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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篇问》[View] [Edit] [History]

晏子春秋集释卷第三》

1 内篇问上第三
2 庄公问威当世服天下时耶晏子对以行也第一庄公问晏子曰:「威当世而服天下,时耶?」晏子对曰:「行也。」公曰:「何行?」对曰:「能爱邦内之民者,能服境外之不善;重士民之死力者,能禁暴国之邪逆〔一〕;听赁贤者〔二〕,能威诸侯;安仁义而乐利世者,能服天下〔三〕。不能爱邦内之民者,不能服境外之不善;轻士民之死力者,不能禁暴国之邪逆;愎谏傲贤者之言〔四〕,不能威诸侯;倍仁义而贪名实者〔五〕,不能威当世。而服天下者〔六〕,此其道也已〔七〕。」而公不用,晏子退而穷处。公任勇力之士,而轻臣仆之死,用兵无休,国罢民害,期年,百姓大乱,而身及崔氏祸。君子曰:「尽忠不豫交〔八〕,不用不怀禄,其晏子可谓廉矣〔九〕!」
3 〔一〕王念孙云:「案「逆」字涉下文「逆谏」而衍,治要无。」◎于省吾云:「按王说殊误。下云「不能禁暴国之邪逆,愎谏傲贤者之言」,王以「之言」二字为后人所加,尚无不可;以「逆」字下属为句,以「愎」字亦后人所加,殊有未符。能禁暴国之邪逆,与不能禁暴国之邪逆,句例一反一正,而「逆」字决不可删,治要意改古籍,不可据为典要。王氏之意,以为下文「逆谏」与「傲贤」对文,不知「愎谏」与「傲贤」亦对文也。周书谥法解「愎佷遂过曰刺」,注:「去谏曰愎。」左僖十五年传「愎谏违卜」,注:「愎,戾也。」按戾亦违也。左昭四年传「汏而愎谏」,韩非子亡徵「愎谏而好胜」,是「愎谏」乃古人成语,不应妄删「愎」字,复援上以属下,而乱古人之句例也。」
4 〔二〕孙星衍云:「「赁」同「任」。」◎王念孙云:「案「听赁贤者」本作「中听任贤者」,今本「任」误作「赁」此因「贤」字而误加「贝」,而「听」上又无「中」字者,后人误以「听赁」二字连读,又不解「中听」二字之意,故删去「中」字也。案「中听」者,听中正之言也,言听中正之言,而任贤者,则能威诸侯也。后第十八曰「中听以禁邪」,问下篇曰「中听则民安」,此「中听」二字之明证。「中听任贤者」,与下文「逆谏傲贤者」对文,若删去「中」字,则与下文不对矣。治要作「中听任圣者」,虽「圣」与「贤」异文,而「中听」二字则不误。」◎黄以周云:「按诸云「中听」,皆谓平听,「中听」与「愎谏」对文。书曰:「罔不中听狱之两辞。」」◎则虞案:指海本补「中」字。
5 〔三〕于鬯云:「依文例当作「能威当世,而服天下」,此盖脱。」
6 〔四〕王念孙云:「案「逆愎谏傲贤者之言」本作「逆谏傲贤者」,与「中听任贤者」对文,无「愎之言」三字。后人误以「逆」字上属为句,故于「谏」上加「愎」字,又于「贤者」下加「之言」二字,不知「傲贤」与「任贤」对文,不当有「之言」二字也。治要正作「逆谏傲贤者」。」◎则虞案:指海本删「愎」字。
7 〔五〕苏舆云:「治要「倍」作「背」。」
8 〔六〕苏舆云:「拾补「不能」下有「服天下」三字,注云:「三字脱,以上文例之,当有。下云「威当世而服天下者」云云,别为一句。」」◎则虞案:此未脱,实上文挩「威当世而」四字。
9 〔七〕则虞案:治要无「也」字。
10 〔八〕孙星衍云:「遇事尽忠,不先结交于君。」
11 〔九〕王念孙云:「案「其」字衍。」◎文廷式云:「当作「其晏子之谓矣」。」
12 庄公问伐晋晏子对以不可若不济国之福第二庄公将伐晋,问于晏子,晏子对曰:「不可。君得合而欲多〔一〕,养欲而意骄〔二〕。得合而欲多者危,养欲而意骄者困。今君任勇力之士〔三〕,以伐明主〔四〕,若不济,国之福也,不德而有功,忧必及君〔五〕。」公作色不说。晏子辞不为臣,退而穷处,堂下生蓼藿,门外生荆棘。庄公终任勇力之士,西伐晋,取朝歌,及太行、孟门〔七〕,兹于兑〔八〕,期而民散,身灭于崔氏。崔氏之期,〔九〕逐群公子〔一十〕,及庆氏亡〔一一〕。
13 〔一〕俞樾云:「按「合」与「给」通,说文糸部:「给,相足也。」孟子梁惠王篇「是心足以王矣」,下文曰「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何也」。上言「足于王」,下言「合于王」,「合」即「给」也。「君得合而欲多」,谓所得者既给,而所求者弥多也。」
14 〔二〕于省吾云:「按「养」非「畜养」之「养」,「养」犹「长」也。夏小正「执养宫事」,传:「养,长也。」左昭二十年传「私欲养求」,注:「养,长也。」晋语「是养吾疾而干吾禄也」,注:「养,长也。」书大诰「民养其劝弗救」,汉书翟方进传「养」作「长」。后第十一「不以养嗜欲」,言不以长嗜欲也,问下第三十「且婴闻养世之君子」,「养世」即「长世」也。」
15 〔三〕孙星衍云:「「任」,左传作「恃」。」
16 〔四〕孙星衍云:「左传作「盟主」。」◎则虞案:见襄公二十三年传。
17 〔五〕则虞案:左传下又有「崔杼谏」一段。
18 〔六〕王念孙云:「案「藜藿」当为「藜藋」徒吊反,「藋」即今所谓灰藋也。「藜藿」皆秽草,故与「荆棘」并言,若「藿」则非其类矣。「藋」「藿」字形相似,世人多闻「藜藿」,寡闻「藜藋」,故诸书中「藜藋」多误作「藜藿」。说见史记仲尼弟子传外上篇「堂下生藜藿」误与此同。」
19 〔七〕孙星衍云:「贾逵注国语:「朝歌,晋邑。」杜预注「朝歌,今属汲郡」,非地同名。」又云:「左传襄二十三年、史记齐世家庄公四年事。杜预注:「孟门,晋隘道。太行在河内郡北。」」◎则虞案:左传作「为二队,入孟门,登太行」。
20 〔八〕孙星衍云:「未详。」◎王念孙云:「案「兑」读为「隧」,「兹于兑」者,且于之隧也且,子馀反。此言庄公还自伐晋,遂袭莒,入且于之隧也。「且于」、「兹于」声相近,「隧」「兑」声相近,但上有脱文耳。檀弓「齐庄公袭莒于夺」,郑注曰:「鲁襄二十三年,齐侯袭莒是也。春秋传曰:「杞殖华还载中夜入且于之隧。」「隧」「夺」声相近,或为「兑」。」释文「夺,徒外反」,注:「兑同。」故知「兹于兑」即左传「且于之隧」,檀弓之「夺」,郑注之「兑」也。」
21 〔九〕孙星衍云:「左传作「乱」。」
22 〔一十〕苏舆云:「各本无「子」字,音义有,云「今本脱「子」字,从左传增」。卢校本亦有,今据补。」◎则虞案:元本、活字本、杨本、凌本皆无「子」字。
23 〔一一〕孙星衍云:「此下有脱文,事亦见后。」◎则虞案:见杂下第十五,盖辑者误分为二也。晏子前对庄公之言有「欲多」「养欲」之惧,对子尾亦有「足欲亡无日」之言,上文相贯,本为一章之文,当据左传或杂下第十五补足之。
24 景公问伐鲁晏子对以不若修政待其乱第三景公举兵欲伐鲁,问于晏子〔一〕,晏子对曰:「不可。鲁好义而民戴之,好义者安,见戴者和〔二〕,伯禽之治存焉,故不可攻。攻义者不祥,危安者必困。且婴闻之,伐人者德足以安其国,政足以和其民,国安民和,然后可以举兵而征暴。今君好酒而辟〔三〕,德无以安国,厚藉敛,意使令〔四〕,无以和民〔五〕。德无以安之则危,政无以和之则乱。未免乎危乱之理,而欲伐安和之国,不可,不若修政而待其君之乱也〔六〕。其君离,上怨其下〔七〕,然后伐之,则义厚而利多,义厚则敌寡,利多则民欢。」公曰:「善。」遂不果伐鲁。
25 〔一〕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作「问以」,吴刻乙。嘉靖本、吴勉学本、子汇本、杨本、凌本作「问于」。
26 〔二〕苏舆云:「「见」疑「民」讹,此承上言之。」
27 〔三〕则虞案:杨本作「僻」,自「德」字截读,误。
28 〔四〕孙星衍云:「任意使人。」◎王念孙云:「案「意」字文义不顺,孙加「任」字以释之,亦近于牵强。「意」疑是「急」字之误,令急则民怨,故曰「无以和民」。」◎则虞案:指海本改作「急」。
29 〔五〕则虞案:以下文例之,当补「政」字。
30 〔六〕苏舆云:「「君之」二字似不当有,传写者缘下衍「君」字,后又加「之」字耳。标题亦只作「待其乱」,无「君之」二字,是其证。」
31 〔七〕王念孙云:「案「其君离」三字,文不成义,当作「民离其君」,与「上怨其下」对文,今本「离」字误在「其君」下,又脱去「民」字耳。」◎于省吾云:「按苏王二氏并意改古人成文,不可为训。标题作「待其乱」,乃约省其文,不应据标题以改章内也。至「其君离」正承「其君之乱」为言,诗四月「乱离瘼矣」,是「乱离」乃古人謰语,或分言,或合言,其义相因。」
32 景公伐斄胜之问所当赏晏子对以谋胜禄臣第四景公伐斄〔一〕,胜之,问晏子曰:「吾欲赏于斄何如〔二〕?」对曰:「臣闻之,以谋胜国者,益臣之禄〔三〕;以民力胜国者,益民之利。故上有羡获,下有加利,君上享其名〔四〕,臣下利其实。故用智者不偷业,用力者不伤苦,此古之善伐者也。」公曰:「善。」于是破斄之臣〔五〕,东邑之卒,皆有加利。是上独擅名,利下流也。
33 〔一〕孙星衍云:「斄,即莱也。服虔注左传:「齐东鄙邑。」杜预注:「莱国,今东莱黄县。」」◎于省吾云:「孙星衍云「斄,即莱也」。按:叔弓鎛「馀易女厘都●●」,孙诒让云:「厘都,盖齐之大都。」厘疑即莱,故莱国,「来」「厘」古音同。」
34 〔二〕则虞案:此当作「赏于破斄之臣」,晏子兼民力言,景公从之,故「东邑之卒皆有加利」。下「破斄之臣」,即承此而来,今本残脱也。
35 〔三〕长孙元龄引男道周云:「以下恐脱「臣」字。」◎则虞案:是也。「臣谋」「益臣」与下句「民力」「益民」正对文。
36 〔四〕黄以周云:「元刻作「民」。」
37 〔五〕则虞案:「破」上当有「赏」字。
38 景公问圣王其行若何晏子对以衰世而讽第五〔一〕景公外傲诸侯,内轻百姓,好勇力,崇乐以从嗜欲,诸侯不说,百姓不亲。公患之,问于晏子曰:「古之圣王,其行若何?」晏子对曰:「其行公正而无邪,故谗人不得入;不阿党,不私色,故群徒之卒不得容;薄身厚民,故聚敛之人不得行〔二〕;不侵大国之地,不秏小国之民〔三〕,故诸侯皆欲其尊;不劫人以甲兵〔四〕,不威人以众强〔五〕,故天下皆欲其强;德行教训加于诸侯,慈爱利泽加于百姓〔六〕,故海内归之若流水〔七〕。今衰世君人者,辟邪阿党,故谗谄群徒之卒繁〔八〕;厚身养,薄视民,故聚敛之人行;侵大国之地,秏小国之民,故诸侯不欲其尊;劫人以兵甲,威人以众强,故天下不欲其强〔九〕;灾害加于诸侯,劳苦施于百姓,故雠敌进伐,天下不救,贵戚离散,百姓不兴〔一十〕。」公曰:「然则何若?」敓曰〔一一〕:「请卑辞重币,以说于诸侯,轻罪省功,以谢于百姓,其可乎?」公曰:「诺。」于是卑辞重币,而诸侯附,轻罪省功,而百姓亲,故小国入朝,燕鲁共贡。墨子闻之曰:「晏子知道,道在人为,而失为己〔一二〕。为人者重,自为者轻。景公自为,而小国不与,为人,而诸侯为役〔一三〕,则道在为人,而行在反己矣〔一四〕,故晏子知道矣。」
39 〔一〕则虞案:「其行」目录作「之行」,当据改。杨本无此章。
40 〔二〕刘师培校补云:「册府元龟二百四十二「民」作「人」,「人」作「术」。」
41 〔三〕孙星衍云:「「秏」今本作「耗」,非。」
42 〔四〕黄以周云:「元刻作「兵甲」,下云:「劫人以兵甲。」元刻是。」
43 〔五〕刘师培校补云:「「众强」当从元龟作「众疆」,即广土也。与「兵甲」对文,一言兵力,一言土地,若如今本,则与下句「强」字复。」
44 〔六〕刘师培校补云:「案下以「施百姓」与「加诸侯」对文,此「加」字亦疑当作「施」。」
45 〔七〕刘师培校补云:「元龟无「水」字。」
46 〔八〕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徒」作「从」,上亦作「徒」。」
47 〔九〕刘师培校补云:「案上「强」字亦当从元龟作「疆」,下「强」字黄本作「强」。」
48 〔一十〕王念孙云:「案「兴」字于义无取,当是「与」字之误,「百姓不与」,即上文之「百姓不亲」也。系辞传曰:「民不与。」」◎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兴」作「与」,黄本同,与卢校王校合。」◎则虞案:元本、活字本、杨本、凌本皆作「兴」,指海本从王校作「与」。
49 〔一一〕洪颐烜云:「第十九晏子敓曰:「有难不死,出亡不送。」第二十八晏子敓曰:「臣虽不知,必务报君以德。」说文:「敓,强取也。周书曰「敓攘矫虔」。从「」、「兑」声。」此假借作「对」字,是古字之廑存者。」◎苏舆云:「「敓」同「夺」,假字,言若何而夺此患也。」◎则虞案:洪说是也,当据改。
50 〔一二〕孙星衍云:「为人则得,为己则失也。」◎苏舆云:「音义「失」下有「在」字。」◎黄以周云:「元刻本同音义,「道在为人,而失在为己」与下「道在为人,而得在反己」文同。」◎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失」作「适」,当据订。黄本上方校语云:「「失」疑「不」字。」」
51 〔一三〕王念孙云:「「在」字乃上文之脱字,误入此文内。孙氏音义已及之苏舆云:「今本音义无此说」。「小国不为与」,「为」字涉上下诸「为」字而衍。「小国不与」与「诸侯为役」对文,则「与」上不当有「为」字,「百姓不与」「小国不与」,两「与」字正同义。」◎黄以周曰:「「小国不为与」,谓不为之也。」◎刘师培校补云:「元龟作「景公自为,而小国不与,晏子为人,诸侯为役」,当据订。」今从王说删「为」字、「在」字。
52 〔一四〕黄以周云:「「行」盖「得」之剥文。上文云「而失在为己」,与此相反,为己则失,反己则得也。」◎则虞案:黄说恐非。「行在反己」语不明,「反」疑「失」字之讹,「为人」、「失己」,皆回照上文而来,不当在此突提「反己」之言。
53 景公问欲善齐国之政以干霸王晏子对以官未具第六〔一〕景公问晏子曰:「吾欲善治齐国之政,以干霸王之诸侯〔二〕。」晏子作色对曰〔三〕:「官未具也。臣数以闻,而君不肯听也〔四〕。故臣闻仲尼〔五〕居处惰倦〔六〕,廉隅不正〔七〕,则季次、原宪侍〔八〕;气郁而疾〔九〕,志意不通,则仲由、卜商侍〔一十〕;德不盛〔一一〕,行不厚〔一二〕,则颜回、骞雍侍〔一三〕。今君之朝臣万人,兵车千乘〔一四〕,不善政之所失于下,霣坠下民者众矣〔一五〕,未有能士敢以闻者〔一六〕。臣故曰:官未具也。〔一七〕」公曰:「寡人今欲从夫子而善齐国之政〔一八〕,可乎?〔一九〕」对曰:「婴闻国有具官〔二十〕,然后其政可善〔二一〕。」公作色不说〔二二〕,曰:「齐国虽小,则何谓官不具〔二三〕?」对曰:「此非臣之所复也〔二四〕。昔吾先君桓公身体惰懈〔二五〕,辞令不给,则隰朋昵侍〔二六〕;左右多过〔二七〕,狱谳不中〔二八〕,则弦甯昵侍〔二九〕;田野不修,民氓不安〔三十〕,则甯戚昵侍;军吏怠,戎士偷〔三一〕,则王子成甫昵侍〔三二〕;居处佚怠〔三三〕,左右慑畏〔三四〕,繁乎乐,省乎治〔三五〕,则东郭牙昵侍〔三六〕;德义不中,信行衰微〔三七〕,则管子昵侍〔三八〕。先君能以人之长续其短,以人之厚补其薄,是以辞令穷远而不逆,兵加于有罪而不顿,是以诸侯朝其德,而天子致其胙〔三九〕。今君之过失多矣〔四十〕,未有一士以闻也〔四一〕。故曰:「官不具。」公曰:「善〔四二〕。」
54 〔一〕王念孙云:「案自「公曰「寡人今欲从夫子而善齐国之政」」以下,别是一章,本在问下篇内,其首句本作「景公问晏子曰」,后人以其问答之指,大略相同,遂并后章入前章,而改「景公问晏子曰」为「公曰」,以泯其迹。又前章标题云「景公问欲善齐国之政以干霸王而晏子对以官未具」,则后章亦当有标题,今既并后入前,遂删去后章之标题矣。不知前章是景公欲善齐国之政以干霸王,而晏子对以官未具;后章是景公欲与晏子善齐国之政,而晏子对以官不具;前章是言侍孔子者有季子、原宪、仲由、卜商、颜回、骞、雍,而景公无一士;后章是言侍桓公者有隰朋、弦甯、甯戚、王子成甫、东郭牙、管仲,而景公无一士。且问答之词,皆前略而后详,则非一篇可知,今并为一篇,则既云「今君不善,政之所失于下,霣坠于民者众矣,未有能士敢以闻者,臣故曰官未具也」,又云「今君之过失多矣,未有一士以闻也,故曰官不具」,古人之文,有如是之复者乎?晏子各章,大同小异者多矣,又可一切删而并之乎?治要后章在问下篇,其首句作「景公问晏子曰」,可据以订正说苑君道篇有后章无前章,孔丛子诘墨篇及意林皆有前章无后章,则前后之非一章甚明。」◎黄以周云:「治要分「寡人今欲从夫子」以下别为一章,在问下篇。王氏从之,非也。问上问下前计都凡皆三十章,分此人问下则多一章矣;下篇标题章次具在,何处可以羼入。」
55 〔二〕孙星衍云:「此句疑脱误,意林作「吾欲霸诸侯若何」,孔丛子作「可以霸诸侯乎」。」
56 〔三〕王念孙云:「案「对曰」上不当有「作色」二字,盖涉下文「公作色」而衍。」◎则虞案:王说是也。孔鲋诘墨亦无,指海本据删。
57 〔四〕孙星衍云:「「数」,孔丛作「亟」;「不肯听」,孔丛作「未肯然」。」
58 〔五〕孙星衍云:「孔丛下有「圣人犹然」四字。」◎陶鸿庆云:「「臣闻」上不当有「故」字,「也故」二字盖误倒。」◎则虞案:诘墨「臣」上无「故」字,「闻」下作「孔子圣人」,此「故」字衍文。
59 〔六〕孙星衍云:「意林作「居陋巷」,形近之讹。」◎则虞案:意林作「处陋巷」,孙引误。诘墨作「然犹居处倦惰」。
60 〔七〕孙星衍云:「孔丛「正」作「修」。」
61 〔八〕孙星衍云:「季次,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公皙哀,字季次,孔子曰:「天下无行,多为家臣仕于都,唯季次未尝仕。」」家语作「公●克」,孔丛作「季羔」。」◎则虞案:意林无「季次」二字。
62 〔九〕则虞案:嘉靖本「郁」字作墨钉。
63 〔一十〕则虞案:意林无「卜商」,圣贤群辅录、广博物志引尸子「仲尼志意不立,子路侍」,亦无「卜商」,恐后增也。
64 〔一一〕则虞案:意林作「德不辱」。
65 〔一二〕孙星衍云:「孔丛作「勤」。」
66 〔一三〕孙星衍云:「孔丛作「颜、闵、冉、雍侍」。闵损字子骞。」◎则虞案:意林无「骞闵」二字,尸子作「亡忽古今颜回侍」。
67 〔一四〕则虞案:诘墨作「立车」。
68 〔一五〕孙星衍云:「「霣」即「陨」,假音字。「坠」当为「队」。说文:「陨,从高下也;队,从高队也。」」◎苏舆云:「王氏杂志「下」作「于」。」◎则虞案:元本、活字本、嘉靖本「下」亦作「于」。又诘墨此句作「不善之政加于下民者众矣」。
69 〔一六〕孙星衍云:「孔丛作「未能以闻者」。」
70 〔一七〕孙星衍云:「「具」,孔丛作「备」。意林作「今君未有能侍,故未具也」。」
71 〔一八〕王念孙云:「治要无「今」字,说苑同。」◎则虞案:诸子琼林亦无「今」字,指海本删。
72 〔一九〕则虞案:说苑君道篇无此二字。
73 〔二十〕苏舆云:「治要「闻」下有「之」字。」◎则虞案:说苑及诸子琼林亦有「之」字,「国」下无「有」字。
74 〔二一〕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俱作「喜」,绵眇阁本、吴勉学本、杨本、凌本已作「善」。
75 〔二二〕则虞案:说苑及诸子琼林「然」作「而」,无「其」及「不悦」二字。
76 〔二三〕孙星衍云:「说苑作「何为」。一本作「可」,非。」◎黄以周云:「「何」,元刻误「可」。」◎苏舆云:「治要「何」作「可」,句下有「乎」字,此疑传写者夺「乎」字,后遂改为「何」字耳,「可」字非误。」◎则虞案:活字本、吴勉学本、杨本、凌本作「可」,诸子琼林作「何为不具官乎」。绵眇阁本作「奈何」。
77 〔二四〕则虞案:此句治要无。
78 〔二五〕孙星衍云:「「惰」,说苑作「堕」。」◎苏舆云:「治要「懈」作「解」。」◎则虞案:诸子琼林亦作「堕」,无「吾」字。
79 〔二六〕孙星衍云:「隰朋諡成子,庄公曾孙,载仲之子。史记齐世家集解徐广曰:「或作「崩」也。」潜夫论志氏姓:「齐之隰氏姜姓。」「昵」,尔雅释诂:「近也。」」◎则虞案:说苑、诸子琼林无「昵」字,下同。
80 〔二七〕苏舆云:「治要作「誉」。」◎则虞案:子汇「左右」二字倒。
81 〔二八〕孙星衍云;「「谳」当为「●」,说文「议毕也」,玉篇「●,鱼列切,与谳同」,草书「水」「言」相似。」◎则虞案:诸子琼林作「刑罚不中」。
82 〔二九〕孙星衍云:「弦商、甯武也。说苑只作「弦章」,「章」、「商」声相近,韩非作「弦商、甯武」,甯武其即甯戚与?」◎黄以周云:「弦章,景公臣,见谏上篇及外末篇,此当依元刻作「弦甯」,音义亦作「弦甯」,而误以「弦」为弦章,「甯」为甯武,当以卢说为正。」◎苏舆云:「旧刻及浙局本俱作「弦章」孙氏音义仍标作弦甯,此乃事桓公者,与谏景公饮酒之弦章相隔百馀年,明是误文,今从诸校本改作「弦甯」,但孙氏以「甯」为甯武,谓即甯戚,不知下固有一「甯戚」矣。治要正作「弦甯」。」◎则虞案:「弦甯」非弦章,亦非甯武,新序杂事以甯戚、隰朋、东郭牙、弦甯、王子成甫并举,且谓「决狱折中,不诬无罪,不杀无辜,则臣不若弦甯,请置以为大理」,是「弦甯」为大理也。
83 〔三十〕苏舆云:「治要「氓」作「萌」。」◎则虞案:说苑及诸子琼林作「人民」。
84 〔三一〕苏舆云:「治要「吏」作「士」,「怠」作「惰」,「偷」作「肆」。王氏杂志作「戎事」,非。此与「军吏」对。」◎则虞案:诸子琼林作「戎事」。
85 〔三二〕孙星衍云:「韩非作「公子成父」,是。说苑作「父」。」◎苏舆云:「治要「成」作「城」。」◎则虞案:诸子琼林「甫」作「父」。
86 〔三三〕苏舆云:「治要「佚」作「逸」。」◎则虞案:诸子琼林作「居处肆纵」。
87 〔三四〕则虞案:治要、说苑无此四字。
88 〔三五〕则虞案:治要、说苑无此六字。
