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llow us on Facebook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Twitter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sina.com's microblogging site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Douban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Chinese Text Project Wiki
-> -> 卷四十一

《卷四十一》[View] [Edit] [History]

This textual edition has had punctuation added automatically using artifical intelligence. The results of this process are inevitably imperfect; please help correct mistakes by editing the text.
1
欽定四庫全書
2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四十一南北朝。
3
辛,齊和帝寶融中興巳元年,魏明帝二年。春正月,齊南康王寶融稱相國,蕭衍發襄陽。
4
齊南康王稱相國,以簫穎冑為左長史,蕭衍為征東將軍。衍發襄陽,留弟偉字文違。總府州事,憺字僧逹。守壘城。附近大城之壘。
5
魏彭城王勰歸第。以咸陽王禧為太保,北海王詳為大將軍、錄尚書事,于烈為領軍。
6
魏太尉咸陽王禧不親政務,驕奢貪淫,魏主惡之。禧遣奴就領軍于烈求羽林、虎賁,烈以無詔拒之。禧復遣謂曰:「吾天子叔父,身為元輔,有所求,須與詔何異?」烈厲色曰:「烈非不知王之貴也,奈何使私奴索天子!羽林、烈頭可得,羽林不可得!」禧怒,以烈為恆州刺史,烈遂稱疾不出。北海王詳宻以禧過惡白魏主,且言彭城王勰大得人情,不宜久輔政。魏主然之,詔勰以王歸第。禧進位太保,詳為大將軍、錄尚書事,復以于烈為領軍,軍國大事皆得參焉。魏主不能親決庶務,委之左右。於是偉臣茹皓、字禽竒,吳人。趙修字景業,趙郡人。及外戚髙肇等始用事,魏政浸衰。已而禧以謀反伏誅,主由是益疎忌宗室。三月,齊相國南康王寳融廢其君寶卷為涪陵王而自立。是為齊和帝。
7
齊南康王寶融即位於江陵,改元,以蕭穎胄為尚書令,荊州刺史蕭衍為左僕射、征東大將軍、都督征討諸軍,假黃鉞。夏侯詳為中領軍,封寶卷為涪陵王。寶卷以陳伯之為江州刺史,西擊荆雍。四月,蕭衍出沔,命王茂等逼郢城。寶卷遣軍救之,屯巴口。巴水入江之口也。巴水,今謂之巴河,出黃州府羅田縣,南流至黄岡縣入江。六月,西臺江陵在西,故曰西臺。遣席闡文勞衍軍齎穎胄等議詣衍,謂宜請救於魏。衍曰:「若郢州既拔,席卷沿流,自然風靡。丈夫舉事,欲清天步,擁數州之兵以誅羣小,懸河注火,奚有不滅!豈容北面請救戎狄以示弱於天下!卿為我輩白鎮軍,前途攻取,但以見付借鎮軍靖鎮之耳」。已而東軍進屯加湖,在漢陽府黃陂縣東南。衍遣王茂等乗水漲襲之,加湖潰,城名,在漢陽東北。郢城降。衍以韋叡行郢府事,郢人安之。先是,郢城被圍,郢州刺史張沖與竟陵太守房僧寄悉力拒守,會沖及僧寄相繼病卒,七卒死者什七八。沖、子孜與諸將議降沖故吏房長瑜曰:「前使君忠貫昊天郎君,但當坐守畫一,以荷析薪。若天運不與,亦當幅巾待命下從使」。君孜不從,遂以郢城降。 張冲,字思約,劭之孫。
