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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八十三

《卷八十三》[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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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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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巻八十三宋依通鑑、晉紀例不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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髙宗皇帝髙宗南渡遷都,依晉元帝例加序。帝名構,徽宗第九子。初封康王,二帝北行,遂即位于南京,後遷都臨安。本餘杭郡,南渡後,开臨安府為行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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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建炎元年夏五月,康王構即皇帝位于南京,是為髙宗。大赦,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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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好問謂邦昌曰:「天命人心皆歸康王,相公先遣人推戴,則功無在相公右者,若撫機不發,他人聲罪致討,悔可追邪?」宗室子崧字伯山,燕懿王德昭五世孫。知淮寧府,聞二帝北遷,與江淮經制使翁彥國等誓衆登壇㰱血,同奬王室,康王遣使擢為大元帥府叅議官,子崧又移書訶斥邦昌,使其反正,並曉王時雍等,辭指激切,邦昌乃復遣謝克家往奉迎。王時雍曰:騎虎者,勢不得下,所宜熟慮,他日噬臍,悔無及矣。徐秉哲從旁贊之,邦昌不聽。克家至濟州勸進,王不許,張俊曰:「大王皇帝親弟,人心所歸,當早正大位」。既而邦昌又遣蔣思愈等持書詣濟州,自陳所以勉循金人推戴者,欲權宜一時以紓國難爾,非敢有他也,王復書與之,而諭宗澤等,以為邦昌受偽命之人,義當誅討,然慮事出權宜,未可輕動,合移師近都,接甲觀變。澤復書謂:「邦昌簒亂,蹤跡已無可疑,今二聖諸王悉渡河而北,惟大王在濟,天意可知,宜急行天討,興復社稷,不可不㫁。好問亦遣人來,言大王不自立,恐有不當立而立者。邦昌又遣謝克家及王舅忠州防禦使韋淵韋賢妃之弟奉大宋受命,寳詣濟州,復以手書號太后曰「元祐皇后,入居禁中,垂簾聴政,以俟復辟」。以馮澥為奉迎使,邦昌自稱權尚書左僕射,率百官勸進而退,居于資善堂。克家䓁至濟州,王慟哭受之,命克家還京辦儀物,皇后命太常少卿汪藻草手書告中外,俾王嗣統畧曰:比以敵國興師,都城失守,侵纒宮闕,禍及宗祊,緬惟藝祖之開基,實自髙穹之眷命,厯年二百,人不知兵,傳序九君,世無失徳,雖舉族有北轅之釁,而敷天同左袒之心,乃眷賢王,越居近服,漢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興,獻公之子九人,惟重耳之尚在,兹惟天意,夫豈人謀?濟州父老詣軍門,言州四旁,望見城中火光屬天,請王即皇帝位,㑹宗澤及權應天府朱勝非藏一,蔡州人,來言南京藝祖興王之地,取四方中,漕運尤易。王遂決意趨應天府,既發濟州,鄜延副總管劉光世自陜州來㑹,王以光世為五軍都提舉西道都總管,王㐮宣撫司統制官韓世忠皆以師來㑹王至應天,邦昌來見,伏地慟哭請死,王撫慰之。王時雍䓁奉秉輿服御至,羣臣勸進者益衆,王命築壇于府門之左。五月庚寅朔,王登壇受命畢,㗢哭,遙謝二帝,遂即位于府治,改元建炎,大赦。張邦昌及應干供奉金國之人,一切不問,惟蔡京、童貫、朱勔、李彥、孟昌齡、梁師成、譚禎子孫更不收敘。是日,元祐皇后在東京撤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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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上靖康帝尊號曰孝慈淵聖皇帝。以黃潛善為中書侍郎,汪伯彥同知樞密院事。張時㤗曰:髙宗即位伊始,而用非其人,初政蓋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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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哲宗廢后孟氏為元祐太后,遥尊母韋氏為宣和皇后,遙立夫人邢氏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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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張邦昌為太保,封同安郡。注見前。王五日一赴都堂㕘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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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問宰執何以處邦昌,黃潛善等曰「邦昌罪在不貸,然為金人所脅,今已自歸,惟陛下所處」帝曰「朕欲馭以王爵,異時金人有詞,使邦昌以天下不忘本朝,而歸寳避位之意告之」遂有是命。尋詔邦昌宜如文彥博故事,一月兩赴都堂參決大事,又加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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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南仲免,召李綱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綱再貶寕江今四川夔州府,宋為寕江軍,金兵復至,淵聖悟和議之非,召綱為開封尹,行次長沙,被命,即帥湖南勤王師入援,未至而京城失守,及是,召拜右相,趣赴行在所,中丞顔岐字夷仲,魯人復之子奏曰:「張邦昌為金人所喜,雖已為三公郡王,宜更加同平章事,増重其禮。李綱為金人所惡,雖已命相,宜及其未至罷之」。章五上,帝曰:「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所喜」。岐語塞而退,岐又遣人封其章示綱,覬沮其來,右諫議大夫范宗尹論綱名浮于實,有震主之威,帝亦不聴,汪伯彥、黃潛善自謂有攀附之勞,擬必為相,及召綱于外,二人不悅,遂與綱忤。綱行至太平,上疏曰:「興衰撥亂之至,非英哲不足以當之。英則用心剛足,以蒞大事,而不為小故之所揺,哲則見善明足以任君子,而不為小人之所間。願陛下以漢之髙、光、唐之太宗,國朝之藝祖、太宗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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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馬忠追撃金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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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哈等既去,留萬戸尼楚赫屯太原,副統素赫原作「韶合」,今改後仿此。屯真定。羅素圍河中䝉克,舊作「䝉哥」,今改。後仿此。進據磁,相托卜嘉圍河間。帝命忠及忻州觀察使張換將所部合萬人,自恩、兾趨河間以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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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澥免,以呂好問為尚書右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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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太后遣好問奉手書詣應天,帝勞之曰:「宗廟獲全,卿之力也」。