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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四十三

《卷一百四十三》[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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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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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通志》卷一百四十三藝文題跋  書事 記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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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顔魯公,靖居寺題名後。    歐陽修《右靖居寺題名唐顔眞卿題。按《唐書》紀傳,眞卿當代宗時為檢校刑部尚書,為宰相元載所惡,坐論祭器不修為誹謗,貶硤州員外别駕、撫州、湖州刺史。載誅,復為刑部尚書,而此題名云「永泰二年,眞卿以罪佐吉州」,與史不同。據眞卿《湖州放生池碑隂》所序云:「貶硤州旬餘,再貶吉州」。蓋眞卿未嘗至硤,遂貶吉。而史書但記初貶書於紀、傳耳。眞卿大厯三年始移撫州,當遊靖居時,猶在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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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唐顔眞卿小字麻姑壇記》右小字,麻姑壇記,顔眞卿撰。并書或疑非魯公書,魯公喜書大字,予家所藏顔氏碑最多,未嘗有小字者,惟干禄字書注最為小字,而其體法與此記不同。蓋干禄之注,持重舒和而不局蹙,此記遒峻緊結,尢為精悍,此所以或者疑之也。予初亦頗以為惑,及把翫久之,筆畫巨細皆有法,愈㸔愈佳,然後知非魯公不能書也,故聊誌之以釋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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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饒州甘棠館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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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甘棠館題名,自唐德宗貞元以來,止於㑹昌,文字多已磨滅,惟高元裕、韋夏卿所書尚可讀。甚矣人之好名也。其功德之盛,固已書竹帛,刻金石,以垂不休矣。至於登高望逺,行旅往來,慨然寓興于一時,亦必勒其姓名,留於山石,非徒徘徊俯仰,以自悲其身世,亦欲來者想見其風流。夏卿所記,留連感愴,意不淺也。如高、韋二子,皆當時知名士,史傳載之詳矣。昔杜預沈碑漢水》,謂萬世之後,谷或為陵,庶幾復出,以見於世,其為慮深矣。然預之功業,不待碑而自傳,其區區於此者,好名之弊也。故士或勤一生以自苦,或餓死空山之中,甚者蹈水火,赴刀鋸,以就後世之名,為莊生所笑者有矣。故予於集古,每得前世題名,未嘗不録者,閔夫人之甚好名也。跋太虚辯才,廬山題名。     蘇 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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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與大覺禪師别十九年矣,禪師脫屣當世雲棲海上,謂不復見記,乃爾拳拳邪?撫卷太息,欲一見之,恐不可復得,㑹與參寥,師自廬山之陽並出而東,所至皆禪師舊迹,山中人多能言之者,乃復書太虚與辯才題名之後,以遺參寥太虚,今年三十六,參寥四十,二某四十九,辯才七十四,禪師七十六矣,此吾五人者,當復相從乎?生者可以一笑,死者可以一歎也!元豐七年五月十九日,慧日院大雨,中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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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張唐公香城記》後。      潘興嗣,唐公國士也,立朝敢言,名動縉紳,視萬鍾之禄不易其操,一邱一壑,自謂過之。方此時,僕齒髮方少,已無仕宦意,苐以琴書為樂,相視莫逆,至于忘年,可謂以無累之神,合有道之器,不愧于古人矣。每一至此,視公筆蹟于壞壁間,字浸漫滅,惘然于懷眞,覺上人好事,次録其言,勒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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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歐陽文忠公廬山高詩》    黄庭堅、劉公中剛而外和,忍窮如鐵石,其所不顧,萬夫不能回其首也。家居四十年,不談時事,賓客造門,必置酒終日。其言亹亹,似教似諫,依于莊周淨名之間,年八十,而耳目聰明,行不扶持,蓋不得於彼而得於此也。若廬山之美,旣備於歐陽文忠公之詩,中朝士大夫讀之,慨然欲稅塵駕,少揖其清曠而無由,而公獨安樂四十年起居飲食於廬山之下,沒而名配此山。以不磨滅碌碌而得志願者,視公何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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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徐德占題壁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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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有二豪傑、雷霆,一世世父長善、外兄徐德占,相望五十餘年,舅甥畧相似,長善以文章,德占以才畧出深山窮谷,而揭日月於蒼天之上,長善年三十二,德占,年四十,大命霣傾,使人短氣,予過宿章明,揚追逺堂,下觀德占字,雖一時戲笑,語猶髣髴,見其忠厚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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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萍鄉縣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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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堅航荆江,畧洞庭,涉修水徑七十二渡,出萬載宜春來省伯氏元明于萍鄉。初,元明自陳留出尉氏、許昌渡漢江陵上䕫峽過一百八盤,涉四十八渡,送予安置于摩圍山之下,淹留數月,不忍别士大夫共慰勉之,乃肯行,掩淚握手,為萬里無相見期之别,蠻中九年,白髮來歸,而相見於此,訪舊撫新,悲喜,兼懷其情,有不勝言者矣。余之入宜春之境,聞士大夫之論,以謂元明盡心盡力,視民有父母之心,然其民嚚訟異於他邦,病在慈仁太過,不用威猛耳,至則以問元明,元明歎曰:天子使宰百里,固欲安樂之,豈使操三尺法而與子弟仇敵哉?昔漢宣帝患北海多盜賊,起龔遂為太守,及入見,見其老而悔之,遂進而問曰:北海之盜,陛下將勝之邪?將安之邪?然後宣帝喜見於色曰:張官置吏,固欲安之也,予嘗許,遂以為天下長者也!夫猛則土石俱焚,寛則公私皆廢,吾不猛不寛,唯其是而已矣!故榜吾所居。軒曰:唯是而自警。庭堅曰:夫猛而不害善良,寛而不長,姦宄雖兩漢循良,不過如此!萍鄉邑里之間,鴟梟且為鳯凰,稂莠皆化為嘉穀矣!因書之屏間以免别,後懷思庭堅之來,以崇寧元年四月乙酉而去,以是月之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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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南城吳氏社倉書樓》詩文後。  陸 游南城吳君子直兄弟作社倉,畧倣古者斂散之法,築書樓,用為子孫講習之地,其設意深逺,流俗殊未易測也,或者乃謂吳氏捐貲以為社倉,凶嵗免民于死,徙其有德于人甚大,後世當有興者,子孫不學則不足以承之,此其築書樓之意,使吳氏之意信出,此乃市道也,市道不可以交鄉黨自好之士,其可以與天交乎?吳君之意蓋曰:吾為是非一世也,吾兄弟他日要當付之。後人人不可知,吝則嗇,出貪則漁利,怠荒則廢事,雖面命之,或不聽於遺言何有?惟學則免是三者之患,而社倉雖百世可也,此吾兄弟之本㫖。若夫富貴貧賤,我且不能自知,乃為後人謀,而責報於荒忽不可致詰之地,亦愚矣!吳君遣書行千餘里,示予以社倉本末,因及諸公書樓記述,予慨然歎以為知吳君兄弟心者,莫予若也,故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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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荆公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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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荆公手書詩》一卷,前六首「贈黄慶基,後七首贈鄧鑄石刻,皆在臨川淳熙七年七月十七日陸某謹題題折桂院行記》。        