89 〔三六〕孙星衍云:「姓东郭,名牙。韩非外储说:「桓公问置吏于管仲。曰:「辩察于辞,清洁于货,习人情,夷吾不如弦商,请立以为大理;登降肃让以明礼待宾,臣不如隰朋,请立以为大行;恳草仞邑,辟地生粟,臣不如甯武,请以为大田;三军既成陈,使士视死如归,吾不如公子成父,请以为大司马;犯颜极谏,臣不如东郭牙,请以为谏臣。」」」
90 〔三七〕苏舆云:「治要「信」作「意」,「微」作「怠」。」
91 〔三八〕孙星衍云:「「管」,说苑作「管」,通。」
92 〔三九〕苏舆云:「治要有「焉」字,「致」下无「其」字。」
93 〔四十〕则虞案:说苑、诸子琼林无「过」字。
94 〔四一〕王念孙云:「治要「闻」下有「者」字,说苑同。」◎则虞案:诸子琼林作「间」,指海本补「者」字。
95 〔四二〕则虞案:说苑、诸子琼林作「未具」。
96 景公问欲如桓公用管仲以成霸业晏子对以不能第七景公问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有管仲夷吾保乂齐国〔一〕,能遂武功而立文德,纠合兄弟〔二〕,抚存翌州〔三〕,吴越受令,荆楚惛忧〔四〕,莫不宾服,勤于周室,天子加德。先君昭功,管子之力也〔五〕。今寡人亦欲存齐国之政于夫子,夫子以佐佑寡人〔六〕,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七〕。」晏子对曰:「昔吾先君桓公,能任用贤,国有什伍〔八〕,治遍细民,贵不凌贱,富不傲贫〔九〕,功不遗罢〔一十〕,佞不吐愚〔一一〕,举事不私,听狱不阿〔一二〕,内妾无羡食,外臣无羡禄,鳏寡无饥色〔一三〕;不以饮食之辟〔一四〕害民之财〔一五〕,不以宫室之侈劳人之力;节取于民,而普施之,府无藏,仓无粟,上无骄行,下无谄德〔一六〕。是以管子能以齐国免于难,而以吾先君参乎天子。今君欲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则无以多辟伤百姓,无以嗜欲玩好怨诸侯,臣孰敢不承善尽力〔一七〕,以顺君意?今君疏远贤人,而任谗谀;使民若不胜,藉敛若不得;厚取于民,而薄其施,多求于诸侯,而轻其礼;府藏朽蠹〔一八〕,而礼悖于诸侯,菽粟藏深〔一九〕,而怨积于百姓;君臣交恶,而政刑无常;臣恐国之危失,而公不得享也。又恶能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乎〔二十〕!」
97 〔一〕则虞案:元本、活字本均误作「义」,绵眇阁本、吴勉学本、子汇本作「乂」。
98 〔二〕苏舆云:「谓兄弟之国。」
99 〔三〕孙星衍云:「翌州,冀州也,「翌」「冀」声之缓急。」◎王念孙云:「案「翌州」二字义不可通,「翌」当为「冀」。王肃注家语正论篇曰「中国为冀」,僖四年公羊传曰「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怗荆」,故曰「抚存冀州,荆楚惛忧也」。今本作「翌州」者,「冀」误为「翼」,又误为「翌」耳。孙云「翌冀声之缓急」,非是。」◎则虞案:指海本改作「翼」。
100 〔四〕孙星衍云:「惛,说文:「不憭也。」」◎王念孙云:「案「惛」者,「闷」之借字也。吕氏春秋本生篇「下为匹夫而不惛」,高注曰:「惛,读忧闷之闷。」故曰「荆楚惛忧」。孙引说文「惛,不憭也」,亦非。」◎于省吾云:「按孙说既非,王说亦误。「闷忧」不词,且国不应以闷忧为言也。「惛」应读作「●」,古「闻」字,说文古文「闻」作「●」,玉篇耳部「●●并古文闻」,虞世南夫子庙堂碑「似●箫韶之响」,魏三体石经「古文闻作●」,隶古定尚书及汗简同,金文通作「●」,盂鼎「我●殷述命」,蔡殷「外内母敢有不●」,者●钟「●于四旁」,●王子●钟「●于四方」,怀石磬「有●于百□」,均其证也。吕氏春秋知分「馀何忧于龙焉」,注「忧,惧也」,「忧」与「惧」义相因。「荆楚闻忧」,言荆楚闻而恐惧也。上云「吴越受令」,文正相对。」
101 〔五〕孙星衍云:「「国」、「德」,「州」、「忧」,「服」、「室」、「德」、「力」,各为韵。」
102 〔六〕孙星衍云:「「佐佑」当为「左右」,诗笺:「左右,助也。」」
103 〔七〕孙星衍曰:「「烈」「业」为韵。」
104 〔八〕孙星衍云:「谓管子作内政以寄军令也。」◎则虞案:活字本、嘉靖本「国」作「固」,绵眇阁本、吴勉学本作「国」。子汇本、凌本「伍」作「五」。
105 〔九〕则虞案:杨本「傲」作「欺」。
106 〔一十〕黄以周云:「元刻作「能」。」◎于鬯云:「「遗」盖「遣」字形近之误。「遣」者,「谴」之假字,说文言部云:「谴,谪问也。」元应摩诃般若波罗蜜经音义引苍颉篇云:「谴,呵也。」「功不谴罢」者,「罢」谓无功者也,言不以有功而呵遣无功者,与上文「贵不凌贱,富不傲贫」,下文「佞不吐愚」义同一律。俞荫甫太史平议以下文「吐」字为「咄」字之误,「咄」者,「诎」之假字,「佞不诎愚」,言不以佞而诎愚也。「佞」者,有才智之称,其说甚确。「谴」与「诎」于义为一类,犹上文「凌」与「傲」亦于义为一类,古人用字,整密如是。元刻本「罢」字作「能」,误。若云「功不遗能」,非此义矣。」◎则虞案:凌本正作「遣」,至云「元刻作能」者,非是。元刻作「罢」,吴刻作「能」。
107 〔一一〕俞樾云:「按「吐」当作「咄」,从「土」从「出」之字,隶书易混,若「●」之为「卖」,「」之为「敖」是也。「咄」者「诎」之假字,从「口」从「言」之字,古得相通,若「咏」之为「咏」,「」之为「唶」是也。「佞不诎愚」,言不以佞而诎愚也,「佞」者,有才辩之称,故与「愚」相对,正与上文「贵不凌贱」、「富不傲贫」、「功不遗罢」一律。」◎刘师培补释云:「「吐」当作「杜」,广雅释诂三方言卷七均谓「杜」为「●」「●」从「●、止」,有止塞之义,周礼「犯令陵正则杜之」大司马,郑注云:「杜塞使不得与邻国交通。」小尔雅广诂云:「杜,塞也。」广雅释诂三又云:「●,塞也。」「●」与「杜」同,古人以「妨贤」为「杜贤」,「杜愚」者,犹言妨塞之使不得上达也,俞说非。」◎则虞案:俞说是,刘说转曲。
108 〔一二〕孙星衍云:「「贤」、「民」、「贫」,「罢」、「私」、「愚」、「阿」,各为韵,「阿」,读如「污」。」
109 〔一三〕苏舆云:「「饥」,旧刻作「饥」。」◎黄以周云:「当依元刻作「饥」。」
110 〔一四〕刘师培校补云:「「辟」字当作「癖」,「癖」之谓言好也。下文「则无以多辟伤百姓」,与「嗜欲玩好」对言,则「辟」亦当作「癖」。」
111 〔一五〕黄以周云:「元刻作「则」。」◎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嘉靖本作「财」,不作「则」。
112 〔一六〕孙星衍云:「「食」、「禄」、「色」、「力」、「粟」、「德」,为韵。」
113 〔一七〕刘师培校补云:「黄本无「敢」字。」◎则虞案:吴勉学本亦无。
114 〔一八〕黄以周云:「「朽」,元刻误「圬」。」
115 〔一九〕孙星衍云:「「菽」当为「」。」
116 〔二十〕孙星衍云:「「常」、「享」,「烈」、「业」,各为韵。」
117 景公问莒鲁孰先亡晏子对以鲁后莒先第八景公问晏子:「莒与鲁孰先亡?」对曰:「以臣观之也〔一〕,莒之细人,变而不化,贪而好假〔二〕,高勇而贱仁,士武以疾,忿急以速竭〔三〕,是以上不能养其下,下不能事其上,上下不能相收,则政之大体失矣。故以臣观之也〔四〕,莒其先亡。」公曰:「鲁何如?」对曰:「鲁之君臣,犹好为义,下之妥妥也〔五〕,奄然寡闻〔六〕,是以上能养其下〔七〕,下能事其上,上下相收,政之大体存矣。故鲁犹可长守,然其亦有一焉〔八〕。彼邹滕雉奔而出其地,犹称公侯〔九〕,大之事小〔一十〕,弱之事强久矣,彼周者,殷之树国也,鲁近齐而亲殷〔一一〕,以变小国,而不服于邻,以远望鲁〔一二〕,灭国之道也。齐其有鲁与莒乎〔一三〕?」公曰:「鲁与莒之事,寡人既得而闻之矣,寡人之德亦薄,然后世孰践有齐国者?」对曰:「田无宇之后为几〔一四〕。」公曰:「何故也?」对曰:「公量小,私量大,以施于民,其与士交也,用财无筐箧之藏〔一五〕,国人负携其子而归之,若水之流下也。夫先与人利,而后辞其难,不亦寡乎!若茍勿辞也,从而抚之,不亦几乎〔一六〕!」
118 〔一〕黄以周云:「凌本作「之观」,与此异。」◎则虞案:杨本亦作「之观」。
119 〔二〕孙星衍云:「「化」、「假」为韵。」
120 〔三〕孙星衍云:「「疾」、「竭」为韵。」◎则虞案:孙读是也,杨慎、张纯一「忿」字从上句读,误。疑「士武」句夺一字。
121 〔四〕苏舆云:「各本作「之观」,拾补作「观之」,注云:「旧误倒,今从上文改。」」◎则虞案:「也」字疑在「亡」字下,误越于此。
122 〔五〕孙星衍云:「「妥」当为「绥」,尔雅释诂:「绥,安也。」玉篇:「妥,汤果、汤回二切。」又云:「娞,尚书为古文「绥」。」说文有「绥」无「妥」。」◎于省吾云:「按金文「绥」通作「妥」,蔡姞殷「用妥多福」,郑井叔钟「用妥宾」,●者鼎「用妥眉彔」,晋姜鼎「用康●妥褱远●君子」,均其证也。此「妥妥」乃古字之仅存者。」◎则虞案:荀子儒效「绥绥兮其存文章也」,注:「安泰之貌」。正与莒人「忿急」相反。
123 〔六〕孙星衍云:「奄然,暗然。」
124 〔七〕则虞案:元本、活字本、嘉靖本「养其」互倒。
125 〔八〕陶鸿庆云:「「亦」盖「失」字之误,隶书「亦」作「●」,与「失」相似,故「失」误为「亦」,对上文莒政之大体失而言。」
126 〔九〕孙星衍云:「说文:「邹,鲁县,古邾国,帝颛顼之后所封。」杜预注左传:「滕国,在沛国公邱县。」「雉奔」,言捷也。邹子爵,滕公爵,此云「公侯」,未详。言二国且事鲁也。」◎苏时学云:「邹滕小国,虽雉奔可出其境,甚言疆土之狭也。然春秋之国,无不称某公某侯者,故邹滕虽小,其称公侯,与齐鲁同。」◎黄以周云:「雉不能远飞,雉奔而出其地,喻其出交近邻。犹称公侯者,在国称公,在外称列侯,小国亦然也。谓邹滕虽弱小,而能近事强大,至今犹不失为通侯,以明鲁近齐而亲殷,以褊小国而不服于近邻,卒以灭亡也。音义「雉奔,言捷」,未是,云「滕公爵」,更误。滕侯爵,后亦称子。」
127 〔一十〕王念孙云:「「大之事小」当作「小之事大」,今本「小」「大」互易,则义不可通。」◎俞樾云:「案「大之事小」义不可通,王说是也。「彼周者殷之树国也」,乃证小事大弱事强之谊。言周之初乃殷之树国耳,乃周日强大而为天子,则殷且事之矣,微子是也,正见鲁以弱小而不能事强大之失。」◎陶鸿庆云:「「大」「小」二字当互易,晏子既举邹滕得称公侯,则弱小当事强大之谊已明,不烦更说。」◎则虞案:指海本已易。
128 〔一一〕孙星衍云:「未详,疑「亲殷」当为「亲晋」,上亦当为「晋者周之树国也」,是时鲁君屡如晋。」◎俞樾云:「案此所谓殷,即宋也。宋得称商,则亦得称殷矣。」◎顾广圻云:「当互易「周」「殷」二字。」◎苏时学云:「殷,谓宋也,上句「殷」「周」误倒,当作「彼殷者,周之树国也」,于义为允。孙氏注以「亲殷」为「亲晋」,非是。」◎戴望校略同。◎苏舆云:「孙云「殷当为晋」,是也。此缘上「殷」字误耳。下文「鲁」亦「晋」误俞说已详。言鲁近邻齐而不知亲,而反与晋为亲,下「以远望鲁」「远」字与此「近」字正相对,所谓邻者,即指齐也。」◎陶波鸿庆云:「「周者殷之树国」句,当属下文为义。此推原鲁独亲宋之故。盖周尝臣殷,宋于周为客,鲁秉周礼故独亲殷,言既以前王之故而亲殷,又以盟主之故而望晋也。」◎则虞案:俞樾、苏时学之说是。
129 〔一二〕孙星衍云:「「变小」疑「褊小」,「以远望鲁」,言自远望之。」◎俞樾云:「「变小」,孙云疑即「褊小」,是也。「变」、「褊」音近,故假用耳。「以远望鲁」当作「以远望晋」,左氏传所谓「鲁有佗竟走望在晋」也。因「晋」与「鲁」形相似,此章又论鲁事,「晋」字止此一见,浅人不察文义,妄改为「鲁」耳。晏子之意,盖谓鲁与齐为邻,而不知事齐,所亲者宋,所望者晋,宋既小弱,不足为援,晋相去又远,缓急不足恃,故曰:此灭国之道也。」◎苏舆云:「俞说是。」
130 〔一三〕孙星衍云:「鲁后并于楚,莒灭于楚,而地入齐。」
131 〔一四〕孙星衍云:「田无宇,陈桓子也,须无之子。「几」,尔雅释诂:「近也。」」◎刘师培云:「黄本上方校语云:「「为」,一作「无」。」」◎则虞案:今所见本无作「无」者,足见明人所见本多不传矣。
132 〔一五〕则虞案:杨本、凌本作「厕」。
133 〔一六〕则虞案:田氏将有齐国事,又见谏下十九章,问下十七章,外上十五章。又见韩非子外储说右,其言曰:「夫田成氏甚得齐民,其于民也,上之请爵禄行诸大臣,下之私大斗斛区釜以出贷,小斗斛以收之,杀一牛,取一豆肉,馀以食士,终岁布帛,取二制焉,馀以衣士,故市木之价,不加贵于山,泽之鱼盐龟鳖蠃蚌,不加贵于海。君重敛,而田成氏厚施。齐尝大饥,道旁饿死者,不可胜数也,父子相牵而趋田成氏者,不闻不生,故周秦之民,相与歌之曰:「讴乎其已乎,苞乎其往归田成子乎。」诗曰:「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今田成氏之德,而民之歌舞,民德归之矣,故曰:其田成氏乎。」所谓「公量小」以至于「若水之流下也」云者,正可以此说实其事。
134 景公问治国何患晏子对以社鼠猛狗第九景公问于晏子曰〔一〕:「治国何患〔二〕?」晏子对曰:「患夫社鼠〔三〕。」公曰:「何谓也〔四〕?」对曰〔五〕:「夫社,束木而涂之〔六〕,鼠因往托焉〔七〕,熏之则恐烧其木〔八〕,灌之则恐败其涂〔九〕,此鼠所以不可得杀者,以社故也〔一十〕。夫国亦有焉〔一一〕,人主左右是也〔一二〕。内则蔽善恶于君上,外则卖权重于百姓〔一三〕,不诛之则乱〔一四〕,诛之则为人主所案据〔一五〕,腹而有之〔一六〕,此亦国之社鼠也〔一七〕。人有酤酒者〔一八〕,为器甚洁清〔一九〕,置表甚长〔二十〕,而酒酸不售〔二一〕,问之里人其故〔二二〕,里人云:「公狗之猛〔二三〕,人挈器而入〔二四〕,且酤公酒,狗迎而噬之〔二五〕,此酒所以酸而不售也〔二六〕。」夫国亦有猛狗,用事者是也。有道术之士,欲干万乘之主〔二七〕,而用事者迎而齕之〔二八〕,此亦国之猛狗也〔二九〕。左右为社鼠〔三十〕,用事者为猛狗〔三一〕,主安得无壅〔三二〕,国安得无患乎〔三三〕?」
135 〔一〕张纯一校云:「孙本、明本如此,元刻无「于」字。」◎则虞案:非是。元刻本、活字本、嘉靖本、绵眇阁本、吴怀保本、吴勉学本皆有「于」字。御览九百一十一引无「于」字,艺文类聚九十五、龙筋凤髓判二引有。韩非子外储说右上、说苑政理篇皆作「桓公问管仲」,惟韩诗外传七与此同。
136 〔二〕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无「何」字,吴勉学本、子汇本有「何」字,是。类聚五十二、九十五、龙筋凤髓判二、御览九百一十一引皆有「何」字,后汉书卷三十三注引同,惟「治」作「理」。韩非子作「治国最奚患」,韩诗外传作「为人何患」,说苑作「国何患」,与此略异。
137 〔三〕则虞案:治要无「晏子」二字,类聚五十二、后汉书卷三十三注引无「夫」字,南宋本说苑「夫」误「失」。
138 〔四〕刘师培校补云:「虞延传注引作「何谓社鼠」,与外传同。」
139 〔五〕则虞案:龙筋凤髓判二引无「对曰」二字。
140 〔六〕孙星衍云:「韩非「束」作「树」。「涂」当为「涂」,说文:「污,涂也。」」
141 〔七〕孙星衍云:「韩非作「鼠穿其闲堀,托其中」,韩诗外传作「入托于社」。」
142 〔八〕孙星衍云:「韩非、韩诗外传、说苑「熏」作「熏」,韩非作「恐焚木」。」
143 〔九〕孙星衍云:「一本作「途」,是。韩非作「恐涂阤」,韩诗外传作「恐坏墙」,「涂」即「墙」也。」◎则虞案:孙云「一本」者,元本、活字本。外传此二句互倒。
144 〔一十〕则虞案:韩非作「此社鼠之所以不得也」。外传作「此鼠之患」。
145 〔一一〕则虞案:说苑「焉」作「社鼠」。
146 〔一二〕则虞案:类聚五十二、后汉书卷三十三注、御览九百一十一引皆作「人君之左右」,类聚九十五同,惟无「人」字,盖沿韩非、外传而改。韩非作「今人君之左右」,外传作「今君之左右也」。
147 〔一三〕孙星衍云:「艺文类聚作「出则卖重寒热,入则矫谒奴或「收」字利」,一作「出则卖寒热,入则比周」,与此皆不同,所见本异。韩非、外传作「出则为势重而收利于民,入则比周而比恶于君」。」◎于省吾云:「按「权重」謰语,重亦权也。韩非子和氏「大臣贪重」,言大臣贪权也。亡徵「官职可以重求」,言官职可以权求也。」◎则虞案:龙筋凤髓判卷二「卖」作「蠹」,御览九百一十一引亦作「出卖寒热,入则比周」。
148 〔一四〕孙星衍云:「韩非作「吏不诛则乱法」。」◎黄以周云:「当依元刻作「则为乱」。」◎则虞案:黄说是也。说苑正有「为」字,活字本、吴勉学本、杨本、凌本同。外传作「不罪乎乱法」。
149 〔一五〕孙星衍云:「案,安也,言人主安之。韩非作「诛之,则君不安」。「乱」、「案」为韵。」
150 〔一六〕孙星衍云:「韩非作「据而有之」,说苑作「察按腹而有之」,韩诗外传作「君又覆而育之」。按尔雅释诂:「腹,厚也;育,长也。」「腹」与「覆」,「有」与「育」,皆声相近,「据腹」,言据君之腹心也。」◎王念孙云:「案:孙以「据腹」连读,非也。此当以「案据」连读。方言曰:「据,定也。」广雅同僖五年左传注曰:「据,犹安也。」「案据」,谓安定之也。史记白起传曰:「赵军长平以案据上党民」,正与此「案据」同义。尔雅曰:「腹,厚也。」小雅蓼莪篇「出入腹我」、毛传与尔雅同。昭二十年左传注曰:「有,相亲有也。」「腹而有之」,谓恩厚而亲有之,即「案据」之意也。说苑政理篇文与此同今本说苑「案」误作「察」,治要引不误。韩非子外储说右篇作「安据」,犹「案据」也今本韩子有脱误,元和顾氏千里已辨之。而今本韩子、说苑皆有脱误,唯晏子不误,又经渊如误读,故释其义如此。」◎黄以周云:「「腹」,读为「覆」。韩诗外传七作「君又并覆而育之」,又韩子作「则君不安据而有之」,「不」当作「所」。说苑作「则为人主所察据腹而有之」,「察」乃「案」字之讹。」◎刘师培补释云:「「有」字当作「宥」,「案据」当从王说,「案据」者,犹今人恒言所谓「把持」也。「腹」字作「覆」,当从黄读,惟「覆」字当训为「反」,广雅释言云:「覆,反也。」而毛诗雨无正「覆出为恶」桑柔「覆俾我悖」瞻「女覆夺之」诸篇,郑笺均训「覆」为「反」。「覆而宥之」,犹言「平反而赦之」也。晏子此语,言人臣欲诛左右,则为君者必坚持不从,或平反其狱以宥其辜,如后世汉文之赦邓通是也。韩诗外传作「并覆而育之」,「并」疑「平」字之讹,「育」亦「宥」字之假借。韩子「君不安据而有之」,「不」当作「又」,黄氏谓「不」当作「所」,非也。」◎则虞案:王说是,刘说殊曲。
151 〔一七〕则虞案:类聚九十五作「此之谓社鼠也」,后汉书注、御览均无「亦」字,外传作「此社鼠之患也,景公曰「呜呼,岂其然」。」
152 〔一八〕孙星衍云:「韩非作「宋人有酤酒者」,一曰「宋之酤酒者有庄氏者」。」◎则虞案:外传作「人有市酒而甚美者」。
153 〔一九〕孙星衍云:「「洁」当为「洁」。「清」,「」省文,说文:「无垢秽也。」玉篇:「疾性切。」」
154 〔二十〕孙星衍云:「韩非作「县帜甚高」。」
155 〔二一〕陶鸿庆云:「「而」字当在「酒酸」下,「酒酸而不售」,言其久而不售也。下文云「此酒所以酸而不售也」,是其证。则虞案:陶说是也,外传作「然至酒酸而不售」,亦其证。
156 〔二二〕苏舆云:「言以其故问里人也。史记「括母问奢其故」,文与此同。」◎则虞案:外传无「之」字。
157 〔二三〕孙星衍云:「韩诗外传、说苑作「公之狗猛」。」◎则虞案:孙言是,外传「狗」下又有「甚」字。此「之」字当从外传、说苑乙改在「狗」字之上。
158 〔二四〕孙星衍云:「说文:「挈,县持也。」韩诗外传作「持」。」◎则虞案:外传作「而人有持器而欲往者」。
159 〔二五〕孙星衍云:「「噬」,韩非、韩诗外传作「啮」。」◎则虞案:韩非作「齕」,说苑作「噬」,外传作「狗辄迎而啮之」。
160 〔二六〕则虞案:外传作「是以酒酸不售也」,说苑作「此酒所酸不售之故也」。
161 〔二七〕则虞案:外传无「夫国」至「之士」十六字,下句作「士欲白万乘之主」。说苑与此同,惟「乾」作「明」。
162 〔二八〕孙星衍云:「说文:「齕,啮也。」韩诗外传作「啮」。」◎则虞案:外传无「而」字,「齕」作「啮」。
163 〔二九〕则虞案:外传无「此」字,「猛」作「恶」。
164 〔三十〕孙星衍云:「「左右」,韩诗外传下有「者」字,是。」◎则虞案:当据补「者」字。
165 〔三一〕则虞案:外传「猛」作「恶」。
166 〔三二〕孙星衍云:「当为「邕」。」
167 〔三三〕孙星衍云:「沈本注云:「或作「用事者为猛狗,则道术之士不得用矣,此治国之患也」。」韩非外储说韩诗外传、说苑政理篇用此文。」◎王念孙云:「元刻注文同沈本。案:或本是也。「此治国之所患也」,正对景公「治国何患」之问,与各篇文同一例。今本作「主安得无壅,国安得无患乎」,乃后人取韩子窜入,又改韩子之「无亡」为「无患」,以牵合晏子韩子云:「主焉得无壅,国焉得无亡乎。」,斯两失之矣。说苑正与或本同。」◎则虞案:外传作「此国之大患也」。说苑作「则道术之士不得用矣,此治国之所患也」。
168 景公问欲令祝史求福晏子对以当辞罪而无求第十〔一〕景公问于晏子曰〔二〕:「寡人意气衰,身病甚〔三〕。今吾欲具圭璋牺牲〔四〕,令祝宗荐之乎上帝宗庙〔五〕,意者礼可以干福乎〔六〕?」晏子对曰:「婴闻之,古者先君之干福也,政必合乎民,行必顺乎神;节宫室,不敢大斩伐,以无逼山林〔七〕;节饮食,无多畋渔,以无逼川泽〔八〕;祝宗用事,辞罪而不敢有所求也〔九〕。是以神民俱顺,而山川纳禄〔一十〕。今君政反乎民,而行悖乎神;大宫室,多斩伐,以逼山林〔一一〕;羡饮食〔一二〕,多畋渔,以逼川泽。是以民神俱怨〔一三〕,而山川收禄,司过荐罪〔一四〕,而祝宗祈福〔一五〕,意者逆乎!」公曰:「寡人非夫子无所闻此,请革心易行。」于是废公阜之游,止海食之献〔一六〕,斩伐者以时,畋渔者有数,居处饮食,节之勿羡,祝宗用事,辞罪而不敢有所求也〔一七〕。故邻国忌之,百姓亲之,晏子没而后衰。
