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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十七

《卷二十七》[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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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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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二十七後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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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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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建安五年春正月,曹操殺車騎將軍董承,遂擊劉備,破之,備奔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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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承等謀洩,曹操殺之,皆夷三族。操欲自擊劉備,諸將皆曰:「與公爭天下者,袁紹也。今紹方來而棄之,東紹乘人後,若何?」操曰:「劉備,人傑也,今不擊,必為後患」。郭嘉曰:「紹性遲而多疑,來必不速備新起,衆心未附,急擊之,必敗」。操師遂東。田豐說袁紹曰:「曹劉連兵,未可卒解,公舉軍而襲其後,可一往而定」。紹辭以子疾,豐舉杖擊地曰:「嗟乎!遭難遇之時,而以嬰兒之病失其㑹,惜哉,事去矣!」操擊劉備,破之,獲其妻子,進拔下邳,禽闗羽,備由青州奔袁紹。袁譚故備茂才也,以步騎迎備,至平原,遣使白紹。紹去鄴二百里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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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曹操還官渡,袁紹進軍黎陽。夏四月,紹遣兵攻白馬,注見前。操擊破之,斬其將顔良文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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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還官渡,紹乃議攻許田豐諫,豐曰:曹操既破劉備,則許下非復空虚。且曹操善用兵,衆雖少,未可輕也。今不如以久待之,據山河之固,擁四州之衆,蕳其精鋭,乘虛迭出,救右則擊其左,救左則擊其右,我未勞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克也。紹不從。豐復彊諫,紹以為沮衆,械繫之。于是移檄州郡,數操罪惡。陳琳為之辭。二月,進軍黎陽。沮授臨行會其宗族,散財與之曰:「軍之破敗,在此舉矣」。揚雄有言,「六國蚩蚩為羸弱姬」,其今之謂乎!紹遣顔良攻白馬,沮授曰:「良性促狹,雖驍勇,不可獨任」。紹不聽。四月,操引軍兼行趣白馬,良來逆戰。關羽望見良麾,葢䇿馬刺良于萬衆之中,斬其首而還。紹軍莫能當者,遂解白馬之圍,徙其民而西。紹渡河追之,沮授諫,紹復不從。授臨濟歎曰:「上盈其志,下務其功,悠悠黃河,吾其濟乎!」遂以疾辭,紹不許而意恨之。軍至延津,杜預《左傳注》:陳留酸棗縣北有延津,注酸棗。 見前。南操勒兵駐營南阪下,令騎解鞍放馬,用荀攸計,陳輜重餌敵。紹騎將文醜與劉備將五六千騎前後至,諸將曰:「可上馬」。操曰:「未也」。有頃,騎至稍多,或分趣輜重,操曰:「可矣」。乃皆上馬,縱擊,大破之,斬醜。醜、良皆紹名將,再戰,斬之,紹軍奪氣。初曹操壯闗羽之為人,而察其無留意,使張遼以其情問之。羽歎曰:「吾極知曹公待我厚,然我受劉將軍,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要當立效以報曹公乃去耳」。遼以報操,操義之。及殺良操,知其必去,重加賞賜,羽盡,封其所賜,拜書告辭,而奔劉備于袁軍。左右欲追之,操曰:「彼各為其主勿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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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卒,弟權代領其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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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欲乘虛襲許,郡署未發,會先所殺呉郡太守許貢奴客,初,貢為朱治所逐,南依山賊嚴白虎䇿,皆擊殺之,貢奴客欲為報仇。因策出獵,伏篁竹中,射之,中頰,創甚,召張昭等謂曰:「中國方亂,以呉越之衆三江,韋昭曰:呉松江,錢塘江、浦陽江也。考三江諸說不一,此指呉越而言,韋說為近。之固足以觀成敗,公等善相吾弟!」呼權佩以印綬,謂曰:「決機于兩陳之間,與天下爭衡。卿不如我,舉賢任能,各盡其心以保江東,我不如卿」。遂卒。時年二十六。權悲號未視事,昭曰:「孝廉此宁哭時邪!」乃易權服,扶上馬,使出巡軍,上表朝廷,下移屬城,中外將校,各令奉職。周瑜自巴邱,初䇿定豫章,分置廬陵郡,留瑜鎮巴邱, 裴松之曰:瑜所鎮今巴邱縣也。考巴邱縣,晋屬廬陵郡,梁改曰巴山,故城在今江西撫州府崇仁縣。將兵赴䘮,留與張昭共掌衆事。時流寓之士皆以安危去就為意,未有君臣之固。昭與瑜等謂權可與共成大業,遂委心而服事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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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庚午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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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攻曹操于官渡,冬十月,操襲破其輜重,紹軍大潰,袁紹軍陽武。秦置縣,兩漢列代皆因之,今屬河南開封府。沮授說曰:「北兵雖衆而勁果不及南,南兵雖精而資儲不如北南,幸于急戰,北利在緩師,宜徐持久,曠以日月」。紹不從,進營稍前,東西數十里,操亦分營與相當,遂合戰,操軍不勝,復還堅壁,紹為髙櫓,起土山,射营,中營中,皆䝉□而行,操乃為霹靂車,發石擊紹,□皆破紹,又為地道攻操,操輒于內為長塹拒之。操衆少糧盡,士卒疲乏,乃與荀彧書,議欲還許,彧報曰:「紹悉衆聚官渡,欲與公決勝負,公以至弱當至彊,若不能制,必為所乘,是天下之大機也。且紹能聚人而不能用,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竒之時,不可失也」。操乃堅壁持之,紹運穀車數千乘至官渡,操擊燒之。十月,紹復遣軍運榖使淳于瓊等將兵送之,沮授請别為支軍于表,支別,表外也。以絶曹操之鈔,紹不從。瓊宿烏巢,澤名,在延津縣東南。去紹營四十里,㑹許攸怒紹奔操,說操襲瓊,先是,許攸謂紹曰:「曹操悉師拒我許下,勢必空弱,若分邉輕軍,星行掩襲,許可㧞也。許㧞則奉迎天子以討操,操成禽矣」。紹不從,㑹攸家犯法,審配収擊之,攸怒,遂奔曹。操聞其來,跣出迎之,撫掌笑曰:「子卿逺來,吾事濟矣!」既入坐,謂操曰:「今有幾糧乎?」操詭言可支一嵗,既曰半嵗。攸皆以為不實,操乃曰:「向言戲之,其實可支一月,為之奈何?」攸曰:袁氏輜重萬餘,乘在故市。烏巢屯軍無嚴備,若輕兵襲之,燔其積聚,不過三日,袁氏自敗也。操大喜,乃留荀攸、曹洪守營,自將歩騎五千用袁軍旗幟銜枚縳馬口,夜,從間道出,人抱束薪,至屯放火,瓊營驚亂,操急擊之,紹聞操擊瓊,謂其子譚曰:「就操破瓊,吾㧞其營,彼固無所歸矣」。乃使其將張郃字儁。乂,河間鄚人。等攻操營,而但遣輕騎救瓊。騎至烏巢,操士卒殊死戰,大破之,斬瓊等,盡燔其糧榖。張郃等攻操營不能下,聞瓊已破,乃焚攻具詣操降。于是紹軍驚擾,大潰。紹及譚等幅巾乘馬,與八百騎渡河,操追之不及,盡収其輜重,圖書珍寳,餘衆降者,操盡阬之,前後所殺七萬餘人。沮授為操軍所執,大呼曰:授不降也。操與之有舊,遂赦而厚遇焉。授尋謀歸袁氏,操乃殺之。操収紹書中,得許下,及軍中人書皆焚之,曰:當紹之彊孤,猶不能自保,況衆人乎!」紹走至黎陽北,餘衆稍復歸之,旣還,遂殺田豐。或謂田豐曰:君必見重矣。豐曰:公貌寛而內忌,若勝而喜,猶能赦我。今戰敗而恚,吾不望生」。紹還,謂僚屬曰:「吾不用田豐言,果為所笑」。遂殺之。紹外寛,雅有局度,喜怒不形于色,而性矜愎自高,短于從善,故至于敗。冀州城邑多降于操,紹歸,復擊定之。明年夏,操揚兵河上,擊破紹倉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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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星孛于大梁,《晉書天文志》:自胃七度至畢十度曰大梁之次。以孫權為討虜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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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聞孫策死,欲因喪伐之,張紘諫曰:「乘人之喪,旣非古義,若其不克成讐,棄好不如,因而厚之」。操即表權為討虜將軍,領㑹稽太守。操欲令紘輔權內附,乃以紘為㑹稽都尉。紘至吳,太夫人以權年少,委紘與張昭共輔之,紘思惟補察,知無不為。魯肅將北還,周瑜止之,因薦于權,權與語,悅之引肅合榻對飲問計,肅曰:「漢室不可復興,曹操不可卒除,為將軍計,惟有保守江東,以觀天下之釁耳。若因北方多務𠞰除,黃祖進伐劉表,竟長江所極,據而有之,此王業也」。張昭毀肅,年少麄踈,權益貴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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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魯據漢中。後漢郡治南鄭,注見前。張魯以劉璋闇懦,不復承順。璋怒,殺其母及弟,魯遂據漢中。魯以鬼道殺民,自號師君。其來學道者,初皆名鬼,卒受本道已信號。祭酒,各領部衆,犯法者三原,然後行刑。不置長吏,皆以祭酒為治,民夷便之。後復襲取巴郡,後漢郡治江州,注見前。朝廷力不能征,遂就寵魯為鎮民中郎將,領漢寧。章懷注:建安二年置郡。太守通貢獻而已。魯雄據巴、漢,垂三十年辛巳。六年春三月丁卯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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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曹操擊劉備于汝南,備奔荊州。先是,袁紹遣劉備畧汝南,汝南黄巾劉辟叛操附紹,紹遣備將兵助辟,郡縣多應之。