朱 子始予至折桂院之西軒,愛其江山之勝,道人雲公為予言,此未足觀,稍上當益奇,因道予行,深竹中竹,盡得大阜,背負五老,面直江湖,東西數百里,雲山煙水,渺莽縈帶,勝絶不可名狀,乃規作亭其處,取李翰林廬山謡中語,命以為黄雲觀㑹,雲公去不果,為今年春,乃克為之,未訖工而余代去。閏月晦日,與清江劉子澄、長樂林擇之、開封趙子明、温陵許景陽、建安王春卿、長樂余占之、陳彦忠、臨淮張致逺、長樂黄直卿俱來,因記其事,雲公諸王孫,棄官學浮屠法,今客大洪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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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濓溪光風霽月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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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熙八年嵗在辛丑,夏四月六日,後學朱熹、張揚卿、王沅、周頤、林用中、陳祖永、許子春、王、余隅、陳士直、張彦先、黄幹敬再拜于濓溪先生書堂下:惟先生承天畀系道統,所以建端垂緒、啓佑於我後之人者,厥初罔不在斯,堂用咸歎慕低徊,弗忍去,熹乃復出所誦說先生《太極圖》,贊其義以曉衆,咸曰:休哉!退先生之曾孫,正卿、彦卿、元孫濤,設饌光風霽月亭,祁眞卿、吳兼善、僧志南與熹敬書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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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蘇文定公直節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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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南康軍治直節堂記欒城蘇文定公為郡守,徐君師回望聖作,又手書而刻石焉。自元豐乙丑距今淳熙己亥凡九十有五年,而新安朱熹來領郡事問堂所在,則旣無有而杉,亦不存求其記文,則又非復故刻而委之他所矣。於是厯訪郡之老人,竟無有能言其處者,蓋自元豐至今,其間世故亦多變矣。然建炎羣盜,於今纔五十年,舊迹蕪滅,未應至此,意者斯堂之毁,其在紹聖黨論之時乎?撫事興懷,慨然永歎,顧郡方貧而民已病,正使堂之故基尚在,勢亦不能有以復於其舊,獨聽事有堂無額,而庭中有老栢焉,焚斮之餘,生意殆盡而屹立不僵,如志士仁人,更厯變故,而剛毅獨凜,凜然不衰者,因取直節之號,寓之此堂,而輦記石陷壁間,且欲盡去庭之凡木,雜植杉栢,以髣髴前賢之遺意,則旣非時,而熹亦以病告歸矣。嗚呼,後之君子其尚有以成予之志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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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白鹿洞所藏《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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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旣為劉子和作傳,其子仁季致書,以其先人所藏《漢書》四十四通為謝。時白鹿洞書院新成,因送使藏之,以備學者看讀。子和,五世祖磨勘府君式,南唐時讀書。此洞後仕本朝,有名太祖時,其孫敞、攽皆為聞人。今子和弟子徵之家,尚藏其手鈔。《孟子、管子書》,云是洞中日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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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金谿陸主簿白鹿洞書堂講義》。後淳熙辛丑春二月,陸兄子靜來自金陵,其徒朱克家、陸麟之、周清叟、熊鑑、路謙亨、胥訓實從。十日丁亥,熹率僚友、諸生與俱至於白鹿書堂,請得一言以警學者。子靜旣不鄙而惠許之,至其所以發明敷暢,則又懇到明白,而皆有以切中學者隠微深錮之病,蓋聽者莫不竦然動心焉,熹猶懼其久而或忘之也,復請子靜筆之於簡而受藏之,凡我同志於此,反身而深察之,則庶乎其可以不迷於入德之方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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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顔魯公栗里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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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唐魯郡顔文忠公栗里詩,見陳令舉《廬山記》,而不得其全篇。雖然,讀之者亦足以識二公之心,而著於君臣之義矣。栗里在今南康軍治西北五十里,谷中有巨石,相傳是陶公醉眠處。予嘗往遊而悲之,為作歸去來,館于其側,嵗時勸相,間一至焉,俯仰林泉,舉酒屬客,蓋未嘗不賦是詩也。地之主人,零陵從事陳君正,臣聞之,若有慨然於中者,請大書刻石上。予旣去郡,請益,堅乃書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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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資國寺雄石鎭帖。      陸九淵象山西址瀕溪溪,有渡曰石龜,夾溪之山曰西山,西山之北有山峭峙,與西山同出,曰徵君山,故老相傳,古有隠者在其上,累徵不就,人號徵君,因以名山。山麓有寺曰資國,猶藏其立寺,時帖乃雄石鎭帖也。字體結密,行筆有法,非今時史書所及年,曰龍紀元年,仍書嵗次己酉,亦不類今時文移官曰鎭遏使,侍御史簽書者曰押衙,兼副將印曰信州,雄石鎭本末,記文乃正篆,不繆疊。今其地屬貴溪,史傳所記故老所傳,皆未嘗知。有雄石鎭鄉人,嘗言永泰二年置貴溪。考之唐史,貴溪之建在永泰元年,而次年為大厯元年,然大厯改號在長至日,是永泰嘗有二年矣。建議至已立,涉兩年,亦事勢之常,置縣之年尚傳至今。龍紀後,永泰百餘年而人不復知有雄石鎭,何也?唐六典:鎭有鎭將、鎭、副,掌鎭捍防守。兵部條中。又曰:凡鎭皆有使一人,副使一人,今曰鎭遏使曰副將,蓋互見矣。又曰:凡諸軍鎭五百人,置押官一人,今曰押衙者,豈幾是歟?施其地者曰周丞。鄴丞鄴之官曰押衙,兼都監,似亦鎭官。然則此鎭有兩押衙,又有都監。唐百官志本六典、六典,乃明皇所撰。史臣固曰:永泰後,諸鎭官頗増減,開元之舊制固宜不可盡考。丞、鄴稱鎭長曰中丞,而其官實侍御史。唐供奉官、御史中丞與侍御史聯斑,此尤足以知非後人所能偽也。其地則曰丞鄴宅西面東坑徵山脚,初無君字,然山上有井,其深無底,旱時祈雨,率多靈應,謂之望井。水流出為石坑,謂之君坑,實折徵君二字云耳。寺僧海瓊,乃周氏子丞鄴之後也。好文學詩,懼此帖之,磨滅將刋,諸石求予為跋。予觀唐于今為近,其季尤近。龍紀之元,距今纔三百有三年,史傳所述故老所傳,已不復知。雄石鎭之髣髴,則是帖之傳亦足為考古者之監,故備論而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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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歐陽君遺事。        周必大、高宗皇帝即位,南京宰輔不思將順,求言之美意,專為身謀,殺上書人鎭江陳東、少陽、撫州歐陽徹德明六飛南渡,亟黜時相,再贈二人朝奉郎、祕閣修撰。玉音惻怛,過禹、湯之罪。已録孤賜田光于史冊草制者,中書舍人王居正也。右丞許崧老,旣為哀詞,必大又鈔少陽行狀,授梁君世昌刻之。世昌曰:德明,吾鄉人也。其孫瑀,嘗裒次事始末,里中文士鄧名世亦誌其藏,將并刻之」。按唐韓文公銘死事之臣張徹云:「嗚呼,徹也,世慕顧以行子揭,揭也,噎喑以為生子,獨割也,為彼不清作玉雪也。德明生而命名,與之同為國捐軀,又同是眞能晞顔慕藺者。先是,鄧庠繪晏元獻公、曾子固、汪信民謝無逸祠於講堂,德明預焉,其視沒世名不稱,或遺臭萬代者,孰得孰失邪?德明弟衡、子飛、黄壻黄怙,皆䝉恩補官飛黄,終建安尉,瑀蓋其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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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鄭威愍公事。        楊萬里,近世培漑人才,忠孝成俗,至本朝盛矣。唐季五代全軀賣國之風,於是一變。慶厯、元祐之間,忠臣義士,充盈朝野,非諸老之賢、祖宗之勤也,其積豈一朝一夕哉!自紹聖崇觀之,大臣指諸老為邪奸,挫揠銷泯,不盡不置也。而靖康之禍,猶有死國如威愍鄭公者,此固前日奸邪之遺種,而紹聖崇觀之大臣所銷泯不盡者邪。噫!慶厯、元祐之奸邪可少哉!至於銷泯不盡,可以觀祖宗之澤矣」。公,玉山人,擢進士第。靖康間守同州,城破,死難。公名驤,字潛公,廬陵楊萬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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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山谷踐阼篇法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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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頃丞零陵,嘗於同官張仲良、許觀山谷先生小楷兩都賦》,歎其多而不疲,且愈精也。仲良笑曰:「此未足歎也。子知其下筆時乎?學者每求作字,山谷必問欲《六經》何篇?《左氏傳》太史公、班孟堅書何篇?他詩文亦然」。即隨所欲一筆立就,命取架上書,閱而校之,不錯一字,蓋張中丞口誦《山谷筆記》也。西昌彭孝求好古博雅,示予踐阼篇,因附所聞於後。