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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七十三

《卷七十三》[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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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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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七十三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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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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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道元年春正月,帝觀燈于乾元樓,帝以上元御乾元門樓觀燈,賜宴,見京師繁盛,諭近臣曰:「五代之際,生靈周喪,周夫祖自鄴南歸,士庶皆罹剽掠,下則火光,上則彗孛,觀者恐慄,當時謂無復太平之日矣!朕躬覽庶政,萬事粗理,毎念上天之貺,致此繁盛,乃知理亂在人,呂䝉正避席曰:乗輿所在,士庶走集,故繁盛如此,臣常見都城外不數里,饑寒而死者甚衆,願陛下親近以及逺蒼生之幸也」。帝變色不言,蒙正侃然復位,同列咸多其伉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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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犯府州,永安節度使折御卿擊敗之,契丹大將韓徳威率衆萬騎誘党項埒里党項別種等族,自振武入,冦御卿邀擊,敗之于子河汊,在葭州府谷縣境。里等乗亂反,擊徳威,殺其將突厥哈里等,徳威僅以身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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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呂䝉正、柴禹錫、蘇易簡罷。帝嘗欲遣人使朔方,諭中書選可責以事者,䝉正以名上,帝不許,他日三問,三以其人對,帝怒曰:「卿何執邪?」蒙正對曰:「臣非執臣,不欲用媚道,妄隨人主意以害國事」。因稱其人可使,餘人不及同列,竦息不敢動。帝退謂左右曰:「䝉正氣,量我不如」。既而卒用其人,果稱職,䝉正夾袋中有冊子,毎四方人替罷謁見,必問其有何人才客去,隨即疏之,各分門類及朝廷用人,即取之袋中,故所用皆當。至是,罷相判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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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呂端同平章事,張洎㕘知政事,趙鎔知樞密院事。初,帝欲相端,或曰端為人糊塗」,帝曰「端小事糊塗大事,不糊塗決意用之」端持重識大體,慮與冦準同列而已,先正台揆恐準不平,乃請㕘知政事,與宰相同升政事堂。時同列奏對多異議,惟端罕所建明,一旦內札戒諭,自今中書事必經呂端㕘酌,乃得聞奏,端愈謙讓不敢當,洎博涉經史,善持論,為翰林學士,帝嘗謂近臣曰:「張洎富有文藝,至今尚苦學,江東士人之冠也,甚見寵遇。洎初為冦,準官屬甚恭謹,每為寇規畫,準心伏,以兄事之,極薦其才,遂與凖同列,奉之諭謹政事,一決于凖,無所㕘預,惟専修時政記,甘言善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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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寇雄州,何承矩禦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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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矩條子河汊之㨗,諭州民,且揭于市,契丹諜知媿忿,將襲取承矩以雪恥,夜引數千騎抵城下,承矩整兵出拒,遲明,與契丹酣戰,契丹復敗走。帝聞虜入寇之由,謂承矩輕脫生事,失守禦體,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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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寶皇后宋氏崩,貶翰林學士。王禹偁知滁州。后疾甚,遷于故燕國長公主第,崩,權殯普濟佛舍,諡曰孝章皇后,羣臣不成服。禹偁對客言:「后嘗母儀天下,當遵用舊禮」。帝不恱,坐謗訕,責知滁州。禹偁立朝敢言,以直躬行道為己任,不為流俗所容,故屢見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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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以李繼遷為鄜州節度使。繼遷不奉詔,繼遷遣押牙張浦以良馬槖駝來獻,帝令衛士射于後園,俾浦觀之,士皆拓兩石,弓有餘力,帝笑問浦曰:「羌人敢敵否?」對曰:「羌部弓弱矢短,但見此長鉅人,則已遁矣,況敢敵乎?」乃以浦為鄭州團練使,留京師,遣使持詔拜繼遷鄜州節度使,繼遷不受。已而繼遷攻清逺軍,守臣張延擊退之府。清逺軍,宋置故城,在寧夏 靈州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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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立元侃為皇太子,更名恒,大赦。自唐天祐以來,中國多故,立儲之禮,廢及百年,至是始舉而行,中外胥恱。太子既立廟,見還宫,京師民擁道喜躍曰「少年天子也」帝聞之,不懌,召寇準謂曰「人心遽屬太子,欲置我何地」準再拜賀曰「此社稷之福也」帝悟,入語后嬪,宮中皆前慶。帝喜,復出,延準飲,極醉而罷,以李至、李沆並兼太子賓客,詔太子以師傅禮事之。太子毎見至,沆必先拜,至沆不敢當,上表辭謝,帝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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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召王繼恩還,以上官正、雷有終為西州招安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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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契丹寇府州,折御卿禦之,卒于軍。契丹韓徳威諜知御卿有疾,遂帥衆攻府州,以報子河汊之役,御卿力疾禦之,徳威聞其至,不敢進,既而疾甚,母密召之歸,御卿曰:「世受國恩,邉寇未滅,御卿罪也。今臨敵,安可棄士卒自便?死于軍中,乃其分也。為白太夫人,無念我,忠孝豈得兩全?」言訖泣下。翌日卒,詔以其子惟正知府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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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二年春二月,以太祖孫惟吉字國祥,徳昭長子。為閬州觀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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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崩時,惟吉裁六嵗,帝即位,猶在禁中,日侍中食午,膳也。周禮疏王朝食,日中食、夕食為三時,食中食義葢本此。太平興國八年,始出居東宮,未㡬授左驍衛大將軍,至是授閬州觀察使,凡邸第,供億車服賜與,皆與諸王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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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遣李繼隆等分道討李繼遷。初,帝令洛苑使白守榮䕶芻粟四十萬赴靈州,李繼遷邀擊于浦洛河,亦曰:溥樂河在寧夏府靈州南,北流入黄河。守榮衆潰,運餉盡為繼遷所奪。帝怒,命李繼隆為環、慶等州都部署,將兵討之。會魯璨字韜,光彬之子。自河西還,言繼遷衆萬餘方圍靈武,城中上表告急,為繼遷所得,遂頓兵不去。此宋史原文言表為繼遷所獲。續綱目刪去上表二字,改下二句作「使為繼遷所得,則頓兵不去矣」。似慮靈州為繼遷所得者,與史不合,今改正。呂端請發兵出麟府、鄜延、環慶三道,以𢷬平夏,襲其巢穴,則靈武之圍解矣。或云盛夏涉旱海,在靈州東南。趙珣曰:鹽、夏清逺,軍間並係沙磧,俗謂之旱海。無水泉,糧運艱辛,不如靜以侍之」。帝不聴,即部分諸將,命繼隆出環,丁罕潁州人出慶范廷召,冀州棗強人。出延王超趙州人出夏,張守恩出麟,五路進討,直趨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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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以陳靖道卿,興化莆田人。為京西勸農使,未行而罷。帝務興農事,詔有司議均田法。太常博士陳靖乞先命大臣兼屯田制置,令京東、西檢責荒地及逃民産籍之,募民耕作,賜以牛種室器,俟田成,然後度田均稅,量田授人,約井田之利為定法,頒行天下。乃詔請為勸農使,皇甫選、何亮副之,選等言其功難成,陳恕亦以為不可,遂出靖知婺州,而罷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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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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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嵗郊祀,中外官皆進秩,準素所喜者,多得臺省清要官所惡及不相知者,即序進之。廣州通判馮拯上疏,極陳準擅權,且條上除拜不平事,帝不懌。張洎揣知帝嫉準,懼一旦同罷,乃奏準誹謗,帝益不恱,命廣東轉運使康戩上言:「呂端、張洎、李昌齡皆準所引,故準得以任胸臆,亂經制。帝怒,召端等責之。端對曰:「準性剛自任,臣等不欲數爭,慮傷國體」因再拜請罪。及準入對,帝語及拯事,準力爭不已。又持中書簿論曲直于帝前,帝因歎曰「䑕雀尚知人意,況人乎」遂罷知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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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丁惟清知西涼府,宋初以涼州為西涼府,後沒于夏。涼州久不內屬,唐廣徳初,州陷吐蕃,咸通中收復,旋即荒廢。