曹操遣曹仁子孝,操從弟擊備,備走還紹軍,隂欲離紹,乃說紹南連劉表,紹遣備將本兵復至汝南,與龔都等合,操遣其將蔡陽擊之,為備所殺。事在五年。是,操自將擊備,備奔劉表,都等皆散。表聞備至,自出郊迎,以上賔禮待之,益其兵,使屯新野。已而表遣備北侵,與曹操將夏侯惇、于禁等相拒于博望,久之,備設㐲兵,一旦自燒屯偽遁,惇與禁等追之,為伏兵所破。備在荊州數年,嘗于表坐起至厠,慨然流涕。表怪,問備,備曰:「吾嘗身不離鞍,髀肉皆消,今不復騎,髀裏肉生,日月如流,老將至矣,而功業不能建,是以悲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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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七年春正月,曹操復進軍官渡。夏五月,袁紹卒,㓜子尚襲行州事。長子譚出屯黎陽,操攻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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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慙憤發病嘔血卒。初,紹有三子:譚字顯思。、熙字顯雍字顯甫。紹後妻劉氏愛尚紹,欲以為後,乃以譚繼兄後,出為青州刺史。沮授諫曰:世稱萬人逐免,一人獲之,貪者悉止分定故也。譚當為嗣,而斥使居外,禍其始此矣。紹曰:吾欲令諸子各據一州以視其能,于是使熙為幽州刺史,甥髙幹為并州刺史。逢紀、審配素為譚所疾,辛評陽翟人辛毗兄郭圖公則,潁川人。皆附于譚,而與配紀有隙。及紹卒,衆以譚長欲立之,配等恐譚立而評等為害,遂矯紹遺命,奉尚為嗣。譚至,不得立,自稱車騎將軍,屯黎陽,尚少與之兵,而使紀隨之。譚求益兵,配等不與,譚怒,殺紀。曹操攻譚,尚自將助之,與操相拒,譚、尚數敗,尚遣其將郭援、高幹共攻河東,發使與馬騰等連兵援,所經城邑皆下,河東郡吏賈逵守絳,援攻之急,父老約援不害,逵乃降,援許之,既而使逵為將,逵不屈,援怒,將斬之,或㐲其上以救之,吏民皆乗城呼曰:「負約殺我賢君,寧俱死耳!援乃囚逵壺闗,有祝公道者,夜盜出之,援軍至平陽,鍾繇遣使說馬騰,為言利害,騰乃遣其子超將兵與繇㑹援,將渡汾為營,濟未半,繇擊大破之。援,繇之甥也校尉龎徳斬之,繇見其頭而哭,德謝繇,繇曰:援雖我甥,國之賊也,何謝之有字?絳漢縣,後漢曰絳邑,即春秋晉新田注見前賈逵 梁道,襄陵人。馬超,字孟起。龎徳,字令明,南安狟道人。狟,音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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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責孫權,任子,權不受命,曹操下書責孫權、任子權召羣僚㑹議,張昭等猶豫不决,權引周瑜詣吳太夫人前定議,瑜曰:「昔楚國初封,不滿百里,繼嗣賢能廣土開境,遂據荊陽,至于南海,傳業延祚九百餘年,今將軍承父兄餘資,兼六郡之衆,兵精糧多,將士用命,鑄山煮海,境內富饒,有何逼廹,而欲送質?質一入不得不與曹氏相首尾,與相首尾,則命召不得不徃如此,見制于人,極不過一侯印,僕從十餘人,車數乘馬數匹,豈與南面稱孤同哉?不如勿遣,徐觀其變。若曹氏能率義以正天下,將軍事之未晩,若為暴亂,彼自亡之不暇,焉能害人?」吳大夫人謂權曰:「公瑾議是也。公瑾與伯符同年,小一月耳,我視之如子,汝其兄事之」。遂不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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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八年春二月,曹操攻黎陽,譚尚敗走。夏四月,操追至鄴還,譚攻尚,不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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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攻黎陽,譚、尚敗走,還鄴。操追至鄴,諸將欲遂攻之。郭嘉曰:「哀紹愛此二子,莫適立也。今權力相侔,各有黨與,急之則相保,緩之則争心生,不如南向荊州以待其變,變成而後擊之,可一舉定也」。操曰:「善!」留賈信守黎陽而還。譚謂尚曰:「今曹軍退,人懐歸志,及其未濟,出兵掩之,可令大潰,此䇿不可失也」。尚疑而不許。譚大怒,攻尚,譚敗,引兵還南皮,譚別駕王修自青州來救譚,譚欲更還攻。尚修曰:兄弟者,左右手也。今與人鬬而斷其右手,曰我必勝,其可乎?夫棄兄弟而不親,天下其誰親之!」譚不從。治南皮《注》見前。王修,字叔 。 ,北海營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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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曹操擊劉表,尚圍譚于平原。冬十月,操還救,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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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擊劉表,軍于西平。漢縣,厯代因之,今屬河南汝寧府。袁尚攻袁譚,大破之,譚奔平原。尚圍之急,譚遣辛毗字佐,治評之弟。詣操謂救,劉表以書諫譚,勸其捐忿。思義又與尚書曰:「青州天性峭急,迷于曲直,君當先除曹操以卒先公之恨,事定之後,乃議其曲直之計,不亦善乎!若還而不反,則是韓盧、東郭自困于前而遺田父之獲也。譚、尚皆不從。山韓、盧良、犬東、郭㕙、狡兔、戰國䇿,韓盧逐東郭,㕙騰 者五,環山者三,犬兔俱疲,田父見而獲之。毗至西平,諸將皆疑荀攸,勸操許之,諸將多以劉表方彊,宜先平之。荀攸曰:天下方有事而表坐保江、漢之間,其無四方之志可知。袁氏據四州之地,帶甲數十萬,使二子和睦以守其成業,天下之難未息也。今兄弟搆惡,其勢不兩全,若有所并,則力専力專則難圖也。及其亂而取之,天下定矣」。操從之。後數日,操更欲先平荊州,使譚尚自敝。辛毗復說操,操,謂毗曰:譚必可信,尚必可克。不毗曰:明公無問信與詐也,直當論其勢耳。袁氏兄弟讒閱連年戰伐,今往攻鄴,尚不還救,即不能自守,還救,即譚踵其後,此乃天亡尚之時也。天以尚與明公,明公不取而伐荊州,失用兵之本矣。操曰善。乃許譚平。十月,操至黎陽,尚聞操渡河,乃釋平原還鄴,操引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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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九年春二月,袁尚復攻譚。夏四月,曹操攻鄴。秋七月,尚還戰,敗走幽州。操遂入鄴,領冀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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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曹操濟河遏淇水,出河南懐慶府林縣西山,流逕衛輝府淇縣東南入衛。入白溝,今淇水入衛,自濬縣以下謂之白溝。水經注:其水逕宿胥故瀆東流為白溝是也。王㓜學,馮智舒以為宋、遼分界之白溝,考此河在今直隸新城、雄縣,去淇水甚遠,無由得入,其說非是。以通糧道。二月,尚復攻譚,審配諫不聼,乃留配守鄴。四月,操至鄴,為土山地道以攻之,又攻絶其糧道。五月,鑿塹圍城,周圍四十里。初令淺示若可越,配望見,笑之,不出爭利。操一夜濬之,廣深二丈,引漳水《水經注》:漳水逕鄴縣西。以灌之,城中餓死者過半。七月,尚還救鄴。先使李孚入城,孚研問事,杖繫馬邊,自著平上幘投暮,詐稱都督,歴北圍而東,呵責守圍將士,隨輕重行罰,遂歴曹營,前至南圍,責怒守者,収縳之,遂開其圍,馳到城下,呼城上人得入。操聞,笑曰:此非徒得入也,方且復出」。孚知圍不可後胃,乃請配,悉出城中老㓜以省。榖夜,持白竿出降,孚升降人服,隨軰夜出,突圍得去。 李孚,鉅鹿人。尚兵循西山而東,去鄴十七里為營,夜,舉火以示城中,配出兵城北以應操,逆擊之,敗還。尚亦敗走,營曲漳,漳水之曲。操遂圍之。尚懼,求降,不聴,衆潰,奔中山。審配殺辛毗家屬,令士卒堅守死戰,伏弩射操,幾中配兄子。榮開門納操兵,配拒戰,被執。毗以馬鞭擊其頭而罵之。配顧曰:「狗輩正由汝曹破我冀州,恨不得殺汝也!」操引見配,欲活之。配意氣壯烈,終無撓辭,遂斬之。操乃臨祀紹墓,哭之流涕,慰勞紹妻,還其家人寳物,賜繒絮廩食。九月,詔以操領冀州牧。操讓還兖州。操辟崔琰為別駕,謂曰:「昨按戶籍,可得三十萬衆,故為大州也」。琰對曰:「今九州幅裂,二袁親尋干戈,冀方烝庶,暴骨原野。未聞王師存問風俗,敕其塗炭,而唯以校計甲兵為先□,豈鄙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操改容以謝許。攸恃功嫚操,嘗于衆坐,呼操小字,操不樂,後竟殺之。 崔琰,字季珪,東武城人。裴松之曰:曹操一名吉利,小字阿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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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有星孛于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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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郡吏殺其太守孫翊,翊妻徐氏討殺之。丹陽督媯覽丞戴員殺太守孫翊,覽欲逼取翊妻徐氏,徐紿之曰:「乞湏晦日,設祭除服,然後聼」命。潛使所親,語翊舊將孫高、傅嬰等,與共圖覽,高嬰涕泣許諾,宻呼翊時侍養者二十餘人,與盟誓合謀,晦日設祭,徐哭泣盡哀,畢,乃除服,薫香沐浴,言笑懽悅,覽宻覘,無復疑意,徐呼髙嬰置戸內,使人召覽入,適得一拜,徐大呼,二君可起」,高、嬰俱出,共殺覽,餘人即就外殺員,徐氏乃還縗絰,奉覽員首以祭翊墓,舉軍震駭。孫權聞亂,自椒邱注見前。還族,誅覽、員餘黨,擢高嬰為牙門,將名。其餘賞賜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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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十年春正月,曹操攻破袁譚于南皮,斬之。初,操之入鄴也,袁譚復背操,畧取諸郡攻尚于中山,敗之,悉取其衆。操遺書責譚,然後進討,譚奔南皮。事在九年。至是,操攻南皮急,譚出戰,軍未合而破。譚走,追斬之,告諭吏民,各安故業,斬郭圖等及其妻子。王修詣操乞収𦵏譚尸,許之,辟為司空掾。郭嘉說操多辟青、冀、幽、并名士為據屬曹,操從之。初,官渡之戰,陳琳為袁紹作檄書,數操連及家世,極具醜詆。及是,琳歸曹操,祖操曰:「卿昔為本初移書,但可罪狀孤身,何乃上及父邪!」琳謝罪,操釋之,使與阮瑀俱管記室。 阮瑀,字元瑜,陳留尉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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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將吏逐刺史袁熙,遣使降曹操,熙尚俱奔烏桓。袁熙為其將焦觸、張南所攻,與尚俱奔遼西。烏桓觸等降曹,皆封列侯。觸驅率守令背,袁向、曹陳兵數萬殺白馬而盟,令曰:「敢違者斬!」衆莫敢仰視,各以次㰱別駕。