8
秋七月,齊雍州刺史張欣泰義亨,興世子。謀立建安王寶寅,不克而死。
9
齊涪陵王寶卷作芳樂苑,窮極竒麗,苑中山石皆望五采,望民家有好樹美竹,則毁舊撤屋而徙之,於苑中立市,使宫人、宦者共為稗販,以□貴妃為市令,自為錄事,小有得失,妃則與杖。又好巫覡,左右詐云見先帝大嗔不許,數出寶卷,大怒,抜刀尋之,既不見,乃縛菰為髙宗形,北向斬之,懸首苑門。雍州刺史張欣泰與弟欣時宻謀結胡松及王靈秀,鴻選鴻姓,選名。等誅,諸姦倖廢寶卷㑹寶卷,遣中書舍人馮元嗣救郢,茹法珍、梅蟲兒、李居士、楊明泰送之於中興堂。即新亭,宋孝武即位於此,因改名。欣泰等使人于坐殺元嗣,明泰、傷蟲兒、居士、法珍等散走。靈秀詣石頭迎建安王寶寅向臺城,百姓數千人皆空手隨之。欣泰聞事作,馳入宮,會法珍得返,閉門上仗,鴻選不敢發。寶寅至杜姥宅,在上元縣北,晉成帝杜后母立第於此,因名。曰已暝,人皆潰去。寶寅逃三日,乃出泣言,受制不自由,寶卷復其爵位,欣泰與胡松皆被誅。
10
九月,齊蕭衍引兵東下。
11
衍既克郢城,諸將欲頓兵夏口,衍以為宜乗勝直指建康張𢎞策,庾域亦以為然,乃命衆軍即日上道,緣江至建康,凡磯浦村落,軍行宿次,立頓處所。𢎞策逆為圖畫,如在目中。遂克尋陽。時陳伯之鎮江州,衍曰:「用兵未須實力,所聽威聲耳。加湖之潰,尋陽人情理宜恟懼,可傳檄而定也」。乃遣使說伯之,許即用為江州。伯之雖許歸附,而云大軍未須遽下。衍曰:伯之首鼠,及其猶豫,急往遥之」。乃引兵至尋陽,伯之束甲請罪。初,巴東王子響之亂,司馬席恭祖被殺,至是,其子謙以新蔡太守從伯之鎮晉陽。伯之將降,謙曰:「我家世忠貞,有殞不二」。伯之殺之。衍以伯之為江州刺史,其子虎牙為徐州刺史。齊主寶融詔衍:「若定京邑,得以便宜從事」。衍留鄭紹叔守尋陽,引兵東下,謂曰:「卿,我之蕭何、寇恂也!比克建康,紹叔督江、湘糧運,未嘗乏絶。
12
魏築洛陽諸坊。
13
魏司州牧廣陵王嘉太武之孫。請築洛陽三百二十三坊,各坊三百步,曰:「雖有暫勞,姦盜永息」。詔發畿內夫五萬人築之,四旬而罷。
14
魏立后于氏。
15
后,烈弟勁之女也。烈方為領軍,總心膂之寄,故立之。冬十月,齊蕭衍圍建康。
16
蕭衍之克江郢也,涪陵王寶卷遊騁如故,聞至近道聚兵,為固守之計。衍遣曹景宗等進頓江寧,擊破李居士於新亭,因乗勝而前,新亭城主江道林引兵出戰,禽之於陳衍,至新林,遣呂僧珍據白板橋在江寧縣西南,李居士帥鋭卒萬人直來薄壘,越塹抜柵,僧珍分人上城,矢石俱發,自帥馬步三百人出其後,城上人復踰城而下,內外夾擊,居士敗走。十月,寶卷遣將軍王珍國字徳重,廣之子也。將精兵十萬陳于朱雀航南,宦官王寶孫持白虎幡督戰,開航背水以絶歸路,衍軍小卻,王茂下馬,單刀直前,其甥韋欣慶執鐵纒矟以翼之,衝擊東軍,應時而陷,曹景宗縱兵乗之,呂僧珍縱火焚營,將士皆殊死戰,鼔譟震天地,珍國等不能抗,軍遂大潰。衍長驅至宣陽門,諸將移營稍前,寶卷將軍徐元瑜以東府城降,李居士以新亭降。衍鎮石頭,寶卷閉門自守,衍命諸軍築長圍守之。
17
十一月,齊尚書令巴東公蕭穎胄卒。諡獻武。穎胄既卒,由是衆望盡歸於衍。先是,齊邑、東巴、西二郡不從穎冑之命,引兵破硤口,進至上明,穎冑遣蔡迫恭拒之,相持不決,穎胄憂憤而卒。已而巴軍聞建康已危,衆潰而降。上明注見前。蔡道恭,字懷儉,南陽冠軍人。
18
