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甫田集》巻二十一 |
3  | 明。 文徴明 撰 |
4  | 題䟦二十二首 |
5  | 䟦夏孟暘畫 |
6  | 右《雲山圖》崑山夏孟暘作,孟暘名。昺,太常卿仲昭兄,能書作畫,師高房山,初未知名。洪武季年為永寧縣丞,謫戌雲南。永樂乙未,仲昭以進士簡入中書科習字。一日,上臨試,親閲仲昭書稱善,仲昭頓首謝,因言:「臣兄昺亦能書」。召試稱旨,與仲昭同拜中書舍人,時稱大小中書。既而謝事,終於家。其書畫平生不多作,故世惟知太常墨竹,而不知孟暘。予往年見所書《西銘》,頗有楷法。此軸為王世寶所藏,亦不易得也。 |
7  | 題黃庭不全本。 |
8  | 宋諸賢論黃庭衆矣,然但辯其非換鵞物,卒未嘗定為何人,書雖米南宮亦第云並無唐人氣格而已。至黃長睿秘書,始以逸少卒於升平五年,後三年為興寧二年,黃庭始出,不應逸少先已書之意,宋齊人書然不可考矣。予按陶隱居與梁武啓已有逸少名蹟,黃庭勸進等語,隱居去晉為近,當時已誤有此目,則書雖非逸少筆,其為晉、宋間名人書無疑,而趙魏公獨以為楊許舊迹,豈別有所見乎?唐石刻數種並佳,傳流近代轉益失眞,無足觀者。此本紙墨刻榻皆近古中,𤣥字並缺,末筆固是宋本,自還坐隂陽門下皆無之。校他刻才,得其半字,勢長而痩勁。涪翁所謂徐浩摹本為是都元敬,不知何縁得之?以遺從父慶雲令轉以付某,雖非完物,自可寶也。 |
9  | 䟦楊凝式草書。 |
10  | 右楊少師《神仙起居法、八行南宫書史》、《東觀餘論》、《宣和書譜》皆不載。余驗有紹興小璽及內殿秘書諸印,蓋思陵故物,後有米友仁審定䟦尾及譯文四行。按紹興內府書畫,並令曹勛、龍大淵等鑒定其上等眞蹟,降付米友仁,䟦而曹龍諸人,目力苦短,往往剪去前人題識,此帖縫印十,餘皆不全,是曾經剪拆者,其源委受授,莫可得而考也。標綾上有曲腳封,并閲生萌蘆印,是常入賈氏,蓋似道枋國御府珍秘,多歸私家,最後有商左山㕘政留中齋丞相䟦留稱野齋者,元翰林學士承旨李謙受,益號野齋居士,博雅好古。虞文靖詩所謂「五朝文物至於今」者,又有廣東宣慰使郭昂,彥高亦號野齋,而其出差後李,在世祖時為應奉文字,正與商留同時,商又同郡人,此帖必李氏物也。 |
11  | 䟦李少卿帖 |
12  | 家君寺丞在太僕時,公為少卿,某以同僚子弟得朝夕給事左右,所承緒論為多,一日,書魏府君碑,顧謂某曰:吾學書四十年,今始有得,然老無益矣!子其及目力壯時為之。因極論書之要訣,纍數百言,凡運指凝思,吮毫濡墨,與字之起落轉換,小大向背,長短踈宻,髙下疾徐,莫不有法,蓋公雖潛心古法,而所自得為多,當為國朝第一,其尤妙能三指尖搦筦,虛腕疾書,今人莫能為也。予雖知之,而心手不逮,蓋數年未始有得,今公已矣,嘗欲萃其言為《李公論書録而未暇也,今日偶閲此帖,不覺感愴疇昔,用記如此。 |
13  | 又 |
14  | 自書學不講,流習成弊,聰逹者病於新巧,篤古者泥於規模。公既多閲古帖,又深詣三昧,遂自成家,而古法不亡。嘗一日閲某書,有涉玉局筆意,因大咤曰:「破卻工夫,何至隨人腳踵?就令學成王羲之,只是他人書耳」。按張融自謂不恨已無二王法,但恨二王無已法,則古人固以規規為耻矣。此帖為郎中時書,其轉摺處鋒芒削利,蓋蚤年嘗學虞恭公碑如此,後五日又題。 |
15  | 䟦東坡楚頌帖眞跡 |