韓珩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其破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于義闕矣。若乃北面曹氏,所不能為也」。一座失色觸曰:「夫舉大事,當立大義,事之濟否,不待一人,可卒」。珩志以厲事君,乃捨之。佩韓珩,字子 , 代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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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荀恱字仲豫,淑之孫。為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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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政移曹氏,恱志在獻替,而謀無所用,乃作《申鑒》五篇奏之,畧曰:為政之術,先屏四患,乃崇五政、偽亂俗、私壊法、放越軌、奢敗制,四者不除,則政未由行矣,是謂四患。興農桑以養其生,審好惡以正其俗,宣文教以章其化,立武備以秉其威,明賞罰以統其法,是謂五政,人不畏死,不可懼以罪,人不樂生,不可勸以善。故在上者先豐民財以定其志,是謂養生。善惡要乎功罪,毁譽效于準騐,聴言青事,舉名察實,無或詐偽以蕩衆心,故俗無姦怪,民無淫風,是謂正俗榮辱者,賞罰之精華也,故禮教榮辱以加君子,化其情也。桎梏鞭扑以加小人,化其形也。若教化之廢,推中人而墜于小人之域,教化之行,引中人而納于君子之塗,是謂章化在上者必有武備以戒不虞,安居則寄之內政,有事則用之軍旅,是謂秉威賞罰,政之柄也。人主不妄賞,非愛其財也,賞妄行則善不勸矣。不妄罰,非矜其人也,罰妄行則惡不懲矣,賞不勸謂之止,善罰不懲,謂之縱惡,在上者能不止下為善,不縱下為惡,則國法立矣,是謂統法。四惡既蠲,五政又立,行之以誠,守之以固,簡而不怠,疎而不失,垂拱揖讓,而海內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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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十一年春正月,有星孛于北斗。三月,曹操破髙幹于并州,斬之。先是,袁尚敗走,髙幹以并州降,操仍以為刺史。事在九年。既而幹復以州叛,舉兵守壺口闗,在今山西潞安府長治縣壺口山下,與壺關縣接界。書通鑑作「壺關口」,今依范 袁紹傳》。操遣其將樂進文謙,陽平人。李典曼成,鉅野人。擊之,不拔。事在十年。至是,操自征幹,幹留其將守城,自詣匈奴。單于求救不得,獨與數騎亡欲南奔荊州、上洛,漢縣,今陜西、商州是。都尉王琰斬之。幹之初叛也,河內張晟聚衆冦崤、渑間,河東掾衛固、范先等皆與幹通,操用荀彧言,以杜畿為河東太守。固等使兵絶陜畿,譌道從郖津波,既至郡陽,奉固先以訃縻之,稍分散其衆。會操徵馬騰等至,擊固先及張晟等,皆破斬之。于是畿務崇寛惠,勸耕桑,課畜牧,百姓豐實。然後興學校,修戎事,河東遂安。初,山陽仲長統遊學至并州,遇髙幹,幹善遇之,訪以世事。統謂幹曰:「君有雄志而無雄才,好士而不能擇人,所以為君深戒也」。幹不忧統去之。幹死,荀彧舉統尚書郎此郖津。水經注:河水東逕湖縣故城北,右合門水于 ,有郖津之名。湖縣,注見前。杜畿,字伯侯,杜陵人。仲長統注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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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十二年夏,曹操擊烏桓,秋八月,破之,斬蹋頓。烏桓王,名邱力,居從子。袁熙、袁尚奔遼東。公孫康度之子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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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桓蹋頓素為袁紹所厚,紹立蹋頓為單于,事具前。故袁尚兄弟歸之,數入塞為冦,欲助尚復故地。操將擊之,先鑿平虜、泉州二渠,平虜故渠在今直𨽻天津府,滄州東北。泉州漢縣,故城在今順天府武清縣渠故道,在寶坻縣東南。以通運。時諸將皆曰:「袁尚亡虜,蹋頓豈能為用!今深入征之,劉備必說劉表以襲許,萬一為變,事不可悔」。郭嘉曰:「袁紹有恩于民夷而尚兄弟生存,今舍而南征,尚因烏桓之資,招其死主之臣,言欲為其主致死之臣。民夷俱應,恐青冀非吾有也,表坐談客耳,自知才不足以御備,重任之則恐不能制輕,任之則備不為用,雖虛國逺征,公無憂矣」。操從之。初,袁紹數遣使召田疇,疇皆拒之。然每忿烏桓多殺其本郡冠蓋,謂有冠蓋之士大夫。意欲討之而力未能。至是,操遣使辟之,疇即至,隨軍次無終。漢縣,注見前。時方夏水雨,濱海道不通,疇曰:「此道秋夏有水,為難久矣。舊北平郡治在平岡,故城在今熱河八溝,後漢移郡治土垠,注見前。道出盧龍,古,塞名。明史地理志:在永平府西北。達于栁城,漢縣故城,在今熱河塔子溝。自建武以來,陷壊絶㫁,尚有微徑。若回軍從盧龍口越白檀,漢縣,今熱河地,是之險,出空虛之地,路近而便,掩其不備,蹋頓可不戰而禽也」。操令疇將其衆為鄉導,上徐無山,塹山堙谷五百餘里,經白檀,歴平岡,渉鮮卑庭,東指桞城,未至二百里,虜乃知之。尚熙與蹋頓等將數萬騎逆軍。八月,操登白狼山,水經注》:山在右北平石城縣西。石城故城在今八溝界。卒與虜遇,縱兵擊之,虜衆大潰,斬蹋頓降者二十餘萬。尚熙奔遼東。九月,操引還公孫康九年,度卒,康嗣立。誘尚熙,斬之,康伏兵于廐,請尚熙入,未及坐,遂禽之。送其首,操梟尚首,令敢哭者斬。牽招獨設祭悲哭。操義之舉為茂才,封田疇為亭侯,疇固讓不受。後操復欲封之,使夏侯惇喻意疇曰:「□負義逃竄,蒙恩全活,為幸多矣,豈可賣盧龍之塞以易賞祿哉!」惇以白操,操知不可屈,乃拜議郎。 牽,姓招,字子經,安平觀津人。 操之北伐也,劉備說劉表襲許表,不能用,至是表謂備曰:「不用君言,故為失此大㑹」。備曰:「今天下分裂,日尋干戈,事㑹之來,豈有終極?若能應之于後者,則此未足為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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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有星孛于鶉尾。晉書天文志:自張十七度至軫十一度,為鶉尾之次,楚之分野。劉備見諸葛亮孔明,琅邪陽都人。于隆中。山名,在今湖北襄陽府襄陽縣西。初,琅邪諸葛亮寓居襄陽隆中,毎自比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惟潁川徐庶元直與崔州平。安平人,烈之子。然之劉備訪士于襄陽司馬徽字徳操,善知人,同郡龎徳公稱為水鏡。徽曰:「儒生俗士,豈識時務,識時務者在乎俊傑,此間自有伏龍鳯雛」。備問為誰,曰:「諸葛孔明,龎士元也」。龎統字士元,徳公從子。德公嘗謂孔明為臥龍士,元為鳯雛。徐庶亦謂備曰:「諸葛孔明,臥龍也,將軍豈願見之乎?」備曰:「君與俱來」。庶曰:「此人可就見,不可屈致也。將軍宜枉駕顧之」。備由是詣亮几三徃,乃見,因屏人曰:「漢室傾頽,姦臣竊命,孤不度徳量力,欲伸大義于天下,而智術淺短,遂用猖獗,至于今日,然志猶未已,君謂計將安出?」亮曰:「今曹操已擁百萬之衆,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歴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與為援而不可圖也。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㑹,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也。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劉璋闇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而不知存䘏,知能之士,思得明君,將軍既帝室之胄,信義著于四海,若跨有荊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結孫權,內修政理,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軍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之衆,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者乎?誠如是,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備曰:「善!」于是與亮情好,日宻闗羽,張飛不悅,備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願諸君勿復言」。羽飛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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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十三年春,孫權擊江夏太守黃祖,破斬之。初,巴郡甘寧興霸將其僮客就劉表觀表,事勢終必無成,欲東入吳。黃祖在夏口,在湖北漢陽府漢陽縣東,漢水入江之口也。一曰魯口,今曰漢口。軍不得過,乃留依祖祖,以凡人畜之,㑹孫權擊祖,祖軍敗走,寧遂奔吳,獻策孫權,寧曰:今漢祚日㣲,曹操終為篡盜,南荊形便,誠國之西勢也。劉表慮既不遠,兒子又劣,當早圍之,不可後操,圖之之計,宜先取黃祖祖,今昏老已甚,財榖並乏,戰具不修,其破可必一破祖軍,鼓行而西,西據楚闗,大勢彌廣,即可漸規巴、蜀矣。闗楚闗即扞 ,注見前。權深納之,遂西擊黃祖,祖以舟兵拒戰。都尉呂蒙子明,汝南富陂人。破其前鋒。親梟都督陳就首。偏將軍董襲、字元代,餘姚人。司馬凌統公績,餘杭人。等盡鋭攻之,祖横兩蒙衝以大紲繫矴千弩交射,襲與統率敢死士突入蒙衝,以刀㫁紲,蒙衝横流,軍遂進傅其城屠之。祖挺身走,追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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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罷三公官。曹操自為丞相,操以崔琰為西曹掾,毛玠為東曹掾,司馬朗字伯逹,河內溫人。為主簿。弟懿字仲逹,即晉高祖。為文學掾,琰、玠並典選舉,其所舉用,皆清正之士,雖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終莫得進。由是士以亷節自勵,雖貴寵之臣,輿服不敢過度。長吏還者,垢面羸衣,獨乘柴車,軍吏入宿,朝服徒行。操聞之,歎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人自治,吾復何為哉!」懿少聰逹,多大畧。琰謂朗曰:「君弟聰亮明允,剛㫁英特,非子所及也!」操聞而辟之,懿辭以風痺,操怒,欲収之,懿懼,就職。胡三省曰:司馬懿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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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曹操擊劉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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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曹操殺大中大夫孔融,夷其族。