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llow us on Facebook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Twitter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sina.com's microblogging site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Douban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Chinese Text Project Wiki
-> -> 1-序

《1-序》[View] [Edit] [History]

1
士則有條例之頒嚴釋老則有清教之録其慮周其說詳蓋自身而家而國而天下實與古聖王相傳心學之大要不約而同也嘗竊以為聖子神孫舉而措之可以興至治名臣碩輔遵而行之可以成駿功有不待更張而外求者矧諸士子出於南畿誦服聖訓固宜其習且審也其節目次第良法美意願悉陳之以為我皇上繼志述事之一助焉
2
3
問願治之君輔治之臣必以敬天勤民為首務三代而上無容議矣漢唐宋以來或不俟災變常畏上天之鑒臨或不待歲凶先議貧民之賑貸或四方災異郡未及上而輒以聞或諸路水旱無論巨細而悉以奏此皆能防患於未然者或因大水有減樂府省苑馬諸美事或因歲荒有決疑獄制常平諸惠政或力主捕蝗之令而民不至大饑或周盡救荒之策而民多所全活此皆能弭患於己然者其君臣同徳之詳協恭之效可得聞乎山頹孛見天意何如其可回而乃以天變為不足畏然勵精圖治之君方授之柄而不疑何也夏霜秋螟民生何如其可遂而乃以湯旱為桀之餘然雄才大略之主方甘其諛而不悟何也若是者其君臣之間當孰任其責乎我朝列聖奉天子民思所以得萬國之懽心繼三代之聖軌者誠非漢唐宋可及也邇者有修徳弭災之詔聞于庭有振窮周乏之使屬于道然議臣建白未足以當聖心有司奉行未足以宣聖澤茲欲使天意復而民困蘇以副皇上願治之意必有說焉諸士子尚極陳之以觀明體適用之學
4
5
問經史之微詞奧義至程朱出而後千百年之疑誤柝之訂之無餘藴矣然天下之理有開必先固亦有生於程朱之前其精識卓見逈出一時豈理根於人心者自不容泯乎如追復彖象之舊使不離附經後存古之義大矣而在魏甘露初有舉之以問太學者表章學庸之書使不雜置記中闡道之功深矣而在宋天聖間有筆之以賜進士者權之一字漢以來儒者所不識也然唐人嘗見於易鎮之疏敬之一言秦以下學者所未聞也然魏人嘗著於法象之篇談命者泥術數而莫知窮理之原相貞元者乃有造命之說求治者急功利而莫知格君之本相元和者乃有正心之對尊孟子性善之論曰此大功也然六條之奏出於後周挈逝者如斯之言曰此絕學也然勵志之詩聞於西晉推蜀繼漢所以正司馬氏也顧有以之著漢晉春秋者矣黜周存唐所以擲歐陽子也顧有以之改呉兢國史者矣凡此皆天下至理所在不容易視之也將其人偶見於此而餘不足論乎或程朱之說反出於此乎否也諸士子博學而反諸約以待問者久矣願悉其人以對
6
7
問世之治亂常繫君子小人之進退而人君所患常在君子小人之難知蓋大奸似忠大詐似信茍無灼見之明則或以君子為小人以小人為君子者眾矣此知人所以自古為難也昔四國流言人皆以為疑而金縢之啟卒彰於天威辨言亂政人皆以為賢而兩觀之誅莫逃於聖鑒使非天與聖人則二人之邪正終莫能辨矣乃若沖年嗣位之君宜其懵於此然能破上書者之詐而稱大將軍之忠至於左右皆驚何其明也果敢聰明之主宜不為人所欺然舉世皆知其相之奸而獨信任之以為朕殊不覺何其蔽也嗚呼人君孰不欲有治無亂進君子退小人然而往往如彼者豈不以知人為難無道以燭之邪欽惟我皇上清明在躬宵旰圖治於執政之臣任之未嘗不專而於懐欺之徒去之未嘗不決蓋逺法堯舜之明而漢以下不足言矣茲欲使所進皆君子而在下無遺賢所逺必小人而在位無留慝以永保國家太平之治是必有道也諸君子學古入官於前代治亂之迹講之熟矣其為我明著其說將以獻於上焉
8
9
問一代之興必有佐命世臣與國咸休自殷周以來則已然矣顧其子孫不能無中微之日則為人上者必振之以昭先烈示後勸若漢髙帝功臣罷侯者至宣帝而後復之光武功臣失爵者至安帝而後續之汪濊之恩忠厚之澤見於史者可考也洪惟我太祖髙皇帝建萬世不拔之業雖出於天命然佐命有功之臣疑亦萬世不可忘者考諸當時不特分茅錫爵傳之子孫或陪葬孝陵或配享太廟或褒其忠勳於祀典報功之禮逺過前代而其子孫在今日有祿食者蓋己無幾試以其大者言之有才本王佐可方漢之留侯者有勇冠諸軍可比唐之鄂公者有從起帝鄉撫定八州有功無過者有貴為帝甥常將偏師有勝無敗者有收方氏而靖海上者有縳明昇而下全蜀者有以禦偽呉前後伏節於淛東者有以拒偽漢前後死忠於江漢者有手殪伏賊而彌肘腋之變者有佯為諜書而收敵愾之功者有以幃幄翼衛之勞兄弟封公者有以方面專征之績兄弟封侯者其大功元勳校諸平時封拜何但霄壌哉然陪葬之一抔尚存配享之祔位不撤祀典之廟貌如生顧使其傳泯焉如此疑非所以昭先烈示後勸豈有司未嘗舉兩漢故事以請而至於斯乎如有以興滅繼絕之說言之於上亦庶幾可以慰髙廟在天之靈而報功盛典嫓美殷周矣諸士子生長南服必能記其運籌決勝之方與其攻城略地斬將搴旗之勇請詳著於篇以助有司之冊府勳庸者
10
考教職策問
11
12
問先儒謂學者當以論語孟子為本然則讀其書而不知其說可乎論語之書傳者別有齊論一篇何以不存孟子之書說者謂又有外書四篇何以不傳論語蓋孔門眾弟子所録或者謂成於曾子有子之門人其說孰得孟子蓋亦其所自著或者謂出於公孫丑萬章之徒其說孰是治大學在論孟先讀中庸在論孟後學者工夫固不可躐而進歟孔子之言皆自然孟子之言皆事實聖賢詞氣將不可強而同歟後世之於二書也有起刀筆而知論語用為佐治之本者其所見雖懿或未能究其大全而通之邪有為大儒而不知孟子至為疑孟之書者其所見雖偏固未能掩其眾美而議之耶諸士子將來有師儒之責其教人宜莫有先於二書者矣請著於篇
13
14
聖人之道中焉止矣而學之者雖大賢亦不能無弊也自河洛之學行而考亭實嗣其傳然在當時與考亭並出者有湖南之學有金華之學又有臨川之學永嘉之學今折衷以考亭之言則謂湖南之學失之過髙金華之學失之不及所謂失者何所指歟謂臨川之學偏於持守永嘉之學偏於事功所謂偏者何所見歟觀考亭之書所以箴其失藥其偏者屢矣而卒未能使之適中何歟豈尊其師說而弗變歟抑拘於氣質而不可以加進歟茍問之弗審辨之弗明則大繆起於毫釐而望底於大中之域難矣諸士子將出其學以教人其悉以對
15
16
邇歲河決張秋水溢姑蘇上勤聖衷累遣詔使蓋凡有一言一策可取者舉得自見而況農田水利之說亦學者所當究心者耶夫黃河之水自汴趨淮以入海而黃陵岡乃河流東下之喉襟說者謂此岡廢而不築故有今日之決然乎姑蘇之水由太湖下松江以入海而白茅港乃三呉泄水之尾閭說者謂此港淤而不浚故有今日之患是乎黃陵岡茍未就緒則青滄之境徒駭馬頰諸處皆河之故委禹貢所謂九道者若聽其北徙而導之勢順而功易第不審於東南漕計可無礙乎否也白茅港既未即功則三呉之間劉家港鹽鐵塘諸處皆江之故委禹貢所謂三江既入者若隨其所在而浚之力分而利博第不審於逺近民田可無損乎否也夫修築之功巨而國用方匱疏浚之役勞而民食孔艱茲欲使功成而下不擾患除而民不饑何施而可諸士子將有教人之責計必取法安定而究心於此者請悉言之
17
私試策問
18
世之論士以為年少則浮薄年邁則老成故上之人於士卒待其遲暮而後用之然考諸傳記有年二十四中興漢室為雲臺之冠者有年二十四從定江東成赤壁之功者有年二十八定策隆中雖闗張宿將皆安為之愧服者有年三十五侍謀軍國雖李郭元勳皆陰受其建畫者有年二十九當建安之末為參軍算無遺策有年三十當建中之初為內相克濟多難有年三十一而捫虱談當世之務者有年三十二而建節負滅敵之志者有年三十一以學士本兵卒之舉澶淵之役有年三十三以侍郎出督遂能平苖劉之亂或年三十二為參謀卒之拜御史人為之膽落者或年三十六位樞府卒之任招討賊為之膽寒者凡若此皆所謂少年未更事之人也將上之人誤用之而偶中乎則考其平生皆綽有定見非僥倖嘗試者之為也如上之人必待其年邁而後用之乎則尚論其人而退計其事必有後時失機之悔豈古人所以惜老成者亦必自其少壯而用之使其更事愈多閱世愈熟雖衰老而不忍釋之乎抑少壯之時置之散地直待其遲暮昏眊而後乃用之則史之所書又不誣如此諸士子幼學久矣亦必有壯行之志雖用舍存乎人然所以自處者亦不可不豫定也請悉著之
