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陪臣部 規諫第二 |
2 | 老古,晉之農夫也。晉文公逐麋而失之,問老古曰:「吾麋何在?」老古以足指曰:「如是往?」公曰:「寡人問子子以足指,何也?」老古振衣而起曰:「壹,不意人君如此也,虎豹之居也,厭訊近人,故得魚鱉之居也,厭深而之淺,故得諸侯厭眾而亡其國。《詩》曰:維鵲有巢,維鳩居之。君故不歸,人將居之」。於是文公恐,歸遇欒武子。欒武子曰:「獵得獸乎?」而有悅色。文公曰:「寡人逐麋而失之,得善言。故有悅色。欒武子曰:「其子安在?」曰:「吾未與來也」。欒武子曰:「處上位而不恤其下,驕也。緩令急,誅暴也。取人之言而棄其身,盜也」。文公曰:「善」。還,載老古與俱歸。 |
3 | 子上,楚令尹也。楚成王將以商臣為太子,訪諸子上子。上曰:「君之齒未也,而又多愛黜,乃亂也。國之舉常在少者。且是人也,蜂目而豺,聲忍人也,不可立也弗。 |
4 | 樂豫,宋大夫也。宋昭公將去群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蔭矣。葛ぱ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為比,況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圖之,親之以德,皆股肱也,誰敢攜貳?若之何去之?不聽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鄭於公宮。六卿和公室。 |
5 | 叔仲、惠伯,魯大夫也。穆伯,如莒蒞盟,且為襄仲逆女,見之,美自娶之。仲請攻之,公將許之。惠伯諫曰:「臣聞之,兵作於內,為亂於外,為寇寇猶及,人亂自及也。今臣作亂而不禁,以啟寇讎,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孫敖反之,複為兄弟如初。 |
6 | 士季,晉大夫隨會也。晉靈公不君宰夫,而熊蹯不熟,殺之,糝鉦,問垢,救嗽匾怨朝。趙盾士季見其手,問其故而患之,將諫,士季曰:「諫而不入,則莫之繼也」。會請先不入,則子繼之,三進,及溜而後視之,曰:「吾知所過矣。將之稽首而對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夫如是,則能補過者鮮矣。君能有終,則社稷之固也,豈惟群臣賴之」。又曰:「袞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能補過也。君能補過,袞不廢矣。 |
7 | 孫息,晉大夫也。晉靈公造九層台,費用千億,謂左右曰:「敢有諫者斬孫息」。求見靈公,張弩持矢見之,謂之曰:「子欲諫邪?」孫息曰:「臣不敢諫也。臣能累十二博棋,加九雞子於其上」。公曰:「吾未嘗見也。子為寡人作孫息,即正顏色,定志意。以棋子置下,雞子置其上,左右心滔。⒘楣曰:「危哉」孫!息曰:「複有危於此者」。公曰:「願複見之」。息曰:「九層之臺,三年不成,男不得耕,女不得織。國用空虛,戶口減少。吏人叛亡,鄰國謀議將興兵,公乃壞台。 |
8 | 洩冶,陳大夫也。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皆衷其衣日服,以戲於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水┟裎手а桑,ㄐ,示也。)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 |
9 | 蘇從,楚大夫也。楚莊王侶即位,三年不出號令,日夜為樂,令國中曰:「有敢諫者,死無赦」。伍舉入諫。莊王左抱鄭姬右,抱越女在鍾鼓之間。伍舉曰:「願有進隱曰:「有鳥在於阜三年,不蜚不鳴,是何鳥也?」莊王曰:「三年不蜚蜚,將天三年不鳴鳴,將驚人舉退矣。吾知之矣。數月,水┮嬪、跛沾、幽巳、膾賞、踉唬、喝舨、晃帕詈⺶、栽唬荷,鄙硪悅骶,臣之願也。於是罷水├痔政,所誅者數百人,所進者數百人,任伍舉蘇從以政,國人大說。 |
10 | 申叔時,楚大夫也。楚莊王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徵舒之祖子夏之名。)遂入陳,殺夏徵舒に諸栗門,因縣陳。申叔時使於齊,反復而退。王使讓之曰:「夏徵舒為不道,殺其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不慶。寡人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曰:「夏徵舒弒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反之可乎?」對曰:「可哉!吾儕小人,所謂取諸其懷而與之也」。乃復封陳鄉,取一以歸,謂之夏州。 |