融恃其才望,數戲侮曹操,又上書言宜準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內,不以封建諸侯。操疑融所論建漸廣,益憚之。融與御史大夫郗慮郗氏蘓忿生支子,封郗邑,因氏焉。慮,字鴻豫,山陽髙平人。有隙,慮承操㫖,奏「融昔在北海招合徒衆,欲規不軌,與孫權使語,謗訕朝廷,又與禰衡更相贊揚,衡謂仲尼不死,融答顔回復生,大逆不道!」操遂收融,并其妻子。融被收時,二子年八嵗,方奕棊,端坐不起,左右問之,答曰:「安有巢毁而卵不破乎?」遂俱見收。皆殺之初,京兆脂習與融善,每□融剛直大過,必罹世患,及融死,許下莫敢收者。習往撫尸曰:「文舉舍我死,我何之?」用生為操收習,欲殺之。既而赦 脂,姓習,字元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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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表卒。九月,曹操至新野,表子琮舉州降。初,劉表二子,琦、琮表為琮取其後妻蔡氏之姪,蔡氏因愛琮而惡琦,遂出琦為江夏太守。琦嘗與諸葛亮謀自安之術,亮不對,後乃與亮登樓,去梯謂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于子口而入于吾耳,可以言未?」亮曰:「君不見申生在內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琦意感悟,㑹黃祖死,琦遂求代其任。及表卒,蔡瑁表妻弟張允表外甥等奉琮為嗣。未幾,曹操軍至,蒯越等勸琮降操,琮從之。九月,操至新野,琮舉州降,操遂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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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奔江陵,曹操追至當陽,漢縣,今屬湖北安陸府。及之備走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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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屯樊,即今樊城在㐮陽縣北南,臨漢水。不意操軍卒,至至宛,乃知之。裴松之蜀志補注:劉琮乞降,不敢告,備備,久之乃覺。時曹公已在宛,備大驚駭。通鑑》採之,考宛在新野之北。琮降在新野,操已過宛,而南及備聞知,不應復在宛也。今依《蜀志》本文,而以裴注附見。遂將其衆去,過襄陽,或勸備攻琮,荊州可得,備曰:「吾不忍也」。乃駐馬呼琮,琮懼,不能起。琮左右及荊州人多歸備,比至當陽,衆十餘萬人,輜重數千輛,日行十餘里,別遣闗羽乘船㑹江陵,或謂備:「宜速行保江陵,今擁大衆被甲者少,曹公兵至,何以拒之?」備曰:「夫濟大事,必以人為本,今人歸吾,吾何忍棄去!」操以江陵有軍實,恐備據之,乃釋輜重,將精騎急追之,及于當陽之長阪,在今縣東北。備棄妻子,與諸葛亮、張飛、趙雲等數十騎走,徐庶母為操所獲,庶辭備,指其心曰:「本欲與將軍共圖王霸之業者,以此方寸地也。今已失老母,方寸亂矣,無益于事,請從此別」。遂詣操。張飛拒後,據水㫁橋,瞋目橫矛曰:「身是張益徳也,可來共決死!」操兵無敢近者。趙雲身抱備子禪,或言雲已北走,備曰:「子龍不棄我走也」。頃之,雲至。適與闗羽船會,得濟沔,遇劉琦衆萬餘人,與俱到夏口。  一,冬十月癸未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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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東下,孫權遣周喻魯肅等與劉備迎擊于赤璧,山名,在今湖北武昌府嘉魚縣西北江濱。《水經注》:江水東逕赤壁山北,即此。大破之,操引還。曹操進兵江陵,遂順流東下。時魯肅為孫權使襄陽,不及,與劉備同往樊口。初,肅言于孫權曰:「荊州與國鄰接,江山險固,士民殷富,若據而有之,此帝王之資也。今劉表新亡,二子不協,劉備天下梟雄,與操有隙。若與彼協心,上下齊同,則宜撫安,與結盟好。如有離違,宜別圖之,以濟大事。肅請得奉命弔表二子,幷說備使撫表衆同心,一意共治,曹操備必喜而從命,如其克諧,天下可定矣。今不速往,恐為操所先」。彬即遣肅行,比至南郡而琮已降,肅遂迎備于當陽長阪,宣權㫖致殷勤之意,且曰:「孫討虜已據有六郡,兵精糧多,足以立事,今為君計,莫若遣心腹自結于東以共濟」。世業備甚恱。肅又謂諸葛亮曰:我子,瑜友也。即共定交。 樊口,在今湖北武昌府西北。子瑜,亮兄瑾字,時為權長史。于是諸葛亮謂備曰:「事急矣,請奉命求救于孫將軍」。遂與肅俱詣孫權,見于柴桑。漢縣故城,在今江西九江府徳化縣。說曰:「海內大亂,將軍起兵江東,劉豫州収衆漢南,與曹操並爭天下,今操芟夷大難,畧已平矣,遂破荊州,威震四海,英雄無用武之地,故豫州遁逃至此,願將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吳越之衆與中國抗衡,不如早與之絶,若不能,何不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將軍外托服從之名,而內懐猶豫之計,事急而不㫁,禍至無日矣!」權曰:「茍如君言,劉豫州何不遂事之乎?」亮曰:「田橫,齊之壯士耳,猶守義不辱,況劉豫州,王室之胄,英才蓋世,衆士仰慕,若事之不濟,此乃天也,安能復為之下乎!」權勃然曰:「吾不能舉全吳之地,十萬之衆受制于人,吾計决矣,非劉豫州莫可以當曹操者,然豫州新敗,安能抗此難乎?」亮曰:「豫州軍雖敗于長阪,今戰士還者及闗羽水軍精甲萬人,劉琦合江夏戰士,亦不下萬人,曹操之衆逺來疲敝,聞追豫州,輕騎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此所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將軍。且北方之人,不習水戰,又荊州之民附操者,偪兵勢耳,非心服也。今將軍誠能命猛將統兵數萬,與豫州協規同力,破曹軍必矣,操軍敗必北還,如此,則荆呉之勢強,鼎足之形成矣,成敗之機,在于今日。權大恱時操遺權書曰:近者奉辭伐罪,劉琮束手,今治水軍八十萬衆,方與將軍會獵于呉,權以示羣下,莫不失色。張昭等曰:曹公挾天子以征四方,拒之不順,且將軍大勢可以拒操者,長江也。今操得荊州水軍,䝉衝鬬艦,乃以千數,浮以沿江,水陸俱下,此為長江之險,已與我共之矣,而勢力衆寡,又不可論,愚謂不如迎之,魯肅獨不言權起更衣,肅追于宇下。權知其意,執肅手曰:卿欲何言?肅曰:向察衆人之議,専欲悞將軍,今肅可迎操耳,如將軍不可也,何以言之?今肅迎操,操當以肅還付鄉黨,品其名位,猶不失下曹從事,乗犢車從,吏卒交遊,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將軍迎操,欲安所歸乎?願定大計,莫用衆人之議也!權歎息曰:諸人持議,甚失孤望!今卿廓開大計,正與孤同。時周瑜受使至番陽,注見前。肅勸權召瑜還,瑜至,謂權曰:「操雖托名漢相,實漢賊也。將軍以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之烈,割據江東,地方數千里,兵精足用,英雄樂業,當橫行天下,為國家除殘去穢,況操自送死而可迎之邪!請為將軍籌之。今北土未平,馬超、韓遂為操後患,而舍鞍馬仗舟楫,與呉越爭衡,又今盛寒,馬無藁草,驅中國士衆逺涉江湖之間,不習水土,必生疾病,此數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冐行之,將軍禽操,宜在今日,瑜請得精兵數萬人進徃夏口,保為將軍破之」。權曰:「老賊欲廢漢自立久矣,徒忌二袁、呂布、劉表與孤耳!今數雄已滅,惟孤尚存,孤與老賊勢不兩立,君言當擊,甚與孤合,此天以君授孤也」。因拔刀斫前奏案曰:「諸將吏敢有復言當迎操者,與此案同」。遂選三萬人,以周瑜、程普字徳諄,右北平土垠人。為左右督,與備并力逆操,以魯肅為贊軍校尉,助畫方畧。進與操遇于赤壁,時操軍已有疾疫,初一交戰,操軍不利,引次江北。瑜等在南岸,瑜部將黃蓋公覆,零陵人。曰:「今冦衆我寡,難以持久,操軍方連船艦,首尾相接,可燒而走也」。乃取蒙衝鬬艦十艘,載燥荻、枯柴,灌油其中,裹以帷幕,上建旌旗,豫備走舸,繫于其尾,先以書遺操,詐云欲降。時東南風急,蓋以十艦最著前,中江舉㠶,餘船以次俱進,操軍吏士皆出營立觀,指言蓋降,去北軍二里餘,同時發火,火烈風猛,船徃如箭,燒盡北船,延及岸上營落,頃之,煙燄張天,人馬燒溺死者甚多,瑜等率輕鋭繼其後,雷鼓大進,北軍大壊,操引軍從華容,漢縣故城,在今荆州府監利縣,今岳州府之華容,隋所置。道歩走,遇泥濘,道不通,天又大風,悉使羸兵負草塡之,騎乃得過,蹈藉死者甚衆。軍既出操,乃大喜,諸將問之,操曰:「劉備,吾儔也,但得計少晚,向使早放火,吾徒無類矣!」備尋放火無所及。劉備、周瑜水陸并進,追至南郡,操軍死者大半,乃引軍北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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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劉備徇荊州,江南諸郡降之。劉備表劉琦為荊州刺史,引兵南徇武陵、長沙、桂陽、零陵,注俱見前。皆降之。備以諸葛亮為軍師中郎將,督諸郡賦稅以充軍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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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使其將賀齊賀本慶氏,避漢安帝父諱,改賀氏,齊字公苗,會稽山隂人。討黟,音醫,漢縣,今屬江南徽州府。賊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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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權破黃祖還,復遣兵討平山越,越種散而山處者,丹陽、豫章、㑹稽皆有之及是,黟賊帥陳僕等二萬戸屯林歴山在黟縣西南,四面壁立,齊募輕㨗士夜于隠處以鐵戈拓山而上,懸布以援下,人得上者百餘人,分布四面,鳴鼓角,賊守路者皆驚走,大軍上攻破之,以其地置新都郡,今徽州府是,齊為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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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十四年秋七月,曹操軍合肥漢縣,今為江南廬州府治,開芍陂在今江南鳯陽府夀州南,亦曰安豐塘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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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孫權圍合肥,久不下,曹操自荊州還,遣兵救之,未至權退,揚州別駕蔣濟詐言救至,遣使齎書語城中,為權軍所獲,權信之,遂燒圍走。 蔣濟,字子通,楚國人。至是,操治水軍,自渦入淮,渦河,古蒗蕩渠,分流也。自河南之陳州歸徳,逕江南鳯陽府之懐,逺縣入淮,謂之渦口。出肥水,源出合肥,逕夀州入淮。軍合肥。故揚州刺史劉馥字元頴,沛國人,為刺史。恩化大行十三年卒。嘗治芍陂以溉稻田,《水經注》:陂周一百二十里,楚相孫叔敖所造。于是操復開之。冬十月,荊州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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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孫權表劉備領荊州牧。