後唐長興四年,留後孫超遣使求旌節,詔拜超節度使,至後周顯徳中,復絶于中國。至是,請帥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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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李繼隆副將范廷召遇李繼遷于烏白池,鹽池也,在寕夏府靈州東南。元和志:鹽州五原縣有烏、白二池,出鹽即此擊敗之,繼隆不見虜而還。諸將分道並進,期抵烏、白池。繼隆遣其弟繼和字周叔馳奏以環州道迂,欲自清岡峽注見前,直趨繼遷巢穴,不及援靈武。上怒曰:「汝兄必敗吾事矣!」因手札切責,使未至而繼隆已發兵,與丁罕合行,十日不見虜,引軍還。張守恩見虜不擊,獨廷召與王超至烏白池,與賊遇,時虜銳甚,超持重不進,其子徳用字元翰,年十七為先鋒,請乘之,轉戰三日,虜遂卻,徳用曰:「歸師遇險必亂」,乃領兵先絶要害,下令曰:「亂行者斬!」一軍肅然」。虜見其師整,不敢近。廷召等大小數十戰,雖頗克捷,而諸將失期,士卒困乏,終不能擒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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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秦、晉諸州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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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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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三年春正月,張洎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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洎性險詖,巧于將順,尤善事宦官。嘗引唐故事奏內供奉藍敏政為學士。帝曰:「此唐弊政,朕安可踵覆,轍卿言過矣」。洎慚而退。至是以病罷,尋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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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孝章皇后。葬□昌陵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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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后崩至是踰三年而始克葬,分天下州軍為十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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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東、京西、河北、河東、陜西、淮南、江南、荊湖南北、兩浙、福建州、峽、廣南東西凡十五路,各置轉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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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帝崩,太子恒即位。是為真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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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不豫,宣政使王繼恩忌太子英明,陰與㕘知政事李昌齡、至道二年,㕘知政事。知制誥胡旦等謀立楚王元佐,及帝崩,皇后令繼恩召呂端。端知有變,即紿繼恩入書閣,鎖閉之,亟入宮,后問曰:「宮車己晏駕,立嗣以長,順也。今將如何?」端曰:「先帝立太子,正為今日,豈容更有異議!」后黙然,乃奉太子至福寧殿即位,垂簾引見羣臣。端平立殿下不拜,請捲簾,升殿審視,然後降階,率羣臣拜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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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尊皇后為皇太后。赦,以李至、李沆㕘知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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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李昌齡有罪,貶忠武。軍名,注見前。行軍司馬討謀立楚王之罪,貶昌齡為行軍司馬。降王繼恩為右監門衛將軍,均安安置。胡旦除名,長流潯州。唐置,今為府,屬廣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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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郭氏守文之女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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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追復涪王廷美為秦王,復封兄元佐為楚王。錢若水請罷,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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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太宗以劉昌言罷,問左右曰:「昌言涕泣否?」及呂蒙正罷,又曰:「䝉正望復位目穿矣」。若水因歎曰:「上待輔臣如此,蓋無秉節髙邁,全進退之道以感動之者耳!」即欲移疾㑹西邉用兵不敢言,至是以母老請解樞務,章再上,乃罷為集賢院學士。若水入謝便殿,帝問近臣可大用者,若水以中書舍人王旦子明,祜之子。對帝曰:「此固朕所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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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葬永熙陵。在河南府鞏縣永昌陵西。史臣曰:太宗沈謀英斷,勤儉自勵,閔農事,考治功,慎刑獄,納諫諍,遇災知懼,有遏知悔,故能削平海內,功業炳然。若夫太祖之崩,不踰年而改元涪陵,武功之不得其死,宋后之不成喪,後世不能無議馬。十二月,追尊母李氏真定人,防禦使英之女。為皇太后,帝生母也。太宗時封夫人,尋薨,帝即位,追封賢妃,又進上尊號。諡曰元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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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繼遷請降,以為定難節度使,復姓名。趙保吉繼遷,表求蕃任。帝雖察其變詐,方在諒陰,姑従其請。又以夏、綏、銀、宥、靜五州靜州,五代時以唐靜邉廢州置,故城在今綏徳州米脂縣。與之,張浦亦遣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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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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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咸平元年春正月,彗星見。詔求直言,彗出營室,注見前。北呂端言應在齊、魯分。帝曰:「朕以天下為憂,豈直一方邪!」詔求直言,避殿減膳。時田錫自知集賢院出知秦州,上疏言:李繼遷不合與夏州又不合,呼之為趙保吉,乃時事舛誤之大者」。又言:「樞密公事,宰相不為預聞,中書政事樞密不得預議,以致兵謀未精,國計未善」。帝嘉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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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遣使按諸路逋負,悉除之,除天下逋欠一千餘萬,釋繫獄者三千餘人。用三司判官王欽若定國,臨江新喻人。之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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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戊午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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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丙戌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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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端李至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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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氣量寛,恕知大體,帝深重之,每見其入對,肅然拱揖,不以名呼。又以端●儀瓌大宮,廷陛峻,特令梓人為納陛,至是,以疾罷,至亦以目疾求解政柄,授武信軍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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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張齊賢、李沆同平章事,向敏中㕘知政事。楊礪、字汝礪,京兆鄠人。宋湜字特正,長安人。為樞密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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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賢慷慨有大畧,每以致君自負,常為帝言皇王之道,帝曰:「皇王之道非有跡,但庶事無撓,則近之矣」。帝嘗問沆治道所宜先,沆對曰:「不用浮薄新進喜事之人,此最為先」。帝問其人,沆曰:「如梅詢昌言,宣州宣城人魯致堯字正臣,撫州南豐人輩是矣。帝又語及唐人樹黨,遂使王室微弱,蓋奸邪難辨耳。沆曰:佞言似忠,姦言似信。如盧杞䝉蔽徳宗,李勉以為真奸邪是也。一夕內出手詔,欲以劉美人為貴妃,沆對使者引燭焚之,附奏曰:但道臣沆以為不可。