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卷九前趙錄九 |
2 | 王彌 |
3 | 王彌,字子固,東萊人也。家世二千石。祖頎,魏玄莵太守,武帝時至汝南太守。彌有才幹,博涉書記,勇略善騎射,膂力過人,青州人謂之「飛豹」。然少遊俠京師,處士陳留董養見而謂之曰:「君豺聲豹視,好亂樂禍,若天下有事,不作士大夫矣。」與劉淵友善,後從洛陽東歸,淵餞於九曲之濵,泣謂彌曰:「王渾、李熹以鄉曲見知,每相稱達,讒間因之而進深,非吾願,適足為吾患耳。吾本無宦情,惟足下明之,恐死洛陽,永與子別。」因慷慨歔欷,縱酒長嘯,聲調亮然,坐者皆為之流涕。恵帝末年,妖賊劉伯根起兵於東萊之惤縣,彌率家童從之。伯根以彌為長史,伯根死,彌聚徒海渚,為茍純所敗,亡入長廣山,遂為群賊。彌多算計,凡有所掠,豫策成敗。後引兵入寇青、徐二州,自稱征東大將軍,攻殺二千石。晉太傅司馬越以公交車徵東萊麴羨為本郡太守討彌,彌擊殺之。兗州刺史茍晞帥兵逆擊彌,彌遂大敗,遣使降淵,淵拜彌鎮東大將軍、青徐二州牧、都督緣海諸軍事,彌收集亡散眾,復大振。晞與之連戰不克,彌進攻太山、魯國、譙、梁、陳郡、汝南、潁川、襄城諸郡,遂入許昌,開府庫,取器杖,分遣諸將,攻掠青徐兗豫四州,所過陷沒,郡縣多殺守令,有眾數萬,朝廷不能制。會天下大亂,進逼洛陽,太傅越遣司馬王斌帥甲士五千人來衛京師。涼州牧張軌亦遣督護北宮純來援,彌入自轘轅,敗官軍於伊北。京師大震,宮城門晝閉,彌至洛陽,屯於津陽。晉以司徒王衍都督征討諸軍事,衍與王斌等出戰,北宮純募勇士百餘人突陳,彌兵大敗,遂燒建春門而東。衍遣左衛將軍王秉追之,戰於七里澗,又敗之,遂走。渡河與其黨劉靈、王桑等自軹闗如平陽歸淵。淵聞而大悅,遣侍中兼御史大夫郊迎致書於彌曰:「以將軍有不世之功,超時之徳,故有此迎耳。遲望將軍之至孤,今親行將軍之館,輒拂席洗爵,敬待將軍。」彌至見淵,勸稱尊號,淵謂彌曰:「孤本謂將軍如竇周等耳,今真吾孔明仲達也。烈祖有云:『吾之有將軍如魚之有水也』。署為司隸校尉、加侍中、特進,靈為安北將軍,桑為散騎常侍。彌固辭,使隨劉曜寇河南,又與石勒攻臨漳。永嘉初,寇上黨,圍壺闗,東海王司馬越遣淮南內史王曠、安豐太守衛乾等討之,與彌戰於髙都長平間,大敗之,死者十六七。淵拜彌侍中、都督青徐兗豫荊揚六州諸軍事、征東大將軍、青州牧、封東萊公,遂與劉曜、石勒等攻魏郡、汲郡頓丘陷五十餘壁,皆調為軍士,又與勒攻鄴,晉安北將軍和郁棄城而走,懐帝遣北中郎將、豫州刺史裴憲屯白馬討彌,車騎將軍王堪屯東燕討勒,平北將軍曹武屯太陽討淵,虎步將軍彭默為劉聰所敗,見害,眾軍皆退。聰渡黃河,帝遣司隸校尉劉暾、將軍宋抽等拒之,皆不能抗。彌、聰以萬騎至京城,焚二學宮,東海王越拒戰於西明門,彌等敗走,歸於平陽。