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View] [Edit] [History]

1	叙
2	甲申之變，天崩地裂，悲憤莫喻，不忍紀，亦不忍不紀。余既博采北來耳目，草《紀事》一卷，忠逆諸臣，別為《紳志略》，私備遺忘，敢云傳信。友人借觀，竟以災木，方愧多事，貽誚識者。未幾，得程進士《孤臣紀哭》；又未幾，得無名氏都城日記；最後得陳太學《再生紀略》，合之而事蹟始備。參伍異同，或可取實，並付梓人。庶余有所籍手以謝率爾之咎。至於倡議討逆諸檄，總見薄海臣庶之同心；奏疏書議諸篇，多關國家經濟之大略，並加采拾，以供觀覽。而淮陽、京口之變，逖聽多所未悉，亦稍稍訪輯以代答問。其感憤吊忠詩，偶有惠教，即不能盡傳，聊附一二于簡末。因冠以聖諭、聖旨二道，見新天子寬厚而複精明如此，百爾臣工所不仰體宸衷、同心戮力，及是時而明政刑者，非人也。
3	方今時勢，如禦漏舟，行江湖中，風波正急，舵師楫手，兢兢業業，協心共濟，猶冀免溺；稍泄玩，必無幸矣，況可袖手而閑詬誶乎？廟堂隱憂無大於此，而余更有慮者，在軍政之未立。夫軍政之未立，非無兵也，有兵而若無兵，且其害更勝於無兵，是以慮也。古有用兵寧使餉浮於兵，不使兵浮於餉，今未聚餉而先聚兵，兵既聚而餉不足，於是倡為「打糧」之說，公然掃掠民間，掠婦女則為妻妾，掠丁壯則為奴僕。一兵家屬，多則至十餘人，朝廷養一兵，不能並養其十餘人之家屬，其勢益不得不出於掃掠，而有兵之處，閭裡皆空，未馘一二賊兵，先添萬千兵賊。百姓嗷嗷無所控訴，良可痛已。不特此也，兵既有家屬，勢不能草居露宿，於是占民間之居，用民間之物，兵富而民貧，兵樂而民苦。纔一征調，則又有安插家小之說，揀擇瘠肥，遷延月日，勢所必至。從設兵以來，未有是也。
4	漢霍去病曰：「匈奴猶在，何以家為？」宋劉錡赴官東京，行至順昌，聞金人東下，遂斂兵入城為固守計，置家寺中，積薪於門，戒守者曰：「脫有不利，即焚吾家。」古名將國爾忘家類如此。將且不有其家，而況兵乎？兵之戀戀室家如此，即便驅之赴敵，亦內顧之意多而進取之意少，求其死綏立功尚安可得？此弊不革，恐餉終無時而足，兵終無時而可用也。見在之兵尚然，而更欲紛紛招募，將安用之？
5	且昌平之亂，繇兵而不繇民，淮揚之守，繇民而不繇兵；京口一留兵，而即有西門焚殺之慘；金華一招兵，而即有湯溪破城之變。兵之為害，歷歷可見。孔子答子貢問政，「先足食，次足兵；及不得已而去，則先去兵」，謂國家多事之日，兵反為害，不若去之。今亦不得已之時矣。或曰，如子之言，何以守？何以戰？曰：孟氏有言，「與民守之，何必兵？」若夫戰，吾亦知非兵不可，而在今日之兵，必不可。何也？勇於殘民，而怯於赴敵，則軍政之不立也。軍政立，而一兵費一兵之餉，餉何患不足？一兵得一兵之用，兵何患不強？此在樞府與大將時時為國家大做一番，非草莽臣所敢知矣。余閱北來諸紀，無不切齒官兵者，故因敘茲刻而及之。
6	七一老人草莽臣馮夢龍述
《甲申紀事目次》
1	第一卷： 聖諭一道 聖旨一道 福王登極實錄　文震亨 甲申紀聞　馮夢龍
2	第二卷：紳志略　馮夢龍 第三卷：孤臣紀哭　程源 第四卷：再生紀略上　陳濟生 第五卷：再生紀略下　陳濟生
3	第六卷： 燕都日紀 北事補遺 淮城日紀 揚州變略 京口變略
4	第七卷： 南都公檄　史可法 出師檄　史可法 討賊檄　徐人龍 復仇檄　張國維 移京省告文　陳函輝 誓詞　陳函輝 殺賊誓言　盧經涇才 蘇郡討賊檄　王聖鳳
5	第八卷： 江南士民公禁檄　張國楨等 吳郡公討降賊偽官檄　袁良弼等 討降賊諸臣檄　郎星偉 上郡邑先達討逆書　顧之俊 明倫堂述言　翁嗣聖 常熟士民討叛公檄 蘇州移討嵩逆檄 嵩江士紳公討逆臣檄 嵩江士民討逆檄 嵩江討獻妻降賊檄 金壇士紳公討逆臣檄 嘉興紳衿公討偽戶政府司務檄
6	第九卷： 中興致治疏　張亮 請行徵辟疏　史可法 三大弊政疏　祁彪佳 感時觸事疏　林有麟 專圖雪恥疏　李模 破格用人疏　張亮 瀝明臣職事疏　劉孔昭
7	第十卷： 慟哭時艱疏　劉宗周 追發大痛疏　劉宗周 痛改前轍事疏　萬元吉 臣工共圖實着疏　萬元吉 補述見聞疏　熊汝霖 再陳國是疏　章正宸 懇彰天討疏　劉泌 欵虜疏　史可法 備江疏　阮大鋮 在兵言兵疏　馬士英 大臣去留甚重疏　李沾 請誅逆臣疏　馬士英 禁瀆陳疏　劉士貞 大彰斧鉞事疏　宗敦一
8	第十一卷： 上都中諸當事揭　徐汧 上督師史相公書報畧附　陳方策 上史大司馬南都切計十策　盧經涇才 上史大司馬東南權議四策　盧經涇才 上家鄴仙大司馬書　馬欽明 揚州兩庠上史閣部書 揚州兩庠公呈闕
9	第十二卷： 中興制寇策　彭時亨 制虜議　彭時亨 屯守議　陸世儀 禁衛議　陸世儀 整衛所議　陸世儀 理財議　陸世儀 錢法議　馮夢龍 原禍戡亂議　湯傳檄 中興實錄敘附　馮夢龍
10	第十三卷： 擬慅　沈顥 哭大行皇帝二歌　沈顥 又　尤侗 又　周西臣
11	又　左國林 又　顧謙 又　顧鋼 又　陳翰 五月四日得先帝慘報，確信四海同仇，若喪考妣。诘朝鄉紳有樓船廣筵，縱觀競渡者，憤而刺之　陸世儀 又野哭二絕　陸世儀
12	悲憤八首有序　朱明鎬 又　王揆 又　王撰 同題　吳至 憤詈　彭德先 又絕句二首　彭德先 降賊問　顧謙 哭罵素翁老師二首　顧謙
13	哭馬太史　吳翀漢 哭凌茗柯先生　馮欽明 哭倪鴻寶先生　馮尊祖 絕命二絕　許琰 和韻四絕　馮夢龍 奉挽玉重先生四絕　馮夢龍 和玉重先生韻　吳翀漢 和韻　吳俊
14	挽許潛忠二絕　林有麟 吊許玉重先生　彭德先 又四絕　彭德先 輓許玉重二首　奚元儶 哭許甥五首　張敦復 許玉重先生小論　王挺 輓吳門許玉重先生　王撰 恭謝聖廟入山詩　王瀚 凌義渠死節記附 中興大工疏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