11 | 申公巫臣,楚大夫也。楚莊王討陳夏氏,欲納夏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貪色為水┿,弋┪大罰」。《周書》曰:明德慎罰,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德務崇之之謂也。慎罰,務去之之謂也。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君其圖之」。王乃止。 |
12 | 孫叔敖,楚令尹也。楚莊王將興師伐晉,告士大夫曰:「有敢諫者,至死無赦!」孫叔敖曰:「臣聞畏鞭之嚴而不敢諫其父,非孝子也,懼鉞之誅而不敢諫其君,非忠臣也」。於是遂進諫曰:「臣園中有榆,其上有蟬蟬,方奮翼悲鳴,欲飲清露,不知螳螂之在後,曲其頸,欲攫而食之也。螳螂方欲食蟬,而又不知黃雀在後,舉其頸,欲蜀而食之也。黃雀方欲食螳螂,不知童子挾彈丸在榆下,迎而欲彈之,童子方欲彈黃雀,不知前有深坑,後有掘也。此皆言前之利而不顧後害者也。又莊王問叔敖曰:寡人未得所以為國是也。孫叔敖曰:國之有是,眾非之所惡也,臣恐王之不能定也」。王曰:「不定,獨在君乎?亦在臣乎?」孫叔敖曰:國君驕士。曰:士非我無道,安富士驕?君曰:國非士,無道安強。人君或至失國而不悟,士或至饑而不進,君臣不合國,是無道定矣。夏桀、殷紂不定國是,而以合其取舍者為是,以為不合其取舍者為非,故致亡而不知。莊王曰:善哉,願相國與諸侯士大夫共定國,是寡人,豈敢以褊國驕士民哉! |
13 | 田贊衣儒衣而見荊王荊。王曰:「先生之衣,何其惡也!」田贊對曰:「衣又有惡於此者」。荊王曰:「可得而聞耶?」對曰:「甲惡於此」。王曰:「何謂也?」對曰:「冬日則寒,夏日則熱。衣無惡於甲者也,贊也貧,故衣惡也。今大王,萬乘之主也,富厚無枚,好衣人以甲,臣竊為大王不取也。意者為其義邪!甲者,兵之事,折人之首,刳人之腹,墮人城郭,係人子女,其名尤甚,不榮意者,為其貴邪?苟慮害人,人必慮害之。苟慮危人,人亦必慮危之,其貴人甚不安之。二者,為大王無取焉,荊王無以應也。 |
14 | 詹何,楚人也。楚莊王問詹何曰:「治國柰何?」對曰:「何明於治身,而不明於治國?」楚王曰:「寡人得立宗廟社稷,願學所以守之」。詹、何對曰:「臣未聞身治而國亂者也,亦未嘗聞身亂而國治者也。故本在於身,不敢對以末楚。王曰:「善」。 |
15 | 優,孟楚之樂人也,嘗以談笑諷諫。楚莊王有愛馬衣,以文繡,置之華屋之下,席以露床,舀以棗脯,馬病肥死,使群臣喪之,欲以棺槨大夫禮葬之。左右爭之,以為不可。王下令曰:「有敢以馬諫者,罪至死」。優孟聞之,入殿門,仰天大哭。王驚而問其故,優孟曰:「馬者,王所愛也,以楚國堂堂之大,何求不得,而以大夫禮葬之薄,請以人君禮葬之」。王曰:「何如?」對曰:「臣請雕玉為棺,文梓為槨,便楓,豫章為題湊。發甲卒為穿壙,老弱負土,齊、趙陪位於前,韓、魏翼衛其後,廟食大牢,奉以萬戶之邑。諸侯聞之,皆知大王賤人而貴馬也」。王曰:「寡人之過,一至此乎?為之柰何?」優孟曰:「請以大王六畜葬之,以壟灶為棺,銅歷為槨,齎以姜棗,薦祭以糧稻,衣以火光,葬之於人腹腸」。於是王乃使以馬屬太官,無令天下久聞也。 |
16 | 士渥濁,晉大夫士貞子也。晉林父帥師與楚戰於泌,晉師敗績。晉師歸桓子,請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不可。城濮之役,晉師三日,希ㄔ譾葉。十八年),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鬥,況國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以再世不競。今天或者大警晉也,而又殺林父以重楚勝,其無乃久不競乎之事,君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社稷之衛也,若之何殺之?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晉侯使復其位。 |
17 | 伯宗,晉大夫也。楚子圍宋,宋人使樂嬰齊告急於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授楚可與爭,雖晉之強,能違天乎?諺曰:高下在心。川澤納危ㄊ,墀巫牽┥睫,床⼂玻ㄉ。街有林藪,毒害者居之,)瑾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 |