19
會試策問
20
21
問古昔帝王創業垂統必有謨訓傳之家邦我太祖髙皇帝立法定制製為祖訓以遺東宮親王又命編輯前代善惡為昭鑒録以賜諸王蓋重根本蕃枝葉為億萬載隆長之計其視法術之賜詩書之教帝範之作開元之訓仁孝之詩戒子之篇以至承華之有略元良之有述萬萬不侔矣是書雖蔵在秘府而見諸聖政之記儒臣所敘述者天下固已傳之諸士子亦嘗習聞而與知乎聞而知之請述聖祖之鴻猷大旨以為天下告則於明天子端本睦親之治不為無補也
22
23
問天下之治存乎紀綱而成乎風俗斯二者果相須耶亦各自為用而不能相通耶且二者之名起於何時二者之義何所於取漢唐宋之所以為紀綱者何如所以為風俗者何如其安危治亂可考而知也言紀綱者莫切於韓昌黎朱晦庵彼論議之士或以賞罰或以官爵或以法度或以井田其為說孰要乎言風俗者莫切於賈誼陸贄彼循行之典或詔公卿大夫或令二千石或遣諫官博士或大中大夫其為法孰善乎國朝統御之初紀綱振肅風俗齊一逺過前代然歲久勢殊未免有偏而不起之處茲號令詳悉條格具備而救偏補敝返朴還淳之效猶或未臻不知古之人不賞而勸不罰而治不令而行不教而聽何以能然也有志於世道者寧可默焉而已乎
24
25
問學者於前賢之所造詣非問之審辨之明則無所據以得師而為歸宿之地矣試舉其大者言之有講道於西與程子相望而興者或謂其似伯夷有載道而南得程子相傳之的者或謂其似展季有致力於存心養性專師孟子者或疑其出於禪有從事於小學大學私淑朱子者或疑其出於老夫此四公皆所謂豪傑之士曠世而見者其造道之地乃不一如此後學亦徒因古人之成說謂其爾然真知其似伯夷似展季疑於禪疑於老者果何在耶請極論之以觀平日之所嘗究心者
26
27
問政有名有實名與實應則治成故忠信誠愨可以結民虛偽誣罔不可以為化昔人有是言矣自省成考課之法弊在漢或綜核名實而計簿欺謾戶口增偽或責課公卿而屯田警備失實者多在唐或鋭意治功而邊鎮交兵器械幾盡在宋或躬親庶政裁抑僥倖而用刑行政審官納諫之實猶有議焉彼皆願治之君而名實之不相應如此然則將聽其所為而終莫能正邪抑別有其道也今天下之政名存而實弊者不可縷數必欲使上下敦信內外孚感終始貞固復古道於數千載之上不可謂不難矣試與諸士子圖之
28
29
問民為邦本而兵所以為國禦侮有天下者庸可不加之意乎我太祖髙皇帝御極惠民養兵度越前古其在當時民安於供賦而樂兵堅於捍衛而嬉可謂盛矣承平既久民之版籍猶昔也然轉徙者未能招來山澤所藏或有他虞將何以處之兵之尺伍猶昔也然逃亡者莫可究詰戰守所繫恒有隱憂將何以拯之列聖以來增有司以撫民其惠亦周矣何版籍之卒難於復也責憲臣以清軍其法亦嚴矣何尺伍之卒難於充也豈均輸太重不能懇減有假託以為利者乎抑公作頻繁不能加恤有並縁以自殖者乎江南之民雖若稍裕然課辦多矣設有歉歲孰為之繼三邊之兵雖若素整然役戍疲矣脫有警報孰任其責此皆宵旰之慮當路者所欲聞也如欲使民復而內以實兵足而外以固必有道焉諸士子宜悉所藴以對
30
篁墩文集巻十
31
●欽定四庫全書
32
篁墩文集巻十一
33
程敏政 撰
34
○考 論 說 辨
35
詩考
36
按孔子刪書凡百篇刪詩凡三百五篇皆遭秦火而絕漢興罷挾書之律經生學士乃敢掇拾於煨燼之餘料理於記誦之末而書之所出者非一時所得者非一手參互考定為五十九篇亡者幾半而識者尚不能無真偽之別今古文之疑也詩也者與書同禍漢初傳者有齊魯韓毛四家而三百五篇完整如舊其蔵之何所授之何人此固已不能不啟人之疑矣三家亡而毛氏獨行子朱子從而為之集傳其深闢小序之非有功於學者甚大而愚者讀之猶有所不能領解者非立異也無當於心而不敢以自欺也劉歆傳云文帝時詩始萌芽皆諸子傳說至武帝然後鄒魯梁趙頗有詩禮春秋一人不能獨盡其經或為雅或為頌推此意也則知今詩乃出於漢儒之所綴輯而非孔子刪定之舊本矣詩之名始見於虞書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大抵古詩皆樂也詩雖有風雅頌之分而皆主於樂亦猶易雖有辭變象之別而皆主於占也古者胄子之教過庭之訓皆於詩乎得之所謂養其良知良能者也而今之詩乃取夫狎邪淫蕩之詞雜乎清廟生民之列言之汙齒頰書之穢簡牘師何以授之於徒父何以詔之於子而況聖經賢傳之旨本以為治性養心之具曰非禮勿言非禮勿聽也曰口不道惡言耳不聽淫聲也其嚴如此詩也者心之聲而發乎性情者也孔子刪而定之放其鄭聲以為萬世之常經顧乃有取於斯則其所刪者為何詩而其所放者又何聲哉或曰古者太師陳詩以觀民風故美惡不嫌於兼取也是大不然陳詩觀風不過曰某地之詩其可傳者若干如二南之類則其風之美可知也某地之詩其可以示戒者若干如刺淫之類則其風之雜可知也至於某地之詩無可采者則其風之惡亦不言而喻矣豈必以其狎邪淫蕩之詞而盡陳之哉且詩者求治之一端耳其它之可以觀民風者固多也施于政麗于刑而見于官府之文法者何限謂參之詩可也而必求之詩可乎亦恐先王不如是之迂也大槩小序不當以淫者自作之詞為刺淫故朱子辭而闢之然刺淫二字則實古者講師授受之言得之孔門而不可誣者何哉漢儒徒見三百五篇之目散軼不存則遂取孔子所刪所放之餘一切湊合以足其數而小序者不察亦一切以其得於師者槩之曰刺淫此其所由失也朱子闢之是也然集傳則又以孔子鄭聲淫之一語為主凡鄭風之中小序以為懼讒思賢刺廢學而閔無臣者皆舉而歸之淫則亦未免於矯枉過直者矣夫諸詩既無指名又無證佐茍以善心逆之則淫可以為雅以不善之心逆之則雅可以為淫漢儒故有以二南為刺詩者矣說詩者豈可棄其已然之疑信者而以臆見懸斷之哉由是觀之刺淫之詩乃孔子之所必存者也淫者自作之詩則孔子之所必刪者也古今人情不大相逺而理之在人心者無古今也如有以狎邪淫蕩之辭與伊川擊壌之集朱子感興之詩俱收而並録之日與學者講肄而誦習之曰此將以示勸也彼將以示儆也其不以為侮聖言者幾希又日以之敷陳演說於講幃經幄之前曰此將以示勸也彼將以示儆也則下流於不敬而蹈誨淫之轍上以為故常而啟效尤之心其賊經而害教有不可勝言者矣或曰春秋亦孔子之筆而所載者多簒弒淫亂之蹟以為不如是不足以垂法立戒云爾詩之所存亦此意也是尤不然詩之與史其體截然不同也故稱孔子者於春秋曰修修則有褒貶之義焉其法不容於不備也於詩曰刪刪則有放鄭聲之義焉其法不容於不嚴也集傳云深絕其聲於樂以為法而嚴立其辭於詩以為戒愚以謂詩之與樂無二道也茍易詩之一字以為史則垂法立戒之義兼舉而益明矣或曰胄子之教過庭之訓太史之陳亦取其善者耳其不善者則姑置之以示戒而不以教不以訓不以陳也如此則直詩耳亦何煩於聖人之刪而謂之經哉其不然矣詩之為教蓋無出溫柔敦厚思無邪之兩言茍去淫者自作之辭而存刺淫之作則其說可通也不然求其說而不得不失之過則失之不及而聖人刪詩放鄭聲之意終不白於後世矣朱子學孔者也以為此經實出聖人之所刪定故深闢小序之非少袪學者之蔽而豈逆漢儒之欺哉漢儒亂大學矣而朱子訂其章句漢儒亂周易矣而朱子訂其經傳漢儒壊禮與樂而朱子編三禮不究其義集詩傳僅止於此是漢儒之幸而後學之不幸也噫取狎邪淫蕩之辭垂之萬世而為經其罪大且久矣今故重加決擲別為此編雖極僭踰不敢逃避者非立異也無當於心而不敢以自欺也亦果於非漢儒而篤於尊聖經云爾
37
老氏論
38
釋老二氏同禍天下而人不知老氏之罪甚於釋者不知老氏之本也世之知老氏者有二焉以其有禱晴雨役鬼神驅魍魎與夫齋醮符水之說則謂之正一之教以其有長生久視之說則謂之全真之教是二者皆非老氏之本也予考之周禮太祝掌事鬼神曰禬禜以除凶荒禱水旱司巫掌群巫之政令國大旱則帥巫而舞雩是禱晴雨之說也方相氏帥百隸而時儺以索室毆疫大喪以戈擊壙之四隅毆方良是役鬼神之說也壺涿氏掌除水蟲以象骨午貫牡橭而沉之則其神死淵為陵神謂龍罔象之屬庭氏掌射天鳥若神也則以太陰之弓與枉矢射之是驅魍魎之說也小祝掌禳禱以祈福祥逺辠疾而素問亦曰往古之醫祝由而已是齋醮符水之說也凡是四者在前古之時多掌於官府降及後世官失其職而老氏之徒竊取之非老氏之本也河圖洛書見於火候之說先天後天之圖亦出於此至陳邵兩賢始表章之遂為萬世理學之正宗而參同契一書至勤朱蔡師生為之注釋蓋古者士窮無以自見而獨善其身者之所為也老氏之徒竊取之非老氏之本也然則老氏之本何在曰先儒則有成說矣而人莫之知也權詐者老氏之本也當周之末世先王之道不行而人心放溺以孔孟之賢聖而不得位以拯之乃徒見諸筆舌之間以望後世則固付之無可奈何矣老氏之徒窺見其幾以為人性之不能盡善則陰為不善而陽揜之亦足以名世矣夫老氏倡此道於人偽滋甚之時人亦苦其陽為不善之可恥也則靡然從之由是申韓之刑名蘇張之縱橫良平之陰謀嵇阮之曠逹群起四出以就功名蓋不特迷暗者惑之而髙明者亦甘心焉其平生之巧中詭遇自喜以為能事得計者無不出於老氏老氏之權詐流毒至此而人不知其罪者不知其本也夫釋氏兼愛而老氏為我兼愛之道雖足以罔民其意猶欲勉人之為善至於為我乃人人自便之計而老氏倡之遂至膠固纒綿於天下後世而莫之能解如色之迷人豈惟陷其術中而不悟雖悟矣而安處之無如之何此老氏之罪也彼世之罪老氏者乃猶指其禱晴雨役鬼神魍魎與夫齋醮符水長生久視之說亦見其末矣
