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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上草堂筆記近錄v2》[View] [Edit] [History]
Transcribed automatically with 《池上草堂筆記近錄卷二》 | |
1  | 福州梁恭辰撰 太倉趙祟慶重校刊 |
《萬廉山》 | |
| 1 | 家大人曰：道光五年江浦運道阻梗制府及河漕二帥皆易八琦靜菴節侯 由東撫擢督兩江駐浦籌辦時余以淮海道調署蘇泉琦初擬到浦卽相見及渡河始知余巳往蘇州而護道篆者為萬廉山郡丞承紀卽大怒謂當此運務萬緊之際我到此人地生疎，所恃者惟梁觀察一人盤運總局旣設在淮海道署而反將本任道調開此必萬丞欲護道任捨之遠去河帥為其所蒙可恨之至次日卽奏調余帶印回浦並欲先將萬丞撤任經河帥再三緩頰始允暫留繼查知所請盤運經費僅百十萬兩而合計二百萬滯衢現經盤運渡河者尚不及十分之一巳用去銀二十七萬兩未免任意開銷復將萬承奏摘頂戴時余已浦謁見琦曰足下蘇州此行非為萬承所擠乎余笑曰：萬丞有何勢力而能相擠此自本道不諳河務急欲避賢路而蘭中丞亦相需甚殷耳琦曰雖然此人斷斷不可用渠前百友鬱公中已被我看破矣自是每曰進謁除議論八外必有詆斥萬丞之語余雖多方為之排解而終不見納及之微之藩任內萬正在督幕有傲睨相視情事於是浦中始皆知其為修私憾而並非有公事齟齬也一日旅見琦忽曰我以萬丞為不好而等君等似皆重視之究不知萬丞有何好處。余曰：萬承文章經濟俱不讓人其前百中正値少年興高不烈露才揚已誠為可憎今則老成持重更事愈多斂其精明歸於渾厚竊謂現在河務中實為第一稔糠之員且萬承自因克家有人專務樹德以培繼起事事為人道地處處思積隂功寅好中無不暗受其益竊見執事待之嚴峻外閒無不為之擔心者人才難得輿論可憑願執事格外保全之庶幾緩急有恃幸甚琦乃瞿然曰：伊家尚有何人余曰：其長子名啟酌者現官刑部副郞在秋審處甚得力琦曰想是捐班余曰：非也伊係進士出身由內閣中書曾為四川主考推陞刑部現巳記名御史月內卽可轉西臺矣琦為黙然者久之翼曰忽語余曰余為萬丞奏復頂戴何卯余曰：甚善但如何措辭琦曰必得大冢商議時余管理槃運總同二百萬滯漕巳去其十之九僅用徑或七十萬有零琦甚喜慰余謂可將此大槩情形先行具奏以紓宸廑其萬丞開復頂戴一節卽可於摺尾帶敘必能邀准琦以為而余旋擢東兒瀕行之際聞萬丞以屢受磨折急●心為汗漫之遊經河師與同官力行勸阻而止次年春分仍高於湖水二尺許而重運巳銜尾而至同官一籌琦焦切可名言萬丞忽獻倒塘套運之策琦令試為之源源而濟於是始漸重萬丞倒塘套運之法東省闡河之南河厯來皆以淸敵黃故無人講此自道光六年以後通用至今雖每次所費不貲而運道賴以無阻則不能不歸功於萬丞余在東省得琦手函有不料萬丞竟大有裨於河漕云云，未幾而萬丞死矣，琦亦以開減壩失機鐫秩去矣諺云：得饒人處且饒人況關係如此之大而