復以二千騎南出轘轅,攻寇襄城諸郡縣,東海王越遣薄盛等率兵追擊之,彌師敗績,還戍平陽。遣左長史曹嶷為鎮東將軍,給兵五千,東狥青州,且多齎金寳還鄉里,招誘亡命,并迎其室,淵許之。嶷自大梁引兵而東,所至皆下,遂克東平,進攻琅邪。會淵死,聰即位,彌與劉曜等率眾四萬長驅入洛川,復出轘轅,掠梁、陳、汝、潁間,進屯陽翟,遣弟璋與石勒共寇徐、兗,因破越軍,復與曜寇襄城,進逼京邑,縱兵大掠。曜禁之不從,乃斬其牙門王延以狥。彌怒,與曜阻兵相攻,死者千餘人。彌長史張嵩勸小下之,於是詣曜謝罪,結分如初。既而彌說曜曰:「洛陽,天下之中,山河四塞,城池宮室不假修營,宜勸主上自平陽徙都之。」曜以天下未定,洛陽四面受敵,不可固守不從彌策,焚燒而去。彌怒罵曰:「屠各子豈有帝王之意乎?汝奈天下何?」引眾東屯項城。曜初以彌不待已至先入洛陽,怨之。至是嫌隙遂構,洛川之戰,百官殲滅殆盡,惟司隸校尉劉暾以鄉里宿望得免於難,因說彌曰:「今群雄競起,九州島幅裂,有不世之功者,宇內不容。將軍自興兵以來,何攻不克,何戰不勝,而復與始安王相失,宜思文種之禍,以范蠡為師,且將軍可無帝王之意,東據本州島,徐觀事勢。上可以混一天,下下可以成鼎峙之業。豈失孫劉乎,蒯通有言,將軍宜圖之。」彌以為然拜暾為大將軍、封齊公。初石勒惡彌驍勇,外相親而內相忌,常宻為之備。彌破洛陽,多遺勒美女寳貨以相結納。會勒擒茍晞,以為左司馬。彌心惡之,乃以書賀勒曰:「公獲茍晞而用之,何其神妙。使晞為公左,彌為公右,天下不足定也。」勒愈忌,欲陰圖之。劉暾又勸彌使召曹嶷,藉其眾以誅勒,乃為書使暾詣青州召嶷引兵。會已且,詐要勒共向青州,暾至東阿,為勒遊騎所獲見,彌與嶷書大怒,乃潛殺暾。會彌將徐邈、髙梁輒帥所部兵數千人去彌,彌益衰弱,勒右長史張賓勸勒乘彌小衰誘而取之,因請彌燕於已吾彌謂勒實親已不復疑也。長史張嵩切諫不聽,勒伏兵襲殺之。 |
4 | 劉靈 |
5 | 劉靈,陽平人也。少貧賤,年二十餘廁役於縣,力制奔牛,走及馳馬,時人雖異之,莫能舉也。嘗撫膺而歎曰:「天乎何當亂也。」及公師藩起兵自稱將軍,與王彌寇掠趙、魏,進攻洛陽,彌軍敗績。乃言於靈曰:「晉兵尚強,歸無所厝。劉元海昔為質子,我與之周旋京師,深有分契。今稱漢王,將歸之可乎?」靈然之,遂與彌俱降於淵。淵署為平北將軍,與石勒帥眾三萬寇魏郡、汲郡、頓丘,百姓望風降附,所在克捷。遷安北大將軍、冀州刺史,屯廣宗。晉王浚遣別將祁弘襲擊殺之。 |
6 | 張嵩 |