39
伍員論
40
父子之親君臣之義一也不幸而處其變則如之何曰君臣之合以人父子之合以天以人者可絕而以天者不可絕故舜禹不敢以非禮加諸瞽叟伯鯀而上有桀紂之君則下有湯武之臣不謂之簒奪而謂之弔民伐罪上有太甲昌邑之君則下有伊霍之臣不謂之跋扈而謂之廢昏立明書曰撫我則后虐我則讎禮曰人臣之禮不顯諫三諫不聽則逃之子之於親也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此可見以人者可絕而以天者不可絕故也然又當權其中使親義不至於偏廢若曰以有過之父而見誅於有道之君則不敢以親賊義鯀廢而禹興是也以無過之父而見殺於無道之君則不敢以義掩親伍奢見殺而子員復讎是也處變之定理蓋不易此而蘇轍乃譏員逆天傷義是豈復有人心者哉且平王之為君也堯舜之君乎抑桀紂之君乎太甲昌邑之君乎此不待辯而明矣彼平王殺其子妻其婦奬奸回戮忠良有臣如湯武者弔民伐罪可也如伊霍者廢昏立明可也顧員上不能為湯武下不能為伊霍則以呉之師破楚入郢而鞭其墓以發至憤其志亦可悲矣為轍者但知夫平王前日為員之君而不知今日為員之讎豈惟不知父子之親亦不知君臣之義矣夫君者天下之義主也君而至於使人讎之則孟子之所謂獨夫耳禮曰父母之讎弗與共戴天然則員之所鞭者非平王乃獨夫也而謂其逆天傷義是無父之人也昔王裒以父死非命終身未嘗西向而坐以示不臣於晉朱子取而載諸小學之書以實父子之倫則員固朱子所不棄者然予獨悲夫員之所為尤有可憾者焉昔張良以五世相韓憤秦之滅其宗也則佐漢髙帝誅秦而立韓公子成及項羽殺成則又佐髙帝襲殺羽於固陵讎復恥雪則遂謝病辟穀託從赤松子遊以明其心之為韓也使員當入郢之後投戈解甲翩然辭呉之爵祿而退處於深山長谷之中以示其所遭之不幸豈不可以盡全歸之孝哉惜乎其志不足及此而反以讒見禍於他人之手也
41
陳平論
42
西漢之士其策事率以利而不以義若陳平則其尤者何以知其然以淮陰侯之事而知之夫呂氏之殺侯千古之所共憤而予以為平實啟之呂氏特成之耳方人之告侯反也髙帝自意之不決問於群臣而不決其不決者豈帝真不之知哉誠有以惡侯之罪而念侯之功故徘徊猶豫持兩端於心胸之間當此時也得好義者一言則生得好利者一言則死侯之生死繫於人言蓋不容髪而帝乃取決於平為平者宜對帝曰侯定列國取項羽握重兵在外者十年顧不反今天下已定裂土而王其志願亦足矣且侯素號明智豈不知天命不可以僭跡此觀之則告者之妄不言可知陛下宜抵告者罪而取上變之書緘之付侯以示無他則侯必束身歸朝駢首請罪其戴漢之恩益深臣節益堅而為國之藩籬益固此策之上也且告變者其真偽未可知而叛逆大罪固不可以輕加亦不可以末減陛下宜使親信腹心之臣覘於楚之境上人惟不為則已為則自有不能掩者覘之而得其實則使使持節召侯召之不來然後六師移之未晚也偽則宜速斬告者以安功臣之心仍以璽書慰侯此策之中也若從群臣之言不論事之真偽遽興無名之師則侯之反形未具雖家置一喙以喻侯之當誅其孰聽之況陛下新一天下之初事多未遑而首戮元勳則人人自危雖左右服事之臣亦為之凜凜懼矣使陛下果若人言則策之下也平計不出此乃曰陛下精兵孰與楚諸將用兵孰與侯如此而兵之是趨之反也臣竊為陛下危之豈非所謂人落陷穽不一引手救反擠之且下石焉者乎及帝問其策則曰古者天子有巡狩會諸侯陛下第出偽遊雲夢會諸侯於陳陳楚之西界侯聞天子出遊其勢必無事而郊謁謁而擒之此特一力士之事耳是果何等語哉正虞廷之所謂讒說孔子之所謂利口孟子之所謂逢君之惡者也嗚呼平一言而使髙帝為無恩之主元勳受無罪之誅平亦不義之甚矣或曰侯雖被擒至洛陽赦為侯固未死也而遽歸罪於平無乃甚乎曰人之禍福必有胚胎平之計一行而未央之事已兆於此王導所謂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者也平蓋不足責矣予獨慨夫古之大聖行一不義殺一不辜得天下不為而髙祖乃甘心於平以得侯為漢子孫無窮之利世降愈下而義利之辨愈乖蓋使人有不勝其憾者矣
43
孔明論
44
或曰昭烈伐呉乃千古之失策而孔明略無一字之諫當時武臣若趙雲者乃有國賊曹操非孫權之言然則孔明之智不足以及此乎曰非也伐呉之失策孔明諫之不聽而昭烈悔之不及人特未之知耳何以知孔明之諫孔明之初語昭烈曰孫權據有江東已歷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與為援而不可圖也孔明之初意如此後來之諫可知矣何以知昭烈之悔永安之詔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國家終定大事且昭烈方敗於孫權其慚憤以圖再舉不言可知而託孤之際乃舍權稱丕意必孔明之諫有如雲之言者故昭烈至是乃悟其言而深恨始謀之不臧也曾是而謂孔明之智不足以及此乎曰昭烈之於孔明嘗有魚水之喻矣跡是觀之則孔明之言照烈固有不能盡用者哉曰豈特不能盡用而已蓋所謂十不一試者也孔明之言曰荊州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也使孔明處此蓋必有策而昭烈追景升之顧寧舍之以去反為逆操之資赤壁之勝雖幸得其半而終不能守蓋非孔明之初意矣又曰益州天府之土劉璋暗弱將軍既帝室之胄若跨有荊益漢室可興矣使孔明處此亦必有策而昭烈乃聽法正之詭謀襲取成都雖得璋而理不直又非孔明之初意矣孔明所以興漢之策蓋素定於草廬三顧坐談之頃其大者則取荊益援孫權而昭烈曾無一之見從而後世乃歸之天不祚漢豈不過乎曰孔明嘗自歎法孝直在必能制主上東行然則孔明之智不逮正矣曰非也孔明嘗勸取益州昭烈不聽而聽於正伐呉之舉孔明亦必諫之不聽而思其人也正言難入詭謀易從雖大賢君子猶所不免而況昭烈
45
士農說
46
天下之人無過士農兩途而後世每病其有遊手之農盜名之士者何哉曰業有所因以廢弊有所因以起故夫以牛墾田而後天下有遊手之農以書鋟梓而後天下有盜名之士且以牛墾田本所以利民而天下之農乃有遊手者何也蓋古者以兩人耦耕不知用牛之利而牛惟以服車故易曰服牛乗馬書曰肇牽車牛逺服賈詩曰睆彼牽牛不以服箱蓋當時一夫不耕則不得食故農未有不從事於南畆者降及後世以牛代人一牛之耕足以供數人之食而農之業始廢於是從事于南畆者無幾而旁觀以待食者過半夫民勞則不暇乎其它而逸則必至於生事故盜起訟興而治化不能逮古故曰天下有遊手之農則以牛墾田之弊也以書鋟梓本所以便士而天下之士乃有盜名者何也蓋士之為學不過知行二者古之人知一事則行一事而竹簡韋編不為野朴至於漢儒力行之力漸微而淹貫一經守其師說致知之功猶為近古則亦以其手自傳録之難勢不能泛及故也曹操嘗問蔡琰家書琰所記四百餘篇請給紙筆繕寫送上蘇軾亦謂宋初之人求史記漢書不可得幸而得之晝夜手抄蓋當時鋟梓之說未有也自夫後世鋟梓之說一行學者不知致書之難一切趨于茍簡而士之業始廢百家眾技與夫程子所謂有之無所補無之靡所闕者汗牛充棟又足以蠱學者之心志而六經語孟之書反以為科目之具既已得雋則不復容心其間而世所謂士者口耳之學爾其僅足以名世者則一以辭章髙下為學之淺深夫行不逮古人知不逮漢儒而以辭章為業則是名為士而實則非故曰天下有盜名之士則以書鋟梓之弊也夫古之人其為計雖若甚拙而其利之也深其立法雖若甚迂而其便之也久後世之巧捷雖可以快一時而較其得失反出其下若二端是已嗚呼出古人之下者又何止於此哉
47
報應說
48