可徑情直行錄此亦足為居上不寬者戒也家大人又曰：減壩地屬淮海道自五年冬卽有議開減壩以洩黄流盛漲者惟萬廉山侶言斷不開時余與廉山親至其地再三相度博稽成案亦瀵悉其不可輕開之理次年琦侯來惑於衆說意在必開余以去就爭之琦下屢言不諳河務何必獨於此事持之甚堅余曰：本道實無所知但以萬至之言為斷琦益怒曰萬言不可開我則必寧開君從我平從萬乎余必欲開之惟將鄙人離了淮海自當聽人所為□一此守此壩也琦為絕然次年余在東臬□□按廉示云開勢在必開卑職孤口難爭且●卧巳三之後越三日卽辭世矣又踰年余昭由東至浦甫渡河大非前年景象舊道全失滿眼流亡龍之桃源令乃知皆減壩開後衝決所致也按此與前二事皆疑徵廉之老成而南河之大局係焉因合記之。 |
《蔣閣老》 | |
| 1 | 嘉慶末，蔣礪堂公攸銛總制兩川，陶文毅公澍方由給諫外授東道蔣力薦其可大任遂洊擢泉藩以至開府慘同之至執弟子禮甚𢚈道道光八年蔣以內相總制兩江陶江蘇巡撫奉教初莅江南𫝹於圖治而彰癉多不稱 上心，漸至悚惶失措，時家大人為蘇藩於督醫事亦依違陶曰：節相近日心事不佳吾輩●仰體之，毌屢觸其怒也家大人在京師時與蔣亦有知遇之感聞道光紀元之初蔣所薦外人才極多每一單多至數十人家大人自揣未必不在其列聞陶言亦諸事將順之咸以為老翁坐鎭金陵可毋鹰南顧也乃不論年而事事相忤嘖有煩言每昌言於衆曰陶雲汀本一好人自為江蘇巡撫竟大變其舊殊不可解卽梁茝鄰亦是好人自與陶朝夕共事言聽計從亦遂不公正云云家大人嘗笑語同列曰藩司為一省領袖若不能公正卽是官邪此豈可一日姑容而但以空言從事乎時陶與家大人皆有戒心江南北寅寮亦皆竊竊憂之惟恐以乖氣致戾也未幾而辦理鹽梟黄玉琳之案意見相左初督撫會摺稱黄玉琳應斬決鹽務摺例由督蓍拜發蔣私附單銜一片請責令黄玉琳以拏𫉬梟徒自贖陶不知也奏入 上大怒以蔣為反覆險詐不可與陶共事革去大學士令赴京另候簡用而陶卽晉督兩江時蔣已抱病遂卒於德州旅次吳棣華先生廷琛曰此老暮氣我早巳微窺之初不料其決裂至是耳惜哉。 |
《錢南園侍御》 | |
| 1 | 錢南園先生澧伉直有聲以御史為軍機章京時和珅長軍機鳳嘯齕之弗屈也錢劾山東巡撫國泰賄賂通行穢名彰著 命相坤馳往査辦相與國素相比欲化其事為子虛奏請與錢偕行時値冬令道途送觀裘送珍食凡可以結錢之歡者備殷勤錢弗為動比至濟南以衆證確鑿不能不據實奏和世窩之錢旋出為湖南監司利時不肖大吏謝蘗其短久之不得後浦霖為巡撫亦與錢乃以鹽務陋規附會成獄褫錢職卒於京復旋路過柴市正値浦霖押赴伏法之時靈與愚車相摩擊而過辯刻其時而巧使先生親見之者錢之交好為筆其事於。 |
《徐總戎》 | |
| 1 | 東學徐星溪總戎慶超虎懈頷辟易萬夫同說禮敦詩居然儒將以乾隆甲寅舉於鄕故與家大人儀文武同年誼甚篤工𤩹寬書所到名山輒有磨厓大字有滌研圖畫卷名流題詠殆徧每出必以自隨惟性嗜狗肉無日不烹狗如常人之饜雞豚所過輒有羣狗降之官建寧鎭時以巡閱至崇安登武夷適日晡宿於九曲舟中營弁殺狗以供遂呼觴大嚼次日登天游觀甫八殿瞥見金光一道遽仆地不語衆弁掖之起則渾身癱軟如無骨者視之氣巳絕矣觀中道士蔡元瑩曰此座上王靈官顯威也凡食狗肉者從不敢入此殿某以大人故不敢阻耳舊傳被王靈官鞭者全身骨節皆碎觀此乃信。 |
