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钦定四库全书 |
2 | 西河集巻四十四 |
3 | 翰林院检讨毛竒龄撰。 |
4 | 序 |
5 | 淮隂张仪部农部二乡贤祖孙合祀録序,自唐贞观中,诏以左丘明、伏胜、毛苌、郑衆等配孔子庙庭,后遂推广诸儒,以次增入,然第取其有裨于学校者耳,唯明以名宦、乡贤并厠泽宫,分置两祠于灵星门外,则兴秩之馀,旁有祭啐,顾其始犹不失邦贤祭社之义,而其后浸滥而不可问也。予游淮隂,值仪部郎张公与其孙农部主事同时举乡贤,自巡漕开府暨督学使君以下,皆藉藉称两先生,宜附庙祀,敕郡县吏及学校经师,各执结,给皷吹迎主以入,凡乡官、坊骑、三舍子弟,咸衣冠捧舆,由圜桥升令。春秋三献官竣事,得以例,分啐左右,继诸先儒之后,猗欤盛哉!今相距二十年,予被徴来京师,而农部之子吏部公偕嗣上舍,亦父子同时膺聘赴都,投牒之次,见予于选堂之牗间,重以予游淮之旧,握手道故,予方念吏部公父子聘币,一时称胜事,而公则复以其先人合祀一録,令诸同举者各为诗歌,而属予为序,予乃叹张氏一门之盛为未易几也,夫生莫重乎以名徴,死莫大乎以神飨,故樽俎在堂,羔雁在戸,世所难及,而张氏一门兼之,然且祖孙咸秩,父子并挚,数世之间,懿美叠见,嗟乎!其于学校何如也!夫居官能方,有政可纪,是之谓贤,迈迹显扬,克诵骏烈,是之谓孝。夫仪部与农部公贤以开之而在吏部,公与上舍,则又孝以继之,是皆不可以无咏。予宿昔在淮,曾与吏部公父子宴饮赋诗,至今相传,有所为曲江之园,云起之阁者,曾几何时?而吏部公安车来京,将仍返故庐,而予亦老病庶幸,徼放归之例,独上舍君与诸同举者,以纂修前史入承明著作之庭。倘他日二张之传,成之文孙与同举诸君,则今日同举诸君之为诗歌为文,又安知不即为他日? |
6 | 国史所嚆矢与。 |
7 | 介和堂续集》序 |
8 | 戊午之秋。 |
9 | 朝廷诏丞相、御史、二千石举内外府州县官暨草泽有学行者策试。 |
10 | 殿廷而待庵与予同在举中,会天子诘武事,收复西川,不即较六论。留公车门待庵日为诗,与长安旧游,酧酢往来。今诗集中所为。 |
11 | 帝京、汤泉》诸诗皆是也。夫待庵少为诗,暨通籍而截然不为,自筮仕以来,则间一为之。至是而意气坌涌,摇笔如擢枝,既已大具词业,呈门下两省就试。 |
12 | 殿前而其后,以取数限也。吾闻汉重经学,辕固被黜。唐尚文赋,韩愈受裁,从来得失之数,原未有定,独是习俗耳。受必谓簿书亲切载籍,或逺几见狎,三善而工六义者。夫天下生才无尽作者间出,虽摛词逞韵,家叶戸晓,而求其能,当于是者,亦复有几。乃自负名下,裒然艺林,而疏鄙庸劣,茫然不解。比兴为何物,即间有识者,亦复浸淫流漫,不能拘正始之旧,而目数蒯𨽻,手弄钱刀,能自为篇幅,出短长杂咏而悉有以轨于法,谁谓懐县,非诗人也。 |
13 | 苏潭张氏族谱序: |