其議遂寢。帝嘗謂沆曰:人皆有密啟,卿獨無,何也?對曰:臣待罪宰相,公事則公言之,何用密啟!夫人臣有密啟者,非讒即佞,臣常惡之,豈可效尤! 劉美人,益州華陽人,即劉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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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二年春閏三月,旱,求直言。轉運副使朱台符拱正,眉州眉山人。上疏言:「宜重農以積粟,簡卒以省費,専將帥之任以安邉,慎守令之選以惠民」。帝優詔褒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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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樞密使兼侍中魯公曹彬卒。諡武惠。彬疾,帝臨問,因詢以契丹事宜,彬對曰:「太祖英武定天下,猶經營和好」。帝曰:「此事朕當屈節為天下蒼生,然須執綱紀,存大體,即久逺之利也」。又問以後事,對曰:「臣無事可言。臣子璨瑋,字寶臣,彬之子。材器皆堪為將」。帝問其優劣,對曰:「璨不如瑋」。及卒,帝哭之慟,贈中書令,追封濟陽王。彬在朝廷,未嘗忤㫖,亦未嘗言人過失。伐二國,秋毫無所取。位兼將相,不以等威自異,遇士大夫于途,必引車避之。不名下吏,每白事,必冠而後見居。官俸入給宗族無餘積,守法度,保功名,為宋良將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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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初給外任官職田,以官莊及逺年逃田充之,悉免租稅。初置翰林侍讀、侍講學士,讀講學士始此。詔呂文仲、楊徽之、夏侯嶠峻極,濟州鉅野人。為侍讀學士,邢昺為侍講學士,設直廬于秘閣,更直召對詢訪,或至中夕。尋詔昺與杜鎬、舒雅、孫奭等校定周禮、儀禮、公羊、榖梁、春秋傳孝經、論語、爾雅疏義。 杜鎬,字文周,常州無錫人。舒雅,字子正,宣城人。孫奭,字宗古,博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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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庚辰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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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契丹入寇,都部署康保裔河南洛陽人。與戰于瀛州,死之。十二月,帝自將禦契丹,次于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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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主隆緒大舉入,冦攻遂城,城小無備,衆情危懼,守將楊延朗業之子集衆登陴固守,會大寒,汲水灌城上,旦悉為氷,堅滑不可上,契丹乃引去,掠祁、趙、邢、洺州。時真定、髙陽闗都部署傅潛冀州衡水人擁步騎八萬餘,畏懦不進,閉營自守,將校請戰者,則醜言詈之,朝廷間道遣使督潛出兵會擊,潛不聴范廷,召忿詬曰:「公恇怯乃不如一嫗」。鈐轄張昭允仲孚,衞州人。又屢勸之,潛不得已,乃分騎八千付廷召,仍許出師為援,廷召復求援于都部署康保裔,保裔即領兵赴之,遇虜于瀛州,㑹暮,約詰旦合戰,遲明,虜圍之數重,左右請易甲以遁,保裔曰:「臨難無苟免,正吾效死之日也」。遂決戰,數十合,殺傷甚衆,兵盡矢絶而援不至,保裔歿焉。續綱目:范廷召潛遁,保裔不之覺,遂戰殁。考宋史,康保裔、傅潛、范廷召、傅俱無廷召于瀛州潛遁,事真宗,紀潛等皆逺流,不及廷召,其無潛遁事可知。今依宋史改輯。契丹遂自徳、棣濟河,掠淄、齊。十二月,帝親禦之,以李沆為東京留守,命王超等督先鋒示以戰圖,遂次大名,聞保裔死,優詔賻之,贈侍中,錄其二子、一孫。又聞諸將告急于潛潛不遣兵而有功者,抑不以聞。帝命王繼英祥符人即軍中召潛還,以髙瓊燕人代之。羣臣請誅潛,詔削官,長流房州庚子。三年春正月,契丹引還,范廷召追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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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知帝親征,乃縦掠而去,廷召等追敗之于莫州,斬首萬餘級,盡獲所掠,餘寇遁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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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戍兵作亂,推王均為首,都巡檢使劉紹榮死之,均遂陷漢州。詔以雷有終為川峽招安使,將兵討之。初,神衛卒戍益州,以都虞候王均、董福分領之。福御衆有法,所部皆優贍,均好飲博,軍裝悉以給費,兵馬鈐轄符昭夀彥卿子驕恣侵虐,軍士素怨之。正月朔旦,戍兵趙延順等八人為辭,遂殺昭夀。是日,益州官吏方賀正旦,聞變,皆奔竄,知州牛冕徐州彭城人與轉運使張適縋城而去,惟都巡檢使劉紹榮冒刃格鬭,衆寡不敵,叛卒尚未有主,欲奉紹榮,紹榮攝弓矢罵曰:「我本燕人,棄虜歸朝,豈能與爾為逆邪!亟見殺,我終不負朝廷也!」監軍王澤召王均謂曰:「汝所部為亂,盍自往招安之!」叛卒!見均至,即擁之為主,紹榮自經死。均遂僭號大蜀,改元化順,署置官稱以小校張鍇為謀主。已而均率衆攻陷漢州,進寇綿州,不克,直趨劍州,為知州李士衡字天鈞,秦州成紀人。所敗,還保益州。帝將發大名,奏至,即日以戶部使雷有終為川峽招安使,李惠、石普太原人、李守倫並為巡檢使,給步騎八千往討之。上官正、李繼昌世長,上黨人,等皆𨽻焉。知蜀州楊懐忠聞均作亂,即調鄉丁㑹諸州巡檢兵討之,入益州,焚城北門,與賊戰,不敵而退,復檄嘉、眉七州,合兵再進,軍于州南十五里鷄鳴原,以俟王師。
56
帝至自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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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在大名也,詔調丁夫十五萬脩黃河,監察御史王濟,字濟川,深州饒陽人以為勞民請徐圖之,乃命濟馳往經度還,奏省其什六七,張齊賢以河決為憂,因對,并召濟入見,齊賢請令濟署狀保河不決,濟曰:「河決亦陰陽災沴所致,宰相若能和陰陽、弭災沴,為國家致太平,河之不決,臣亦可保」。齊賢曰:「若是,則今非太平邪?」濟曰:「北有胡寇,西有繼遷,兩河闗右,嵗被侵擾,以陛下神武英畧,苟用得其人,可以馴致,今則未也」。上動容獨留濟,問以邉事,退而著備邉策十五條以獻。未㡬,選官判大理寺,欲得剛正不回者,上曰:「王濟近之,即以命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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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以周瑩瀛州景城人。王繼英知樞密院事,王旦同知院事。
59
初,旦為翰林學士,嘗奏事退,帝目送之曰:「為朕致太平者,必此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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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戊寅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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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太子太保呂端卒。諡正惠。端屢經擯退,未嘗以得喪介懐。及疾篤,帝親視之,端不能興,撫慰甚至。卒,贈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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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以向敏中為兩河宣撫大使,以大兵之後,特命重臣巡慰河北、河東,訪民疾苦。冬十月,雷有終復。益州王均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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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有終等至益州,為賊所敗,時都巡檢使張思釣已復漢州,有終等進壁昇仙橋,賊開門偽遁,有終等帥兵徑入,伏發,官軍悉被殺,有終縁堞而墜得免,李惠死之。 張思鈞,邢州沙河人。昇仙橋在成都縣北。退保漢州。既而賊由昇仙橋分路襲王師,有終帥兵逆擊,大敗之,均單騎還城,遂撒橋塞門,有終與石普進屯于城北,分遣將校攻城東西南三面,賊出戰屢敗,日益消沮。至是,有終等入城,均夜與其黨二萬餘突圍而遁,有終遣楊懐忠追至富順監,宋至今為縣,屬叙州府。及之均方在監署中,與蠻酋飲,其黨多醉,不能枝梧,均乃縊死,懐忠取均首及僣偽法物,旌旗甲馬甚衆,擒其黨六千餘人。詔進有終懐忠等秩,而流牛冕儋州,張適連州。以翰林學士王欽若、知制誥梁顥太素,鄆州須城人。往安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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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張齊賢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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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賢與李沆不相得,日南至朝,會齊賢被酒失儀,遂坐免。
66
辛丑四年春二月,詔羣臣子弟補京官者試一經。夏四月,囘鶻來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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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助討李繼遷。
68
六月,汰冗吏。
69
天下凡汰冗吏十九萬五千八百餘人,選曹為清頒《九經》于州縣學校。
70
秋八月,以張齊賢為涇原諸路經畧使。帝以趙保吉雖入貢,而鈔刦益甚,乃遣齊賢行邉齊賢,言靈武孤城,必難固守,徒使軍民六七萬陷于危亡之地。通判永興軍何亮復上安邉書,言靈武地方千里,表裏山河決,不可舍之以資戎狄,帝不能決,詔羣臣議棄守之宜,楊億大年,建州浦城人言棄之便,輔臣咸以靈州乃必爭之地,苟失之,則縁邉諸郡皆不可保,帝惑之,李沆曰:「保吉未死,靈州非朝廷有,莫若遣使密召諸將,使部分軍民,空壘而歸,如此則闗右之民息肩矣」。帝不従,以王超為西面行營都部署,將步騎六萬援靈州。齊賢又請募江南丁壯,以益戍兵,帝曰:「此不惟人心搖動,抑使南方之人逺戍西鄙,甚不便也」。寢其奏。
71
九月,趙保吉反,陷清逺軍,注見前。保吉寇清逺軍,都監段義叛降于保吉都部署楊瓊,宋置故城,在今寧夏府新渠縣。懐逺,後周縣,宋為鎮,今寧夏府寧夏縣是。又掠輜重至唐龍鎮,在寧夏縣西南。副都部署曹璨以番兵邀擊,敗之。冬十月,契丹寇遂城,都部署王顯敗之。
72
契丹謀入冦,朝廷聞之,以王顯為鎮定髙陽闗都部署,王超副之。是月,顯與契丹戰于遂城,大敗之,戮二萬餘人,契丹進次滿城而還。