18 | 里革魯,太史克也。魯宣公夏濫於泗淵,里而棄之曰:「古者大寒,降土蟄發。水虞於是乎講え,魅∶魚登川,禽而嘗之寢廟,行諸國人助宣氣也。鳥獸孕水蟲成,獸虞於是乎禁髀,矛昔魚鱉以為夏槁,助生阜也。鳥獸成水,蟲孕水虞,於是乎禁。髀股璀ǘ⺶韉,蔽獅田令}髀,剮,⊥坑也。鄂作格,所以誤獸也。謂立夏鳥獸已成,水蟲懷孕之時,禁魚鱉之網,設取獸之物,)以實廟庖,畜功用也。且夫山不槎蘗,澤不伐夭,魚禁鯤蠖,獸長簕,鹿夭}},鳥翼っ多,蟲舍蜇,迭蟈瑁,蜇狄獻湧梢,暈醢、蟈栩簏,蟒蘅墑,成岵蝗∫病#┺,庶物也,古之訓也。今魚方別孕,不教魚長,又行網罟,貪無藝也。公聞之,曰吾過而里革正,我不亦善乎!是良罟也,為我得法,使有司藏之,使吾無忘諗,師存侍。曰:藏罟不如罾鋦鑊,恫嘀不忘也。邊人以告。成公在廟。公曰:「臣弒其君,誰之過也?大夫莫對。里革曰:「君之過也。夫君人者,其威大矣。失威而至於弒,其過多矣。且夫君也者,將牧民而正其邪者也。若君縱私回而棄民事,民旁有慝,無由省之,益邪多矣。若以邪臨民,陷而不振,用善不肯專,則不能使至於殄滅而莫之恤也。國安用之?桀奔南巢。紂踣于京,厲流於彘,幽滅於戲,皆是術也。夫君也者,民之川澤也。行而從之美惡,皆君之由民,何能為焉? |
19 | 季文子,魯大夫也。魯成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公至自晉,欲求成於楚而叛。晉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未可叛也。國大臣睦而邇於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苗賁,皇晉大夫也。晉侯盟諸侯於斷道。齊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會。及斂盂、高固逃歸,晉人執晏弱於野王,執蔡朝於原,執南郭偃于溫。苗賁皇使見晏桓子。歸,言於晉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舉言群臣不信諸侯,皆有貳志。齊君恐不得禮。故不出而使四子來。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執吾使。故高子及斂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絕君好寧歸,死焉為是?犯難而來,吾若善逆彼,以懷來者,吾又執之以信齊,沮吾不既過矣乎?過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辭?而害來者,以懼諸侯焉用之?」晉人緩之逸。 |
20 | 士燮,晉大夫範文子也。晉厲公與楚子戰於鄢陵,楚子敗績,宵遁。晉入楚軍三日,希ㄊ,吵粟,三日也。)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惟命不於常有德之謂。 |
21 | 魏絳,晉大夫魏莊子也。無終,子嘉父使孟樂如晉,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晉侯曰:「戎狄無親而貪,不如伐之」。魏絳曰:「諸侯新服,陳新來和,將觀於我,我德則睦,否則攜貳。勞師於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戎,禽獸也。獲戎失華,無乃不可乎?夏訓有之曰:有窮后羿」。公曰:「后羿何如?對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Θ遷於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水┯讜獸。棄武羅伯因熊,髡龐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讒子弟也。伯明後寒,棄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為已。相浞行媚於內,而施賂於外,愚弄其民,而虞羿於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外內咸服。羿猶不悛,將歸自田家,眾殺而烹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諸死於窮門。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澆及蓯啞洳,黜詐偽而不德於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尋氏,處澆於過,處莒陡輳,ü戈皆國名也。