予嘗見章懷太子注范蔚宗後漢書》,載武王衣銘云:「蠶事苦女工難得,新棄故後必寒」。而此篇無之,豈逸文乎?抑見他書也,則并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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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范文正公集》後。       宋綦煥,番陽郡齋州學,有《文正范公文集》,奏議嵗久板多漫滅,殆不可讀,判府、太中先生嘗謂:此郡太守名德,如日月之照,終古不泯者,在唐則顔魯公,本朝則范文正、公文正之集,士大夫過郡者,莫不欲見,其可不整治乎?於是委屬僚以舊京本丹陽集參校,且捐公帑刋補之,又得詩文三十七篇,為《遺集》附於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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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李景春紹興萬言書藁    文天祥吾鄉布衣,李君景春上書于紹興,累累萬言,盡疏閭閻隠微之故,可謂知無不言矣。厥亦惟我高宗皇帝仁厚惻怛,勤求民瘼,是以旁通下情,庶幾古者詢于芻蕘之遺意。凡我有官君子,暨于國人,式克于勸。讀君之言,當時州縣間可嗟歎者如此。今去之百有餘年孰知又有過于君所觀者。識者于此又重,為世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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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鷺洲書院記》跋        謝枋得廬陵郡屬邑泰和,有龍洲前邑,宰愛其勝,壘石為基,創為書院,大丞相文忠周公記之。或謂文忠曰:邑有學矣,非贅乎?文忠曰:三代盛時,自王畿建于六鄉,六遂為學者二,為序者十一,為庠者三百,諸侯三,鄉三遂,庠序嘗半之,家塾猶未論泰和子男邦也,畧考圖籍浮圖之居百區,老子之宫亦十五區,而額存屋廢者不與焉。歐陽公著本論,謂三代之民不從事田畝則從事禮樂,不在其家則在庠序。是以王者之政明,聖人之教行,雖有佛、老,無自而入,今也。昔之庠序,皆轉而為寺觀,何不疑於彼而疑於此也?是邦先賢所以主張學校如此,白鷺之於龍洲,同一章貢水也。周文忠公即世四十有八年,而有書院於此,書院之與郡庠相望一水,設謂教化有不切,能不以贅目之。雖然,由文忠之說,則吾邦雖復數書院,猶以為不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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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金谿吳節婦黄氏訓子詩後。  吳 澄,金谿新田,前貢進士吳君叔,可甫第三子泰發之婦,黄氏年二十七,而其夫逺賈溺死,黄氏守共姜之誓,長其二子一女,俾有室有家,年且五十矣,作《教子詩》三十韻,以朂其子,暨從子辭義,蔚然不忝曹大家,節操文學兼有難已,其從孫綬録》以示予,予嘉歎焉!予仲子某之婦,亦生于至元壬午,及至大己酉,予子喪時,有孫男一孫女,二少者,才二嵗,今各嫁娶,畢此婦與黄氏德頗同,但不能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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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胡剛簡公奏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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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百年,權姦之誤國亡國者五:初亡以蔡後亡,以賈開禧之敗,去亡無幾。紹興、寶慶雖未有亡國之禍,然挾敵勢,貪天功,誣上行私,使不得盡為臣為子為弟之道,則二凶之惡殆浮于三凶。當是時,以小臣而敢于言國家之大事,以扶天地之常。經者,廬陵二胡公也。忠簡公憤,激烈驚悚,一世剛簡,援引故實,敷陳倫理,明白懇切,不為危辭。又不牴牾時宰,而貽書以感動之,忠簡之言似賈誼,剛簡之言似陸贄。二公知愛君而不敢愛其身,一也。夫人臣之告君,冀其悟爾,豈欲觸其怒哉!夫子之請討陳恒也,所以告其君。大夫嚴正而不迫如此。後之忠君徇國者,其尚有味于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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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趙子昻書麻姑壇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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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魯公麻姑壇碑在吾鄉,舊碑為雷所破,重刻至再,字體浸失其眞,今觀趙子昻所書妙筆也,顔字、趙字並出于王,或勁正如端笏,重臣或俊媚,如時花、美女,二者各臻其極,然顔學王書,而字與王異,趙書顔記而字與顔異,非深造閫域,不能知也。後之君子,必有工于評者。劉時中、王豈巖俱學書而善書,此帖,趙以畀劉,劉以畀王,蓋其所好,所識相伯仲也,是以轉相授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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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進賢縣學増租碑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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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大夫治官如治家,則何事不可辦?官府學校之間,大率視如傳舍茍且以俟代去,孰有視如家事者哉?進賢學産,隠沒虧折,前後學官安視而不經意,教諭萬君,始搜括究意,悉革其弊,學計頓増,然萬君能復其舊而已,非有所増也,什一中正之賦,通古今可行,至今官之取於民者不過此,惟豪民私占田,取其什之五以上甚矣,其不仁也,而近世公田因之亦十五以上,耕者不堪逃亡荒廢者過半,於是官抑配於富戸以取贏焉,産與公田一也,其賦雖不能如什一之輕,幸未至如豪民之取,而姦民或増租入以餌職掌之人,而求奪佃子,提舉儒學時,凡若是者,必沮遏。夫萬君有功於進賢之學而予慮規利者,不知大體縁是以増租為能,則是厲民以自養也,其可乎?故題其碑之隂,一以示勸,一以示戒,云萬君有理財之長,視官如家,為洪郡學録,値洪學弊極,予欲移其施於一邑者,試之於一郡,而同列不恱之,遂不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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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安湖書院始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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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循吏化潢、池弄兵之赤子,賣刀劍買牛犢,史傳以為美談。吾樂安何侯,初登進士科,尉廬陵,已著吏能,署《臨江録》,曹仕彌進彌優,及宰興國建安湖書院,于邑之衣錦鄉,敦以「詩禮能化一鄉,素不可化」之俗,訖今不復弄兵,雖漢之循吏,何以尚兹於呼士君子有志斯世,大而宰天,下小而宰一邑,皆可以行志,顧其人何如耳!斯高用而盜賊遍山東,林甫國忠用而盜賊遍河北,卒以亡秦而亂,唐一郡縣之小用,得其人則如此,以天下之大用,不得其人,則如彼人才之有闗,於斯世豈小哉?天下不難治也!安得如侯者千百布滿郡縣哉?侯諱時,字了翁,人稱見山先生,采李侯之同年進士,安撫江南,西辟侯主管機宜文字,朝命提舉江南西常平茶鹽事,不及上,未幾,銜石塡海之志不遂,匿姓名曰堅白道人市藥民間,數年後還家,以壽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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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遺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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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都廖國器妻陳氏,生宋嘉定。甲申,年二十八喪夫,守節甘貧,以俟其子之長。至元丙子更革之㑹,子死于兵,婦亦被掠,僅存孤孫。人俊生甫七嵗,劬勞以鞠其孫孫。旣弱冠,哀其父死不葬,母去不還,痛苦求之,詢之遺老,得父骨于叢冢間,聊慰其心焉。零丁徒步往北方,尋訪其母至揚,知在滄州至滄,則知母在。彼有子旣死而葬矣,欲歸母骨,異父之弟不可,銜哀而復幾。欲無生而祖母年八十一,再受賜帛,恩及九十有七公,朝旌表其門閭,鄉里咸稱節孝之家。陳氏康寧無疾,壽未可量。昔陳氏之姑郭,得年八十七,祖姑鄧得年九十九,郭沒而鄧猶存。陳氏以孫婦養祖姑盡孝。今人俊甚孝於祖母,而陳氏年壽又將過其祖姑,天之所以報昭昭也。一門之內,有節婦、有孝子為節婦者,天旣厚報之,人俊家禍雖慘而能為孝子,天其不終報之乎?或惜人俊未學子,謂不然,夫所貴乎學,豈曰窺鑚,故紙諷誦陳言而已乎?孝弟民彛學,莫大乎是也。世之識字觀書,號為知學,而倫紀墮斁,曾飛走之類,不若者,奚足道哉?人俊之孝行,本乎天性,若其刻木象母以附父穴,施經佞佛,以祈𠖇福,則禮之所否,理之所無,不為可也,有人偽作予語,以貽人俊,其間不無違經悖教之辭,匪但誑之,且或誤之,甚哉!其不仁也!