除尚書右丞。李綱以羣臣在圍城中,不能執莭,欲悉按其罪,好問曰:「王業艱難,政宜含垢䋲以峻法,懼者衆矣!」綱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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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御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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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王淵、楊惟忠以河北兵,劉光世以陜西兵,張俊、苖傅以帥府及降盜兵皆在行朝,不相統一,乃置御營司,主行幸,總齊軍政。命黃潛善兼御營使,汪伯彥副之,而以王淵為都統制,劉光世提舉一行事務,韓世忠為左軍統制,張俊為前軍統制,楊惟忠主管殿前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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竄李邦彥、呉敏、蔡懋、李税、宇文虛中、鄭望之、李鄴等于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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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以靖康大臣主和誤國,安置邦彥于潯州,徙敏桞州懋英州。棁虛中望之鄴,皆以請割地安置廣南諸州。又以宣仁聖烈皇后保祐哲廟有大功,而姦臣造言誣謗,著于史牒,令國史院據實修正,播告天下。于是蔡確、蔡卞、邢恕皆追貶之。已而御史中丞張澂復論耿南仲誤國罪,帝曰:「南仲誤淵聖,天下共知,朕嘗欲手劍擎之,遂安置南雄州而死」。 續綱目于南仲之竄,與邦彥等連名並書。考宋史,南仲安置南雄在是年八月,不可合為一事。今于綱內削南仲名而附注其事,實于目之後。簽書樞密院事張叔夜在金軍,不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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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夜既北遷,道中惟時飲水,義不食其粟,至白溝,御者曰:「過界河矣」。叔夜乃矍然起,仰天大呼,遂不復語,明日,扼吭而死。事聞,贈開府儀同三司,諡忠文。何㮚孫傅後,從淵聖帝至燕山,亦相繼卒。金人破河中府及解、綘、慈、隰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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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馬忠、張換追襲金人于河間,黃潛善等復主和議,請遣宣義郎傅雱為祈請使。又令張邦昌作書貽二帥,仍用靖康誓書畫河為界,且下令不得下赦文于河東北及河中府。詔止追襲兵屯大河之南,應機進止。至是,金羅索以重兵壓河中,權府事郝仲連昌元人力戰,外援不至,度不能守,先自殺其家人,已而城破,與其子致厚皆死之。金人復破單、密二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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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宗澤知襄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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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見帝應天,陳興復大計,帝欲留澤,黃潛善等沮之,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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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監察御史張所貴州人于江州。靖康中,所以蠟書冒圍,募河北兵,士民得書,喜曰:「朝廷棄我,猶有一張,察院能㧞而用之。應募者十七萬人,由是所聲振河北。帝即位,遣所按視陵寢所還,上言曰:「河東、河北,天下之根本,昨者誤用姦臣之謀,始割三鎮,繼割兩河,其民怨入骨髓,至今無不扼,●若因而用之,則可籍以守,否則兩河兵民無所繫望,陛下之事去矣!」且請帝亟還京城,因具言:有五利:奉宗廟、保陵寢,一也。慰安人心,二也。繫四海之望,三也。釋河北割地之疑,四也。早有定處,而一意于邊防,五也。夫國之安危,在乎兵之強弱與將之賢不肖,而不在乎都之遷與不遷也,誠使兵弱而將士不肖,雖渡江而南,安能自保?」帝欲以其事付所㑹,所言黃潛善姦邪,不可用,恐害新政,潛善引去,帝留之,乃罷所言職,安置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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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李綱至行在,固辭相位,不許,綱至,入見,涕泗交集,帝為動容,因奏曰:「今日內修外攘,還二聖,撫萬邦,責在陛下與宰相,臣自視缺然,不足以副委任。且臣在道,顔岐嘗對示論臣章,謂臣為金所悪,不當為相」。因力辭,帝命岐奉祠,併出范宗尹,綱猶力辭,帝曰:「朕知卿忠義智略久矣,其勿辭」。綱頓首泣謝,且言:「昔唐明皇欲相姚崇,崇以十事要說,皆中一時之病,今臣亦以十事仰干天聴,陛下度其可行者,賜之施行,臣乃敢受命。一曰議國事謂中國之御四夷,能守而後可戰,能戰而後可和,而靖康之未皆失之,今莫若先自治専,以守為䇿,俟吾政事修,士氣振,然後可議大舉二曰議廵幸謂車駕不可不一至京師見宗廟,以慰都人之心,度未可居,則為廵幸之計,天下形勢,長安為上,襄陽次之,建康又次之,皆當詔有司預為之俻,三曰議赦命謂祖宗登極赦令,皆有常式,前日赦書,乃以張邦昌偽赦為法,如赦悪逆及罪廢官、盡復官職,皆不可行,宜悉改正四曰議僭逆謂張邦昌為國大臣,不能臨難死莭,而挾金人之勢,易姓改號,宜正典刑,垂戒萬世。五曰議偽命。謂國家更大變,鮮有死節死義之士,而受偽官者,不可勝數,昔肅宗平賊,汚偽命者以六等之罪,宜倣之以厲士風。六曰議戰謂軍政乆廢,士氣怯惰,宜一新紀律,信賞必罰,以作其氣。七曰議守謂敵情狡獪,勢必復來,宜于沿河江淮,措置控禦,以扼其衝八曰議本政謂政出多門,綱紀紊亂,宜一歸之,中書則朝廷尊。九曰議乆任謂靖康開進退大臣太速,功效蔑著,宜慎擇而久任之,以責成功。十曰議修徳謂上始膺天命,宜益修孝悌恭儉,以副四海之望,而致中興。翌日,班綱議于朝,惟僭逆偽命二事,留中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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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張邦昌于潭州,貶放其黨有差。李綱以僭逆偽命二事,留中言于帝曰二事乃今日刑政之大者。邦昌當道君朝,在政府者十年,淵聖即位,首擢為相,方國家禍難,金人為異姓之謀,邦昌如能以死守節,推明天下戴宋之義以感動其心,敵人未必不悔禍而存趙氏,而邦昌方以為得計,偃然正位號,處宮禁,擅降偽詔,以止四方勤王之師,及知天下之不與,乃不得已,請元祐太后垂簾聴政而議奉迎。邦昌僭逆始末如此,而議者不同,臣請以春秋之法㫁之。夫春秋之法,人臣無將將則必誅趙盾,不討賊則書以弑君。今邦昌已僭位號,敵退而止,勤王之師,非持將與不討賊而已。劉盆子以漢宗室為赤眉所立,其後以千萬衆降光武,但待之以不死,邦昌以臣易君,罪大于盆子,不得已而自歸,朝廷既不正其罪,又尊崇之,此何理也?陛下欲建中興之業,而尊崇僭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誰不解體?又偽命臣僚,一切置而不問,何以厲天下士大夫之節?時執政中有議不同者,帝召黃潛善等語之,潛善主邦昌甚力,帝顧呂好問曰:卿昨在圍城中,知其故,以為何如?好問附潛善持兩端,綱言:邦昌僭逆,豈可留之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因泣拜曰:陛下必欲用邦昌,苐罷臣。