《孽海》 | |
| 1 | 家大人藩吳石琢堂先生韞玉主紫陽書院講席每進集余得從後窺之年近八十而精神矍鑠健談徵常如五十許人吳人盛傳其為諸生時家置一紙庫名曰：孽海凡人律與夫得罪名教之一一書納中而燒之十年不倦講又不徒惜字而巳乾隆庚戌以會魁臚唱第一旋典試吾閩繼為湖南學政厯官至東拔婆使亦可謂報施不爽者矣至俗復傳偶閱葉紹翁《四朝聞見錄》內有劫朱文公一疏不勝指指業大思欲盡購此付火乃謀諸夫人假飾金珠諸物易錢質庫徧搜坊肆得三百四十餘十部悉燼於夢懈未免言失其實接此事又見沈相威諧鐸沈亦辨其不必然蓋所載疏草係胡絃沈繼所為與作是書者何涉小人之汗應君子何所不可以為僞學則亦無不加之罪明著之正所以釋八之惑何足以病此書《四庫提要》稱紹翁與眞德秀皆游朱子之門其學一以朱子為宗故所論多持平又謂南渡以後諸野史足以補史傳之缺者惟李心傳《建炎以來朝野雜記》及紹翁是錄則亦甚重其書且書中所載諡議二則於朱子表章甚力並無異詞則是書亦何可輕燬琢堂先生當少壯時盛氣輕舉容或有之所謂扶翼名教者當不在此且蘇州城中一時坊肆又安得有三百四十餘部之《四朝聞見錄》供其攫取而侈為美談乎聞家大人曾以此事面質先生先生亦笑而不承也。 |
《奉陰騰文》 | |
| 1 | 家大人觀政儀曹曰與歙縣程澂江先生世純為同官先生科分最早於乾隆己亥偕大興朱文正公典試吾閩先外祖鄭蘇先故與家大人尤相篤厚喜談舊事自述乾隆己酉與陳修撰{{初哲興試秦中巳取定二十五卷送陳覆閱內某號卷疵謬頗多陳欲去之以備取卷頂補忽聞鬼聲四起徐至窗外長陳尋入室揶揄擾至黎明乃去陳意考院久無人居疑狐為祟亦不以為怪延余商酌去取余不覺心動謂先皓文塲三次𫉬雋皆以正副主司意見不合抑落孫山之外由今追昔不覺感傷至此卷之疵類愚亦見之其去取原無成見第以愚𫝹及之情不能禁或可格外錄之陳勉從所請榜後來謁則一村學究祝振聲也余與陳厯言其故詢以有何隂藏自陳春夏務農秋冬訓課不惟無暇為隂隲亦不知何者為隂隲固問之乃曰幼受文昌隆憔文二十八歲時每晨激口焚香拜讀一過今五十八歲行之巳三十年不倦生平惟有此事他無所知余曰：汝能讀之卽能行之卽此巳是隂隲矣踰年公車到京見其人樸誠無文兩爾如不出諸口言或不誣也。 |
《孝子有後》 | |
| 1 | 吳中徐少鶴侍郞頲更其封羽蘭石先生本江南名下士而性尤篤孝中年孺慕不衰値母病侍奉湯藥衣不解帶及病亟涕泣無措計惟願減已年以益母算乃剌指血寫疏焚於竈神之前求其上達母病痊愈而先生尋沒年纔五十人方痛孝子之不水年也無何少鶴以嘉慶甲子舉於鄕乙丑聯捷成進士榜眼及第至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乃知孝子之不永年者天所以成其志而至性所感不旋踵而報卽隨之矣相傳江南甲子開內監試張古餘敦仁夢古衣冠人告之曰今科有山東卷須汝中之張自揣監試非閱卷者且山東之卷安得至江南意良不然次日同考某令薦一卷主司賞其淵博巳收之某令以卷中所引用故實多非經傳數見語為疑邇張脊常預觀亦悅其博與一一為之數興卷遂定及填榜乃少鶴也某令蓋山東人云。 |