73
壬寅五年春三月,趙保吉陷靈州,知州事裴濟仲溥,聞喜人死之。
74
濟知靈州,謀輯八鎮,即懐逺等鎮已沒西夏,地理志不載。興屯田之利,民甚賴之。保吉大集番部來攻,濟被圍,餉絶刺指,血染奏求,救兵不至,城遂陷,濟死焉。保吉以州為西平府居之。帝得報,悔不用李沆之言,詔王超屯永興軍。秋七月甲午朔,日食。
75
九月,召种放為左司諫、直昭文館。張齊賢言「放孝、行純至簡朴退靜,可厲風俗」下詔召之。放乃詣京師,對于崇政殿,賜坐,詢以民政邉事。放對曰「明王之治,愛民而已,惟徐而化之」。餘皆謙讓不對。即日授左司諫、直昭文館,放固讓不許,賜予甚厚,時召對焉。明年,請暫還山,許之,遷起居舍人。放既還後,數朝京師,東封、西祀無不預。祿賜既豐,頗飾輿服,置田長安,彊市爭訟,時議薄之。王嗣宗守京兆,因條上其不法事,極其醜詆,㑹赦而止。杜鎬嘗因宴餞賦詩,誦北山移文》以譏之,放不知愧。 王嗣宗,字希阮,汾州人。癸卯六年春二月,以六谷酋長潘羅支西涼府吐蕃族首領為朔方節度使。
76
知鎮戎軍。宋置,今平涼府鎮原縣是。李繼和言潘羅支願戮力討趙保吉,請授以刺史張齊賢,請封為六谷王兼招討使。帝以問宰相,皆曰:「羅支以為酋帥,授刺史太輕,未領節鎭,加王爵非順,招討使號不可假外夷」。乃授朔方節度使。靈州西面都巡檢使羅支表言感朝廷恩信,憤保吉倔彊,已集騎兵六萬,乞㑹王師收復靈州。帝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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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副都部署王繼忠開封人。與契丹戰于望都,敗績,契丹執繼忠以去。
78
耶律諾袞字延寧,太祖母弟。寇定州之望都,髙陽闗副都部署王繼忠與大將王超、桑贊等帥兵赴之,至康村在望都縣東北。與諾袞戰,繼忠陣東偏,為敵所乘,超賛皆畏縮退師,繼忠與麾下躍馬馳赴,服飾稍異,契丹識之,圍數十重,士皆殊死戰,且戰且行,旁西山而北,至白城,在保定府清苑縣西南。力不能支,遂被執。帝聞之,謂其已死,優詔贈官。繼忠見契丹主于炭山,此又一炭山,在今宣化府萬全縣西南。遼史:歸化州有炭山,謂之陘頭,有凉殿。即此非遼初建城于灤河上之炭山也。蕭太后知繼忠才賢,授戶部使,繼忠後遂仕于契丹,更姓名為耶律顯忠,又改名宗信。。復以張詠知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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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詠前在蜀治政優異,復自永興徙知益州,民聞詠再至,皆鼔舞相慶,詠威恵並行,政績益著,下詔褒美,且令巡撫使傳諭詠曰:「得卿在蜀,朕無西顧之憂矣」。
80
六月,以寇準為三司使,陳恕罷。恕久領三司。帝初即位,嘗命條具中外錢榖,恕久不進,屢詔趣之。恕對曰「陛下富于春秋,若知府庫充實,侈生侈心,是以不敢進也」帝嘉之。至是,以疾固求館殿之職,帝曰「卿求一人可代者,聴卿去」恕遂薦凖,凖至三司檢,尋恕前後改創之事,類為册及,其所出榜,別用新板,躬至恕第,請判押,恕亦不讓一。 一押之。自是計使無不循其舊貫。恕精于吏理,人不敢干以私掌利柄十餘年,強力幹事,胥吏畏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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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有星孛于井鬼。《天文志》:南方輿鬼五星為天目。十二月,右諫議大夫田錫卒。
82
錫居諫署,慕魏徴李絳之為人,以盡規獻替為己任,直言時政得失,每指斥將相,備位前後章疏凡五十有二,續綱目》作五十二卷,今依宋史》錫傳改正。悉焚之,曰:「直諫,臣職也,豈可藏副示後以賣直邪?」及卒,帝謂李沆曰:「田錫,直臣也,朝廷少有闕失,方在思慮,錫之章疏已至矣」。嗟惜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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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保吉陷西凉,殺丁惟清、潘羅支會蕃部擊敗之,保吉走死。子德明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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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吉陷西涼,殺丁惟清,于是潘羅支偽降,保吉受之不疑,羅支遽集六谷番部合擊之,保吉大敗,中流矢創甚,奔還,死于靈州境上。子徳明遣使告哀于契丹,契丹贈保吉尚書令,尋封徳明為西平王,環慶宋以慶、環、邠、寧、乾五州為環慶路。邉城以徳,明初立,乞降詔撫之,帝乃詔徳明,令審圖去就,知鎮戎軍曹瑋上言:「保吉擅河南地二十年,兵不解甲,使中國有西顧之憂,今其國亡子弱,不即捕滅,後更彊盛,不可制矣,願假臣精兵,出其不意,擒徳明送闕下,復河南為郡縣,此其時也」。帝欲以恩致徳明,不報。
85
甲辰景徳元年春正月,京師地震。丙申,震。癸卯、丁未,復震。
86
三月,皇太后李氏崩。諡明徳。秋七月,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李沆卒。諡文靖。沆卒,帝往臨,哭之慟,謂左右曰:「沆忠良純厚,始終如一,豈意不享遐夀邪!」贈太尉、中書令。時西北用兵,帝便殿廷訪,或至旰食,王旦嘆曰:「我輩安得坐見太平優游無事邪?」沆曰:「彊敵外患,足為警戒。他日四方寜謐,朝廷未必無事。沆日取四方水軍盜賊奏之,旦以為細事不足煩帝聴。沆嘆曰:人主少年,當使知四方艱難,不然,血氣方剛,不留意聲色犬馬,則土木、甲兵、禱祀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見,此參政他日之憂也」。丁謂與寇凖善,凖屢薦其才于沆,沆不用,準問之,沆曰:「顧其為人,可使之在人上乎?」準曰:「如謂者,相公終能抑之使在人下乎?」沆笑曰:「他日當思吾言。沆嘗言居重位無補,惟中外所陳利害,一切報罷之少以報國爾。朝廷防制,纎悉具備,或徇所陳請,行一事,即所傷多矣。陸象先所謂庸人擾之是已,憸人苟一時之進,豈念厲民邪!」沆嘗讀論語,或問之,沆曰:沆為宰相,如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尚未能行,聖人之言,終身誦之可也」。沆性直諒,內行修謹,居位慎密,不求聲譽,遵法度,識大體,人莫能于以私。公退,終日危坐,未嘗跛倚。治第封邱門內㕔事前,僅用旋馬,或言其大隘,沆笑曰:居第當傳子孫,此為宰相㕔事誠隘,為太祝、奉禮㕔事,則已寛矣」。謂丁謂公言。初字 之,蘇州長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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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殺朔方節度使巴勒,結趙保吉,既死,故黨密巴勒儒及日布、結羅丹二族亡歸結隆族俱党項別族,欲陰圖巴勒,結以復讎。會其黨攻結隆,巴勒結率百餘騎赴援,將議合擊,遂為二族戕于帳下。六谷諸豪共立巴勒結弟斯多,特為首領。朝廷聞之,授斯多特朔方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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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以畢士安、寇準同平章事,王繼英為樞密使。初,士安既拜參知政事,入謝,帝曰:「未也,行且相卿」因問「誰可與卿同進者」,對曰「寇準兼資忠義,善斷大事,臣所不如」帝曰「聞其好剛使氣」對曰「準忘身徇國,秉道嫉邪,故不為流俗所喜。今天下之民,雖䝉休徳,涵養安佚,而北戎跳梁,為邉境患,若準者,正宜用也」帝曰「然當藉卿宿徳鎮之」準既相,守正疾惡小人,日思所以傾之,士安每為申辨,帝始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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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九月,契丹主大舉入寇。
90
契丹主隆緒同其母蕭氏大舉入冦,遣其統軍順國王蕭達蘭攻威虜、順安,軍北平砦,本漢縣,宋為砦,後改軍故城在今保定府完縣。保州皆敗,乃與契丹主合衆攻定州。王超拒于唐河,即古嘔夷水,源出山西流,逕唐縣謂之唐水,入于定州,謂之滱水下流與滋沙諸河合。又分兵圍岢嵐軍,髙繼勲字紹先,瓊長子。力戰禦之。又攻瀛州,李延渥并州,晉陽人。擊敗之。契丹遂駐兵陽城淀,在慶都縣東南。水經注:陽城故城近在西北,故名馬。號二十萬,每縦游騎剽掠,小不利輒引去,徜佯無鬭志。寇準聞之曰:「是狃我也,請練師命將,簡驍銳,據要害以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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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契丹來議和,遣閤門祗候曹利用用之,趙州寧,晉人。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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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將王繼忠為契丹言和好之利,契丹以為然,遣李興以繼忠書及密表詣莫州部署石普議和。普以聞于朝,朝臣莫敢如何,畢士安請羈縻之,漸許其平,帝曰:「敵悍如此,恐不可保」士安曰:「臣嘗得契丹降人,言其雖深入,屢挫不得志,陰欲引去,又恥無名。且彼寧不畏人,乘虛覆其巢穴,此請殆不妄」于是詔諭繼忠,許其通和。繼忠復附奏乞先遣使,帝乃遣曹利用詣契丹軍,帝語之曰「契丹南來,不求地則邀賂爾。闗南地歸中國已久,不可許。漢以玉帛賜單于,有故事」。利用憤契丹,色不平,對曰「彼若妄有所求,臣不敢生還」帝壯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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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龍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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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太宗御製文集及典籍、圖畫、寶瑞之物,與宗正所進屬籍,并置待制、學士官。自是每帝皆置一閣。十一月,契丹進寇澶州,帝自將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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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陷徳清軍,石晉置故城,在今大名府清豐縣。逼冀州,遂抵澶州,邉書告急,一夕五至,寇準不發,飲笑自如。帝聞之大駭,以問準,對曰:「陛下欲了此,不過五日耳」。因請帝幸澶州,同列懼,欲退,準止之,令候駕起,帝難之,欲還內,準曰:「陛下入則臣不得見,大事去矣,請毋還」。畢士安力勸帝如準所請,帝乃議親征,召羣臣問方畧,時以虜寇深入,中外震駭。王欽若,臨清人也,請幸金陵,堯叟唐夫,閬州人也,請幸成都,帝以問準,準心知二人謀乃陽,若不知者,曰:「誰為陛下畫此䇿,罪可斬也?陛下神武,將臣協和,若大駕親征,敵當自遁,不然,出竒以撓其謀,堅守以老其師,勞佚之勢,我得勝算矣,奈何棄廟社欲幸楚蜀!所在人心崩潰,敵乘勝深入,天下可復保邪?」帝意乃決。時欲擇大臣鎮大名,準薦欽若,遂詔判天雄軍,蓋準以欽若多智,恐妄有所疑沮,故出之。欽若至天雄,契丹臨境,欽若閉門,束守無䇿,但修齊誦經而已。