通 |
77 | 旱既大甚則不可推兢兢業業如霆如雷周餘黎民靡有孑遺昊天上帝則不我遺胡不相畏先祖於摧 |
78 | 賦也推去也兢兢恐也業業危也如霆如雷言畏之甚也孑無右臂貌遺餘也言大亂之後周之餘民無復有半身之遺者而上天又降旱災使我亦不見遺也摧滅也言先祖之祀將自此而滅也 |
79 | 旱既大甚則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無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顧羣公先正則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寧忍予 |
80 | 賦也沮止也赫赫旱氣也炎炎熱氣也無所無所容也大命近止死將至也瞻仰顧望也羣公先正月令所謂雩祀百辟卿士之有益於民者以祈穀實者也於羣公先正但言其不見助至父母先祖則以恩望之矣所謂垂涕泣而道之也 |
81 | 旱既大甚滌滌山川旱魃為虐如惔如焚我心憚暑憂心如熏羣公先正則不我聞昊天上帝寧俾我遯 |
82 | 賦也滌滌言山無木川無水如滌而除之也魃旱神也惔燎之也憚勞也畏也熏灼遯逃也言天又不肯使我得逃遯而去也 |
83 | 旱既大甚黽勉畏去胡寧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則不我虞敬恭明神宜無悔怒 |
84 | 賦也黽勉畏去出無所之也瘨病憯曾也祈年孟春祈穀於上帝孟冬祈來年於天宗是也方祭四方也社祭土神也虞度悔恨也言天曾不度我之心如我之敬事明神宜可以無恨怒也 |
85 | 旱既大甚散無友紀鞫哉庶正疚哉冢宰趣馬師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無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 |
86 | 賦也友紀猶言綱紀也或曰友疑作有鞠窮也庶正衆官之長也疚病也冢宰又衆長之長也趣馬掌馬之官師氏掌以兵守王門者膳夫掌食之官也嵗凶年穀不登則趣馬不秣師氏弛其兵馳道不除祭事不縣膳夫徹膳左右布而不修大夫不食粱士飲酒不樂周救也無不能止言諸臣無有一人不周救百姓者無有自言不能而遂止不為也里憂也與漢書無俚之俚同聊賴之意也 |
87 | 瞻卬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無嬴大命近止無棄爾成何求為我以戾庶正瞻仰昊天曷惠其寧 |
88 | 賦也嘒明貌昭明假至也 久旱而仰天以望雨則有嘒然之明星未有雨徵也然羣臣竭其精誠而助王以昭假于天者已無餘矣雖今死亡將近而不可以棄其前功當益求所以昭假者而修之固非求為我之一身而已乃所以定衆正也於是語終又仰天而訴之曰果何時而恵我以安寧乎張子曰不敢斥言雨者畏懼之甚且不敢必云爾雲漢八章章十句 |
89 | 序仍叔美宣王也宣王承厲王之烈內有撥亂之志遇哉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天下喜於王化復行百姓見憂故作是詩也 |
90 | 此序有理 |
91 | 崧髙維嶽駿極于天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維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賦也山大而髙曰崧嶽山之尊者東岱南霍西華北恒是也駿大也甫甫侯也即穆王時作吕刑者或曰此是宣王時人而作吕刑者之子孫也申申伯也皆姜姓之國也翰幹蕃蔽也 宣王之舅申伯出封于謝而尹吉甫作詩以送之言嶽山髙大而降其神靈和氣以生甫侯申伯實為周之楨幹屏蔽而宣其徳澤於天下也盖申伯之先神農之後為唐虞四嶽總領方嶽諸侯而奉嶽神之祭能修其職嶽神享之故此詩推本申伯之所以生以為嶽降神而為之也 |
92 | 亹亹申伯王纉之事于邑于謝南國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世執其功 |