169 〔一〕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对」作「病」,「当辞」作「常辞」。治要引此章在问下篇。
170 〔二〕卢文弨云:「「于」,元刻无。」◎苏舆云:「治要亦无。」◎则虞案:杨本、凌本亦无,惟吴勉学本有。
171 〔三〕苏舆云:「治要作「身甚病」。」
172 〔四〕王念孙云:「案「圭璋」本作「圭璧」,此后人以意改之也。古者祈祷皆用圭璧,无用璋者。金縢曰:「植璧秉圭,乃告太王、王季、文王。」大雅云汉曰:「圭璧既卒,宁莫我听。」谏上篇曰「寡人之病病矣,使史固与祝佗巡山川宗庙,牺牲圭璧,莫不备具」,是其证。治要正作「圭璧牺牲」。」
173 〔五〕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皆作「朝」,吴勉学本作「庙」。
174 〔六〕苏舆云:「「礼」疑「祀」之误,「礼」古文似「祀」,故讹。」◎则虞案:天明本治要上眉校语同。
175 〔七〕孙星衍云:「一本脱「以」字,非。」◎则虞案:元本、活字本即无「以」字,绵眇阁、吴勉学诸本有。
176 〔八〕苏舆云:「治要「畋」作「田」,「泽」作「浦」,下并同。」
177 〔九〕苏舆云:「治要「所」作「祈」,下同。」
178 〔一十〕苏舆云:「曲礼下郑氏注云:「纳,犹致也。」尔雅释诂云:「禄,福也。」「纳禄」,犹言致福,下云「收禄」,正与此反言。」
179 〔一一〕则虞案:凌本作「一逼」。
180 〔一二〕苏舆云:「治要「饮」作「饭」。」
181 〔一三〕苏舆云:「治要作「神民」。」
182 〔一四〕苏舆云:「治要作「荐至」,疑误。」
183 〔一五〕孙星衍云:「「禄」、「福」为韵。」
184 〔一六〕文廷式云:「说苑君道篇曰「海人入鱼,景公以五十乘赐弦章」,盖即海食之献。又案文选王元长三月三日曲水诗序「侮来王」,李善注曰:「古本作「晦食」,周书曰「东越侮食」。」此文「海食」或「晦食」之异文,则是地名,故与公阜对举矣。」
185 〔一七〕苏舆云:「治要作「焉」。」
186 景公问古之盛君其行如何晏子对以问道者更正第十一景公问晏子曰:「古之盛君,其行何如〔一〕?」晏子对曰:「薄于身而厚于民,约于身而广于世:其处上也,足以明政行教,不以威天下〔二〕;其取财也,权有无,均贫富,不以养嗜欲;诛不避贵,赏不遗贱;不淫于乐,不遁于哀〔三〕;尽智导民,而不伐焉,劳力岁事,而不责焉〔四〕;为政尚相利,故下不以相害,行教尚相爱,故民不以相恶为名〔五〕;刑罚中于法,废罪顺于民〔六〕。是以贤者处上而不华〔七〕,不肖者处下而不怨,四海之内,社稷之中,粒食之民〔八〕,一意同欲。若夫私家之政〔九〕,生有遗教〔一十〕,此盛君之行也〔一一〕。」公不图。晏子曰〔一二〕:「臣闻问道者更正,闻道者更容〔一三〕。今君税敛重,故民心离;市买悖,〔一四〕故商旅绝;玩好充,故家货殚〔一五〕。积邪在于上,蓄怨藏于民〔一六〕,嗜欲备于侧,毁非满于国〔一七〕,而公不图。」公曰:「善。」于是令玩好不御,公市不豫〔一八〕,宫室不饰,业土不成〔一九〕,止役轻税,上下行之,而百姓相亲〔二十〕。
187 〔一〕卢文弨云:「元刻倒。」◎黄以周云:「当依元刻作「如何」,凌本同。标题亦作「如何」。」◎则虞案:治要、册府元龟二百四十二引作「何如」,杨本、子汇本作「如何」,吴勉学本作「何如」。
188 〔二〕苏舆云:「治要作「而不以威下」。」◎则虞案:下「不以养嗜欲」与此对文,治要夺「天」字。
189 〔三〕张纯一云:「「遁」读为「循」,凡字从「彳」从「」者皆得相通,墨子非儒「宗丧循哀」可证。」
190 〔四〕孙星衍云:「「伐」、「责」为韵。」◎王念孙云:「案「岁事」本作「事民」,「事」,治也见吕览、淮南、战国策注。谓尽智以导民,而不自矜伐,劳力以治民,而不加督责也。后人不解「事民」二字之义,而改「事民」为「岁事」,则既与「劳力」不相承,又与上句「导民」不对矣。治要正作「劳力事民而不责」。」◎洪颐烜云:「「劳力岁事」与上文「尽智导民」文义不相对,「岁」当是「蒇」字之讹,左氏文十七年传「以蒇陈事」,广雅释诂「蒇,敕也」。」◎于省吾云:「按王氏不解「岁事」之义,而改从治要,疏矣。治要正以不解「岁事」,而改为「事民」,「事民」既不词,且上云「尽智导民而不伐焉」,「导民」之义,亦在「治民」之内,不知二者有何区别,甚矣王氏好改古书之妄也。「岁」应读作「会」,孙子行军「山林蘙荟」,六韬战骑作「翳薉林木」,太玄玄告「日月相刿」,注:「刿之言会也。」是从「岁」之字与「会」音近字通,「会事」谓与事相期会,亦即赴事之义。礼记月令「以会天地之藏」,疏:「会,犹趣也。」趣亦赴也。此言劳力赴事而不督责焉,「会事」与上文「导民」,正相对为文。」◎则虞案:作「事民」者是,册府元龟亦作「事民」。
191 〔五〕孙星衍云:「论语「必也正名」。」◎王念孙云:「案上二句本作「政尚相利,故下不以相害为行去声」,与「教尚相爱」二句对文。后人误以「故下不以相害」为一句,「行平声教尚相爱」为一句,「故民不以相恶」为一句,遂移「为」字于「政尚相利」之上,而以「为政尚相利」连读,以对「行教尚相爱」之文,则既失其义,又失其句,而下文「为名」二字,遂成衍文矣。治要正作「政尚相利,故下不以相害为行,教尚相爱,故民不以相恶为名」。」◎刘师培校补云:「元龟略同。」◎则虞案:指海本已据王说改。
192 〔六〕俞樾云:「案「废罪」当作「废置」,字之误也。举直错诸枉,则民服,是谓「废置顺于民」。」
193 〔七〕苏舆云:「「不华」即下第二十章所谓「谏乎前不华乎外」意。」◎陶鸿庆云:「「华」读为「哗」,孙卿子子道篇云:「奋于言者华,奋于行者伐。」韩诗外传作「慎于言者不哗,慎于行者不伐」,是其例也。说文:「哗,欢也。」后第二十章「谏于前不华于外」,问下第八章「通人不华」,第十九章「夸礼貌以华世」,第二十四章「不以傲上华世」,并当读为「哗」。」
194 〔八〕苏舆云:「治要无此二句。」
195 〔九〕苏舆云:「治要无此句。」◎刘师培校补云:「元龟「私」作「利」。」
196 〔一十〕王念孙云:「案治要作「生有厚利,死有遗教」,是也。今本脱去「厚利」「死有」四字,则文不成义。」◎则虞案:元龟与治要同,指海本据补。
197 〔一一〕苏舆云:「此下治要所无。」
198 〔一二〕王念孙云:「案此六字,衍文也。晏子对景公以「盛君之行」既毕,即继之以「臣闻问道者更正」云云,其中不得有「公不图,晏子曰」六字也。今本有此六字者,「公不图」三字涉下文「公不图」而衍,校书者不知此三字之为衍文,故加「晏子曰」三字,以别于上文耳。案:此章标题云「景公问古之盛君其行如何,晏子对以问道者更正」,然则「问道者更正」云云,即是对景公之语,而其上更无「公不图,晏子曰」六字明矣。」◎刘师培校补云:「王氏杂志以此为衍,今考元龟引作「而公不图,晏子又曰」,当据订。下言「问道者更正,闻道者更容」,即蒙「而公不图」言。」◎则虞案:指海本删此六字,非。
199 〔一三〕刘师培校补云:「「闻道者更容」上,元龟有「又」字。」◎张纯一云:「「正」疑「心」讹,「更心」与「更容」对文,标题亦当作「更心」。」
200 〔一四〕陶鸿庆云:「「买」当为「贾」字之误,孙卿子儒效篇:「仲尼将为司寇,鲁之鬻牛马者不豫贾。」王氏杂志云:「豫,犹诳也。」周官司市注「使定物贾防诳豫」是也。孙卿正名篇注、汉书五行志注皆云:「悖,惑也。」诈说足以惑人,故市贾欺诳谓之「豫」,亦谓之「悖」。」◎则虞案:「市买悖」义自通,不必改「买」为「贾」。
201 〔一五〕刘师培校补云:「元龟「殚」作「单」。」
202 〔一六〕刘师培校补云:「元龟「蓄」作「畜」。」
203 〔一七〕孙星衍云:「「离」、「绝」、「殚」,「侧」、「国」,各为韵,「殚」读如「金日磾」,「觯」、「鷤」皆以「单」为声。」
204 〔一八〕苏舆云:「「不豫」,谓不诳也,言公市俱以诚信相贸易,无有诳诈也。荀子云「鲁之粥牛马者不豫贾」,义并同杨注云「谓不定为高价也」,以「豫」为「凡事豫」之「豫」,非。王氏引之已辨之,说具王祭酒师荀子集解儒效篇。」
205 〔一九〕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土」作「工」。」◎长孙元龄云:「「业土」,已筑而未成者,若孟子之「业屦」是也。」◎顾广圻云:「当作「业之」。」◎则虞案:顾说非。
206 〔二十〕孙星衍云:「「御」、「豫」,「成」、「行」、「亲」,各为韵。」
207 景公问谋必得事必成何术晏子对以度义因民第十二景公问晏子曰:「谋必得,事必成,有术乎?」晏子对曰〔一〕:「有。」公曰:「其术如何〔二〕?」晏子曰:「谋度于义者必得,事因于民者必成。」公曰:「奚谓也〔三〕?」对曰:「其谋也,左右无所系,上下无所縻〔四〕,其声不悖,其实不逆〔五〕,谋于上,不违天,谋于下,不违民〔六〕,以此谋者必得矣〔七〕;事大则利厚,事小则利薄,称事之大小,权利之轻重,国有义劳〔八〕,民有如利〔九〕,以此举事者必成矣。夫逃人而谟〔一十〕,虽成不安〔一一〕;傲民举事,虽成不荣。故臣闻义谋之法以民事之本也,〔一二〕故及义而谋,信民而动〔一三〕,未闻不存者也〔一四〕。昔三代之兴也,谋必度其义〔一五〕,事必因于民。及其衰也,建谋不及义〔一六〕,兴事伤民〔一七〕。故度义因民,谋事之术也〔一八〕。」公曰:「寡人不敏,闻善不行,其危如何〔一九〕?」对曰:「上君全善,其次出入焉,其次结邪而羞问。全善之君能制;出入之君时问,虽日危〔二十〕,尚可以没身;羞问之君,不能保其身。今君虽危,尚可没身也。」
208 〔一〕则虞案:治要无「晏子」二字。
209 〔二〕则虞案:治要作「何如」。
210 〔三〕苏舆云:「自「公曰」以下云云,至「以民事之本也」,治要所无。」
211 〔四〕卢文弨云:「元刻本作「靡」。」◎则虞案:杨本、凌本亦作「靡」,吴勉学本作「縻」。
212 〔五〕孙星衍云:「「系」、「縻」,「悖」、「逆」为韵。」
213 〔六〕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夺「下」字。
214 〔七〕黄以周云:「元刻本「谋」作「谟」。」◎则虞案:吴勉学本、子汇本作「谋」。
215 〔八〕苏舆云:「「义劳」,言所劳俱为义,不同妄劳,故曰「义劳」。「劳」与「利」对文,言国虽劳而民利也。」◎刘师培校补云:「「义」当作「羡」(与下问佞人章误「丰羡」为「丰义」例同,「劳」训为「赐」管子山权数篇「劳若以百金」,注云「劳赐也」,即前第四章之「上有羡获,下有加利」也。」◎陶鸿庆云:「「如利」当为「加利」,王氏已正之矣。「义劳」乃「羡荣」二字之误,后第二十章「积丰义之养」,卢校云「义」当作「羡」,即其例矣。「羡」与「加」意相近,前第四章云「上有羡获,下有加利」,亦以「羡」与「加」对文,可证也。下文云「傲民举事,虽成不荣」,「国有羡荣」者,犹言「国有馀荣」耳,误作「义劳」,文义难通。」◎则虞案:陶说是。
216 〔九〕孙星衍云:「「如」字疑误。」◎王念孙云:「案「如」当为「加」字之误,「民有加利」,谓一举事而利加于民也。前第四章曰「上有羡获,下有加利」,语意与此相似。又曰「破斄之臣,东邑之卒,皆有加利」,此皆「加利」二字之证。」
217 〔一十〕黄以周云:「「谟」,凌本作「谋」。」◎刘师培校补云:「凌本作「谋」,是。墨子非儒下云:「逃人而后谋。」」◎于省吾云:「王念孙谓「人」当作「义」,方与上下文合。按「人」「义」形异,无缘致误,王说意改成文,殊无所据。「逃」应读作「慆」,墨子「备蛾傅,敌引哭而榆」,孙诒让云:「疑当为「逃」之借字,古「兆」「俞」声字多互通,如诗小雅鹿鸣「示民不恌」,毛传云:「恌,偷也」,可证。」按孙说是也。荀子强国「其服不挑」,注:「挑,偷也。」诗蟋蟀「日月其慆」,「慆」乃「逾」之假字。生民「或舂或揄」,说文「揄」作「舀」,是从「兆」从「俞」从「舀」之字,音近相假。周语「无即慆淫」,注:「慆,慢也。」夫「慆人而谟,虽成不安」,与「傲民举事虽成不荣」,文例同。「慆人」即「慢人」,与「傲民」为对文。」◎则虞案:王念孙改「人」为「义」,指海本从之,王说见下。
218 〔一一〕于鬯云:「依上文例,「成」当作「得」。」
219 〔一二〕卢文弨云:「「以」,元刻作「者」。」◎顾千里云:「当作「义,谋之法也」。「义」句,「民」句。」◎苏舆云:「「以」,王氏杂志亦作「者」,注云:「「者」当作「也」,与下对。」」◎则虞案:绵眇阁本正作「也」,顾氏即据此为校。
220 〔一三〕王念孙云:「案「及义而谋,信民而动」,与下句文义不合,「及」当为「反」,「信」当为「倍」,「倍」,亦「反」也。义为谋之法,民为事之本,故反义而谋,倍民而动,未有能存者也「未闻存者也」,今本作「未闻不存者也」,「不」字乃后人所加,盖不知「及」「信」二字为「反」「倍」之误,故于此句内加「不」字以牵合上文耳。上文云「逃人而谟「人」当作「义」,方与上下文合,虽成不安,傲民举事,虽成不荣」,正与此文相应。治要作「反义而谋,背民而动」。「背」与「倍」古字通,故知「信」为「倍」之误。」◎则虞案:指海本改「信」为「倍」。
221 〔一四〕黄以周云:「元刻作「未闻存者也」。」◎苏舆云:「元刻是。治要正无「不」字,此后人妄加详上王说。」◎则虞案:指海本删「不」字。
222 〔一五〕王念孙云:「案「度其义」本作「度于义」度,待洛反,「度」之言「宅」也。薛瓒注汉书韦元成传曰:「古文「宅」「度」同。」尧典「宅西」,周官缝人注「宅」作「度」;「五流有宅」,史记五帝纪作「度」。禹贡「是降邱宅上」,风俗通义作「度」;「三危既宅」,夏本纪作「度」。立政「文王惟克厥宅心」,汉石经作「度」。大雅皇矣篇「此维与宅」,论衡初禀篇作「度」;文王有声篇「宅是镐京」,坊记作「度」。「宅」者,居也,谓谋必居于义也。文十八年左传「不度于善,而皆在于凶德」,杜注曰:「度,居也。」大雅绵及皇矣传并同是「度于义」即「居于义」也,「度于义」与「因于民」对文。上文「谋度于义者必得,事因于民者必成」,是其明证。今本作「度其义」,则迥非居于义之谓,且与上下文不合矣。治要正作「谋必度于义」。」◎则虞案:指海本已改「其」为「于」。
223 〔一六〕孙星衍云:「一本作「建谋者及义」。」◎苏舆云:「王氏杂志从元刻「不」作「者」,云「及」当为「反」今本作「建谋不及义」,「不」字后人所加,「兴事」下亦当有「者」字,与上句对文。顾千里云:「当作「建谋反义」。」案:王说是也。治要正作「谋者反义」。」◎则虞案:指海本已从王说改。
224 〔一七〕则虞案:指海本「事」下补「者」字。
225 〔一八〕苏舆云:「此下治要无。」
226 〔一九〕黄以周云:「元刻「危」作「已」,剥文。」◎则虞案:绵眇阁本、吴勉学本、子汇本俱作「危」。
227 〔二十〕黄以周云:「元刻本作「时问之君」,当据补。」◎苏舆云:「元刻误衍「之君」二字。此俱承上言,若云「出入之君,时问之君」,则不伦矣。黄反据以补之,何也?」◎则虞案:绵眇阁诸本亦无「之君」二字。黄、苏二说皆未审,此疑脱「时问」二字,下文云「尚可以没身」者,指「时问」者言也「日危」,于鬯云「日」当作「曰」,语辞也。于说是。此处当作「全善之君能制」,此上焉者也;「出入之君时问,时问虽曰危,尚可以没身」,此中焉者也;「羞问之君,不能保其身」,此下焉者也。「时问」者,正所谓「出入」也,然较「羞问」者为长。张纯一误作「全善之君,能制出入之君,时问之君」,非。
228 景公问善为国家者何如晏子对以举贤官能第十三景公问晏子曰〔一〕:「莅国治民,善为国家者何如?」晏子对曰:「举贤以临国,官能以敕民,则其道也。举贤官能,则民与若矣〔二〕。」公曰:「虽有贤能,吾庸知乎?」晏子对曰:「贤而隐,庸为贤乎〔三〕,吾君亦不务乎是〔四〕,故不知也。」公曰:「请问求贤。」对曰:「观之以其游〔五〕,说之以其行,君无以靡曼辩辞定其行〔六〕,无以毁誉非议定其身,如此,则不为行以扬声〔七〕,不掩欲以荣君〔八〕。故通则视其所举〔九〕,穷则视其所不为,富则视其所不取〔一十〕。夫上士,难进而易退也〔一一〕;其次,易进易退也〔一二〕;其下,易进难退也〔一三〕。以此数物者取人〔一四〕,其可乎!」
229 〔一〕苏舆云:「治要作「景公问求贤」,此下至「荣君」治要无。」
230 〔二〕拾补「若」作「君」,旁注:「「若」字。」◎于鬯云:「「与」疑「兴」之误。」◎则虞案:疑作「则民兴善矣」。「善」「若」亦形近而讹,「兴善」与大学之「兴仁」「兴让」句法同。指海本作「兴君」,非是。
231 〔三〕文廷式云:「荀子曰「太公诛华仕」,韩子曰「太公封于齐,东海有居士狂矞华仕昆弟二人,不臣天子,不友诸侯,太公执而杀之」,是齐不容隐士,晏子谓隐则非贤,犹太公之家法也。内篇问下以傲世乐业为狂惑,以退处山谷为非义,皆斯意也。
232 〔四〕孙星衍云:「言君亦不以此为事。」◎则虞案:杨本、凌本自「乎」字截读,非也。
233 〔五〕孙星衍云:「观其交游也。」
234 〔六〕苏舆云:「「君」字疑衍,此是统论取人之道。」
235 〔七〕俞樾云:「按古「为」「伪」通用。成九年左传「为将改立君者」,定十二年传「子为不知」,释文并云「「为」本作「伪」」是也。「不伪行以扬声」,言不伪托高行以扬声誉。」
236 〔八〕孙星衍云:「「行」、「声」,「身」、「君」,各为韵。」◎王引之云:「「荣」读为「营」,「营」,惑也见吕氏春秋淮南注。「掩欲以营君」者,外为廉洁以自掩其贪,将以惑君也。第二十一篇说佞人之事君曰「以伪廉求上采听,而幸以求进」,正谓此也。「营」「荣」古字通,说见经义述闻「不可荣以禄」下。」◎钱熙祚云:「「荣」疑「荧」之借。」
237 〔九〕苏舆云:「治要无「故」字,上有「晏子对曰」句。」
238 〔一十〕孙星衍云:「「举」、「取」为韵。」◎王念孙云:「案「通」与「穷」对,「富」与「贫」对,治要作「富则视其所分,贫则视其所不取」是也。今本脱「分」字及「贫则视其所」五字,则文不成义。」◎顾广圻云:「当作「富则视其所为,贫则视其所不取」。」◎黄以周云:「史记魏世家:「李克曰:「达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文与此同。「富」当作「贫」,治要作「富则视其所分,贫则视其所不取」,较今本多一句。」◎则虞案:指海本据王说改。
239 〔一一〕苏舆云:「治要无「士」字。」◎则虞案:当删。
240 〔一二〕苏舆云:「治要「进」下有「而」字,下同。」
241 〔一三〕苏舆云:「表记:「孔子曰:「事君难进而易退,则位有序;易进而难退,则乱也。」」位有序,故为上士,乱故为下,易进易退,若柳下惠令尹子文之流,是也。」◎则虞案:指海本据治要补此句及上句两「而」字。
242 〔一四〕苏舆云:「物,犹事也,说见上。」
243 景公问君臣身尊而荣难乎晏子对以易第十四景公问晏子曰:「为君,身尊民安,为臣,事治身荣,难乎,易乎?」晏子对曰:「易。」公曰:「何若?」对曰:「为君节养其馀以顾民,则君尊而民安〔一〕;为臣忠信而无逾职业,则事治而身荣。」公又问:「为君何行则危?为臣何行则废?」晏子对曰:「为君,厚藉敛而托之为民〔二〕,进谗谀而托之用贤,远公正而托之不顺〔三〕,君行此三者则危;为臣,比周以求进〔四〕,逾职业,防下隐利而求多〔五〕,从君,不陈过而求亲〔六〕,人臣行此三者则废。故明君不以邪观民〔七〕,守则而不亏〔八〕,立法仪而不犯〔九〕,茍有所求于民,而不以身害之〔一十〕,是故刑政安于下,民心固于上〔一一〕。故察士不比周而进,不为茍而求,言无阴阳〔一二〕,行无内外,顺则进,否则退,不与上行邪,是以进不失廉,退不失行也。」
244 〔一〕王念孙云:「案「君尊」当为「身尊」,此承上文「身尊民安」而言,今本「身」作「君」者,涉上文「君」字而误。」◎则虞案:指海本已改作「身」。
245 〔二〕则虞案:御览六百二十七引「厚藉」二字互倒。
246 〔三〕孙星衍云:「言不顺君所为。「民」、「贤」、「顺」为韵。」
247 〔四〕黄以周云:「「进」,元刻作「寸」,误。「求进」、「求多」、「求亲」对文;此言臣有三求则废,上言君有三托则危,亦对文。「求进」句绝,「逾职业」属下「求多」为义,「求多」亦句绝。音义、杂志所读皆误。」◎则虞案:顾广圻云:「「寸」当作「进」。」吴勉学本、子汇本、杨本正作「进」,顾黄所校,多据异本,而不举其名,此亦贤者之一蔽也。
248 〔五〕孙星衍云:「利之所在,防遏而隐蔽之。」◎则虞案:「防下隐利」四字衍,盖旁注增入,当作「逾职业而求多」。
249 〔六〕孙星衍云:「不陈君之过而求亲媚。「进」、「君」、「亲」为韵。」◎王念孙云:「案「从君,不陈过而求亲」,谓臣在君侧不陈君过,而但求亲近也。「求亲」与「求多」对文,孙以「求多从君」连读,而释之曰「求其多从君欲」,非是。」
250 〔七〕于鬯云:「「观」,当训「示」。庄子大宗师篇云「彼又恶能愦愦然世俗之礼,以观众人之耳目哉」,郭象注正谓:「观,示。」陆德明释文亦云:「观,示也。」「不以邪观民」者,谓不以邪示民,犹彼言恶能为礼以观众,谓恶能为礼以示众。晏子、庄子取义不同,而「观民」与「观众」其义一也。」◎则虞案:苏舆亦训「观」为「示」。
251 〔八〕孙星衍云:「尔雅释诂:「则,常也,法也。」」◎刘师培校补云:「「则」,当作「财」,上挩「民」字。下文景公问明王教民章云「守于民财,无亏之以利,立于仪法,不犯之以邪」,则此文「守民财而不亏」,即彼文所云「守于民财,无亏其利也」。墨子非乐云:「亏夺民衣食之财。」」◎则虞案:杨本、凌本无「而」字。