魏以任城王澄都督淮南軍事。魏鎮南將軍元英上書曰:「蕭寶卷驕縱日甚,虐害無辜。其雍州刺史蕭衍掃土興兵,順流東下,唯有孤城,更無重衞,乃皇天授我之日。臣乞躬帥步騎三萬,直至沔陽,據襄陽之城,斷黑水,今襄陽府穀城縣東有黑水河,與光化縣接界。之路,長驅南出,進拔江陵,則三楚可收,岷、蜀斷絶,又命揚徐,聲言俱舉,建業窮蹙,文軌可齊」。不報。車騎大將軍源懷本名,思禮,賀之子。亦言廣陵、淮隂觀望得失,宜東西齊舉,以成席卷之勢。若使蕭衍克濟,上下同心,豈惟後圖之難,亦恐揚州危逼。是月,魏東豫州刺史田益宗侵齊,戰于赤亭,齊人敗績。齊赤亭在黃州府麻城縣東南。《水經注》:舉水逕 安郡西厯赤亭下,謂之赤亭水,即此。十二月,齊人弑涪陵王寶卷。蕭衍入建康,以太后令追廢寶卷為東昏侯,自為大司馬承制。
19
是時,建康城中實甲猶七萬人寶巻,悉以軍士委王珍,國使兖州刺史張稷公喬,瓌之弟。為之副。寶卷尊蔣子文之神為靈帝,迎入後堂,使巫禱祀寶卷于殿中,騎馬出入,以金銀為鎧甲,飾以孔翠,晝眠夜起,一如平常。長圍既立,屢戰不勝,尤惜金錢,不肯賞賜,雕鏤雜物,倍急于常。衆情怨怠,皆思早亡,莫敢先發。法珍、蟲兒說寶卷曰:「大臣不留意,使圍不解,宜悉誅之」。珍國及稷懼禍,謀弑寶。卷使後閤舍人錢強夜開雲龍門,珍、國稷引兵入殿,御刀豐勇之為內應。寶卷方在含徳殿作笙歌,兵入斬之。稷召僕射王亮奉叔,瑩從父弟。等令百僚署牋,以黃油裹寶卷首,遣博士范雲等送詣石頭。右衛將軍王志次道,僧䖍之子。歎曰:「冠雖弊,何可加足!」取庭中樹葉挼服之,偽悶,不署名。衍覽牋無志名,心嘉之。衍與雲有舊,即留參帷幄,使張𢎞䇿先入清宮,封府庫圖籍。時城內珍寶,委積𢎞業,禁勒部曲,秋毫無犯,收潘妃及法珍、蟲兒等四十一人,皆以屬吏,以宣徳太后文恵太子妃鬰林王尊為皇太后,明帝即位,出居鄱陽王故第,王為號曰宣徳宫。令追廢寶卷為東昏侯,以衍為大司馬、錄尚書事,依晉武陵王遵承制故事,百僚致敬。以王亮為長史。衍入閱武堂,下令大赦,凡昏制謬賦、淫刑濫役,悉皆除盪。潘妃有國色,衍欲留之,以問領軍王茂,茂曰:「亡齊者此物,留之恐為外議」。乃并法珍等誅之。
20
齊大司馬衍執豫州刺史馬仙琕靈馥,扶風郡人。吳興太守昻字千里,凱之子。既而釋之。
21
齊蕭衍之東下也,豫州刺史馬仙琕擁兵百萬,衍使其故人姚仲賔說之,仙琕斬于軍門以狥。衍圍宮城,州郡皆請降,吳興太守袁昻獨拒境不受命。衍使江革為書與昻曰:「竭力昏主,未足為忠,家門屠滅,非所謂孝。豈若翻然改圖,自招多福,昻復書拒之。及建康平,衍使豫州刺史李元履巡撫東土,敕勿以兵威陵辱昻。元履至宣,衍㫖昻亦不請降,開門撤備而已。仙琕聞臺城不守,號泣謂將士曰:「我受人任寄,義不容降,君等皆有父母,我為忠臣,君等為孝子,不亦可乎!」乃悉遣兵出降,餘壯士數十,閉門獨守。俄而兵入,仙琕令士皆持滿,兵不敢近。日暮,仙琕乃授弓曰:「諸軍但來見取,我義不降」。乃遣送石頭,衍釋之,使待袁昻至俱入,曰:「令天下見二義」。士皆厚遇之。
22
壬,齊中興二年,梁高祖武帝蕭衍天監午元年,魏景明三年 。是嵗,齊亡梁代。春正月,齊大司馬衍迎宣徳太后入宮稱制。二月,衍自為相國,封梁公,加九錫,尋進爵為王。
23
初,衍與范雲、沈約、任昉同在竟陵王西邸,至是,引雲為諮議,約為司馬昉為記室參謀議。謝朏、何𦙍先棄官居家,衍奏徴為軍諮祭酒,朏、𦙍皆不至。衍內有受禪之志,沈約進曰:「齊祚已終,明公當承其運,雖欲謙光,不可得已」。衍曰:「我方思之」。約曰:「公初建牙樊、沔,此時應思。今王業已成,何所復思!若天子還都,公卿在位,則君臣分定,無復異心,豈復有人方更同公作賊!」衍然之,召雲等告之。雲對畧同約㫖,衍曰:「卿明早,將休文更來」。雲出語約,約曰:「卿必待我」。雲許諾,而約先期入衍命草,具其事。約乃出懷中詔書幷諸選置。雲至殿門,不得入。約出,問曰:「何以見處?」約舉手向左,謂左僕射。雲笑曰:「不乖所望」。有頃,衍召雲入,曰:「我起兵三年矣,諸將不為無功。然成帝業者,卿二人也」。於是衍以詔進位相國、掦州牧,封十郡為梁公,備九錫,置百司。已,復進爵為王。