太府提㸃孫君好德尚義,以諗於予為書,此以黜其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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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麓泉記》後。         程文海盱余明,可工小兒,醫求子書,「麓泉」二字,扁其所居之室,吾友吳幼清為記復求子,言:「今之術者曰:醫也,星命也,地理也,談相也,星命地理與夫談相者,口舌為大耳,精不精未害也,惟醫不可以不精,而其計效目前,亦豈如星命地理與談相之迂,且誕乎哉?古者醫師之職,嵗㑹其成,十全為上,失三失四者下矣!漢詔聞倉公方技所長及所能治病者,有其書無有,皆安所受學,受學幾何幾?嘗有所驗,何縣里人也?何病醫藥已?其病之狀皆何如?誠以醫者人命生死之所係,要非可虚譽求也,吾家孫子三嵗而病,謁諸醫,或曰驚,或曰:風明可一見,曰:此傷暑也,飲以一劑而愈。吾弟女子方一嵗而病瘍旣苦,河魚三日,諸醫却立,明可飲,以三劑,精神如常時,他小兒賴明可而活者復多,計明可出入城市,其所療所全,當不可縷數惜,未有記之者,自今以往,某病某證以某藥,已録而記之。他日詔聞,執此以往,而不在區區者之一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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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魚山李氏社倉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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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有常平,私有社倉,皆所以利民也。常平廢不復舉,社倉之存者亦無幾矣。今年春,予歸母喪于南城之南,主于魚山,李氏識魚山翁之子,仁壽獨能嗣其翁所立社倉規制至今不廢,可謂難矣。仁壽老猶嗜學,其才足以用世,而隠居求志,能不失其世守,豈偶然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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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蕭煥有《臨江為政碑》後。    劉 詵予舊閱古人平反,輒為反覆數過,喜快若親見,又恨今世無復見此人,及見其斥鬼神、破妖異,則又疑史氏或採摭之過。今觀蕭君煥有臨江所為政,則知古今人眞無不相及,而史皆信史也。夫知屈抑而不敢言,見像偶而輒下拜,皆怵于禍福也。天下惟不怵於禍福者,可以行其志。天下惟學而有守者,不怵於禍福。蕭君之政,通幽明而無間,其要不越于學耳。今方閉門益究經史,則其政未可量也。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蕭君有焉。跋曾氏《世譜》後。        虞 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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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豐曾氏之族,其在金谿者,故宋南安守,仕於國朝,僉福建閩海提刑按察司事,以奉議大夫致仕諱沖子之孫元黙命其子衍,以南豐金谿曾氏世譜示集,受而讀之,作而歎曰:善夫,文昭公元豐七年所為族譜叙也!文昭之言曰:家傳舊世系以為温彦博高士亷所撰,而有不敢信者,經唐末、五代之亂,又有不可考者,自其身追尋先集之遺,至其鄉石記鐘銘之屬,得其六世之名諱,猶有不能盡知者,蓋愼之至也。曾氏之門,若文定、文肅文昭一時文獻之懿,度越古今,文肅貴為丞相,自可以見其源本之深固,而足以知其流裔長久盛大矣,世之人曾不知古人之意,妄引名族賢者而自附焉,覬以自表而不知誣祖之罪,其為不孝甚大,而其官爵年代,參錯舛誤,徒貽識者之笑歎,是故若文昭之志,其族譜所以為君子之道,而後世之所當師法者也。且夫子孫旣多支分派别,而服盡而親盡,而譜有不能及者,遂至如塗之人,士大夫家著譜者嘗病之,而文肅公之言又曰:後之續此書者,世緒旣逺,並載則不勝書,彼此各書,則可以互見,此良法也。此小宗附于大宗之微意,士大夫家作譜者之所當知也。曾氏自南豐而金谿三百年間,人門並著,譜無遺闕,而按察公兄弟三人,在故宋時,並踐華要,推恩先世,至于師保南豐三君子以來,金谿又其一興也。集嘗觀于臨川之乗,自宋初,有黄門樂侍郎晏元獻公、王荆公之家樂之,子孫尚多,晏亦有之,而王氏之後,分居金陵,其後人特少南城,旣自為郡,南豐又别為州,其居金谿者,復為臨川之大族,何其盛哉?集嘗待罪國史,厯觀國家貴戚勲臣世系,承詔撰《經世大典》,必移文其家,按其文字石刻,與簡冊不謬,又詢其子孫,至于故老而後謹書之,正恐他日有温高之致,疑於後世,乃若前朝之故家遺族僅存于今時者,集亦嘗得見其人,見其譜而讀之,其不勝感慨者多矣,若曾氏者,其可感也!夫亦可敬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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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劉墨莊世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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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宋臨川世家莫如樂侍郎,晏、王二丞相,家最貴重。南渡後,如橘園李侍郎、青田陸先生及崇仁羅春伯、樞密月湖何同叔、尚書梅亭李公父、中書皆著姓而有道德、行藝、文學、政事,卓卓可述者,及他郎官卿監以下,尚多有之,內附國朝,將七十年矣。喬木故家,或著或微,其譜或存或否,要必有賢者出而後有,以亢其宗而興之也。其自外來寓者,則有桐木韓氏子孫,近得見譜于郡城,俯仰今昔,伊可懷也。墨莊劉氏,自清江來金谿遂為邑之望。諸孫叔熙能以垂三百年之家世,及其文學交游之懿,輯為三巨編,何其備哉!噫!詩、書、清門,有能世其學者,則可以有譽于天下,而貽永于後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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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曾氏家譜》後。        黄 溍、韓魏公有言:「謹家牒而不忘乎先塋者,孝之大也。家牒之不謹,祖先文字之不傳,欲究其宅兆而嚴事之,其可得乎?贑人曾魯卿於少師、文清公為六世孫,宦遊南海上最久,一旦歸而理其先墓之尚存者,復其墓田之奪于豪右者,奉其墓祭之,廢不舉者,凡以家牒之未墜,猶有可考見也。魏公之言,豈非信然哉!夫以魏公精搜博訪,僅能推及先塋之八世而止。今魯卿所譜,至于十有八世,墓在州里者亦十有三所,雖魏公弗如也。魯卿之友,著作郎麥君出示此譜,因識卷末,惟爾後人克謹其傳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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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新建龍澤書院本末     柳 貫當胡文定公與其子致堂先生留館龍澤山中,正、紹興初議棄地講和時也,其假辭春秋,著王霸內外之畧、君臣父子之倫,以竊附於復讎之誼,今其書列在學宫,則是龍澤山中一草一木,猶能知公措辭之嚴,而執義之正也,而況故老襲傳漢南州高士徐孺子亦嘗讀書其地,先賢軌躅,宛其未泯而可忽哉!里佳士熊若明能興其景行之思,割己田以薦祀,事賢矣,曼碩內翰,又能倡諸樂善之友,身任買地建祠之責,豈不尤賢乎?藐兹晚出,濫竽勸學,敢三誦緇衣之章,以庶幾乎聞風於千載之下,而有以窺伊雒淵源之所自,在此而不在彼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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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參軍黄牒跋尾。       宋 濓西昌劉氏,素號簪纓家,由宋治平元年至咸淳十年,擢第奉常者八人,與鄉闈之貢者又二十九人,其諱在中字伯正者,凡四被薦送,方登建炎二年進士第,授文林郎、永州録事參軍,此蓋其九月所受黄勅也。宋舊制,告與勅多兼給,思陵以建炎元年五月一日即位於應天府,戎馬紛紜,庶事草創,其月十七日,始詔文武官自大中大夫、正任觀察使以上,並命辭給告,餘則令吏部具鈔降勅,則當時給勅者頗衆,不特初入官,令録而已,後因臣僚奏請,洊詔已給勅官,俟法物成時,逐等依舊給告,則三年三月九日也。牒後所書中大夫、守右丞、朱中大夫、守左丞顔,而不著其名,朱名勝非諡忠靖顔則名岐。蓋元年十一月,思陵駐蹕維揚,越十日,擢岐,與許景衡為尚書左右丞,二年五月十三日景衡罷,而勝非代其位,以月日較之,必知其為二人矣,又書正議大夫守右僕射,而不著其名氏,當是黄潛善無疑,或謂為李綱殆非也。綱自元年七月五日,自右僕射升左僕射,潛善從門下侍郎為右僕射,是月綱即出提舉洞霄宫。二年十二月十九日,潛善始拜左相,此牒給於是嵗之九月,其以右僕射繫銜,非潛善而何職事銜之上三人者,並加「守」字,凡階高而官卑者稱行,階卑而官高者稱守,官階同則無之,此猶循唐制也。嗚呼!潛善主和,誤國眞,姦臣之雄,不足汚君子齒頰,岐亦小人力黨,張邦昌詆綱為金人所惡,不可使秉鈞軸,章至五上而不愧惟勝,非差强人意,律以春秋責備之義,亦有不得免焉,區區富貴能幾何,乃無所忌憚,至於如此,墓骨已朽,覽其官氏,人猶指議之有憤惋不平之氣,果何為者哉?參軍八世從孫、職方郎中崧出此於破壞之餘,演飾以成卷軸,然自宋迄今,已厯二百四十有五年矣。宋之取士,用辰戍丑未年,建炎二年屬戊申,其秋,親試進士,賜李易以下四百五十人及第、出身有差,蓋元年丁未,翠華出幸江南,故無暇及之爾,因并書之,以解讀者之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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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吳節婦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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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自壯年,則聞臨川吳節婦黄氏,貞而甚文,及頃嵗承之,史館總裁,有元一代之史,四方以節婦狀來上者甚衆,余心存黄氏事,欲為立傳,而有司獨逸之,殊竊恨焉,今年黄氏之從孫吳君伯宗,以其所為教子詩示余,稱黄氏年二十七,而夫泰發賈死江湖間,二子一女幼,黄氏苦心瘁形慈,鞠嚴教詩,其教之一端也,余誦其辭,愈歎異焉,婦人之不二,其志者,古多有之矣,而未必能文也,問有能文者矣,其行未必皆善也,在孔子删詩之時,三千餘篇之中,求其備是二者惟共姜之柏舟為然,其時去文武周公之化未逺,猶且若是,況今又二千載之後,而黄氏獨有之,豈不尤為難能矣乎?