初,曹操北還,留曹仁守江陵,樂進守襄陽,周瑜進至南郡,與仁隔江未戰,甘寧徑前據夷陵,仁分遣兵騎圍之,急瑜用呂蒙計,䝉謂瑜曰:留凌公績于江陵,蒙與君行解圍釋急,勢亦不久,䝉保公績能十日守也」。瑜從之。身與䝉西救寧,大破仁兵而還,乃渡江屯北岸,與仁相拒,至是嵗餘,瑜所攻擊,殺傷甚衆,仁遂委城走,權以瑜領南郡太守,屯江陵。程普領江夏太守,治沙羡。呂範領彭澤太守,呂䝉領尋陽令縣。沙羡,漢縣故城,在今湖北武昌府江夏縣。彭澤,漢 故城在今江西九江府湖口縣,孫權置郡,尋廢尋陽,注見前。吕範,字子衡,汝南細陽人。會劉琦卒,權以備領荊州牧,周瑜分南岸地以給備備,立營于油口,油,江口也,今曰油河,在荊州府公安縣西。改名公安。權以妹妻備妹,才㨗剛猛,有諸兄風,侍婢百餘人皆執刀侍立,備每入,心常凜凜,曹操宻遣辯士蔣幹布衣烏巾私行說周瑜,瑜出迎立,謂之曰:「子翼良苦逺渉江湖,為曹氏作說客邪!」因延幹與周觀營中行視倉庫、軍資、器仗訖,還飲宴,示之侍者服餙珍玩之物,因謂幹曰:「丈夫處世,遇知己之主,外託君臣之義,內結骨肉之恩,言行計從,禍福共之,假使蘇、張更生,能移其意乎!」幹但笑,終無所言,還白操,稱瑜雅量高致,非言辭所能間也。 蔣幹,字子翼,九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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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十五年春,曹操下令求才,丞相掾和洽陽士,汝南西平人。言于操曰:「天下之人,才德各殊,不可以一節取也。今朝廷之議,吏有著新衣乘好車者,謂之不清,形容不飭,衣裘敝壊者,謂之亷潔,至令士大夫故汚辱其衣,藏其輿服,朝府大吏,或自挈壺飱以入官寺。夫立教觀俗,貴處中庸,為可繼也。今崇一概難堪之行,以檢殊途,勉而行之,必有疲瘁,而或容隠偽矣」。操善之,下令求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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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乙巳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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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曹操作銅雀臺于鄴。後曹操又作金虎、氷井二臺,故址皆在今河南彰徳府臨漳縣西南,名曰三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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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曹操讓還三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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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上所封三縣,因遂下令。令曰:孤始舉孝亷,自以本非巖穴知名之士,恐為人所凡,愚欲好作政教,以立名譽,故在濟南除殘去穢,平心選舉,以是為豪強所忿,恐致家禍,故以病還郷里。乃于譙東五十里築精舍,欲秋夏讀書,冬春射獵,為二十年規,待天下清乃出仕耳,然不能得如意徴為典軍校尉,意更為國家討賊立功,使題墓道,言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此其志也。遭值董卓之難,興舉義兵,破降黄巾,又討擊袁術,摧破袁紹,梟其二子,復定劉表,遂平天下,身為宰相,人臣之貴已極意望已過矣,設使國家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或者見孤彊盛,妄相忖度,言有不遜之志,每用耿耿,然欲孤便爾,委兵歸國,實不可也。何者?誠恐離兵為人所禍,既為子孫計,又已敗則國家傾危,是以不得慕虛名而處實禍也。然封兼四縣,食戸二萬,何徳堪之?今上還三縣,但食武平萬戸,且以分損謗議,少減孤之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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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南郡守將周瑜卒,權以魯肅代領其兵,劉表故吏士多歸劉備,備以周瑜所給地少,不足以容其衆,乃自詣孫權,求都督荊州,瑜因上疏請權留備。疏曰:劉備以梟雄之姿而有闗羽、張飛熊虎之將,必非久屈,為人用者,謂宜徙備置吳,盛為築宮室,多其美女玩好以娛其耳目,而分羽飛各置一方,使如瑜者挾與攻戰,大事可定也。今猥割土地以資業之聚,此三人俱在疆埸,恐蛟龍得雲雨,終非池中物也。權不從。備還,聞之歎曰:「天下智謀之士,所見畧同,前時孔明諫孤莫行,其意亦慮此也。瑜詣京京口城也,今江南、鎮江府治是。見權,請與權從弟奮威將軍瑜字仲異。俱進取蜀并張魯與馬超結援,還據襄陽以蹙曹權」。許之。瑜還治,裝道病困,與權牋曰:「方今曹操在北,疆埸未靜,劉備寄寓,有似養虎,天下之事,未知終始,魯肅忠烈,臨事不茍,可以代瑜,倘所言可採,瑜死不朽矣」。卒于巴邱。裴松之曰:瑜卒之處,在今之巴陵,與前所鎮巴邱名同處異。南巴陵,晉縣,以巴邱山名,今為湖。 岳州府治。權聞之哀慟曰:「公瑾有王佐之資,今忽短命,孤何賴哉!」遂以魯肅為奮武校尉,代瑜領兵。肅勸權以荆州借劉備,與共拒曹操,權從之。初,權謂呂蒙曰:「卿今當塗掌事,不可不學,䝉辭以軍中多務,權曰:孤豈欲卿治經為博士邪?但當渉獵,見徃事耳,卿言多務,孰若孤孤,嘗讀書,自以為大有所益䝉,乃就學。及肅過尋陽,與䝉議論,大驚曰:卿今者才畧,非復吳下。阿䝉䝉曰: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大兄何見事之晚乎!」肅遂拜䝉母,結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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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以龎統為治中從事,劉備以龎統守耒陽,漢縣,今屬湖南衡州府。令不治免。魯肅遺備書曰:「士元非百里才也,使處治中、別駕之任,始當展其驥足耳」。諸葛亮亦言之。備與統談,大器之,遂用統為治中,親待亞、亮,並為軍師中郎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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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以歩隲晉歩楊之後,以邑為氏。隲,字子山,淮隂人。為交州刺史。漢交州治南海,今廣州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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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士燮字彥威,蒼梧人。為交阯太守,表其三弟,領合浦、九真、南海三郡。燮體器寛厚,中國士人多徃依之。雄長一州,威尊無上出入鳴鐘磬,備其威儀,笳簫鼓吹,車騎滿道,邊人夾轂焚香,其貴重若此。而不廢貢職。至是權以隲為刺史,燮率兄弟奉承節度,遣子入質,由是嶺南始服於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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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夘十六年春正月,曹操以其子丕字子桓。為五官中郎將,為丞相副。三月,馬超、韓遂等反。秋,曹操擊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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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馬騰、韓遂結為異姓兄弟,既而更為讐敵,朝廷遣使和解之,後曹操徴騰為衛尉,使其子超代領部曲,至是,操遣鍾繇討張魯,而使夏侯淵妙才,惇族弟出河東,與繇㑹闗中,諸將疑為襲已,于是馬超、韓遂等十部皆反,其衆十萬,屯據潼闗,在今陜西同州府華隂縣東,歴代皆為要地七月,曹操自將擊之,八月,至潼闗,與超等夾闗而軍,操急持之,而潛遣二將渡蒲阪津,即蒲闗在今山西,蒲州府永濟縣西,據河西為營。閏月,操北渡河,兵衆先渡,操獨與虎士百餘人留南岸斷後,馬超將歩騎萬餘人攻之,矢下如雨,操據胡床不動,許褚扶操上船,船工中流矢死,禇左手舉鞍蔽操,右手刺船校尉丁斐放牛馬以餌賊,賊亂取之,操乃得渡。 許禇,字仲康,譙人。循河為甬道而南,超等退拒渭口,渭水入河之處。漢曰:船司空在今華隂縣東北。操乃多設疑兵,潛以舟載兵入渭,作浮橋,夜,分兵結營于渭南,超等夜攻營,伏兵擊破之。九月,進軍渡渭,超等數挑戰,不許,固請割地送任。子操用賈詡計,操問詡計,詡曰:離之而已。操曰:解。乃偽許之而離間,超遂使相猜疑,韓遂請與操相見,操與遂有舊,于是交焉,語移時不及軍事,但說京都舊故,拊手歡笑。既罷,超等問遂:曹公何言?遂曰:無所言也。超等疑之,他日,操與遂書,多所㸃竄,如遂改定者,超等愈疑遂。操乃與克日會戰,先以輕兵挑之,戰良久,乃縱虎騎夾擊,大破之,超遂奔涼州。諸將問曰:初,賊守潼闗,渭北道缺,不從河東擊馮翊而反守潼闗,引日而後北渡,何也?操曰:若吾入河東,賊必引守諸津,則西河未可渡,吾故盛兵何潼闗!使賊悉衆南守,而西河之備虛,故兩將得取西河,然後引軍北渡。賊不能與吾爭連車樹柵,為甬道而南,既為不可勝,且以示弱,度渭為堅壘,盧至不出,所以驕之也,故賊不為營壘而求割地。吾順言許之使自安而不為備,因畜士卒之力,一旦擊之,所謂疾雷不及掩耳。兵之變化,固非一道也。十月,操軍追至安定,將還,參軍事楊阜謂操曰:「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羗胡心。若軍還而不嚴,為之備,隴上諸郡非國家有也。會北方有事,河間田銀,蘇伯反。留夏侯淵屯長安,遂還。銀等尋皆破滅。明年,操誅馬騰,夷三族。于是超率諸戎攻取郡縣,殺刺史、太守,盡兼隴右之衆。楊阜與姜敘、字伯奕趙昻字偉章,皆冀人。起兵破超,阜敘起鹵城,昻據祁山隂,遣人至冀,使梁寛、趙衢為內應。衢詭說超使自出戰,而與寛閉門超戰,不克,又不得入,進退失據,乃走鞏鹵城。胡三省注在西縣、冀縣之間,祁山在甘肅 昌府西和縣西北。超南奔漢中,先是,阜欲討超而未得其便。姜敘,阜外兄也,方屯歴城,阜徃見,敘及其母,因具說情事,歔郗悲甚,敘母慨然曰:「咄伯奕!人誰不死!死于忠義得其所矣。但當速發,勿復顧我!」因敕敘與阜及趙昻等定計。時昻子月已質于超,謂妻異曰:「吾謀如是,奈月何!」異厲聲曰:「雪君父之大耻,喪元不足為重,況一子哉!」已,超走歴城,執敘母,母怒罵超,超殺之,及昻子月以去。 歴城,杜佑曰:在同谷郡西同谷,今甘肅階州成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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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劉璋遣使迎劉備,備留兵守荊州而西。璋使備擊張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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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風法正孝直,郿人。