14 | 古者君子行礼以叙宗族,族之所叙,则礼从生焉,故因孝以推之,因睦以合之,初未尝不敦本䘏末,而其后稍相逺也,尝按之族服之制,四世而缌,至六世而服已,絶则亲亦已尽,是毋论弃徳旷宗、塞源拔本者,固于斯有沦遗之感,而即以服推其因礼,降而情杀者,亦复何限?然则族谱之设,虽肇自有宋,倘亦先王敦宗叙族之遗意也,与今世家旧阀,多著谱牒,而时移代易,废弃多有,苟非为其后者,有以修之,则三眷之亲,同于九等,吾未见其能禅后也。苏潭张氏,自宋时亷访公来,迁萧山,遂族于斯,歴元明数百年,代有贤哲已见之邑乘,而曩时有谱,创于元季,亷访曽孙,暨明永乐间,则郡丞公重修之,自是以后,阙焉罔载者越数百年。裔孙纯白由泰州教授归里,毅然以修谱为己任。自隋、唐以来,方城、曲江、吉水、新淦各为疏核,凡世系前后,稍有同异,必亲至其地,咨诹详较,务求殚晳而后已,而乃越二十馀年而其书始成。夫隋唐、宋、明为世已逺,其为亲干族属,亦已长久,根株之大,茂木莽莽,乃得收其涣散,聨其乏絶,使弈世衣裘臂指,时地爵齿,皆已彚存之数,简之间,其竭数十年之精力,不为不劳,而成书以后,予滞京邸,亦复不逺数千里,遣其子孝亷君持书至京,索予为序。夫上下千载,纵横万里,其势本同而前考之数千年,而不以为遥近索之数千里之外,而不以为逺,则自是以后,其为久长计而不得以因循苟且之端,任其漓涣,焉可知也。益都相公佳山堂诗集序。 |
15 | 士有一言而足为天下重者,宰相是也。夫宰相不言则已,言则必为天下重,则所言不既难乎?曰:言当乎理而言难,以理为言而言即不难,惟《诗》亦然。方其溯四始,案六义,博求名物,旁及钟律,初亦殊觉其漫漶。而源本既得,循行习坎,随其势之所自。至如通波赴壑,备极湎演,皆足以见其根之所存,予诵益都师相之为诗久矣!方予诵师相诗时,每叹其言大而旨博,义深而见逺絪緼阖辟,浑括万有,渢渢乎大人之言也,暨予以应。 |
16 | 召来京师会。 |
17 | 天子蕃时机,无暇亲策制,举得仿旧例,先具词业缴丞相府,予因获随侪衆谒府门下,适单马从阁中出,揭剥倒屣,延入为賔客。当其时,先予居门下,设食授室,粲然成列者,已不啻昭王之舘,平津之第也,乃予以受教之久时,执经侍侧,见其所为大文者,代言应制,端坐而卓笔,俨治丝然缫绪及而緵䌰成,而即其泛泛酬酢,日或十往返,彼唱此和,印符取照,莫此之速,则当诵师相诗时,望洋浩叹,㝠兆俱絶,又安知其如此?尝大雪中请沐归,取门下从游所为诗,句繁而韵僻张灯伸,帛师相口授门生笔,追形之不逮,声且寻丈也。文犹风也,风发而𡄵嘘䬝,●力能载物,夫然后垂天之翼,挟而万里,文犹水也,水盛而天吴所举,极鱼虫物,怪吞舟撼,岳之竒包,幕不失葢至言,若桴皷而大,文无方幅,理固然也。今师相之诗,自乐府古体以迄两韵,分班定部,类有成书,其间上绍三百,下及八代,就其裁制,皆足统源流而穷正变,乃嶒峵博大,动无细响,上之为登歌拊咏之音,次之亦不失三调。五声出纳治忽之数,自非义藴于中,气流于外,涵容槖龠而罗络纷赜于无尽,则玉台太一形于朴斵,吾见其敝也。在昔文教之兴,每与运会相终始,故三代初辟,浑浑灏灏,汉唐开国,犹不失扶舆之气。今圣天子大启文,明贤宰相百执,各展其经纬,以郁为国华,习俗偶岐,易成颇僻,而师相重有以正之,巻阿七月,岂止张、苏论撰?已与明世相国甚尊,无三省之分,又无取旨降敇覆奏施行之异,其为政事堂,虽尚书门下莫敢参预,独内廷传奉,多假之中贵之手,而今则録白书黄,委之门下,施行封驳,移于六曹,惟是君臣之间,一徳一心,谘诹善败,往往出一言以为天下苍生之幸。其献纳所裨,有过于前代什伯者,况乎文章喉舌,同在司命,岂无读师相之诗,而忾然思蹶然而兴于道者?然则敦厚之教,风人不废焉,知师相之矢歌,不即为师相之所为坐论者也。 |