帝頗感動,汪伯彥乃曰:李綱氣直,臣䓁所不及。帝乃出綱奏,責授邦昌昭化軍節度副使,潭州安置,並安置王時雍、徐秉哲、吳幵、莫儔、李擢、孫覿于髙、梅、永全栁歸州,而顔博文、王紹以下論罪有差。左右言鄧肅請分三等定罪,博文紹以撰勸進文及赦書坐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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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李若水、霍安國、劉韐官,詔諸路訪死節之臣以聞。李綱言:「近世士大夫寡亷恥,不知君臣之義。靖康之禍,能伏莭死義者,在內惟李若水,在外惟霍安國,願加贈䘏」。帝從其請,遂贈若水觀文殿學士,諡忠愍。。安國、延康殿學士,韐資政殿學士,仍詔:「有死節者,諸路詢訪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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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李綱兼御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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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既受命,有㫖兼充御營使,入對,言曰:「今國勢不及靖康間逺甚,然而可為者,陛下英㫁于上,羣臣輯睦于下,庶幾中興可圖,然非有䂓模而知先後緩急之序,則不能以成功。夫外禦彊敵,內銷盜賊,修軍政,變士風,裕邦財,寛民力,改弊法,省冗官,誠號令以感人心,信賞罸以作士氣,擇帥臣以任方面,選監司郡守以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治者,政事已修,然後可以問罪金人,迎還二聖,此謂規模也。至于當急而先者,則在于料理河北、河東,葢兩路之屏蔽,已料理稍就,然後中原可保,而東南可安。今河東所失者恒、代、太原、澤、潞、汾、晉、河北,所失者真定、懷衛,濬其餘諸郡,皆為朝廷守,兩路士民兵將,皆推豪傑以為首領,多者數萬,少者不下萬人,朝廷不因此時置司遣使以大慰撫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糧盡力疲,坐受金人之困,雖懐忠義之心,危廹無告,必且憤怨朝廷,金人因得撫而用之,皆精兵也。莫若于河北置招撫司,河東置經制司,擇有才畧者為之使,宣諭天子恩徳,所以不忍棄兩河于敵國之意,有能復一州復一郡者,以為節度、防禦、團練使,如唐之方鎮,使自為守,非惟絶其從敵之心,又可資其禦敵之力,使朝廷永無北顧之憂,最今日之先務也」。帝善其言,問誰可任者,綱薦張所、傅亮亮西人習古兵法,綱與語,謂可為大將,因奏用之。綱又立軍法,五人為伍,伍長以牌書同伍四人姓名,二十五人為甲甲正,以牌書伍長五人姓名百人為隊,隊將以牌書甲正四人姓名。五百人為部,部將以牌書隊將正副十人姓名。三千五百人為軍,統制官以牌書、部長、正副十人姓名,招置新軍及御營司兵,以此法圑結。又詔陜西、山東諸路帥臣,並依此法互相應援,有所呼召,使令按牌以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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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旉生,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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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生,故事當肆赦,李綱言:「陛下登極曠蕩之恩,獨遺河北、河東及勤王之師,夫兩河為朝廷堅守,而赦令不及,人皆謂已棄之,何以慰忠臣義士之心?勤王之師,在道路半年,擐甲荷戈,冒犯霜露,雖未效用,亦已勞矣,加以疾病死亡,恩䘏不及,後有急難,何以使人?願因今赦,廣示徳意」。帝從之,于是人情翕然,間有以捷書至者,金人圍守諸郡之兵,往往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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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元祐黨籍及元符、上書人官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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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宣義郎傅雱使金軍,通問二帝。初,黃潛善白遣雱為祈請使,又遣太常少卿周望為通問使,俱未行。李綱上言「堯、舜之道,孝弟而已。今日之事,當枕戈嘗膽,內修外攘,使刑政修而中國彊,則二帝不俟迎請而自歸。不然,雖冠葢相望,卑辭厚禮,恐亦無益。今所遣使,但當奉表通問,致思慕之意可也」帝從之,遂命綱草表付雱以往,且致書于尼瑪哈。是時尼瑀哈専權金主,不能令守虛位而已。斡里雅布聞帝即位,議歸上皇,以●好尼瑪哈未之許,㑹斡里雅布卒,事遂中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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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沿河、江、淮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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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綱請也。凡十有九府,要郡三十九次,要郡三十八,帥府兼都總管,守臣兼鈐轄、都監,總置軍九十六萬七千五百人,別置水軍七十七將帥府置水兵二軍,要郡一軍立軍,號曰凌波樓船軍,造舟江、淮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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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張慤守誠伯,河間樂夀人。同知樞密院事、兼提舉戸部財用。初,慤為計度都轉運使,帝為大元帥,募諸道兵勤王,慤飛輓踵道,建議印給鹽鈔,以便商旅,不閲旬,得緡錢五十萬以佐軍,帝即位,以為戸部尚書,至是,除同知樞密院事兼提舉戸部財用,慤建言三河之民怨敵深入骨髓,恨不殱殄其類,以報國家之仇,請因唐人澤潞歩兵雄邊子弟遺意,募民聨以什伍,而寓兵于農,使合力抗敵,謂之廵社。其法:五人為甲,五甲為隊,五隊為部,五部為社,皆有長。五社為一都,社有正副。二都,社有都、副、總首,甲長以上免身役,所結五百人以上,借補官有差。有功或藝彊及都總首滿三年無過者,並補正官。論者以其法精詳,前此言民兵者,皆莫之及,詔集為書行之,𨽻安撫司。慤善理財,錢榖利害猶指諸掌,在朝諤諤有大臣風節,然議論可否,未嘗失歡同列,時論善之。明年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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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好問罷知宣州。
37