93 | 賦也亹亹强勉之貌纉繼也使之繼其先世之事也邑國都之處也謝在今鄧州南陽縣周之南土也式使諸侯以為法也召伯召穆公虎也登成也世執其功言使申伯後世常守其功也或曰大封之禮召公之世職也 |
94 |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謝人以作爾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田王命傅御遷其私人 |
95 | 賦也庸城也言因謝邑之人而為國也鄭氏曰庸功也為國以起其功也徹定其經界正其賦稅也傅御申伯家臣之長也私人家人遷使就國也漢明帝送侯印與東平王蒼諸子而以手詔賜其國中傅盖古制如此 |
96 | 申伯之功召伯是營有俶其城寢廟既成既成藐藐王錫申伯四牡蹻蹻鉤膺濯濯賦也俶始作也藐藐深貌蹻蹻壯貌濯濯光明貌 |
97 | 王遣申伯路車乗馬我圖爾居莫如南土錫爾介圭以作爾寳往近王舅南土是保 |
98 | 賦也介圭諸侯之封圭也近辭也申伯信邁王餞于郿申伯還南謝于誠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疆以峙其粻式遄其行 |
99 | 賦也郿在今鳳翔府郿縣在鎬京之西岐周之東而申在鎬京之東南時王在岐周故餞于郿也言信邁誠歸以見王之數留疑於行之不果故也峙積粻糧遄速也召伯之營謝也則已斂其稅賦積其餱糧使廬市有止宿之委積故能使申伯無留行也 |
100 | 申伯畨畨既入於謝徒御嘽嘽周邦咸喜戎有良翰不顯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憲賦也畨畨武勇貌嘽嘽衆盛也戎女也申伯既入於謝周人皆以為喜而相謂曰汝今有良翰矣元長憲法也言文武之士皆以申伯為法也或曰申伯能以文王武王為法也 |
101 | 申伯之徳柔惠且直揉此萬邦聞於四國吉甫作誦其詩孔碩其風肆好以贈申伯 |
102 | 賦也揉治也吉甫尹吉甫周之卿士誦工師所誦之詞也碩大風聲肆遂也 |
103 | 嵩髙八章章八句 |
104 | 序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復平能建國親諸侯褒賞申伯焉 |
105 | 此尹吉甫送申伯之詩因可以見宣王中興之業耳非専為美宣王而作也下三篇放此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彛好是懿徳天監有周昭假於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
106 | 賦也烝衆則法秉執彛常懿美監視昭明假至保佑也仲山甫樊侯之字也 宣王命樊侯仲山甫築城於齊而尹吉甫作詩以送之言天生衆民有是物必有是則盖自百骸九竅五藏而達之君臣父子夫婦長㓜朋友無非物也而莫不有法焉如視之明聴之聰貌之恭言之順君臣有義父子有親之類是也是乃民所執之常性故其情無不好此美徳者而况天之監視有周能以昭明之徳感格於下故保佑之而為之生此賢佐曰仲山甫焉則所以鍾其秀氣而全其美徳者又非特如凡民而已也昔孔子讀詩至此而賛之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則民之秉彛也故好是懿徳而孟子引之以證性善之說其指深矣讀者其致思焉 |
107 | 仲山甫之徳柔嘉維則令儀令色小心翼翼古訓是式威儀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賦 |
108 | 賦也嘉美令善也儀威儀也色顔色也翼翼恭敬貌古訓先王之遺典也式法力勉若順賦布也 東萊吕氏曰柔嘉維則不過其則也過其則斯為弱不得謂之柔嘉矣令儀令色小心翼翼言其表裏柔嘉也古訓是式威儀是力言其學問進修也天子是若明命使賦言其發而措之事業也此章盖備舉仲山甫之徳 |
109 |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纉戎祖考王躬是保出納王命王之喉舌賦政於外四方爰發賦也式法戎女也王躬是保所謂保其身體者也然則仲山甫盖以冡宰兼大保而大保抑其世官也與出承而布之也納行而復之也喉舌所以出言也發發而應之也 東萊吕氏曰仲山甫之職外則總領諸侯內則輔養君徳入則典司政本出則經營四方此章盖備舉仲山甫之職 |