《租牛待贖》 | |
| 1 | 吳門董个亭封翁琴南觀察國華之父也觀察與家大人為素交亦昔年宣南詩社舊侶後家大人官吳中復時從觀察採風問俗往來無間稔知其家世積善為鄕人所稱時以歉歲見農夫無力卒歲以耕牛售諸居肆乃倡義邀卿士儀貫於城外闢一園如所售之價牛而牧之春作時聽本八取贖每歲活牛無算觀察旋成進士入翰林轉御史為郡守監司次子國琛亦登賢書人皆謂封翁應得此善報也按道光癸未吳中大水餓吾鄕林少穆先生適為廉訪亦以及冬買牛春聽贖次年農事藉以補苴遠邇頌之其法蓋仿自董氏云： |
《陶文毅公》 | |
| 1 | 前兩江制府安化陶文毅公與家大人為壬戌同榜進士同官京師最相契厚兩家內眷時有來往先母鄭夫人嘗語余輩曰陶家年母右手之背有凸起一疣問其故則蹙然曰：我出身微賤少常操作此手為磨柄所傷耳先母亦不敢追問其詳後家大人聞於楚南知好云文毅少極貧初聘同邑黄氏女有次女色吳薩女女色謀奪為其子繼室以厚利阡黄翁黃頓萌迫公退婚公不可黄女之母亦不願而女利吳之富意已决父其父主持甚力遂誓不適窮生家有養婢願以身代女之母許之文毅亦期然受之初不相疑卽今之膺一口品夫人誥命者也後吳姓恃富及佔曾姓田兩相讐吳子被毆死吳翁亦繼卒族中欺黃女寡弱侵吞其田產殆盡時文毅巳貴顯以外憂歸里始悉其順未憐黄女在窘鄕贈之五十金黄女愧悔欲死日抱銀號泣而不忍用旋為偷兒竊去忿而自繿聞文毅今尚每年周恤其家不倦云按此事傳聞情節小有岐互而大致則同憶文毅與家大人同官吳中時朱文定公士彦由浙江學政還朝亦壬戌同年也舟過蘇州同官演劇公觴之文定令演雙冠諧女毅至淚承睫不能忍文定私語。家大人曰：此我失檢忘鄧雲汀文毅字。家亦有碧蓮姊也是日上下觀劇者百十人無不目注文毅者衆口喧傳其事益信。 |
《關廟籖兆》 | |
| 1 | 陶文毅公嘗言湖南有巡撫某平時敬奉關帝每元旦先赴關廟行香求籖問本年休咎，無不應驗。一年元旦求籖，得十八灘頭說與君之句，因有戒心是年雖遇淺水平流亦必舍舟而嚮積開為侯七案星使按臨欲舟行某不可乃以關廟籖語告之星使勉從心不喜未幾貴州鉛廠事發有某受財事某不承詔之李奴必欲扳其主人時李巳受刑兩足委頓主僕方爭辨不休星使厲聲曰：十八灘頭之神籤驗矣李字十八也委頓於地灘也據供此銀送與主人是送與君也關帝且有此劫數公何辯焉某始悚然款服案遂定某為吾鄕大吏甚有能聲所惜者近利耳余尚及見其人也。 |
《循吏𫉬報》 | |