其難能如此,而史遺之,誠可恨也!然共姜之事,初未嘗有傳,特以其詩見取於聖人,而傳黄氏之詩自誓之,堅與之死,靡他之語無異,至於教子,則深計逺慮,以聖賢之道望之,有非柏舟之所能過,誠使後世有鉅人君子者,出采而録之,其傳世無疑矣,惜乎余不足以張之也!雖然,安知來者無其人乎?伯宗愼守以俟之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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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廬結社圖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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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匡廬十八賢圖》一卷,上有博古堂印識,不知何人所作,描法學馬和之人物,布置則彷彿,東林石刻而韻度過焉。其二人相向立,一人,戴黄冠,手持衣袂而揚眉欲吐言者,道士陸修靜也。一人斂容而聽之者,法師慧逺也。其一人冠漉酒巾,披羊裘,策杖徐行,而蕭散之氣猶可掬者,陶元亮也。其一人躡履摳衣笑指元亮者,畢穎之也,其一人執羽扇宴坐芭蕉林下者,慧逺之弟慧持也,其一人與持對坐合爪䜿二指者,僧跋陀也,其一人俯仰其手,操麈尾斜拂坐陀下者,宗少文也,其一人居持右抵肩,作禮而為貌,甚恭者,僧曇順也。其三人皆披甲一人,持鐵如意一人,展卷讀一人,美髯而反顧者,則劉程之、雷仲倫、周道祖也,餘則余忘之矣。又頗記程之蓮社文云:「嵗在攝提格,七月戊辰朔,二十八日乙未,慧逺命正信之士豫章雷次宗等百有二十三人,集於廬山般若臺精舍,修西方淨土之學,今所畫止十八人,取著名於時者也,人數増減,相傳有不同者,所記異辭也。或疑修靜與逺公不共時,蓋晉有兩修靜,此正世稱簡寂先生者也。當是時,晉室日微,上下相疑,殺戮大臣,如刈草菅,士大夫往往不仕,托為方外游,如元亮、道祖、少文輩,皆一時豪傑,其沈溺山林而弗返者,豈得已哉?傳有之:羣賢在朝則天下治,君子入山則四海亂,三復斯言,撫圖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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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葉贊玉墓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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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在浦陽,與貴溪葉先生贊玉交先生之子,名愛同性,穎悟特甚,嘗引之升樓,出經題試之,至正己丑,先生父子皆别去,聲跡不相聞者二十三年矣。洪武辛亥之二月,予考試春闈,及榜出,有葉孝友名,乃貴溪人,恐為先生之子,復以名不同為疑,時車駕將幸臨濠,是月壬申,㑹闈試事,方畢,癸酉,即親䇿於廷,甲戍臚傳進士名午門外,即日謝恩,趨青宫聽注授寫職,名為丸耦,進而分拈之,孝友得為平鄉丞。戊寅,錫宴中書堂,予被酒上馬出,有從傍呼曰:君非宋學士耶?」曰:「然」。曰:「子為誰?曰:我葉愛同也。於是下馬執手相慰勞,問何以更名,乃知有司誤以其字聞,復問先生安否,則作土中人已六年矣,為之悲喜交集,喜則以先生有子悲,則以先生之學僅止於斯也。嗚呼!二十三年之間,人事變遷,何所不有?身老幸未死,得與孝友一接,豈非天哉?然昔見孝友時,兩髦初勝簪耳,今則以文辭,第奉常年,且三十有八矣,余之顚毛欲不種種,尚可得乎?俯仰古今,而不知中心之慘慘也。孝友以蔡君淵仲所撰墓銘相示,因題其後而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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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孫氏復姓文後。       劉 崧九江孫明德手復姓文一編以示,其詞曰:「某之曾祖某,姓孫氏,宋季為光州團練使,驍勇有氣節,屢戰却元兵,及援絶,城陷,死之,有子方襁褓,其母娣之夫曰張某者憐之,竊負以渡江,因鞠為已,子由某至某,冒張姓者三世矣,人無有知之者,初某生子即名之曰啓孫,以局於義而不忍白,他日啓孫生子二人,因欲以長子後張氏,而令仲子復本姓焉,繼而啓孫,即世,長子亦卒,遂不果,後若干年,皇明受命,禮樂制度煥然盡滌,累代之陋弊而一新之,乃頒令禁無子立異姓者,而凡冒姓者,許復其本宗,於是啓孫之仲子明德,慨然追念先祖之遺命,而又深幸其身親於斯世也,亟更而復之,然其心怏怏,恒若有不懌然者,大夫士咸為文以贊美之,又從而釋之,大槩以為孫氏非張,則無以至今,日孫之姓可得而復,張之嗣不可得而繼也,奈何是孫氏之幸,寧非張氏之不幸歟?有為之推,受姓命氏之始,謂孫與張實同所自出,至欲擇孫氏之賢者為之立後以報之,其所以為明德計者,可謂婉而盡矣,余竊以為不然。當光州危難傾覆之際,張君所以奮然不顧利害,保抱遺孽而撫存之者,固為孫氏計,非為張氏計也,則今之復本姓也,雖孫氏遺澤未斬,固亦張氏之初心也,不幸張氏死無後孫,卒不能不為歸宗之圖,其精神所通,倫誼所屬,天固不得而違之也,人亦豈得而間之哉?使張君初以已無後為顧慮,即深閉而固拒之,是乗人之危以利已,豈盛德事哉?然而張卒不能以昌其世者,非人所能為也,天也,天其如之何哉?夫古人所以重氏族而嚴其統系者,以一源一本之初,莫不各有所自而不可紊焉耳!今明德幸復於三世之後矣,使後乎此者,又欲於孫氏之賢者擇而繼之,是不啻源委之方别,又決而自淆之,母乃不可乎?在理之可為,義之當盡,亦惟曰廣推擇於張氏之族屬,為之立後而繼之可也,張氏而無人焉,則奉其主,以祔於孫氏之祠而合享之,或為别室以專祀之,又時省其松楸,世守其墳墓焉可也,使萬世子孫知有孫氏,實自張氏始,顧不韙歟?茍孫氏之緒,永傳而益振,則張氏之義愈逺而愈白矣,又奚而不可哉?余不敏,請書是說以釋吾明德之不懌然者,又將以告孫氏之後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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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吳傅朋與瑞昌令李西美四帖,後兒時聞鄉先生言,南宋初有吳傅朋以法書名,一時嘗於臨安書九里松三大字。他日,高宗屢書欲易之,卒自以為不及而止。余時雖未有知,竊心識之。比長,游豫章見滕王閣三大字,雄麗平穩可敬問諸郡士,則傅朋筆也,始大奇之。於是雖未見九里,松猶見矣。一日,過東湖雷公堂,見堂左塵壁石碑數段,拂而視之。有吳說書小行。楷數行,驚喜得之,以為所未嘗見,後舉以問人,乃知即傅朋也,因自悼寡陋至此,恨當時不及模榻以歸。去之二十年,雷公堂與碑存毁未可知,而滕王閣則旣淪夷為荒渚矣,可勝歎哉!嘗往來於懷思,一見眞蹟之妙,不可得。丙午春,余客廬陵王氏㑹湯君子敏論書法乃出其家藏書簡,墨蹟數幅,皆傅朋與瑞昌令李西美者。西美為伯時,令孫嘗通判吉州,因家焉。其後以女妻湯氏者此帖,蓋李氏女攜以歸湯氏者也。紙背有李氏私印,甚小可驗。是書初若不經意,而風采藴藉,自二王帖中來,無一毫窘拂之態。蓋其濯磨陶煉,清潤遒美,卓成一家,毋論當時黄米諸家,即唐人若此者蓋寡矣。因慨當時書九里松滕王閣,皆京都藩鎭,名姓鉅麗,可與天地同。久而今皆不存,獨朋情旅寓草草數字,乃能寶傳至今,則世之所謂富貴,詎足附恃哉?子敏所藏若此帖者頗富,以余知好之也。分一帖遺余,而以四帖歸之王氏,今為溪南堂珍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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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文丞相書》集杜感興絶句,按丞相當宋亡之三年,始被執留燕獄,五年而就義,又後九十三年為大明。洪武七年,余司臬北平,思訪文丞相,當日事罕有能言者,蓋遺老盡矣,每追想高風偉烈而不可見。旣則㑹大興縣立祠學宫,以昭明時崇建之令典,且以示風厲焉。一日,北山上人示以丞相所書《嵯峨閶門北集》杜感興絶句一首,凡二十有八字,復摹公像於左方,裝潢成軸,請有以識之憶。余三十年前嘗過郡城,於鄧侍郎孫謙所見丞相所書集杜全卷一百首。迨癸巳嵗,又獲觀行書小軸於里中,康宗武氏乃丞相書以寄其舅氏曾君天錫者,近丙午嵗,又獲見草書大冊五十首於廬陵曠氏,其卷帙大小長短,率不等,意當時丞相所書若是者,𩔖非一本,然皆自北而南,故大江以西,士大夫之寶藏居多,由兵興以來,其存亡有無不可知。今北山所藏,直百一之僅存者也,其指意雖不可考知,而筆勢頓挫,勁拔如龍跳虎躍,不可玩狎,視余前所見數本,又加大而特異,是豈可以其不完而病之哉?譬之神珠元璧,遺落人間,不必連琲盈握,而光價充溢,自不可少,而或者以為所寫遺像,傳逺失眞,乃欲毫髮而較之,則難矣。今夫鳯凰、麒麟世之人,未必皆識也,而見其圖像者,莫不快覩以為希世之奇瑞,而不敢以異之。傳有之,誦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嗚呼,欲知丞相者,愼毋但求之聲音笑貌間而已哉?北山、廬陵人,年幾七十矣,其敦行尚義,蓋有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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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胡忠簡公家書後。      胡 儼,右宋廬陵胡忠簡公澹庵先生,手書一通,在新州時寄其兄之書也。公十一世孫,今翰林侍讀光大出以示儼,且屬題其後古人尺牘,若魏、晉諸賢寓情翰墨,流芳金石者,世多有之,君子知愛之矣。至于此書,非徒愛之,則必為之起敬者,重公生平忠義也。當宋南渡,國勢微弱。秦檜柄用,以王倫使金,主和議誤國,有識者皆知其非,然鮮有出口排之,懼攖禍也。間或論其非計明復讎之義者,則亦未嘗指出檜等,以鋤其根株,公獨奮然抗疏不與檜等共戴天,包羞含恥以求活,危言讜論,毅然于朝廷之上,義聲直氣,凜乎千百載之下,至今讀之,令人竦然。