淮陰侯佐髙祖平列國取項羽天下之大功也而見殺於女主何進與袁紹謀誅宦者安帝室天下之大忠也而見殺于寺人此後世君子所為痛惜者也予獨以為之二人者亦自有殺身之道焉書曰惠廸吉從逆凶孟子曰殺人之父人亦殺其父殺人之兄人亦殺其兄蓋福善禍淫之理相為隱伏其見諸人者捷如影響之於形聲人但見其感應之遲遂以為彼蒼者若罔聞知殆所謂褻天者也以史考之酈食其不煩尺矢片甲下齊七十餘城其功偉矣而淮陰嫉之自以己為大將握重兵在外而功反出書生下遂進兵擊齊齊王以食其為紿已也而烹之則烹酈食其者非齊王乃淮陰也何太后專制孝仁董后積不能平而進以太后之兄為大將軍執國政且惡董后之侄重其權勢與己同乃誣奏董后不宜居京師少帝許之進遂發兵圍董氏之宅收重免官俾之自殺董后亦以憂死則殺董重者非少帝乃何進也夫二人者嫉人之有功忌人之軋已必欲取而置之死地乃欲保成功永終譽幸死於牖下其亦不思之甚矣然則二人者之死特假婦寺之手耳彼食其與重何罪哉傳曰行一不義殺一不辜得天下不為也二人者忌嫉之念一萌而殺人之心無所不至然卒之亦足以自殺其身則福善禍淫之理蓋可畏矣嗟夫功過不相掩也彼二人者功忠固可痛惜然表而出之特以戒夫世之忌嫉者
49
辨河間志程知節墓
50
按舊志唐盧國公程知節墓在滄州之將相鄉有土阜二南北相去不滿百武南一阜髙三丈周回二十丈故老相傳知節從征遼東道卒遂葬於此土人號其地曰程家林鄉曰將相鄉北一阜頗低以為山人既卜葬知節亦卒因附葬之其說甚謬然卒無以審其所從來予考之唐書知節卒陪葬昭陵昭陵在長安距滄州蓋風馬牛之不相及其謬一也太宗征遼時知節為瀘州都督實不在行其謬二也且知節卒於髙宗顯慶三年上距太宗征遼將十五年今謂從徵道卒其謬三也然則此二阜者果誰之墓乎蓋唐橫海軍節度使程日華及其從子懐訊之墓而土人傳訛以為知節耳何以知其然以史考之徳宗時立橫海軍節度置司滄州日華以興元元年為節度使兼御史大夫既卒子懐直繼之官至尚書右僕射嘗入朝從兄懐訊因代為節度使既卒子執恭繼之官至司空封邠國公元和十三年改邠寧節度使蓋程氏凡四世據有滄景之地則此阜為日華懐訊之墓無疑也且程氏世鎮滄州將四十年史稱日華家人子弟列宿衛者三十餘人則在鎮留居者必眾故地曰程家林又日華父子兄弟皆建節鉞位兩府封上公故鄉曰將相鄉而土人但見有葬者其勳名爵位輝赫若是莫知其誰何直以稔聞知節之名遂謬為之說如此予恐無以解後來之惑故特為之置辨
51
宋太祖太宗授受辨
52
太祖太宗授受之際所以致後世之疑者誰乎曰李燾刪潤湘山野録而啟之陳桱附會涑水紀聞而成之不深考者以為實然爾夫燾之所以啟之者何也曰燾為長編以太祖顧命實録正史不載而刪潤野録之事附其下初意本以偹闕文然野録謂太祖太宗對飲燭影下時見太宗有不可勝之狀而燾改不可勝為遜避太祖下階戳雪顧太宗曰好做好做而燾改戳雪為戳地好做為好為之又加大聲二字野録出於僧文瑩之傳聞固不足據就其中考之如所載太宗慟引群臣環瞻聖體玉色瑩然等語則亦初無毫髪可疑之隙而燾略加刪潤遂不免有畫蛇添足之病夫燾既刪潤之以為正文矣而又細辨其非者何也曰實録正史皆謂太祖有疾命內侍就建隆觀設醮而野録以為無疾方且登閣望氣下階戳雪紀聞謂癸丑帝崩王繼恩始召晉王入宮而野録以為太祖壬子夜召晉王屬以後事遂宿禁中故燾反複致詰於太祖之病否太宗之出入時日之先後本以為刪潤之地而不自知其刪潤之語未瑩反以啟後世之疑也夫桱之所以成之者何也曰桱止據燾所刪潤者書之又於好為之下妄以己意添俄而帝崩四字復以宋后母子託命之語繫之則遂駭人之聽聞矣母子託命之語本為王繼恩召徳芳而發出於癸丑帝崩之後而桱以屬之壬子且削去召徳芳之事而獨存此語則是不知紀聞野録兩書之文本相抵牾強合於一其附會比燾之刪潤抑又甚焉近世保齋宋論復指桱所書者以為太祖太宗事之首尾不過如此則其不考又出桱下矣然則宋后召徳芳之事信乎曰正史實録載之紀聞又出溫公事當不妄燾並疑徳芳非宋后之子則過矣徳芳在當時年最少育於宋后或為所鐘愛皆不可知但事出於兩人所記而不同者當視其人溫公可據之人也溫公可據則文瑩可出召徳芳之事有則留宿之事無矣或乃謂燾之刪潤蓋有意著太宗之惡姑引野録以借口而又自破其說以避禍則臆度之大過又恐李燾復生不肯自當爾史稱燾博極群書其為長編專務廣採擇焉不精殆有所不免也或曰太宗子孫繼立故人無敢言者然南渡孝宗以後其事當無所諱亦無一人言之者何也借曰髙宗授受之懿可以蓋前人之愆故其跡益泯然元史成於歐陽玄諸公當時復何所諱又無一語及之蓋必有定論矣不然此何等大事而不加之意哉或曰太宗於太祖崩不踰年改元宋后崩不成服廷美徳昭不得其死皆足以追証燭影之疑是又不深考之故也不踰年改元五代常事宋乃太祖第三后長編謂其崩太宗設次發哀群臣奉慰以后初立未嘗降詔故喪儀多所貶損百官不成服固當時禮官之過也就使因召徳芳而銜之則其事亦在太祖崩後矣廷美之死趙普為之太宗固有不得辭其責者至於徳昭之死非出於幽囚躪逼之舉長編謂太宗育其子惟吉於禁中日侍中食凡八年始出閣詔邸第供億悉與親王埒諸王子不得偕也況徳昭因他日行賞一言之憤不惜一死乃忍其父為人所戕而噤不出一語哉就使不踰年改元宋后崩不成服徳昭之死皆出太宗則亦未可以其後來之不善而遂逆探其有今將之心加之以無名之罪也胡一桂楊維禎梁寅之流銳欲以簒弒加之恐皆以不見李燾全書之故正猶獄官不據人原發之案而深文巧詆鉤致其罪偶有刻吏見而喜之又從而和之此太宗之事所以不能自解於今日也或曰太祖既欲傳弟何不使太宗正太弟之名考之九朝通略謂唐天祐以後建儲之禮不復講行至太宗立真宗方知討論故事又五代凡當次者多領開封尹故太宗廷美相繼為之則知太祖亦承唐末五代之習兼以年歲之未邁耳是或將有待焉而遽自意其死乎夫傳疑史法也茍無疑可存則亦何必摭拾小說強為之辭以滋後世無窮之惑此燾桱之罪也或又引宋朝類要載陳摶對太祖火日之說終有可疑是不知摶於太宗初入朝終身未嘗見太祖其說蓋不攻而破矣夫千載不決之論其可以懸斷者理與事耳以事言之不過如此以理言之凡古之簒弒者多出深讎急變大不得已之謀又必假手他人然後如志未有親自操刃為萬一僥倖之圖於大內者觀太祖於太宗如灼艾分痛與夫龍行虎步之語始終無纎芥之隙太宗何苦而為此舍從容得位之樂而自處於危亡立至之地病狂喪心者所不肯為凶殘絕世者所不忍為而謂太宗為之斷乎其不可信也矧類要野録皆託於佛老之徒之口縱使有之亦儒者所不道而況於無乎予之所篤信者溫公紀聞之外一無取焉爾
53
太古軒辨
54
陶淵明夏日北窻高臥清風徐來自謂羲皇上人此殆以古為高者司馬溫公製深衣一襲以饋康節康節卻之曰居今之世不敢服古之服又似以古為非者二公皆百世士而意見不同如此何歟或曰二公古其心而不泥其跡不害其為同也郡人劉宗敏先生自號太古其將識二公之心跡者歟不可知也或曰淵明棄官歸隱寄傲一窻之下而宗敏壯年遨遊乎江湖之上日不暇給康節一古衣不肯服而宗敏不惜重購聚竒於一軒日與好事者樂之而以太古自名若是者其有得於二公否乎是誠不可知矣或曰不然淵明以古人為高乃弄無絃之琴以自娯不必舜文周孔之聲也康節以古服為非乃究先天之心學畫而為圖直上泝羲皇而置文王以下不論由是觀之以為不古也而有古者存焉以為古也而有不古者寓焉此先正之所為不可及也今宗敏號精於琴又以先天之旨為抽添火候之說自以為得不傳之學於至人然則宗敏之心跡其不古而古者歟抑古而不古者歟皆不可知也必有能辨之者
55
論董公徐洪客
56
所貴於天下士者謂其識見超出乎眾人之上也周末之諸侯務相并吞以自強大不復知有君臣之義以項羽之弒君天下不能名其為賊髙祖之初意亦惟惡其分地不平故起忿兵以報私怨而新城三老董公乃獨說髙祖曰仁不以勇義不以力項羽無道放弒義帝天下之賊也大王宜率三軍為之素服告諸侯而伐之此三王之舉也其辭毅然不可犯髙祖用之而漢業以成良平諸公曾無一人能知此義者六朝以來人安於簒竊不復知有弔伐之事以楊廣之無道天下不能聲其為獨夫雖太宗之才略亦且為殊錫受禪之舉昧大計以就逆圖而泰山道士徐洪客乃獨勸李宻曰將軍宜乗進取之機因士馬之銳沿流東指直向江都執取獨夫號令天下宻不能用而其言至今讀者凜有生氣房杜諸公曾無一人能知此義者然則二君子之識見斯不可謂之天下士矣乎世未嘗乏才也顧多隱於抱闗擊柝黃冠野服之流其長往而不返者何限當多事之秋乃或僅出其長以見於世而竒偉卓絕已如此然則為人上者豈可偃然自足以輕天下之士邪
57
論曹操
58