110 | 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賦也肅肅嚴也將奉行也若順也順否猶臧否也明謂明於理哲謂察於事保身盖順理以守身非趨利避害而偷以全軀之謂也解怠也一人天子也 |
111 | 人亦有言柔則茹之剛則吐之維仲山甫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賦也人亦有言世俗之言也茹納也 不茹柔故不侮矜寡不吐剛故不畏强禦以此觀之則仲山甫之柔嘉非軟美之謂而其保身未嘗枉道以徇人可知矣 |
112 | 人亦有言徳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維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衮職有闕維仲山甫補之 |
113 | 賦也輶輕儀度圖謀也衮職王職也天子龍衮不敢斥言王闕故曰衮職有闕也 言人皆言徳甚輕而易舉然人莫能舉也我於是謀度其能舉之者則惟仲山甫而已是以心誠愛之而恨其不能有以助之盖愛之者秉彛好徳之性也而不能助者能舉與否在彼而已固無待於人之助而亦非人之所能助也至於王職有闕失亦維仲山甫獨能補之盖惟大人然後能格君心之非未有不能自舉其徳而能補君之闕者也 |
114 | 仲山甫出祖四牡業業征夫捷捷每懷靡及四牡彭彭八鸞鏘鏘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 |
115 | 賦也祖行祭也業業健貌捷捷疾貌東方齊也傳曰古者諸侯之居逼隘則王者遷其宅而定其居蓋去薄姑而遷於臨菑也孔氏曰史記齊獻公元年徙薄姑都治臨菑計獻公當夷王之時與此傳不合豈徙於夷王之時至是而始備其城郭之守歟 |
116 | 四牡騤騤八鸞喈喈仲山甫徂齊式遄其歸吉甫作誦穆如清風仲山甫永懷以慰其心賦也式遄其歸不欲其久於外也穆深長也清風清微之風化養萬物者也以其逺行而有所懷思故以此詩慰其心焉曾氏曰賦政於外雖仲山甫之職然保王躬補王闕尤其所急城彼東方其心永懷盖有所不安者尹吉甫深知之作誦而告以遄歸所以安其心也 |
117 | 烝民八章章八句 |
118 | 序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焉同上 |
119 | 奕奕梁山維禹甸之有倬其道韓侯受命王親命之纉戎祖考無廢朕命夙夜匪解䖍共爾位朕命不易榦不庭方以佐戎辟 |
120 | 賦也奕奕大也梁山韓之鎮也今在同州韓城縣甸治也倬明貌韓國名侯爵武王之後也受命盖即位除喪以士服入見天子而聴命也纉繼戎汝也言王錫命之使繼世而為諸侯也䖍敬易改也榦正也不庭方不來庭之國辟君也此又戒之以修其職業之詞也 韓侯初立來朝始受王命而歸詩人作此以送之序亦以為尹吉甫作今未有據下篇云召穆公凡伯者放此 |
121 | 四牡奕奕孔修且張韓侯入覲以其介圭入覲於王王錫韓侯淑旂綏章簟茀錯衡𤣥衮赤舄鉤膺鏤錫鞹鞃淺幭鞗革金厄賦也修長張大也介圭封圭執之為贄以合瑞于王也淑善也交龍曰旂綏章染鳥羽或旄牛尾為之注於旂竿之首為表章者也鏤刻金也馬眉上飾曰錫今當盧也鞹去毛之革也鞃式中也謂兩較之間横木可憑者以鞹持之使牢固也淺虎皮也幭覆式也字一作幦又作幎以有毛之皮覆式上也鞗革轡首也金厄以金為環纒搤轡首也 |
122 | 韓侯出祖出宿於屠顯父餞之清酒百壺其殽維何炰鱉鮮魚其蓛維何維筍及蒲其贈維何乗馬路車籩豆有且侯氏燕胥 |
123 | 賦也既覲而反國必祖者尊其所往去則如始行焉屠地名或曰杜也顯父周之卿士也䔩菜殽筍竹萌也蒲蒲蒻也且多貌侯氏覲禮諸侯來朝者之稱胥相也或曰語辭 |
124 | 韓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韓侯迎止於蹶之里百兩彭彭八鸞鏘鏘不顯其光諸娣從之祁祁如雲韓侯顧之爛其盈門 |
125 | 賦也此言韓侯既覲而還遂以親迎也汾王厲王也厲王流於彘在汾水之上故時人以目王焉猶言莒郊公黎比公也蹶父周之卿士姞姓也諸娣諸侯一娶九女二國媵之皆有娣姪也祁祁徐靚也如雲衆多也 |
126 | 蹶父孔武靡國不到為韓姞相攸莫如韓樂孔樂韓土川澤訏訏魴鱮甫甫塵鹿噳噳有熊有羆有貓有虎慶既令居韓姞燕譽 |