252 〔九〕孙星衍云:「墨子有法仪篇,天下从事者不可以无法仪。」
253 〔一十〕王念孙云:「案「而」字衍,后第十八章「茍所求于民,不以身害之」,无「而」字。」◎则虞案:指海本删「而」字。
254 〔一一〕刘师培校补云:「戴校云:「「上」「下」字当互易。」」
255 〔一二〕黄以周云:「「阴阳」犹云「面背」,言无面从背违。」
256 景公问天下之所以存亡晏子对以六说第十五景公问晏子曰:「寡人持不仁,其无义耳也〔一〕。不然,北面与夫子而义〔二〕。」晏子对曰:「婴,人臣也,公曷为出若言?」公曰:「请终问天下之所以存亡。」晏子曰:「缦密不能,蔍苴学者诎〔三〕,身无以用人,而又不为人用者卑〔四〕。善人不能戚,恶人不能疏者危。交游朋友从〔五〕,无以说于人,又不能说人者穷。事君要利,大者不得,小者不为者喂〔六〕。修道立义,大不能专,小不能附者灭〔七〕。此足以观存亡矣。」
257 〔一〕孙星衍云:「言未尝行仁义。」◎苏舆云:「「义」当为「议」,盖假字,「议」「义」一声之转。庄子齐物论「有伦有义」,崔本「义」作「议」,是「义」「议」同字之证。此与荀子「北面端拜而议」之「议」同义。孙读本字,而以「仁」「义」平列,非。下云「欲北面而事晏子,以其义」,尤不词之甚!景公盖自谓所持不仁,故无足议耳也犹云未足与议。不然言若能仁者也,请北面事夫子而与之议,谓议政治大道也。故下文云「请终问天下之所以存亡」,若云「仁义」,与下全不贯矣。」
258 〔二〕孙星衍云:「欲北面而事晏子,以其义也。」◎于鬯云:「「不仁」当读为「不佞」,已见谏下篇校。「无」当训「不」,「义」当训「宜」,皆恒训也。「也」读为「邪」,「然」与「如」古亦通用。书盘庚篇「用怀尔,然失于政」,彼文当读「尔」字句,「然」字属下读,「然失于政」者,「如失于政」也。且凡形容之辞,若「勃然」,则「勃如」;「躩然」,即「躩如」。「如」「然」无别,不胜举证。此「不然」与他文言「不然」者独异,「不然」即「不如」也。「而」犹「为」也,谏下篇云「二子同桃而节,冶专其桃而宜」,亦以「而」字作「为」字用。景公之意,若曰寡人持不佞,其不宜耳邪,不如北面与夫子为宜。谓己以此不佞之身,其殆不宜于人君之位,不如己就臣位,北面而以此人君之位与晏子为宜。故下文晏子对曰:「婴,人臣也,公曷为出若言?」则其意大晓矣。孙星衍音义乃云「言未尝行仁义,欲北面而事晏子,以其义也」,于文岂可通乎?且晏子又何以自明人臣,何至有「公曷为出若言」之对。夫秦孝公欲传于商君,梁惠王欲让于惠施,则景公欲以位与晏子,又曷足怪乎?」
259 〔三〕孙星衍云:「粗知学问,不能致密者诎于人下。玉篇「蔍,郎谷切」,非此字也,当为「粗」字省文,玉篇「粗,青五切」。」◎卢文弨云:「「蔍苴」,当与「粗粗」同,上仓胡切,下才古切,犹「卤莽」也。详见馀札记。」◎王念孙云:「案作「缦密不能,蔍苴不学者诎」「蔍苴」与「粗粗」同,「粗」仓胡反,「粗」在户反,二字义同,而音异,说见广雅疏证一,言缦密之事既不能「缦密」,犹「绵密」,谓事之精微者,蔍苴之事又不学,则未有不诎者也。下文曰:「身无以用人,而又不为人用者卑。善人不能戚,恶人不能疏者危。交游朋友从,无以说于人「从」字疑衍,又不能说人者穷。事君要利,大者不得,小者不为者喂。修道立义,大不能专,小不能附者灭。」语义并与此同。今本脱去「不」字,则其义相反,且与上文不对矣。外上篇曰:「微事不通,粗事不能者必劳。大事不得,小事不为者必贫。大者不能致人,小者不能至人之门者必困。」语意亦与此同。「微事不通,粗事不能」,正所谓「缦密不能,蔍苴不学」也。以是明之。」◎苏舆云:「王说是。」◎则虞案:指海本「学」上补「不」字。
260 〔四〕洪颐烜以「缦密不能蔍苴」句,「蔍苴」,即「疏」假借字,言其材之限也;「学者诎身」句;「无以用人而又不为人用者卑」句。◎则虞案:洪读非是。
261 〔五〕孙星衍云:「句。」◎于鬯云:「此疑衍「友」字,「朋从」连文。」◎则虞案:指海本删「朋」字,非是。
262 〔六〕孙星衍云:「一本作「馁」,非。」◎则虞案:吴怀保本、吴勉学本皆作「馁」。
263 〔七〕孙星衍云:「「诎」、「卑」、「危」,「从」、「穷」,「利」、「得」,「馁」、「义」、「灭」,各为韵。」
264 景公问君子常行曷若晏子对以三者第十六〔一〕景公问晏子曰:「君子常行曷若?」晏子对曰:「衣冠不中,不敢以入朝;所言不义,不敢以要君;行己不顺〔二〕,治事不公,不敢以莅众。衣冠无不中〔三〕,故朝无奇僻之服〔四〕;所言无不义,故下无伪上之报〔五〕;身行顺,治事公,故国无阿党之义〔六〕。三者,君子之常行者也〔七〕。」
265 〔一〕则虞案:「常行」目录作「所行」。
266 〔二〕孙星衍云:「一本下有「不敢以」三字,非。」◎王念孙云:「案「行己」本作「身行」「行」读去声,此后人习闻「行己」之语,而罕见「身行」之文,故改之耳。不知「身」即「己」也玉篇「己,身也」,下文「身行顺,治事公」,正承此文言之。未见全文,而辄以意改,粗心人大抵皆然。治要正作「身行不顺」。」◎刘师培校补云:「黄本下有「以」字,盖「以」下挩二字,此并「以」字挩之,他本或并挩「不敢」。」◎则虞案:元本、活字本有「不敢」二字,吴怀保本、吴勉学本有「不敢以」三字,指海本「行己」改作「身行」。
267 〔三〕苏舆云:「治要无「无不」二字,下同。」
268 〔四〕孙星衍云:「「僻」,一本作「辟」。」◎则虞案:杨本、凌本正作「辟」。
269 〔五〕苏舆云:「「所言无不义」,谓与君言无不义也。君习闻义言,故施于民无有欺伪,而民亦以诚信待君。故曰:「下无伪上之报。」」
270 〔六〕则虞案:阿党不可称「义」,疑「议」字之残。刘师培释为「俄」,非。
271 〔七〕王念孙云:「案「常行」下衍「者」字「常行」读去声,若云「常行者」,则当读平声矣,上文「景公问君子常行曷若」,即其证。治要无「者」字。」◎则虞案:指海本删「者」字。
272 景公问贤君治国若何晏子对以任贤爱民第十七景公问晏子曰:「贤君之治国若何?」晏子对曰:「其政任贤,其行爱民,其取下节,其自养俭;在上不犯下,在治不傲穷〔一〕;从邪害民者有罪,进善举过者有赏。其政,刻上而饶下,赦过而救穷;不因喜以加赏〔二〕,不因怒以加罚;不从欲以劳民〔三〕,不修怒而危国〔四〕;上无骄行,下无谄德〔五〕;上无私义〔六〕,下无窃权;上无朽蠹之藏,下无冻馁之民;不事骄行而尚司〔七〕,其民安乐而尚亲〔八〕。贤君之治国若此。」
273 〔一〕则虞案:凌本「穷」作「一」。
274 〔二〕则虞案:杨本、凌本「喜」作「善」,误。
275 〔三〕苏舆云:「从,读为纵。」
276 〔四〕苏舆云:「「修怒」疑当作「修怨」左传「修怨于诸侯」,义同此,「怨」「怒」形近而讹。」
277 〔五〕孙星衍云:「「罚」、「国」、「德」为韵。」◎卢文弨云:「「谄」,元刻作「」。」
278 〔六〕刘师培校补云:「黄本「义」作「议」。」
279 〔七〕卢文弨云:「疑「同」,墨子有上同篇。」◎于省吾云:「按卢说非是。「司」应读作「治」,金文「●」「司」同用,「●」古「治」字。此言不事骄行而尚治也。」◎则虞案:此句疑在「不修怒而危国」句下。今本有错乱,不但意义淆混,而文亦不顺。
280 〔八〕孙星衍云:「「权」、「民」、「亲」为韵。」
281 景公问明王之教民何若晏子对以先行义第十八景公问晏子曰:「明王之教民何若?」晏子对曰:「明其教令,而先之以行义〔一〕;养民不苛〔二〕,而防之以刑辟〔三〕;所求于下者,不务于上〔四〕;所禁于民者,不行于身。守于民财,无亏之以利,立于仪法,不犯之以邪,茍所求于民,不以身害之〔五〕,故下之劝从其教也〔六〕。称事以任民,中听以禁邪〔七〕,不穷之以劳〔八〕,不害之以实〔九〕,茍所禁于民,不以事逆之〔一十〕,故下不敢犯其上也。古者百里而异习,千里而殊俗,故明王修道,一民同俗,上爱民为法,下相亲为义,是以天下不相遗〔一一〕,此明王教民之理也〔一二〕。」
282 〔一〕苏舆云:「治要无「义」字,「刑」下无「辟」字。」◎则虞案:「义」字后人所增,「先之以行」,言以身率教,「行」、「刑」为韵。下句「辟」字,亦后人妄增。
283 〔二〕则虞案:广雅释诂:「养,使也。」
284 〔三〕孙星衍云:「「义」、「辟」为韵。」
285 〔四〕王引之云:「「不务于上」,义不可通,「不务」当作「必务」,此涉上下文诸「不」字而误也。治要亦作「不务」,则唐初本已然。案:「所禁于民者,不行于身」,谓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求于下者,必务于上」,谓有诸己而后求诸人也。则当作「必务」明矣。下文云「茍所求于民,不以身害之」,「茍所禁于民,不以事逆之」,即承此四句而言。」◎则虞案:元刻本「所求」二字误倒。
286 〔五〕孙星衍云:「「利」、「邪」、「害」为韵。」◎刘师培校补云:「以上文问君臣身尊而荣章证之,「茍」下当增「有」字。」
287 〔六〕王念孙云:「案「之」字衍。下文曰「故下不敢犯其上也」,文义正与此同,则不当有「之」字明矣。治要无。」◎苏舆云:「治要作「故下从其教也」,无上六句。」◎则虞案:指海本删「之劝」二字。
288 〔七〕俞樾云:「案「听」,谓听讼也。古谓听讼为「听」,书大传「诸侯不同听」,注曰:「听,议狱也。」「中听以禁邪」,言听讼得中则足以禁邪也。尚书吕刑篇曰:「罔不中听狱之两辞。」然则「中听」二字盖本于尚书矣。问下篇曰:「中听则民安。」夫刑罚不中,民无所措手足,故中听则民安也。又曰:「慢听厚敛则民散。」「听」「敛」并言,亦孟子「省刑罚,薄税敛」之意。」
289 〔八〕黄以周云:「谓称事。」
290 〔九〕王念孙云:「案「害之以实」,义不可通,「实」本作「罚」,谓不以刑罚害民也。「穷之以劳,害之以罚」,皆虐民之事。治要正作「不害之以罚」。」
291 〔一十〕孙星衍云:「「邪」、「逆」、「实」为韵。」
292 〔一一〕王念孙云:「案治要作「上以爱民为法,下以相亲为义,是以天下不相违」,是也。上文云「明王修道,一民同俗」,故云「天下不相违」。今本脱两「以」字,「违」字又误作「遗」,则文义皆不协。」◎则虞案:「遗」字不为误,上下以相爱相亲为义,是不相遗也。犹孟子「未有仁而遗其亲者,未有义而遗其君者」之「遗」,同义。此节「一民同俗」即墨氏之尚同;相爱相亲,近墨氏之兼爱;「不相遗」,非承「一民同俗」而来。
293 〔一二〕孙星衍云:「「义」、「遗」、「理」为韵。」◎王念孙云:「案本作「此明王之教民也」,上章「贤君之治国若此」,正对「贤君治国若何」之问;本章「此明王之教民也」,亦正对「明王教民何若」之问。今本作「此明王教民之理也」,词义庸劣,乃后人所改。治要正作「此明王之教民也」。」◎顾广圻云:「此书多以「理」为「治」,唐人避讳所改。」
294 景公问忠臣之事君何若晏子对以不与君陷于难第十九景公问于晏子曰〔一〕:「忠臣之事君也何若〔二〕?」晏子对曰〔三〕:「有难不死,出亡不送。」公不说,曰〔四〕:「君裂地而封之〔五〕,疏爵而贵之〔六〕,君有难不死〔七〕,出亡不送,可谓忠乎〔八〕?」对曰:「言而见用,终身无难,臣奚死焉〔九〕;谋而见从〔一十〕,终身不出〔一一〕,臣奚送焉。若言不用〔一二〕,有难而死之〔一三〕,是妄死也;谋而不从〔一四〕,出亡而送之,是诈伪也〔一五〕。故忠臣也者〔一六〕,能纳善于君〔一七〕,不能与君陷于难〔一八〕。」
295 〔一〕卢文弨云:「论衡定贤篇作「齐詹问」,「詹」疑「侯」字误。但下作「詹曰」,又似非误。」◎则虞案:说苑臣术引作「齐侯问于晏子曰」,是汉人所见本俱作齐侯。治要及御览六百二十一引与今本晏子同,惟治要无「于」字。
296 〔二〕卢文弨云:「论衡及说苑臣术篇「事」下皆有「其」字。」◎刘师培校补云:「文苑英华六百九十五魏徵论治道疏引作「如之何」校云一作「如何」,说苑臣术篇作「之事其君何若」。」◎则虞案:论衡及杨本俱作「若何」。说苑、治要及御览无「也」字。
297 〔三〕黄以周云:「「对」,元刻本作「敓」。」◎则虞案:杨本亦作「敓」。又论衡、说苑、治要、御览皆无「晏子」二字。
298 〔四〕卢文弨云:「论衡但作「詹曰」,上无「齐」字。」
299 〔五〕卢文弨云:「论衡、说苑俱无「君」字。「裂」,论衡作「列」。」◎苏舆云:「治要「封」作「富」。」
300 ◎刘师培校补云:「魏疏「裂」作「列」,御览六百二十一引同,路史发挥引作「处」,新序杂事五作「与」,论衡定贤篇作「予」。」
301 〔六〕苏舆云:「史记黥布传云:「上裂地而王之,疏爵而贵之。」文与此同。集解引汉书音义曰:「疏,分也,禹决江疏河是也。」案:尚书武成云:「列爵惟五,分上惟三。」「疏爵」与「裂地」对文,故「疏」可训「分」。」◎刘师培校补云:「魏疏作「而待之」。」
302 〔七〕则虞案:说苑「君」误「吾」,治要、御览均无「君」字。
303 〔八〕王念孙云:「案「可谓忠乎」本作「其说何也」,下文晏子对词,正申明「不死」「不送」之说。今本作「可谓忠乎」者,后人依说苑臣术篇、论衡定贤篇改之。治要及御览治道部二引此并作「其说何也」。杂上篇高纠谓晏子曰:「臣事夫子三年,无得而卒见逐,其说何也。」」◎则虞案:魏疏引同,指海本据改。
304 〔九〕则虞案:说苑、御览「奚」作「何」,下同。论衡无上四字。
305 〔一十〕卢文弨云:「「谋」,论衡「谏」。」◎则虞案:御览亦作「谏」。
306 〔一一〕卢文弨云:「「出」,俱作「亡」。」
307 〔一二〕卢文弨云:「「不」下俱有「见」字,下同。」
308 〔一三〕则虞案:论衡、治要、魏疏俱无「之」字,说苑有,下同。
309 〔一四〕卢文弨云:「「谋」,俱作「谏」。」
310 〔一五〕刘师培校补云:「魏疏引作「谏而不见从」,下作「是诈忠」,路史发挥引作「是伪送也」,此作「诈伪」,疑「伪亡」之讹,与上「妄死」对文。古「亡」字恒误「乍」如周书「汝无作」,「作」为「忘」讹是也。古「作」字作「●」,与「亡」近,嗣改为「诈」,复倒文作「诈伪」。然新序、说苑作「诈为」,论衡定贤篇及治要引此并作「诈伪」,或此文非误,志以存疑。说苑无「之」字。」
311 〔一六〕卢文弨云:「俱无「也」字。」
312 〔一七〕刘师培校补云:「治要引下句作「而不与君陷于难者也」,路史发挥引「纳」作「尽」,「难」作「祸」,新序、论衡「纳」作「尽」,无下「君」字,说苑作「而不能与君陷者也」。」
313 〔一八〕卢文弨云:「「君」,论衡无。」◎苏舆云:「治要有「者也」二字。」
314 景公问忠臣之行何如晏子对以不与君行邪第二十景公问晏子曰:「忠臣之行何如?」对曰:「不掩君过,谏乎前,不华乎外〔一〕;选贤进能,不私乎内;称身就位,计能定禄〔二〕;睹贤不居其上〔三〕,受禄不过其量;不权居以为行〔四〕,不称位以为忠〔五〕;不揜贤以隐长〔六〕,不刻下以谀上;君在不事太子,国危不交诸侯〔七〕;顺则进,否则退〔八〕,不与君行邪也〔九〕。」
315 〔一〕孙星衍云:「「不华」,不喧哗也。」◎苏舆云:「治要无此二句。」◎刘师培校补云:「「华」,为侈饰之谊。」
316 〔二〕王念孙云:「案禄由君定,非由臣定也,「定禄」本作「受禄」,下文「受禄不过其量」,即其证。治要正作「计能受禄」。」◎则虞案:指海本改作「受」。
317 〔三〕刘师培校补云:「潜夫论交际篇用此语。」
318 〔四〕王念孙云:「案「权居」二字,义不可通。「居」当为「君」字之误也。「权」,称也,周语「权轻重以振救民」,韦注:「权,称也。」言忠臣之行去声,必准于道,不称君以为行也。治要正作「不权君以为行」。」◎俞樾云:「案王说非也。「权居」与「称位」相对,「权」,犹「称」也,「居」,犹「位」也。若作「权君」则义不伦矣。古之君子,所居虽卑,所行则高,所居虽污,所行则洁,是谓「不权居以为行」。」◎则虞案:指海本已改「君」字。
319 〔五〕则虞案:二「不」字疑衍。「权居以为行」即「素其位而行」,「称位以为忠」即「陈力就列」,承上文「称身就位」而来。
320 〔六〕则虞案:治要「揜」作「掩」。
321 〔七〕则虞案:此二句治要无。
322 〔八〕则虞案:治要「则」并作「即」。
323 〔九〕则虞案:治要无「也」字。
324 景公问佞人之事君何如晏子对以愚君所信也第二十一〔一〕景公问:「佞人之事君如何?」晏子对曰:「意难,难不至也。〔二〕明言行之以饰身〔三〕,伪言无欲以说人〔四〕,严其交以见其爱〔五〕;观上之所欲,而微为之偶,求君逼迩〔六〕,而阴为之与〔七〕;内重爵禄,而外轻之以诬行,下事左右,而面示正公以伪廉〔八〕;求上采听,而幸以求进;傲禄以求多,辞任以求重〔九〕;工乎取,鄙乎予;欢乎新,慢乎故〔一十〕;乎财〔一一〕,薄乎施;睹贫穷若不识,趋利若不及〔一二〕;外交以自扬,背亲以自厚;积丰义之养〔一三〕,而声矜恤之义;非誉乎情,而言不行身,〔一四〕涉时所议,而好论贤不肖;有之己,不难非之人,无之己,不难求之人;其言强梁而信,其进敏逊而顺〔一五〕:此佞人之行也。明君之所诛,愚君之所信也。」
325 〔一〕则虞案:元本旧脱「以」字,顾据目录校增。
326 〔二〕于鬯云:「「意」,盖读为「噫」。」◎则虞案:此句有讹脱,不可强为之解。
327 〔三〕于鬯云:「「之」,读为「止」。」
328 〔四〕孙星衍云:「「身」、「人」为韵。」
329 〔五〕则虞案:此句义不明,下疑脱一句。
330 〔六〕卢文弨云:「元刻「尔」。」◎则虞案:以上句例之,「君」下疑夺「之」字。
331 〔七〕苏舆云:「「与」,党与也。言求君宠幸之人,而阴结为党与也。」
332 〔八〕则虞案:「正公」疑互倒,杨本「伪」作「为」。
333 〔九〕则虞案:「求重」即「卖重」之意。
334 〔一十〕孙星衍云:「「予」、「故」为韵。」
335 〔一一〕孙星衍云:「「」,当为「吝」。」
336 〔一二〕则虞案:「利」上疑脱一字。
337 〔一三〕俞樾云:「案「丰义」二字,谊不可通。「义」当作「羡」,字之误也。「羡」,饶也,「丰羡」犹「丰饶」矣。」◎于省吾云:「按俞说非是。「丰义」乃「礼仪」二字之古文。说文「豊,行礼之器也;丰,豆之丰满者也」。甲骨文金文「丰」「豊」同字,大丰殷「王有大丰」,「大丰」,即「大豊」,师遽尊「醴字作●」,「豊」「礼」古今字。「义」「仪」金文通用,金文「威仪」之「仪」亦作「义」。外篇第一「畏礼也」今本作「畏礼义也」,王念孙谓作「义」乃古字之仅存者,良可宝也。周礼秋官司盟「及其礼义」,注:「义音仪。」然则此文「积丰义之养」,谓积礼仪之养也。吕氏春秋过理「臣闻其声」,注「声,名也」。「矜」本应作「」,怜也。此言佞人非能诚中形外,但积礼仪之养,而名恤之义耳。上云「内重爵禄,而外轻之以诬行,下事左右,而面示正公」,均谓有其表而无其质也。问下第十九「夸礼貌以华世」,义亦相仿。」
338 〔一四〕刘师培引戴校云:「「乎」疑「平」字,言毁誉虽公,不能实践也。」
339 〔一五〕孙星衍云:「「人」、「信」、「顺」为韵。」
340 景公问圣人之不得意何如晏子对以不与世陷乎邪第二十二景公问晏子曰:「圣人之不得意何如〔一〕?」晏子对曰:「上作事反天时,从政逆鬼神,藉敛殚百姓;四时易序,神祇并怨;道忠者不听,荐善者不行,谀过者有赉〔二〕,救失者有罪〔三〕。故圣人伏匿隐处,不干长上,洁身守道〔四〕,不与世陷乎邪,是以卑而不失义,瘁而不失廉〔五〕。此圣人之不得意也。」「圣人之得意何如〔六〕?」对曰:「世治政平,举事调乎天,藉敛和乎百姓;乐及其政〔七〕,远者怀其德;四时不失序,风雨不降虐〔八〕;天明象而赞〔九〕,地长育而具物;神降福而不靡,民服教而不伪〔一十〕;治无怨业,居无废民;此圣人之得意也。」
341 〔一〕苏舆云:「治要「意」下有「也」字。」
342 〔二〕苏舆云:「治要「赉」作「赏」。」
343 〔三〕孙星衍云:「「事」、「时」,「神」、「姓」、「听」、「行」,「赉」、「罪」,各为韵。」
344 〔四〕苏舆云:「治要「洁」作「静」。」
345 〔五〕苏舆云:「治要「瘁」作「蔽」。」
346 〔六〕王念孙云:「案「圣人」上脱「公曰」二字,治要有。」◎则虞案:指海本已补「公曰」二字。
347 〔七〕王念孙云:「案治要作「举事调乎天,藉敛和乎民,百姓乐其政,远者怀其德」,是也。既言「民」而又言「百姓」者,古人之文不慊于复,「子庶民则百姓劝」,即其证也。此四句皆五字为句,而两两相对,今本脱一「民」字,衍一「及」字,而文义皆参差不协矣。」◎则虞案:指海本已补「民」字。
348 〔八〕苏舆云:「「虐」各本作「雪」,「虐」「雪」形近而讹。淮南本经篇「风雨不降其虐」,语本于此,是字应作「虐」之明证。治要正作「虐」。」
349 〔九〕孙星衍云:「当云「赞地」,今本脱一「地」字,因下有「地」字故。」◎王念孙云:「案下三句皆六字,唯首句少一字,治要作「天明象而致赞」,是也。「致赞」,谓天致祯祥以赞王者昭元年左传「天赞之也」,杜注:「赞,佐助也」,非赞地之谓也。淮南本经篇曰「四时不失其叙,风雨不降其虐,日月淑清而扬光,五星循轨而不失其行」,正所谓「天明象而致赞」。」◎则虞案:顾广圻云:「今本脱一「地」字。」指海本已补「致」字。
350 〔一十〕孙星衍云:「「平」、「天」,「姓」、「政」,「德」、「虐」、「物」,「靡」、「伪」,各为韵。」
351 景公问古者君民用国不危弱晏子对以文王第二十三景公问晏子曰:「古者君民而不危,用国而不弱,恶乎失之〔一〕?」晏子对曰:「婴闻之,以邪莅国,以暴和民者危〔二〕;修道以要利,得求而返邪者弱。古者文王修德,不以要利,灭暴不以顺纣,干崇侯之暴〔三〕,而礼梅伯之醢〔四〕,是以诸侯明乎其行,百姓通乎其德,故君民而不危,用国而不弱也。」