7 | 張嵩,隴西人也。事母至孝,母死既葬,廬於墓側,哀感幽顯。歲餘而墓地自裂,棺亦自破,母遂蘇活。嵩初為王彌長史,彌之與劉曜相攻也。嵩切諫曰:「明公與國家共興大事,事業甫爾,便相攻討,何面目見主上乎?平洛之功誠在將軍,然劉曜皇族宜小下之。晉二王平吳之鑒,其則則不逺,願明將軍深以為慮。縱將軍阻兵不還,其若子弟宗族何?」彌曰:「善,微子吾不聞此過也。」於是詣曜謝罪,彌曰:「下官聞過,乃是張長史之功。」曜謂嵩曰:「君為朱建矣,豈況范生乎。」各賜嵩黃金百斤。及石勒已吾之讌,嵩固阻彌不行,彌不能聽,竟為勒所襲殺,嵩遂歸仕於淵。 |
8 | 劉殷 |
9 | 劉殷,字長盛,新興人也。七歲喪父,哀毀過禮,服喪三年,未嘗見齒。曾祖母王氏,盛冬思芹而不言,食不飽者一旬矣。殷怪而問之,王氏言其故。殷時年九歲,乃詣澤中慟哭曰:「殷罪釁深重,幼丁艱罰,王母在堂,無旬月之養。殷為人子,而所思無獲。皇天后土,願垂哀愍。」聲不絕者半日,於是忽若有人云:「止止」聲。殷收淚視地,見有芹生焉,因得斛餘而歸,食而不減,及至芹生乃盡。又嘗夜夢人謂之曰:「西籬下有粟。」寤而掘之,得十五鍾,銘曰七年粟百石以賜孝子劉殷,自是食之七年方盡。郡命主簿州辟從事,皆以供養無人辭不赴命。司空、齊王司馬攸辟為掾,征南將軍羊祜召參軍事,皆以疾辭。同郡張宣子識達之士也,勸殷就征,殷曰:「當今二公有晉之棟楹也,吾方希達如榱椽耳,不憑之豈能立乎?吾今王母在堂,既應他命,無容不竭臣禮,便不得就養子輿所,以辭齊大夫也,良以色養無主故耳。」宣子曰:「如子所言,豈庸人所識哉!而今而後吾子當為吾師矣。」遂以女妻之,宣子者,荊州豪族,家富於財,其妻怒之曰:「我女年始十四,姿識如此,何慮不得為公侯妃,而遽以妻劉殷乎?」宣子曰:「非爾所及也。」戒其女曰:「劉殷至孝冥感,學識超世,此人終當逺達為世名公,汝其謹事之。」張氏性亦婉順,事王母以孝聞,奉殷如君父焉。既而曾祖母死,殷夫婦毀瘠,幾至滅性。時柩殯在室而西鄰失火,風飆甚盛,夫婦叩殯號哭,火越燒東家,後有二白鳩巢其樹庭自是名譽益著。及為聰相,不犯顏忤旨,然因事進規補益甚多。聰每與群臣議論政事,殷無所是非,群臣出,殷獨留後,為聰暢敷條理,商確事宜,聰未嘗不從之。有子七人,五子各授一經,一子授太史公,一子授漢書,一門之內七業,俱興北州之學,殷門為盛,嘗戒其子孫曰:事君之法,當務幾諫,凡人尚不可面斥其過,而況萬乘乎。夫幾諫之功,無異犯顏但不彰君之過,所以為優耳宜上思周召咨商之義,下念鮑勛觸鱗之誅。官至侍中、太保、錄尚書事、賜劍履上殿、入朝不趨、乘輿入殿,然殷在公卿間常恂恂有卑讓之色,故能處驕暴之國,保其富貴不失令名,以壽考終。殷以聰嘉平二年卒,追謚曰:「大昌文獻」公。 |
10 | 王延 |