127 | 賦也韓姞蹶父之子韓侯妻也相攸擇可嫁之所也訏訏甫甫大也噳噳衆也貓似虎而淺毛慶喜令善也喜其有此善居也燕安譽樂也 |
128 | 溥彼韓城燕師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時百蠻王錫韓侯其追其貃奄受北國因以其伯實墉實壑實畝實籍獻其貔皮赤豹黄羆 |
129 | 賦也溥大也燕召公之國也師衆也追貃夷狄之國也墉城壑池籍稅也貔猛獸名 韓初封時召公為司空王命以其衆為築此城如召伯營謝山甫城齊春秋諸侯城邢城楚丘之類也王以韓侯之先因是百蠻而長之故錫之追貃使為之伯以修其城池治其田畝正其稅法而貢其所有於王也 |
130 | 韓奕六章章十二句 |
131 | 序尹吉甫美宣王也能錫命諸侯同上其曰尹吉甫者未有據下二篇同其曰能錫命諸侯則尤淺陋無理矣既為天子錫命諸侯自其常事春秋戰國之時猶有能行之者亦何足為美哉 |
132 | 江漢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遊淮夷來求既出我車既設我旟匪安匪舒淮夷來鋪 |
133 | 賦也浮浮水盛貌滔滔順流貌淮夷夷之在淮上者也鋪陳也陳師以伐之也 宣王命召穆公平淮南之夷詩人美之此章總序其事言行者皆莫敢安徐而曰吾之來也惟淮夷是求是伐耳 |
134 | 江漢湯湯武夫洸洸經營四方告成於王四方既平王國庶定時靡有争王心載寧賦也洸洸武貌庶幸也 此章言既伐而成功也 |
135 | 江漢之滸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徹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國來極于疆于理至於南海 |
136 | 賦也虎召穆公名也辟與闢同徹井其田也疚病棘急也極中之表也居中而為四方所取正也 言江漢既平王又命召公闢四方之侵地而治其疆界非以病之非以急之也但使其來取正於王國而已於是遂疆理之盡南海而止也 |
137 | 王命召虎來旬來宣文武受命召公維翰無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錫爾祉賦也旬徧宣布也自江漢之滸言之故曰來召公召康公奭也翰幹也予小子王自稱也肇開戎汝公功也 又言王命召虎來此江漢之滸徧治其事以布王命而曰昔文武受命惟召公為楨榦今女無曰以予小子之故也但自為嗣女召公之事耳能開敏女功則我當錫女以祉福如下章所云也 |
138 | 釐爾圭瓉秬鬯一卣告於文人錫山土田於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萬年 |
139 | 賦也釐賜卣尊也文人先祖之有文徳者謂文王也周岐周也召祖穆公之祖康公也 此叙王賜召公策命之詞言錫爾圭瓉秬鬯者使之以祀其先祖又告於文人而錫之山川土由以廣其封邑蓋古者爵人必於祖廟示不敢專也又使往受命於岐周從其祖康公受命於文王之所以寵異之而召公拜稽首以受王命之策書也人臣受恩無可以報謝者但言使君夀考而已 |
140 | 虎拜稽首對揚王休作召公考天子萬夀明明天子令聞不已矢其文徳洽此四國 |
141 | 賦也對答揚稱休美考成矢陳也 言穆公既受賜遂答稱天子之美命作康公之廟器而勒王策命之詞以考其成且祝天子以萬夀也古器物銘云𨚕拜稽首敢對揚天子休命用作朕皇考龔伯尊敦𨚕其眉夀萬年無疆語正相類但彼自祝其夀而此祝君夀耳既又美其君之令聞而進之以不已勸其君以文徳而不欲其極意於武功古人愛君之心於此可見矣江漢六章章八句 |
142 | 序尹吉甫美宣王也能興衰撥亂命召公平淮夷 |
143 | 吉甫見上他說得之 |
144 |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師皇父整我六師以修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國 |