侍御史王賓論好問嘗汚偽命,不可立新朝,帝曰:「邦昌僭號之初,好問募人賫帛書,道京師內外之事,金人甫退,又遣人勸進,考其心迹,非他人比」。好問自慙,力求去,且言:邦昌僭號之時,臣若閉門潔身,實不為難,徒以世被國恩,所以受賢者之責冐,圍賫書于陛下,疏入,除資政殿學士、知宣州,以恩封東萊郡侯,以宗澤為東京留守。澤累表請帝還京師,不報。澤在㐮,陽聞黃潛善復倡和議,上疏曰:「自金人再至,朝廷未嘗命一將,出一師,但聞奸邪之臣朝進一言以告和,暮入一說以乞盟,終至二聖北遷,宗社䝉恥,臣意陛下赫然震怒,大明黜陟,以再造王室,今即位四十日矣,未聞有大號令,但見刑部指揮云,不得謄播赦文于河之東西,陜之蒲解,是禠天下忠義之氣,而自絶其民也!臣雖駑怯,當躬冐矢石,為諸將先,得捐軀報國恩足矣!」帝覽其言而壯之,及開封尹闕,李綱言綏復舊都,非澤不可,乃以為東京留守、知開封府。時敵騎留屯河上,金鼓之聲日夕相聞,而京城樓櫓盡廢,兵民雜居,盜賊縦橫,人情洶洶,澤威望素著,既至,首捕誅舍賊者數人,下令曰:「為盜者,贓無輕重,悉從軍法」。由是盜賊屏息,因撫循軍民,修治樓櫓,屢出師以挫敵,上疏請帝還京師。俄有詔荊、襄、江、淮悉備廵幸,澤又上疏言:「開封物價市肆,漸同平時,將士、農工、商旅、士大夫之懷忠義者,莫不願陛下急歸京師,以慰人心,其倡為異議者,不過如張邦昌輩,隂與金人為地爾。既而金人遣使以使偽楚為名,至開封,澤拘其人,乞斬之,有詔延置別館,澤奏曰:「金人假使偽楚來覘虛實,臣愚乞斬之以破其奸,而陛下惑于人言,優加禮遇,臣愚不敢奉詔,以彰國弱」。帝乃手札諭澤,竟縦遣之。真定、懷衛間,敵兵甚盛,方密修戰具,為入攻之計,澤以為憂,乃渡河,約諸將共議事宜,以圖收復,而于京城四壁各置使,以領招集之兵,造戰車千二百乗,又據形勢,立堅壁二十四所于城外,沿河鱗次為連珠砦,連結河東、河北山水砦忠義民兵,于是陜西、京東西諸路人馬咸願聼澤節制。澤又開五丈河以通西北,商旅守禦之具既備,累表請帝還京,而帝用黃潛善計,決意幸東南,不報,秉義郎岳飛犯法將刑,澤一見竒之,曰:「將材也!」㑹金人攻汜水,以五百騎授飛,使立功贖罪,飛大敗金人而還,陞飛為統制而謂之曰:「爾智勇材藝,古良將不能過,然好野戰,非萬全計」。因授飛陣圖,飛曰:「陣而後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澤是其言,飛由此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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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諸路募兵買馬,勸民出財。李綱言:「熙、豐間,內外禁旅五十九萬,今禁旅單弱,何以捍彊敵而鎮四方?莫若取財于東南,募師于西北,若得數千萬付諸將,以時練之,不乆皆成精兵,此最為急務」。于是詔陕西、河北、京東西路募兵十萬,更番入衛河北西路括買官民馬,勸民出財助國,綱又言:「歩不足以勝騎,騎不足以勝車,請以戰車之制頒于京東、西路,使製造而教習之。車製,兩竿雙輪,上設皮籬以捍矢石,下施鐵裙以衛人足,旁施鐵索,聯可為營,四人推竿以運車,一人登車以發矢,二十人執兵器,發車兩旁,毎車用二十五人。
39
以張所為河北招撫使。
40
李綱欲用所以其前論黃潛善,因從容與潛善言之,使所冐死立功抵罪,潛善許諾,乃借所直龍圖閣宋南渡後,以直閽為庶官,任藩閫監司者貼職,亦謂之借職。充河北招撫使,賜內府錢百萬緡,給空名告身千餘道,以京西卒三千自衛,將佐官屬許自辟置,一切以便宜從事。所入對,條上利害,且乞置司北京,俟措置有緒,乃渡河。河北轉運副使張益謙附黃潛善意,奏招撫司之擾,且言:自置司河北,盜賊益熾。李綱言張所尚留京師,益謙何以知其擾?河北民無所歸,聚而為盜,豈由置司?益謙非理沮抑如此,必有使之者」。上乃命益謙分析,命下樞密院,汪伯彥猶用其奏詰責招撫司,綱與伯彥力爭,伯彥語塞所招徠豪傑,擢王彥子才,上黨人。為都統制,時岳飛上書言:「勤王之師日集,宜乗敵怠而擊之,黃潛善、汪伯彥輩不能承聖意恢復,奉車駕日益南,恐不足繫中原之望,願陛下乗敵穴未固,親率六軍北渡,則將士作氣,中原可復」。坐越職言事,奪官,歸詣所所,以飛為中軍統領,問之曰:「爾能敵幾何?」飛曰:「勇不足恃,用兵在先定謀,欒枝曵柴以敗荊,莫敖采樵以致絞,皆謀定也」。所矍然曰:「君殆非行伍中人」。飛因說所曰:「國家都汴,恃河北以為固,苟憑據要衝,峙列重鎮,一城受圍,則諸城或擾或救,金人不能窺河南,而京師根本之地固矣。招撫誠能提兵壓境,飛唯命是從」。所大喜,借補飛武經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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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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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河東經制使,傅亮副之。又以錢葢為陜西經制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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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諫議大夫宋齊愈以罪棄市,齊愈附黃潛善、汪伯彥,上疏論李綱募兵、買馬、括財三事之非,不報。章擬再上,其鄉人嗛齊愈者,竊其草示綱時方論潛逆附偽之罪,而齊愈實書邦昌姓名以示衆者,于是逮齊愈于獄,齊愈不承,獄吏曰「王尚書輩所坐不輕,然但遷嶺南爾」齊愈引伏,遂命戮于東市。
43
以范致虛知鄧州。
44
李綱嘗言車駕廵幸之所,闗中為上㐮陽次之,建康為下,陛下縱未能行上策,猶當且適㐮鄧示,不忘故都,以繫天下之心,不然中原非復我有,車駕還闕無期矣。帝乃諭兩京以遷都之意,讀者感泣,既而有詔欲幸東南避敵,綱極言其不可,且曰:「自古中興之主,起于西北,則足以據中原而有東南,起于東南則不能復中原而有西北,葢天下精兵健馬皆在西北,若委中原而棄之,豈惟金人將乗間以擾內地,盜賊亦將蠭起為亂,跨州連邑,陛下雖欲遷闕,不可得矣,況欲治兵勝敵以歸二聖哉?夫南陽,光武之所興,有髙山峻嶺可以控扼,有寛城平野可以屯兵,西隣闗陜,可以召將士,東達江淮,可以運穀粟,南通荆湖巴蜀,可以取財貨,北距三都可以遣救援,蹔議駐蹕,乃還汴都,策無出于此者,今乗舟順流而適東南,固甚安便,第恐一失中原,則東南不能必其無事,雖欲退保一隅,不可得也,況嘗降詔,許留中原,人心悅服,柰何詔墨未乾,遽失大信!」帝乃許幸南陽,以范致虛知鄧州,修城池、繕宮室,輸錢穀以實之,而汪伯彥、黃潛善隂主揚州之議,或謂綱曰:「外論洶洶,咸謂東幸已決」。綱曰:「國之存亡,于是焉分,吾當以去就爭之」。
45
罷西道都總管。
46
閤門宣贊舍人曹勛公顯,陽翟人。以上皇手書至自金,上皇在燕山,謂閤門宣贊舍人管幹、龍徳宮曹勛曰:「我夢四日並出,此中原争立之象,不知中原之民尚肯推戴康王否?」因出御衣絹半臂,親書其領中曰:「便可即真,來救父母」。又諭勛曰:「如見康王,第言有清中原之策,悉舉行之,毋以我為念」。又言:「藝祖有舊約,藏之太廟,不殺大臣及言事官,違者不祥」。康王夫人邢氏聞勛南遷,亦脫所御金環,使內侍持付勛曰:「幸為我白大王,願如此環,得早相見也」。勛遂間行至南京,以御衣進,帝泣以示輔臣。勛因建議募死士入海,至金東境,奉上皇由海道歸。執政難之,出勛于外,命都統制王淵等分討江、淮羣盜。
47
自宣和末,羣盜蠭起,至是祝靖、薛廣、党忠、閻僅、王存之徒,皆招安赴行在,李綱言:今日正當因其力而用之,如銅馬、綠林、黃巾之比,然不移其部曲則易,叛而徙之則致疑,正當以術制之,使由而不知」。乃命御營司分揀,凡潰兵願歸營與良農願歸業者,皆聴所發至數萬,其他以新法團結,分𨽻諸將,由是無叛去者,獨淮寧之杜用、山東之李昱、河北之丁順,皆擁兵數萬,而拱單州皆有潰卒數千為亂,綱以招安則彼無畏憚,勢難遽平,乃白遣淵與韓世忠、劉光世、張俊分討之,而光世遣部將擊李昱,斬之,淵殺杜用,丁順赴河北招討司自效,盜自是少衰,時又有闗中賊史彬僭號稱帝,進犯興州,又趙萬、張遇皆以潰軍為盜,萬襲常州,執守臣何衮,遂陷鎮江,知府趙子崧遁保𤓰洲,遇自淮西渡江,縱掠池州,驅丁壯以益其軍,未㡬,王淵誘萬誅之。明年,淵復招降張遇,以其兵萬人屬韓世忠,史彬冦漢中,不克,引兵欲取長安,曲端遣吳玠擊斬之。永曲端,字正甫,鎮戎人。呉玠,字晉卿,隴千人,徙 洛。。金初稅牛具。續綱目繫于靖康元年十二月。今依金史太宗紀。
48
每牛三頭為一具,毎具賦粟五斗。八月,杭州軍亂。
49
軍校陳通作亂,執帥臣葉夢得,殺轉運判官吳昉等,命御營統制辛道宗討之,兵潰于秀州。尋以王淵為制置賊盜,使淵入杭州,執通等誅之。陳通之叛也,知秀州、權兩浙提刑趙叔近以數騎入城中,諭以禍福,衆感服,叔近因請赦之,臺諫不可,事遂寢。已而王淵兵至,淵與叔近有宿憾,既誅通,遂誣叔近通賊奪職,拘于州,以朱芾代之,芾殘虐,軍民怨憤。明年,小校徐明囚芾,奉叔近領郡事,叔近撫定之,請擇守臣于朝,奏未達,朝廷,命張俊致討。後淵部將也,希淵㫖以叔近從賊,遽殺之,明等見叔近死,乗城縱火,俊斬闗入,捕明送行在,後臺臣有訟叔近寃者,詔贈官。 趙叔近奏悼王廷美五世孫。
50
元祐太后如揚州。
51
帝從黃潛善、汪伯彥言,將幸揚州以避敵,詔副都指揮使郭仲荀奉太后先行,六宮及衛士家屬皆從。遣使詣汴京迎奉太廟神主赴行在。
52
以李綱、黃潛善為尚書左、右僕射兼門下、中書侍郎。綱嘗侍帝,論及靖康時事,帝曰「淵聖勤于政事,省覽章奏,終夜不寐,然卒至播遷,何也」綱對曰「人主之職,知人進君子,退小人,則大功可成,否則衡石程書無益也」因勉帝以明恕盡人言,恭儉足國用,英果斷大事帝納之。綱之所論諫,其言切直,帝初無不容納。至是,惑于黃潛善、汪伯彦之言,常留中不報。
53
更號元祐太后曰隆祐太后。
54