16  | 世傳蘇文忠《喜墨書》,至有墨豬之誚,而此實用淡墨。蓋一時草草弄筆,而後世遂寶以為奇玩。宋元題識凡九人,而周益公加詳。予往時嘗蓄石本,比在滁,始得觀於太僕少卿李公所。其先藏金陵張氏,李以十四千得之,嘗欲歸閣,老宜興,公未果而卒,卒後宜興託家君寺丞致之,凡留予家半嵗,蓋宜興公以其鄉故事致意,特勒石本即公所刻,無毫髪失眞,但去曽從龍莊、夏仇逺三䟦,而益以買田奏狀二帖題其後云:「文忠嘗愛吾鄉山水之勝而欲居之,今所存惟斬蛟橋八字而已」。按橋題經崇寧禁錮沉石水中,今十二字乃天台謝米伯家眞跡。紹定間,其子奕修宰,義興攜以入石者,非當時之物也。 |
17  | 題石本汝南帖後。 |
18  | 虞永興《汝南公主墓志》起,草眞跡,先宋時蔵洛陽好事,家後歸張直清、米元章嘗見之。元初在郭佑之處,後不知所在,亦不知何年入石。按元章云:予臨汝南帖,浙中好事者以為眞刻石」。今觀此刻字,勢長而肥,頗類米筆。又張氏本十六日下有闕文,校之良是。然無旁注小字、赫赫高門等語及𤣥幾題字。《雲烟過眼録》記郭本有米䟦,今亦不存。蓋米喜臨《晉》、《唐書》往往逼眞,而一時題記,多略不録,況此帖世無別本,必米蹟也。予以《孔子廟碑》易於朱君性,甫都元敬見而稱愛,遂題以歸之。 |
19  | 書東觀餘論後 |
20  | 右《東觀餘論》,宋秘書郎黃伯思長睿撰。長睿,元符庚辰進士,年四十而卒。好古博雅,喜神仙家所著文集一百巻,然世未見所見,惟法帖刋誤及此耳。別有《博古圖說》十一巻,王楚《宣和博古圖》實基於此。然楚書頗涉牽合,《容齋隨筆》嘗論之,而陳振孫《書録解題》謂圖說有牽合處,亦因宣和時有所刪改云爾,非盡出於長睿也。今觀此書,亦有瞿父之說,豈亦曾經刪改耶?中多書帖䟦語,考論頗精。鄭枃著《衍極謂其自有劉盛註,而衍極多出於元章而實不然。按《文獻通考》書凡三巻,今惟上下兩巻,前有刋誤標目而文不載,蓋亦一巻也。嵗㫋蒙單閼,十二月廿日,從唐子畏借觀因題。 |
21  | 䟦家蔵趙魏公二體千文。 |
22  | 右趙魏公二體千文,後有䟦語而無名氏,驗印章為方公孝孺,永樂初禁藏其書,故當時人刮去名字以避禍耳。最後則高公遜志二公,皆題為葉夷仲所蔵。夷仲,臨海人,名見泰。博學善草書,仕國朝為刑部主事。此書或疑其筆,弱子始亦以為然,而出規入矩,有非餘人所能舒。巻數日見其波發轉摺,皆傚智永因取永石本比觀了無差別,遂定為臨永書。按栁文,肅稱公蚤年喜臨智、永千文,與之俱化。入朝後乃自成家,不區區泥古,而無一毫窘東之意。此帖正少時書也。宋中書謂中年筆,恐未必然。 |
23  | 䟦家藏坐位帖: |
24  | 右坐位不全,帖元袁文清伯長所藏,自題其後,定為米海岳臨本。文清好古博識,所見必眞而䟦語,考訂精當,無容復議,竊猶有未然者。按《書史》謂少時曾臨,不知所在。後謝景溫尹京,見於大豪郭氏,縫有元章戲筆印云云。則當時所臨實全本。今此本乃是半幅,且無縫印䟦意,若臨於安氏分析之後者。然師文、元符間尚存,不應子孫先已分柝,且謂以石刻較之,正居其半,今比石刻才得三之一耳。此皆不可曉者,豈文清別有所據邪?抑米老所臨,不止此邪? |
25  | 題七姬權厝志,後張羽文、宋克書、盧熊篆,偽周據吳日開賓賢館,以致天下豪傑,故海內文章技能之士,悉萃於吳。其陪臣潘元紹,以國戚元勲,位重宰相,雖酗酒嗜殺,而特能禮下文士,故此石出於倉卒之際,而一時文章書字,皆極天下之選。羽字來儀,一字輔鳳,潯陽人,元末避地來吳,入國朝為太常司丞,其文清雄峭㧞,足以配古。克字仲溫,長洲人。國朝為鳳翔府同知,博學任俠。其書稱逼鍾王熊字公武,昆山人。國朝為兖州知州,篆籀之精,獨步一時。方賓賢盛時,三公與楊廉夫、高季迪輩俱號高邁,不為所屈者,今不免,亦為之俛首執筆。其禮羅之勤,有可知者,昔人謂時衰代替,武人所好,涉於衣冠,觀此有深感焉。 |