352 〔一〕王念孙云:「案两「不」字涉下文「不危」「不弱」而衍,景公问「君民而危,用国而弱者,恶乎失之」,故下文晏子之对,皆言其所以危弱之故,若云「不危」「不弱」,则不得言「恶乎失之」,且与下文相反矣。」◎黄以周云:「按标题云「景公问古者君民用国不危弱,晏子对以文王」,「不」字非衍。末云「故君民而不危,用国而不弱也」,正对问辞「恶乎失之」,「失」当作「法」,标题云「晏子对以文王」,明是「法」字。」◎陶鸿庆云:「王氏疑两「不」字为衍,黄氏校勘记以为「失」当作「法」,皆未碻。「失」盖「先」字之误,「恶乎先之」,言君民不危,用国不弱,当以何者为先也。」◎则虞案:陶说是也。指海本删「不」字,非。
353 〔二〕陶鸿庆云:「「和」当为「加」字之误。」
354 〔三〕孙星衍云:「韩非说疑篇「纣有崇侯虎」。」
355 〔四〕孙星衍云:「韩非难言篇:「梅伯醢。」吕氏春秋行论篇:「纣为无道,杀梅伯而醢之,以礼诸侯于庙,文王流涕而咨之。」过礼篇:「杀梅伯而遗文王,其醢不适也,文王貌受以告诸侯。」」
356 景公问古之莅国者任人如何晏子对以人不同能第二十四景公问晏子曰:「古之莅国治民者,其任人何如?」晏子对曰:「地不同生〔一〕,而任之以一种,责其俱生不可得〔二〕;人不同能,而任之以一事,不可责遍成〔三〕。责焉无已,智者有不能给,〔四〕求焉无餍,天地有不能赡也〔五〕。故明王之任人,谄谀不迩乎左右,阿党不治乎本朝;任人之长,不强其短〔六〕,任人之工,不强其拙。此任人之大略也〔七〕。」
357 〔一〕王念孙云:「案「地不同生」文义不明,治要「生」作「宜」,是也。今作「生」者,涉下文「俱生」而误。周官草人「掌土化之法,以物地相其宜,而为之种」,故曰「地不同宜」。」◎俞樾云:「案古「生」「性」字通用,周官大司徒职曰「辨五地之物生」,杜子春读「生」为「性」。然则此文「生」字亦当读为「性」,「地不同性」,即所谓「辨五地之物性」也。治要作「宜」,盖不知「生」为「性」之假字而改之,未足据。」◎则虞案:俞说是。
358 〔二〕苏舆云:「治要有「也」字。」◎陶鸿庆云:「「地不同生」之「生」,当读为「性」,俞氏已及之矣。「责其俱生不可得」,当作「不可责俱生」责,求也。与下文「人不同能,而任之以一事,不可责遍成」,文义一律,「生」与「成」亦为韵。今本因「不可」二字误倒在「责俱生」之下,后人辄增「其」字「得」字以足句耳。」
359 〔三〕苏舆案:「治要有「焉」字。」
360 〔四〕苏舆云:「治要「给」作「洽」,非;句下有「矣」字。」◎则虞案:指海本已补「矣」字。
361 〔五〕孙星衍云:「「赡」当为「詹」,若「澹」,吕氏春秋「不流则不詹」,高诱注:「詹,足也。「詹」读如「澹然而无为」之「澹」。」荀子王制篇「物不能澹」,杨倞注:「澹,读为瞻。」「给」、「餍」「赡」为韵。」◎苏舆云:「治要「也」作「矣」。」◎则虞案:指海本改作「矣」。
362 〔六〕则虞案:黄本作「不强」。
363 〔七〕则虞案:吴怀保本误「太」。
364 景公问古者离散其民如何晏子对以今闻公令如寇雠第二十五景公问晏子曰:「古者离散其民,而陨失其国者〔一〕,其常行何如?」晏子对曰〔二〕:「国贫而好大,智薄而好专;贵贱无亲焉〔三〕,大臣无礼焉〔四〕;尚谗谀而贱贤人,乐简慢而玩百姓〔五〕;国无常法,民无经纪;好辩以为忠〔六〕,流湎而忘国〔七〕,好兵而忘民;肃于罪诛〔八〕,而慢于庆赏;乐人之哀,利人之难;〔九〕德不足以怀人,政不足以惠民〔一十〕;赏不足以劝善,刑不足以防非:亡国之行也〔一一〕。今民闻公令如寇雠〔一二〕,此古离散其民,陨失其国所常行者也〔一三〕。」
365 〔一〕孙星衍云:「说文「抎,有所失也。」「陨」与「抎」声相近。」
366 〔二〕则虞案:治要无「晏子」二字。
367 〔三〕陶鸿庆云:「「贵贱无亲」,文不成义,「贱」当为「戚」,涉下文「贱贤人」而误。问上第五章云「贵戚离散」,是其证也。古「无」「不」通用,「贵戚无亲」,「大臣无礼」,「犹言不亲贵戚,不礼大臣」耳。」◎则虞案:元刻本「贱」「无」二字倒,杨本、淩本乙。
368 〔四〕苏舆云:「治要无此二句。」
369 〔五〕苏舆云:「治要「玩」作「轻」。」
370 〔六〕王念孙云:「案治要作「好辩以为智,刻民以为忠」,是也。今本脱「智」、「刻民」、「以为」五字,则文不成义。」◎则虞案:指海本已据校补。
371 〔七〕孙星衍云:「「大」、「礼」、「专」,「亲」、「人」、「姓」,「纪」、「国」,各为韵。」
372 〔八〕文廷式云:「肃,疾也。」
373 〔九〕苏舆云:「治要作「害」。」
374 〔一十〕苏舆云:「治要「惠」作「匡」。」
375 〔一一〕苏舆云:「治要「亡」上有「此」字。」
376 〔一二〕卢文弨云:「「如」下当有「逃」字,下篇有。」◎王念孙云:「案「民闻公令如寇雠」,语意自明了,不必定加「逃」字。谏上篇亦云:「今君临民若寇雠。」下篇直用左氏之文,故有「逃」字,不得执彼以例此也。元刻本及标题皆无「逃」字,治要亦无。」
377 〔一三〕王念孙云:「案此文本作「此古之离散其民,陨失其国者之常行也」,上文「景公问曰:「古者离散其民,而陨失其国者,其常行何若」」,正与此文相应。且「常行」之「行」,读去声,不读平声,今本「古」下脱「之」字,「国」下脱「者」字,则文不成义。「之常行也」作「所常行者也」,则「行」字当读平声矣。治要作「古之离其民,陨其国者之常行也」校今本少「失」「散」二字,「者」,省文也。」◎则虞案:指海本补「之」字,「者」字乙在「国」字之下。
378 景公问欲和臣亲下晏子对以信顺俭节第二十六景公问晏子曰:「吾欲和民亲下奈何〔一〕?」晏子对曰:「君得臣而任使之,与言信,必顺其令,赦其过〔二〕,任大无多责焉,〔三〕使迩臣无求嬖焉〔四〕,无以嗜欲贫其家,无亲谗人伤其心,〔五〕家不外求而足〔六〕,事君不因人而进,则臣和矣。俭于藉敛,节于货财,作工不历时,使民不尽力,百官节适,关市省征,山林陂泽,不专其利〔七〕,领民治民〔八〕,勿使烦乱,知其贫富,勿使冻馁,则民亲矣。」公曰:「善!寡人闻命矣。」故令诸子无外亲谒〔九〕,辟梁丘据无使受报〔一十〕,百官节适〔一一〕,关市省征,陂泽不禁,冤报者过,留狱者请焉〔一二〕。
379 〔一〕俞樾云:「案「和民」当作「和臣」,下文晏子对曰「君得臣而任使焉云云,则臣和矣」,可证此文「民」字之误。」◎黄以周云:「「民」字误,元刻本作「和臣」,标题同。」◎则虞案:指海本已改作「臣」。
380 〔二〕则虞案:此数语颇费解,不宜强为之释。
381 〔三〕孙星衍云:「当为「任大臣」。」◎则虞案:指海本「大」下添「臣」字。
382 〔四〕孙星衍云:「「责」、「嬖」为韵。」
383 〔五〕黄以周云:「「亲」,元刻本作「信」。」◎刘师培校补云:「黄本亦作「信」,册府元龟二百四十二「信」作「以」。」◎则虞案:吴勉学本、子汇本、杨本、凌本亦作「信」。
384 〔六〕则虞案:「家」上疑夺一字。
385 〔七〕则虞案:「百官」至「其利」十六字,疑后人增入,「使民」「领民」「治民」连下为文。
386 〔八〕于鬯云:「「领」,读为「令」,号令也。」
387 〔九〕孙星衍云:「不令外人亲近干谒也。」◎刘师培校补云:「元龟作「诸君毋外诸辟,梁据无使受报」。「辟」与「嬖」同,两「诸」字对文。」
388 〔一十〕孙星衍云:「辟,去之。说文「报,当罪人也」,从「●」,从「●」,「●」,服罪也。」◎则虞案:杨本、凌本皆从「辟」字截读,非是。
389 〔一一〕苏舆云:「「官」,旧刻误「宫」,今从浙刻正。」
390 〔一二〕则虞案:「过」下疑夺「焉」字。「请」,元龟作「诘」,元刻本作「诸」,皆误。
391 景公问得贤之道晏子对以举之以语考之以事第二十七〔一〕景公问晏子曰:「取人得贤之道何如?」晏子对曰:「举之以语,考之以事,能谕〔二〕,则尚而亲之,近而勿辱以取人〔三〕,则得贤之道也。是以明君居上,寡其官而多其行,拙于文而工于事,言不中不言,行不法不为也。」
392 〔一〕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嘉靖本脱「七」字。
393 〔二〕孙星衍云:「能晓喻也,古「喻」从「言」。」
394 〔三〕则虞案:「以」上疑夺一字。
395 景公问臣之报君何以晏子对报以德第二十八景公问晏子曰:「臣之报君何以?」晏子对曰:「臣虽不知,必务报君以德。士逢有道之君,则顺其令〔一〕;逢无道之君,则争其不义。故君者择臣而使之,臣虽贱,亦得择君而事之〔二〕。」
396 〔一〕刘师培校补云:「戴校云:「「令」与「不义」对文,「令」,犹「善」也。上文景公问欲和臣亲下章云「必顺其令,赦其过」,「令」与「过」对文,均非「号令」之「令」。」其说非也。大戴礼卫将军文子简述晏平仲之行云:「其言曰:「君虽不量于家语下有「其」字臣,臣不可不量家语作「忠」家语下有「其」字君,是故君择臣而使家语作「任」之,臣亦择君而事之。有道顺君,无道衡命。」」史记仲尼弟子传集解引「君」作「命」,家语弟子行篇同。「顺君」作「顺命」,王肃注云:「君有道则顺从其命。衡,横也,谓不受其命而隐居者也。」夫大戴、家语所引与此章合,而史记本传作「国有道即顺命,无道即衡命」。家语作「顺命」,则「令」即「命」矣;下云「衡命」,亦与此文「争不义」合。王以「隐居」为释,似误。」
397 〔二〕孙星衍云:「「德」、「义」、「使」、「事」为韵。意林取此文。」◎则虞案:意林引「君」上无「者」字「而」字。
398 景公问临国莅民所患何也晏子对以患者三第二十九景公问晏子曰:「临国莅民,所患何也?」晏子对曰:「所患者三:忠臣不信,一患也;信臣不忠,二患也;君臣异心,三患也。是以明君居上,无忠而不信〔一〕,无信而不忠者。是故君臣同欲〔二〕,而百姓无怨也〔三〕。」
399 〔一〕则虞案:杨本无「而」字。
400 〔二〕张纯一云:「「以」从元刻,孙本作「故」。」◎则虞案:误。元本、活字本作「故」,吴刻作「以」。
401 〔三〕苏舆云:「治要「同欲」作「无狱」,「怨」作「恐」。」
402 景公问为政何患晏子对以善恶不分第三十景公问于晏子曰〔一〕:「为政何患?」晏子对曰〔二〕:「患善恶之不分。」公曰:「何以察之?」对曰:「审择左右。左右善,〔三〕则百僚各得其所宜,而善恶分。」孔子闻之曰:「此言也信矣!善进〔四〕,则不善无由入矣;不善进〔五〕,则善无由入矣。」
403 〔一〕则虞案:说苑政理篇「景公」作「齐侯」。
404 〔二〕则虞案:说苑无「晏子」二字。
405 〔三〕孙星衍云:「今本脱「左右」二字,据说苑增。」
406 〔四〕则虞案:说苑作「善言进」。
407 〔五〕则虞案:说苑作「不进善言」。

晏子春秋集释卷第四》

1 内篇问下第四
2 景公问何修则夫先王之游晏子对以省耕实第一景公出游,问于晏子曰〔一〕:「吾欲观于转附、朝舞〔二〕,遵海而南〔三〕,至于琅琊〔四〕,寡人何修,则夫先王之游〔五〕?」晏子再拜曰〔六〕:「善哉!君之问也。闻天子之诸侯为巡狩,〔七〕诸侯之天子为述职。故春省耕而补不足者谓之游〔八〕,秋省实而助不给者谓之豫〔九〕。夏谚曰〔一十〕:「吾君不游〔一一〕,我曷以休〔一二〕?吾君不豫,我曷以助〔一三〕?一游一豫〔一四〕,为诸侯度。」今君之游不然,师行而粮食〔一五〕,贫苦不补〔一六〕,劳者不息。夫从南历时而不反谓之流,从下而不反谓之连〔一七〕,从兽而不归谓之荒,从乐而不归谓之亡〔一八〕。古者圣王无流连之游〔一九〕,荒亡之行〔二十〕。」公曰:「善。」命吏计公掌之粟〔二一〕,藉长幼贫氓之数。吏所委发廪出粟,以予贫民者三千锺〔二二〕,公所身见癃老者七十人〔二三〕,振赡之,然后归也〔二四〕。
3 〔一〕孙星衍云:「管子戒篇作「桓公将东游,问于管仲」。」◎苏舆云:「管子载「桓公将东游」云云,管仲之对,亦略有同晏子处。孟子述之宣王,以为景公事,自系属实,则不得援管子例此。疑桓公先将为此游,景公欲效之,而晏子亦遂本管仲之意以对耳。」
4 〔二〕孙星衍云:「管子作「我游犹轴转斛」,尹知章注:「言我之游,必有所济,犹轴之转载斛石。」孟子作「转附朝鳷」,赵岐注:「转附、朝鳷,皆山名也。」星衍谓:当从管子。赵岐以为山名,盖因下琅邪推知之,齐实无此山也。犹轴转斛,盖欲如轴舻转载斛石,是时齐海运,故景公欲浮舟而南。观孟子「从流下」「从流上」,益信。」◎刘师培校补云:「寰宇记二十引作「吾欲游转附朝舞,循海而南」,册府元龟二百四十二亦引作「游」。」
5 〔三〕孙星衍云:「「遵」,一本作「尊」。」◎王念孙云:「案治要载此文本作「吾欲循海而南,至于琅邪,」续汉书郡国志注亦云「齐景公曰吾循海而南」。今本「吾欲」下有「观于转附朝舞」六字,「循海」作「尊海」,皆后人以孟子改之。」◎则虞案:子汇本、杨本、凌本「遵」作「尊」。
6 〔四〕孙星衍云:「「至」,孟子作「放」,「琅」一本作「琅」,非。「琊」当从孟子作「邪」,赵岐注:「齐东境上邑也。」」◎则虞案:治要作「耶」。
7 〔五〕孙星衍云:「「则」,孟子作「比」。」◎苏舆云:「治要「则」上有「以」字,「游」下有「也」字。」◎刘师培补释云:「案「修」当作「循」如贾子新书过秦「循行」,史记秦始皇本纪作「修」,春秋繁露楚庄王篇「弗修规矩」,「修」为「循」之误,是也。「循则」者,与「效法」之义同,「寡人何循则夫先王之游」,九字为句,犹言「于先王之游,何所遵从效则」也。孟子梁惠王篇作「吾何修而可以比于先王观也」,「修」亦「循」字之误,「吾何循」者,犹言「吾何遵依」也。惟彼析「循」与「比」为二语,此则「循则」联文。」
8 〔六〕则虞案:治要无「再拜」以下九字。
9 〔七〕孙星衍云:「「之」,孟子作「适」,尔雅释诂:「适,之,往也。」」◎刘师培校补云:「治要及元龟引「闻」作「婴闻之」,当据补。通典礼十五引晏子对景公,亦作「适诸侯曰巡狩」,盖本孟子。」◎则虞案:指海本作「婴闻之」。
10 〔八〕孙星衍云:「管子作「春出厚农事之不本者谓之游」。」
11 〔九〕孙星衍云:「「实」,孟子作「敛」,管子作「秋出补人之不足者谓之夕」。」
12 〔一十〕王念孙云:「案治要本作「夏语曰」,今本「语」作「谚」,亦后人以孟子改之。」◎则虞案:指海本改作「夏语」。
13 〔一一〕孙星衍云:「「君」,孟子作「王」。」
14 〔一二〕孙星衍云:「我曷」,孟子作「吾何」。」
15 〔一三〕刘师培校补云:「文选东京赋注引「君」并作「王」易序卦疏载郑注引孟子「王」并作「君」,「我」并作「吾」,元龟「曷」并作「何」。」
16 〔一四〕则虞案:治要「一」并作「壹」。
17 〔一五〕洪颐烜云:「「量食」者,量限其食也。今本作「粮」,后人据孟子改。」◎黄以周曰:「「粮」,元刻作「量」。」◎苏舆云:「治要作「师行而贫苦不补」,无「粮食」二字。」◎刘师培校补云:「元龟作「粮食」,管子戒篇作「夫师行而粮食其民者谓之亡」,字亦作「粮」。」◎则虞案:绵眇阁本、吴勉学本作「粮」。
18 〔一六〕孙星衍云:「「苦」当为「者」,孟子作「饥者弗食」。」◎刘师培校补云:「「补」疑「餔」假吕氏春秋介立篇「见而下壶餐而餔之」,汉书高纪「吕后因餔之」,「餔」与「食」同,以食食人曰餔,即孟子之「食」也。元龟「苦」作「者」,义较长。」
19 〔一七〕王念孙云:「治要「从下」下亦有「历时」二字。案「南」字义不可通,乃「高」字之误,「高」与「下」正相对。孟子作「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从流上而忘反谓之连」,赵注:「浮水而下,乐而忘反谓之流;连者引也,使人徒引舟船上行而忘反以为乐,故谓之连」。据孟子及赵注,则此文当云「从高历时而不反谓之连,从下而不反谓之流」。今以从高为流,从下为连,与孟子相反,未知孰是。上,亦高也见说文。治要正作「从高」。」◎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南」作「而」,「下」作「不」,均系讹字。惟下句亦有「历时」二字,与治要同,此挩。」◎则虞案:指海本改作「高历」,「从下」二字下又添「历时」二字。
20 〔一八〕孙星衍云:「管子作「夫师行而粮食其民者谓之亡,从乐而不反者谓之荒」。孟子作「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从流上而忘反谓之连,从兽无厌谓之荒,乐酒无厌谓之亡」。」◎苏舆云:「治要作「忘归」。」◎则虞案:元龟同治要。
21 〔一九〕孙星衍云:「管子作「先王有游夕之乐」。孟子「游」亦作「乐」。」
22 〔二十〕苏舆云:「治要句上有「无」字。」◎则虞案:元龟同。
23 〔二一〕王引之云:「「掌」字义不可通,当为「禀」字之误。「禀」,古「廪」字也,下文「发廪出粟」,是其证。隶书「掌」或作「●」,与「禀」字略相似,故诸书「禀」字或误为「掌」,说见管子轻重甲篇「一掌」下。」◎苏舆云:「治要作「令吏出粟以与贫者三千锺」,无「公掌」云云十六字。」◎则虞案:指海本改作「公禀」。
24 〔二二〕王念孙云:「案「民」字后人所加,「贫者」与「癃老者」对文,则不当有「民」字明矣。治要无「民」字。」◎则虞案:元刻作「贫氓」,吴怀保本作「贫民」,指海本删「民」字。
25 〔二三〕孙星衍云:「一本无「老」字。说文:「癃,罢病也」。」◎苏舆云:「治要无「癃」字。」刘师培校补云:「黄本「身」作「自」,元龟作「身见名老者十七人」。」
26 〔二四〕苏舆云:「治要无「振赡之」三字,无「也」字。」
27 景公问桓公何以致霸晏子对以下贤以身第二景公问于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善饮酒穷乐〔一〕,食味方丈〔二〕,好色无别〔三〕,辟若此,何以能率诸侯以朝天子乎?」晏子对曰:「昔吾先君桓公,变俗以政,下贤以身。管仲,君之贼者也〔四〕,知其能足以安国济功〔五〕,故迎之于鲁郊,自御,礼之于庙。异日,君过于康庄〔六〕,闻甯戚歌,止车而听之,则贤人之风也〔七〕,举以为大田。先君见贤不留,使能不怠,是以内政则民怀之〔八〕,征伐则诸侯畏之〔九〕。今君闻先君之过,而不能明其大节〔一十〕,桓公之霸也,君奚疑焉?」
28 〔一〕则虞案:「善」字恐衍。
29 〔二〕则虞案:孟子尽心「食前方丈」,赵注:「极五味之馔,食列于前方一丈。」
30 〔三〕孙星衍云:「读如「僻」。」◎刘师培校补云:「公羊庄二十年传,何休解诂云:「齐侯亦淫诸姑姊妹不嫁者七人」,疏云:「晏子春秋文。案彼齐景公问晏子曰:「吾先君桓公淫女公子不嫁者九人,而得为贤君何?」又此解为七人者,彼此其有误矣。」据彼疏,似「淫女公子」九字即此句以下挩文;所引「而得」六字,或系约引此下之文也。」◎则虞案:「好色无别」句,即言桓公内宠之盛也;「辟」字从下句读,「辟」通「僻」,「僻若此」,犹言僻德若是也。
31 〔四〕王念孙云:「案「贼」,害也。管仲射桓公中钩,故曰「君之贼」。「贼」下不当有「者」字,僖三十三年左传「管敬仲,桓之贼也」,亦无「者」字。下篇「又焉可逮桓公之后者乎」,亦衍「者」字。上文「可以逮先君桓公之后乎」,无「者」字,治要亦无。」◎则虞案:指海本删「者」字。
32 〔五〕孙星衍云:「尔雅释言:「济,成也。」」
33 〔六〕孙星衍云:「尔雅释宫:「五达谓之康,六达谓之庄。」」
34 〔七〕孙星衍云:「「风」读如「讽」。」◎俞樾云:「案「风」者,声也。风之所至必有声,故文六年左传曰「树之风声」,因而古人即谓声为风。管子宙合篇「君失音则风律必流」,「风律」,即「声律」也。轻重己篇「吹埙篪之风」,犹言「埙篪之声」也。淮南原道篇「结激楚之遗风」,高注曰「遗风犹遗声」,得其义矣。此云「贤人之风」,犹「贤人之声」也。孙云「读如讽」,非。」则虞案: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一卷引「甯戚欲于齐桓公,困穷饭牛于郭门之外,望见桓公,乃击辕而歌,桓公悯而异之,命后车载之」,恐即此处之文,与今本异。
35 〔八〕则虞案:「内」下疑脱「安其」二字,此与第八章「百姓内安其政」义同。
36 〔九〕孙星衍云:「「怠」、「怀」、「畏」为韵。」
37 〔一十〕刘师培云:「黄本无「其」字。」
38 景公问欲逮桓公之后晏子对以任非其人第三〔一〕景公问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从车三百乘,九合诸侯〔二〕,一匡天下。今吾从车千乘,可以逮先君桓公之后乎?」晏子对曰:「桓公从车三百乘,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者,左有鲍叔,右有仲父。〔三〕今君左为倡,右为优,谗人在前,谀人在后,又焉可逮桓公之后者乎〔四〕?」
39 〔一〕则虞案:元本无「问」字,顾校增。
40 〔二〕孙星衍云:「尔雅释诂:「会,合也。」管子幼官篇有九会诸侯之令。」
41 〔三〕孙星衍云:「「下」、「父」为韵。」
42 〔四〕孙星衍云:「「优」、「后」为韵。」◎苏舆云:「治要「桓公」上有「先君」二字,无「者」字,「者」字乃衍文,说见前。」
43 景公问廉政而长久晏子对以其行水也第四景公问晏子曰〔一〕:「廉政而长久〔二〕,其行何也〔三〕?」晏子对曰:「其行水也。美哉水乎清清〔四〕,其浊无不雩途〔五〕,其清无不洒除〔六〕,是以长久也。」公曰:「廉政而遫亡〔七〕,其行何也?」对曰:「其行石也。坚哉石乎落落,视之则坚,循之则坚,内外皆坚,无以为久,是以遫亡也。」
44 〔一〕则虞案:文选运命论注引有「曰」字,当据补。