曹操之在漢人服其智而操亦以之自況曰吾豈四目哉但多智耳以予觀之操豈足以言智哉操之所以不即敗亡者天幸也夫操之圍張繡於穣城攻劉備於徐州也田豐嘗兩說袁紹以襲許矣其拒紹於官渡也孫策又嘗定部署以襲許矣其追袁紹擊烏桓也備又嘗勸劉表以襲許矣使三子者之計一行則操之敗亡豈待旋踵而袁劉不能盡人之言孫有暴客之禍謂之非天幸可乎或曰操雖虛國逺征亦必有居守之臣留屯之兵以備非常之變則襲許之策烏能保其必勝哉是大不然方闗侯之取襄攻樊也操固已相視無措惟議徙許都以避其銳然則明知敵來不能起為之所而況於出竒制勝者哉操之危蓋屢矣而猶以多智自詭吾誰欺乎古之智者必以誠為之主而動不失正無欲速之心而有萬全之道焉若操之幸勝茍免特所謂穿窬之雄耳烏足以言智
59
隋論
60
隋文之取天下與唐宋二祖無異而身不免於惡名國不免於閏位者何哉亦曰后徳之不臧爾夫隋之亡也以煬帝廣而歸咎於后徳也何居曰廣之立獨孤后為之也夫太子勇以無罪見廢而廣以愛幸奪宗則亡隋者獨孤后也今夫張湯杜周其所以致身起家者何如而能使其業之昌胤之隆者徒以子孫之賢耳矧隋文以一統之盛得中才之主任守成之責其有不能儷美於唐宋二祖者乎顧乃以大器而畀之酗荒淫虐之子則后之罪也嗚呼周之興也以文王而太姒以聖徳為之配舍伯邑考而人不以為少恩立武王而人不以為溺愛卒之化家為國而膺祚之靈長者莫加焉此無他用天下之公也廢立大事而徇私背公未有不亂者書稱桀之亡維婦言是用蓋帝之謂矣雖被弒之際抵床大恚曰獨孤誤我亦何益哉
61
狄仁傑論
62
先儒謂狄仁傑未及復中宗年七十以卒所薦張柬之等嗣而成之柬之亦年八十矣使天不假年則事機一失國祚終傾仁傑之不早計於此有遺恨焉是大不然凡事之成雖出於人然其所以成者天也當武后末年中宗已還東宮而仁傑居相位其間豈無事機可乗而遲回以至於死固不可以言智然中宗既還東宮則天下者東宮之天下不言可知智者於此正當持重以銷群慝而要其成固不可為萬一嘗試之舉此仁傑之心而柬之幸其功凡此皆天也就使柬之不幸亦死而唐命未改天下豈無狄張之徒哉論者乃以其衰莫不早計為恨末矣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壽幾百年事紂終其身至武王年九十有三輔以太公亦年八十餘方始勝殷殺受大告武成由是觀之則文武太公之衰莫不早計甚矣傳曰天之所廢孰能興之天之所興孰能廢之論者烏足以及此
63
狸奴論
64
家蓄一老狸奴將誕子矣一女童誤觸之而墮日夕嗚嗚然會有饋兩小狸奴者其始蓋漠然不相能也老狸奴者從而撫之徬徨焉躑躅焉臥則擁之行則翊之舐其氄而譲之食兩小狸奴者亦久而相忘也稍即之遂承其乳焉自是欣然以為良己之母老狸奴者亦居然以為良已出也吁亦異哉昔漢明徳馬后無子顯宗取他人子命養之曰人子何必親生但恨愛之不至耳后遂盡心撫育而章帝亦恩性天至母子慈孝始終無纎芥之間狸奴之事適有契焉然則世之為人親與子而有不慈不孝者豈獨愧於古人亦愧此異類已
65
祀神考
66
我先尚書少保襄毅公之捐館也治命作堂於先祠之東以奉五祀而附以張仙之神若漢壽亭侯若逺祖忠壯公若唐越國汪公中丞張公惟時走方逺仕京師不獲與聞克儉弟以先公之不忘於此也即以其年庀工而成之暨走歸奉襄事讀祭禮乃復考訂異同著其說於壁以示我後人
67
一論定司命灶中溜族厲門五祀
68
五祀之名見於禮之月令者曰門行戶灶中溜凡曲禮及周官小祀之注無弗同者白虎通則有井而無行至於祭法則又以為天子七祀曰司命中溜門行戶灶太厲也諸侯五祀曰司命灶門行公厲也大夫三祀曰族厲門行也此其說經不再見故先儒多是月令而非祭法然王制大夫祭五祀注曰司命中溜門行厲則又與祭法相乗凡此六說雖參互交錯而皆出於秦漢諸儒之所紀録疑有不可偏主者走故從王制之注而獨以灶易行焉夫自天子以至庶人其樂生疑無不同者此司命之祭也自天下以至一國一家雖其地有小大之不同然皆謂之有土可也此中溜之祭也人之動也不能無出入而其居也不能無飲食此門與灶之祭也鬼無所歸則為厲故自天子以至大夫皆有之但以差等而異其名先王之制仁之至義之盡也此族厲之祭也禮繁則亂事神則難戶之於門類也井行之於中溜亦類也而復祀之何居儀禮士疾病行禱五祀則司命族厲之當與可知也故今定著司命之祭以春取生育之義也灶之祭以夏火得令也中溜之祭以季夏土旺於中央也族厲之祭以秋取萬物肅殺消弭災沴之義也門之祭以冬歲交之際有陰陽闔闢之道也夫司命所以主有家之生本乎天也中溜門灶所以資有家之用本乎地也族厲所以督有家之過本乎人也三者備而祭義明矣
69
二論定禖氏之祀
70
古有髙禖之祭乃天子祈嗣之禮行之於郊又謂之郊禖疑非臣下所當僭然后稷實以祈髙禖而生其事見於生民之詩則古之臣下亦有行之者矣孟子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祈嗣之禮古必通於上下而今亡其制也近世以土木為像而嚴事之者曰張仙莫知其所從起老泉贊之謂禱之而得二蘇亦不名其誰也其像張弓挾彈如貴游公子之狀或傳其為周之張仲事不經見而月令髙禖之祭必禮御者帶以弓韣授以弓矢顯其有得子之祥也內則男子生射之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期其有事於逺大也故竊疑此像即髙禖之神其易矢為彈者取誕子之義也獨張仲之事求其說而不得又竊以謂古者祭必用尸如夏郊以董伯為尸周公祭泰山以召公為尸取其徳之相類也豈周之祀髙禖者嘗以張仲為尸乎語曰仁者必有後又曰孝弟行仁之本也詩稱張仲孝友尹吉甫資之以成其徳則祈子而祀張仲或禮之以義起者歟但禖之稱髙涉於僭而禮有別稱禖氏者亦猶天子之社謂之后土皇地祇而庶人之社謂之后土氏也故今定著為禖氏之神庶於禮為弗畔也
71
三論漢壽亭侯及逺祖忠壯公唐越國汪公中丞張公之祀
72
漢壽亭侯忠義聞天下先公屢嘗夢之每出師則祀於帳中而侯實為漢死節於呉我徽郡故呉境也先忠壯公當侯景之亂越國汪公當隋末之亂皆有保捍州里功曆代著之祀典徽之人家尸戶祝而忠壯公又程之大宗禮所謂先祖當有立春之祭者也中丞張公當安史之亂保江淮以遏強虜資中興則江淮以南不汙於腥膻不罹於荼毒者皆其力也江淮以南祀之宜也昔尹和靖先生每旦必誦光明經或問之曰母命也夫異端之說君子尚不忍廢先命而誦習之況一代忠勳之臣有先烈焉有先徳焉我先公奉之實以致夫景慕感仰之意耳亦非欲祀之以徼福也而小子其何敢不嗣敬之哉
73
篁墩文集巻十一
74
●欽定四庫全書
75
篁墩文集巻十二
76
程敏政 撰
77
○辨
78
辨祁譜世次自周秦迄五代了無一闕可疑
79
按饒之景徳鎮有宋都官程公名祁者嘗撰程氏世譜三十卷起得姓之初而終於五季其間系次分合履曆詳簡最號精宻蓋自宋以來凡程氏之有譜者必以此為按本之者進以為是不本之者斥以為非其說之得行於一宗如此敏政每閱之亦嘆其有功程氏而獨疑其自晉以上抵於周末事不見於經史何所稽憑而能曆曆著之使其昭穆分明了無遺闕一至是哉然又疑魏晉以來用門地取人凡大家巨室必有譜牒副在官府而祁生汴宋之時恐及見之不可知也近歲以來欲重訂本宗一房因徧考舊譜旁証他書而後知祁譜之果可疑也何哉以其所書河南房一派而因有以盡發其偽也祁稱據林寳元和姓纂謂陳亡忠壯公子孫徙中山五世孫大辨為六合令雖云五世祖忠壯而不知其所從出敏政考之文苑英華得李邕所為程長史碑其載五世祖重安侯向正忠壯之孫而向生育育生皆皆生弘弘生大辨具有履曆最後又得陳留譜証之相同其書皆出汴宋而祁不之見乃於其所著譜謂向生二子翻詡翻生三子公順公頡公穎詡生二子公顥公顯反稱大辨不知其所從出以是知祁譜之可疑者當不止此蓋祁自負博極群書搜獵纂集以成此譜而不知簡冊所載固有出其見聞之外者若邕碑是已程以國氏始於休父世望安定而嬰公事趙家邯鄲再望廣平此固程之所自出者也故今定著此譜仍系二公於首以重水木本原之思凡祁譜所述世次出於周秦之間者皆不敢具載以明此譜之可信然祁自序有雲倘宗人與我同志或嗣有所見或別有藏書與今譜不同者願以見教尚庶幾改之則其本心亦豈不有望於後之人也哉
80
辨祁譜稱漢曆簡侯黑至晉新安太守元譚世次太逺紀述太詳可疑
81
按祁譜謂嬰十一世至漢曆簡侯黑黑傳二十世至新安太守元譚中間無一人一事見於傳記今不敢從然簡侯實趙人則其先當出於嬰公故今止據漢書年表世系附嬰公之後
82