| 1 | 桂林龍雨川光甸以孝廉為湖南知縣愛民如子盛有循聲大府聞其廉能力薦之今巳擢他省矣其子翰臣啟瑞甲午孝廉端方謹飭生平尤好義財周給戚友無吝色其同里閡鶴雛孝廉嘗稱之謂余曰：近年所交得此一人焉庚子禮闈揭曉余與鶴雛翰臣同報罷次日翰臣因鶴雛訪余一見而決其非凡温柔敦厚君子人也數日後余出都而翰臣留京及辛丑入都訪翰臣於內城自後蹤跡漸密心欲徽其為人而自覺不是年翰臣考取中書隨成進士其詩文楷法本優人咸以翰苑相期無何竟得大魁是夏余返桂林適家大人調撫江蘇舟過長沙龍雨川來謁龍與余家本有世誼蓋其父與家大人同登甲寅卿榜者也述及客冬新蒞一縣署中有舊亭巳就蕪廢乃捐俸重修之適縣南有一渠亦久湮塞合邑神民鳩工濬治旣告成而署中亭工亦恰竣事都人士來告曰故老相傳此渠若通邑中必出殿元今此亭適同日告成請以啓瑞為名而記其緣起可乎旋以公製啓瑞亭扁釋曰：懸掛矣而余兒啓瑞狀元之報適至不應於民間而應於縣署為民父母者有餘愧矣家大人謂此科名佳話不可不記也因附述於此。 |
《羅山冤獄》 | |
| 1 | 江南河帥黎襄勤公世序言其鄕有村翁其子出外貿易留媳於家媳素賢日以織紅佐炊翁坐享之無所事事每出與村人賭博負則取償於媳習以為常媳亦不較也一日媳小病停織語其翁曰：我手力所入有限以資菽水則僅可以供博負則無餘翁以後可稍隨時否翁黙然是日微雨飯後攜傘徑出至夜不歸媳疑之旣三不返媳愈疑慮乃向鄰里告以故囑代覓之値連曰隂雨河流暴漲有鄰樞來告媳曰頃聞河裡有一浮屍旁有破傘曷往驗之媳急往視則六十許老人居然翁也乃呼號欲絕觀者憐之代為撈起殯殮適里中有監生某虎而冠者也知媳家固貧而媳之外家頗殷實思藉此嚇詐昌言於眾曰此事能不報官而遂了乎里中無應之者某素習刁筆乃以媳怨言逼翁投水鳴於官拘媳嚴訊媳不慣受刑遽誣服案遂定棄市日其翁適自外歸仍攜舊傘沿途聞其媳將以冤死亟奔法場巳無及矣遂痛哭赴官自陳縣乃據實檢舉而以監生抵罪縣亦禠職鄰嫗有夢某媳冠帔來別者云巳為神矣此家大人官淮海道時聞公所述如此公羅山人述此時但云其鄕前數年事疑卽羅山縣案也。 |
《濟渡自救》 | |
| 1 | 錢塘屠琴塢倬負文望而有吏才以嘉慶戊辰庶常出宰儀徵聲甚著儀徵渡江達龍潭只小舟猝遇風往往覆溺屠莅任捐貲製二舟仿鎭江紅船式以濟渡人咸賴之丁丑月以引疾赴金陵請咨卽乘此舟午後抵黄天蕩暴風琏作尚在北泊舟繫纔下徙以為萬全矣俄頃雨益驟風浪博擊中斷舟漂出江心大溜中如箭等脫鐵鹿亦浮舟人僕從皆號泣關藏坐所視曰余造此舟濟人卽以此舟溺恐不足以勸善有神理幸返吾观觀畢忽見水手及輿夫五人躍八巨浪中曳斷維騎慧抵復下伉舟始定時浪高於山一起伏可數丈月人曰少緩須與此舟散矣詢之五人咸稱躍八巨浪時各不相謀昏昏然若有人恢之者夫造舟濟渡非為巳謀而適以自救信報麁之不爽哉後屠巳丁憂囘籍道光初由本籍奉特旨擢守九江。 |
《儀徵盜案》 | |
| 1 | 屠琴塢嘗語人曰善惡之報如影隨形然有時出人擬議之外而亦未始不在人意計之中記得庚午冬月儀徵任內有湖廣囘空糧船夜出瓜州大江三更入儀徵境被盜余連夜赴舟蹐勘卽就本船水手究出端倪旋將水手可疑者三人帶回署中鞫訊遂得首從主名八人蓋卽本船水手通同勾引也儀邑捕役懈弛巳久余到任後捐貲自募健兒數十輩遇有要案重賞緝捕無不立破至是乃選自募者八人而以一家丁一捕役領之不分畛域凡糧船所過西至蕪湖太平南至蘇松杭州迄無所𫉬復折