11 | 王延字符壽西河人也性至孝九歲喪母幾至滅性每至忌月悲號三旬事後母卜氏以孝聞卜氏遇之無道恒取補禳及敗麻頭與延貯衣其姑聞而問之延知而不言供事彌謹延既孤貧晝則佣賃夜則讀書遂究覽經史皆通大義卜氏嘗盛冬思生魚敕延求之延求魚不獲卜氏杖之流血延尋汾河扣凌而哭忽有一魚躍出冰上長五尺延取以饋母卜氏食之積日不盡於是心悟撫如已子延事親色養夏則扇枕冬則以身溫被隆冬盛寒體無全衣而親極滋味後母終服喪居於墓側非其蠶不衣非其耕不食屬天下亂隨淵遷於平陽農蠶之暇訓誘宗族侃侃不倦年至六十方仕於淵及聰嗣位拜金紫光祿大夫劉粲之立靳準作亂自稱漢天王置百官以延耆徳碩望謀之於延將以為左光祿延弗從乃罵曰屠各逆奴何不速殺我以吾左目置西陽門觀相國之入也右目置建春門觀大將軍之入也準怒殺之 |
12 | 陳元達 |
13 | 陳元達字長宏後部人也本姓髙以生月妨父故改云陳少孤貧有志操常躬耕兼誦詩書樂道行詠忻忻如也至年四十不與人交通淵之為左賢王聞而招之元達不荅及淵僭號人或謂之曰往劉公相屈君蔑而不顧今稱號帝飛君其懼乎元達笑曰是何言邪彼人姿度卓犖有籠羅宇宙之志吾固知之久矣然往日所以不往者以期運未至不能無事喧喧彼自有以亮吾矣卿但識之不過二三日驛書必至其暮果徵為黃門郎人曰君殆聖乎既至引見淵曰卿若早來豈直為郎官而已元達曰臣惟性之有分盈分者顛臣若早叩天門者恐大王賜處於九卿納言之間此則非臣之分臣將何以堪之是以抑情盤桓待分而至大王無過授之謗小臣免招寇之禍不亦可乎淵乃大悅元達在位忠謇屢進讜言退而削草雖子弟莫得知也聰既嗣位轉為廷尉聰將為劉氏起鷃儀樓於後庭元達鎖腰切諫聰大怒命左右將出斬之大司徒任顗等叩頭流血請免劉氏亦手疏切諫聰意乃解引元達而謝之每謂元達曰卿當畏朕而反使朕畏卿邪元達叩頭謝曰臣聞師臣者王友臣者伯臣誠愚暗無可採也幸邀陛下垂齊桓納九九之義故使微臣得盡愚忠昔世宗遙可汲黯之奏故能恢隆漢道桀紂誅諫幽厲弭謗是以三代之亡也忽焉陛下以大聖應期挺不世之量能逺捐商周覆國之弊近模孝武光漢之美則天下幸甚遷為左司隸聰欲立左右貴嬪為左右皇后元達以三后並立殊非典禮極言諫之聰不納乃轉為右光祿大夫於是太尉範隆等皆抗表遜位請讓元達聰復以為御史大夫儀同三司元達素與太宰河間王劉易善引之為援得盡諫諍及聞易死哭之悲慟曰人之云亡邦國殄悴吾既不復能言安用此默默茍生乎歸而自殺時人莫不寃之 |
14 | 王廣 |
15 | 王廣字廣之不知何許人永嘉之亂聚族避世仕淵為西揚州刺史魯陽侯及聰嗣位蠻賊梅芳扇動山夷攻圍廣城一百二十日外救不至糧食罄絕雞犬雀鼠靡有孑遺將士泣謂廣曰將軍忠於本朝故有今難豈有背將軍者哉城陷被禽將士相枕而死者五十人蠻囚廣將詣芳廣有女容質甚麗慷慨有丈夫之節芳見其美色納之甚有寵入經一旬女於暗室伺芳睡引刀擊芳不中芳驚起曰何故反邪女罵曰蠻畜我欲誅反賊何等謂我反乎吾聞父仇不同天母仇不同地汝反逆無狀害人父母而復以無禮陵人吾所以不死者正欲誅汝耳今死自吾分不待汝殺我但恨不得梟汝首於通衢以塞大恥辭氣猛厲色無變容言終自殺芳止之不可時年十五 |
16 | 卜珝 |