辨祁譜不知程氏初遷江南出呉都亭侯普之後誤據元和姓纂以為出魏安鄉侯昱歐陽文忠公碑銘亦從其誤
83
按林寳姓纂謂唐世程之望分為七而廣平中山濟陽三族皆祖魏安鄉侯昱於是都官祁據之以作世譜曰中山之程出於新安太守元譚實安鄉侯之裔當晉東渡自河北來守新安遂家焉而太守十三世孫是為忠壯公靈洗於是歐陽公又據之以作冀國公碑銘曰程分為七三祖安鄉廣平中山以暨濟陽中山之程出自靈洗實昱裔孫仕於陳季兩說既出凡程氏之有譜者無不宗之敏政竊誦之而有所疑焉李邕所作程長史碑其世次甚明而祁不之見乃妄有所述則等而上之謂元譚之果出於昱其敢以為據乎後得陳留程氏舊譜其說曰唐世程之望分為七而廣平中山祖呉都亭侯普濟陽祖魏安鄉侯昱分南北兩宗乃知姓纂漏書呉都亭侯普五字由是後人襲舛承訛謂三族皆祖安鄉蓋由歐陽公與祁為林寳所誤而後人又為二公所誤也陳留譜所書逺有端緒而祁又不之見其自敘紹聖年中求陳留之譜而不得且云無由論定以待異時則宜其所譜之疏脫視寳為甚也陳留譜謂普從孫堅東渡江歷事孫權為盪寇將軍賜居建康為南宗之祖晉元帝東渡自建康即位而普之玄孫元譚仕為新安太守始居新安蓋程氏之徙江南始於普而居新安者始於元譚非元譚始自河朔徙江南也會里文簡公大昌為譜序曰自晉以前程氏未有越江而南者居江南其始於東晉元譚公乎噫會里公最號博洽為朱子所禮重者尚為此說則餘譜之不能有所是正又何責焉
84
辨祁譜書新安太守元譚以下世次絕與陳留譜不同及書忠壯公二十二子可疑
85
祁譜元譚子超生馮馮子豐生景秀景秀子元政生寳雲寳雲子法曉生隱雋隱雋子道樂生次茂次茂子詧生寳惠寳惠生靈洗五子靈洗生文季二十二子文季生子嚮子嚮生詡詡子公顥生絢絢子南金生元諫元諫子季隨生繹繹子昔範生行褒
86
按祁譜謂忠壯五世孫大辨居中山不知其所從出敏政既得李邕碑訂之其居新安者自元譚生長民長民生相韶韶生元政元政生道惠道惠生天祚法度天祚生超法度生扞宗景遂超生邕之邕之生修修生次茂次茂生詧詧生寳惠寳惠生忠壯凡十二世又自忠壯五世至皆富二公分南北二宗皆仕隋為涿郡主簿生弘弘生大辨為北宗富生炫炫子南金生諫諫四世生行褒為南宗敏政又得陳留譜訂之如右考之宋齊書元譚四世孫道惠二子三孫當宋子業之亂悉佐晉安王子勛起兵其名雜見紀傳中而祁乃止書天祚一人餘皆列諸外譜又稱忠壯兄弟五人子二十二人亦皆與陳留譜不合考南史傳凡當時將相大臣三子五子無問顯晦多書而忠壯二十二子至有尚主者反不以書載考之祁譜二十二子無後及外徙者過半獨嚮一房居故鄉則亦必無之理也史稱文季死於周詔以其子嚮襲封蓋謂文季之子名嚮也而祁乃謂其名為子嚮益可占其人之不審焉敏政最後又得二說其一洪武長史通公所編績溪坊市譜跋云家藏舊譜稱嚮生一子失名其曾孫曰行褒與諸譜不同其一元儒方氏玄成跋程氏譜亦云婺源譜稱元譚十三世生忠壯公績溪譜稱元譚九世生忠壯公其不同又如此則知祁譜之後固自有覺其非而闕之者矣惜其未見李邕碑及陳留譜故無從訂之爾
87
祁譜又以炫為絢謂絢有弟綸南金有二子元皓元諫皆與陳留譜不合唐登科記止作程諫亦無所謂元諫唐試進士蓂莢賦刻諫公之文尚存又謂繹生二子昔範西範比陳留譜多一人蓋昔西二字聲相近而誤也
88
辨祁譜不知元皓與皓為一人誤分滄州中山為二房及謬増荊杞一人為河南房祖
89
按祁譜以忠壯七世孫元皓生日華為滄州祖而誤以大辨生文英文英生皓皓生荊杞為中山祖且云伊川宗譜一巻宜上附之意以伊川六世祖秀為荊杞之子也敏政每閱之頗疑元皓與皓本一人何哉姓纂謂大辨居中山而唐書本傳稱日華定州安喜人世鎮滄景定州即古中山也日華父子獨仕於滄耳祁乃盡其族而歸之滄非人情矣後於趙明誠金石續録得唐韓義賓定州別駕程君墓誌及陳留譜考之則皓生日華日華生懐直懐直生執恭執恭生世庸世庸生巖巖生秀皓與元皓果一人而猶有可疑者唐書本傳元皓嘗受安史偽署為定州刺史李邕碑稱皓廣宗人發身文學惟此為不同耳既又考唐代宗徳宗實録始復得其所以誤者實録於日華傳下曰日華廣宗人父皓為定州刺史始居安喜而史朝義傳下曰朝義既死其偽定州刺史程元勝等皆舉其地以降乃知作史者不審但見定州有兩程刺史遂以元勝之事附之而又易其名為元皓也所猶幸者新舊史於日華傳中俱曰元皓於朝義傳中俱曰元勝間見互出可從而為尋疑勘誤之地使其改而從一則豈可以復正哉祁不能訂史之失乃謂皓生一子荊杞更出一疑以誤後人今定著以邕碑唐史及韓誌陳留譜為據夫然後百年之疑一日而決又考之宋季有續譜者以姓纂稱大辨不知其所從出而祁譜忠壯公十四世孫有粹實英秀四人遂以伊川之派附此秀下則又愈逺而愈失之者也
90
辨祁譜行褒以上世系訛舛當正行褒以下世系明白當從及祁續譜所載者諸房多不之見或誤加増損亦畧辨之
91
按祁譜之所失其最甚者在於偽作行褒以上祖名以相聮綴若其所譜行褒以下六世支分派衍則又最為明白當從之者蓋祁生汴宋去五代時未逺而其所譜行褒六世孫承字行三十餘房則皆當時見聞相及住居相邇慶弔相通者也其附載承議公之言曰諸房子孫並請以承字冠於名上置籍注之以辨少長而祁別有續譜二十巻大抵皆三十房之後江南諸程多出於此然以數經兵燹之餘人或莫見之而近世諸程之譜意出於宋季元初之人餖飣為之彼固不虞祁之有續譜也則或脫其世或增其名用求合於祁之前譜舛戾紛紜莫可究極而三十房者反無一人承其後焉所失較祁益又甚矣今訂本宗譜而不能徧及各房因隨所見畧志之以俟續書
92
祁譜昔範三子秉彞匡柔行褒匡柔二子適造行褒四子諒乾纂翰宋南溪房達可印本譜行褒生適適生吾吾生諒諒生鳳鳳生纂諸譜或同或異或疑適諒皆犯近祖之諱殊不考適即匡柔之子祁續譜亦明書適生吾吾生涼涼二子長鳳次鸞鸞二子長秔次榮後人不見祁續譜誤以適置行褒之下又不考涼與澐淘為伯叔兄弟名皆從水旁而輒改為諒也達可譜又稱纂五子瓊璇珎琮璊琮為鳯凰瀘口南溪三房祖考祁譜纂止四子無琮字諸譜並稱幹公位下渥生琮會通譜又嘗辨定然祁譜載渥南唐元宗初進士達可譜載勛唐僖宗時進士豈有孫先中祖舉八十年者考印本譜旁注云一本鳯生偉偉生琮併志之以備參考則當時固嘗存疑於此而不及正耳今從而訂之固先正之意也琮即唐忠臣宗楚之誤辨見後
93
祁譜珍生八子洎沚渾澤澐湘淘汾續譜亦如之諸房譜或謂九子或謂十子増減不一其大約則多浚清渝滻四字考祁續譜滻自出乾祖派原公下其餘三字則皆疑傳寫之誤如環溪譜渾下注云一作渝會里譜澤下注云一作清宜振録則明以洎作濬蓋皆字畫相近而易於舛也
94
宋南溪房印本舊譜適三世生鸞鸞生二子長秔次榮秔榮字後來翻刻偶爾模糊由是後人或以秔為秠為秬或以榮為瑩或并三字悉置鸞下皆非也桃梅譜又以為行褒生四子乾纂翰秔或徑以為適生秔悉與祁譜不合當從印本舊譜
95
祁譜盈生一子從讜遷湖南諸譜並同別譜乃謂盈有次子從發為率口派考祁續譜渾生郇郇生從發後人誤以墨絲牽於盈下也
96
會里文簡公大昌修譜自五世祖文新始考祁續譜澤早卒弟澐擇族人子番為之後始居會裏曾孫立生四公即文新之父也文簡五世孫天經編慶源録謂家蔵元豐支書載始遷會里祖至第七世文新墓經理四至具存與紹興官印支書並同但缺名字行第然則始遷祖即澤公無疑惜當時未見祁續譜耳會里裔孫明逺譜序云文簡公時元豐支書匿於長孫之才房下故公弗之見近天經得而補之可以釋公遺憾矣然非登載明白而主信於數世以上之遺籍初何敢空言駕說犯先世之嚴誡哉此言是矣所惜者誤以澤為清則猶未免有察焉弗精之病耳
97
祁譜澐下不載所生各派譜或謂澐生一子仲繁為祁門浮梁祖或謂澐生四子亮蕪寰季為休寧汊口祖或謂澐生二子仲節南節為休寧古城陪郭祖考祁續譜澐生三子長仲繁將兵戍祁門嚴湖諸處次仲節南節將兵戍歙南古城及休寧仲繁生二子熺耀熺居祁門新府生二子承勳承徳承勳生五子令溫令滔令洭令汾令洙耀還居汊口舊府生承武承武生旺旺生二子淮沅相繼為巖將淮生四子亮蕪寰季此最有據後人不見祁續譜於祁門派脫去二世謂令洭仕唐為中奉大夫又於令滔五子令洭三子名悉加承字以求合於祁之前譜考唐百官志無中奉大夫階官宋徽宗大觀年間初置令洭生於唐而仕於汴宋之末將二百歲矣柏溪程山譜五子三子名並無承字其誤甚明於汊口譜徑書澐生四子蓋徒以淮沅與澐淘官為巖將相同而名之邊旁亦偶同也中間脫去五世以時計之端明終於理宗之朝而與宋初五世祖同行矣婺源開化諸譜所載與祁續譜世次相同但不知耀與承武之名而謂汊口始遷祖及二世祖俱忘諱字耳
98