26  | 䟦送棃思言二帖石本。 |
27  | 昔人謂晉、唐眞蹟不易得,得見墨本佳者可矣,今雖墨本,亦豈易得哉?此帖米氏所刻,蓋眞蹟舊藏其家,即《書史》所載《送棃帖》也。經宣和收購,遂屬禁中,此本猶是未入時刻前十字,大令書後十二字實右軍書,栁誠懸自太宗書中辨出前帖,而又悞連後帖,元章已曾勘出,不知何故仍刻作一石,豈當時雖已辨正,而前人題字印記,惜不忍便拆耶?至《宣和書譜》直以前帖置右軍書中,而王秋澗《玉堂嘉話》又目為太宗帖,皆不可曉也。東坡詩䟦正為米氏作者,後人誤裝入蘇氏雜帖》中,今聨於此,紙墨刻榻,誠出一手。 |
28  | 《䟦山谷書隂長生詩》。 |
29  | 右《山谷書隂眞人詩三章,自題云,書以與王瀘州之季子,而不著其名。末云:「紹聖四年四月丙午,禪月樓中書」。按公紹聖元年謫涪州時,王獻可帥瀘,遇之甚厚,獻「可」字補之,嘗遣其少子至黔省。公公集中有與其少子王秀才書》云「車馬逺來將父命,以厚逐客者是已。蓋王嘗遣其季子至黔,此書相見時書,故不及於簡札耳。觀其稱與而不云寄可見矣。黃㽦作公《年譜》,嘗援以為據而不得詳,予因略疏之。此書初作方寸字,後皆拳許大書,蓋用敗筆草草寫成,環偉跌宕,一出顔東方朔賛,但字字剪輳成巻,必是大軸經庸人裝截耳。 |
30  | 題沈石田臨王叔明小景 |
31  | 石田先生風神𤣥朗,識趣甚高,自其少時作畫,已脫去家,習上師古人有所模臨,輙亂眞跡,然所為率盈尺小景,至四十外,始拓為大幅,粗株大葉,草草而成,雖天眞爛發,而規度㸃染,不復向時精工矣。湯文瑞氏所藏此幅,亦少時筆。完菴諸公題在辛夘嵗,詎今廿又七年矣,用筆全法,王叔明尤其初年擅塲者,秀潤可愛,而一時題識亦皆名人,今皆不可得矣。 |
32  | 題陸宗瀛所蔵柯敬仲墨竹文》,湖州畫竹以濃墨為面,淡墨為背。東坡謂此法始於湖州,柯奎章此幅頗竒人,多不知其本,蓋全法湖州也。虞文靖云:丹丘雖師湖州,而坡石過之。但時世所傳湖州竹絶少,余兩見又皆小幅,無坡石可驗。用書伯生之論,以荅宗瀛,聊當評語。敬仲名九思,號丹丘生,天台人,仕元文宗時為奎章閣鑒書博士,頗見寵。禮畫有訓忠之家印,蓋文宗題其父墓,有「訓忠之碑,故云。 |
33  | 題趙魏公二帖 |
34  | 右趙魏公與丈人節幹月囱判簿二帖》節幹,即公舅氏,管公直夫月囱,不知何人意,亦是管之姻家,當時䟦者十有三人。陸友仁謂兵部時書帖意,以除授未定,欲遣二姐歸侍。二姐,管夫人,仲姬也,以公至元丙戌入京,除兵部郎中,後二年戊子,始以夫人北上,不應先有是語,或是元貞元年自濟南赴史館時,而公是嵗竟歸吳興,此是未歸時所遣不可知也。二帖行筆秀潤,與他書殊不類是,蚤年學思陵書如此,其署名猶襲宋人,或謂出聖教序者,非也。管公無子,公奉之甚至,及歿,建孝思道院以主其祀,亦厚矣哉! |
35  | 題沈潤卿所蔵,閻次平畫,元季崑山顧仲瑛氏。好文重士,家有玉山草堂,多客四方名流,所蓄書畫,悉經品題此畫仲瑛物也。自題其後,目為閻次平。筆詩之者四人,于立彥成、錢惟善、思復、袁華子英、釋良琦、元璞、彥成、仲瑛特厚之,為設行窩於家。彥成至如歸焉。思復,錢塘人,號心白道人,嘗領鄉解,以所賦羅刹江有名稱錢曲江子英,崑山人,雋敏長於歌詩,楊鐵崖稱為才子。洪武中,被累卒於京。元璞、吳僧住,浙之龍門寺,有禪學,詩筆尤俊。仲瑛後亦以事徙臨濠,卒書畫散落人間甚衆。此為吾友沈潤卿所蔵真贗,余不能辨。然而諸公題品具在,可愛也。暇日,從潤卿借觀,因䟽其後而歸之。 |