45 〔二〕王念孙云:「案「政」与「正」同。文选运命论注引作「廉正」史记循吏传:「坚直廉正」。」◎俞樾云:「案「廉」字义不可通,疑当作「秉」,说文秝部:「兼,持二禾;秉,持一禾。」「秉」与「兼」形相似,「秉」误为「兼」,又误为「廉」耳。尔雅释诂曰:「秉,执也。」「秉政」,犹言「执政」,景公问晏子人臣执政而能长久,其所行何若,「秉」误为「廉」,则义不可通矣。下文曰「廉政而遫亡,其行何也」,误同。」◎苏舆云:「王说是。晏子下以水石为喻,正晰廉政之人性有不同处;水以柔为性,犹之人有廉政之质,而出之以和平,故智能驭物,而物乐为驭,所谓柔弱处上也。石以刚为性,犹之人有廉政之质,而复以坚强行之,故随在忤物,所谓强自取柱也。此长久遫亡之分,论人性也。俞以为「秉政」,失之。」◎则虞案:艺文类聚八、白帖六、御览五十九引皆作「景公问廉政」。
46 〔三〕孙星衍云:「艺文类聚、白帖作「何如」。」
47 〔四〕于鬯云:「「清清」为叠字形容之辞,非水色清浊之清也。故下文「其浊」「其清」并举,否则既曰清,不得复言其浊矣。下文云:「石乎落落。」「清清」之形容水貌,犹「落落」之形容石貌也,盖近之。」◎则虞案:选注夺一「清」字。
48 〔五〕则虞案:子汇本、杨本「无不」互倒,指海本误作「云途」。
49 〔六〕则虞案:艺文类聚八、白帖六引作「其浊无不涂,其清无不洒」。文选运命论注引作「其浊无不寀涂,其清无不洒除」。御览五十九引作「其浊无不涂,其清无不扫」。涂者,孙星衍云:「说文:「污涂也。」「雩途」即「污涂」,谓涂塈。「洒」,洗渫也。「途」「除」为韵。」洪颐烜云:「匡谬正俗古文「采」字多作「寀」,礼记学记「水无当于五色,五色弗得不章」,故曰「无不采涂」。」
50 〔七〕孙星衍云:「说文「速」籀文从「欶」。」
51 景公问为臣之道晏子对以九节第五〔一〕景公问晏子曰:「请问为臣之道〔二〕。」晏子对曰〔三〕:「见善必通,不私其利,庆善而不有其名〔四〕;称身居位,不为茍进;称事授禄〔五〕,不为茍得;体贵侧贱〔六〕不逆其伦,君贤不肖,不乱其序;肥利之地,不为私邑〔七〕,贤质之士,不为私臣〔八〕;君用其所言,民得其所利〔九〕,而不伐其功。此臣之道也〔一十〕。」
52 〔一〕则虞案:杨本缺此章。
53 〔二〕则虞案:治要此章属问上,无「为」「之」字。
54 〔三〕则虞案:治要无「晏子」二字。
55 〔四〕王念孙云:「案「庆」字于义无取,「庆」本作「荐」,「不有其名」,谓不以荐善自居也。隶书「荐」字或作「●」,形与「庆」相似而误说见管子君臣篇。治要正作「荐善」。」◎则虞案:指海本已改作「荐」。
56 〔五〕苏舆云:「治要「授」作「受」,拾补亦作「受」,旁注:「「授」字。」禄由君授,与臣无涉,作「受」是。」◎则虞案:指海本已改作「受」。
57 〔六〕则虞案:「侧」同「厕」,列也。「体贵侧贱」,谓分序尊卑。
58 〔七〕苏舆云:「肥,饶裕也本易遯释文。利宜奉公,故饶利之地,不以自私。」
59 〔八〕则虞案:治要无「体贵侧贱」至「不为私臣」等句。
60 〔九〕苏舆云:「治要「民」作「人」」◎则虞案:亦无二「所」字。
61 〔一十〕则虞案:治要无「之」字。
62 景公问贤不肖可学乎晏子对以勉强为上第六〔一〕
63 景公问晏子曰:「人性有贤不肖,可学乎?」晏子对曰:「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二〕。」之者其人也〔三〕。故诸侯并立,善而不怠者为长〔四〕;列士并学,终善者为师〔五〕。」
64 〔一〕则虞案:目录「勉强」作「强勉」,杨本缺此章。
65 〔二〕孙星衍云:「小雅车舝之诗。」
66 〔三〕孙星衍云:「未详。「之」或言「往」。」◎卢文弨云:「下「止」字衍。案今诗作「景行行止」,而古来所引每作「行之」王伯,厚诗考引史记孔子世家作「行之」,今史记改作「行止」矣。礼记表记释文又云「行止」,诗作「行之」,又互异也。此书必本作「行之」,后人以今诗「止」字注其旁,遂误入正文耳。」◎王念孙云:「案卢说是矣,而未尽也。此文本作「诗云「高山仰之,景行行之」郑笺孔疏皆作「仰之」「行之」,释文作「仰止」,云或作「仰之」。唐石经依释文,「乡者其人也」,「乡」读「南乡」「北乡」之「乡」,「乡者」,谓乡道而行者也。表记引此诗而申言之曰:「乡道而行,中道而废,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毙而后已。」即此所云「乡者其人也」。故下文云:「列士并学,终善者为师。」乡道不已,斯谓之终善者矣。淮南说山篇曰:「故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乡者其人也。」语即本于晏子。史记亦曰:「诗有之:「高山仰之,景行行之。」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三王世家载武帝制又曰:「高山仰之,景行向之。朕甚慕焉。」列女传贤明传曰:「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言当常向为其善也。」若今本晏子,则两「之」字仅存其一,又脱去「乡」字矣。」◎于鬯云:「「之」「止」二字,古本通用。即读「止」为「之」,亦无不可,要以为误字,从简捷耳。惟卢以下「止」字为衍,王依之而又据淮南子说山训于「者」字上补一「乡」字,云此文本作「诗云「高山仰之,景行行之」,乡者其人也」,则殆不然。此文但两「止」字作「之」,更无衍字,亦无脱字。「之」者,即复举「仰之」「行之」两「之」字而言也。「之者,其人也」,以「其人」释两「之」者,若谓诗之意曰高山仰其人,景行行其人耳,文自晓白。故下文云:「诸侯并立,善而不怠者为长;列士并学,终善者为师。」诸侯为长,必为众诸侯仰之行之,列士为师,亦必为众列士仰之行之,所谓「其人」也。若作「乡者其人」,义转不憭。盖说山训当有误,以晏子之文正彼转可;不合取彼正此也。孙星衍音义云「之」或言「往」,「往」即「乡」义,亦不可解。」◎刘师培补释云:「案「行止」之「止」,不必改为「之」,而「之者其人」之「之」,亦不必改为「乡」。尔雅云:「之,往也。」释诂诗硕鼠「谁之永号」桑柔「既之阴女」诸篇,郑笺均训「之」为「往」。又小尔雅云:「之,适也。」广诂法言五百篇「则载而恶乎之」,「之」字亦当训「往」,「往」、「乡」二字取义相同。「之者其人」,犹言「往者其人」也。「之」即乡道之义,与论语子罕篇「进,吾往也」义同,不必易「之」为「乡」也。」
67 〔四〕孙星衍云:「读如令长。」◎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衍「长」字,绵眇阁本不衍。
68 〔五〕苏时学云:「此语亦见谏上第十六,盖古语。」
69 景公问富民安众晏子对以节欲中听第七〔一〕景公问晏子曰:「富民安众难乎?」晏子对曰〔二〕:「易。节欲则民富,中听则民安〔三〕,行此两者而已矣。」
70 〔一〕则虞案:治要引此在问下篇。
71 〔二〕则虞案:治要无「晏子」二字
72 〔三〕孙星衍云:「中听,听狱得中也。」
73 景公问国如何则谓安晏子对以内安政外归义第八景公问晏子曰:「国如何则可谓安矣?」晏子对曰:「下无讳言,官无怨治〔一〕;通人不华〔二〕,穷民不怨;喜乐无羡赏,忿怒无羡刑;上有礼于士,下有恩于民;地博不兼小,兵强不劫弱;百姓内安其政,外归其义:可谓安矣〔三〕。」
74 〔一〕文廷式云:「此文疑当作「官无讳言,下无怨治」。老子曰「国多忌讳而民弥贫」,「讳言」自当指在官者言之。又下文晏子对吴王曰「民无怨治」,「怨治」自当属在下者言之。传者误易耳杂篇有「民无讳言」语,对君上好善言之,盖臣民通称也。」◎刘师培补释云:「「怨」亦读为「宛」字,与「蕴」同。犹言「无郁积不通之治」也。下文「穷民无怨」,犹言「穷民无所郁结」也。下节「民无怨治」「民多怨治」亦然,两「民」字疑当作「官」。本书「蕴」多作「怨」,如谏上篇「外无怨治」,王已读为「蕴」,杂下「怨利生孽」,左传昭十年作「蕴」,均其证也。」
75 〔二〕刘师培补释云:「黄本「通」作「道」,上方校语云:「或作「通」。」」
76 〔三〕陶鸿庆云:「「外归其义」上当有「诸侯」二字,本书以「诸侯」「百姓」对文者多矣。「百姓内安其政」,承上「上有礼于士,下有恩于民」而言;「诸侯外归其义」,承上「地博不兼小,兵强不劫弱」而言。问上第五章云:「于是卑辞重币,而诸侯附;轻罪省功,而百姓亲。」义与此同。」
77 景公问诸侯孰危晏子对以莒其先亡第九景公问晏子曰:「当今之时,诸侯孰危?」晏子对曰:「莒其先亡乎〔一〕!」公曰:「何故〔二〕?」对曰:「地侵于齐,货竭于晋〔三〕,是以亡也。」
78 〔一〕则虞案:说苑无「先」字。
79 〔二〕则虞案:说苑权谋篇「何」作「奚」。
80 〔三〕苏舆云:「「竭」旧刻作「谒」,盖形近而误。拾补作「竭」,旁注「谒」,云:「从说苑权谋篇改。」浙局本从卢校改「竭」,今从之音义亦作「竭」,云一本作「谒」。」◎则虞案:「晋」上元刻本、活字本空两格,黄本、吴勉学本「竭」亦作「谒」。
81 晏子使吴吴王问可处可去晏子对以视国治乱第十〔一〕晏子聘于吴,吴王曰:「子大夫以君命辱在敝邑之地〔二〕,施贶寡人〔三〕,寡人受贶矣,愿有私问焉。」晏子巡遁而对曰〔四〕:「婴,北方之贱臣也,得奉君命,以趋于末朝〔五〕,恐辞令不审,讥于下吏,惧不知所以对者。」吴王曰:「寡人闻夫子久矣,今乃得见,愿终其问。」晏子避席对曰:「敬受命矣。」吴王曰:「国如何则可处,如何则可去也?」晏子对曰:「婴闻之,亲疏得处其伦,大臣得尽其忠,民无怨治,国无虐刑,则可处矣。是以君子怀不逆之君〔六〕,居治国之位。亲疏不得居其伦,大臣不得尽其忠,民多怨治,国有虐刑,则可去矣。是以君子不怀暴君之禄,不处乱国之位。」
82 〔一〕则虞案:杨本缺此章。
83 〔二〕刘师培补释云:「「之地」二字衍文也。「地」为「施」之误字,后人并存之,因于「地」上增「之」字,实则左传诸书,凡称「弊邑」,无有复言「之地」二字者,下晏子聘鲁节「辱临敝邑」亦无「之地」二字。」◎则虞案:元明本「敝」皆作「弊」。
84 〔三〕孙星衍云:「诗传:「贶,赐也。」当为「况」。」
85 〔四〕孙星衍云:「说文:「巡,视行貌;遁,迁也。」汉书平当传赞「逡遁有耻」,师古曰:「「遁」与「循」同。」刊谬正俗曰:「贾谊过秦论「九国之师,遁而不敢进」,「遁」者,盖取「循」声以为「逡」字。」◎卢文弨云:「「」当作「逡」,下文正作「逡」。」黄以周曰:「元刻作「逡遁」。」◎则虞案:非是。元刻本、活字本皆作「巡遁」。
86 〔五〕黄以周云:「卢校作「本朝」。按「末朝」谦词,犹下文云「下吏」,似非误。」
87 〔六〕则虞案:以下句「不怀暴君之禄」句例之,此句似有讹夺。
88 吴王问保威强不失之道晏子对以先民后身第十一〔一〕晏子聘于吴,吴王曰:「敢问长保威强勿失之道若何?」晏子对曰:「先民而后身,先施而后诛〔二〕;强不暴弱,贵不凌贱,富不傲贫;百姓并进,有司不侵,民和政平〔三〕;不以威强退人之君,〔四〕不以众强兼人之地;其用法,为时禁暴,故世不逆其志;其用兵,为众屏患,故民不疾其劳:此长保威强勿失之道也。失此者危矣〔五〕!」吴王忿然作色,不说〔六〕。晏子曰:「寡君之事毕矣,婴无斧鑕之罪〔七〕,请辞而行。」遂不复见。
89 〔一〕则虞案:杨本缺此章。
90 〔二〕苏舆云:「「施」言施惠,谓庆赏也。」
91 〔三〕孙星衍云:「「贱」、「进」、「平」为韵。」
92 〔四〕俞樾云:「按「退人之君」,义不可通,「退」疑「」字之误,若吴人藩卫侯之舍,是以威强人之君矣,故晏子以为讽也。」◎孙诒让云:「「退」当为「迓」,形近而误。「迓」读为「强御」之「御」,书牧誓「弗迓克奔」,史记周本纪「弗迓」作「不御」,集解引郑注云:「御,强御,谓强暴也。」不强御人之君,不强兼人之地,皆言不侵灭人国也。」◎刘师培补释云:「「退」当如字,下「强」字当作「疆」,与问上篇「众强」同。「不以威强退人之君」,言不以威力抑人之君也说文:「退,却也。」广雅释诂云:「退,减也。」「退人之君」,犹言使人之君出己下也。「众疆」,犹言「广土」,言不恃土地之广以并他人之国也。「威强」与「众疆」对文。」◎于省吾云:「按俞说非是。「退」乃「敦」之借字,金文作「●」,「敦」训「迫」乃通诂。」◎则虞案:刘说是。
93 〔五〕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脱「失」字,吴勉学本、子汇本均有「失」字。
94 〔六〕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衍「曰」字。
95 〔七〕孙星衍云:「「鑕」当为「质」,玉篇:「鑕,铁鑕砧,章溢切。」古今韵会:「鑕,通作「质」。」」
96 晏子使鲁鲁君问何事回曲之君晏子对以庇族第十二〔一〕晏子使鲁,见昭公,昭公说曰:「天下以子大夫语寡人者众矣,今得见而羡乎所闻〔二〕,请私而无为罪。寡人闻大国之君,盖回曲之君也〔三〕,曷为以子大夫之行,事回曲之君乎?」晏子逡循对曰〔四〕:「婴不肖,婴之族又不若婴,待婴而祀先者五百家,故婴不敢择君。」晏子出,昭公语人曰:「晏子,仁人也。反亡君,安危国,而不私利焉〔五〕;僇崔杼之尸,灭贼乱之徒,不获名焉〔六〕;使齐外无诸侯之忧,内无国家之患,不伐功焉;鍖然不满〔七〕,退托于族〔八〕,晏子可谓仁人矣。」
97 〔一〕则虞案:元本、活字本「族」皆讹作「秩」。
98 〔二〕则虞案:「羡」,溢也。谓溢所传闻者之上。
99 〔三〕苏舆云:「广雅释诂云:「回,莅也。」「回曲」,犹言「莅曲」。」
100 〔四〕孙星衍云:「尔雅释言:「逡,退也。」汉书万章传:「逡循甚惧。」」
101 〔五〕则虞案:晏子无反亡君之事,此处有误。张纯一以「反」为「哭」字之讹,可存参。
102 〔六〕则虞案:黄本「获」作「得」。
103 〔七〕孙星衍云:「玉篇:「鍖,丑甚切。」此当为「●然」之假音。」◎俞樾云:「案「鍖」当为「歁」,说文欠部:「歁,食不满,从「欠」、「甚」声。」是「歁」之本义为食不满,引申之,凡不满者皆得言歁。故曰「歁然不满」。」
104 〔八〕苏舆云:「言谦退而托于族以为辞也。」
105 鲁昭公问鲁一国迷何也晏子对以化为一心第十三晏子聘于鲁,鲁昭公问焉〔一〕:「吾闻之,莫三人而迷〔二〕,今吾以鲁一国迷虑之,不免于乱〔三〕,何也?」晏子对曰:「君之所尊举而富贵,入所以与图身,出所与图国〔四〕,及左右逼迩,〔五〕皆同于君之心者也。犒鲁国化而为一心〔六〕,曾无与二〔七〕,其何暇有三〔八〕?夫逼迩于君之侧者,距本朝之势〔九〕,国之所以治也〔十〕;左右谗谀,相与塞善,行之所以衰也;士者持禄,游者养交〔一一〕,身之所以危也〔一二〕。诗曰:「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趋之〔一三〕。」此言古者圣王明君之使以善也〔一四〕。故外知事之情,而内得心之诚〔一五〕,是以不迷也。」
106 〔一〕苏舆云:「下疑有「曰」字,或「焉」为「曰」之讹。」◎则虞案:韩非内储说上作「晏婴子聘鲁,哀公问曰」。哀公立,晏子已死,作「昭公」者是。
107 〔二〕孙星衍云:「韩非作「鲁哀公问于孔子曰:「鄙谚曰莫众而迷」」,一曰「晏婴子聘鲁,哀公问曰:「语曰莫三人而迷」」,注:「举事不与三人谋,必知迷惑。」」
108 〔三〕卢文弨云:「「迷」字衍,当从韩非内储说上删。」◎王念孙云:「既言「迷」,不当更言「乱」,此「迷」字盖涉上「迷」字而衍。「鲁」字当在「不免于乱」上。「今吾以一国虑之,鲁不免于乱」者,「以」,犹「与」也,言吾与一国虑之,而鲁犹不免于乱也。韩子内储说作「今寡人与一国虑之,鲁不免于乱」,是其证。今本「迷」字重出,「鲁」字又误在「一国」上,则文不成义。」
109 〔四〕刘师培补释云:「案「以」,即「与」也。盖本文作「以」,「所以图身,所以图国」,犹之「所与图身,所与图国」也。浅人不识「以」有「与」训,妄增二「与」字,误矣。上文「今吾以鲁一国旧「国」下衍「迷」字虑之」,「以鲁一国虑」,即「与鲁一国虑」。以彼例此,则此文无二「与」字明矣。」◎则虞案:「君之所尊举而富贵」,是言合乎君意者获其荣利,臣下以揣摩为事;「入所以图身」者,惟以迎合上意,「出所以图国」者,亦秉上意行之,是所以图身者,亦即所以图国矣。指海本据内储说删改。
110 〔五〕则虞案:上言「朝士」,此言「近臣」,故云「及」。
111 〔六〕孙星衍云:「「犒」未详。」◎卢文弨曰:「「犒」,文选劝进表注引作「矫」。此当作「挢」,与「矫」同,韩非作「举」,义同。」◎洪颐烜云:「「犒」当是「嗃」字之讹,文选长笛赋「铮謍嗃」,李善注:「嗃,大呼也。」庄子在宥篇「焉知曾史之不为桀纣嚆矢也」,释文:「嚆,本亦作「嗃」。」字林:「嚆,大呼也。」言大呼鲁国之人而皆化为一心也。」◎俞樾云:「案「犒」当为「挢」字之误也。说文手部:「挢,举手也。」故引申之有「举」义,史记扁鹊仓公列传「舌挢然而不下」,索隐云:「挢,举也。」「挢鲁国化而为一心」,犹云「举鲁国化而为一心」。韩非子内储说作「举鲁国尽化为一」,此作「挢」,彼作「举」,文异而义同。若作「犒」,则不可通矣。」◎苏舆云:「卢俞说是。外篇「臣何敢槁也」,「槁」亦「挢」之误说见后。」◎则虞案:作「矫」是也,「矫」为「揉矫」之「矫」,本非一心,揉而矫之,使为一也。指海本已改为「矫」。
112 〔七〕则虞案:黄本、凌本「曾」误作「鲁」。
113 〔八〕刘师培校补云:「文选刘琨劝进表「亿兆攸归,曾无与二」,注引作「君曾无与二,何暇有三乎」引上「犒」字或作「矫」。」
114 〔九〕孙星衍云:「言近臣能距一朝之有势者。」
115 〔一十〕王念孙云:「案「治」上当有「不」字,此言大臣专本朝之权,国之所以不治也。下文「行之所以衰也,身之所以危也」,并与此文同一例。上文「鲁不免于乱」,「乱」即「不治」也。今本脱「不」字,则义不可通,且与上下文不合。」◎俞樾云:「案此言近臣专权也,乃云「国所以治」,于义难通。「治」盖「殆」字之误,「国之所以殆也」与下文「行之所以衰也」「身之所以危也」一律。」◎则虞案:指海本「治」上增「不」字。
116 〔一一〕苏舆云:「荀子臣道篇云「不恤君之荣辱,不恤国之臧否,偷合茍容,以之持禄养交而已耳,国贼也」,「持」,亦「养」也见吕氏春秋异用篇高注。故古书多以「持养」连文,如荀子所谓「高爵丰禄,以持养之」之类是也说详王祭酒师荀子集解议兵篇。」
117 〔一二〕孙星衍云:「「治」、「衰」、「危」为韵。」
118 〔一三〕孙星衍云:「大雅棫朴之诗。「趋」,诗作「趣」。」◎则虞案:春秋繁露郊祭篇云:「文王受天命而王天下,先郊乃敢行事,而兴师伐崇。其诗曰:「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趋之。」此郊辞也。」说郛载诗推度灾云「王者受命必先祭天,乃行王事」,引此诗并以为郊辞,此皆齐诗之说也。毛传曰:「棫朴,文王能官人也。」新书连语篇:「似练丝染之蓝则青,染之缁则黑,得善佐得存,不得善佐则亡,此其不可不忧者耳。诗云:「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趋之。」此言左右以善趋也,故臣窃以为鍊左右急也。」容经亦云:「古之人其谨于所近乎?诗曰:「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趋之。」此言左右日以善趋也。」此毛诗之说也。此下云「此言古者圣王明君之使以善也」,与新书「善趋」之义合,而与齐诗之说径庭,晏子全书引诗同于毛而异乎齐,又得一证。
119 〔一四〕则虞案:黄本「王」作「人」。
120 〔一五〕孙星衍云:「「情」、「诚」为韵。」◎则虞案:黄本误「诫」。
121 鲁昭公问安国众民晏子对以事大养小谨听节俭第十四〔一〕晏子聘于鲁,鲁昭公问曰:「夫俨然辱临敝邑〔二〕,窃甚嘉之,寡人受贶,请问安国众民如何〔三〕?」晏子对曰:「婴闻傲大贱小则国危,慢听厚敛则民散。事大养小,安国之器也;谨听节俭,众民之术也〔四〕。」
122 〔一〕苏舆云:「「俭」疑当作「敛」,盖沿正文而讹,见俞说。」
123 〔二〕孙星衍云:「一本作「大夫」,然作「夫」亦是,秦二世刻石「夫」下积二画以为大夫。「敝」,一本作「獘」。」◎王念孙云:「案一本作「大夫」者是。孙说谬。」◎于鬯云:「「夫」,即「大夫」之省称也。左桓十三年传云「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夫」亦谓「大夫」,说已见彼校。孙星衍音义据秦二世刻石「夫」下积二画以为大夫,犹差一闲。「夫」下积二画则是「夫夫」,非单称「夫」。然王念孙杂志谓孙说谬,则过矣。王徒以一本作「大夫」,则以此本为脱「大」字,而不知「大夫」之省称「大」,固有是例也,且安知一本不后人增字乎。至黄元同大令校勘引孙颐烜云「当作「夫子」」,益无本。」
124 〔三〕则虞案:「众」当为「聚」字之讹。下云「厚敛则民散」,又云「节敛聚民」,犹大学所云「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也。下文及标题「众」皆当改为「聚」。
125 〔四〕俞樾云:「案「俭」乃「敛」字之误,上云「慢听厚敛则民散」,此云「谨听节敛,众民之术也」,两文正相应」。