為劉璋軍議校尉,璋不能用,别駕張松與正善,前使荊州,不為曹操所禮,松恨,因勸璋絶操而結劉備,璋曰:「誰可使者?」松乃舉正正辭謝,佯為不得已而行,比還,為松說,備有雄畧,宻謀奉戴,以為州主,會鍾繇欲向漢中,璋懼松,因說曰:「曹公兵無敵于天下,若因張魯之資以取蜀土,誰能禦之?劉豫州,使君之宗室而曹公之深讐也!善用兵,若使之討魯魯,必破魯破,則益州強,曹公雖來,無能為也」。璋然之,遣正迎備主簿黃權諌曰:左將軍有驍名,今以部曲遇之則不滿其心,以客禮待之,則一國不容二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則主有累卵之危,不若閉境以待時,清璋不納。 黃權,字公衡,閬中人。正至荊州,隂說備取益州,備疑未决,龎統曰:「荊州荒殘,人物殫盡,東有孫車騎,北有曹操,難以得志。今益州戸口百萬,土沃財富,誠得以為資,大業可成也」。備曰:「今指與吾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寛,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譎,吾以忠,每與操反,事乃可成耳。今以小利而失信義于天下,奈何?」統曰:「亂離之時,固非一道所能定也。且兼弱攻昧,逆取順守,古人所貴,若事定之後,封以大國,何負于信!今日不取,終為人利耳」。備以為然,乃留諸葛亮闗羽等守荊州,自將歩卒數萬而西,孫權聞備西上,遣船迎妹,而夫人欲將備子禪去,張飛、趙雲勒兵截江,乃得禪還。劉璋敕在所供奉贈遺以巨億計,巴郡太守嚴顔蜀人拊心歎曰:「此所謂獨坐窮山,放虎自衛也」。備北詣涪,注見前。璋率兵三萬徃會之,歡飲百餘日,璋增備兵,厚加資給,使擊張魯備,北到葭萌,漢縣故城,在今四川保寜府廣元縣。厚樹恩德,以収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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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十七年春正月,曹操還鄴,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
63
夏六月庚寅晦,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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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徙治建業。今江南江寧府治,本楚金陵邑,秦改曰秣陵,置縣,兩漢因之。三國孫權建都于此,名曰建業,晉避諱,又改曰建康。至唐始定為上元、江寜二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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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張紘以秣陵山川形勝,勸孫權以為治所,劉備亦勸權居之。權于是作石頭城,在今上元縣西石城山下。徙治秣陵,改號建業。權遣紘還吳迎家,道病卒。留牋曰:人情憚難而趨易,好同而惡異。𫝊曰:從善如登,從惡如崩,言善之難也。人君承基據勢,無假于人,而忠臣挾難進之術,吐逆耳之言,其不合也,不亦宜乎!故明君寤之,求賢如飢渴,受諫而不厭,抑情損欲而以義斷,恩也。權省書為之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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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作濡須塢。濡須,水名,源出巢湖,夾水立塢,狀如偃月,在今江南廬州府巢縣東南,與無為州接。冬十月,曹操擊權至濡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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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䝉聞曹操欲東兵,說孫權夾濡須水口立塢,諸將皆曰:「上岸擊賊,洗足入船,何用塢為?」䝉曰:「兵有利鈍,戰無百勝,如有邂逅,敵歩騎蹙人,不暇及水,其得入船乎?」權遂從之,已曹操撃權,至濡須權禦之,相拒累月,操出濡須,作油船,夜渡洲上,權以水軍圍取,得三千餘人,其沒溺者亦數千人,權數挑戰,操堅守不出,權乃自乗輕舟,從濡須口入操軍,諸將皆以為是,挑戰者欲擊之,操曰:「此必孫權,欲身見吾軍部伍也」。敕軍中皆精嚴弓弩,不得妄發,權行五六里,廻環作鼓吹。操見權舟船器仗軍伍齊肅喟然歎曰:「生子當如孫仲謀,若劉景升子,豚犬耳」。至明年正月,權為牋與操,說「春水方生,公宜速去。操語諸將曰:「權不欺孤」。遂撤軍還,侍中、光祿大夫、參軍事荀彧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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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董昭與諸將議,以丞相宜進爵國公,九錫備物,以彰殊勲。荀彧以為:「曹公本興義兵,以匡朝寧國,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君子愛人以徳,不宜如此」。操由是不悅。及擊孫權,表請彧勞軍于譙,因輙留彧,以侍中、光祿大夫、持節、參丞相軍事,操向濡須。彧以病留壽春,飲藥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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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有星孛于五諸侯,《晉書天文志》:五諸侯五星,在東井北。劉備據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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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曹操方攻孫權,權呼備自救先是備在葭萌,龎統言于備曰:「今隂選精兵,晝夜兼道,徑襲成都,一舉便定,此上計也。楊懷、髙沛,璋之名將,各仗強兵,據守關頭,聞數諫璋,使遣將軍還荆州,將軍遣與相聞,說荆州有急,欲還救之,二子喜必來見,因此執之,進取其兵,乃回成都,此中計也。退還白帝,連引荆州,徐還圗之,此下計也,備然其中計。 關頭,即白水闗,在今四川保寧府昭化縣白帝城名,公孫述所築,在今四川。夔州府奉節縣,備貽書璋曰:「孫氏與孤本為唇齒,而闗羽兵弱,今不徃救,則操必取荊州,轉侵州界,其憂甚于張魯!」因求益萬兵及資糧,璋但許兵四千餘,皆給半,備因激怒其衆曰:「吾為益州征彊敵,師徒勞瘁而積財吝賞,何以使士大夫死戰乎?」張松書與備曰:「今大事垂立,如何釋此去乎?」璋聞之,収斬松,敕闗戍,勿復得與備通,備大怒,召懐沛,責以無禮,斬之,勒兵徑至關頭,并其兵進據涪城。
71
癸巳十八年春正月,并十四州為九州,省司𨽻及幽、并、涼、交四州為冀、豫、兖、青、徐、揚、荊、雍、益九州,而冀州兼有幽、并二州及司𨽻之河東、河內、馮翊、扶風四郡。胡三省曰:此曹操欲廣其所統以制天下耳。
72
夏五月,曹操自立為魏公,加九錫,封凡十郡,以丞相領、冀州牧如故。秋七月,魏始建宗廟社稷。
73
冬十一月,魏初置尚書、侍中、六卿,以荀攸為尚書令,涼茂伯方,山陽昌邑人。為僕射。毛玠、崔琰、常林、字伯槐,河內溫人。徐奕、字季才,東莞人。何䕫字叔龍,陳郡陽夏人。為尚書。王粲仲宣,髙平人。杜襲子緒,潁川定林人。衛凱和,洽為侍中,鍾繇為大理王,修為大司農,袁渙為郎中令,行御史大夫事陳羣為御史中丞。時操欲復肉刑,令曰:「昔陳鴻臚以為死刑有可加于仁恩者,御史中丞能申其父之論乎?」羣對曰:「臣父紀以為漢除肉刑而加増笞,法本興仁惻而死者更衆,所謂名輕而實重者也。名輕則易犯,實重則傷民。且殺人價死,合于古制,至于傷人,或殘毀其體而裁剪毛髪,非其理也。若用古刑,使淫者下蠶室,盜者刖其足,則永無淫放穿窬之姦矣。夫三十之屬雖未可悉復,若斯數者,時之所患,宜先施用」。議者惟鍾繇與羣議同,餘皆以為未可行。操以軍事未罷,顧衆議而止甲午。十九年春三月,曹操進位諸侯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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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閏五月,孫權使其將呂䝉攻皖城,破之。初,曹操恐濵江郡縣為權所畧,徴令內徙,民轉相驚,戶十餘萬,皆東渡江,其地遂虛,合肥以南,惟有皖城,操以朱光為廬江太守,屯皖,大開稻田,呂蒙言于孫權曰:「皖田肥美,若一収熟,彼衆必増,宜早除之」。權乃親攻皖城諸將欲作土山,添攻具,吕蒙曰:治攻具及土山,必歴日乃成,城備既修,外救亦至,不可圖也。今觀此城不能甚固,以三軍鋭氣,四面並攻,不移時可㧞,全勝之道也,權從之。䝉薦甘,寧為升城督,寧持練緣城,䝉以精鋭繼之,手執枹鼓,士卒皆騰踴,侵晨進攻,食時破之,獲朱光及男女數萬口,權拜䝉為廬江太守,還屯尋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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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入成都,自領益州牧,以諸葛亮為軍師將軍。先是,劉璋遣其將吳懿蜀志作「臺」,字子遠,陳留人。等拒備,皆敗退,詣軍降,備遂分定諸縣,進圍雒城。漢置雒縣,後漢為廣漢郡,治故城,在今四川成都府漢州。至是,諸葛亮留闗羽守荊州,與張飛、趙雲將兵泝流克巴東,劉璋分巴郡置巴東郡,今䕫州府是破巴郡,獲太守嚴顔,飛呵顔曰:「何以不降?顔曰:「卿等無狀,侵奪我州,我州但有斷頭將軍,無降將軍也」。飛怒,令牽去斫頭,顔容止不變,曰:「斫頭便斫頭,何為怒也!」飛壯而釋之,引為賔客。備圍雒城且一年,龎統中流矢卒,法正牋與劉璋曰:「左將軍舊心依依,實無薄意,可圖變化,以保尊門」。璋不答。雒城潰備進圍成都,亮、飛雲引兵來會馬超知張魯不足與計事,亦來請降,備令引兵屯城北,城中震怖,璋遂開城出降,備遷璋公安,盡歸其財物,佩以振威將軍印綬,備入成都,自領益州牧,以諸葛亮為軍師將軍。時董和字㓜宰,南郡枝江人黄權、李嚴正方,南陽人。等,本璋所任用,和為益州,大守權為府主簿,嚴為䕶軍。吳懿、費觀字賔伯,江夏鄳人。等,皆璋之姻親。璋兄瑁取懿妹璋母費氏。彭羕永年,廣漢人。璋所擯棄,羕為人所毀,璋、髠鉗為徒𨽻。劉巴子初,零陵人。宿昔所忌恨,備自新野南奔巴,不從備而北詣操,後入蜀,璋欲迎備,巴又諫之。皆處之顯任,盡其器能,有志之士,無不競勸,益州之民,是以大和。或欲以成都名田宅分賜諸將,趙雲曰:「霍去病以匈奴未滅,無用家為今國賊,非但匈奴未可求安也,須天下都定,各反桑梓,歸耕本土,乃其宜耳。益州人民,初罹兵革田宅,皆可歸還,令安居復業,乃可役調,得其歡心,不宜奪之,以私所愛也」。備從之。諸葛亮治蜀,頗尚嚴峻,人多怨者,法正謂曰:「昔髙祖入關,約法三章,秦民知徳,願君緩刑弛禁,以慰此州之望。亮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秦以無道,政苛民怨,髙祖因之,可以宏濟。劉璋暗弱,自馬以來,政徳不舉,威刑不肅,君臣之道,漸以陵替。寵之以位,位極則賤,順之以恩,恩竭則慢,所以致敝,實由于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則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則知榮,榮恩並濟,上下有節,為治之要,于斯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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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曹操擊孫權。