24
蕭衍以沈約為梁僕射,范雲為梁侍中,衍納東昏余妃,頗妨政事,范雲以為言,未從,雲與將軍王茂同入見,雲曰:「昔沛公入關,婦女無所幸,此范増所以畏其志大也。今明公始定建康,海內想望風聲,奈何襲亂亡之迹,以女徳為累乎?」茂起拜曰:「雲言是也!公必以天下為念,不宜留此」。衍黙然,雲即請以余氏賚茂衍,許之,賜雲、茂錢各百萬。
25
三月,蕭衍殺齊邵陵王寶攸字智宣,明帝第九子。等三人。鄱陽王寶寅出奔魏。
26
先是,衍以齊湘東王寶晊安陸王緬之子。好文學,忌之,誣為謀反,并其弟寶覽、寶宏皆殺之。至是,役殺邵陵王寶攸、晉熙王寶嵩、字智靖,明帝第十子。桂陽王寶貞,明帝第十一子。鄱陽王寶寅穿牆夜出,遁匿山澗,晝伏宵行,抵夀陽之東。魏任城王澄以車馬迎之,待以客禮。寶寅請喪君斬衰之服,澄以喪兄齊衰之服給之,仍帥官僚赴弔。寶寅居處有禮,澄深器重之。
27
齊主發江陵,以蕭憺都督荊、湘六州軍士。齊主東歸,以蕭憺為荊州刺史。荊州軍旅之後,公私空乏,憺厲精為治,廣屯田,省力役,存問兵死之家,供其困乏。自以年少居重任,謂佐吏曰:「政之不臧,士君子所宜共惜。吾今開懷,卿其無𨼆」。于是人人得盡意,民有訟者,皆立前待符敎,决于俄頃,曹無留事,荆人大悅。
28
夏四月,齊梁王蕭衍稱皇帝,是為梁髙祖、武帝。廢齊主為巴陵王,遷太后于別宮,封拜功臣有差。齊自髙帝代宋至和帝凡七主,合二十三年。
29
齊主至姑孰,下詔禪位于梁。四月,宣徳太后遣尚書令亮等奉璽綬詣梁宫,梁王即位于南郊,贈兄懿為丞相,封長沙王,諡曰宣武,奉齊主為巴陵王,宫於姑孰,奉宣徳太后為齊文帝妃,封文武諸臣車騎將軍夏侯詳等十五人為公侯,以王亮為尚書令。王瑩奉光,亮從父兄。為中書監,沈約為僕射,范雲為吏部尚書。梁主蕭衍弑巴陵,王于姑孰,齊御史中丞顔見逺晉侍中含之七世子孫。死之。
30
梁主欲以南海郡為巴陵國,徙王居之,沈約曰:「不可慕虛名而受實禍」。梁主領之,乃使所親鄭伯禽詣姑孰,以生金進王,王曰:「我死,不須金醇醪足矣!」乃飲沉醉,伯禽就摺殺之。王之鎮荊州也,琅邪顔見逺為錄事參軍,及即位,為御史中丞,既禪位,見逺不食,數日而卒,梁主聞之曰:「我自應天從人,何預天下士大夫事?而顔見逺,乃至於此!」乃以蕭寶義智勇,明帝長子。為巴陵王,使奉齊祀寶義㓜有廢疾不能言,故獨得全
31
梁徴謝朏、何𦙍何㸃不至」。
32
梁徴、謝朏、何𦙍為光祿大夫,何㸃為侍中。𦙍、㸃終不就。
33
梁置謗木、肺石函。周禮》:大司冦以肺石逹窮民。注:赤石也。沈括石形如垂,肺肺,主聲所以逹寃也。
34
梁主詔:「公車府謗木、肺石各置一函。若肉食莫言,欲有橫議,謂在位者不言而布衣處士欲議朝政。投謗木函。若有功勞才器、寃沉莫逹者,投肺石函。梁主身服澣濯之衣,常膳惟以菜蔬,每簡長吏,務選廉平,皆召見于前。勗以政道,小縣令有能遷大縣,大縣有能遷二千石,由是廉能莫不知勸。五月,盜入梁宮,捕得,伏誅。
35
齊東昏侯嬖臣孫文明等夜帥其徒作亂,燒神虎門、總章觀,殺衛尉張𢎞䇿,復燒尚書及雲龍門。軍司馬呂僧珍以宿衛兵拒之,不能卻。梁主戎服御前殿,曰:「賊夜來,是其衆少,曉則走矣」。命擊五鼓,賊謂已曉散走。會將軍王茂等引兵赴救,悉捕誅之。
36