東萊、掖縣北有過鄉戈,在宋、鄭之間,)靡自有鬲氏收二國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少康滅澆於過,後杼滅莒,陡輳ê箬躺,倏底櫻┯、星鈑墑撬,焱鍪人故也。昔周辛甲之為太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於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跡,畫為九州,經啟九道,民有寢廟,獸有茂草,各有攸處,德用不擾。在帝夷羿,冒於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改擔ㄑ緣念獸),武不可重,用不恢於夏家,獸臣司原,敢告僕夫。虞箴如是,可不懲乎!」於是晉侯好田,故魏絳及之。 |
22 | 柳莊衛大夫獻公出奔,反於衛。及郊,將班邑於從者而後入。柳莊曰:「如皆守社稷,則孰羈跎錐?從如皆從,則孰守社稷?君反其國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 |
23 | 師曠字子野,晉太師也。衛公出奔,師曠侍於晉侯。晉侯曰:「衛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對曰:「或者其君實甚良,君將賞善而刑水┭,民如子,蓋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匱神乏祀,百姓絕望,社稷無主,將安用之?弗去,何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為之貳。使師保之,勿使過度。是故天子有公,諸侯有卿,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隸、牧圉,皆有親髂。湟、韻、喔、ㄗ、粢、病、I圃、蟶橢。過則正之,患則救之,失則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士傳言,庶人謗,商旅於市,百工獻藝,故夏書》曰:遒人以木鐸犬旬於路。官師相規,工執藝事以諫,正月孟春,於是乎有之,諫失常也。天之愛民甚矣,豈其使一人肆於民上?以從其水┒棄天地之性,必不然矣。石言魏榆,晉侯,問於師曠曰:「石何故言?」對曰:「石不能言,或馮焉。不然,民聽濫也。抑臣又聞之曰:作事不時,怨ゥ動於民,則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宮室崇侈,民力劬ó凵艘,病#┰攻ゲ⒆,髂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於是晉侯方築崞鈧宮。叔向曰:子野之言,君子哉!君子之言,信而有徵,故怨遠於其身。小人之言,僭而無徵,故怨咎及之。詩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惟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其是之謂乎。是宮也成,諸侯必叛,君必有咎。夫子知之矣。晉平公丫郵曠侍坐,平公曰:子生無目,甚矣!子之墨墨也。師曠對曰:天下有五墨墨而臣不得與一焉。平公曰:何謂也?師曠曰:群臣行賂以採名譽,百姓侵冤無所告而君不悟。此一墨墨也。忠臣不用,用臣不忠,下才處高,不肖臨賢而君不悟。此二墨墨也。姦臣欺詐,空虛府庫,以其少才覆塞其惡,賢人逐姦邪貴而君不悟,此三墨墨也。國貧民罷,上下不和而好財用,兵嗜欲,無饜言舀諛之人,容容在傍而君不悟,此四墨墨也。至道不明,法令不行,吏民不正,百姓不安而君不悟,此五墨墨也。國有五墨墨而危者,未之有也。墨墨耳,何害乎國家哉? |
24 | 范獻子,晉大夫也,魯昭公如晉、莒、牟夷以牟婁及防茲來奔,莒人于晉、晉侯。乃歸公。 |
25 | 屠蒯晉,宰夫也。晉荀盈如齊逆女,還,卒於戲陽,殯於絳。未葬,晉侯飲酒樂。膳宰、屠蒯趨入,請佐公使尊,許之,而遂酌以飲工,曰:「汝為君耳,將司聰也。辰在子卯,謂之疾日。君徹宴樂,學人舍業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女弗聞而樂,是不聰也。又飲外嬖叔,曰:女為君目,將司明也。服以旌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女不見,是不明也。亦自飲也,曰:味以行氣,氣以實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實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公說徹酒初,公慾廢知氏而立其外,嬖為是悛而止。 |