18 | 姜武孙七十寿序 |
19 | 唐白少傅居东都,作尚齿之会,其时少傅裁七十,而其所与者,若懐州司马辈,皆晩年相结,并非宿昔往来之旧,故少傅于履道坊懐诸旧游,往往举微之梦,得子厚诸君,形诸咏叹,而九老之数,一不及焉,甚矣得年之难也!予弱冠与武孙先生为文友,其同时郁起,能以古今文争长海内者累累也,然必推先生为祭酒间,尝举髙会,少长毕集,设贲皷于坛圻之左,其首执铜盘而啐血以衅盟者,必先生也,曾几何时,而畴昔之累累者,或散或偶,往往游仕之四方,迄于今其在者鲜矣!先生年已逾杖乡而膂力如方刚者,古云松栢之姿,经霜弥茂,非与吾闻㙚坟之生物,本异卤磶而䎩耠之下,其种易成,江河之渫,水殊于涔,汋而能藴其道,则势易行方,先生席世阀,閲比之汉之、韦平,晋之王谢,自光禄太仆以下、司农宗伯,各有表,建为列代名臣,而其家之先后,世济内而卿贰,外而丞令不絶也。先生独晩成举,文试义传,誉满海内,尚艰一售,至趋庭之贤,先隽南宫,而先生始以京闱举也,虽曰乔木久䕃,必无改柯,而先生终以至徳持之,世尝称才人轻薄,最易怙势,故古有多才鲜终之叹,而先生初专责已既期利物,又既而根理氐性,直极之知,天之学,将近世之所为,以释诂为讲徳者,而先生一反之,其善席宠厚如此。夫自古无祈年之法,而中庸栽培寿可必得,虽富贵所自有,然而年亦弥卲焉。去年秋,先生之徳,配史儒人以贰膳之嵗,亲朋为举,觞寿孺人,并及先生,重齐眉也。今先生臻贰膳,嗣子、内史君就选人,将之长安,而以予为故交也,属予为文书之幛,予思尚齿之会,少傅虽为政,而以年甫七十赢厠之座末,降此,而耆英而至,道而真率,在有宋累举洛中者,长不过七十次,裁六十嬴耳。予以六十馀年之交,得与斯会,不可谓僭,而独是当时故交如梦,得子厚,无一在者,虽欲举尚齿之觞不得也,然则当斯时而得年如先生,岿然七十,不可谓易事也,则夫由履道而至道,而耆英而真率,虽屡举可也。 |
20 | 李丹壑进士馆选庶吉士。贺屏序:宋人作《春明退朝録》,多记早达,而弇州继之,遂将近代早达者谱入三述,谓之盛事。然大抵成童以前,率皆童科膺荐,如萧何草律,以太史试学,童补史书令史,而魏晋相仍,所称童子郎者是也,独是科目之设,隣于发覆,虽年如子渊,齿如项槖,何所别识?以故早龄通籍代不乏人,而求其十六成进士者,则自明三百年来所传祗王庶子一人,而他无闻焉。 |
21 | 国家崇儒右文,景运日隆,加之圣天子兴复古学,一时摛文掞藻之士,翩翩蔚起,意必有圣童畸质可为,当代标人瑞者。而学士李公,其令嗣丹壑,以十五歳举于乡,十六成进士,时康熙己未春,官列名赴。 |
22 | 殿廷对策擢髙等,遂得。 |
23 | 召问,改翰林院庶吉士,使读书中秘,以补舘学生三十人之列,一时闻之者,无不啧啧称叹,以为极盛。吾闻越睒之生,兰筋宿成,虽纽绁未賖,居然有籋云掣电之势。鸑鷟産丹穴,体备六象,质负五采。初未尝巢阿舞庭而长离所烛,菡萏兴而文章见,葢瑞应昌隆,固神物所自锺也。然而昆丘良木,滋以灵露,威凤虽奇,宜畜嘉徳。曩者任咸、黄琬皆以夙悟力学,卒成大器,故唐、宋分十斋教谕,専朂异才。而明时茶陵少师,亦以十七成进士读书中秘究之,黾勉奋发,肆情艺苑,以致入参大政,多所建白。至于今鸿文钜业,追溯前事者,尚藉藉称茶陵不衰。今之授舘学,即公辅储材之地也。深严亲近,必用经术,有学者上备。 |