17 | 卜珝字子玉匈奴後部人也少好談易郭璞見而歎曰吾所不如也然而不免兵厄珝曰吾大厄在四十一位為卿將當受禍耳不爾者亦為猛獸所害吾亦未見子之令終也璞曰吾禍在江南甚營之未見免兆雖然在南猶可延期住此不過時月珝曰子勿為公吏可以免諸璞曰吾之不能免公吏猶子之不能免卿將也珝曰吾此雖有帝王子終不復奉二京矣琅邪可奉卿謹奉之主晉祀者必此人也珝遂隱於龍門山淵僭號徵拜大司農侍中固以疾辭淵曰人各有心卜珝之欲在吾朝何異髙祖四公哉可遂其髙志後復徵為光祿大夫珝謂使者曰非吾死所也及聰嗣位徵為太常時劉琨據并州聰問何時可平珝荅曰并州陛下之分今茲克之必矣聰戲曰勝吾勞先生一行可也珝曰臣所以行不及裝者正為是也聰大悅署珝使持節平北將軍將行謂其妹曰此行也死自吾分慎勿紛紜遂從鎮北將軍靳沖攻晉陽不克珝卒先降沖遽收珝斬之聰聞之大怒曰此人朕所不得加刑沖何人哉遣御史中丞浩衍持節斬之 |
18 | 趙染 |
19 | 趙染新豐人初為晉南陽王司馬模牙門將戍蒲阪求馮翊太守不得而怒率眾歸聰聰以為平西將軍次於新豐東晉將索綝率兵討之染有輕敵之意長史魯徽諫曰困獸猶鬬況於國乎染曰綝小豎豈能污吾馬蹄刀劍也帥精騎逆戰於城西敗績悔曰吾不用魯徽之言以至於是乃斬徽臨刑謂染曰將軍愎諫違謀戇而取敗乃復忌前害勝誅戮忠良以逞過忿亦何顏面瞬息世間哉袁紹為之於前將軍繼之於後覆亡敗喪亦當相尋所恨不得一見大司馬而死死者無知則已若其有知下見田豐為徒當訴將軍於黃泉使將軍不得眠床枕而死及死叱行刑者曰令吾面東向大司馬劉曜聞之曰蹄涔不容尺鯉染之謂也後染寇北地夢魯徽大怒引箭射之染驚怖而寤旦將攻城中伏弩卒 |
20 | 范隆 |
21 | 范隆字玄嵩父方魏雁門太守隆方孕十五月而生四歲亡父既又喪母哀號之聲感動行路單孤無緦功之親疏族範廣愍而養之迎歸教書為立祠堂隆好學修謹事廣如父博通經籍無所不覽著春秋三傳撰三禮吉凶宗紀甚有條義恵帝時天下大亂隱迹不應州郡辟命晝耕夜讀頗習秘厯陰陽之學知并州將有氛祲彌不復仕與上黨朱紀友善共紀遊山見一老父於窮澗之濵老父曰二公何為在此隆等拜之仰視不見遂與紀依於淵淵以隆為大鴻臚紀為太常並封公隆後累遷尚書令儀同三司曜既僭立進為太尉卒贈太師 |
22 | 崔遊 |
23 | 崔遊字子相上黨人少好學儒術甄明恬靜謙退自少及長口未嘗言及財利魏末察孝廉除相府舍人出為氐池長甚有恵政以病免歸泰始初武帝錄敘文帝故府僚屬就家拜郎中不就年七十餘篤學不倦淵師事之從受毛詩京氏易馬氏尚書既僭偽位徵為御史大夫固辭不受卒於家時年九十三撰喪服圖行於世 |
24 | 韋忠 |