而北始於邳州宿遷沛縣濟甯先後𫉬四人又於直隸武淸𫉬二人一赴水逸去其一甫被縛而各糧解水手圍擁百人方將奪犯適漕帥許秋帆先生至停輿查詢命中軍協靜眾始散於是招解到省蘇泉發首府督同首縣覆省長洲某公忽欲改盜為竊以易供詞具稟臬司詳巡撫飛札調余晉省會蕃畫仁情甚重若誤入數人死罪未決則黑龍江之行已●可免家人成昝余辦事太拙本來有級可丗雖不𫉬盜亦無礙今兩年之久復往返數千里重賞邇斷賠累至二千餘金案羅侵反致藉徃奈何余笑曰：人人能似余攝天下無矣若顧慮後患情捕費誰為國家任事者遂赴省會審相持至一月未决同官有為余二人調停者謂將案情故作起意行竊臨時行強則余與長洲皆無處分蓋起意行竊則長洲翻供為有因巳可出數人於死罪矣余次日卽以此情面陳於大府自認原辦情節太過大府遂命余且回任家人復答余案情旣無可疑奈何不力爭而遷就乎余笑曰：曩盜犯到案卽伏以盜定案是盜死於法今有人必欲活之而以避處分故必致之死是不死於法而死於心矣死於法公也死於心私也《書》曰：罪疑惟輕今余不疑於案而疑於余心之介於公私也故從輕後月餘省中信來知泉司過堂盜仍吐實泉司大驚復照原招定案蓋巨盜惡貫已盈不能幸逃國法過堂時供出實情有若或使之者此可見稔惡者雖巳出死入生而仍不能倖免也然死於法死於心二語竊願刑名家詳味之。 |
《騙賊巧還》 | |
| 1 | 家大人扈蹕瀋陽與無錫顧鼱芬侍郎舉帳幄相接公餘時得晤談侍郞述其鄕數年前一故事云有華姓者挾三百金將買貨淮海舟過丹陽見岸上負重囊一客呼搭船甚急華憐之令停船相待継工搖手曰此地匪人最多免累為幸華固欲相待舱工不得巳迎客宿於後覺將抵丹徒客負囊出曰余為訪戚來今巳近戚家可以行矣謝華去頃之華開箱取衣則箱中二百金盡變瓦石知為客偷換懊恨無巳俄而天雨且寒風又逆舟不得進華私𫝹金巳被竊無口貨貲不如歸家摒擋再作計乃呼篙工返櫂許其値仍如到淮之數舟人從之順風張帆而歸過奔牛鎭又見有人冒雨負行李淋漓立招呼搭船舵工觀之卽竊銀客也急伏船內而令水手迎之其人本不料此船仍囘天晚雨甚急不及待持行李先付水手身躍入船見華在焉大駭狂奔登共足落水眾以篙築之遂沈華發其行囊原銀三百宛然尚存外有珍珠百十粒價可數千金而華從此富矣。 |
《孝友大魁》 | |
| 1 | 蘇州吳崧甫先生鍾駿庚寅辛卯間余隨任蘇藩與仙兄同受業師也藩署書室故窄小仲兄與師隔屋余則晨夕筆硯相親者二年有餘見其器度渾涵絕無疾言遽色聚談時亦間有戲謔而未特不軌於正生平無他好惟喜聚書至借貨以購居常則手鈔不輟師本壬午舉人己丑會試得謄錄自云如不中進士將來出矣有相士者余兄弟私叩之云：貴師學問甚好而外颞不得教官耳辛卯冬師將計偕北上遂辭館出家大人眞行無何師之兄於歲杪物故家無餘財又逼歲暮茂至不能成禮行以斂之而索屋租者旋至窘迫因聲之境無以自存余兄弟在署不知也新正師八署顏色慘沮余兄弟驚疑詢悉其故師泣然曰：計偕巳無望而舘地又巳●斷生計將絕可若何余亦快然時先母鄭夫人歲暮略有所翦俗所謂厭歲錢也余兄弟議以此再助之而同受業者尚有余妨夫邱黎輝林慶祐兩君聞之亦欣然樂從因集成洋镴一百圓因此得行四月廿九口遂得吾師大魁之報其事遞聞於外吳為美談余謂由困而亨理固宜然未有如師之捷如影響者脫使辯其所有不以傲兄雖得行未必捷雖得捷未必元也甲午師修撰來閩典試乙未又典試湖南丁酉遂督閩學近巳大山成晉辯簷閣學近聞又視學浙江天之報施善人正未有艾矣。 |