24 | 顾问兼之册府郑重,并以大词掌书命,则凡经纬黼黻,储偫以须,莫不预于是时。朂之葢年少力学,勉在青阳,虽曰揣摩所由终,而实则淬厉之所由始也。夫居宠不惊履荣,不衒达人之识,而苟其居髙而益进于髙,席厚而益期于厚,则虽恢台日盛,而卒无日中则昃之虑。今学士致身秘阁,稡撷经史,既已跻玉堂之长,然且周旋入直,劳勩谦抑,未尝少纵,即晨入暮出,东第稍闲,遽与天下贤俊倾筐倒箧,谈千秋之业,而丹壑于趋庭之馀,观橅有素他日为? |
25 | 天子亲臣,继志述事,恐茶陵闻望,定无以过予,故于弹冠之顷不为颂,而为勉如此。不然,父子同朝,世掌纶綍,池上凤毛,古人所羡,即以弇州三述观之,其为父子翰苑者,亦复有几,吾又何为不啧啧焉!」 |
26 | 《星槎诗序》 |
27 | 予过上海,与徐君西崖为忘年交。西崖,真才人也。既而友西崖之友,得星槎金君所投,赠诗予爱之,不减西崖顾西崖为此乡领袖。而其所与游,悉能文有学之士,其为诗与词尚得追。曩时黄门舍人遗响不与世移易,故其惑于邪说而甘入宋元洿下。坎塪汨淖而不得复,濯之清沧之渊者,惟此乡为最晩。夫近世之为诗甚矣乂爬刮刷猪樝鸭,蒜零糟薉溲弥漫纸上而调必辘轳不晓,转变语必起伏不识对待,袒膊张齿,以相习为嚎嗄咧喇之音,譬诸京师之贩佣终日嘂街,而全不解钟吕宫徴为何等,则又宗元人所不屑道者直市侩事耳。吾不意《堂堂文苑》为词翰标指,而反出于是。乃星槎为诗即不然,风流涵泳词洽而气清,句必有声,字必有色,宁为澹宕,毋入褊棘。此如吴中人、士越布单衣,而自足以据髙流之上,世不乏伧人,不与较也。予向许星槎诗,谓为文房梦得可当进步,而星槎近入长安,诗体容肆,方超超乎淩厉而上,而复以长安尘鞅,难以久处。将随官浮梁者为西江游夫庐岳之髙,鄱阳之广,其为诗境,当复有进于是者。慎毋谓茅靡之习,倡自首善,遂谓广大不足法也。星槎将行,以近诗属序,予告之,以此并告西崖夫西崖,则已知之矣。 |
28 | 寄赠周平山游岭表序:吾邑多隠君子,夫隠君子者,非以其好晦而恶通也,又非以用于昔而不用于今也,必其才可为而不为徳,可见而不见,身可以用世,而世不必为身用,斯足尚矣。今天下不出者,则其才不足用耳,徳不可以见诸时耳,非然,则亦身世不相副,彼以是求而我不必,即以是应耳,非然,则鲜有能隠者矣。今 |
29 | 圣天子旁招文学,以地震求治,思举山林髙隠之士,即已下其。 |
30 | 谕于郡国,守牧与御史大夫以下,而宰相复属意吾邑,趣邑令按名敦,请使上应。 |
31 | 诏旨而邑之君子悉杜门阖壁谢去,若避惟平山,周先生以先在岭表得免,而其事亦遂已,予尝读子伯南士送平山序,知平山去,时邑君子多以文赠,而予值赴都,不能出一言相别意,谓平山者必厌予垢𧸐,䠥●随计吏,举制科公车门下,徼幸入侍,以自比于公孙𢎞、东方扬雄之列,可耻孰甚,而乃托诸故人贻书,从岭表数千里,询问无恙,予乃知平山之意气真而性情逺也。夫訾利者,慕利者也,平山胸中无利,故见利而不以为利,且夫平山固未尝晦也,平山少以文章显,今复以经术知于时,不能自閟,往往为人入幕,以展其才抱,然则金马门犹是矣!