26 | 叔向,晉大夫也。晉平公射安不死,豎襄搏之失,公怒,拘將殺之。叔向聞之,夕,君告之,叔向曰:「君必殺之。昔吾先君唐叔射兕于徒,林殪以為大甲,以封於晉。今君嗣吾先君唐叔,射安不死,搏之不得,是揚吾君之恥也。君其必速殺之,勿令遠聞!」君忸怩顏,乃趨赦之。固桑,晉船人也,晉平公浮西河中,流而嘆曰:「嗟乎,安得賢士與共此!樂者固桑!」進對曰:「君言過矣!夫劍產於越,珠產江、漢,玉產昆山,此三寶者皆無足而致。今君苟好士,則賢士至矣」。平公曰:「固桑來,吾門下食客者三千餘人,朝食不足,暮收市租,暮食不足,朝收市租,吾尚可謂不好士乎?」固桑對曰:「今夫鴻鵠高飛沖天,然其所恃者六翮耳。夫腹下之毳,背上之毛,增去一把飛,不為高,下不知君之食客者六翮耶?將腹背之毳也!」平公默然而不應焉。 |
27 | 郭榮,齊大夫也。晉伐齊,師至於楊門,齊侯,駕將走郵棠。太子與郭榮扣馬,曰:「師速而疾略也,將退矣,君何懼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輕,輕則失眾,君必待之」。將犯之,大子抽劍斷鞅,乃止。 |
28 | 叔仲、昭伯,魯大夫叔仲帶也。襄公入楚,及漢,聞康王卒,欲還叔仲。昭伯曰:「君之來也,非為一人也,為其名與其眾也。今王死,其名未改,其眾未敗何為還?」諸大夫皆欲還子服。惠伯曰:「不知所為,姑從君乎?」叔仲曰:「子之來也,非欲安身也,為國家之利也,故不憚勤遠而聽於楚。非義楚也,畏其民與眾也。夫義人者,固慶其喜而弔其憂,況畏而服焉?聞畏而往,聞喪而還。苟芊姓實嗣,其誰?代之任喪?王大子又長矣,執政未改。予為先君來,死而去之,其誰曰:不如先君?將為喪舉,聞喪而還,其誰曰非侮也?事其君而任其政,其誰由已貳?求說其侮,而亟於前之人,其讎不滋大乎?說侮不懦,執政不二,帥大讎以憚小國,其誰云待之?若從君而走患,則不如違君以避難。且夫君子計成而後行,二三子計乎有禦楚之術,而有守國之備乎則可也。若未有,不如往也」。乃遂行。 |
29 | 榮成伯名欒,魯大夫也。魯襄公如楚反,及方城,聞季武子襲卞,公欲還出楚師以伐魯。成伯曰:「不可。君之於臣,其威大矣。不能令於國而恃諸侯,諸侯其誰髂渲!若楚之克魯諸姬不獲裱啥,況君乎!彼無亦置其同類以服東夷而大攘諸夏,將天下是王而何德於君!其予君也。若不克魯君,以蠻夷伐之,而又求入焉,必不獲矣。不如予之。夙之事君也,不敢不悛,醉而怒,醒而喜,庸何傷!君其入也,乃歸。巫臃,氤令尹也,吳人召舒鳩人反楚,楚子師於荒浦使沈尹壽與師祁犁讓之。。舒鳩子敬逆二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復命,王欲伐之,巫釉唬翰,豢殺爍娌慌,選G儀朧苊碩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二,吾又何求!若猶叛我,無辭有庸!」乃還。 |
30 | 司馬侯,晉大夫也。楚靈王使椒舉如晉,求諸侯椒,舉致命曰寡君。使舉曰:君有惠,賜盟於宋,曰:「晉、楚之從交相見也,以歲之不易,寡人願結,褥抖三君,使舉請問君,若苟無四方之虞,則願假寵以請於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罰未可知也,其使能終亦未可知也。晉楚惟天所相,不可與爭,君其許之,而修德以待其歸。若歸於德,吾猶將事之,況諸侯乎!若勉弋┡,俺將棄之,吾又誰與爭?」公曰:「晉有三不殆,其何敵之有?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有是三者,何鄉而不濟?」對曰:「恃險與馬而虞鄰國之難,是三殆也。四嶽、三塗、陽城、大室、荊山。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與國焉,恃險與馬,不可以為固也。從古以然,是以先王務修德音,以享神人,不聞其務險與馬也,鄰國之難不可虞也。或多難以固其國,啟其疆土,或無難以喪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賴之。晉有里丕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為盟主。衛、邢無難,敵亦喪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於不暇,又何能濟?君其許之。紂作水┡,拔耐躉鶯,鴕笫且栽,芍蓯且孕,朔蚱裾諸侯乃許。楚使使叔向對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獲春秋時見。諸侯君實有之,何辱命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