李繼隆軍射殺契丹將蕭達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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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圍澶州,李繼隆整軍禦之。會有自虜中囘者,言達蘭謀以遲明襲寨,繼隆伏兵分據要害,頃之,控弦暴至,達蘭躬出陣前督戰,繼隆將張環字唐公洎之孫,守牀子弩弩,撼機發射殺之。達蘭有機勇,所領皆銳兵,既死,虜大挫衂,時魏能守安肅軍,楊延朗守廣信軍,二軍最切虜境,而攻圍百戰不能下,及虜退出境,延朗追躡轉戰未嘗敗衂,時人目二軍曰銅梁門,鐵遂城梁門,安肅軍治遂城,廣信軍治也。 魏能,鄆人,梁門即戰國趙汾門,宋置砦,今保定府安肅縣是也。遂城注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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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王旦為東京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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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帝親征,以雍王元份太子第五子留守,旦等皆扈従。至是,元份以暴疾聞,命旦馳還代之,旦曰:「願宣寇準,臣有所陳」。準至,旦奏曰:「十日不捷,何以處之?」帝黙然良久,曰:「立太子」。旦至東京,直入禁中,下令甚嚴,人無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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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庚辰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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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渡河,次澶州,契丹請盟而退,帝還京,帝在道,又有以金陵之謀告者,帝意稍惑,召準問之,準曰:「陛下惟可進尺,不可退寸,河北諸軍日夜望鑾輿至,士氣百倍,若囘輦數步,則萬衆瓦解,虜乘其後,金陵亦不可得至也」。準出,遇殿前都指揮使髙瓊,曰:「太尉受國厚恩,今日有以報乎?」瓊曰:「願效死」。準復入,瓊立庭下,準曰:「陛下不以臣言為然,盍試問瓊?」瓊即奏曰:「寇準言是」。準又曰:「機不可失,宜趣駕」。帝乃晨發,適苦寒,左右進貂裘,帝郤之曰:「將士皆寒,朕安用此?」帝至澶州南城即徳勝寨之南城,注見前。望見契丹軍勢甚衆,衆請駐蹕,寇準固請曰:「陛下不過河,則人心益危,敵氣未懾,非所以取威決勝也。且王超領勁兵屯中山以扼其吭,李繼隆、石保吉祐之守信子分大陣以扼其左右肘,四方征鎮赴援者日至,何疑而不進?」髙瓊亦固以請,即麾衛士進輦,帝遂渡河,御北城門樓逺近,望見御蓋,踴躍呼萬嵗,聲聞數十里,契丹相視,益怖駭,帝悉以軍事付準,準承制専決,號令明肅,士卒畏恱,已而契丹數千騎來薄城下,詔士卒迎擊,斬獲大半,乃引去。帝還行宮,留準居北城上,徐使人視準何為,準方與知制誥楊億飲博,歌謔歡呼,帝喜曰:「準如是,吾復何憂!」契丹遣其臣韓杞持書與曹利用俱來請盟,利用言契丹欲得闗南地,帝曰:「所言歸地,事極無名,若必邀求,朕當決戰。若欲金帛,朝廷之體,固亦無傷」。準不欲賂以貨財,且欲邀其稱臣及獻幽燕之地,因畫策以進,曰:「如此,則可保百年無事。不然,數十年後,戎且生心矣」。帝曰:「數十年後,當有捍禦之者,吾不忍生靈重困,姑聴其和可也」。準尚未許,㑹有譖準幸兵以自取重者,準不得已,乃許其成,復遣曹利用如契丹軍議嵗幣,帝曰:「必不得已,雖百萬亦可」。準聞之,召利用至幄,謂曰:「雖有敕旨,汝所許過三十萬,吾斬汝矣!」利用至契丹軍,蕭太后謂利用曰:「晉畀我闗南,周世宗取之,今宜見還也」。利用曰:「晉周事我朝不知,若嵗求金帛以佐軍,尚不知帝意可否,割地之請,我不敢以聞契丹政事」。舍人髙正始遽前曰:「我引衆以來,圖復故地,若止得金帛而歸,吾愧吾國人矣」。利用曰:「子盍為契丹熟計使,契丹用子言,恐連兵結釁,非國利也」。契丹猶覬闗南,遣其監門衛大將軍姚東之持書復議,帝不許而去。利用竟以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成約而還,戒諸將勿出兵邀其歸路。契丹遣其閤門使丁振持誓書來,以兄禮事,帝引兵北歸,帝遂還京。乙巳。二年春正月,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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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契丹講和,大赦天下,放河北諸州彊壯歸農,罷諸路行營省河北戍兵十之五,縁邉三之二,詔縁邉毋出境掠奪,得契丹牛馬,悉縦還之,通互市,葺城池,招流亡,廣儲蓄,由是河北民得安業,皆畢士安之謀也。士安請按邉要選守將,以馬知節知定州,楊延昭知保州,又以李允則知雄州,孫全照知鎮州,他所擇任悉當其才,則馬知節子元,全義子楊延昭,即延朗改名李允。 ,字垂範,謙溥子。孫全照,字繼明,行友子。置國信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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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契丹修好,則有慶弔之使,乃置國信司,専主之,領以宦者,時遣太子中允孫僅字隣成,蔡州汝陽人賀蕭太后生辰,致書自稱南朝,以契丹為北朝直史館。王曾孝先,青州益都人。上言:「《春秋》書外,夷爵不過子。今従其國號足矣,何用對稱兩朝?」帝以為然,弗果易。僅隨其損益豐約中度後奉使者悉循其制,時稱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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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王欽若罷,以馮拯㕘知政事。欽若與寇準不協,累表願解政事,特置資政殿學士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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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增置制舉六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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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良方正等三科久不行,至是增置為六科,曰: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為一科,博通墳典,達于敎化,為一科,才識兼茂,明于體用,為一科詳明吏理,可使従政為一科識洞韜畧,運籌決勝,為一科軍謀宏逺,材任邉寄,為一科。凡六科,詔中書、門下試察其才,具名奏聞,臨軒親策之,歸幣于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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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嵗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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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有星孛于紫微,注見前。以向敏中知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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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趙徳明以父有遺命,遣使乞歸順,詔以敏中為縁邉安撫使,受其降,時帝幸澶淵,賜敏中密詔書付西鄙,許便宜従事,敏中得詔藏之,視政如常日,邉蕃以安,至是,以徳明誓約未定,徙敏中為都部署、兼知延州,委以經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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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吏部侍郎、同平章事畢士安卒。諡文簡。士安既卒,帝謂輔臣曰:「士安飭躬畏謹,有古人之風,遽此淪沒,深為悼惜」。及王旦為相,面奏:「士安官至輔相,而四方無田園居第,沒未終喪,家用已詘,真不負陛下之所知矣」。帝感歎,賜其家白金五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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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契丹遣使來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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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往來不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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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三年春二月,罷寇準知陜州,準為相,用人不以次,同列頗不恱,他日,除官同列目,吏持例簿以進,準曰:「宰相所以進賢退不肖,若用例,一吏職耳。自澶淵還,頗矜其功。帝待準甚厚,王欽若深嫉之,一日㑹朝,準先退,帝目送之,欽若因進曰:「陛下敬準,為其有社稷功邪?」帝曰:「然」。欽若曰:「澶淵之役,陛下不以為恥,而謂準有社稷功,何也?」帝愕然曰:「何故?」欽若曰:「城下之盟,春秋恥耳。澶淵之舉,以萬乘之貴而為城下之盟,何恥如之?」帝愀然不恱,欽若曰:「陛下聞博乎?博者輸錢欲盡,乃罄所有出之,謂之孤注,陛下寇凖之孤注也,斯亦危矣!」帝由是顧準寢衰,竟罷為刑部尚書,出知陜州。初,張詠在成都,聞凖入相,謂僚屬曰:「寇公竒材,惜學術不足爾」。及準知陜,詠適自成都還,準送之郊,問曰:「何以敎凖?」詠徐曰:「霍光傳不可不讀也」。準莫諭其意,歸取其傳讀之,至「不學無術,笑曰:「此張公謂我也!」未㡬移凖知天雄軍,契丹使過大名,謂準曰:「相公望重,何故不在中書?」準曰:「主上以朝廷無事,北門鎖鑰,非準不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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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王旦同平章事,趙安仁樂道,河南洛陽人。參知政事。帝謂旦曰:「寇準多許人官為己任,卿當深戒之」。置諸州常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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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京東西、河北東、陜西、江南、淮南、兩浙皆立常平倉,計戶多寡,量留上供錢,嵗夏秋,視市價賤貴,量減增糶糴,三年以上不糶,即回充糧廩,易以新粟。