蓋公於時知愛君父,豈畏檜等知有國家,豈計死生禍福也哉!先正有云:故廬陵若歐陽文忠公、楊忠襄公、胡忠簡公文、丞相,皆有宋國之元氣也。自公之貶,金人以千金購其疏,得之大驚,遂退師。由此而言,公之於宋,豈非元氣乎?身雖連貶,而國體存,君父尊,則公亦何惜於貶哉?今去公之世三百餘年矣,而此書尚存。友愛之義,骨月之情,藹然乎言意之表,未嘗有一毫悲苦流落之態,非樂天知命者不能也。他人觀之,且知所重,況公之子孫乎?宜乎光大之於此書,拳拳不忘也。光大以清才雅量居禁林,觀其志行,豈尋常涯分之可拘哉?嘗與儼誦公新州及望海臺詩》,慷慨擊節,飄然有凌雲之氣,稱公之賢子孫也,故併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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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歐陽文忠公墨跡》後。     楊士奇《右歐陽文忠公手書》,三道皆喪母時所作,前後二書無所與者,姓字當是徐無黨。其第二書蓋與十四弟名渙者,公之母夫人,皇祐四年三月卒,明年八月自潁歸葬吉水,葬畢復至潁。前後二書皆未發潁所作。其云七月行」者,蓋前期之云也。第三書則皇祐六年在潁所作公喪母踰年而始克葬,觀所以盡衆人之意,致其詳愼,而後卒以禮自斷之。前輩君子,於大事不敢忽易如此哉?跋胡忠簡公封事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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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吾郡宋胡忠簡公封事槀》,有周文忠公楊文節公題跋,在後忠簡孫搢刻于融州眞仙巖,劉長吾得之以惠予者,忠簡筆法出顔魯公,蓋忠義之性有相契矣。揭文安公謂此書本左司郎中豐城范濬舜文所為,將奏之以示忠簡。忠簡曰:「書奏即不免南遷。子有老母,不可以累母。吾以奏之。遂有新州之命,予近于內府」。檢志書見《豐水志》,載范濬事云:「為戸部檢詳時,欲與胡銓相繼論奏和議。胡首抗章,范實從惥之,胡之逐,又贐其行」。未嘗云此書范所為也。《豐水志》作於宋南渡後,當得實,不知文安何自而云然也?然文安云:廬陵、胡氏、楊氏皆國家之元氣,故以所作楊氏《忠節祠記》附此帖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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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元豐𩔖》槀後        何喬新、南豐曾先生之文,有《元豐𩔖槀》五十卷、《續元豐𩔖》槀四十卷、《外集》二十卷。《南渡後續槀外集》散軼無傳。開禧間,建昌郡守趙汝礪始得其書於先生之族孫濰,缺誤頗多,乃與郡丞陳東合續槀《外集》校定,而刪其偽者,因舊題定注為四十卷,繕寫以傳。元季又亡於兵火。國初,惟𩔖槀藏于祕閣,士大夫鮮得見之。永樂初,李文毅公為庶吉士,《讀書祕閣日記》數篇,休沐日輒録之。今書坊所刻《南豐文粹》十卷是也。正統中,趙司業琬始得𩔖槀全書,以畀宜興令鄒旦刻之,然字多訛舛,讀者病焉。成化中,南豐令楊參又取宜興本,重刻於其縣,踵訛承謬,無能是正。太學生趙璽訪得舊本,悉力校讎,而未能盡善,予取《文粹》、《文鑑》諸書參校,乃稍可讀。《文鑑》載雜識》二首,幷書魏鄭公傳後𩔖》槀無之,意必續槀所載也,故附録於𩔖槀之末。嗚呼,先生之生,當洛學未興之前,而獨知致知誠意正心之說。館閣諸序,藹然道德之言,其學粹矣。至其發之賦詠,平實雅健,昌黎之亞也。世或謂其不能詩者非妄邪?校讎旣完,謹識于卷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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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跋宸翰録》後        費 宏安成王君磷築祠于家,祀其始祖宋直閣。瀘溪先生録乾道中所得孝宗制命一通,藏諸祠舍,復集其從祖參政諱芳蓀,從父監察御史諱讓、兵部主事諱高乃,父寧陵令諱孟常,宣德、正統間所受誥勅,通為一帙,題之曰《宸翰録》。蓋瀘溪之王自先生始著,而參政以下實其嫡派,此録所由作也。磷之子和游太學間,示予求題,予竊高先生之節,槩而喜其嗣世之盛,不能無慨焉者。按《傳記,先生登第在政和八年,初授迪功郎,調茶陵丞,以上官不合,去𨼆瀘溪作詩送胡忠簡公在紹興十二年,秦檜憾忠簡不已,附嗾諌官羅汝楫,劾其飾非横議,自威武軍簽判再竄新州,故詩有「癡兒不了公家事,男子要為天下奇之」句流。辰州在紹興十八年六月,以邑人歐陽某告詩謗訕忤,檜時年已七十矣,又厯七年為紹興二十五年,檜死,始得自便,除國子監簿,在孝宗即位初,尋以老求去,主管台州崇道觀,再召在乾道六年,踰年,至特受左宣教郎、直敷文閣,仍予祠禄,時年九十有二,明年春,遂卒,觀制辭,所謂少而力學,長而有聞」,及考忠簡所賡二詩,有「萬卷不移顔氏樂,一生無愧伯夷班,萬牛囘首須公起,大厦將顛要力持」之句,則先生恬退之行,剛直之操,為世推重久矣,乃以微言得罪,擯棄逺州,雖晚年見録,亦在散地,不能究其所用,固可為世道深慨也。夫逆檜致位,宰輔賢士正人竄逐殆盡,瀕死猶進爵為王,自一時視之人定,似能勝天,不知天之所以報善與惡,久而後定,身殁之日,無以異于若敖氏之鬼矣,如忠簡及先生之子孫,愈久益昌,入國朝胡文穆公為內相,掌機務,而王氏則大參以下御史至憲副主事,至方伯、寧陵之外,為副郎者一,為州守者一,為縣令者五,為學職者,二、褒勅之寵上,暉映于日月,冠冕之華下,賁飾于桑梓,何其盛哉!今磷能剙祠割産,嵗時盡追逺之誠,而和承嚴訓,駸駸光榮,又將上繼前人緒,是皆先生積善之餘慶也,因拜手恭題宸翰之後,後之觀者,知慶澤所自,其必以節槪自勵而無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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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臺題識         王守仁正德己夘六月乙亥,寧藩、宸濠以南昌叛,稱兵向闕,破南康、九江,攻安慶,逺近震動。七月辛亥,臣守仁以列郡之兵復南昌、宸濠,擒餘黨悉定。當是時,天子聞變,赫然親統,六師臨討,遂俘宸濠以歸於赫皇威,神武不殺,如霆之震,靡擊而折,神器有歸,孰敢窺竊天鑒于宸濠,式昭皇靈,嘉靖我邦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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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復東林寺碑》後。       王世貞《復東林寺碑》栁河東書,是年為大中。丁丑,河東自太子賓客復拜常侍,又二載以太子少師元㑹占,奏耄謬奪俸書碑時,蓋已幾八十矣。中多作率更體,而小變遒勁為文,弱亦可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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録危集,曾子白文書後。     傅占衡偶遊僧庵,遇曾藴魯談危太樸事,因告予陶源。曾氏家譜中有太樸所為曾堅子白墓志,予以太樸文集湮沒散見者亦罕。欣然請觀藴,魯抱之來,果見危志二篇。其文雅健有法,為元儒筆不謬。而堅子仰即《景濓集》所亟稱其人者,于是始知曾氏之在臨川者,傳家如此。又得子白上吳文正公》等書,則其力學能文,用意高逺。蓋以文定文昭為師,而撫志雖辟舉表有其名,不為立傳可惜也。又有葛元喆與堅書及黄公溍、宋學士諸文,予特取其無集可見者,録之而稍。按其譜譜,稱陶源自南豐而上,泝周、漢之間以為始祖鄫太子巫生夭,天生阜阜生蒧,蒧生參,參生元元生西西生欽,欽生㫭,㫭生樂樂生羨,羨生遐,遐生旃旃生嘉,嘉生寶寶生琰,琰生據凡十九世。據則所稱不仕王莽,避地豫章居廬陵吉陽鄉者也。文定時嘗求族譜,叙於歐陽公公復書,謂世次久逺難詳,而都鄉侯年表以封趙頃、王子景未嘗有樂,據姓名是矣。然歐公謂自元至樂,似非曾孫,自樂至據,亦非四世。今按陶源譜則自元至樂乃元孫之孫,自樂至據乃七世者,蓋文定得歐公書後,而其家始改正之者也。文定答歐書末云,所示世次,敢不承教而加詳焉,疑當他有所參證,必無妄造名字,以傅合年數之理,而稱都鄉侯者,猶不敢刋去。蓋先祖傳聞已久,不得而輕廢之歟?歐公又言鄫子之後不皆姓曾,今絶無作鄫者。予亦竊疑譜》中稱天為巫之子阜,為天之子者,皆無明文。如昭元年傳叔孫歸自晉,曾夭,御季孫以勞之,旦及日中不出。其下載曾夭、曾阜相答,雖各為其主都,不似父子間語也。若阜為太子巫之親孫,莒人滅鄫,正曾氏仇國,魯雖以伐莒見討于晉,而阜遽曰賈而欲贏,而惡囂乎?對父詬誶,不啻匹仇,豈人情邪?然則天阜之為父子,與其出於巫,而生蒧皆未可信也。作曾氏譜者,宜依博士志銘》,直祖蒧參而闕其所自出之祖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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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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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陳陶詩集》後。        陳𢎞緒吾邑香城寺西有陳嵩伯陶書院。一稱《讀書堂陶詩》所謂「祗園樹老梵聲,小雪嶺,花香燈影長」者,至今僧衆傳誦。予讀英華𩔖選》諸編,得陶詩頗多。手録一帙,欲共施希聖《雜韻》合梓之題。曰《西山二𨼆詩》。尚苦搜羅未廣,藏之篋笥。甲申秋杪,偶過故書店。張氏有費君闇,如唐雅刻陶詩四十餘葉,持歸合之前,所手録幾已無遺。獨希聖存槀寥寥,遂以此集先授剞劂,當李璟南遷,吾郡陶獨高臥厭原,求一聞其謦欬不可得。況于齊邱之瑣瑣,而欲網羅中原、麟鳯,豈可得哉!世謂陶頗諳星厯,蓋有所窺于元象。逆知南唐將亡事或有之。然而羣小進用政事不修,朋黨比周為禍陶,固不必決之甘石之書矣。晚唐詩佳處在于纎巧俊逸,而或失之堆積濃艶,輙令人迷悶不可耐。温庭筠有其妙,亦有其累。其累之尤甚者,莫如陶然。遇其瑰響驟發,傑思突來,如《雞鳴曲》、《隴西行》諸篇,亦千古之絶調也。吾邑多奇士如陶,又其最奇者。空山流水,日把其詩,吟咏如見其人,于古松頽石之間,何知紅塵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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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城守胡君全城碑》後。     