《李翁義舉》 | |
| 1 | 余隨任桂林與水部郞李芸圃先生秉綬過從最宻芸翁之先德亶誠封翁本江西臨人少時極貧因嘗除夕避債族人家其家為獻歲之俱就其歲盆温火為奴輩所斥負氣以一袱一傘謀食於輿西祔得餘而歸性任俠隨手輒罄其所有後輪客藥至交趾市肉桂歸售於兩粤間往返數四得八千金而歸途遇太平郡某承素所善也見其顏色慘沮詰之泣然我某縣因公挪移樟頭八千金今為新任所揭被檄至薩行將難革監追身家性命均恐不能保耳翁曰：吾所攜橐中金適符此數君可將去無戚戚也承曰君半生辛苦始得此金手而歸我何以安翁曰：我無此金可圖再舉君無此金則身罹不測將有不忍言者矣竟委金於承疾馳而去承得金事發歸乃改為猗頓之術不數年富甲一郡連舉丈夫子十餘人云翁其最少者其長孫春湖先生宗翰歲成進士以翰林出身官至侍郞嘗典試督學浙江儒林丈人天下仰之。 |
《顧老紹釀酒》 | |
| 1 | 吳江有顧老紹者以釀酒為業一日見酒領中死一赤練蛇心知酒巳被毒飲之當害人而吝惜貲本不肯棄去仍與其夥嚴姓者分貯十餘甕置牆下將出舊矣忽震雷擊觸甕盡碎無一存者而人俱無恙顧始大悔每向人言之以為倖逃天誅也夫酒甕不以他故碎而赫然之以震雷使人不疑為適然偶然而後發其㣲懼之隱酒未舊人未傷此人原可以不死且必留氏活口以證其事之根由又以見事雖未行而一𫝹之不仁巳達天聽天心之仁愛隂律之森嚴胥於一事寓之亦竒矣哉此係十餘年前事甚近且確家大人聞之黄霽靑太守而太守又聞之潘壽生眉壽生博學多聞卽作《三國志》補注者家大人多採其說八《三國志》旁證中。 |
《朱酉生述二事》 | |
| 1 | 朱酉生孝廉綬在家大人幕中為余言其友葉某嘗在某學使署中閱卷有一卷文甚佳而葉失手汙墨幾半學使見之不知為葉所汙也竟置四等葉恐學使怒其粗率亦不為之剖辨聽之而巳後傳聞考四等者自縊死密訪之則知其家甚貧藉授徒餬口自考四等後生徒皆散去幾不能自存遂怨憤而成短計也葉自是甚後悔後凡鄕試兩次皆有所見而豎以汙卷黜遂不敢復應舉每語人曰此余無心造業無心結冤而銜恨巳如此當日何難一言自詔為此生解免哉 又言其戚管靜山名英者工於時文有聲庠序惟性頗放誕喜為狹邪游嘉慶丙子科與余同往金陵鄕試三埸甫畢卽顛倒於秦淮𪥩舘旋得病遲余十曰始歸病革時余往視之慨然曰：管英不中無以為能文者勸管英不死無以為荒淫者戒越曰報中人果至又一曰乃絕酉生謂此非靜山所自言乃鬼神憑之而言也慧業文人可以知所擇矣。 |
《甘肅藩署》 | |