145 | 賦也卿士即皇甫之官也南仲見出車篇大祖始祖也大師皇父之兼官也我為宣王之自我也戎兵器也 宣王自將以伐淮北之夷而命卿士之謂南仲為大祖兼大師而字皇父者整治其從行之六軍修其戎事以除惟夷之亂而惠此南方之國詩人作此以美之必言南仲大祖者稱其世功以美大之也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陳行戒我師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處三事就緒 |
146 | 賦也尹氏吉甫也盖為內史掌䇿命卿大夫也程伯休父周大夫三事未詳或曰三農之事也 言王詔尹氏策命程伯休父為司馬使之左右陳其行列循淮浦而省徐州之土盖伐淮北之夷也上章既命皇父而此章又命程伯休父者盖王親命大師以三公治其軍事而使內史命司馬以六卿副之耳赫赫業業有嚴天子王舒保作匪紹匪遊徐方繹騷震驚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驚 |
147 | 賦也赫赫顯也業業大也嚴威也天子自將其威可畏也王舒保作未詳其義或曰舒徐保安作行也言王師舒徐而安行也紹糾緊也遊遨遊也繹連絡也騷擾動也 夷厲以來周室衰弱至是而天子自將以征不庭其師始出不疾不遲而徐方之人皆已震動如雷霆作於其上不遑安矣 |
148 | 王奮厥武如震如怒進厥虎臣闞如虓虎鋪敦淮濆仍執醜虜截彼淮浦王師之所 |
149 | 賦也進鼓而進之也闞奮怒之貌虓虎之自怒也鋪布也布其師旅也敦厚也厚集此陳也仍就也老子曰攘臂而仍之截截然不可犯之貌 |
150 | 王旅嘽嘽如飛如翰如江如漢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緜緜翼翼不測不克濯征徐國賦也嘽嘽衆盛貌翰羽苞本也如飛如翰疾也如江如漢衆也如山不可動也如川不可禦也緜緜不可絶也翼翼不可亂也不測不可知也不克不可勝也濯大也 |
151 | 王猶允塞徐方既來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來庭徐方不回王曰還歸 |
152 | 賦也猶道允信塞實庭朝回違也還歸班師而歸也前篇召公帥師以出歸告成功故備載其褒賞之詞此篇王實親行故於卒章反復其詞以歸功於天子言王道甚大而逺方懷之非獨兵威然也序所謂因以為戒者是也 |
153 | 常武六章章八句 |
154 | 序召穆公美宣王也有常徳以立武事因以為戒然 |
155 | 召穆公見上所解名篇之意未知其果然否然於理亦通 |
156 | 瞻卬昊天則不我惠孔填不寧降此大厲邦靡有定士民其瘵蟊賊蟊疾靡有夷屇罪罟不收靡有夷瘳 |
157 | 賦也填久厲亂瘵病也蟊賊害苗之蟲也夷平届極罟網也 此刺幽王嬖褒姒任奄人以致亂之詩首言昊天不惠而降亂無所歸咎之詞也蘇氏曰國有所定則民受其福無所定則受其病於是有小人為之蟊賊刑罪為之罔罟凡此皆民之所以病也 |
158 |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奪之此宜無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說之賦也反覆收拘說赦也 |
159 | 哲夫成城哲婦傾城懿厥哲婦為梟為鴟婦有長舌維厲之階亂匪降自天生自婦人匪教匪誨時維婦寺 |
160 | 賦也哲知也城猶國也哲婦盖指褒姒也傾覆懿美也梟鴟惡聲之鳥也長舌能多言者也階梯也寺奄人也 言男子正位乎外為國家之主故有知則能立國婦人以無非無儀為善無所事哲哲則適以覆國而已故此懿美之哲婦而反為梟鴟盖以其多言而能為禍亂之梯也若是則亂豈真自天降如首章之說哉特由此婦人而已盖其言雖多而非有教誨之益者是惟婦人與奄人耳豈可近哉上文但言婦人之禍末句兼以奄人為言盖二者常相倚而為奸不可不并以為戒也歐陽公常言宦者之禍甚於女寵其言尤為深切有國家者可不戒哉 |
161 | 鞫人忮忒譖始竟背豈曰不極伊胡為慝如賈三倍君子是識婦無公事休其蠶織賦也鞫窮忮害忒變也譛不信也竟終背反極已慝惡也賈居貨者也三倍獲利之多也公事朝廷之事蠶織婦人之業 言婦寺能以其智辯窮人之言其心忮害而變詐無常既以譛妄唱始於前而終或不能驗於後則亦不復自謂其言之放恣無所極已而反曰是何足為慝乎夫商賈之利非君子之所宜識如朝廷之事非婦人之所宜與也今賈三倍而君子識其所以然婦人無朝廷之事而舍其蠶織以圖之則豈不為慝哉 |