劉青麓此碑所紀邑庚午三月九日之㓂城,守胡君道宗全城之事,止載君守陴巡城,及大室出走遺物,無絲毫失諸事,竊以為未得君用心所在。當日賊勢一日數警,至為危急,然尚在城外,腹心重患,莫如城內。借賊居奇之偽帥,蓋我之虛實洞于,彼我之耳目炫于彼,我之城池共於彼戎服靺額,長刀自擁,聲言助守,實則在城皆賊耳。縣令老瞶聞警,但倉皇走君,乞馬房居住。當此之時,變在肘腋,偽帥故為好語挑君,許假千人助守,以勝則可以徼功官出其下,不勝則恣掠,而可卸其罪于賊君。乘機即乞兵,偽帥曰:事急矣!郡兵尚須三日望親往速發,偽帥不能却。旣出,盡驅出城內居人止麾下兵二百,激以大義曰:朝廷養若輩,正為今日,若輩從我乎?衆良久不答,君拔刀大哭曰:砍我頭去耳!衆皆跪曰:願受命!乃㰱血飲衆而盟,嚴號令,傳籌巡邏,以待救援。已而郡兵至,賊旋解,如醫者先去,腹心大病,後乃隨手奏功。此君不動聲色,措危城于磐石也。有侯君見朝者,為建昌營千總備廣昌。順治戊戌九月,羊石山冦破逺近諸村,長驅攻縣,圍城東北,自金鐘岡至梅林園,亘數里,侯帥二十八騎潛出南門,間道趨梅林,遶賊後,張旗幟鼓行,賊以郡兵救援至,大驚,㑹北城民兵開關出鏖殺,追奔數十里,斬賊數百級。暨又隨郡守忠烈高公破砦,先登制府,疏列侯功首,其功在城邑,與胡君後先爭烈,竞未有紀載,視胡君尤有憾,因附書于此,使後之論者,尚有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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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歸去來館。         樓 儼朱子評靖節先生謂是明不要所以高於晉、宋人物象山,陸氏則以為有志於吾道合之昭明頑亷懦立之論可見。南山、采菊自是春風,沂水襟懷,要不徒以歸去來兮自潔其身而已也。朱子有題醉石歸去來館》詩,或云館即朱子所築,當是時有為君築茅屋句耳,而今已化為禪房花木矣。靖節裔孫企,大太史,訪之庵僧,購為别業。夫太史為文學侍從之臣,豈斤斤以歸去來為志哉?要亦祖德可述,而朱子過化存神之地不可沒也。記不云乎:君子不願乎其外,君子無入而不自得,故歸去來兮,因物付物。正是聖門學術,太史將以此為講學乎?其亦象山之流風,而白沙、定山之同心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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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新州學進士題名志。     龍仁夫,進士設科,以來宋為盛。宋二百年,江表、文獻、廬陵為盛,廬陵屬若縣八衣冠,科目鼎鼎,吾永新為盛,然則題名有碑宜也。至元初,科廢山川,英華小蟄,然鄉校巋立,劫灰間龜趺龍,文煜●故無恙。天之未喪,斯文可知。己皇慶詔下,于今二十年,自行省入貢若干人,擢上第,為天朝命官,則自馮君始。馮君自鶚省以書,諗曰:「將更為新碑,以昭盛事,願志之予」。兒時從長老游鄉校,觀碑廡間,指曰:「某對殿陛,為前三人,某為宰相,若名卿大夫,某汝家,父若兄孺子朂之,予不肖,頽落且衰,負慙斯言,予慙何足云:鄉國有人,其使予喜也。曩廬陵貢額七十有二,漕若監數,路不在焉,賜第且五百,則昔之登是碑也,易今通天下貢額為七十五者,才四賜第,較異時不能五之一,則今之登是碑也難。鄉國有人,其使予喜也。雖然,此特諸君青雲初武耳,由是躐穹階,樹大名,邇之樹旂常鐘鼎,逺之流芳,太史氏與是州山川相無涯,其自此碑始矣。於戲!尚相與懋敬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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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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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萬安丞。          宋 濓吉安萬安縣有豪民劉仲賢,以攘牛殺鄒君瑞,父子五人厯時已久,鄒嫗始覺,執牒訴諸縣,懼不得屍,弗録,嫗辭嫗,哭於庭三日,縣丞高昌萬鵬舉録之。俄有大蜂五聚丞之案,麾去復至,如是者四三,丞乃祝曰:「爾信為鄒之鬼耶?明日,再聚吾案,如期蜂復集,丞猶未之信,連與蜂,期咸如初。丞乃上馬抵劉舍,反覆蹤跡之,絶無所有,忽見五蜂飛集竹坡,亟令左右具畚鍤劚之,四屍藏竹下如生,唯孩童屍未獲,蜂復導丞至榆下,環繞而悲鳴,發之,孩體已腐,唯其首獨存獄具,斬劉氏市中。嗚呼!人不得其死,附物以報寃者至如是。夫昔余友楊觀尹漢川有蛙鳴,躍履畔楊曰:汝若有所訴,當前我蛙即躍去。楊躡其後,行二里所,見一尸横焉。楊捕逆旅,民一鞠即伏,方疑無主名,檢屍衣得知為湖廣賈人,遂伏辜,漢川人與予言之,予竊以載籍所見固有若斯者,是殆未可信也。今觀萬安丞事,與之正𩔖,徴諸人,人言不殊,其將弗信矣乎?」因謹書之為世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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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佛郎機遺事。        王守仁見素林公聞宸濠之變,即夜使人範錫為佛郎機銃,并鈔火藥,方手書勉予竭忠討賊。時六月毒暑,人多道喝死,公遣兩僕裹糧,從間道冒暑,晝夜行三千餘里以遺予,至則濠已就擒。七日,予發書為之,感激涕下。蓋濠之擒以七月二十六,距其始事六月十四,僅月有十九日耳。世之君子當其任,能不畏難避巧者鮮矣,已致其事而能急國患踰其家如公者乎?蓋公之忠誠根於天性,故老而彌篤,身退而憂愈,深節愈勵。嗚呼,是豈可以聲音笑貌為哉?嘗欲列其事于朝,顧非公之心也。為作佛郎機,私詠君子之同聲者,將不能已於言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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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戊寅之冬,福建按察僉事周期雍以公事抵贑,時逆濠奸謀稔,逺近洶洶,予思預為之備,而濠黨伺覘,左右摇手,動足朝聞,暮達以期雍官異省,當非濠所計,及因屏左右語之故,遂與定議,期雍歸,即隂募驍勇,具械束裝部勒,以俟予檄,晨到而期雍夕發,故當濠之變,外援之兵,惟期雍先至,適當見素公書,至之日,距濠始事,亦僅月有十九日耳。初,予嘗使門人冀元亨者,因講學說,濠以君臣大義,或格其奸,濠不懌,已而滋怒,遣人隂購害之,冀辭予曰:濠必反,先生宜早計」。遂遁歸,至是聞變,知予必起兵,即日潛行赴難,亦適以是日至,見素公在莆陽,周官上杭,冀在常德,去南昌各三千餘里,乃皆同日而至事,若有不偶然者,輒附録于此,聊以識予之耿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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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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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蠲吉水縣荒賦紀事。        李振裕,康熙十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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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益銳意天下事,宵旰勤民,日孳孳以圖治。凡四方有以水旱奏請蠲恤者,章朝上夕報可,然猶慮天下膜視,斯民之疾苦而罔念也。乃用張御、史沖翼疏,特飭各直省督撫徧詢地方敝壞與守令從,無陞任之由,許馳驛以聞。而我大江之右,則巡撫副都御史董公衞國,布政劉公楗、督糧參政韓公廷芑,皆勞心民事惟恐後。於是照文事理,以檄下十三郡,取地方疾苦狀,使絡繹於道。吉郡則太守郭公景昌治郡久,知吉邑賦獨重,而荒實倍於他邑。維時邑令王公雅則毅然曰:吉水之民困極矣,流亡轉徙益以災,侵洊臻,其不能有其朝夕者,已非一日。今幸矣。遂痛切直陳。而邑之父老子弟聞之,相率匍匐集中丞轅,門下數千人號泣聲動地。巡撫董公惻然俯諭曰:爾吉民之積苦,余悉之素矣。微爾言,余亦將繕疏為爾百姓請命,且前之令爾。邑者多以事去,非爾邑之累官也。於是與方伯、劉公審度至再,乃以人民罹災已極,特疏請蠲其時並列者,則寧州上高廬陵而呼籲迫切,足動聽聞者,則自吉水始。疏下部議,重其事,復飭巡撫、都御史自行勘實,時康熙十一年七月也。赤地流金,火雲四塞,巡撫董公乃却騶從,罷郊迎,裹一月糧,舉凡供應張頓,纎悉不取於有司,露蓋單騎數百里,披荆杞,宿蒿萊,與鵠面黔首相勞苦如家人不自覺其汗濡涕洟之承睫也。疏上,朝廷從其請,蠲吉水荒賦銀九千九百九十餘兩,米七千餘石,不徵於戲,誠曠世之殊恩哉!於是邑之父老子弟皆泣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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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天子恤,下之仁感,巡撫都御史而下,為民甦息之德,而邑令王公雅為之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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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德意發為詩歌,以與民共樂邑之紳士,以及窮陬僻谷無逺邇之人,羣而和之,數十百輩於戲,今天下之平久矣,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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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仁聖聰明,與在廷諸臣講求治道,崇儒納諫,中外晏然。凡四海九州風雨霜露之所霑被,無有一夫不革心向化者,誠朝廷極治之時哉!