其後,荊湖、川峽、廣南悉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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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趙徳明請降,詔以為定難節度使,向敏中言徳明屢表歸欵,復奉誓表,請藏盟府,帝嘉之,乃遣使授徳明檢校太師、兼侍中,充定難軍節度使,封西平王,賜賚甚厚,因責其子弟入質,徳明謂非先世故事不遣,惟獻駝馬,謝恩而已。未㡬,契丹亦冊徳明為夏國王。徳明終其身三十年,不敢窺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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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徳明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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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后崩,權殯沙臺,至是始附𦵏永熙陵丁未。四年春正月,帝如西京,謁諸陵,作太祖神御殿。三月,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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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置國子監于西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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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城遼西為中京。今喀喇沁右翼南有故大寧城、廢址,遼中京大定府也。方輿紀要:遼中京金曰北京,元為大寧路。明洪武初,置大寧衛,封寧王權于此。永樂初,寧藩徙封南昌,衛遂廢。遼西幅員千里,多大山,深谷險阻,足以自固。唐初,置饒樂都督府。以饒樂水名饒樂水,方輿紀要以為在大寧城北,東北流入于潢河。潢河在今克什克騰界蒙古名西喇木倫,東北流會諸水,逕巴林及科爾心等境入于遼,即遼河之西一源也。至是,契丹主建都于此,倣臨潢遼上京也。故城在今巴林東北,以臨潢水名。置宮掖、樓閣、府庫、城市,實以漢戶,號中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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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皇后郭氏崩。諡莊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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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丙申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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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𦵏莊穆皇后。𦵏永熙陵西北,仁宗時改諡章穆。秋八月,權三司使丁謂上景徳會計錄,自乾徳中,諸州支度經費外,凡金帛悉送闕下,于是利歸公上,而條禁文簿,漸為精密,吏不得售其奸,太宗尤留意財帛。淳化初,詔三司每嵗具見管金銀、錢帛、軍儲等簿以聞,至是,謂權三司使著會計錄以獻,因條大禮經費以備參較,優詔奬之。謂機敏冇智,謀憸狡過人,在三司案牘繁委,吏久難解者,謂一言判之,衆皆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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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初詔禮部糊名考校舉人。考試糊名始此戊申。大中祥符元年春正月,有天書見于承天門,大赦,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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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自聞王欽若言,深以澶州之盟為辱,常怏怏不樂。欽若度帝厭兵,因謬進曰:「陛下以兵取幽、薊,乃可滌此恥」帝曰:「河朔生靈,始免兵革,朕安忍為此。可思其次」欽若曰:「惟封禪可以鎮服四海,誇示外國。然自古封禪,當得天瑞希世絶倫之事乃可爾」既而又曰:「天瑞安可必得?前代蓋有以人力為之者,惟人主深信而崇奉之,以明示天下,則與天瑞無異也。陛下謂河圖、洛書果有邪,聖人以神道設敎耳」帝沈思久之,曰「王旦得無不可乎」欽若曰「臣喻以聖意,宜無不可欽若乃乘間為旦言,旦黽勉従之。帝尚猶豫,會幸秘閣,驟問直學士杜鎬曰「古所謂河出圖洛出書果何事邪?鎬老儒,不測上旨,漫應之曰此聖人以神道設敎爾」。帝意遂決。乃召旦飲,歡甚,賜以樽酒,曰:「歸與妻孥共之」。既歸發封,則皆美珠也。旦悟帝旨,自是不敢有異議。正月乙丑,帝謂羣臣曰:去冬十一月庚寅,夜將半,朕方寢,忽室中光曜,見神人星冠絳衣,告曰:來月宜于正殿建黃籙道場一月,當降天書大中祥符三篇,朕竦然起對,已復無見。自十二月朔,即齋戒于朝元殿,建道場以佇神貺。適皇城司奏,有黃帛曳左承天門南鴟尾上,令中使視之,帛長二尺許,緘物如書卷,纒以青縷封處隠隠有字,蓋神人所謂天降之書也。旦等皆再拜稱賀。帝即步至承天門瞻望,再拜,遣二內史升屋,奉之下,旦跪進,帝再拜受之,親置輿中,導至道場,授陳堯叟啓封。帛上有文曰:趙受命,興于宋,付于眘,居其器,守于正,世七百九九定。帝跪受,復命堯叟讀之。其書黃字三幅,詞類洪範道徳經,始言帝能以至孝至道紹世,次諭以清淨簡儉,終述世祚延永之意。讀訖,帝復跪奉,韞以所緘帛盛以金匱。羣臣入賀于崇政殿,賜宴,帝與輔臣皆蔬食,遣官告天地、宗廟、社稷。大赦改元。羣臣加恩,賜京師酺五日,改左承天門為承天祥符,置天書儀衛扶侍使,有大禮,即命宰執、近臣兼之。欽若之計既行,陳堯叟、陳彭年、丁謂、杜鎬益以經義附和,而天下爭言祥瑞矣。獨龍圖閣待制孫奭言于帝曰:「以臣愚所聞,天何言哉,豈有書也!」帝黙然 ,陳彭年,字永年,撫州南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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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詔議封禪。夏四月,以王旦兼封禪大禮使,宰相王旦等率文武百官、諸軍將校、官吏、蕃夷、僧道、耆夀二萬四千三百餘人,凡五上表請帝封禪。帝意未決,召丁謂問以經費,謂對曰:「大計有餘」議乃定。命翰林、太常詳定儀注,以王旦為大禮使,王欽若等為經度制置使。丁謂等計度糧草,既而契丹遣使請嵗幣外,別假錢幣,旦曰:「東封近,彼以此探朝廷意耳」。帝曰:「何以答之?」旦曰:「正當以微物輕之」。乃于嵗給三十萬內各借三萬,仍諭次年額內除之。契丹得之大慙。及明年,復下有司,以契丹所借金幣事屬微末,仍依常數與之。六月,得天書于泰山,羣臣上帝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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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欽若至乾封,唐縣,宋改奉符,今曰泰安,為泰安府治。上言:「泰山醴泉出錫山泰山下之小山。蒼龍見」。未㡬,木工董祚于醴泉亭北見黃帛曳林木上,有字不能識,言于皇城使王居正,居正見其上有御名,馳告欽若,欽若奉至社首,跪授中使,馳捧詣闕,帝御崇政殿趣召羣臣曰:「朕五月丙子夜,復夢向者神人言,來月上旬,當賜天書于泰山,即密諭欽若等,凡有祥異即上聞,今果與夢協,上天眷祐,惟懼不稱」。王旦等再拜稱賀,乃迎奉含芳園之正殿,帝齋戒,備法駕詣殿,拜受之,授陳堯叟啟封,其文曰:「汝崇孝奉育民廣福錫爾嘉瑞,黎庶咸知秘守。斯言善解吾意,國祚延永夀,歴遐嵗讀訖,復奉以升殿。于是羣臣表上尊號曰崇文廣武儀天尊道應應章感聖明仁孝皇帝。未㡬,欽若獻芝草八千本,趙安仁獻五色金玉丹紫芝八千七百餘本。諸州上芝草、嘉禾、瑞木三脊茅等,不可稱紀。九月,令有司勿奏大辟案,以天書告于太廟。
127
作玉清昭應宮。
128
奉天書也。知制誥王曾、都虞候張旻字元弼,開封人,後改名耆。皆上疏諫,不聴。帝先召丁謂,問之,謂曰:「陛下富有天下,建一宮,所以祈皇嗣也。羣臣沮陛下,願以此諭之」。王旦密疏諫,帝以謂所對告,旦不敢復言。
129
冬十月,帝封泰山禪社首,大赦。帝發京師,以玉輅載天書先道。凡十七日,至泰山。王欽若等獻芝草三萬八千餘本。齋戒三日,登山,道經險峻,降輦步進,鹵簿儀衛,列于山下。享昊天上帝于圜臺,陳天書于左,以太祖、太宗配。命羣臣享五方帝及諸神于山下封祀壇。帝飲福酒,攝中書令王旦跪稱曰:「天賜皇帝太乙、神策,周而復始,永綏兆人」。三獻畢,封金玉匱。王旦奉玉匱,置于石䃭音感,石篋也,封禪所用攝太尉馮拯奉金匱以降,將作監領徒封䃭。帝登圜臺閱視訖,還御幄。宰相率従官稱賀。明旦,禪祭皇地祇于社首山,如封祀儀。禮畢,御夀昌殿,受羣臣朝賀。大赦天下,文武並進秩。令開封府及所過州軍考送舉人。賜天下酺三日。改乾封縣為奉符縣。大宴穆清殿,又宴泰山父老于殿門。
130
十一月,帝過曲阜,謁孔子廟,加諡元聖文宣王。帝幸曲阜縣,謁孔子廟,行酌獻禮,特展拜,近臣分奠七十二弟子,遂幸孔林,加諡孔子曰元聖文宣王,祭以太牢。又追諡齊太公望為昭烈武成王,立廟青州。周文公旦為文憲王,立廟曲阜,仍追封叔梁紇齊國公。顔氏,魯國夫人。伯魚母,开官氏鄆國夫人。尋又復追封孔子弟子顔回為兖國公,閔損以下九人為郡公,曾參以下六十二人為侯,命従臣為賛,又封左邱明等十九人為伯。
131
還宮
132
帝還,羣臣爭頌功徳,惟進士孫籍獻書言封禪,帝王之盛事,願陛下謹于盈成,不可遂自滿假」。知制誥周起萬卿,淄州鄒平人。亦上言:「天下之勢,常患恬于安逸而忽于兢畏,願毋以告成為恃」。帝皆納之。
133
己酉二年春三月丙辰朔,日食。
134
夏四月,昇州大水,陜西旱蝗。三司使丁謂上《封禪祥瑞圖》,謂上《封禪祥瑞圖》,示百官于朝堂。自封禪之後,士大夫爭奏符瑞獻賛頌,崔立獨言:「水發徐、兗,旱連,江、淮無為。宋軍名,元為州,今屬廬州府。烈風、金陵大火,是天所以戒驕矜也。而中外多上雲霧草木之瑞,此何足為治道言哉!」不省。
135
五月,代州地震。
136
冬十二月,罷制舉諸科。
137
上封事者言兩漢賢良,多因災變以詢訪闕政,今國家受瑞建封,不當復設。遂詔罷制舉。
138
庚戌三年春二月,交州將李公藴弑其主黎至忠,遣使入貢。詔封公藴為交阯郡王。黎氏據安南,亦三傳而滅。
139
初,黎桓死,中子龍鉞立,未㡬,龍鉞弟龍廷殺龍鉞而代之,踰年入貢,詔封交阯郡王,賜名至忠。至忠苛虐,國人不附。大校李公藴為至忠親征,乃逐至忠,出城而殺之。其二弟明提、明昶爭立,公藴又殺之,自稱留後,遣使奉貢。帝曰:「黎桓不義而得之,公藴又效尤焉,甚可惡也。然蠻俗何足責哉!其用桓故事,授以官爵,賜之器幣」。
140
贖呂端第,賜其家。
141
端諸子多不同,處舊第已質于人。帝聞之,出內庫錢贖還之,令其聚居。端長子蕃言負人息錢甚多,帝別賜內庫金帛俾償之。蕃弟荀與西京差遣,仍令內侍省置簿為掌僦課,給其家。詔樞密院察其妄費。王旦曰:「陛下推恩舊臣,始終委曲至矣」。
142
夏五月,髙麗、康肇殺其主誦建五世孫立誦兄詢而相之。契丹主謂羣臣曰:「康肇弑君,誦而立詢,因而相之,大逆也,宜發兵問其罪」。羣臣皆曰:「可!」蕭敵烈字湼魯袞,撻烈四世孫曰:「國家連嵗征討,士卒罷敝,況陛下在諒陰時太后蕭氏卒,年榖不登,創痍未復,島夷小國,城壘完固,勝不為武,萬一失利,恐為後悔,不如遣一介之使往問其故,彼若伏罪,則已不然,俟服除嵗豐,舉兵未晚」。不聴」。已而契丹伐髙麗,擒康肇,誅之,王詢奔平州,今朝鮮國平安道有平州
143
秋,旱,蝗。
144
九月,內侍江守恩有罪誅,守恩擅取民田麥穗,杖殺軍士,獄成抵法。太常博士俞獻卿諫臣,歙人。抗章論救,坐貶。帝嘗謂輔臣曰:「前代內臣恃恩恣橫,蠧政害物,朕深以為戒,故于班秩賜予,不使過分,有罪未嘗矜貸」。王旦等曰:「前代事跡昭然,足為龜鑑,陛下言及此,社稷之福也」。