梁江州刺史陳伯之反,兵敗奔魏。伯之目不識書,與奪决于主者豫章鄧善、為別駕。河南褚緭自建康投之。及其鄉人朱龍符,並乗伯之愚闇,恣為姦利。梁主聞之,遣人代繕,伯之不受命。繕于是日夜,說伯之反,緭等共贊成之。伯之乃集府州僚佐,詐為齊建安王寶寅書示之,且云:「我荷明帝厚恩,誓死以報」。即命纂嚴,召臨川內史王觀僧䖍之孫。為長史,觀不應命,豫章太守鄭伯倫起兵拒守。梁主以王茂為江州刺史,帥衆討之。伯之引兵趣豫章,攻不能下。王茂軍至,伯之表裏受敵,遂敗走。間道渡江,與其子虎牙及緭等俱奔魏。
37
六月,梁益州刺史劉季連反。梁主以鄧元起仲居,南郡當陽人。為益州刺史,遣左右送劉季連子弟三人入蜀諭㫖,季連受命,飭還裝,元起乃之官。初,季連為南郡,不禮于元,起都錄朱道琛有罪,季連欲殺之,逃匿得免。至是,道琛為元起典籖,既至,言語不恭,見人器物輙奪之,有不獲者,語曰:「會當屬人,何須苦惜!」于是軍府大懼,謂元起必誅季連,禍及黨與。季連亦懼,乃召兵算之,有精甲十萬,歎曰:「據天險之地,握此彊兵,進可以匡社稷,退不失作劉備,捨此!安之遂召佐史,矯稱齊宣徳太后令,聚兵反,收道琛,殺之。元起至巴西,季連遣其將李奉伯拒戰,敗還成都。季連閉城固守,元起圍之。明年,成都食盡,人相食,季連肉袒請降,元起待之以禮,遂還建康。梁主赦為庶人。
38
秋八月,梁定正雅樂。
39
梁主素善鍾律,欲釐正雅樂,乃自制四器,名之為通。一曰元英通,二曰青陽通,三曰朱明通,四曰白藏通。每通施三絃,黃鍾絃用二百七十絲,長九尺,黄鍾律長九寸,引而伸之為九尺。應鍾絃用一百四十二絲,長四尺七寸四分差彊,即上生下生三分益一三分損一之數。因以通聲轉推月氣,悉無差違,而還得相中。又制十二笛,竹之屬,漢武時邱仲所作。黃鍾笛長三尺八寸,應鍾笛長二尺三寸,中間十律以是為差,以寫通聲飲,去聲韻。會舉要度聲曰飲。古鍾玉律並皆不差。于是被以八音,施以七聲,宫、商、角、徵、羽及變宮變徵。莫不和韻。先是,宮懸止有四鎛鍾,特懸者為鏄鍾。雜以編鍾小鍾也。上下各八縣于一簴編磬、亦十六枚而同簴。衡鍾、鍾、大于鎛凡十六簴,鍾之拊縱曰簴。至是始設十二鏄鍾,應十二辰之位。各有編鍾、編磬,凡三十六簴而去衡鍾,四隅植建鼓,大,鼔也,一名植鼓,植木而旁懸鼔焉。
40
冬十一月,梁立子統字徳施為太子,統生五嵗,能徧誦五經。
41
梁大旱,飢。
42
是嵗,江東大旱,斗米五千,民多飢死。癸梁夭監,二年末,魏景明四年。夏四月,魏以蕭寶寅為齊王。寶寅伏于魏闕之下,請兵伐梁,雖暴風大雨,終不暫移。會陳伯之降魏,亦請兵自效。魏以寶寅為揚州刺史、丹陽公。齊王,禮賜甚厚,配兵一萬,令屯東城。注見前。以伯之為江州刺史,屯陽石,城名,在今穎州府霍邱縣南,亦曰羊石城。俟秋冬大舉。寶寅明,謂明旦也。當拜命慟哭,至晨過期,猶絶酒肉,悴色麤衣,未嘗嬉笑。
43
梁頒新律:
44
初,梁主命刪定郎蔡法度濟陽人損益舊律,至是書成。律二十卷,令三十卷。詔頒行之。
45
五月,梁僕射范雲卒。以左丞徐勉、字修仁,東海郯人。將軍周捨昇逸,朗族孫顯之子。同參國政。
46
雲盡心事上,知無不為,臨繁處劇,精力過人。及卒,衆謂沈約宜當樞管,上以約輕易,不如尚書左丞徐勉,乃以勉及右衛將軍周捨同參國政。捨雅量不及勉,而清簡過之,兩人俱稱賢相。勉每有表奏,輙焚其藁,捨豫機宻二十餘年,與人言謔,終日而竟,不泄機事,衆尤服之。
47
六月,梁以謝朏為司徒。
48
朏逃竄年餘,一旦輕舟自出詣闕,以為司徒、尚書令。朏辭腳疾不堪拜謁,角巾白輿,詣雲龍門謝,詔乘小車就席。明日,梁主幸其宅,宴語盡歡。朏固陳本志,不許。朏素憚煩,不省職事,衆頗失望。
49
秋七月,魏以彭城王勰為太師。魏主以勰為太師。勰固辭。魏主賜詔敦諭,又為家人書,祈請懇至。勰不得已,受命。
50