| 1 | 甘肅藩署有大堂而無二堂大堂之後為大院院之前卽大庫每年西北各省協濟新疆餉銀數百萬皆由甘肅轉輸故藩庫規制之崇宏甲於各直省庫前有鵂子數千每月支庫中銀若千為飼鴿糧瞿有深夜無故近龐門者饍必叢集其身醉其頭面而後其遐卯或墜地皆相戒不敢拾取相傳為守庫神鴒不知始自何年也家大人蒞任後聞老庫吏言乾隆末有方伯値元旦朝賀起其朝衣朝冠在大院登輿適有障鴿屎污其朝冠及補服旋退至內室滌冠易衣而則督部巳先至方伯大怒甫歸醫卽呼饒擊鴿傷者百十頭復減其糧剔其巢毀其卵越數日而案頭硃筆為鴿銜至空中擲下旣又銜其帽頂擲於客前旣又銜其朝珠散委於地最後乃失其印大索而日於舊懺中得之如是喧擾者月餘口而方伯遂病又踰月竟以家大人日此鴿屎之污人或知其將敗而儆之或乘其衰氣而弄之自非顧然乃不知恐懼修省而與物為仇庸有勝乎又曰：此鴿去來無定聞我未到任之前藩篆係伍實生廉訪兼署伍在臬署接印餘卽隨卽而往其留守藩庫者不過百十頭迫我接印之乃全隊歸來然則不但守庫而兼守印矣。 |
《沈東甫逸事》 | |
| 1 | 道光戊子己丑間余隨侍江蘇藩任時署中書記友為湖州沈巽氀茂才一咸嘗述其族祖沈東甫先生炳震一事云公嘗晝寢書齋中夢青衣者引至一院立鏡高丈許請公自照前生則月巾朱履非本朝衣冠方錯愕間又請照三生則烏紗紅袍玉草靴又非儒者衣冠有蒼頭關然入跪叩頭曰猶識老奴乎曾從公赴大同兵備道任者以文卷一册呈公問其故曰：公前身在明嘉靖間，姓王名秀今日青衣召公乃地府文信王處有大同任內嵬訴公請質問耳老奴記得殺此五百人非公本意此五百人本劉七案內敗卒降後又反故某總兵立意殺之以杜後患公曾有手書勸阻總兵不從老奴恐公忘卻此書難辨雪故祖此稿奉公耳公亦恍然記前世事與慰勞者再靑衣請曰步行乎乘羸乎蒼頭呵之曰安有監大員而步者平呼一與二夫甚華掖公行數里許前有宮闕中坐王者冕旒白鬚勞吏絳衣烏紗持文簿呼兵備道王秀進王曰：且止此應先喚總兵前有戎裝金甲者從東廂入公視之果某總兵舊同官也王與問答良久語不可辨隨喚公公揖王而立王曰：善殺劉七五百人總兵業已承認君有書勸止吾亦知之然明朝法總兵亦受兵備道節制君令之不從平曰：慎應可知公唯●謝過時總兵在旁爭曰此五百人非殺不可者也沉詐復反不殺則又將反我為國殺之非為私殺也言未已階下黑氣如帶聲瞅啾遞來血奧不可耐五百頭拉雜如滚毬齊張口露牙來時總兵築晚公王捐案厲聲曰：斷頭奴詐降復反事有之乎羣鬼曰有王曰：然則總兵殺汝誠當又何曉曉羣鬼曰當曰詐降渠魁數人復反者亦渠魁數人餘皆脅從者何可盡殺且總兵意欲迎合嘉靖皇帝嚴刻之心非眞為國為民也王笑說總兵不為民可也說總兵不為國不可也此事沈擱二百年總為事屬因公隂官不能斷合總兵心跡未明不能成神去汝等怨氣未散又不能託生為人我想以此事狀上奏聽候玉帝處置惟備道所犯甚小且有勸阻手書為據可放還陽他生罰作家女子以懲其柔懦之過。五百鬼手持頭聞階曰惟大王命因命青衣復引公出又至鏡所呼曰請照今生不覺驚醒汗出如雨見家人環哭云巳量絕一晝夜矣。 |
URN: ctp:ws70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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