145
冬十二月,夏州饑。
146
西夏管內饑,趙徳明表求粟百萬,朝議不知所出,或言徳明方納疑而敢渝誓,請降詔責之,王旦曰:「第詔徳明云,已敕有司具粟百萬于京師,其遣衆來取徳明」。得詔慚曰:「朝廷有人」。遂止。
147
辛亥四年春二月,帝祭后土于汾陰,大赦。先是,羣臣上表請祀汾陰,帝従之,以王旦兼大禮使,王欽若為禮儀使,陳堯叟為經度使,儀同封禪正月,奉天書發京師,是月出潼闗,渡渭河,遣近臣祀西嶽,遂至寶鼎縣,本漢汾陰,唐改寶鼎,宋曰榮河,今縣屬蒲州府。奉祇宮,祀后土地祇,大赦天下,文武進秩,建寶鼎縣為慶成軍,賜天下酺三日,大宴羣臣于穆清殿而還。初,將祀汾陰,會嵗旱,龍圖閣待制孫奭上疏陳不可者十,有曰:「陛下纔畢東封,又議西幸,非先王五年卜征重謹之意。又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聖王先成民而後致力于神。今國家水旱作沴,饑饉居多,乃欲勞民事神,神其饗之乎?又曰:「今之姦臣,以先帝嘗議封禪,故賛陛下以繼承先志,先帝欲北平幽朔,西取繼遷,則未嘗獻一謀畫一策,而乃卑辭厚幣,求和于契丹,蹙國縻爵,姑息于保吉,謂主辱臣,死為空言,以誣下㒺,上為己任,是陛下以祖宗艱難之業,為姦臣僥倖之資,此臣所以長歎痛惜也」。時羣臣爭奏祥瑞,奭復上言:「今野雕山鹿,并形奏簡,秋旱冬雷,率皆稱賀,將以欺上天,則上天不可欺,將以愚下民,則下民不可愚,將以惑後世,則後世不可惑。夫國將興,聴于民,將亡聴于神,陛下何為而不思也?」帝嘉其忠而不能従。
148
三月,召陜州隠士魏野仲先,蜀人。不至野,不求聞達,居陜之東郊,為詩清苦。帝自汾陰還次陜州,遣陜令王希召之,不起,命工圖其所居觀之。野所居架,革堂有水竹之勝。
149
帝過西京,遂謁諸陵,夏四月,還宮。太子太師呂䝉正卒。諡文穆。
150
六月,太白晝見。八月,復晝見。
151
江、淮大水。
152
秋七月,畿內蝗。鎮、眉、昌等州昌州,唐置,今重慶府榮昌縣,是餘注見前。地震。八月,河決通利軍。宋置,後改安利,復改平川,今衛輝府濬縣是。
153
冬十月,以向敏中等為五嶽奉冊使,加上五嶽帝號。帝御朝元殿發冊,命敏中等充使,尋作會靈觀以奉祀。
154
壬子五年夏四月,復以向敏中同平章事。時舊將出鎮,不以吏事為意,惟敏中盡心民事,帝由是有復用之意。及東封西祀,皆以敏中留守,厚重鎮靜,人情帖然,遂復拜相。
155
五月,賜杭州隠士林逋君復,杭州錢塘人。粟帛逋力。學善詩,不趨榮利。家貧,衣食不足,晏如也。結廬杭州西湖之孤山,在里外二湖之間,一嶼聳立,為湖山絶勝處。帝聞其名,賜以粟帛。
156
秋八月丙申朔,日食。
157
九月,以王欽若、陳堯叟為樞密使,丁謂㕘知政事,馬知節為樞密副使。
158
時天下乂安,王欽若、丁謂導帝以封祀,眷遇日隆。欽若自以深達道敎,多所建明,而謂附㑹之。與陳彭年、宦者劉承珪楚州山陽人,後改名承規。等蒐講墜典,大修宮觀,以林特士竒,南劍州順昌人。有心計使,為三司使,以幹財利,五人交通,蹤跡詭秘,時號「五鬼」。王旦欲諫,則業已同之,欲去則上遇之厚,追思李沆之先識,嘆曰:「李文靖真聖人也!」欽若狀貌短小,項有附疣,時目為「癭相」。性傾巧,敢為矯誕,然智數過人,每朝廷有興作,能委曲遷就,以中帝意。知節以衆方競言祥瑞,深不然之,毎言于帝曰:「天下雖安,不可忘戰去兵也」。
159
冬十月,帝言聖祖降于延恩殿。初,汀州人王捷言于南康遇道人,姓趙氏,授以丹術及小鐶神劍,蓋司命真君也,是為聖祖。劉承珪以聞,賜捷名中正,得對龍圖閣。既東封,加聖祖號,為司命天尊,授中正左武衞將軍。至是,帝語輔臣曰「朕夢神人傳玉皇之命云:先命汝祖趙元朗,授汝天書,今令再見汝。翌日,復夢神人傳聖祖言吾座西斜設六位以候,是日,即于延恩殿設道場,五鼔一籌,先聞異香,頃之,黃光滿殿,聖祖至,朕再拜殿下,俄有六人至,揖聖祖皆就坐,聖祖命朕前曰:吾人皇九人中一人也,是趙之始祖,再降乃軒轅皇帝後,唐時復降生趙氏之族,今已百年,皇帝善為撫育蒼生,無怠前志。即離座,乘雲而去。王旦等皆再拜稱賀,詔告天下,肆赦加恩。命丁謂等修崇奉儀注:閏月,上聖祖尊號曰聖祖上靈髙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大帝,聖母懿號曰元天大聖后,遂加太廟六室尊號,羣臣上帝尊號曰崇文廣武感天尊适應真佑徳上聖欽明仁孝皇帝,尋作景靈宮,奉聖祖以孔子諡,犯聖祖諱,改元聖日至聖。
160
十一月,以王旦兼玉清昭應宮使。詔建康軍鑄玉皇、聖祖、太祖、太宗尊像,以丁謂為奉迎使,奉安于玉清昭應宮,帝率百官郊謁,又詔刻天書于宫,以旦為刻玉,使王欽若與謂副之。
161
十二月,立徳妃劉氏為皇后。
162
后父通為虎捷都指揮使,従征太原,道卒,后在襁褓而孤,鞠于外氏,善播鼗,蜀人龔美者,以鍜銀為業,携之至京師,年十五入襄邸,帝即位,以為美人欲封貴妃,李沆不可,事具前未㡬為修儀進位徳妃,専寵後宮。郭后崩,帝欲立之,翰林學士李迪復古,幽州人言妃起于微寒,不可以母天下,㕘知政事,趙安仁亦言不如沈才人,出于相門,帝不従。他日與王欽若従容論方今大臣誰為長者,欽若欲排安仁,乃譽之曰:「無若趙安仁。安仁昔為沈倫所知,常欲報之。帝黙然未㡬,安仁罷。帝欲得楊億草制,使丁謂諭旨,億難之,謂曰:「勉為此,不憂不富貴」。億曰:「如此富貴,亦非所願也」。乃命他學士焉。后既立,以無宗族,更以美為兄,改其姓為劉,聞李迪之諫,大恨之。后性敏警,曉書史,聞朝廷事,能記其本末。帝退朝,閱天下封奏,多至中夜,后皆預聞,宫闈事有問,輒援引故實以對,帝深重之,由是漸干外政。
163
癸丑六年春正月,禁內臣出使,干預公事,凡有干預州縣公事,所在官吏不以聞,並罪之。秋七月,除農器稅。
164
知濱州後周置,今屬山東武定府。呂夷簡坦夫,䝉正兄子。請免稅河北農器。帝曰:「務穡勸農,古之道也,豈獨河北哉!」詔諸路並除之。
165
冬十二月戊午朔,日食。
166
獻天書于朝元殿
167
先是,帝享玉皇于朝元殿,判亳州丁謂獻芝草三萬七千本。遂詔扶侍使趙安仁等奉獻天書,告玉清昭應宫及太廟。甲寅。七年春正月,帝如亳州,謁老子于太清宮。先是,詔親謁太清宮,加號太上老君。混元上徳皇帝孫奭上言:「陛下事事慕效唐明皇,豈以明皇為令徳之主邪?」帝曰:「東封祀汾,謁陵寢,享老子,非始于明皇。且開元禮,今世所循用,不可以天寶之亂而非之,作解疑論以示羣臣」。及是春,天書發京師,遂朝謁太清宮,丁謂獻白鹿一,芝革九萬五千本。曲赦亳州及車駕所經流以下罪。升亳州為集慶軍,賜酺三日。
168
以應天府為南京。二月,還宮。國初,因五代之舊,以大梁為東京開封府,洛陽為西京河南府。後以太祖舊藩,歸徳軍在宋州,改宋州為應天府,至是建為南京,作鴻慶宮,以奉太祖、太宗聖像。
169
夏四月,沙州入貢。
170
先是,曹宗夀殺其從父節度使延祿而代之,至是死,其子賢順遣人入貢,詔授歸義節度使。沙州自宗夀丹以来通使契。六月,王欽若、陳堯叟、馬知節免。
171
知節素惡欽若之為人,議論未嘗少屈,欽若每奏事,必懐數奏,但出一二匿其餘,退則以己意稱上旨行之,知節嘗于帝前顧欽若曰:「懐中奏,何不盡出之?」欽若不恱,會瀘州梁置今𨽻四川都巡檢王懐信等上平蠻功,欽若久不決,既而擅超擢之,知節因面詆其短,爭于帝前,帝召王旦質之,旦至,欽若猶譁不已,知節流涕曰:「願與欽若同下御史府」。旦叱欽若使退,帝大怒,命付獄,旦従容曰:「欽若等當黜,未知坐以何罪?」帝曰:「忿爭無禮」。旦曰:「陛下奄有天下,使大臣坐忿爭無禮之罪,或聞外國無以威逺願,至中書召欽若等,宣示陛下含容之意,且戒約之,俟少間罷未晚也」。帝曰:「非卿言,朕固難忍」。月餘始罷欽若知節,併及堯叟。
172
司空張齊賢卒。諡文定。
173
以寇準為樞密使。
174
王旦薦之也。
175
契丹伐髙麗,大敗而還。
176
初,契丹以鴨綠江注見前、地子髙麗,髙麗築六城,曰興鐵、通龍、龜、郭六州,及王詢敗,請降于契丹,契丹責令親朝,詢以疾辭,契丹怒,連嵗遣耶律資忠沃衍,系出仲父房往取地不従,乃遣蕭敵烈討之,髙麗與女真設竒邀擊契丹,大敗而還。已而契丹耶律世良等大敗髙麗于郭州,斬首數萬,獲其輜重而還。 耶律世良,小字幹,六院部人。
177
冬十月,髙麗來貢。
178
自髙麗王誦立,遣使入朝,為契丹所阻,不通中國者累年。至是,詢復遣其工部侍郎尹證古入貢,詔登州置館于海次以待之。
179
十一月,玉清昭應宮成。
180
初,議營宮料功須十五年,修宮使丁謂令以夜繼晝,每繪一壁,給二燭,故七年而成,凡二千六百一十楹,製度宏麗,屋宇少不中程式,雖金碧已具,劉承珪必令毀而更造,有司莫敢較其費。未㡬,帝親謁宮,奉刻玉天書,安于寶符閣以御容立侍于側。
181
十二月癸丑朔,司天監奏日食不應,羣臣表賀。
182
戸部獻天下民數。
183
戸九百五萬五千七百二十九,口二千一百九十七萬六千九百六十五。
184
乙卯八年春二月,淮、浙饑。
185
加楚王元佐天策上將軍,賜劍履上殿,詔書不名。夏四月,寇準罷。
186
準以三司使林特附會邪險,惡之,每事阻抑,帝方寵特,聞之不恱,謂王旦曰:「準剛忿如昔」。旦曰:「準好人懐惠,又欲人畏威,皆大臣所當避,而準乃以為己任,此其所短也,非至仁之主,孰能容之?」凖竟以是罷。初,準數短旦于帝,而旦専稱準,帝謂旦曰:「卿雖稱其美,彼専談卿惡」。旦曰:「理固當然。臣在相位久,政事缺失必多,準對陛下無隠益見其忠直,此臣所以重準也」。帝由是益賢。旦中書有事送樞密院違詔,格準以上聞,旦被責拜謝,堂吏皆坐,罸不踰月。樞密冇事送中書,亦違詔格,堂吏欣然呈旦,旦令送還樞密而已,準大慙謝。及罷,準托人語,旦求為使相,旦驚曰:「將相之任,豈可求耶!吾不受私情也」。準深憾之,已而除準武勝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凖入見,謝曰:「非陛下知臣,安能至此!」帝具道旦所以薦者。準愧嘆,以為不可及。朝元殿災。
187
榮王元儼太宗第八子。宮火,延及殿閣內庫。有司劾遺火事當死者衆,王旦曰:「陛下始以罪已詔天下,今乃過為殺戮,且火雖有迹,安知非天譴也!」帝欣然納之,減死㡬百人。
188
六月己酉朔,日食。
189
秋九月,吐蕃唃廝羅請伐夏州,不許。嘉勒斯賚吐蕃嘉勒布之苗裔,居宗噶爾城,在今西寧府西寧縣東,宋于此置龍支縣,後廢。以宗噶爾僧、李立遵為倫。布倫布者,國相也。立遵貪而喜殺,國人不附。會與涇原鈴轄曹瑋戰于三都谷,在今鞏昌府伏羌縣西而敗,復襲西涼府,亦敗,衆益怨之。嘉勒斯賚遂與立遵不協,徙居邈川,城名,宋于此置樂州,今為西寧府碾伯縣治。而立遵自居宗噶爾,屢表請嘉勒布之號。朝議以嘉勒布乃戎王也,立遵居嘉勒斯賚下,不宜妄授,止命為保順軍節度使。嘉勒斯賚與西夏接壤,每以兵抗趙徳明,希朝廷賜予,因是聚衆數十萬,請討平夏以自效。帝以戎人多詐,或生他變,命周文質監涇原軍,曹瑋知秦州以備之。
190
樞密直學士、知陳州張詠卒。諡忠定。詠倜儻有大志,尚氣節,嘗曰:「事君者,亷不言貧,勤不言苦,忠不言已效公。不言已能,斯可以事君矣」。故所至以政。績聞,方疾上疏言:「不當造宫觀,竭天下之財,傷生民之命,此皆賊臣丁謂誑惑陛下。乞斬謂首置國門以謝天下,然後斬詠頭置丁氏之門以謝」謂。章三上,出知陳州。卒,贈左僕射。
191
賜信州道士張正隨號真靜先生。初,漢張魯子自漢中徙居信州龍虎山,在今江西廣信府貴溪縣西南,相傳漢張道陵修鍊于此。世以鬼道惑衆,正隨其後也。至是,召赴闕,賜號王。欽若為奏,立授籙院及上清觀,今曰太上清宮,在龍虎山上。蠲其田租。自是凡嗣世者皆賜號。
192
丙辰九年春正月,以張旻為樞密副使。先是,旻為馬軍副都指揮使,被旨選兵,下令太峻。兵懼,謀欲為變。上召二府議之,王旦曰:「若罪旻,則自今帥臣何以御衆?捕謀者則震驚都邑。今但擢旻使解兵柄,反側者當自安矣」。帝従其言,兵果無他。帝語左右曰:「王旦善處大事,真宰相也」。
193
夏六月,畿內蝗。
194
帝遣人出郊得死,蝗以獻,因以示大臣。明日,執政遂袖死蝗進曰:「蝗盡死矣,請示于朝,率百官賀」。王旦曰:「蝗出為災災,弭幸也,又何賀?」固稱不可。後數日,二府方奏事,飛蝗忽蔽天。帝顧旦曰:「使百官方賀,而蝗如此,豈不為天下笑邪?」
195
秋八月,知秦州曹瑋敗吐蕃于伏羌砦。本唐復羌縣,宋為砦,元復置縣,今屬鞏昌府。
196
瑋在秦州,屢請益兵,帝不恱,問李迪:「邉將誰可代瑋者」,迪曰:「瑋知嘉勒斯賚窺闗中,故請益兵為備,非怯也」。乃詔發闗內羨兵赴瑋。未㡬,嘉勒斯賚與宗噶爾族入冦,使諜者聲言以某日下秦州會食,以激怒瑋,瑋勒兵不動,坐俟其至,大破之,夷其族帳,斬首千餘級,自是嘉勒斯賚勢蹙,退保磧中不出。
197
九月,丁謂、陳堯叟免,以陳彭年、王曾、張知白、字用晦,滄州清池人。參知政事任中正慶之,曹州濟陰人。為樞密副使。
198
彭年初入翰林為學士,嘗謁王旦,旦辭不見。彭年性奸謟,時號「九尾狐」。翌日,向敏中以彭年所上文字示旦,旦瞑目不覽,曰:「是不過興建符瑞圖進取耳」。已而彭年附王欽若、丁謂,朝廷典禮,無不參預,詳練儀制,前世未有者,必推引依據以成就之。帝甚寵遇。及升內閣,而李宗諤昌武,昉之子。卒,楊億罷,彭年獨任事務,叢委形神皆耗,舉止失措,至家人有不記其名者。明年二月卒。
199
以旱蝗罷諸營建。考宋史李迪傳,迪請發內藏庫與諫土木,乃一時事,續綱目分係祥符九年天僖元年,與傳不合。今依宋、元通鑑併之。
200