126 晏子使晋晋平公问先君得众若何晏子对以如美渊泽第十五晏子使晋,晋平公飨之文室,既静矣,晏以〔一〕,平公问焉,曰:「昔吾先君得众若何〔二〕?」晏子对曰:「君飨寡君〔三〕,施及使臣,御在君侧,恐惧不知所以对。」平公曰:「闻子大夫数矣,今乃得见,愿终闻之。」晏子对曰:「臣闻君子如美,渊泽容之,众人归之,如鱼有依〔四〕,极其游泳之乐〔五〕;若渊泽决竭,其鱼动流〔六〕,夫往者维雨乎,不可复已〔七〕。」公又问曰:「请问庄公与今孰贤〔八〕?」晏子曰:「两君之行不同,臣不敢不知也〔九〕。公曰:「王室之正也,诸侯之专制也,是以欲闻子大夫之言也。」对曰〔一十〕:「先君庄公不安静处,乐节饮食,不好钟鼓,好兵作武,士与同饥渴寒暑〔一一〕,君之强,过人之量〔一二〕,有一过不能已焉〔一三〕,是以不免于难。今君大宫室,美台榭,以辟饥渴寒暑〔一四〕,畏祸敬鬼神,君之善,足以没身,不足以及子孙矣〔一五〕。」
127 〔一〕孙星衍云:「疑有脱误。」◎卢文弨云:「「晏以」二字衍。」◎顾广圻云:「当作「既事请以燕」。」◎俞樾云:「按「既静矣晏以」五字,文不可通。孙云「疑有脱误」,是也。「静」字疑当作「请」,声近而误;「晏」当作「宴」,声近形似,且本书多「晏」字,少「宴」字,故误也。「矣」衍字,「以」字当在「宴」字之上。其原文云:「晏子使晋,晋平公飨之文室,既,请以宴,平公问焉。」盖飨礼毕后,又行宴礼,若昭二十五年左传「宋公享昭子,明日宴」,是也。」◎黄以周云:「案「静」「竫」古通,说文:「竫,亭安也。」「竫」古「停」字,「既竫矣」,谓飨事毕,「晏以」当作「以宴」,下章「叔向从之宴,相与语」。礼:主君飨宾,亲进醴,其礼严肃,飨毕又宴,宾辞让,请用臣礼,上介为宾,宾为茍敬,于是语,于是道古。」◎则虞案:明钞本旁注云:「疑「晏已」。」指海本删「晏以」二字。
128 〔二〕苏时学云:「案此晋平公以齐先君为问也,「吾」下当脱「子之」二字,观下文晏子之对可证。」◎黄以周云:「问齐桓公也。「吾」下当有「子」字,下章「吾子之君德行高下如何」,文同。」◎苏舆云:「拾补「吾」作「君」,旁注云:「「吾」讹。」」◎刘师培补释云:「此节平公称晏子均曰「子大夫」,「吾先君」者,乃指晋文公言,非问齐之先君也。」
129 〔三〕刘师培补释云:「上言「晏子使晋」,不言从齐侯如晋,又下言「平公问庄公与今下脱「君」字孰贤」,则景公不在席甚明。此言「君飨寡君」,「飨」必误字,疑本作「君贶寡君」,即上晏子聘吴节「施贶寡人」之「贶」也。「飨」「贶」音近,涉上「飨」字而误。」
130 〔四〕于鬯云:「「君子」何以云「如美」,「君子如美」既不辞,又何以「渊泽容之」,二句义尤难解。「美」字必误,疑本作「雨」,「君子如雨」,故云「渊泽容之」,渊泽,容雨者也。下文云「夫往者维雨乎」,正与「君子如雨」两「雨」字相照,否则彼「雨」字亦无著矣。又「渊泽容之,众人归之」二句,勿并读,句法虽相似,而义分属上下,「渊泽容之」与「君子如雨」为义,「众人归之」与「如鱼有依」为义。」◎则虞案:「依」者,如鱼藻「鱼在在藻,依于其蒲」之「依」。
131 〔五〕则虞案:黄本「乐」误「奈」。
132 〔六〕孙星衍云:「一本作「流动」。」
133 〔七〕孙星衍云:「言雨落不上天。」◎于鬯云:「「不可复已」,承「往」字而言也。「往」者,归往也。上文云「若渊泽决竭,则失雨矣」,又云「其鱼动流,则无所归矣」,故曰「归往者维雨乎,不可复已」,犹孟子言「孰能御之」耳。孙星衍音义云「「不可复已」,言雨落不上天」,谬甚矣。」
134 〔八〕王念孙云:「案「今」下脱「君」字。「今君」见下文。」◎则虞案:苏时学说同。「今君」,景公也。指海本增「君」字。
135 〔九〕卢文弨云:「「不」字衍。」◎则虞案:苏时学说同。顾广圻云:「当移「不」字于「正」字之下。」指海本删「不」字。
136 〔一十〕于鬯云:「此文殊无谓,上文「公问庄公与今君孰贤」「君」字依王念孙杂志补,谓景公也,晏子既对以「两君之行不同」,且曰「不敢不知」,则宜接以下文「先君庄公」云云,以伸明其不同之说,何得更有公语杂入其闲。且「王室之正,诸侯之专制」,于问两君何涉,语更不可解也。窃谓「公曰」「对曰」四字,当为涉上文而衍,「正」上脱「不」字,「王室之不正」三句,当掇在上文「平公曰」之下,「闻子大夫数矣」之上。上文问「昔君先君得众」今本「昔君」作「昔吾」,依卢文弨拾补改,谓桓公也,晏子言「不知所以对」,故平公又有语,其文云:「平公曰:「王室之不正也,诸侯之专制也,是以欲闻子大夫之言也。闻子大夫数矣,今乃得见,愿终闻之。「晏子对曰」云云。如此,则庶可通。盖「王室之不正」,「诸侯之专制」,谓今日也;以见在昔桓公得众,能使王室正而诸侯不专制,故急欲闻其所以得众之说,「是以欲闻子大夫之言也」。与「闻子大夫数矣」语,亦无不接。姑著于此,以俟学者详审。」◎陶鸿庆云:「「王室之正」,当作「王室之不正」,与「诸侯之专制」相对为文。斯时晋为盟主,平公因晏子辞不肯对,自知失问,故为此言以自解耳。「不知」之「不」,即此句之脱文,而校者误补入上句耳。」
137 〔一一〕孙星衍云:「「处」、「鼓」、「暑」为韵。」◎顾广圻云:「当作「与士」。」
138 〔一二〕孙星衍云:「言强力过人。「强」、「量」为韵。」
139 〔一三〕孙星衍云:「不容人过也。」◎刘师培补释云:「案上语云「君之强过人之量」,孙云「言强力过人」,则此文「一过」,即承上「过人」言,「过」乃逾越之「过」,「有」与「或」同,有一过不能自已,犹言强力偶一逾人,即不复能自止也。孙说非。」
140 〔一四〕孙星衍云:「「鼓」、「暑」为韵。」
141 〔一五〕孙星衍云:「「神」、「身」、「孙」为韵。」
142 晋平公问齐君德行高下晏子对以小善第十六晏子使于晋,晋平公问曰:「吾子之君,德行高下如何?」晏子对以「小善」。公曰:「否,吾非问小善,问子之君德行高下也。」晏子蹴然曰:「诸侯之交,绍而相见,辞之有所隐也。君之命质,臣无所隐,婴之君无称焉。」平公蹴然而辞送,再拜而反曰:「殆哉吾过〔一〕!谁曰齐君不肖!直称之士,正在本朝也。」
143 〔一〕孙星衍云:「明己之臣,亦且不能隐过,故殆也。」
144 晋叔向问齐国若何晏子对以齐德衰民归田氏第十七晏子聘于晋〔一〕,叔向从之宴,相与语。叔向曰:「齐其何如?」晏子对曰:「此季世也,吾弗知〔二〕,齐其为田氏乎〔三〕!」叔向曰:「何谓也?」晏子曰〔四〕:「公弃其民,而归于田氏。〔五〕齐旧四量:豆、区、釜、钟〔六〕,四升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釜〔七〕,釜十则钟〔八〕。田氏三量,皆登一焉〔九〕,钟乃巨矣〔一十〕。以家量贷,以公量收之〔一一〕。山木如市,弗加于山,鱼盐蜃蛤,弗加于海。民参其力,二入于公〔一二〕,而衣食其一;公积朽蠹〔一三〕,而老少冻馁〔一四〕;国都之市〔一五〕,屦贱而踊贵〔一六〕;民人痛疾〔一七〕,或燠休之〔一八〕。昔者殷人诛杀不当〔一九〕,僇民无时,文王慈惠殷众,收恤无主,是故天下归之,无私与〔二十〕,维德之授。今公室骄暴,而田氏慈惠,其爱之如父母,而归之如流水〔二一〕,无获民,将焉避〔二二〕?箕伯〔二三〕、直柄、虞遂、伯戏〔二四〕,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齐矣〔二五〕。」叔向曰:「虽吾公室,亦季世也〔二六〕。戎马不驾〔二七〕,卿无军行,公乘无人,卒列无长;庶民罢獘〔二八〕,宫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二九〕;民闻公命,如逃寇雠;栾却、胥原、孤续〔三十〕、庆伯,降在皂隶〔三一〕;政在家门,民无所依,而君日不悛〔三二〕,以乐慆忧〔三三〕;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三四〕!谗鼎之铭曰〔三五〕:「昧旦丕显,后世犹怠〔三六〕」,况日不悛〔三七〕,其能久乎〔三八〕!」晏子曰:「然则子将若何〔三九〕?」叔向曰:「人事毕矣,待天而已矣〔四十〕!晋之公族尽矣。肸闻之,公室将卑,其宗族枝叶先落,则公从之〔四一〕。肸之宗十一族,维羊舌氏在而已,肸又无子,公室无度,幸而得死,岂其获祀焉〔四二〕。」
145 〔一〕孙星衍云:「左传昭三年齐侯使晏婴请继室于晋。」张纯一作「使于晋」,云:「「使」从元刻,明本孙本俱作「聘」。」◎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嘉靖本、吴刻本皆无作「使」者,张校误。
146 〔二〕则虞案:长短经反经注引无「也」字。
147 〔三〕孙星衍云:「左传作「陈氏」。」◎则虞案:长短经同,又「乎」均作「矣」。
148 〔四〕则虞案:左传、长短经均无此九字。
149 〔五〕则虞案:左传「田」作「陈」。长短经「民」避唐讳作「人」,「田」亦作「陈」。
150 〔六〕黄以周云:「元刻作「锺」,下同。」
151 〔七〕苏舆云:「左传杜预注云:「四豆为区,区斗六升;四区为釜,釜六斗四升。」登,成也。」
152 〔八〕则虞案:考工记注:「四升为豆,四豆曰区,四区曰,十曰锺。」广雅同。韩非子外储说:「晏子对景公曰:「田成氏甚得齐民,其于民也,上之请爵禄行诸大臣,下之私大斗斛区釜以出贷,小斗斛区釜以收之,分斗斛区釜为四量。」」又见本书。
153 〔九〕苏舆云:「「三量」,豆、区、釜。左传杜预注云:「登,加也。」加一,谓加旧量之一也,以五斗为豆,五豆为区,五区为釜,则区二斗,釜八斗,钟八斛也。」
154 〔一十〕苏舆云:「「巨」,左传作「大」。」◎则虞案:长短经亦作「大」。「三量」者,豆、区、釜也,登一,各为五矣。五升为豆,五豆为区,五区为釜,是区为二斗五升,釜一斛二斗五升,钟十二斛五斗,故曰「大」也。
155 〔一一〕则虞案:长短经无「量」字,非。
156 〔一二〕则虞案:长短经无「入」字。
157 〔一三〕孙星衍云:「「积」,左传作「聚」。」◎则虞案:长短经亦作「聚」。
158 〔一四〕孙星衍云:「「老少」,左传作「三老」。」◎卢文弨云:「「少」,元刻作「小」。」◎则虞案:长短经亦作「三老」。
159 〔一五〕孙星衍云:「左传作「国之诸市」,非。」◎王念孙云:「案晏子本作「国之都市」,「都」「诸」古字通,「都市」,即「诸市」也。国中之市非一,故曰「诸市」,后人不知「都」为「诸」之借字,而误以为「都邑」之「都」,故改为「国都之市」。不知古所谓「国」,即今所谓「都」也吴语注:「都,国也。」吕氏春秋明理篇注:「国,都也。」经传皆谓「都中」为「国中」。既言「国」而又言「都」,则赘矣。乃渊如反以为是,而以左氏为非,不过欲抑左氏以尊晏子春秋耳。不知所尊者乃俗改之本,非原本也。」◎则虞案:长短经与左传合,指海本已改作「国之都市」。
160 〔一六〕刘师培校补云:「黄本「屦」作「履」,希麟续一切经音义十亦作「履」,广韵二肿引作「屦」。」◎则虞案:杜注云:「踊,刖足者屦也,言刑多也。」广韵:「踊,刖者以之接足。」绵眇阁本无「而」字。
161 〔一七〕则虞案:长短经作「人多疾病」。
162 〔一八〕卢文弨云:「「燠休」读为「妪煦」。」◎则虞案:左传及长短经「或」上有「而」字,杜注:「痛念之声也。」服虔云:「燠休,痛其痛而念之,若今时小儿痛,又母以口就之曰燠休,代其痛也。」
163 〔一九〕孙星衍云:「自「昔者」至「慈惠」,左传所无。」◎则虞案:长短经亦无。
164 〔二十〕王念孙云:「案以上下文考之,则「无私与」上当有「民」字,而今本脱之。」
165 〔二一〕则虞案:长短经无「而」字。
166 〔二二〕孙星衍云:「「惠」、「母」,「水」、「避」,为韵。」◎苏舆云:「「无获民,将焉避」,文义不明。当依左传「无」上增「欲」字。」◎则虞案:左传、长短经「避」下有「之」字,绵眇阁本亦有「欲」字,当据补。
167 〔二三〕黄以周云:「「箕」,元刻作「萁」。」◎则虞案:元刻作「其」,绵眇阁本作「萁」。
168 〔二四〕则虞案:杜注:「四人皆舜后,陈氏之先也。」又左昭八年传:「置德于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似即虞遂。
169 〔二五〕刘师培校补云:「左传同。疏引定本「相」作「祖」。」◎则虞案:杜注:「胡公四人之后,周始封陈之祖,大姬其妃也。言陈氏虽为人臣,然将有国,其先祖鬼神,已与胡公在齐矣。」
170 〔二六〕则虞案:左传「曰」下有「然」字,「亦」上有「今」字。黄本复「公」字,夺「亦」字。
171 〔二七〕则虞案:活字本、嘉靖本作「●」,绵眇阁本作「马」,吴勉学本作「戎马」。
172 〔二八〕则虞案:左传「獘」作「敝」。
173 〔二九〕于省吾云:「左昭三年传「而女富溢尤」,注:「女,嬖宠之家。」按「女」读为「妇女」之「女」,殊误,「女」「如」古同字,师艅尊「王女上侯」,●尊「●从王女南」,「女」即「如」,魏三体石经春秋「如」字亦作「女」,均其例证。谏上第八「民愁苦约病,而奸驱乃「匿」之讹尤佚」,王念孙谓「尤,过也,甚也,「尤佚」即「溢尤」」。按王说是也。「溢」乃「益」之后起字,「溢尤」即「益尤」,犹言「益甚」,此言「道殣相望而如富益尤」,乃承上文「虽吾公室亦季世也」为言,谓道殣相望,民穷极矣,而公室则如富益甚也;言公室亦因奢侈而空虚,非真富也。」◎则虞案:左传「宫」上有「而」字,当据补。
174 〔三十〕孙星衍云:「「孤」,左传作「狐」,是。潜夫论:「狐氏,晋姬姓也。」」◎黄以周云:「「孤」,元刻作「狐」。」◎苏舆云:「拾补作「狐续」,旁注「孤绩」二字,是卢见本「续」并讹「绩」,此尚不误。」◎则虞案:指海本已改作「狐」。
175 〔三一〕则虞案:杜注:「八姓,晋旧臣之族也。皂隶,贱官也。」
176 〔三二〕则虞案:左传无「而」字。
177 〔三三〕孙星衍云:「说文:「慆,说也。」「说忧」即「乐忧」。杜预注「藏」,非。一说:诗「日月其慆」,传:「慆,过也。」言乐过当忧。」
178 〔三四〕孙星衍云:「「行」、「长」、「望」,「獘」、「侈」,「尤」、「雠」,「隶」、「依」,「忧」、「有」,为韵。」
179 〔三五〕孙星衍云:「韩非说林:「齐伐鲁索谗鼎,鲁以其雁往。」左传正义引服虔曰:「疾谗之鼎,明堂位所云崇鼎是也。」」◎俞樾云:「服说诚望文生义,惟言即崇鼎,此必有所本。广韵一东有「●」字,注云:「馋●,贪食也。」窃疑此鼎本名「馋鼎」,亦名「●鼎」,盖著贪食之戒。吕氏春秋先识篇曰:「周鼎著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馋之鼎,与「饕餮」同义。」◎则虞案:俞说是。
180 〔三六〕则虞案:杜注:「昧旦,早起也。丕,大也。言夙兴以务大显,后世犹解怠也。」
181 〔三七〕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况曰」二字作「曰」字,绵眇阁本作「况日」。
182 〔三八〕孙星衍云:「「●」不成字,序云「章为长」,疑即为此,则作长久也。左传作「能」。」◎刘师培校补云:「黄本「●」误「龙」。」◎则虞案:「●」为「龙」之俗,实为「能」字之讹。苏荣宫镫之「龙」字作「●」,锺龙高印「龙」字作「●」,与修能印信之「能」及夏铜鼓之「●」形近,故「龙」「能」因而致讹。「龙」俗作●「专龙」之「龙」即如此,博洽若孙星衍刘师培且不识矣。此皆汉人书写之误也。
183 〔三九〕则虞案:左传无「然则」二字。
184 〔四十〕则虞案:左传无「人事」至「而已矣」九字。
185 〔四一〕则虞案:左传「公」下有「室」字,当据补。
186 〔四二〕孙星衍云:「「死」、「祀」为韵。」◎则虞案:左传无「焉」字。
187 叔向问齐德衰子若何晏子对以进不失忠退不失行第十八叔向问晏子曰:「齐国之德衰矣〔一〕,今子何若?」晏子对曰:「婴闻事明君者,竭心力以没其身,行不逮则退,不以诬持禄;事惰君者,优游其身以没其世,力不能则去,不以谀持危。且婴闻君子之事君也,进不失忠,退不失行。不茍合以隐忠,可谓不失忠;不持利以伤廉,可谓不失行。」叔向曰:「善哉!诗有之曰:「进退维谷〔二〕。」其此之谓欤!」
188 〔一〕苏舆云:「「德」,音义作「治」,云一本作「德」,据标题,作「治」非是。」◎刘师培校补云:「黄本「德」作「治」。」◎则虞案:吴勉学本亦作「治」。
189 〔二〕孙星衍云:「大雅桑柔之篇。诗传「谷,穷也。」「谷」与「●」音相近,故云「穷」。」◎阮元云:「「谷」,乃「谷」之假借字,本字为「谷」释天「东风谓之谷风」,郭注:「谷之言谷。」书尧典「味谷」,周礼缝人注作「柳谷」。「进退维谷」,「谷」,善也。此乃古语,诗人用之近在「不胥以谷」之下,嫌于二「谷」相并为韵,即改一假借之「谷」字,此诗人义同字变之例也。晏子春秋叔向曰:「善哉!诗有之曰:「进退维谷。」其此之谓与。」此与外传言石他进盟以免父母,退伏剑以死其君,引诗「进退维谷」同义,皆谓处两难善全之事,而处之皆善也。叹其善,非嗟其穷也。且叔向曰「善哉」,「善」字即明训「谷」字也。」◎胡承琪云:「以为石申二事,是谓进退两穷,未可谓进退皆善。夫二人事处极难,但求全义,不必全身,此即圣人杀身成仁之旨,其终得归于善。凡事至穷时,皆必求善道以处之,晏子古说,无可疑难,韩传二事,并足证合。是释「谷」为「善」,于义允协经训。」◎则虞案:胡说是也。毛诗:「谷,穷。」穷而善也。此叔向问晏子齐德之衰,德衰则为臣下者处境最穷,叔向引诗正赞此义。晏子引诗,多与毛合,孙氏引传为释,不为误。
190 叔向问正士邪人之行如何晏子对以使下顺逆第十九叔向问晏子曰:「正士之义,邪人之行,何如?」晏子对曰:「正士处势临众不阿私,行于国足养而不忘故〔一〕;通则事上,使恤其下,穷则教下,使顺其上;事君尽礼行忠,不正爵禄〔二〕,不用则去而不议。其交友也,论身义行〔三〕,不为茍戚,不同则疏而不悱〔四〕;不毁进于君,不以刻民尊于国〔五〕。故用于上则民安,行于下则君尊;故得众上不疑其身,用于君不悖于行。是以进不丧亡〔六〕,退不危身,此正士之行也。邪人则不然,用于上则虐民,行于下则逆上;事君茍进不道忠,交友茍合不道行〔七〕;持谀巧以正禄〔八〕,比奸邪以厚养;矜爵禄以临人,夸礼貌以华世〔九〕;不任上则轻议,不笃于友则好诽。故用于上则民忧,行于下则君危〔一十〕,是以其事君近于罪,其交友近于患,其得上辟于辱,其为生偾于刑〔一一〕,故用于上则诛,行于下则弑。是故交通则辱,生患则危,此邪人之行也。」
191 〔一〕黄以周云:「当作「处势临众而不阿私,行国足养而不忘故」。」◎苏舆云:「黄说非。「行国」不词,「行」字当上属为句。「于」,犹「为」也,诗定之方中「作于楚宫,作于楚室」,张载注魏都赋引二「于」字并作「为」。士冠礼「宜之于假」,郑注:「于,犹为也。」聘礼记「贿在聘于贿」,注:「于读曰为。」是「于」「为」同字,「于国」犹言「为国」。」◎则虞案:杨本、凌本皆自「忘」字截读。
192 〔二〕王念孙云「案「不正爵禄」,义不可通。「正」当为「」,广雅曰:「,求也。」谓以礼与忠事君,而不求爵禄也。下文「持谀巧以正禄」,「正」亦当为「」,谓持谀巧之术以求禄也。俗书「」字作「丐」,与「正」相似而误襄三十一年左传释文「丐」本或作「正」,昭六年释文古本「士丐」或作「王正」,管子轻重甲篇「民食三升,则乡有丐食而盗」,今本「丐」误作「正」。」◎顾广圻云:「当作「其事君也,尽礼道忠,不为茍禄」。」◎则虞案:「不正」,犹「不必」也。公羊僖二十六年传「师出不正反,战不正胜也」,言不必反,不必胜也。谷梁传「不正」作「不必」,是其证。此云事君尽礼,而不必为爵禄。
193 〔三〕孙星衍云:「「义」,疑当为「议」。」◎顾广圻云:「当作「谕义道行」。」◎苏舆云:「「义行」疑当作「行义」,与上「行忠」相对为文。」◎刘师培补释云:「「论」当作「谕」,顾说是也。「身」为「信」字之假,周礼大宗伯「侯执信圭」,郑注谓「信圭,象人形为瑑饰」,则假「信」为「身」。此文假「身」为「信」,犹彼之假「信」为「身」也。「义行」当倒文作「行义」,「谕信行义」,与上「尽礼行忠」对文,「不道行」疑亦「不道义」之讹。」
194 〔四〕黄以周云:「当从下文作「诽」。」
195 〔五〕刘师培补释云:「此二语对文,上语「不」下当有「以」字,「毁」下亦挩一字。」
196 〔六〕王念孙云:「案「进不丧亡」,文不成义,「亡」当为「己」字之误也管子法禁篇「举国之士,以为己党」。又曰「壹士以为己资,备田以为己本」,今本「己」字并误作「亡」。「丧己」,失己也,「失己」与「危身」对文。下文「交通则辱,生患则危」「辱」谓丧己,「危」谓危身,正与此相反。」◎则虞案:指海本改作「己」。
197 〔七〕则虞案:此处当作「事君茍进不行忠,交友茍合不行义」,与上文相对。古「道」作「茞」,「行」讹为「茞」,又讹为「道」。下句「行」当作「义」,见前刘师培说。
198 〔八〕则虞案:黄本「巧」作「行」。
199 〔九〕孙星衍云:「一本脱「华」字,非。」◎则虞案:黄本、吴勉学本无「世」字。
200 〔一十〕孙星衍云:「「议」、「诽」、「忧」、「危」为韵。」
201 〔一一〕则虞案:「辱」,管子侈靡篇注:「逆也。」「得上则辱」,即上文之「行于下则逆」,下文「行于下则弑」,「交通则辱」也。「其为生」之「生」字,疑「士」字之误。「偾于刑」即上文「用于上则虐民」,下文「用于上则诛」,「生患则危」也。
202 叔向问事君徒处之义奚如晏子对以大贤无择第二十叔向问晏子曰:「事君之伦,徒处之义奚如?」晏子对曰:「事君之伦,知虑足以安国,誉厚足以导民〔一〕,和柔足以怀众,不廉上以为名,不倍民以为行,〔二〕,上也;洁于治己,不饰过以求先,不谗谀以求进,不阿以私〔三〕,不诬所能,次也;尽力守职不怠〔四〕,奉官从上不敢隋〔五〕,畏上故不茍,忌罪故不辟,下也。三者,事君之伦也。及夫大贤,则徒处与有事无择也,随时宜者也。有所谓君子者,能不足以补上,退处不顺上,治唐园,考菲履〔六〕,共恤上令〔七〕,弟长乡里,不夸言,不愧行〔八〕,君子也。不以上为本,不以民为忧,内不恤其家,外不顾其身游〔九〕,夸言愧行〔一十〕,自勤于饥寒〔一一〕,不及丑侪,命之曰狂僻之民〔一二〕,明上之所禁也〔一三〕。进也不能及上〔一四〕,退也不能徒处,作穷于富利之门,毕志于畎亩之业〔一五〕,穷通行无常处之虑,佚于心〔一六〕,利通不能,穷业不成〔一七〕,命之曰处封之民,明上之所诛也。有智不足以补君〔一八〕,有能不足以劳民,俞身徒处〔一九〕,谓之傲上,茍进不择所道,茍得不知所恶〔二十〕,谓之乱贼。身无以与君,能无以劳民,饰徒处之义,扬轻上之名,谓之乱国〔二一〕。明君在上,三者不免罪〔二二〕。」叔向曰:「贤不肖,性夫!吾每有问,而未尝自得也〔二三〕。」