冬十月,魏都督元英攻梁,拔數城,攻阜陵,不克。先是,魏發兵伐梁,委任城王澄經畧。蕭寳寅、陳伯之皆聽節度。至是,梁司州刺史蔡道恭聞魏軍將至,遣將軍楊由帥城外居民保賢首山注見前為三柵,元英勒軍圍之,柵民斬由降魏。任城王澄命統軍党法宗党氏出自西羌,世為羌豪。分兵擊東關注見前。拔關要城名,在六安州霍山縣西北。潁川宋僑郡後廢,故城在今廬州府巢縣東南。大峴山名,在今和州含山縣東北。三城白塔崗名,在巢縣南。牽城在霍山縣北。清溪,今含山縣西有清溪鎮,清溪水所出。皆潰。初,梁遣馮道根戍阜陵,注見前。甫到,即修城隍,逺斥堠,如敵將至,衆頗笑之。道根曰:「防怯勇戰,此之謂也」。城未畢,法宗等奄至,衆皆失色。道根命大開門,緩服登城,遣精鋭出戰,破之。魏人見其意思閒暇,戰又不利,遂引去。梁乃以道根為豫州刺史。
51
魏以僕射源懷為行臺,胡三省注:魏道武始置行臺官于中山,至是置于北邉,兼統民事。巡北邊。
52
魏既遷洛陽,北邉荒逺,因以飢饉,百姓困弊,乃如僕射源懷行臺,使持節巡行北邉,賑貧乏,考殿最,事之得失,先决後聞,懷通濟有無,飢民賴之。沃野鎮將于祚,后之世父,與懷通婚,時于勁方用事,勢傾朝野,祚頗有受納,懷將入鎮,祚郊迎道左,懷不與語,即劾奏免官。懷朔鎮將元尼須與懷舊交,貪穢狼籍,置酒謂懐曰:「命之短長,繋卿之口。懐曰:今日源懐與故人飲酒之坐,非鞫獄之所也。明日公庭,始為使者檢鎮將罪狀之處耳。竟按扺罪。 沃野,漢縣,後魏為鎮,故城在今榆林府西北,懐朔魏六鎮之一,故城在今吳喇忒東北。
53
吉翂彥霄,馮翊蓮勺人。請代父死,梁主赦之。吉翂父為原鄉後漢縣,隋省故城在今湖州府孝豐縣。令為姦吏所誣,逮詣殿尉,罪當死。翂年十五,撾登聞鼓,乞代父命。梁主以其幼,疑人教之,使廷尉卿蔡法度訊之。翂曰:「囚雖愚幼,豈不知死之可憚?顧不忍見父極刑,故求代之。死非細故,奈何受人教邪?」法度乃更和顔誘之,終無異辭。法度以聞,梁主乃宥其父罪。丹陽尹王志欲于歳首舉充純,孝翂曰:「異哉王尹,何量翂之薄乎!父辱子死,道固當然。若翂當此舉,乃是因父取名,何辱如之!」固拒而止。
54
甲,梁天監三年,申魏正始元年。春正月,梁襲魏夀陽,不克。魏攻梁鍾離,梁遣兵救之,敗績。
55
梁將軍姜慶真乘魏任城王在外襲夀陽,據其外郭,任城太妃孟氏勒兵登陴,激厲文武,安慰新舊,勸以賞罰,將士咸有奮志。太妃親巡城守,不避矢石,蕭寶寅引兵至,合撃之,慶真敗走。是月,任城王澄攻梁鍾離,梁主遣將軍張惠紹字徳繼,義陽人。等將兵送糧。澄遣將軍劉思祖彭城人,芳從子。邀之,戰于邵陽,注見前。大敗梁兵,殺虜殆盡。尚書論思祖功,應封千戸侯,侍中。
56
元暉景襲,常山王素之孫。求二婢于思祖,不得,事遂寢。
57
夏五月,魏司徒北海王詳有罪幽死。詳驕奢,好聲色,貪冒無厭,請託公行,中外嗟怨。將軍茹皓以巧思有寵于魏主,弄權納賄,詳亦附馬。高肇本出高麗,時望輕之,魏主專委以事,肇以詳位居其上,欲去之,乃譖云詳皓謀逆。四月,魏主召中尉崔亮敬儒,清河東武城人。使彈詳皓,詔賜皓死,宥詳,免為庶人,徙太府寺,圍禁之,詳遂暴卒。先是有獻雞雛四翼四足者,詔以問侍中崔光,光上表曰:「漢元帝時,有雌雞伏子,漸化為雄,冠距鳴將,又有雄雞生角,劉向以為小臣執政之象,已而石顯伏誅,此其效也。靈帝時,南宫寺雌雞欲化為雄,但頭冠未變。蔡邕以為雞身已變,未至于頭,而上知之,將有其事而不遂成之象也。若應之不精,政無所改,頭冠或成,為患滋大,是後黄巾破壊四方,天下遂大亂。今之雞狀雖與不同,而其應頗相類,誠可畏也。翼足衆多,亦羣下相扇助之象,雛而未大,足羽差卜,其勢尚㣲,易制御也。臣聞災異之見,所以示吉凶,明君覩之而懼,乃能致福,闇主覩之而慢,所以致禍。或者今亦有自賤而貴,闗預政事,如前世石顯之比者邪?願陛下進賢黜佞,則妖弭慶集矣」。後數日,皓等伏誅,魏主由此愈重光。