故吾谓平山才徳可以见而不见,斯谓之隠世。尝比平山之徳,有似阳城,昔者阳城以兄弟友爱,不能暂离,各不忍娶妇,而平山,则既娶而从其尊,大人游其继也,复随其两兄以禄仕走四方,所至独身从合食共寝,各留其妇于其家,凡数十年而平山无子而妇以死也。今其兄归里,而平山以再娶,复别其妇,作岭徼行,葢以随其兄时官,贫或不能计,晨夕则又间出其才技为友人入幕,藉其赀以养,而其后主賔相得,则一如兄弟之相爱而不忍舍也。夫平山于友朋之间,则又如是矣,人惟性情逺,则所见者旷,不责过不及,道广能容,而亦惟意气真,则友朋兄弟所在亲切,方予初友平山时,裁总丱耳,今相距四十年,中间别多而会少,惟恐形迹之间,将复疎逺,少亲切而回思,予故人向之所为亲切者,今复散尽,而独平山与子伯徽之南士数人,仅称白首,而南士又死于路,则虽书问千里,谘询无恙,亦犹然疎逺不切,而况出处之间与平山,曰:盍赠我以言?因寄之,且以示子伯徽之之家居者焉。 |
32 | 送登封令江南张君赴任序洛邑,为天下之中,而阳城又为洛邑之中,夫阳城即登封地也,在昔姬公卜宅,既已食洛攻位,定为东京,而又封表太室端圭于阳城上下之间,定其标而为之,则之台观,岿然使夫土中之实之,必有所在,此曷故哉?诚以为隂阳之和,道里之均,必有其端焉而不可溷也。今天下居重之势,久在东北,纵不必如汉晋隋唐,申画其地,顾古亦有云:欲萭四方,先规中央。夫以天地之中而为之宰者,百里南面,深其沟而隆其堵,料土中之民,而井伍区画,亦重事矣,予向时曾游二室,藉隣州使君假我车骑遍求夫古之所谓步影与测象者,浩然感兴,葢仰观俯察人事以起,特未尝过邑宰而验其治政之何如也?今相距若干年,予至京师,会江南张君以谒选,得登封宰,或谓张君才大登封瘠,不足以展摅其才,或谓登封虽土中,然故非形势所在,邑且荒僻,非要害张君,无可为吏治地,而吾不谓然。夫以邑长之尊,寄一方民社之重,铜符轩绥、朱丹其车,岂不惟材干强力是视而宿昔美为政者。其在前古,则称单父以挥弦操缦为能事,而近称河阳,则居然灌花莳卉,任娱目快志而略不为愧,此岂真不足于政事而为是泄泄也哉?葢和平者有功,而强毅者多割也。今天下皆尚名法,凡租庸狱讼,进才绌不肖,皆一以简核自效,毋论庸庸者淟涊却足,而即其励精锲志,偶一过当,皆足为病,有如举一事焉,在张君长材逺思,岂无一往奋发之概而徐而思之?凡天下之可以益官者,未必无少损于民,其可以邀誉于百姓者,未必不少夷于政治,而由是以酌于中,抑有为以补不及,借调剂之术以行其催科抚字,两两难全之意,是即姬公所愿闻,而宓子之所相视而欢然者也。若夫自服土中,古有其说,则先之以喜怒之和,继之以竞絿之节,张弛损益,各得其宜,隂阳调而水旱时,遵其道路,而可以几无偏无陂之治,此岂张君所难为然,而未敢骤已?张君将行京师,善诗者各为诗送之,而请予序之如此,或谓登封古封禅地。 |
33 | 今天子方召文学,将欲登封乔岳,跻七十二君之盛他日者。 |
34 | 翠华临幸,验县令之治,必当同律准度,为肆觐者所称首。夫政果能调,又何患? |
35 | 天子不见知哉! |
36 | 西河集卷四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