203 〔一〕则虞案:「知虑」「和柔」皆两字并列,「誉厚」疑「举厝」形近而误,「誉厚」与「导民」,义亦不贯。
204 〔二〕孙星衍云:「「名」、「行」为韵。」
205 〔三〕孙星衍云:「「以」,一本作「久」,非。」◎王念孙云:「案「以」当作「所」,与下句文同一例。言于人则不阿所私,于己则不诬所能也。作「久」作「以」,皆于文义不合。」◎则虞案:元本、黄本、凌本作「久」,吴怀保本作「以」,「久私」义亦通,「久」为故旧,「私」谓私好也。
206 〔四〕刘师培引戴校云:「「不」下当有「敢」字。」
207 〔五〕孙星衍云:「「隋」同「惰」。」
208 〔六〕孙星衍云:「古「塘」字作「唐」,尔雅释草「菲芴」,郭璞注:「即土瓜也。」「考」之言「成」。」◎卢文弨云:「吕氏春秋尊师篇「治唐圃,织萉屦」,「萉」,枲也,旧本讹作「葩」。此云「菲」,当与「屝」同。」◎俞樾云:「按诗山有枢篇毛传曰:「考,击也。」广雅释诂文同。此「考」字亦当训「击」,孟子滕文公篇「捆屦」,赵注曰:「捆,犹叩椓也。」然则「考履」与「捆屦」同义。孙氏训「考」为「成」,犹未得也。」◎黄以周云:「「唐园」者,蓻麻枲之园也。管子轻重甲篇:「北郭者,尽屦缕之氓也,以唐园为本利,请以令禁百锺之家,不得事轿;千锺之家,不得为唐园。」吕览尊师篇:「治唐圃,织萉屦。」「萉」、「菲」声近。「萉」,枲属,今本作「葩」,字讹「菲」,又通「屝」。曲礼郑注云:「鞮,无钩之菲也。」方言:「屝屦,粗屦也。」」
209 〔七〕刘师培校补云:「「共」与「恭」同,犹言「敬恤上令」也。」
210 〔八〕孙星衍云:「「愧」当为「傀」,说文:「伟也。」」◎卢文弨云:「荀子非十二子篇杨倞注引下句作「傀行」,则此句亦当同。」◎苏舆云:「「愧」、「傀」形声并近,疑假字也。周礼大司乐「大傀异灾」,郑注:「傀,犹怪也。」「傀行」,犹言「怪行」矣。」◎则虞案:指海本改作「傀行」。
211 〔九〕王念孙云:「按家可以言内,身不可以言外,且「身游」二字,义不相属。「身」字乃后人所加也。「内不恤其家,外不顾其游」者,「游」谓交游也。下文曰「自勤于饥寒,不及丑侪」,正所谓「外不顾其游」也。荀子非十二子篇注引此正作「外不顾其游」。」◎则虞案:指海本删「身」字。
212 〔一十〕孙星衍云:「「愧」,杨倞作「傀」,云「嵬」当与「傀」义同。」◎则虞案:指海本作「傀」。
213 〔一一〕苏舆云:「「饥」旧刻作「饥」,荀子非十二子篇注引作「饥」,元刻亦作「饥」,今改从元刻。」◎刘师培校补云:「「勤」当训「忧」,吕氏春秋不广篇「勤天子之难」,高注:「勤,忧也。」「自勤于饥寒,不及丑侪」,盖言惟一己饥寒是忧,而不恤交游也。」
214 〔一二〕苏舆云:「荀子非十二子篇注引「僻」作「辟」。」
215 〔一三〕钱熙祚云:「荀子注作「明主」。」
216 〔一四〕刘师培补释云:「「及上」,谊不可通,「及」疑「臣」字之误。「及」字隶书或作「●」,与「臣」相似,又涉上文「不及」而讹,「臣上」犹言「事上」。」
217 〔一五〕则虞案:下云「利通不能」,指「作穷于富利之门」言:「穷业不成」,指此句言。「毕志畎亩之业」,是穷业成矣。「毕志」二字,疑「弃怠」二字形近而讹。
218 〔一六〕黄以周云:「有误字。」◎刘师培补释云:「上语「穷通」二字,均涉下而衍,「行无常处之虑,佚于心」,言所行无恒久之虑而不劳其心也又上文作「穷于富利之门」,句亦有误。」
219 〔一七〕文廷式云:「「穷业」当作「业穷」。」
220 〔一八〕则虞案:元本、黄本、凌本无「以」字,吴怀保本有。
221 〔一九〕于鬯云:「「俞」,盖有「空」义。说文舟部云:「俞,空中木为舟也。」则引伸之,凡空亦可曰「俞」矣。此承上文而言,上文云「有智不足以补君,有能不足以劳民。」然则是空有其智,空有其能,故曰「俞身徒处」,谓空身徒处也。或云「窬」之借字。说文穴部云:「窬,一曰空中也。」」◎苏舆云:「庄子天运篇「无为则俞俞」,注云:「俞俞,从容自得之意。」此云「俞」,犹彼云「俞俞」,俱置身无为之意。」◎刘师培补释云:「「俞」与「偷」同,「偷」即周礼大司徒「则民不愉」之「愉」。」◎则虞案:刘说是。
222 〔二十〕元刻本、活字本、嘉靖本、吴怀保本作「亚」,吴勉学本、子汇诸本作「恶」,景元钞本作「亚」,描改「恶」。◎叶昌炽云:「「亚」,古「恶」字,今竟改为「恶」,误矣。」◎则虞案:叶说未审。陈衎槎上老舌有云:「朱兰嵎有古玉印,文曰「周恶夫印」,是细柳将军旧物。「恶」即「亚」字,古通用。春秋卫有石恶,楚有却子恶,皆「亚」字,次子之别称也。」改作「恶」,不为误。又黄学庐杂述亦有考。
223 〔二一〕则虞案:「身无以与君」四句,总束前文。此「乱国」下疑脱「之民」二字。
224 〔二二〕则虞案:「罪」上疑脱「乎」字。
225 〔二三〕则虞案:「自」上疑脱一字。
226 叔向问处乱世其行正曲晏子对以民为本第二十一叔向问晏子曰:「世乱不遵道,上辟不用义;正行则民遗,曲行则道废〔一〕。正行而遗民乎?与持民而遗道乎〔二〕?此二者之于行何如?」晏子对曰:「婴闻之,卑而不失尊,曲而不失正者,以民为本也〔三〕。茍持民矣,安有遗道〔四〕!茍遗民矣,安有正行焉!」
227 〔一〕孙星衍云:「「义」、「废」为韵。」
228 〔二〕苏舆云:「「与」,犹「抑」也。王氏引之经传释词引此文以「与」训「如」,云「言将正行而遗民乎,如其持民而遗道乎也」,似失之。」
229 〔三〕孙星衍云:「「尊」、「本」为韵。」
230 〔四〕则虞案:黄本无「有」字。
231 叔向问意孰为高行孰为厚晏子对以爱民乐民第二十二〔一〕叔向问晏子曰:「意孰为高?行孰为厚?」对曰:「意莫高于爱民,行莫厚于乐民〔二〕。」又问曰:「意孰为下?行孰为贱?」对曰:「意莫下于刻民,行莫贱于害身也〔三〕。」
232 〔一〕刘师培补释云:「此节四「意」字,均「德」字之讹也。「德」正字作「」,与「意」形近,故讹为「意」。犹佚周书成开解「内则顺意」,「意」为「德」字之讹孙诒让说也。「意孰为高」,当作「德孰为高」,「意莫高于爱民」,当作「德莫高于爱民」,「意孰为下」,当作「德孰为下」,「意莫下于剥民」,当作「德莫下于剥民」,故「德」与「行」对文。」长孙元龄亦以为「德」字之讹。
233 〔二〕则虞案:杨本作「乐身」。
234 〔三〕则虞案:「身」为「民」字之误。
235 叔向问啬吝爱之于行何如晏子对以啬者君子之道第二十三叔向问晏子曰:「啬吝爱之于行何如?」晏子对曰:「啬者,君子之道;吝爱者,小人之行也。」叔向曰:「何谓也?」晏子曰:「称财多寡而节用之,富无金藏,贫不假贷,谓之啬;积多不能分人,而厚自养,谓之吝;不能分人,又不能自养,谓之爱。故夫啬者,君子之道〔二〕;吝爱者,小人之行也。」
236 〔一〕则虞案:「爱」下目录无「之」字。
237 〔二〕则虞案:元刻本无「道」字,吴怀保、吴勉学本有。
238 叔向问君子之大义何若晏子对以尊贤退不肖第二十四叔向问晏子曰:「君子之大义何若?」晏子对曰:「君子之大义,和调而不缘,溪盎而不苛,庄敬而不狡,和柔而不铨,刻廉而不刿〔一〕,行精而不以明污,齐尚而不以遗罢〔二〕,富贵不傲物,贫穷不易行,尊贤而不退不肖。此君子之大义也。」
239 〔一〕孙星衍云:「「缘」,缘饰。「溪」,当为「溪」,言溪刻也。「盎」即「●」假音,说文:「●,早知也。」「溪盎而不苛」,言不矜明察。「狡」,狡滑,伪为庄敬也。「铨」,疑「耎」字假音,说文:「耎,读若畏●。」杨倞注荀子:「廉,棱也。」说文云:「刿,利伤也。」」◎卢文弨云:「「狡」与「佼」同,言非务为美好也。」◎王念孙云:「案广雅:「缘,循也。」庄子列御寇篇「缘循偃佒困畏不若人」,郭象曰:「缘循,仗物而行者也。」「和调而不缘」,言虽与俗和调,而不循俗以行,犹言「君子和而不同」也。「溪盎」,未详。「狡」者,文选洞箫赋注曰:「狡,急也。」字通作「绞」。论语泰伯篇郑注曰:「绞,急也。」昭元年左传注曰:「绞,切也。」「庄敬而不狡」,谓从容中礼,而不急切也。「铨」者,说文:「跧,卑也。」广雅:「跧,伏也。」作「铨」者,借字耳。「和柔而不铨」,谓和柔而不卑屈也。「和调而不缘,……庄敬而不狡,和柔而不铨,刻廉而不刿」,皆谓其相似而不同。孙以「缘」为缘饰,则与「和调」不相似,以「狡」为狡猾,则与「庄敬」不相似庄敬而不狡猾,则义不相属,故加「伪为恭敬」四字,以曲成其说;又读「铨」为「耎」,尤非。卢读「狡」为「佼」,而云「务为美好」,亦非庄敬而不美好,则义不相属,故加「务为」二字以曲成其说。」◎苏舆云:「王说是。「溪盎」孙义亦通。」◎刘师培校补云:「吕氏春秋适音篇云「听清则耳溪极」,贾子新书耳痹篇云「溪徼而轻绝」,均与此文「溪」字同为「刻核」之义。「盎」与「央」同,广雅释诂一:「央,尽也。」则「溪盎」之义,犹之「溪极」「溪徼」云。」◎则虞案:「溪盎」义孙刘二说皆非。孙蜀丞云「疑「徯醯」之残」,是也。案方言:「徯醯,危也。东齐●物而危谓之徯醯。」又见广雅。后「醯」字残缺而为「●」,「●」不成字,写者易为「盎」,致失其义。「苛」,疑为「茍」字之形讹。「徯醯而不茍」,犹言「临危难而不茍」也。「徯醯」二字为齐东恒语,尔雅释木郭注引齐人谚曰「上山代檀,榽醯先殚」,「榽醯」又有「大」义。作「榽醯而不苛」,义亦可通。「苛」言其细之意。此云大而不苛之意。
240 〔二〕于鬯云:「「齐尚」者,同尚也。国语楚语吴语韦解并云:「齐,同也。」同尚,即尚同也。墨子有尚同篇是也。上篇云「民不事骄行而尚司」,卢文弨校以「司」即「同」之误。然则晏子固明有尚同之说矣。柳宗元辩晏子春秋以为宜列墨家,晁公武郡斋读书志、马端临文献通考并从之,却不为无见。而孙星衍序斥柳为文人无学,晁马为无识,转非笃论也。且如下文云「尊贤而不退不肖」,此非即兼爱之旨乎。「遗」盖当作「遣」,说在上篇校。」
241 叔向问傲世乐业能行道乎晏子对以狂惑也第二十五叔向问晏子曰:「进不能事上,退不能为家〔一〕,傲世乐业,枯槁为名,不疑其所守者,可谓能行其道乎?」晏子对曰:「婴闻古之能行道者,世可以正则正〔二〕,不可以正则曲。其正也,不失上下之伦;其曲也,不失仁义之理。道用,与世乐业;不用,有所依归。不以傲上华世,不以枯槁为名。故道者,世之所以治,而身之所以安也〔三〕。今以不事上为道,以不顾家为行,以枯槁为名,世行之则乱,身行之则危。且天之与地,而上下有衰矣〔四〕;明王始立,而居国为制矣;政教错,而民行有伦矣。今以不事上为道,反天地之衰矣〔五〕;以不顾家为行,倍先圣之道矣;以枯槁为名,则世塞政教之途矣〔六〕。有明上,可以为下;遭乱世,不可以治乱〔七〕。说若道,谓之惑,行若道,谓之狂。惑者狂者,木石之朴也〔八〕,而道义未戴焉。」
242 〔一〕刘师培引戴校云:「「为」当从下作「顺」。」
243 〔二〕黄以周云:「元刻作「世可正以则」,误。」◎则虞案:绵眇阁本、吴勉学本、子汇本不误。
244 〔三〕则虞案:杨本「安」误作「身」。
245 〔四〕则虞案:「衰」,等衰也。
246 〔五〕则虞案:元刻本「反」误「及」。
247 〔六〕刘师培补释云:「此文以「枯槁为名则世」,言以枯槁之行为名,而为法于世也。「塞政教之途矣」,与上「反天地之衰矣,倍先圣之道矣」对文。」◎则虞案:刘说殊曲。「世」字恐衍文也。
248 〔七〕王念孙云:「案「可以为下」上亦当有「不」字,言此反天地之衰,倍先圣之道,塞政教之途者,有明上则足以危身「明上」,谓明君也。前第二十曰「狂僻之民,明上之所禁也」,义与此同,遭乱世则足以惑世,故曰「有明上不可以为下,遭乱世不可以治乱」。「遭乱世不可以治乱」,即上文所云「世行之则乱」也;「有明上不可以为下」,即上文所云「身行之则危也」。今本脱去「不」字,则义不可通。」◎则虞案:指海本补「不」字。
249 〔八〕孙星衍云:「说文:「朴,木素也。」高诱注吕氏春秋:「朴,本也。」言未雕治。」
250 叔向问人何若则荣晏子对以事君亲忠孝第二十六叔向问晏子曰:「何若则可谓荣矣〔一〕?」晏子对曰:「事亲孝,无悔往行,事君忠,无悔往辞〔二〕;和于兄弟,信于朋友,不过〔三〕,不责得;言不相坐〔四〕,行不相反;在上治民,足以尊君,在下莅修〔五〕,足以变人,身无所咎,行无所创〔六〕:可谓荣矣〔七〕。」
251 〔一〕文廷式云:「「何若」上误夺「人」字,当据标题增。」
252 〔二〕孙星衍云:「当作「事亲孝,事君忠,无悔往行,无悔往辞」。」◎卢文弨云:「「无悔往行」,事亲之行,后无悔也。「悔」,谓其不可复者是也。「无悔往辞」,言于君者,后无悔也。事亲事君,与下和兄弟信朋友,文正相连接。」
253 〔三〕孙星衍云:「杜预注左传:「,藏也。」」
254 〔四〕刘师培补释云:「「坐」,盖「差」字之讹也。篆文「差」字作「●」,故讹为「坐」。「言不相差」,即言不参差也,与「不贰」同,故与「行不相反」对文。」◎则虞案:刘说未审。左昭二十三年「使与邾大夫坐」,注:「讼曲直也。」「不相坐」,谓不相争讼也。与下句「不相反」对,「反」,犹「畔」也。
255 〔五〕则虞案:中庸「修道之谓教」,注:「修,治也。」
256 〔六〕孙星衍云:「说文:「刃,伤也。」或作「创」,韵会举要:「惩也。」」
257 〔七〕孙星衍云:「「君」、「人」,「创」、「荣」,各为韵。」
258 叔向问人何以则可保身晏子对以不要幸第二十七〔一〕叔向问晏子曰:「人何以则可谓保其身?」晏子对曰:「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二〕,以事一人〔三〕。」不庶几,不要幸〔四〕,先其难乎而后幸〔五〕,得之时其所也〔六〕,失之非其罪也,可谓保其身矣。」
259 〔一〕则虞案:元本无「则」字,从目录增。
260 〔二〕孙星衍云:「诗作「解」。」
261 〔三〕孙星衍云:「大雅蒸民之诗。」◎则虞案:此亦毛诗说也。说苑立节、韩诗外传八屡引皆作「懈」,似作「懈」者三家诗,其实非是。释文:「「解」,本作「懈」。」六朝以前或本乱之,盖毛诗本作「懈」,文选东京赋注、白帖四十一引俱作「懈」,是其证。汉书董仲舒传对策、荀悦汉纪二十八引作「解」,可见作「解」者,乃齐诗之文,晏子春秋作者为齐人,而书中引诗,不同齐诗之说。
262 〔四〕孙星衍云:「「要」与「徼」通。」
263 〔五〕苏时学云:「案当作「先乎其难」。」◎文廷式云:「「乎」字误衍,「幸」字涉上文而衍。」◎陶鸿庆云:「「先其难乎而后幸」,当有脱误。」◎则虞案:当脱「得之」二字。
264 〔六〕于鬯云:「「时」训「是」,下文云「失之非其罪也」,「是」与「非」对。」
265 曾子问不谏上不顾民以成行义者晏子对以何以成也第二十八曾子问晏子曰〔一〕:「古者尝有上不谏上,下不顾民,退处山谷,以成行义者也?」晏子对曰:「察其身无能也,而托乎不欲谏上,谓之诞意也〔二〕。上惛乱,德义不行,而邪辟朋党,贤人不用,士亦不易其行,而从邪以求进,故有隐有不隐。其行法,士也,乃夫议上,则不取也〔三〕。夫上不谏上,下不顾民,退处山谷,婴不识其何以为成行义者也。」
266 〔一〕则虞案:黄本作「曾氏」。
267 〔二〕于省吾云:「墨子经说下「意,相也」,「相」即古「想」字。吕氏春秋知度「去想去意」,「意」犹「想」也,散文则通,对文则殊。然则「诞意」犹言「诞妄」。」
268 〔三〕则虞案:此章「故有隐」下脱讹甚多,无可取校,故不宜强为之解。
269 梁丘据问子事三君不同心晏子对以一心可以事百君第二十九梁丘据问晏子曰:「子事三君,君不同心,而子俱顺焉〔二〕,仁人固多心乎〔三〕?」晏子对曰:「晏闻之,顺爱不懈,可以使百姓,强暴不忠〔四〕,不可以使一人〔五〕。」心可以事百君,三心不可以事一君〔六〕。」仲尼闻之曰:「小子识之〔七〕!晏子以一心事百君者也〔八〕。」
270 〔一〕则虞案:「可」下旧脱「以」字,从目录增。
271 〔二〕孙星衍云:「「顺」,艺文类聚作「从」。」◎则虞案:龙筋凤髓判卷三亦作「从」。作「顺」是也,外篇不合经术者第四两出「顺」字,孔鲋诘墨引亦作「顺」。
272 〔三〕则虞案:龙筋凤髓判「固」作「故」。
273 〔四〕黄以周云:「元刻作「暴强」。」◎则虞案:吴勉学本作「强暴」。
274 〔五〕则虞案:类聚二十及龙筋凤髓判引无。
275 〔六〕孙星衍云:「「三心」,意林、艺文类聚、御览、风俗通、孔丛俱作「百心」,风俗通二语作「传曰」。御览引「子思子曰:「百心不可得一人,一心可得百人。」」」◎则虞案:「百」字疑本作「三」,「一心事三君」,与「三心……事一君」相对文。下文「晏子以一心事百君」,「百」亦当「三」,即承此「一心事三君」而来,后人改「三」为「百」,致淆乱。诘墨「晏子以一心事三君」,犹作「三」,不作「百」,是未经窜改前之本也。
276 〔七〕孙星衍云:「「识」,御览、孔丛俱作「记」。」◎则虞案:白帖三十引作「记之哉」。
277 〔八〕孙星衍云:「孔丛作「以一心事百君,君子也」。」
278 柏常骞问道无灭身无废晏子对以养世君子第三十柏常骞去周之齐,见晏子曰〔一〕:「骞,周室之贱史也〔二〕,不量其不肖〔三〕,愿事君子。敢问正道直行则不容于世〔四〕,隐道危行则不忍〔五〕,道亦无灭,身亦无废者何若〔六〕?」晏子对曰〔七〕:「善哉!问事君乎。婴闻之,执二法裾,则不取也〔八〕;轻进茍合,则不信也;直易无讳,则速伤也〔九〕;新始好利,则无敝也〔一十〕。且婴闻养世之君子〔一一〕,从重不为进,从轻不为退〔一二〕,省行而不伐,让利而不夸,陈物而勿专〔一三〕,见象而勿强〔一四〕,道不灭,身不废矣。」
279 〔一〕孙星衍云:「家语作「伯常骞问于孔子曰」。」
280 〔二〕孙星衍云:「「史」,家语作「吏」,非。」◎则虞案:家语「骞」下有「固」字,「室」作「国」。
281 〔三〕则虞案:「不量其」三字,家语作「不自以」,下句「事」上有「将北面以」四字。
282 〔四〕孙星衍云:「「直行」,家语作「宜行」。」◎则虞案:家语无「则」字。
283 〔五〕孙星衍云:「「危行」,家语作「宜行」。」◎王念孙云:「案此「危行」,与论语之「危言危行」不同。「危」读曰「诡」,「诡行」与「直行」正相反,作「危」者借字耳汉书天文志「司诡星」,史记天官书「诡」作「危」。淮南说林篇「尺寸虽齐必有诡」,文子上德篇「诡」作「危」。」◎刘师培补释云:「「隐道」与「正道」对文,则「隐」读若「违」,「隐道」即「违道」也佚周书諡法解「隐拂不成曰隐」,独断作「违拂」,此「违」假为「隐」之证。上叔向问齐德衰节「不茍合以隐忠」,「隐忠」与「伤廉」对文,「隐忠」即「违忠」也。与此同。」◎则虞案:家语「则」作「然亦」。
284 〔六〕孙星衍云:「家语作「今欲身亦不穷,道亦不隐,为之有道乎」。」◎刘师培校补云:「黄本上方校语云:「「若」本作「者」」。」
285 〔七〕孙星衍云:「一本无「对」字。」◎则虞案:杨本、淩本无「对」字。
286 〔八〕孙星衍云:「家语作「浩裾者则不亲」,王肃注:「浩裾,简略不恭之貌。」「法」或当为「浩」。」◎卢文弨云:「「二」,李本作「一」,当从之。」◎黄以周云:「「法裾」,当依家语作「浩裾」。「裾」与「倨」通,「执一浩裾」,谓刚愎自用。」◎苏舆云:「拾补从家语作「浩裾」,注云「「法」讹」。「浩裾」又见外篇作「浩」,是盖「浩」「法」形近致讹,后又改为古「法」字耳。」◎则虞案:杨本作「执一浩裾」,黄本校语亦云「疑「浩裾」」。
287 〔九〕孙星衍云:「家语作「径易者则数伤」。」
288 〔一十〕孙星衍云:「家语作「就利者则无不敝」,此文未详。」◎刘师培补释云:「「新始」盖变古易常之义,「无」下当补「不」字。」◎陶鸿庆云:「「无敝」疑本作「先敝」,「先」误为「旡」,遂误为「无」耳。「先敝」与上文「速伤」义正相近,家语三恕篇作「无不敝」,与上文句法参差不齐,盖后人以意增之。「新始」之义未详」。
289 〔一一〕则虞案:家语作「又尝闻养世之君子矣」。
290 〔一二〕王念孙云:「案当作「从轻不为进,从重不为退」。「轻」,易也见吕氏春秋知接篇注。「重」,难也见汉书元纪注。谓不见易而进,不见难而退也。今本「轻」「重」互易,则义不可通。家语三恕篇作「从轻勿为先,从重勿为后」,注曰「赴忧患从劳苦,轻者宜为后,重者宜为先」,语意正与此同。」◎于鬯云:「「重」「轻」,犹「难」「易」也。人求进者,则肯舍易而从难,君子之从难,不为进也;人求退者,则多舍难而从易,君子之从易,不为退也。故曰:「从重不为进,从轻不为退。」若谓道在难则从难,道在易则从易,于进退无与耳。王念孙杂志据家语三恕篇作「从轻勿为先,从重勿为后」,谓此文当作「从轻不为进,从重不为退」,谓不见易而进,不见难而退也。今本「轻」「重」互易,则义不可通。鬯谓今本与三恕篇固不可合,然义自可说,谓义不可通,则过矣。要各存其义自可,必改使一之,转为多事。」
291 〔一三〕孙星衍云:「家语作「陈道而勿怫」。」◎则虞案:凌本无「勿」字。
292 〔一四〕孙星衍云:「「象」,家语作「像」,王肃注:「像,法也。」」
URN: ctp:ws730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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