162 | 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舍爾介狄維予胥忌不弔不祥威儀不類人之云亡邦國殄瘁 |
163 | 賦也刺責介大胥相弔閔也 言天何用責王神何用不富王哉凡以王信用婦人之故也是必將有夷狄之大患今王舍之不忌而反以我之正言不諱為忌何哉夫天之降不祥庶幾王懼而自修今王遇災而不恤又不謹其威儀又無善人以輔之則國之殄瘁宜矣或曰介狄即指婦寺猶所謂女戎者也 |
164 | 天之降罔維其優矣人之云亡心之憂矣天之降罔維其幾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 |
165 | 賦也罔罟優多幾近也盖承上章之意而重言之以警王也 |
166 | 觱沸檻泉維其深矣心之憂矣寧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後藐藐昊天無不克鞏無忝皇祖式救爾後 |
167 | 興也觱沸泉涌貌檻泉泉正出者藐藐髙逺貌鞏固也 言泉之瀵涌上出其源深矣我心之憂亦非適今日然也然而禍亂之極適當此時盖已無可為者惟天髙逺雖若無意於物然其功用神明不測雖危亂之極亦無不能鞏固之者幽王苟能改過自修而不忝其祖則天意可回來者猶必可救而子孫亦䝉其福矣 |
168 | 瞻卬七章三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序凡伯刺幽王大壞也 |
169 | 凡伯見上 |
170 | 旻天疾威天篤降喪瘨我饑饉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 |
171 | 賦也篤厚瘨病卒盡也居國中也圉邊陲也 此刺幽王任用小人以致饑饉侵削之詩也天降罪罟蟊賊內訌昬椓靡共潰潰回遹實靖夷我邦 |
172 | 賦也訌潰也昏椓昏亂椓喪之人也共與恭同一說與供同謂共其職也潰潰亂也回遹邪僻也靖治夷平也 言此蟊賊昏椓者皆潰亂邪僻之人而王乃使之治平我邦所以致亂也 |
173 | 臯臯訿訿曾不知其玷兢兢業業孔填不寧我位孔貶 |
174 | 賦也臯臯頑慢之意訿訿務為謗毁也玷缺也填久也 言小人在位所為如此而王不知其缺至於戒敬恐懼甚久而不寧者其位乃更見貶黜其顛倒錯亂如此 |
175 | 如彼嵗旱草不潰茂如彼棲苴我相此邦無不潰止 |
176 | 賦也潰遂也棲苴水中浮草棲於木上者言枯槁無潤澤也相視潰亂也 |
177 | 維昔之富不如時維今之疚不如兹彼䟽斯粺胡不自替職兄斯引 |
178 | 賦也時是疚病也䟽糲也粺則精矣替廢也兄怳同引長也言昔之富未嘗若是之疚也而今之疚又未有若此之甚也彼小人之與君子如䟽與粺其分審矣而曷不自賛以避君子乎而使我心專為此故至於愴怳引長而不能自已也 |
179 | 池之竭矣不云自頻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斯害矣職兄斯𢎞不烖我躬 |
180 | 賦也頻厓溥廣𢎞大也 池水之鍾也泉水之發也故池之竭由外之不入泉之竭由內之不出言禍亂有所從起而今不云然也此其為害亦以廣矣是使我心専為此故至於愴怳日益𢎞大而憂之曰是豈不烖及我躬也乎 |
181 |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國百里今也日蹙國百里於乎哀哉維今之人不尚有舊賦也先王文武也召公康公也辟開蹙促也 文王之世周公治內召公治外故周人之詩謂之周南諸侯之詩謂之召南所謂日闢國百里云者言文王之化自北而南至於江漢之間服從之國日以益衆及虞芮質成而其旁諸侯聞之相帥歸周者四十餘國焉今謂幽王之時促國盖犬戎內侵諸侯外畔也又歎息哀痛而言今世雖亂豈不猶有舊徳可用之人哉言有之而不用耳 |
182 | 召旻七章四章章五句三章章七句因其首章稱旻天卒章稱召公故謂之召旻以别小旻也 |
183 | 序凡伯刺幽王大壞也旻閔也閔天下無如召公之臣也 |
184 | 凡伯見上旻閔以下不成文理蕩之什十一篇九十二章七百六十九句 |
185 | 詩傳通釋卷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