58
魏大旱。
59
魏大旱,邢巒字洪賓,鄚人,穎之孫。奏:「昔者明王重粟帛,輕金玉,何則?粟帛養民而安國,金玉無用而敗徳故也。先帝深鑒奢泰,務崇節儉,至以紙絹為帳扆,銅鐵為轡勒,府藏之金,裁給而已。逮景明初,貢篚相繼,商佑交入金玉,常有餘國,用常不足,茍非為之分限,但恐嵗計不充。自今請非要須者,一切不受」。魏主納之。
60
秋八月,梁義陽降魏,魏立元英為中山王。魏人圍義陽,梁司州刺史蔡道恭隨方抗禦,相持百餘日,斬獲不可勝計,魏軍憚之。將退,㑹道恭病卒,道恭疾篤,呼從弟靈恩及諸將佐謂曰:「汝等當以死固節,無令吾没有餘恨」。及卒,靈恩代之守城。魏人聞之,攻義陽益急。梁遣將軍馬仙琕救之,轉戰而前,兵勢甚銳。元英結壘士雅山,即大木山在汝寧府信陽州西北,晉祖逖置其家於此,後遂以「逖」字名山。分命諸將伏於四山,示之以弱仙,俾乘勝直掩英營,英偽北以誘之,至平地,縱兵撃之,統軍傳永擐甲執槊突陳,橫過。梁兵射永洞其左股,永㧞箭復入,仙琕敗走,永復與諸軍追之,永時年七十餘,軍中莫不壯之。仙琕盡鋭决戰,一日三交,皆大敗而返。蔡靈恩勢窮,遂降于魏三關,一曰平靖關,即春秋㝠阨,一曰武陽關,亦曰武勝,即春秋直轅,一曰黄峴關,亦曰百鴈,即春秋大燧俱在信陽州。戍將亦棄城走。初,魏南安王楨景,穆帝之子。以預穆泰之謀,奪爵邑。及是英克義陽,乃復立英為中山王。梁於南義陽置司州,移鎮關南,以鄭紹叔為刺史。紹叔立城隍,繕器械,廣田積穀,招集流散,百姓安之。今南義陽治鹿城關,隋為木蘭縣。唐省故城在 黃州府黃安縣。九月,魏築九城於北邊。
61
柔然侵魏,魏詔車騎大將軍源懐行北邊,指授規畧,以便宜從事,懐至雲中,柔然遁去,懐以為用夏制夷,莫如城郭,還至恒代,案視要害之地,欲東西為九城及儲糧積仗之宜,犬牙相救之勢,凡五十八條,表上之曰:「今定鼎成,周去北遙逺,代表諸國頗或外叛,宜準舊鎮東西相望,令形勢相接,築壘置戍,分兵要害,勸農積粟,警急之日,隨便翦討,彼遊騎之冦,終不敢越城南出,如此,北方無憂矣」。魏主從之。
62
冬十一月,魏營國學。
63
時魏學業大盛,燕、齊、趙、魏間教授者不可勝數,弟子著錄,多者千餘人。州舉茂異,郡貢孝廉,每年逾衆。乙梁天監四年酉,魏正始二年。春正月,梁置《五經》博士,立州郡學。梁主雅好儒術,以東晉、宋、齊雖開置國學,而無講授之實,乃下詔曰:「二漢登賢,莫非經術,服膺雅道,名立行成。魏、晉浮蕩,儒教淪歇,風節罔樹,抑此之由。其置《五經》博士,廣開館宇,招納後進,給其餼廩。其射策通明者,即除為吏」。又選學生往雲門山,在紹興府㑹稽縣南,亦曰東山。從何𦙍受業,齊永明中,𦙍棄國子祭酒還東山,隱居教授。命𦙍選經明行修者以聞,分遣博士、祭酒巡州郡立學。
64
梁漢中太守夏侯道遷譙國人以郡叛降於魏。魏遣將軍邢巒入漢中,遂取梁州。
65
初,梁夏侯道遷從裴叔業鎖壽陽,與叔業有隙,單騎奔魏,魏王肅使守合肥。肅卒,道遷奔梁,梁以為漢中太守。至是復叛降魏。魏以□巒為鎖西將軍,將兵赴之。巒至漢中,所向摧破。魏以巒為梁、秦二州刺史。梁遣將軍孔陵等拒魏,巒遣統軍王足撃之,陵等退保梓潼,足又破之,遂進攻涪城,大敗梁軍,殺其將魯方達等三十九人。蜀中大震,城戍降者什二三。於是巒表請乘勝取蜀,魏主不從。先是,魏主以王足行益州刺史,既而以羊祉代之,足聞之不悅,輙引兵還,遂不能定蜀。久之,奔梁,巴西人亦殺魏守將,降於梁。 羊祉,字靈祐,泰山鉅平人。夏四月,梁益州刺史蕭淵藻字靖,藝懿之子。殺前刺史鄧元起,州民作亂,淵藻討平之。
66