尚書省言,元字犯后祖諱,請易以所居宮名,從之。召河東經制副使傅亮還行在,罷李綱提舉洞霄宮。傅亮軍行十餘日,黃潛善等以為逗遛,令東京留守宗澤節制亮軍,即日渡河。亮言:「措置未就而渡河,恐誤國事」。李綱為之請,潛善等不以為然。綱言:「招撫、經制二司,臣所建明,而張所、傅亮又臣所薦用。今黃潛善、汪伯彥沮所亮,所以沮臣。臣每鑑靖康大臣不和之失事,未嘗不與潛善、伯彥議而後行,而二人設心如此,願陛下虛心觀之」。既而召亮赴行在,綱言:「聖意必欲罷亮,乞付黃潛善施行,臣得乞身歸田里」。綱退而亮竟罷,綱乃再疏求去,帝曰:「卿所争細事,胡乃爾?」綱言:「方今人材將帥為急,恐非小事。臣昨議遷幸,與潛善、伯彥異,宜為所嫉。然臣東南人,豈不願陛下東下為安便哉?顧一去中原,後患有不可勝言者。願陛下以宗社為心,以生靈為意,以二聖未還為念,勿以臣去而改其議。臣雖去左右,不敢一日忘陛下」。泣辭而退。或曰:公決于進退,于義得矣,如讒者何?」綱曰:「吾知盡事君之道,不可,則全進退之節,患禍非所恤也」。㑹侍御史張浚劾綱以私意殺宋齊愈,且論其買馬招軍之罪,潛善、伯彥等復力排綱,請帝去之,遂罷綱為觀文殿大學士。浚論綱不已,乃落職,止提舉洞霄宮。綱在相位凡七十七日,綱罷而招撫經制司廢,車駕遂東幸,兩河郡縣相繼淪陷,凡綱所規畫軍民之政,一切廢罷,金兵益熾,闗輔殘毀,而中原盜賊蠭起矣。
55
殺太學生陳東、布衣歐陽澈字徳明,崇仁人東自丹陽召至,未得對,㑹李綱罷,乃上書乞留綱而罷黃潛善、汪伯彥,不報。又上疏,請帝親征以還二聖,治諸將不進兵之罪以作士氣,車駕宜還京師,勿幸金陵,又不報。潛善揭示綱,請幸金陵舊奏,東言綱在途中不知事體,宜以後說為正。會撫州布衣歐陽澈徒步詣行在,伏闕上書,極詆用事大臣,潛善遽以語激怒帝,言:「若不亟誅,將復鼓衆伏闕」。書獨下潛善所府尹孟庾召東議事,東請食而行,手書區處家事,字畫如平時,已乃授其從者曰:「我死,爾歸致此于吾親」。食已,如厠,吏有難色,東笑曰:「我陳東也,畏死即不敢言,已言肯逃死乎?」吏曰:「我亦知公,安敢相迫!」頃之,東具冠帶出,別同邸,乃與澈同斬于市。四明李猷贖尸瘞之。東初未識綱,特以國故為之死,識與不識,皆為流涕。
56
許翰罷。
57
李綱既罷,翰言:「綱忠義英發,舍之無以佐中興。今罷綱,臣留無益」。力求去,帝不許。及陳東見殺,翰謂所親曰:「吾與東皆争李綱者,東戮于市,吾在廟堂可乎?」乃為東澈著哀辭,而八上章求罷,遂以資政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宮。
58
九月,封子□為魏國公。
59
安置河北招撫使張所于、嶺南都統制王彥等渡河,敗金人于新鄉,注見前。進次太行,太行第三陘曰白陘,在衛輝府輝縣西。金人圍之,彥兵潰走,保共城。注見前。彥帥岳飛等十一將部七千人渡河,至新鄉,金兵盛,彥不敢進,飛獨引所部鏖戰,奪其纛而舞,諸軍爭奮,遂復新鄉。明日,戰于侯兆川,亦曰侯趙川在輝縣西北,有關重山四障,險隘天成。飛身被十餘創,士皆死戰,又敗之。會食盡,詣彥壁乞糧,彦不許。飛引兵益北,與金人戰于太行山,擒其將托卜伊勒呼。舊作「耶烏」,今改後仿此。居數日,又與敵遇,飛單騎持丈八鐵鎗刺殺其將黑風大王,金人敗走。飛知彥不悅,已遂率所部復歸宗澤,澤復以為統制。彥以屢勝,因傳檄州郡,金人以為大軍至,率騎數萬薄彥壘,圍之數匝。彥以衆寡不敵,潰圍出走,諸將敗去,彥獨保共城西山,即太行山。遣腹心結兩河豪傑,圖再舉。金人購求彥急,彥慮變,夜寢屢遷,其部曲覺之,相率刺面作「赤心報國,誓殺金賊」八字,文獻通考:王彥聚兵太行山,皆湼其面目,誓殺金人,不負趙王,故號「八字軍」。與此稍異。以示無他意。彥益感勵,撫愛士卒,與同甘苦。未幾,兩河響應,忠義民兵首領傅選、孟徳、劉澤、焦文通等皆附之,衆十餘萬,綿亙數百里,皆受彥約束。金人患之,召其首領,俾以大兵破彥壘,首領跪而泣曰:「王都統砦堅如鐵石,未易圖也」。金人乃間遣騎兵撓彥糧道,彥勒兵待之,斬獲甚衆,張邦昌伏誅。
60
初,邦昌僭居禁中,華國靖恭夫人李氏數以果實奉邦昌,邦昌亦厚答之。一夕,邦昌被酒,李氏擁之曰:「大家事已至此,尚何言?」因以赭色半臂加邦昌身,掖入福寧殿,夜飾養女陳氏以進。及邦昌還東府,李氏私送之,語斥乗輿,至是,事聞,下李氏于獄,詞伏,詔馬伸如潭,數邦昌之罪,賜死,併誅王時雍等。
61
金盡陷河北州郡。
62
金棟摩破河間府,雄州達蘭後改名昌。穆宗之子舊作「達賚」,今改。破祈保州、永寧、順安軍,二軍皆宋置。永寧,今保定府。蠡縣是。順安,今保定府髙陽縣,是餘注俱見前。惟慶源府、邢、洺、冀、磁、相州乆之乃破。
63
冬十月,帝如揚州。
64
先是,黃潛善、汪伯彥力主幸東南,㑹金人攻河陽,氾水軍許景衡少伊,溫州遂安人亦言建康天險可據,帝從之,詔淮、浙沿海諸州増修城壁,招訓民兵,以備海道,又命揚州守臣呂頤浩繕修城池,至是,諜者言金人欲犯江浙,詔蹔駐淮甸,捍禦稍定,即還京闕,有敢妄議惑衆、沮巡幸者,許告而罪之,不告者斬。宗澤上疏,極言京師不可棄,黃潛善、汪伯彥贊議南幸之非,澤前後建議,輒為黃汪所抑,二人每見澤奏至,皆笑以為狂,於是帝決意下揚州。十月朔,帝登舟,時兩河雖多破于金,而其民懐朝廷恩,所在結為紅巾,出攻城邑,皆用建炎年號,金人稍稍引去,及聞帝南幸,無不解體,澤復上疏言:「欲遣閭勍、王彥各統大軍,盡平敵壘,望陛下早還京闕,臣之此舉,可保萬全,或姦謀蔽欺,未即還闕,願陛下從臣措畫,勿使姦臣沮抑,以誤社稷大計,陳師鞠旅,盡掃烟塵,然後奉迎鑾輿還京,以塞姦臣之口,以快天下之心」。帝優詔答之。
65
十一月,竄故相李綱于鄂州,尋責授單州團練使,安置于萬安軍,今瓊州府,萬州,宋為萬安軍。遣朝奉郎王倫使金。
66
詔選能専對者使金,問二帝起居,倫出應詔,乃假倫刑部侍郎,充大金通問使。閤門舍人朱弁少章,徽州婺源人。副之,至雲中,見尼瑪哈議事。時金方大舉南下,倫邀說百端,尼瑪哈不聴使,就館守之以兵。先是淵聖自雲中徙燕山,始與太上皇相見,居于愍忠寺,至是並遷于霫郡。霫,古溪國也,在燕山北千里。既至居相府院,嗣濮王仲理等千八百人尚在燕,金人計口給糧,監視嚴宻,死者甚衆。
67
知密州趙野棄城走,為其下所殺,野見山東盜賊充斥,帝如淮甸,乃攜其家棄城走,軍校杜彥等乗間作亂,自為知州,遣人追野殺之。十二月,金人分道南下,遂破西京,留守孫昭逺走死,河東經制使王𤫉引兵遁蜀。
68
金人聞帝如揚州,起燕京等八路民兵,分三道南侵尼瑪哈自雲中下太行,由河陽渡河攻河南,分遣尼楚赫等攻漢上鄂爾多後改名宗輔,金太祖之子,世宗之父。按鄂爾多」,舊作「訛里多」,今改。後仿此。烏珠後改名宗弼,太祖第四子。按「烏珠」舊作「兀术」,今改。後仿此。自燕山由滄州渡河攻山東,分阿里、富埒琿海蘭路烏勒呼多懽山人,舊作蒲盧渾。海蘭路烏勒呼多懽山,舊作曷懶路。烏古敵昬山,今改。後仿此。軍趨淮南,羅索與薩里罕和勒,博散之子,後改杲舊作撒里里喝和勒博散,舊作瑚魯補善,今改後仿此。哈富舊作「黒鋒」,今改。自同州渡河攻陜西,尼瑪哈至氾水闗,孫昭逺南走,為叛兵所害。宗澤聞金人將謀侵汴,遣劉衍趨滑州,劉達趨鄭州以分其勢,戒諸將保獲河梁,以俟大兵之集,烏珠乃不敢向汴,夜斷河梁而去。羅索至河中,官軍扼河西岸,不得渡,乃自韓城履氷過,破同華州。沿河安撫使鄭驤潛翁,信州玉山人赴井死,遂破潼闗,王𤫉棄陜州,引兵遁入蜀,中原大震。
69
戊申二年,金天會六年春正月,帝在揚州。金人破鄧州,范致虛出奔。安撫使劉汲直夫,眉州丹稜人。死之,京西州郡皆破。
70
尼瑪哈諜知鄧州將為行在所,命尼楚赫急攻之,致虛遁。汲分兵守要害,自以牙兵四百登陴,敵至皆死,鬭矢如雨下,軍中請汲去,汲不聴,遂死之。初議南陽備巡幸,儲偫甚多,悉為金人所有,又分兵破襄陽、均、房、唐、汝、陳、蔡、鄭州、潁昌府,悉遷其民于河北,通判鄭州趙伯振、太祖八世孫。知潁昌府孫黙、知汝陽縣郭贊宋史忠義傳作「汝陽丞」。皆不屈而死。
71
金將烏珠侵東京,宗澤敗之。金烏珠自鄭抵白沙,鎮名,在開封府中牟縣西。去汴京密邇,都人震恐。僚屬入問計,宗澤方對客圍棊,笑曰:「何事張皇、劉衍等在外,必能禦敵」。乃選精鋭數千,使繞出敵後,伏其歸路。金人方與衍戰,伏兵起,前後夾擊之,金人果敗。尼瑪哈據西京,與澤相持,澤遣部將閻中立、郭俊民、李景良等帥兵趨鄭,遇敵大戰,兵敗,中立死之,俊民降,景良遁去,澤捕景良,斬之。既而俊民與金將史姓者持書來招澤,澤皆斬之。劉衍還,金人復入滑,澤部將張撝往救之。撝至滑,衆寡不敵,或請少避之,撝曰:「避而偷生,何面目見宗公!」力戰而死。澤聞撝急,遣王宣往援,已不及,因與金人大戰,破走之。澤以宣知滑州,金自是不犯東京。澤得金將遼臣王策于河上,解其縛,問金之虛實,得其詳,遂決大舉之計,召諸將謂曰:「汝等有忠義心,當協謀勦敵,期還二聖,以立大功。言訖泣下。諸將皆聴命,金人屢戰不利,悉引去。澤復上疏,請帝還京,臣為陛下保䕶京師,自去年秋至今春,又三月矣,陛下不早回,則天下之民何所依戴?」不報,澤威聲曰:「著!」敵聞其名,常尊憚之。
72
金人破永興軍,經畧使唐重聖任,眉州彭山人死之。羅索既破同、華諸州,遂圍永興,時京兆兵皆為經制使錢蓋調赴行在,重度勢不可支,以書别其父克成,克成報之曰:「汝能殉國,吾含笑入地矣!」及金兵圍城,重與守臣會盟死守,而經制副使傅亮以精鋭數百奪門出降,重遂與副總管楊宗閔、存中之祖、提舉軍馬程迪惠老,開封人、提㸃刑獄郭忠孝立之,河南人,逹之子轉運副使桑景詢、判官曽謂、經略主管機宜文字王尚等七人俱死。
73
東平軍校孔彥舟巨濟,相州林慮人。作亂,渡淮寇黃州,彥舟聞金兵將至山東,遂帥所部刦殺居民,燒廬舍,掠財物,而南渡淮,犯黃州,乆之,彥舟犯荆南,詔諭降之,以為湖北捉殺使事,在明年十二月。
74
金人破濰州,知州事韓浩琦之孫死之。鄂爾多使棟摩攻濰州,知州韓浩率衆死守,城破,與通判朱廷傑皆力戰死。金又入青州,尋棄去。
75
竄內侍邵成章于南雄州。
76
時所在盜起,汪伯彥、黃潛善匿不以聞。成章上疏言二人必誤國。帝怒,除名,編管南雄州。