36  | 題趙松雪千文 |
37  | 永禪師書千文八百本、趙魏公所書,當不減此。此巻大徳五年為韓定叟書。定叟,㑹稽人,與公厚善。集》中《贈定叟》及《留別詩》可考。公以大徳三年為江浙儒學提舉,此當是為提舉過㑹稽時,書是嵗公四十有七,正中年書也。䟦者四人,韓性字明善,定叟諸姪。道徳文學,為元中世名儒。宇文公諒,字子貞,元統進士,為史官,張伯雨茅山隠道士,所謂勾曲外史也。三公並有盛名,而祖銘亦禪宗大老,所著有《四㑹語録》。其字石鼎,杭州徑山僧。其云四明者,本奉化人也。 |
38  | 䟦沈仲說小簡 |
39  | 仲說名右,號寓齋,故吳中富家。嘗取妾得范復初女,即具資裝嫁之。其文學行誼,皆有足重,而出處之跡,不少槩見。而嫁范女之事,亦僅見於《浯溪集》中。相傳與沈仲榮同族,然不可考也。其詩篇書跡,流落吳中甚多。此紙與安素高士者,蓋金天瑞、伯祥也。仲說書法最精,見者咸爭寶愛,况金氏子孫哉? |
40  | 䟦林藻深慰帖。 |
41  | 右唐林藻深慰帖元人䟦者五:「李倜士𢎞,河東人,官侍讀學士,諡章肅。張仲夀。希靜,本內臣,帶學士承㫖。邵亨貞,復孺睦人,寓華亭。袁華子英,崑山人,國初郡學訓導。張適子,宜長洲人,終宣課大使。按諸䟦謂此帖即《宣和書譜》所載。今驗無祐陵印記,惟有紹興二小璽,似為思陵所蔵。蓋南渡後購收先朝書畫,民間蔵者或有內府印記,即拆裂以獻,又當時多屬曹勲、龍大淵、鑒定二人,目力苦短,往往剪去前人題語此帖,或民間所獻,或經曹龍之手,皆未可知也。又有柯九思、陳彥廉,名印柯,字敬仲,天台人,官奎章鑒書博士,此帖印記特多,且有秘笈字,蓋其所蔵也。而仲夀所題亦云嘗蔵之。彥廉名寶生,泉州富商元末居太倉家,有春草堂,所蓄書畫極富,袁、張二人嘗主其家。此䟦又為陳氏題者,則此帖經三氏收蔵無疑。後歸吳江史明古,而吾師匏菴先生得之,故某數獲觀焉。今䟽本末如此,其詳則俟博雅君子龍茶録考。 |
42  | 蔡端明書評者,謂其《行草》第一正書第二,然《宣和書譜》載御府所蔵,獨有正書三種,豈不足於行草耶?歐公云前人於小楷難工,故傳於世者少而難得。君謨小字新而傳者二,謂《集古録》序及《龍茶録》也。端明亦云:古之善書者,必先楷法,漸至行草。某近年粗知其意,而力已不及。觀此,則其行草雖工,而小楷尤為難得。當時御府所收,僅有三種,而茶録在焉。蓋此書尤當時所貴,嘗刻石傳世,數百年來,石本已不易得,況眞蹟乎?侍御王君敬止,不知何縁得此,間以示余,蓋希代之珍也。按公以慶歴四年為福建轉運,進小龍茶,時年三十有四。後三年為皇祐三年入修起居注,選進此録,後知福州失去蔵稿,懐安令樊紀購得刋行,當是至和二年再知福州時,至治平元年始定正。重書相距,皇祐又十餘年,公年五十有三,遂卒。晦菴評蔡書,謂嵗有蚤暮,力有深淺公書,至是蓋無遺法矣。元人盧貴純䟦云,歐公最愛公書,而此書晚出,惜不及見。余按歐公云,《集古録》序橫逸飄發,而茶録勁實端嚴,結體雖殊,各極其妙,則此書必嘗入其品題矣。且後題治平甲辰,即元年重書之嵗也。又按劉後村云,《茶録》凡見數本,則當時所書宜不止此。此帖南渡後嘗為蔡修齋所蔵。修齋,永嘉人,名範字遵甫,㓜學尚書之子,仕終吏部侍郎,嘗官閩中,與端明家《通譜》因得此帖。不知即御府蔵本,或後村所見諸本,今不可考矣。元人題語二十餘,皆記修齋之孫宗文授受收蔵之故,而不及書之本末。余因䟽其大畧如右,其詳則俟博雅君子。 |