祁續譜湘當巢賊亂後分兵守婺源官至檢校工部尚書湘卒子全禮代之官至檢校御史中丞全禮卒弟全皋代之官至御史大夫全皋老子遁代之遁一名范官至檢校戶部尚書兼國子祭酒入宋罷兵蓋父子兄弟四世守婺源以時與事證之最為有據今婺源譜謂全皋無傳全禮生嗣恭嗣恭子思復生筠筠子仁愿生范天祐二年進士入官全失其實按祁前譜於八房止於汾下書無子如淘如全皋下皆無所書蓋已書於續譜而後人未之見也遁之後人不知所出或上泝於匡柔位下或俯就於仁愿位下皆非是考澐拒黃巢在乾符五年下迨天祐二年才二十七年湘至范已六世年數太促世數太多縱有舊譜相承亦不能自信矣蓋全禮下茂芳范萌凡四昆弟此一范也全皋下遁止一身亦嘗名范此一范也由前言之則全禮下范乃此范之孫由後言之則全皋下范乃彼范之祖後人不知而合為一其誤可勝言哉周溪譜謂遁之子孫居彰睦蓮河而忘此祖卻接范為始祖失其源流逺矣樂平小彰睦裔孫宋貴溪教諭珽重編譜系亦嘗置辨大抵與周溪之說畧同惜其累經會譜而莫或釐正之者又婺源譜稱全禮為本縣都督考唐史每道置都督多大臣出領一縣不應有此郡志婺源在唐末嘗於腰灘蚺蛇港立都鎮即今縣城則全禮所領乃都鎮譜誤以為都督也
99
婺源清源譜稱嗣遜始居清源生承貴承貴子仕修生利涉利見利涉子仁生克誠克誠子邦彥生天則即二十公利見子侃生克敬克敬子宗瑞生椿即十九公乃環溪所自出今環溪譜稱嗣遜二子長十九公次二十公中少六世環溪裔孫潛夫作辨訛以為本宗譜稱湘公生唐咸通三年下距椿公生晉天福十一年世次不逺中間不能復容六世其言可據但淘公譜序稱行年七十位不過巖將且其所序皆天祐三年梁未簒唐以前之事姑以是年為始等而上之七十年則淘當生於文宗開成二年湘本淘兄乃下生於懿宗咸通三年中隔武宗宣宗兩朝反少淘二十六歲由此觀之湘以下生年甲子亦未可據然以乾符五年澐公起兵拒黃巢之年為準於咸通三年以上更加四十年中間亦不能復容六世故今定著從環溪譜惟芟去湘公以下在唐諸祖生年月日以從其實則上下皆通若從清源譜則草庭以文林隱諸先逹悉與今修譜之人同行不可會矣
100
婺源舊譜稱嗣恭長子思伯一名仁愿生四子茂芳范萌次子思復一名烈生三子簡筠籍筠生三子曰十一曰興曰護續譜者誤以仁愿置筠下又或改興為仁興以遷就之皆非也考長徑舊譜出於筠且稱萌為簡籍兄弟今從之
101
祁譜八房獨書汾無子續譜書淘嘗以侄全禮為子後全禮守婺源又以侄旭為子旭代為巖將兼領開化馬金嶺卒廟食龍山生子玢助防於歙始遷河西玢生四子彥贇彥樞彥榕彥材為槐塘諸派祖別譜乃謂汾生四子蓋誤以玢為汾也婺源種徳坊龍陂及開化蔗溪所載並同槐塘孟公會通譜亦自疑於汾無子著其說於本支譜下以俟後人則今之考正亦豈非孟公之志哉
102
祁續譜澐次子仲節鎮歙古城仲節次子蘭生廸字逢吉今會通譜謂汾子彥榕生延拓世居河西延拓子文昇生徳曉徳曉子璇生逢吉為休寧簿子照始居休寧比祁續譜多三世考山斗舊譜有後周廣順二年祭逢吉文上距乾符五年澐公起兵拒巢之時才七十八年自汾至逢吉已七世世次與年數太相懸絕又以事證之澐季子南節鎮休寧子孫居陪郭分居小東門先墓多在東山今山斗舊譜載逢吉葬小東門外子照遂居小東門再遷山斗逢吉夫人葬東山又嘗有屋在陪郭是必仲節南節二公之後當時慶弔相通故墓宅相鄰如此若以為逺自河西而來大非其實又廸十世孫安節世忠録稱其嘉定中應募為路鈐王徳所舉詔特以其名授征西安撫招討使按宋史傳王徳乃建紹名將下迨嘉定死已久矣唐宋招撫招討使皆宰執大臣出領豈有一人應募即授此任考宋季道傳朝野雜録嘉泰開禧中用兵於金以趙淳為京西招撫使下納粟補官之令帳前總轄王徳和上應募若干人詔悉隸京西招撫司置遊擊義士軍授正將副將統領之官蓋後人誤以王徳和為王徳安節本授京西招撫司遊擊義士軍副將兼統領而誤以為征西安撫招討使也
103
績溪坊市譜稱出於沚云沚二子盈一作蘭旭一作藥旭仕唐為金鄉尹遷績溪葬周藤塢悉與諸譜不同惟文清公古城宗祖墓銘會里小彰睦諸譜及祁續譜澐公子仲節始居歙古城生一子煥煥生三子藥蘭蕙則坊市譜所稱盈旭即藥蘭者其實四人強之為兩人也按旭本東密岩將非尹金鄉本葬開化龍山非周藤塢疑坊市舊譜不見藥蘭所出因以附盈旭之下遂失之乂諦考其前後亦多可疑如稱藥尹金鄉在唐光化元年惟玩編譜在後唐清泰元年上下相距僅四十年而藥與惟玩相隔六世盧藩續譜在後周顯徳間上下相距僅二十七年而惟玩與盧藩亦相隔六世且所載子孫每代不下數十百人無嗣者什九蓋續譜者本欲侈大其族而不意反滋觀者之惑也獨元儒方玄成及長史公重訂坊市譜拳拳望其後人旁會諸譜正其闕失前輩虛心求益之意藹然可以想見比之偏執自是力戰公議者不同故今以諸譜定著芟其所當芟存其所當存庶幾可還其舊而兩賢之目亦將瞑於地下矣
104
富溪裔孫常元朝印本譜稱出於渝云渝與兄澐同時起兵避難生一子榮葬古墓山考榮即涼之孫鸞之子秔之弟後人誤屬渝下以事推之渝即涼也涼亦澐淘伯叔兄弟同出篁墩後人拘於八房之說強躋之澐淘之間盡以涼事書渝下而又脫去一世誤矣端明珌公銘富溪程用之墓謂富溪由臨溪而後散又謂祖壟在古墓山秔本臨溪之祖與榮正同所出而古墓山之說亦與譜合後來續譜者謂富溪遷自汊口又謂榮有兄弟三人分居閔口與宋誌元譜全相戾矣婺源龍陂種徳坊開化蔗溪諸譜謂閔口程氏舊分七大房建昌雪樓之派其一也若閔口舊程氏自當出此乃為得之
105
吳門譜謂端為呉越營田使生承珤承珤生立信立信生師孟今考蘇舜欽所撰立信墓志曽祖仕錢氏為營田使祖徙籍於蘇父高遁不仕中間脫去一世宜從墓志
106
樂平杭橋譜僖三世孫承憲生溥溥生翱翱生完完生泰含泰含生通二通二生沆沆生剛愍公振考汪端明藻所撰剛愍公碑云曽祖承憲祖溥父翱以公貴贈朝請大夫無完至沆四世當以碑為正
107
祁續譜開化北原及黟南山派出於百之百之生承鐸各譜或以為珍第九子清生專專生宗邁宗邁生承鐸或以為渾孫亙亙生專皆非是蓋百之字宗邁其子又以承字為行合於祁之前譜待制俱亦有譜辨謂無清專二世
108
祁續譜茂生承穆承穆生二子長大公次二公大生十九公十九公生二子長四公次七公七生二子長念五次念六念六生二子長復次興興生進進生蕩別譜謂承穆生蕩中脫六世蕩羅田上市祖其先有副使思敬嘗與龍首山小彰睦會同稱其世掌世忠祠事
109
印本譜以鸞為浮梁東鄉程山祖今程山譜稱出於仲繁此必有本但謂令洙生承徳承徳九世生宋龍圖瑀以世次考之瑀與汊口端明珌同行瑀終於北宋之末珌終於南宋之末年數懸絕而輩行同又所譜於令滔令洭諸子名並無承字則承徳亦不得為令洙之子別譜或稱令洙世系無考或稱令洙為黟歙程氏祖皆為未得其實考程山出仲繁子熺乃為得之
110
淳安程氏譜稱出於忠壯別子文燦云文燦為鄱陽丞子孫遷嚴州又謂休寧會里文簡公大昌皆出其下非也考祁續譜百之下承鐸生利見利見生相遷睦州青溪宜以此為正
111
祁門程村譜琬生逵與黟南山同遷自開化宜祖百之但祁續譜及北原舊譜琬生億億生安世安僖安世生舜安僖生逵中間脫去億與安僖二世宜從祁續譜
112
績溪仁里譜出於槐塘云文清公兄元定子宏祖瞻祖辛祖乃績溪派所從出宏祖無嗣以瞻祖子相字仲和為之繼官至宣慰副使生一子燧考宋呂左史撰文清公父宣義墓誌元定實先父死而誌無瞻祖辛祖之名又考元楊剛中撰宣慰墓誌稱宏祖無子文清公擇族人有能子為之繼績溪程里積慶譜藥十一世孫夢龍生二子有能有為有能次子仲和宣慰副使生一子燧數說不同然槐塘舊譜云文清公從兄元龍二子瞻祖辛祖仁里舊譜云瞻祖辛祖一名有能有為相出繼宏祖今定著從舊譜及墓銘
113
婺源種徳坊譜云出徳玄之後考宋史傳徳玄鄭州滎澤人善醫術太宗朝曆官翰林使今種徳坊程氏尚世其醫此必汴宋之末從南渡者但謂徳玄上出於湘與全皋則恐未然蓋湘與全皋子孫未有北徙者而祁譜別有鄭州房本上程之後徳玄當出於此意其後人因僑居婺源之久遂誤與土著者同祖也譜後同源異派圖一巻可取甚多如稱淘為十三公旭為四公且云淘後子孫居開化龍山及歙縣槐塘最與祁續譜相合開化蔗溪譜所載亦同
114
逹可印本譜並無遷婺源者城東譜有子益子壽子文三人城西譜有繼善者本名饒考彰睦元朝舊譜則子益子壽子文實出於遁公位下考祁譜則饒實出於翰公位下其於南溪了無相渉大抵各家舊譜多散失於兵燹為子孫者不能窮探博訪以求真是之歸以意推之反失其實孝侯三世不修譜之訓可不戒哉孝侯諱釐漢曆侯黑之孫也今諸譜以為江北延祖亦誤
115
辨龍山譜稱沚公始遷開化及所載諸錯誤
116