77
劉豫彥游,景州阜城人。知濟南府。
78
豫為河北提刑。金人南侵,豫棄官避地真州,注見前。張慤薦之,起知濟南。時盜起山東,豫不願行,請易東南一郡,執政不許,豫忿而去。
79
金人侵熙河,都監劉惟輔涇州人逆擊於新店,地名,在秦州西。破之。考宋史髙宗紀,新店之戰在是年正月,張嚴之敗在四月,續綱目併書于二月,而于三月尼瑪哈焚西京條目云尼瑪哈道閒嚴已死,則嚴之死又似在四月以前。本紀所書恐不足據。然新店之戰已在正月,無疑,今依之書綱而以張嚴之死分注目下。
80
羅索既破永興,鼓行而西,秦州帥臣李績降,兵勢益張,引兵犯熙河。經略使張深遣惟輔以精騎二千人禦之,夜趨新店,金人恃勝,不慮黎明軍進,惟輔舞矟刺其帥,合鋒洞胸,墮馬死,金人奪氣。既而深更檄隴右都䕶張嚴往追之,嚴追羅索至鳳翔境上,鋭意擊敵,至五里坡,羅索伏兵坡下,嚴與曲端期不至,徑前遇伏,戰不利,死之。鳳五里坡在 翔縣西。
81
二月,河北盜楊進等降于宗澤。楊進聚衆三十萬,丁進、王再興、李貴、王大郎等擁衆各數萬,往來京西、淮南、河南北侵掠。澤遣人諭以禍福,悉招降之。有王善者,河東巨寇也,擁衆七十萬,車萬乗,欲據京城。澤單騎至善營,泣謂之曰:「朝廷危難之時,使有如公一二輩,豈復有敵患乎!今日乃汝立功之秋,不可失也」。善感泣曰:「敢不効力」。遂解甲降。金人破淮寧府,知府向子韶和卿,開封人。死之。
82
金人晝夜攻城,子韶率軍民固守,遣人詣宗澤乞援,未至,城破,金人欲降之,子韶罵不屈,遂為所殺,闔門皆遇害。事聞,賜諡忠毅。初,金兵至淮寧,楊時聞之曰:「子韶必死矣」。蓋知其素守云。
83
和州防禦使馬擴聚兵于真定五馬山,在正定府贊皇縣東,山有五馬石,因名。奉信王榛徽宗第十八子以總制諸砦。
84
擴奔五馬山砦,聚兵得信王榛于民間,奉之以總制諸砦,兩河遺民聞風響應。
85
三月,金尼瑪哈焚西京而去。總制官翟進先之,河南伊陽人。復之。詔以進為京西北路安撫使。
86
尼瑪哈聞張嚴東出,自河南西入闗以援羅索,盡焚西京廬舍,擄其民而北。時韓世忠以所部萬人受詔赴西京捉殺盜賊,尼瑪哈復留烏珠屯河陽以待之,翟進得以其衆復京西,宗澤奏進為京西北路安撫使,詔從之。尼瑪哈在道,聞張嚴已死,遂自平陸渡河還雲中。既而烏珠來攻西京,進與韓世忠迎戰而敗,世忠収餘兵南歸,進復集鄉兵與戰,屢敗之,殺其將翟海,乗勝遂入洛陽,金帥益至,斧門而入,進與巷戰,金人引去。時烏珠等聞尼瑪哈渡河,亦留兵戌河陽北還。
87
知中山府陳遘為其下所殺,金人遂破中山。中山受圍三年,城中糧絶,人皆羸困,不能執兵。知府陳遘欲盡括城中兵,力戰,部將沙振潛衷刃入府,害遘及其子錫等十七人。振出為帳下卒所殺,捽裂之,身首無餘。城破,金人見遘尸曰:「忠臣也」。歛而葬之。夏四月,金羅索侵經原,經略使曲端使吳玠擊之,羅索敗走同、華。
88
羅索既破,張嚴勢益張,引兵侵涇原,曲端使吳玠逆擊於青溪嶺,在平凉府涇州西南士殊死鬬,大敗之,金人遂東走同、華。
89
石壕,鎮名,在陜州東南。唐杜甫詩「暮投石壕村」即此。尉李彥仙復陜州。金人得陜,用降者守之,使招集散亡。時彥仙保三砦屢敗,金師破其五十餘壁,以計復陜州及絳、解諸縣。事聞,詔彥仙知陜州兼安撫使。
90
工部侍郎兼侍講楊時罷。帝初即位,除時工部侍郎陛對,言:「古聖賢之君,未有不以典學為務者」。除兼侍講,以老連章丏外,遂以龍圖閣直學士提舉洞霄宮。既而以本官致仕。初,時在東郡,先達陳瓘、鄒浩皆以師禮事之。既渡江東南,學者推為程氏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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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信王榛為河外兵馬都元帥。五月,下詔還京師,不果,時宗澤招撫羣盜,聚城下,又募兵儲糧,召諸將約日渡河,諸將皆掩泣聴命,澤乃上疏,大約言:「祖宗基業可惜,陛下父母兄弟,䝉塵沙漠,日望救兵,西京陵寢為敵所占,今年寒食節,未有祭享之地,而兩河、二京、陜右淮甸,百萬生靈陷于塗炭,乃欲南幸湖外,蓋姦邪之臣,一為仇敵方便之計,二為姦邪親屬,皆已津置在南故也。今京城以増固,兵械已足備,人氣已勇鋭,望陛下毋沮萬民敵愾之氣,而循東晉既覆之轍,奏至,或言信王榛有渡河入汴之謀,帝乃降詔擇曰還京,既而不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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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景衡罷,尋卒。諡忠簡。
93
時朝廷有大政事,景衡必請間極諫,黃潛善、汪伯彥以為異已,因共以渡江南幸之議為景衡罪,罷之。景衡行至𤓰州,得暍疾卒。景衡得程頤之學,志盧忠純,議論不與時俯仰。既卒,帝思之曰:「朕自即位以來,執政忠直,遇事敢言,惟許景衡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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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詩賦、經義試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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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中,科舉以經義、詩賦兼取,紹聖以來罷試詩賦。至是,命叅酌元祐科舉條制,定試士法。中書省請習詩賦,舉人不兼經義,習經義人止習一經,解試、省試並記數,各取通定髙下故事,廷試上十名,內侍先以卷奏定,帝曰:「取士當務至公,豈容以己意升降?自今勿先進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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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宇文虛中充金國祈請使。虛中降金,虛中時竄韶州,㑹詔求使絶域者,虛中應詔,乃復資政殿大學士,充祈請使,稱臣奉表于金。時金人方興兵南侵,已留王倫、朱弁矣。虛中至,金人遣之歸,虛中曰「奉命北來,求請二帝,二帝未還,虛中不可歸」遂留。時金國初建,制度草創,頗愛虛中有才藝,每加官爵,虛中即受之。遂與韓昉公美,燕京人。俱掌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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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御營統制韓世忠㑹宗澤以禦金,王彥引兵屯滑州時,得報金人分道渡河,詔世忠與澤率所部迎敵,澤聞王彥聚兵太行山,欲大舉趨太原,澤即以彥為忠州防禦使、制置河北軍事,恐彥孤軍不可獨進,召彥計事,彥悉召諸寨,指授方畧,以俟㑹合,乃以萬餘人先發,金人以重兵躡其後而不敢擊,既至汴,澤令宿兵近甸以衛根本,彥遂屯滑州之沙店,澤上疏曰:「臣欲秉此暑月,遣彦等自滑州渡河取懷、衛、濬、相州等,王再興等自鄭州趨䕶西京陵寢,馬擴等自大名取洺、相、真定楊進、王善、丁進等各以所領兵分路並進,既渡河,則山寨忠義之民相應者不啻百萬,願陛下早還京師,臣當躬冐矢石,為諸將先,中興之業,必可立致」。疏入,黃潛善等忌澤,成功從中沮之。 沙店,城名,在衛輝府滑縣西南。
98
金羅索大掠而東,遂破絳州。初,宗澤承制以王庶字于尚,慶源人。為陜西制置使,曲端為河東經制使。未幾,錢葢聞金破長安,檄庶兼節制環慶、涇原兵,既而金人東還,庶以金人重載,可襲取勝,移文兩路,協力更戰,而環慶帥王似、涇原帥席貢,不欲受庶節度,遂具文以報,而實不出兵。金人至清溪,為吳玠所扼,至咸陽,望渭南義兵滿野,不得渡,遂循渭而東,其支軍入鄜延攻康定,金史地理志:鄜州,宋置康定軍節度。庶急遣兵斷河橋,又令劉延亮屯神水峽,在西安府同官縣東北兩岸,峻削道從石峽中行,至為險阻,舊設金鎖闗于此斷其歸路,金人遂去,曲端乗其退,復下秦州,端雅不欲屬庶,㑹延亮自鳯翔歸端,斬之。庶猶以書約似貢,欲逼餘衆渡河,復限大河自守,似貢竟不應,時絳州猶為國拒守,羅索還軍破之,既而詔以王庶節制陜西諸軍,曲端為都統制,㑹陕西撫諭使謝亮持詔賜夏國庶,遺書曰:「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専之可也。夏人之患小而緩,金人之禍大而紀迫,方此敵挫銳于熈河,奔北于本路,子女玉帛不知極占,據同、華畏暑休兵,閤下能仗節督諸路,協同義舉,争先並進,亦可以驅逐渡河,全秦奠枕,徐圖恢復」。