乃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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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明詔普湛恩流德澤於無窮於時。在位者邑宰、王公賢也。邑於吉州為屬,太守郭公又賢也。郡於江省,為屬布政,劉公糧儲,韓公與在位諸大夫皆賢也。又得巡撫都御史董公抱饑溺由已之懷體加惠民生至意如是而澤不究、惠不永者,未之有也。於戲吉之民何幸哉!況余草土餘生,身際其㑹,獲隨諸父老子弟後沐浩蕩之恩以詩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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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主宵旰勤民之政,而周覽山川原隰,詠都御史及諸大夫之愷澤,不旣休與。《傳》曰:「道洽政治,澤潤生民」。韓愈曰:「有以事乎上,有以臨乎?下同則成,異則敗。余三復斯言,凡以為天下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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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             李 蘭恩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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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老重農,王政首務。三代、漢、唐之盛,經史所書,槪有明效。我朝鴻庥,景運八十餘年,深仁厚澤,海內乂安,實度越前代民生其間。每多上壽,如雍正八年、九年合江省旌表,百嵗之老人,新建縣民朱元域、臨川縣民馮元一、馮騰萬、邱坤伯,金谿縣民陳惟敬、新城縣民張達宇,涂愛吾涂愛已涂時信,南豐縣民蕭繼峯,廣昌縣民饒思誠、浮梁縣民鮑時卿十二人,或萃之一邑,或萃之一家,視康熙五十九年所報且倍,焉足稱人瑞益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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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德澤濡涵,太和翔洽,盛而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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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更推恩,百嵗以下,年臻耆耋者,悉予冠帶。又雍正二年奉文,各州縣嵗舉老農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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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以八品冠帶七年,定例,每三年一舉,務求敦本質實,積年力田之良民,膺兹榮秩,服田力穡之效,敬老尚齒之風,民生于今,已遊時雍風動之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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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李太守遺愛。        梅之珩李朝柱,山西臨汾人。雍正二年,知建昌府,明敏公亷,不任胥吏,首葺學宫,復新考棚,興義學,修城樓及關帝廟,時萬年橋圮,太守念一郡形勝,四方行旅所經,亟加修葺,次太平,次大德三橋,工費頗浩,不二載落成,太守以實心行實政,更知人善任,故用力雖多,成工甚易,公私不擾,官吏無科歛中飽之譏,首事無侵漁染指之弊。父年七十,迎養鷄鳴,問安饍,寢必侍,每涖事聽斷,有所平反,令民無寃,縷述父前,俾老人欣慰以為笑樂。後奉檄運米閩省,積勞成疾,卒于署,士民奔走哭臨,見其臥帳用皂布,又破裂數處,歸櫬無資,涕泣爭助,羣列其德政,請祀名宦,時以太守甫卒,須事久論定,格不行,遂立祠塑像,春秋祀之,言及多垂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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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右定變記畧        周龍藻、商邱、宋公初奉巡撫江西之命,期至江寧,疏請陛見,迨舟泊龍江口,語藉藉傳,武昌兵叛,幕客咸相謂曰:「陛見疏上,得㫖,須一月可以從容,俟楚事之定,不必急行與其難」。公獨毅然曰:江西與湖廣壤相錯,無巡撫鎭壓地,万變將生,況大江咽喉在潯陽,必速發兵扼守,庶足資楚師之應援,我豈以畏避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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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憂,立命放舟,行抵天門山,守弁出迎,以皖撫所下檄視公知叛首,為裁兵夏逢龍,且言蘄黄諸城俱陷賊矣,當是時,上流避兵小船數千,蔽江而下,無一人敢西行者,獨公乘兩官舫,遄發苦鬬,風力牽挽,日不能數十里。六月初十日抵安慶,適遇天,反風兩晝夜,達湖口縣關,使某出迎,極言九江多警,勢恐不可支,公笑曰:吾在君無過憂。故事,巡撫履任關防,王命旗牌俱集湖口以待,乃公至,而吏卒闃然,人疑省㑹且變,公曰:此必慮鄱陽湖險濶,或有奸細窺伺其間,故愼重不逺來耳,保無他。俄而一吏至如公言,分巡饒九南道僉事朱尚隆來迎公,詰以九江事,云省中遣遊擊陳化龍,協同副將王昶出師,而藉口無餉,逗留不發,不能無憂,公曰:師行餉從,此定理也。彼以無餉不發,茍與以餉,當無辭。立檄取湖口庫銀一千兩,俾尚隆速往諭之,事乃濟。時舟阻石鐘山,距省尚逺,中隔大湖,非便風不得行,公禱于神,風立轉瞬息,抵吳城,接受闗防旗牌,以是月十九日入撫署,公首以兵為重,與藩臬道府議招舊卒,擇其尤壯健者得五百人,出已俸養之,顧人尚恟恟多懼,有以追還諸紳士及禁婦女出城告者,曰:此不足以靖變而益之變也。公以鎭靜安衆心,而紀律嚴明,每日暮,命標弁赴軍門,請號徹夜,徼巡不絶,奸徒無所容,有以李美玉、袁大相不軌,事來首者二兇俱閩人充督標卒被裁,聞逢龍叛,謀起兵江西,應之,糾合黨與散酉字帖,衣白衣為號,將於七月朔舉事。先一日,店戸吕瑞伯因旗牌官羅魁以首公計,非密擒之,不可,游擊趙永吉甫以丁憂去任,然其人謀勇足仗,召之,來告以故,且詢其用,卒幾何,永吉曰:勢迫不可用多人,人多必泄,願以家丁五人從足矣。因命挾瑞伯乗夜往叩二兇,寓以有急,求見二兇不料事,發露啟門,永吉即突入,揮袖中鐵椎,斷其臂,五人至,遂擁以行,其黨無知者,公親鞫之,二兇直承不諱,乃召總兵陳平、布政使王業興等集撫、署共議,時平抱病,噤不出一語,業興以下俱股栗無人色,爭以二兇雖擒而黨與甚多,恐一旦怨而思逞,勸公緩其誅,公曰:聖天子威德布天下,此小醜何足慮?且彼黨雖多,皆仰二兇為盟主,二兇鉏將竄匿之不遑,而敢更求逞哉?遂升堂中軍遊擊詹英繫二兇待命,公再鞫之,二兇俯首甘受死,但指陳總兵親隨,某亦我黨時,某手刀欲發,公睨之,佯笑曰:此逆渠求緩須臾死,姑妄扳以待鞫,彼乃總兵親隨人,豈有是哉?」立請王,命斬二兇轅門外,懸其頭章江、廣潤二門,并張信示曰:「倡亂者已誅,餘並不問。是日,其黨方羣伺二兇指揮,忽聞軍門礟鳴,二兇頭已懸,城上不知發露所自,各驚駭而散,江西自此帖然,而楚城亦以無援敗矣。公誅二兇,後問語,陳平杖死,其卒并告以手刀,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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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㑹城忠烈祠墓書事。    彭家屏嘗讀《吕氏春秋》曰:聖人所貴惟忠臣。栁子厚曰:厥功章明,宜受大禮,俾有憑托而宣其烈,則忠者是固為國所必先,事君所必思,而烈又足以成忠之窮。夫節義為扶輿正氣,其鍾于人不擇男女,人能卓然自立,盡性致命,又不在爵位之崇卑、姓名之顯晦,古人生能勤事定國,禦灾捍患,廟食當百世不朽,奈何宫室數椽不為風雨,鳥䑕頽壞,即見奪于淫祀也,蓋可怪矣!祭法之謂何,守土者,其能漠然耶?江西㑹城,舊有大忠祠,所祀宋岳、忠武王文、信國公、謝文節公,或靖此邦之亂,或生斯地,而以一死殉國難,皆具文經武緯之才,而又身際科目功名之盛,故能履危如安,從容就義,若元之同公,僅官亷訪使經厯,當疆圉已破,獨能操戈殺賊,巷戰而死,嗚呼烈矣!宜其立廟交衢,與忠武三公爭光日月焉!乃今于四道後街求所謂大忠祠者,不可復識於合同巷口,求所謂同公祠者,其祀則男女範像各一其額,則豫章福地也,數公靈爽,於昭厥祀,皆湮滅不傳,良可深慨。予備位藩牧,十年於兹,按志考稽,蹵然難已,於是因五桂坊公所為之剪除修治,牓其門曰大忠祠,而岳公、文公、謝公型範維新,芳躅可步矣!改豫章福地額,仍為同公祠,而經厯之英靈用妥矣,更為作記,刻碑植于祠中,以垂久逺,不特此也。前明中,葉寧庶人宸濠萌逆時,其妃婁氏作詩諷之,又力諫不聽,卒沉其身以殉,邦人欽其賢且烈,私為具厚,殮葬于徳勝門外江干,二百年來無有志者,予亷得其地,遣吏往視其塜在,今新建、上饒兩縣漕倉中間盈字,廒後封鬛久廢,僅存碑砆埋泥沙中,其墓變滅之故,妃家後裔改姓鍾氏,居沙井者尚能言之,予特刻碑表其處,并詳識之。李翺謂婦人能辨進止,即為公卿大夫之所難,疾風勁草如妃,可無媿焉。予故以為人能盡性致命者,固無論鬚眉、巾幗顯,晦尊卑也。昔文山入五忠祠,歎曰:歿不爼豆!其間非夫也!後卒如其志。語曰:忠烈名存,山高日升,此都佳士,對越几筵。慎勿謂古人其眞不可及也。已乾隆十六年辛未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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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通志》卷一百四十三
URN: ctp:ws67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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