按休寧東宻岩自黃巢亂後定置岩將一人澐始為之弟淘嗣之繼子旭又嗣之旭從子秔又嗣之秔從孫淮沅又嗣之凡六更傳襲至宋開寳八年滅南唐岩兵始解考郡志及祁譜澐為岩將兼領開化馬金嶺防拓等事歷世因之皆開軍府於東宻至旭之世疑開化事有重於休寧者遂移軍府於龍山則始遷開化者旭也今龍山譜謂沚以巢賊之亂走開化至龍山息肩弛擔因卜築焉土人呼為下擔十三祖其言大失其實下擔之名在在有之豈皆因避亂而息肩弛擔於彼者澐公據東宻正以保全宗族乃使其兄流離異縣而不復相通可乎又謂沚父珍公葬本里孔望塢自今觀之珍公之卒在澐公為岩將之前未遭離亂當葬篁墩在澐公為巖將之後已經貴顯必擇善地於休歙之境無縁先葬於他鄉數百里之外雖曰開化乃其所部揆之人情亦不應舍近求逺如此唐宋以來金石之文古人多葬其父於宦所旭公既移軍府於開化則孔望塢之墓或者淘公譜誤以為珍公也祁續譜開化諸房一房旭生二子宥玢宥居龍山玢遷槐塘宥生二子旦譲旦生四子忠香靖竦譲生二子效升升居上湖一房百之遷白沙生承鐸承鐸生寵寵生六子輔堯宥宣宏宻宻生三子京效天敘天敘曾孫克一嘗修宗系考婺源龍陂開化蔗溪樂平小彰睦諸譜並同今龍山譜乃謂讓生三子輔堯球瑢又謂汾生二子效升錯亂舛誤不可勝道竊意龍山之祖實出玢之兄宥舊譜失書遂與白沙譜相出入而不虞後人之考訂也獨其族人在元有講書名介者為譜圖說曰譜書不可以家之所蔵自宗主天下之事亦至於理而止耳介何敢附會其說乎斯言誠不易之論也
117
辨仲節徙居歙之古城山非休寧古城巖
118
按宋丞相文清公撰休寧古城巖宗祖墓銘云澐公子仲節當同光元年棄弓矢置田宅依休寧外家趙氏遂居古城巖明年弟南節又遷邑之陪郭仲節卒葬古城巖北園娶金氏葬乾明觀北園由是凡居古城岩者悉稱仲節之後而古城岩譜又謂仲節自黃墩來休寧行李四十餘擔隨行親僕僅五人是時仲節年將四十尚未婚娶以今考之澐公起兵據東宻岩以拒黃巢保州里楊行宻承制授兵馬副統帥開府於歙兄弟子姪悉典兵柄分鎮列邑威勢赫然如古封建之諸侯無縁二子獨退守田野依棲無聊若羈人焉其可疑一也陪郭裔孫峴至正五年譜累累言仲節以光化元年遷居歙城西南古城山明年南節又遷休寧陪郭以史譜參考澐公以唐僖宗乾符五年禦巢仲節南節嘗為兵馬先鋒其年當二三十歲矣昭宗光化元年分居二處上距乾符五年才二十年正當澐公棄背之後若依古城巖譜及墓銘以為後唐莊宗同光二年則上下相距將五十年仲節南節當七八十歲矣而譜以為是時仲節年將四十尚未婚娶其可疑二也墓銘及陪郭譜皆謂仲節娶金氏葬乾明觀後乾明在郡治東如以為休寧古城巖則吾邑從古及今即無此觀其可疑三也竊意古城山乃歙休之交去帥府不逺去黃墩祖墓又近故仲節居之休寧自來為徽富縣東宻又在境中當時必有別宅故南節居之揆之於理度之以勢休寧古城巖或者亦出黃墩但非仲節之後恐將來以文清公此文益以傳疑故訂之按古城山在歙西南意當時屯戍之地故稍西則為古城關然岩鎮東南又有古城岩最竒險今有古岩寺存焉
119
文清公碑稱仲節生煥煥生三子藥蘭蕙蕙生三子承議承諫承諭近考富溪印本譜稱諒公位下嚴生三子沇一名仲節汶一名南節沇生恩恩生令令生三子承議承詢承謀並遷古城疑承諫承諭即承詢承謀之誤而仲節果非休寧古城祖也其書沇汶雙名蓋與績溪譜盈旭一名藥蘭之說同為一誤
120
辨徳興祖琮即唐忠臣宗楚諸譜更置之誤
121
按徳興南溪房逹可印本譜云先世有諱琮者以從僖宗幸蜀官至司徒其孫銀青光祿大夫彥光世為徳興銀山鎮將嘗有南唐保大二年奏狀云祖父某昔在京國累從龍鑾黃巢犯闕隨駕西行受封扈駕功臣檢校司徒遣分符竹又云祖父初則共集義旅固護鄉閭兵收狂寇即命沒軍蓋縁奉上無私所以不顧身首又有宋咸淳二年子孫祭文稱為招討相公者其事與名絕不見於史書傳記嘗竊疑之後因大會諸譜諦考其故乃知琮之為宗楚而譜誤更之也考唐書廣明元年十二月黃巢入長安僖宗走興元入蜀以左僕射鳯翔節度使鄭畋為京城四面諸軍都統刑部尚書涇原節度使程宗楚為副都統會兵討賊是即奏狀所稱黃巢犯闕隨駕西行受封扈駕功臣遣分符竹祭文所稱招討相公者也中和元年四月官軍大破黃巢收復長安巢走還襲之殺副都統程宗楚是即奏狀所稱兵收狂寇即命沒軍奉上無私不顧身首者也由是觀之琮即宗楚無疑然譜之所以更其名者則以新安程氏多出纂祖之後祁譜載纂四子瓊璇珍璊而徳興房不見宗楚所出遂去楚字加玉字旁以強躋於四子之間不知宗楚之名顯載於史而家乗遺事又足以證之更其所不當更附其所不當附其失輕重之倫甚矣載考祁譜有雒陽房一派雲諱忠建者實晉上程侯咸十五世孫仕唐為涇原節度使同時有程宗楚者不能言其昭穆忠建以同姓之故收籍牙內遂秉節鉞且稱其二子全暉全曜全曜子渥夫宗楚本出新安轉遷徳興祁以不能自言昭穆之故輒置諸雒陽派中蓋祁每見仕江北者即書之為江北房如滄州節度使日華本中山人即書之為滄州房也徳興譜琮二孫彥輝彥光而祁以為二子全輝全曜渥本宗楚之從祖而祁反置全曜之下亦徒見五代史有全暉之名舊譜有渥之名而雜揉以成之也觀祁世譜序自謂所得歙人程士忠程立兩家譜文字漫滅因考史傳別為世譜譜成出之太早又為好事者離析卷帙遷附臆說理出厚誣其所言如此則亦何怪其錯亂之不至於此哉所惜者逹可不能正祁之失而復有所貿易幾使一代節義之臣一家忠烈之祖至於淪沒而無聞予故表而出之匪獨以慰其子孫亦使有司有所據而崇奉其烝嘗汛掃其塋域以為天下後世之勸云爾
122
辨婺源種徳坊徳興海口樂平東湖及湖州四程氏皆自西北來遷非出忠壯公後
123
按江南諸程多祖忠壯公然亦有自西北轉遷江南者或自為譜或遂稱忠壯公後以予所見諸譜而參訂之凡四焉其一婺源種徳坊程氏本宋翰林使徳玄之後考史傳徳玄鄭州滎澤人善醫術子孫至今世其業其一徳興海口程氏本宋沙隨先生逈之後考傳記逈寧陵人南渡時為徳興丞因家海口女適董氏董氏世祀之稱已無後然端明珌公文集有跋云及見沙隨之孫仲熊海口之程疑尚有在者其一樂平東湖程氏本宋榮州觀察使恭愍公廸之後考史傳廸河南人父博古戰死熈河追封忠惠王立廟杭州號旌忠子昌寓為鼎澧鎮撫使亦死於戰追封威顯侯賜葬樂平東湖其事畧見於小彰睦之譜今歙縣黃坑寺故有程氏祠堂中奉程氏累代神主其間封爵謚號畧與東湖相似而不著其諱訪其譜失於兵燹而後來者遂謂其名為坤厚其事畧不見於史書傳記疑東湖子孫有遷休寧者久而忘其祖烈續譜者見其名位猶存於祠主為之餖飣其事以實之而又或小有增損於祠主之上以成其說歟其一湖州程氏本宋龍圖閣學士忠文公公許之後考史傳公許蜀通義人其居蜀逺在忠壯之前南宋始居湖州子孫在元有名郇者官終婺源知州嘗與汊口族人往還為作世忠祠記蓋此程氏前三派則北宋之末隨髙宗而南者後一派則南宋之時出蜀江而東者皆非忠壯之後也然婺源有翰林應奉以文子孫又有翰林使徳玄子孫兩公職銜皆侍從也徳興有端蒙先生子孫又有沙隨先生子孫兩公師友皆文公也樂平有侍郎剛愍公振之子孫又有觀察使愍公廸之子孫兩公皆以忠節著謚號略同也湖州有龍圖閣學士休寧文簡公大昌子孫又有龍圖閣學士通義忠文公公許子孫兩公並以碩儒顯官位略等也則安知其後人不有互祖其祖而莫之辨者乎故今定著統宗世譜而詳書其事庶將來者少免於崇韜拜墓之譏云爾
124
辨河南程氏新居休寧建康陪郭程氏舊居休寧及遷徙承繼之由
125
按文簡大中子侄十有八人靖康末惟文簡曾孫禮問孚問伊川子
URN: ctp:ws838598

Enjoy this site? Please help.Site design and content copyright 2006-2024. When quoting or citing information from this site, please link to the corresponding page or to https://ctext.org. Please note that the use of automatic download software on this site is strictly prohibited, and that users of such software are automatically banned without warning to save bandwidth. 沪ICP备09015720号-3Comments? Suggestions? Please raise them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