亮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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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京畿、淮甸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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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東京留守宗澤卒,諡忠簡。杜充公美,相人代之。澤前後請帝還京二十餘奏,每為潛善汪伯彥所抑,潛善、伯彥,又疑澤為變,以郭仲荀為副,留守以察之。澤憂憤成疾,疽發于背,諸將入問疾,澤矍然曰:「吾以二帝䝉塵,憤憤至此,汝等能殱敵,則吾死無恨!」衆皆流涕曰:「敢不盡力!」諸將出,澤歎曰:「出師未㨗,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無一語及家事,但連呼「過河」者三而卒,都人號慟。訃聞,贈觀文殿學士。澤子頴居戎幕,素得士心,都人請以頴繼父任,時已命杜充代澤,不許。充酷而無謀,至汴,悉反澤所為,于是豪傑離心降盜聚城下者復去剽掠矣。未幾,楊進、丁進、王善等相繼皆叛,楊進掠汝、洛間,衆至數萬,翟進擊之,追奔數十里,馬驚墜塹,為賊所害。已而楊進南走翟興,邀擊于魯山,進中流矢死,餘衆悉潰。丁進寇淮西,劉正彥誘降之,尋為王淵所誅。王善與叛將張用駐京西,兵馬連亘,光夀千里不斷,所至擄掠一空。彦翟興,字公祥,進之兄。劉正 法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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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作御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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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之入汴也,九寳惟大宋受命寳,及定命寳在,于是帝作寳三:一曰「皇帝欽崇國祀之寳」,二曰「天下合同之寳」,三曰「書詔之寳」後紹興元年復作大來中、興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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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殿中侍御史馬伸監濮州酒稅,卒于道。伸自湖南還,上疏言黃潛善、汪伯彥不法十七事,乞速罷二政柄,別選賢者,共圖大事。疏入,留中。明日,改授衛尉少卿。伸辭不拜,録其疏申御史臺,且言臣論可采,即乞施行,非是合坐誣罔之罪。因移疾待命,詔伸言事不實,送吏部責監濮州酒稅,趣使上道,伸怡然襆被而行,竟卒道中,聞者寃之。伸學于程頤,勇于為義,毎曰:「吾志在行道,以富貴為心,則為富貴所累。以妻子奪念,則為妻子所奪,道不可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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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趙子砥太祖後令珦之子。知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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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砥至燕山遁,歸命輔臣問北事甚悉,子砥大畧言:「金人講和以用兵,我國斂兵以待和,吾國與金勢不兩立。昔契丹主和議,女真主用兵,十餘年間,竟滅契丹,今復蹈其轍,譬人畏虎,以肉餧之,食盡終于噬人,若設陷穽以待之,然後可以制虎矣」。遂命知台州、河北京東捉殺使李成伯友,雄州歸信人。叛,詔江、淮制置使劉光世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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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世至光州,大破成衆,招降二萬餘人,成遁去。已而成黨郭仲威攻陷淮陽,成轉掠淮北,陷泗州,遂據其城,帝向降詔撫諭,命成知泗州事,未幾,成復䧟滁州,殺安撫子伋及官屬。時又有淮盜劉忠攻陷舒州,通判孫知㣲被執不屈,忠怒,臠而食之。 事俱在明年。金主廢宋上皇為昬德公,靖康帝為重昬侯,徙之韓州。遼置元省故城在今奉天府開原縣東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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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帝赴上京,金主命以素服見金太祖廟,遂見金主于乾元殿,金主封太上皇為昬德公,靖康帝為重昬侯,未幾,徙之韓州,令下之日,盡空其城,命晉康郡王孝騫等九百餘人至韓州同處,給田十五頃,令種蒔以自給,惟秦檜不與徙,依達蘭以居,達蘭亦厚待之。九月,金將鄂爾多襲破信王,榛于五馬山砦,遂㑹尼瑪哈南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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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馬擴自五馬山詣行在,黃潛善、汪伯彥疑其非真,及行,授密㫖,使稽察信王榛,且令擴聽諸路節制,擴知事不成,遂留大名不進。金、鄂爾多恐擴以援兵至,急發兵攻五馬山諸砦,斷其汲路,諸砦皆陷,榛亡走不知所終。鄂爾多既破諸砦,探知擴兵南來,使人馳㑹尼瑪哈,未至,鄂爾多敗擴軍于清平,尼瑪哈聞之,遂由黎陽渡河,與鄂爾多㑹兵,以攻澶濮。
109
冬十月,隆祐太后如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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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御史張浚請先定六宫所居地,詔孟忠厚仁仲,隆祐太后兄子。奉太后及六宫、皇子如杭州,以苖傅、劉正彥為扈從都副統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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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濮州楊粹中正定府人襲破金尼瑪哈軍。十一月,金人破濮州,粹中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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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哈、鄂爾多合兵圍濮州,以濮州小易之。至城下,知州楊粹中固守,命將姚端夜𢷬其營,尼瑪哈跣足走,僅以身免。遂攻城益急,凡三十三日而破。粹中被執,竟不屈而死。是月,金烏珠破開德府,守臣王棣死之。又破相州,守臣趙不試死之。 ,趙不試,太宗六世孫。
113