帝以頻嵗旱蝗洊饑,三司調用不給,召李迪問所以濟之之策,迪對曰:「祖宗置內藏庫,欲攻取西北,且備凶年,今邉幸無費,儻以佐國用,則庶㡬天下財利寛而民不加賦矣」。帝曰:「朕欲用李士衡代馬元方景山,濮州甄城人為三司使,俟其至,當出金帛借之」。迪曰:「天子于財無內外,何必曰借?」迪又言:「陛下自祀汾、亳以來,土木之役,不可勝紀,今旱蝗之警,乃天所以仁愛陛下也,願罷諸不急之費」。帝嘉納之,大發內庫金繒,賜三司詔宗樂,罷秋宴,督諸路捕蝗,遂罷諸營造,禁天下貢瑞物,詔民能振貧者官之,未㡬得雨,青州飛蝗多赴海死。
201
丁巳,天禧元年春三月,以王曾兼會靈觀使,辭不受。王欽若方挾符瑞以固寵位,陰排異已者,會有詔以曾為㑹靈觀使,曾以推欽若,帝不恱,謂曾曰:「大臣宜傅會國事,何遽自異邪?」曾頓首曰:「君従諫謂明,臣盡忠謂義。陛下不知臣駑病,使待罪宰府,臣知義而已,不知異也」。
202
夏五月,以王旦為太尉、侍中,參決軍國重事。旦固辭,許之。
203
旦素羸多疾,連年求解機務,不許。乃拜太尉、侍中,五日一赴起居,入中書,遇軍國重事,不限時日,入預參決。旦愈畏避,上疏固辭新命,又託同列奏白。帝重違其意,止加封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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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王旦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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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疾甚,引對滋福殿,帝曰:「朕方以大事託卿,而卿疾如此」。因命皇子出拜旦皇,恐走避,皇子隨而拜之,旦言:「皇子盛徳,必任陛下事。因薦可為大臣者十餘人,其後不至,宰相惟凌策。字子竒,宣州人。李及字幼㡬,鄭州人。旦復力求避位,帝憫其形瘁,許之,復問曰:「卿萬一有不諱,朕以天下付之誰乎?」旦謝曰:「知臣莫若君,惟明主擇之」。固問之,旦舉笏曰:「以臣之愚,莫如寇、準」。帝曰:「準性剛褊,更思其次」。旦曰:「他人,臣所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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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以王欽若同平章事。
207
帝久欲相欽若,王旦曰:「欽若遭逢陛下,恩禮已隆,且乞留之樞密,兩府亦均。臣見祖宗朝未嘗有南人當國者,雖古稱立賢無方,然須賢士乃可。臣為宰相,不敢阻抑人,此亦公議也」。乃止。及旦罷,欽若遂相欽若語人曰:「為王子明,遲我十年為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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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王曾罷。
209
曾不不受㑹靈觀使,上意不懌,王欽若數譖之,會曾市賀皇后家舊第,其家未徙,而曾令人舁土置其門,賀氏訴于朝,遂罷曾政事,王旦在告,聞之曰:「王君介然,他日徳望勲業甚大,顧予不得見爾」。或問其故,曰:「王君昨讓觀使,雖拂上旨,而詞直氣和,了無所慴,且始被進用,已能若是,我自任政事二十年,毎進對稍忤,即䠞蹜不能自容,以是知其偉度矣」。
210
太尉、玉清昭應宮使王旦卒。謚文政。旦,疾篤,帝臨問,親調藥并薯蕷粥賜之,遣內侍問者日至三四,及卒,痛悼不已旦,遺令削髪,披緇以歛,蓋悔其不諫,天書之失也,諸子欲奉遺令,楊億以為不可,乃止。旦為首相,會天下無事,慎守祖宗法度,無所變改,帝久益信,言無不従,凡大臣有所奏請,必問曰:「王旦以為何如?」旦與人寡言笑,及奏事,羣臣異同,旦徐一言以定居家,賔客滿堂,察可與言及素知名者,數日後,召與語,詢訪四方利病,或使疏其言而獻之,以觀其所長,密籍其名薦之,人未嘗知,諫議大夫張師徳兩詣旦門,不得見,意為人所毀,以告向敏中,敏中従容為旦言之,旦曰:「旦處安得有毀人者?及議知制誥,旦曰:「可惜張師徳」。敏中問之,旦曰:「師徳名家子,有士行,不意兩及吾門,狀元及第,榮進素定,當靜以待之,若復奔競,使無階而入者,當如何也?」薛奎□運江淮,辭旦,旦無他語,但云:「東南民力竭矣」。奎退嘆曰:「真宰相之言也!」內臣劉承珪以忠謹得幸,既病,求節度使,帝謂旦曰:「承珪待此以瞑目」。旦執不可,曰:「他日求為樞密使,此其階也」。遂止。自是內臣不過留後,旦任事久,有謗之者,輒引咎不辨,至人有過失,雖人主盛怒,可辨者辨之,必得而後已人。張師徳,字尚賢,襄邑人。薛奎,字宿藝,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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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二年夏五月,京師民訛言妖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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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西京訛言有物如席帽,夜飛入人家,又變為犬狼狀,能傷人民,恐每夕重閉深處,操兵自衛。至是,京師民訛言帽妖至達,旦呌譟,詔立賞格,募告為妖者。知應天府王曾令夜開里門,有倡言者即捕之,妖亦不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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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以張儉宛平人為政事令,儉端慤,不事外飾,為雲州幕官,契丹主獵雲中。故事,長吏當有所獻,節度使進曰:「臣境無他産,惟幕僚張儉一代之寶,願以為獻」。因召見,容止樸野,訪及世務,占奏三十餘事,由是顧遇特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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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彗星出北斗。
215
秋八月,立子受益,帝第六子,即仁宗。為皇太子,更名禎,赦受益司寢李氏杭州人所生皇后養以為子,與楊淑妃益州郫人同撫育之,至是立為太子。帝作元良箴賜之。冬十月,張知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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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白與王欽若論議多相失,因稱疾辭位,遂罷知天雄軍。
217
己未三年春二月戊午朔,日食,得天書于乾佑山。乾佑縣之山也。乾佑五代漢縣,故城在今商州鎮南縣。。夏六月,王欽若有罪免,以寇準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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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興軍巡檢朱能挾內侍都知周懐政并州人,詐為天書降于乾佑山,時寇準方判永興,素喜能附已,遂上其書,詔迎入禁中,中外皆識其詐,帝獨信之,諭徳魯宗道貫之,亳州譙人。言姦臣妄誕以惑聖聴,知河陽孫奭言:「乞斬朱能以謝天下」,皆不聴準,由是得召用矣。時欽若恩禮衰,商州捕得道士譙文易,蓄禁書,能以術使六丁六甲神,欽若坐與之出入,遂免以準代相。之始召也,門生有勸準者曰:「公若至河陽稱疾堅求外補,此為上策。倘入見,即發乾佑天書之詐,斯為次也。最下則再入中書,大䘮平生矣」。準不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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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丁謂㕘知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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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因準稱譽,得致通顯,雖同列而事之甚謹。嘗㑹食中書羮,汚準鬚,謂徐起拂之,準笑曰:「㕘政,國之大臣,乃為長官拂鬚邪」謂大慙恨,遂成讎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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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決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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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澶、●、鄆、濟、徐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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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羣臣上帝尊號,大赦,以天書再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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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大㑹道釋于天安殿,凡萬三千八百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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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東河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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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徳留後馬知節卒謚正惠知節慷慨以方畧自任,所與善,必一時豪傑,性剛直敢言,不肯少有卑屈,天下稱其直。嘗與王欽若爭論上前,退見王旦,辭色猶怒甚,曰:「知節㡬欲以笏擊死之,但恐驚動君相爾!」至是,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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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帝謁景靈宫,享太廟,祀天地于圜丘,大赦。自是每嵗三行禮,宮廟圜丘必同舉,永為定制,向敏中、寇凖並加僕射麻下,帝以即位未嘗除左僕射,意敏中應喜甚,賀客必多,使人密覘之,云:「敏中方謝客,門闌悄然,瞷其庖中,亦寂無一人」。帝大笑曰:「向敏中大耐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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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七十三
URN: ctp:ws738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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