77
操將擊孫權,參軍𫝊幹字彦林,北地人。諫曰:「今天下未承王命者,唯吳與蜀,然吳有長江之險,蜀有崇山之阻,難以威服,易以徳懐,可且按甲寢兵,全威養徳,以道制勝」。操不從,留少子植字子建。守鄴,以邢顒字子昻,河間鄭人。為植家丞。顒防閑以禮,無所屈撓,由是不合。庶子劉楨美文辭,植親愛之。楨曰:「君侯採庶子之春華,忘家丞之秋,實為上招謗,其罪不小」。愚實懼。馬 劉楨,字公幹,東平人。操進軍合肥,至十月,無功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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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夏侯淵討枹罕賊宋建,斬之。初,隴西宋建因涼州亂,自號河首、平漢王,聚衆枹罕,改元置百官三十餘年。至是,操遣夏侯淵自興國城名,在今秦州秦安縣。討之,屠枹罕,斬建。淵先破走韓遂于長離,川名,在秦安縣。悉降馬超,餘衆畧定諸羌。明年,金城諸將斬送遂首。于是涼州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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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曹操弑皇后伏氏及皇子二人,帝自都許以來,守位而已,左右侍御莫非曹氏之人,議郎趙彦嘗為帝陳言,時策,操惡而殺之,操後以事入見殿中,帝不任其懼,因曰:「君若能相輔,則厚不爾,幸垂恩相捨」。操失色,俛仰求出舊儀,三公引兵朝見,令虎貢執刀挾之,操出,汗流浹背,自後不復朝請。董承女為貴人,操誅承,求貴人殺之,帝以貴人有𡜟,為請不得,伏后懼,與父完書,令宻圖之。至是事泄,操使郗慮持節䇿収皇后璽綬,以尚書令華歆為副,勒兵入宮収后,后閉戶藏壁中,歆壊戸發壁,就牽后出。時帝在外殿,后披髪徒跣行泣過訣曰:「不能復相活邪?」帝曰:「我亦不知命在何時?」顧謂慮曰:「郗公,天下寧有是邪!」遂將后下暴室以幽死,所生二皇子皆酖殺之,兄弟及宗族死者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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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二十年春正月,立貴人曹氏操之女為皇后。劉備孫權分荊州,備使闗羽守江陵,權使魯肅屯陸口。陸水入江之口,在今湖北武昌府嘉魚縣西南,亦曰陸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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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以劉備已得益州,令諸葛瑾從備求荊州,備曰:「須得涼州,當以荆州相與」。權忿曰:「此假而不反,乃欲虛辭引嵗也」。遂置長沙、零陵、桂陽長史闗,羽逐之。權遣呂䝉襲奪三郡,備引兵自至,公安遣羽爭之,孫權進住陸口,使魯肅將萬人屯益陽,漢縣,今屬湖南長沙府。以拒羽,肅邀羽相見,因責數羽羽曰:「烏林磯名,在今湖北安陸府,沔陽州東南江濵。水經注:江水又東逕烏林南,即黄公覆敗魏武處。考三國志,赤壁之戰多作烏林,蓋赤壁在江之南,烏林在江之北,故互言之也。之役,左將軍身在行伍,戮力破敵,豈得徒勞無一塊土,而足下來欲収地邪?」肅曰:「不然,始與豫州覲于長阪,豫州之衆不當一校,計窮慮極,圖欲遠竄,主上矜愍豫州,身無處所,不愛土地士民之力以濟其患,而豫州愆德墮好,今已藉手西州,又欲剪并荆土,斯葢凢夫所不忍行,而況整領人物之主乎!」羽無以答。會聞曹操將攻漢中,備乃求和于權權,令諸葛瑾報命,遂分荊州以湘水源出廣西桂林府興安縣,逕湖南之永州。衡州至長沙府湘隂縣滙于洞庭。為界長沙,江夏、桂陽以東屬權,南郡、零陵、武陵以西屬備。瑾每奉使至蜀,與弟亮但公會相見,退無私靣。秋七月,曹操取漢中,張魯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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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軍至陽平,闗名,在陜西漢中府沔縣西北,即白馬城也。今寧羌州亦有關名,陽平乃後代所置。張魯欲降,其弟衛不肯率衆拒闗,堅守操攻之,不能拔,欲引軍還。會前軍夜迷,誤入張衛別營,營中大驚退散,操進兵攻之,衛等夜遁,魯衆潰,奔巴中。魯左右欲悉燒寳貨倉庫,魯曰:「本欲歸命國家,而意未得達,今避鋒鋭,非有惡意,寳貨倉庫,國家之有」。遂封藏而去。操入南鄭,遣人慰喻魯復,漢寧為漢中留,夏侯淵、張郃守之而還。主簿司馬懿言于操曰:「劉備以詐力虜劉璋,蜀人未附而遠爭江陵,此機不可失也。今克漢中,益州震動,進兵臨之,勢必瓦解,聖人不可違時,亦不可失時也」。操曰:「人苦無足,既得隴,復望蜀邪!」遂還。是冬,張魯自巴中將餘衆降,拜魯鎮南將軍,封閬中侯。魯將閻圃及五子皆為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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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始置名號侯以賞軍功。裴松之曰:虛封葢自此始丙申。二十一年夏四月,曹操自進爵魏王,殺其尚書崔琰。初,崔琰薦鉅鹿楊訓,操禮辟之,及操進爵,訓發表稱頌,或笑訓希世浮偽。琰失舉,琰取其草視之,與訓書曰:「省表,事佳耳,時乎時乎?會當有變。琰本意譏論者好譴,呵而不尋情理。有與琰不平者,白之。操怒,以琰意指不遜,収付獄,髠為徒𨽻。白者復云:琰對賔客虬須直視,若有所瞋,遂賜琰死。毛玠傷琰無辜心,不悅。人復白玠怨謗,亦収付獄。桓階、和洽為之陳理。操曰:此捐君臣恩義,妄為死友怨歎,殆不可忍也。洽曰:玠剛直忠公,不宜有此,然人情難保,要宜考覈兩騐其實。玠信有謗言,當肆之市朝,若無此言,言事者誣大臣以誤主聽,臣竊不安。操遂不窮治,玠遂免黜。時西曹掾丁儀正禮,沛郡人。用事。玠之獲罪,儀有力焉,羣下側目。何䕫、徐奕獨不事儀儀,譖奕出之。傅選謂䕫宜少下之䕫,曰:「為不義,適足害身,焉能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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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己亥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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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南匈奴單于入朝于魏,遂留居鄴。初,南匈奴久居塞內,與編戶大同而不輸貢賦,議者恐其戸口滋蔓,浸難禁制,欲豫為之防。至是,單于呼厨泉入朝于魏,操因留之于鄴,使右賢王去卑監其國,單于嵗給綿絹錢糓如列侯,子孫襲號,分其衆為五部,各立其貴人為帥,分為左、右、前、後、中五部,散居并州諸郡監國者,居平陽。選漢人為司馬以監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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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二十二年春正月,曹操擊孫權軍。三月,權降。先是,孫權圍合肥,魏將張遼、李典擊之,大敗而還。權為張遼所掩襲,甘寧、凌統等以死扞敵,權乘駿馬越津橋得去,事在二十年。至是,操擊權,進軍居巢,權保濡湏操逼攻之,權退走。三月,操引軍還,權遣使請降,操報之。權留將軍周泰督濡須,諸將以泰寒門不服,權會諸將樂飲,命秦解衣,手指其創痕流涕曰:「㓜平卿為孤兄弟,戰如熊虎,被創數十,吾亦何心!不待卿以骨肉之恩,委卿以兵馬之重乎!」諸將皆服。 周泰,字㓜平,下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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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曹操用天子車服,出入警蹕,冕十二旒,旒,垂玉也,十二以象天數。乘金根車,以金為餙輪,皆朱。駕六馬,設五時副車。各如方色焉,亦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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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魏以世子丕為王太子。初,操娶丁夫人,無子。妾劉氏,生子昻。卞氏生四子,丕、彰。字子文。植、熊於是出丁夫人而立卞氏為繼室。植性機警,多藝能,才藻敏贍,操愛之。操欲以女妻丁儀,丕以儀目眇止之,儀由是怨。丕遂與弟廙字敬禮。及楊修字祖徳,彪之子。數稱植才,勸操立以為嗣。他日,操屏人問賈詡,詡嘿然不對。操問其故,詡曰:「屬有所思,故不即對耳」。操曰:「何思?」詡曰:「思袁本初、劉景升父子也」。操大笑。操嘗出征,丕、植並送植,稱述功德,發言有章左右屬目,操亦悅焉。丕悵然自失,吳質耳語曰:「王當行,流涕可也」。及辭,丕流涕而拜,操及左右咸歔欷。于是皆以植多華辭,而誠心不及也。 吳質,字季重,濟隂人。植既任性而行,不自雕餙,丕御之以術矯情自飾,宮人左右並為之稱說,故遂定為太子。丕抱議郎辛毗頸而言曰:「辛君知我喜不毗,以告其女憲英。憲英曰:太子代君主宗廟社稷者也。代君不可以不戚,主國不可以不懼,宜戚宜懼而反以為喜,何以能久魏其不昌乎!久之,植乗車行馳,道中開司馬門出,操大怒,公車令坐死。由是重諸侯科禁,而植寵日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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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進兵漢中,曹操遣將軍曹洪拒之。張魯之走巴中也,劉備遣黄權迎之,權言于備曰:若失漢中,則三巴不振,此為割蜀之股臂也,于是迎魯。而魯已降操。操遣張郃徇三巴,巴郡、巴東、巴西為三。巴、巴東注見前巴西劉璋所置郡治閬中,今保寧府治是也。巴西太守張飛襲擊郃,大破之,郃走還南鄭。事在二十年。至是,法正說劉備曰:「曹操一舉而降,張魯定漢中,不因此勢以圖巴、蜀而留夏侯淵。張郃屯守,身遽北還,此非其志,不逮而力不足也,必將內有憂逼故耳。今策淵、郃才畧,不勝國之將帥,舉衆徃討,必可克之。克之之日,廣農積榖,觀釁伺隙,上可以傾覆寇敵,尊奬王室,中可以蠶食雍、涼,廣拓境土,下可以固守要害,為持久之計,此蓋天以與我,時不可失也」。備乃進兵,遣張飛、馬超、吳蘭等屯下辨。後漢武都郡治故城,在今甘肅階州成縣。操遣曹洪拒之,明年,曹洪擊吳蘭,斬之,張飛、馬超走,備屯陽平,攻張郃等不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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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陸口守將魯肅卒,權以呂蒙代之。孫權遣陸遜伯言,吳人。討丹陽、山越,注見前。平之。陸遜言于權曰:「克敵寧亂,非衆不濟,而山冦未平,難以圖遠,可大部伍,取其精鋭」。權從之。會丹陽賊帥費棧作亂,扇動山越,權命遜討破之,遂部伍東三郡,丹陽,新都會稽也。強者為兵,羸者補戸,得精卒數萬人,宿惡蕩除,所過肅清。會稽太守淳于式表遜枉取民人,遜後詣都,言次稱式佳吏。權曰:「式白君而君薦之,何也?」遜對曰:「式意欲養民,是以白遜遜,豈可復毀式以亂聖聼乎!」權曰:「此誠長者之事,顧人不能為耳」。