金羅索破延安王庶,使曲端將兵救之。端次于襄樂,漢縣,屬上郡,後魏徙置于北地郡,故城在今慶陽府寧州。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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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至京兆,端不欲屬庶,凡有命,多託辭不行,庶無如之何,令還端涇原,時金羅索渡河,諜知庶端不協,乃併兵攻鄜延,庶調兵自沿河至馮翊,據險以守,金人先已乗氷渡河,犯晉寧,今陜西葭州,宋元符初置晉寧軍,侵丹州,注見前。,又渡清水河,注亦見前。破潼闗,秦隴皆震,庶傳檄諸路㑹兵禦之,時端盡統涇原精兵駐淳化,宋縣,今屬邠州。庶日移文趣端進,端不聽,而遣其副將吳玠復華州,自引兵迂道自邠之三水漢縣,屬安定郡,後親徙置于栒邑,今縣屬邠州。與玠㑹于襄。樂金攻延安急,庶自坊州收散亡往援,知興元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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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將所部兵赴之,比庶至甘泉,唐縣,今屬延安府。。延安已破,通判魏彦明不屈而死, 彦明,開封人庶無所歸,以兵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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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將百騎與官屬馳赴襄樂勞軍,猶以節制望端,欲倚以自副,端彌不平,見庶問延安失守狀,謀殺之,不果,乃拘其官屬,奪其節制使印,㑹庻自劾,得詔罷守京兆,乃去,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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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兩軍在慶陽,端使其統制張中孚往召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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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聽,則斬以來」。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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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去,追之不及。張、張,中孚,字信甫。 ,義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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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始撰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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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初未有文字,尼瑪哈好訪問,女真老人多得其祖宗遺事。及金主嗣位,韓昉輩皆在左右,文學之士稍見抜擢。至是,詔採摭遺言舊事,以備國史,命烏頁後改名朂,字勉道,穆宗英額第五子。按烏頁舊名烏野,今改後仿此。與耶律迪延舊作「廸越」,今改。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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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魏行可建州建安人,假禮部侍郎,使金軍,行可應募使。金軍見金人于澶淵,金人知其布衣借官待甚薄,因留不遣。行可嘗貽書金人,警以不戢自焚之禍,竟卒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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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享祖宗神主于夀寧寺,郊,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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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侵晉寧軍,知軍事徐徽言彥猷,衢州建安人。拒卻之。知府州折可求叛,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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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徽言隂結汾晉土豪,約以復故地,則奏官為守長,聽其世襲,㑹朝論與金結和,抑其所請,金忌徽言,欲速拔晉寧以除其患,既破延安,遂自綏德渡河圍之,三月,徽言屢破郤之,至是,徽言約可求出兵夾攻,金人羅索聞之,執可求子彥文,使為書招可,求可求,遂以所屬麟、府、豐三州降。金可求與徽言連姻,金人使招徽言于城下,徽言引弓射之,可求走。徽言引兵擊金人,大敗之,斬羅索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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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劉豫叛,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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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蘭圍濟南,劉豫遣子麟禦郤之,達蘭遣人啗豫,以利豫懲前忿,遂殺濟南驍將闗勝,率百姓降金,百姓不從,豫縋城納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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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鄂爾多破北京提刑郭永元城人,死之。鄂爾多攻大名急,守臣張益謙欲遁,永曰:「北門所以遮梁、宋,敵得志則朝廷危矣!」因自率兵晝夜乗城,且縋死士告急于行在,㑹大霧四塞,城遂破。益謙與轉運判官裴億迎降,鄂爾多問曰:「城破乃降,何也?」二人以永不從為辭。鄂爾多遣騎召永,謂曰:「沮降者誰?」永曰:「不降者我,鄂爾多以富貴啗之。永罵曰:「無知犬豕,恨不醢爾以報國,何說降乎!」鄂爾多怒,併其家屬皆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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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黃潛善、汪伯彥為尚書左、右僕射兼門下、中書侍郎,顔岐、朱勝非為門下、中書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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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善、伯彥入謝,帝曰:「潛善作左相,伯彥作右相,朕何患國事不濟!」時金兵橫行山東,羣盜蜂起,而潛善、伯彥既無謀畧,専權自恣,東京委之御史,南京委之留臺,泗州委之郡守,言事者不納其說,請兵者不以上聞。金兵日南,而潛善等以為李成餘黨無足慮者。金尼瑪哈破襲慶府,今兖州府,宋政和中為襲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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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士有欲發孔子墓者,尼瑪哈問其通事髙慶裔曰:「孔子何人?」曰:「古之大聖人」。尼瑪哈曰:「大聖人墓安可發?」遂殺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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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禮部侍郎張浚參贊御營軍事。浚極言金人必來,請豫為備,黃潛善、汪伯彥以為過計而笑之,命浚參贊軍事,與呂頤浩教習河朔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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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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