43  | 《䟦趙魏公馬圖》 |
44  | 右趙魏公畫,馬元人。自張紳而下詩之者四人。紳字士行,青州人,號雲門山樵。洪武初,仕終浙江布政使。鄭元祐,字明徳,遂昌人。以脫骱任左臂,號尚左生。任元季,浙江儒學提舉。錢惟善,字思復,號心白道人,以賦羅刹江得名,又稱錢曲江,仕終儒學副提舉。王畦字季耕,福清人,仕江浙行省宣使。士行所稱季野都司,即季耕之兄名畛畛,與畦俱㕘。政王都中之子,與張、鄭諸公皆嘗流寓吳中。此圖蓋王氏物也。轉而為吳人沈孟嘉氏所有,尋又失去其孫世應購復之,目為玩徳圖,而使余題其後。魏公嘗云:「郭祐之《贈余詩,世人漫說李龍眠,那知已出曹、韓上。曹、韓固不敢望,使伯時尚在,當與之抗衡也。夫魏公自許如此,後人尚敢置喙其間哉?顧世應之所貴,有不専在於馬者,而祝君希哲己詳之,余無可言。姑䟽四人本末,俾觀者可考焉。 |
45  | 䟦東坡《五帖》叔黨一帖 |
46  | 右蘇文忠公五帖首帖與郭君廷評者,無嵗月可考。次二帖皆與忠玉提刑。按公同時還往,有王瑜、馬瑊並字忠王,集中不載此帖,莫知為誰。然王嘗為浙憲公元祐六年三月罷守杭州,四月到闕,內一帖以四月四日發,而有來日渡江愈逺左右之語,當是自杭赴召途中與王忠玉者。又次歙硯帖亦元祐四年在杭時書,公嘗云高麗墨如研土炭,此又自矜其墨,用高麗煤,何耶?最後食蠔帖己,夘冬至前二日,書是嵗元符二年公自恵移儋之三年,於是公年五十有四矣,明年移廉,尋復官北歸,以迄於沒,距是才兩年耳,風流笑傲,蓋未嘗減也。先是,公在恵與中原故人書,謂頗習其風土食物,而議者亦謂公飲醎食腥,凌暴颶霧,恬然自樂。觀於此帖,豈直寄其謔浪笑傲而已。友人朱子儋蔵此五帖,裝為一冊,而附以叔黨三詩,自由里寄,至俾為評記公書,尚敢評哉?然涪翁謂公晚年書挾海上風濤之氣,非餘人所能到,則食蠔固優矣。斜川詩語字畫妙有家法,昔人謂能亂眞乃翁,此帖非題名,固莫能辯也。正徳庚午正月二十八日。 |
47  | 䟦倪元鎮二帖 |
48  | 倪先生人品高軼,風神𤣥朗,故其翰札語言:「奕奕有晉、宋人風氣雅慎交遊,有所投贈,莫非名流勝士右。二帖一與慎獨有道,一與寓齋先生。慎獨為陳植、叔方寓齋為袁泰、仲長皆吳人。陳之父曰寧極先生名深,字子微,袁之父曰靜春先生名易,字通甫,二父皆先宋遺老,抱淵、宏之才高不仕之節,故二公淵源之學,皆巋然為吳中師表,特與倪公相善。倪游,吳中多於二陳氏及周正道家二陳其一,為陳惟寅、汝秩,其一即慎獨也。慎獨之孫紹先,嘗仕為王府教授。袁之孫某,嘗仕為都察院檢校,三十年前猶存。余雖不及識,然聞其人皆有前輩典刑。今其子孫零廢理言遺事,往往散落人皆得而寶之。此則吾友黃郡博應龍所蔵,間徴予題為䟽,其畧如此。䟦趙松雪《四帖》。 |
49  | 右魏公《四帖》中一帖,與鮮于太守有「南來㑹晤」之語,蓋至元丁亥為兵部郎中,奉使還家時所發。是嵗,公年三十有三,常聞故老云:公早年學思陵書,及入仕後,與鮮于公往還,始専法二王此帖,殆初學晉人時耶?若與進之三帖,皆率意而作,莫不精妙,雖無嵗月,要為晚年書無疑。且其中有鄧善之簽浙之語,鄧公簽浙在延祐間,公時六十餘矣。觀者或疑此書如出兩手,故為詳䟽其事。 |
50  | 甫田集》巻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