91
戊戌,二十三年春正月,少府耿紀、字季行,秉元孫。司直韋晃、太醫令吉本、吉氏,周尹吉甫之後。「本」,范《書》作「㔻」,或又作「平」。等起兵討曹操,不克,死之。
92
時有京兆金禕字徳偉,日磾之後。自以世為漢臣,乃發憤與紀等起兵,欲挾天子以伐魏,南援劉備,不克而死。時操在□留,丞相長史王必典兵督許中事,紀等率衆夜攻,必射必中肩。會天明衆潰,紀等皆被誅,必尋亦以創死。
93
三月,有星孛于東方。
94
秋七月,曹操擊劉備。九月,至長安。己亥二十四年春正月,劉備擊夏侯淵,破斬之。初,夏侯淵戰雖數勝,曹操常戒之曰:「為將當有怯弱時,不可但恃勇也。將當以勇為本,行之以智計,若但任勇,則一匹夫敵耳」。及是與劉備相拒踰年,備自陽平南渡沔水,緣山稍前,營于定軍山,在今漢中府沔縣東南。淵引兵爭之,法正曰:「可擊矣」。備使討虜將軍黃忠漢升,南陽人。乗高鼔譟攻之,淵軍大敗,遂斬之。張郃引兵還,督軍杜襲収斂散卒,推郃為軍主,衆心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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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壬子晦,日食。
96
夏五月,劉備取漢中。
97
操自長安出斜谷,軍遮要以臨漢中。劉備曰:「曹公雖來,無能為也,我必有漢川矣」。乃斂衆拒險,終不交鋒。操運米北山下,黃忠引兵欲取之,過期不還。趙雲將數十騎出營視之,值操揚兵大出,雲遂前突其陣,且鬬且卻,魏兵散而復合,追至營下,雲入營開門,偃旗息鼓。魏兵疑雲有伏,引去,雲以勁弩射魏兵,魏兵驚駭,自相蹂踐,墮水死者甚衆,明旦備至雲營,視昨戰處,曰:子龍一身,都是膽也。相守積月,魏軍士多亡。五月,操引兵還長安。備遂有漢中,備遣將軍孟逹攻房陵,殺其太守。又遣養子中郎將封與違會攻上庸太守申耽,舉郡降府。房陵,漢縣,後漢末置郡,晉廢郡為縣,今湖北鄖陽 房縣,是上庸漢縣。後漢末置郡,梁廢,故城在今鄖陽府竹山縣。劉封,本羅侯寇氏子。孟達,扶風人。
98
秋七月,劉備自立為漢中王,備設壇場于沔陽,漢縣故城任,今漢中府沔縣。陳兵列衆,羣臣陪位,奏以備為漢中王,讀訖,備拜受璽綬,御王冠,立子禪為王太子,還治成都,以許靖文休,汝南平輿人。為太傅,法正為尚書令,闗羽、張飛、馬超、黃忠皆進位有差。初,馬超來降闗,羽書與諸葛亮問超:「人才可誰比類?亮答曰:「孟起兼資文武,雄烈過人,一世之傑,黥彭之徒,可與益徳,並驅爭先,猶未及髯之絶倫,超羣也。羽美鬚髯,故亮謂之髯羽,省書大悅。至是,司馬費詩奉使授羽印綬,羽聞黄忠位與已,並怒曰:大丈夫終不與老兵同列,不肯受拜。詩曰:昔蕭、曹與高祖少小親舊,而陳韓亡命後至,論其班列,韓最居上,未聞蕭、曹以此為怨。今王以一時之功隆崇漢室,然意之輕重,寜當與君侯齊乎!且王與君侯,譬猶一體,同休等戚,禍福共之,愚謂君侯不宜計官號之高下,爵祿之多少為意也」。羽大感悟,遽即受拜人費詩字,公舉□為南安。
99
八月,漢中將闗羽取襄陽闗,羽使糜芳竺之弟守江陵,傅士仁守公安,羽自率衆攻曹仁于樊仁使于禁、龎徳等屯樊北。八月,大霖雨,漢水溢,平地數丈,禁等七軍皆沒,諸將登高避水,羽乘大船就攻之,禁窮廹,遂降,龎德力戰,為羽所獲,不屈,羽殺之,急攻樊城,城多崩壊,不沒者數版,羽乘船臨城,外內斷絶,羽又遣別將圍襄陽,刺史胡修、太守𫝊方皆降,操聞龎徳死,流涕曰:「吾知于禁三十年,何意臨危反不及龎德邪!」
100
曹操殺丞相主簿楊修。
101
初,楊修、丁儀謀立曹植為魏嗣,丕患之,以車載廢簏,敗箱也。作納。吳質與之謀。修白操,丕懼,告質,質曰:「無害也」。明日,復以簏載絹入,修復白之,推驗無人,操由是疑。後植以驕縱見疏,修亦不敢自絶,每當就植,慮事有闕,忖度操意,預作答教十餘條,敕門下隨問答之,于是教裁出,答已入,操怪其㨗,推問始洩,遂収殺之。冬十月,孫權使呂䝉襲取江陵,曹操救樊闗,羽走還,權邀斬之。十二月,呂䝉卒。
102
闗羽威震華夏,自許以南,徃徃遥應曹操,議徙許都以避其鋭,司馬懿、蔣濟曰:闗羽得志,孫權必不願也,可遣人勸權躡其後,許割江南以封權,則樊圍自解」。操從之。初,魯肅以操尚存,勸權撫輯闗羽,與之同仇,及呂䝉代,肅以羽驍勇,有兼并之志,勸權取羽,權善之權,嘗為其子求昬于羽,羽罵其使,不許,權由是怒。至是,蒙上疏曰:「羽討樊而多留備兵,必恐䝉圖其後故也。䝉嘗有病,乞還建業以治疾,羽必撤備兵盡赴襄陽,然後襲其空虛,羽可擒也。遂稱病篤,權露檄召蒙還,既至,問可代者,蒙曰:陸遜意思深長,才堪負重,而未有遠名,非羽所忌,宜用之權。乃召遜代䝉,遜至陸口,為書與羽,稱其功美,深自謙抑,羽意大安,稍撤兵赴樊,遜具啓陳狀,權遂發兵,令䝉先行,而為牋與操,請以討羽自效。時徐晃公明,河東楊人。屯宛,助曹仁與羽相持,操用董昭計,權牋言欲掩取江陵、公安二城,乞宻不露,使羽有備。董昭曰:宜應權以宻而內露之。使羽聞而還自䕶,□則速解,秘而不露,使權得志,非訃之上。且羽為人彊梁,自恃二城守固,必不速退。操曰:善。乃驛發權書,敕晃以弩射示羽,羽猶豫不能去。操自雒陽南救仁,駐軍摩陂,在今河南汝州郟縣東南,亦曰龍陂。晃攻羽,破之,羽撤圍退,然舟船猶據沔水,呂蒙至尋陽,盡伏精兵𦩷𦪇,舟名。中使白衣搖櫓,作啇賈人服,晝夜兼行,羽所置江邊屯候,盡収縛之,糜芳、傅士仁皆降。芳、士仁素嫌羽輕已,羽出軍供給,軍資不悉相及,羽言還,當治之,芳、士仁皆懼,故降。䝉遂入江陵,得羽及將士家屬,皆撫慰之。羽聞南郡破,即南走還,而士卒皆無鬬心。羽在道數使人與䝉相聞,蒙輒厚待其使,周遊城中家家致問,或手書示信使還,私相參訊,咸知家門無恙,見待過于平時,故無鬬志。會孫權已至,羽西保麥城,在今安陸府當陽縣東南。因遁走,兵皆解散,纔十餘騎。權先使潘璋文珪,東郡發干人。斷其徑路。十二月,羽至漳鄉,在當陽縣東北,漳水逕其南。與其子平皆被害。于是孫權遂定荊州,以呂䝉為南郡太守,陸遜為鎮西將軍,皆封侯。遜屯夷陵,守峽口,西陵峽口也。三峽之一,在今湖北宜昌府東湖縣西北。復以劉璋為益州牧,駐秭歸。注見前。未幾,卒。呂䝉未及受封,疾發亦卒。
103
以孫權為驃騎將軍,領荊州牧。權上書稱臣于操,稱說天命,操以示外曰:「是兒欲踞吾著爐火上耶?」陳羣等皆曰:「漢祚已終,非適今日。殿下功德巍巍,羣生注望,故孫權在遠稱臣,此天人之應,異氣齊聲,殿下宜正大位,復何疑哉!」操曰:「若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矣」。
104
庚子二十五年,魏文帝曹丕黃初元年,是嵗僭國一元。考范《書獻帝紀》:建安二十五年三月,改 ,延康十月,帝遜位。是十月以前,猶為漢也。《通鑑》于是年正月,即以魏黄初紀元,而于三月仍書改元延康。是既以建安為魏之年,而又以延康為魏所改矣。《綱目》因《范紀》之文,仍作二十五年,今依之。春正月,丞相、冀州牧、魏王曹操還至洛陽,卒。太子丕嗣,自為丞相、冀州牧。
105
操卒,太子丕在鄴。凶問至,羣臣以為太子即位,當俟詔命。尚書陳矯季弼,廣陵東陽人。曰:「王薨于外,愛子在側,彼此生變,則社稷危」。乃具官備禮,一夕而辦。明旦,以王后令策太子即王位。帝尋遣御史大夫華歆奉䇿詔授丞相印綬,魏王璽綬,領冀州牧。至是,尊王后曰王太后,葬武王于高陵。操知人善察,難眩以偽,隨才任使,皆獲其用。行軍臨陣,因事設竒,譎敵制勝,變化多端,故能芟刈羣雄,幾平海內。然性刻忌,諸將有計畫勝己者,隨以法誅之,故人舊怨,亦皆無餘。其所刑殺,輙對之流涕,終無所活。 高陵即西陵,在河南彰德府臨漳縣西。
106
二月丁未朔,日食。
107
曹丕遣其弟鄢陵注見前。侯彰等皆就國,丕遣其弟皆就國臨菑。注亦見前。監國謁者灌均希指奏「臨菑侯植醉酒悖慢,刧脅使者」。丕貶植為安鄉侯。誅其黨丁儀、丁廙,并其男口。
108
魏立法:自今宦者官不得過諸署令謂尚方、黃門、掖庭、永巷、御府等署之官
109
置散騎常侍、侍郎各四人,以士人補之。《文獻通考》:秦置散騎,又置中常侍。漢因之。後漢省散騎,而中常侍改用宦者。魏黃初初,復置散騎,合于中常侍,謂之散騎常侍,又置散騎侍郎。其宦人為官者不得過諸署,令作金䇿,藏之石室。
110
魏立九品法,置州郡中正。胡三省曰:九品中正自此始。尚書陳羣以天朝選用不盡人才,乃立九品官人之法,州郡皆置中正,皆本方之人。擇有識鑒者為之,區別人物,第其高下。定為九等。其有言行修著則升進之,或以五升四,以六升五。倘或道義虧缺,則降下之。或自五、退六,自六退七。
111
漢中將孟達以上庸降魏,益州將軍孟逹屯上庸,與副軍中郎將劉封不恊,率部曲降魏達,有容止才觀,曹丕愛之,以為新城。合房陵,上庸置,治房陵。太守劉曄子揚,淮南成徳人。曰:「達有茍得之心,而恃才好術,必不能感恩懷義。新城與孫、劉接連,若有變態,為國生患」。丕不聼。魏遣夏侯尚等襲封封,破走還成都。諸葛亮慮封剛猛難制,勸漢中王,因此除之,遂賜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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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賈逵為豫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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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天下初定,刺史多不能攝,總,錄》也。郡,逵曰:「州本以六條詔書察二千石以下,今長吏慢法盗賊公行,州知而不糾,天下復何取正乎!」于是二千石以下阿縱不如法者,皆奏免之。外修軍旅,內治民事,興陂田,通運渠,吏民稱之。曹丕曰:「眞刺史矣!」布告天下,當以豫州為法。
114
冬十月,魏王曹丕稱皇帝,廢帝為山陽。此漢河內之山陽縣,故城在今河南懐慶府修武縣。公。
115
左中郎將李伏、太史丞許芝言:「魏當代漢,見于圖緯。胡三省汪、李伏引孔子玉版,許芝引《春秋佐助期。令伏之言曰:「定天下者,魏公子。桓芝之言曰:「故白馬李雲上言許昌氣見于當塗,高當塗高者,魏也。象魏者,兩觀闕是也。當道而高大者,魏、魏當代漢基昌于許,故如雲之言也。魏之羣臣因表勸丕簒位。時丕方如譙大饗軍士、父老,設伎樂百戲還,帝告祠高廟,遣使持節奉璽綬詔冊禪位于魏。魏王丕上書三讓,乃為壇于繁陽亭名,魏改曰繁昌,故城在今河南。許州臨潁縣。升受璽綬,即皇帝位,改元黃初,奉漢帝為山陽公,居濁鹿城,在修武縣西北。行漢正朔,用天子禮樂。追尊武王曰武皇帝,廟號太祖。尊王太后曰皇太后。改相國為司徒,御史大夫為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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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魏主丕如洛陽營宮室。魏徙冀州士卒家實河南。魏主丕欲徙冀州士卒家十萬戸實河南。時旱蝗民饑,羣司以為不可,而丕意甚盛。侍中辛毗求見丕,作色待之曰:「卿謂徙民非邪?」毗曰:「誠以為非」。丕曰:「吾不與卿議」。毗曰:「陛下置臣謀議之官,安得不與臣議。臣所言非私,乃社稷之慮也,安得怒臣」丕不答,入內。毗隨引其裾,丕奮衣而去,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耶?」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無以食,必將為冦,故臣不敢不力爭」。丕乃徙其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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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二十七
URN: ctp:ws833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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