25 | 韋忠字子節平陽人少慷慨有不可奪之志好學博通性不虛諾閉門修已不交當世每至吉凶親喪贈遺一無所受年十二喪父哀慕毀瘠杖而能起晉司空裴秀弔之匍匐號訴哀感旁人秀出而語曰此子長大必為佳器歸而命子頠造焉服闋廬於墓側家貧藜藿不充妻子不免於飢寒及頠為僕射言之於司空張華華辟之辭疾不赴人問其故忠曰吾茨簷賤士本無宦情且茂先華而不實裴頠欲而無厭棄典禮而附賊後若此豈大丈夫之所宜行邪裴常有心托我恐洪濤蕩嶽餘波見漂況可臨尾閭而窺沃焦哉太守陳楚迫為功曹會山羌破郡楚攜子出走賊射之中三創忠冐刃伏楚以身捍之泣曰忠願以身代君乞諸君哀之亦遭五矢賊相謂曰義士也舍之忠於是負楚以歸仕聰為鎮西大將軍平羌校尉討叛羌矢盡不屈節仗劍而死 |
26 | 董景道 |
27 | 董景道字文博弘農人也少而好學晝夜誦讀博通五經尤明春秋三傳京氏易馬氏尚書韓詩皆精究大義三禮之義專遵鄭氏著禮通論非駁諸儒演廣鄭旨永平中知天下將亂隱於商洛山衣木葉食樹菓彈琴歌笑以自娛毒蛇猛獸皆繞其旁是以淵及聰屢征皆礙而不得進景道私以此自喜至曜光初中出山廬於渭汭曜徵為太子少傅散騎常侍復辭曰餘在萬山中草木可以庇風雨石田可以具饘粥朝家事非山野小人所願聞也更移窮谷中人悉不見後曜置崇文祭酒復以明經擢景道為之亦不就竟以壽終 |
28 | 王育 |
29 | 王育,字伯春,京兆人也。少孤貧,為人佣牧羊豕,每過小學,必歔欷流涕,暇時拾薪以顧書生抄書板,截蒲以學書,日夜不止,忘失羊豕,其主笞之,育甚有慚色,將鬻已以償之。同郡許子章,敏達之士也,聞而嘉之,代育償羊豕,給其衣食,使與子同學,遂博通經史。身長八尺餘,鬚長三尺,容貌絕異,音聲動人。子章以兄女妻之,別為立宅,分之家產。育受之無愧色,然行已任性,不與俗偶,妻喪弔者不過四五人,皆鄉閭名士。太守杜宣命為主簿,及宣左遷萬年令,杜令王攸詣宣,宣不出迎,攸怒曰:「卿往為二千石,吾所敬也。今吾儕耳,何故不見迎,欲以小雀遇我,使吾畏死鷂邪。」:育執刀叱攸曰:「主辱臣死,自古而然。我府君以非罪黜降,如日月之蝕耳。小縣令敢輕辱我君,汝謂我刀鈍邪?敢如是乎?」前將殺之,宣懼,徒跣挽育,乃止,由是知名。司徒王渾辟為掾,除南武陽令,為政清約,盜賊奔竄,遷並州督護。成都王司馬穎鎮鄴,表育為振武將軍,拜淵為北單于、參丞相軍事,使鳩合義眾,以赴國難。育說穎曰:「元海今去恐不復至,臣請為殿下促之。」穎以為然,以育為破虜將軍使追之,淵遂拘育為右光祿大夫。河瑞之末遷右僕射,及聰僭位,曆位大司空、太保、太傅卒。 |
30 | 劉敏元 |
31 | 劉敏元,字道光,北海人也。勵已修學,不以險難改心。永嘉之亂,自齊西奔。同縣管平,年七十餘隨敏元而西行,及滎陽平為盜所劫,敏元已免復還謂賊曰:「此公孤老,餘年無幾,請以身代辭旨。」慷慨義形於色,盜遂釋之,俱免於難,仕曜為中書侍郎、太尉、長史。 |
32 | 杜育 |
33 | 杜育,字子光。少從濮陽人為賊,其母怒笞之,育曰:「天下將亂,且以習膽,如意望封侯,不如意但不使他人斫頭。」育為賊衣,甲三重持戟蓬轉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