梁益州刺史鄧元起乞歸,詔以西昌侯淵藻代之。元起營還裝,糧儲器械,取之無遺,淵藻恨之,又求其良馬不得,愈恚,遂因醉殺之而誣以反,梁主疑焉。元起故吏廣漢羅硏詣闕訟之,梁主曰:「果如我所量也」。使讓淵藻,貶為將軍䘏贈。元起時,益州民焦僧䕶作亂,淵藻乘肩輿巡行賊壘,賊聚弓亂射,矢如雨下,從者舉楯禦矢,淵藻命去之,由是民心大安,撃僧䕶平之。六月,梁初立孔子廟。
67
秋七月,魏有芝生於太極殿,侍中崔光上表曰:「氣蒸成菌,生於墟落,濕穢之地,不當生於殿堂髙華之處,今忽有之,誠足異也。夫野木生朝,野鳥入廟,古人皆以為敗亡之象,故太戊、中宗懼灾修徳,殷道以昌。今西南二方兵革未息,郊甸之內,大旱踰時,民勞物瘁,莫此之甚,願陛下側躬聳意,惟新聖道節夜飲之樂,養方富之年,則魏祚可以永隆皇夀,等於山岳矣」。於是魏主好宴樂,故光言及之。冬十月,梁遣臨川王宏字宣達,梁主弟。帥師伐魏。
68
宏都督諸軍僕射桞惔字文通,世隆子。為副軍於洛口。注見前。梁大有年。
69
米斛三十錢。
70
丙,梁天監二年戌,魏正始三年。春正月,魏邢巒討武興氐,滅之,置東益州。先是,武興王楊集始卒,子紹先嗣。紹先年幼,委事於其叔集,起集義。會魏始克漢中,集起、集義恐武興不能久為外藩,乃扇動羣氐,推紹先為帝,圍魏關城陽平關城。於是魏邢巒遣傅豎眼清河人徙□陽。討之,克武興,執紹先送洛陽。集起,集義亡走,遂滅其國,以為東益州。自晉恵帝元康六年,楊義搜始據仇池,至是乃滅。
71
三月丙寅朔,日食。
72
魏豫州刺史陳伯之叛,復歸梁。梁臨川王宏使記室邱遲字希範,吳興人。為書遺陳伯之。《書》曰:□軍勇冠三軍,才為世出,如何一旦為奔亡之虜!尋君去就之際,非有他故,直以不能內審諸己,外受流言,沉迷猖蹷,以至於此。主上屈法申思,吞舟是漏,將軍松柏不翦,親戚安居,髙臺未傾,愛妾尚在,而將軍魚遊於沸鼎之中,燕巢于飛幕之上,不亦成乎!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羣鶯亂飛,見故國之旗鼔,感生平於疇日,撫弦登陴,豈不愴恨!想早勵良圖,自求多福!伯之得書,即於夀陽擁衆歸梁,梁以為通直散騎常侍,久之,死。
73
夏四月,魏罷鹽池在山西解州東安邑縣西之禁,魏河東郡鹽池,舊立官司以收税利。魏主即位之初,景明元年。,御史中尉甄琛思伯,中山無極人。上表請弛鹽禁,琛言周禮:山林川澤,有虞衡之官,為之厲禁,葢取之以時,不使戕賊而已,故雖置有司,實為民守之也。夫一家之長,必恵養子孫,天下之君,必恵養北民,未有為人父母而吝其醢。醯富有羣生而𣙜其一物者也。今縣官障䕶河東鹽池而收其利,是専奉口腹而不及四體也。天子富有四海,何患於貧,乞弛鹽榮而興民共之!詔下八座,魏置八郡以擬八座,事具前。議錄尚書事彭城王勰等以為宜依常禁,勰等言琛之所陳,坐談則理髙,行之則事眀,聖人斂山澤之貨以寛田疇之富,收關市之税以助仆一之儲,取此與彼,皆非為身,所謂資天地之産,恵天地之民也。鹽池之禁,為日已久,今而罷之,一行一改,法若爽棊,參論理要,宜如舊式。魏主卒如琛議。已而鹽利多為富強所擅,乃還收之入公,景明四年,至是下詔復罷鹽池之禁。自此官雖無權,而豪貴之家乗勢占奪,近池之民又輙障吝,強弱相陵,逺近滋弊。於是髙陽王維、字思穆,獻文帝子。清河王懌字宣仁,孝文帝子。等請依先朝之禁,仍置官監校,從之。明帝神龜元年其後更罷更立,迄於西魏孝武帝永熙之世。又凡數變云。胡三省曰:甄琛表弛鹽禁,通鑑日錄摽於景明元年,正文則載於正始三年。葢琛議行於景明初年,隨格於景明四年,正始三年而後從其議也。胡氏之言如此。今考《魏書宣武紀及甄琛傳,俱於胡氏相符,因依其次以敘,并節採食貨志。統紀元魏盬㩁之始末于此以備攷。魏遣中山王英督諸軍以拒梁師。
74
魏以中山王英為征南將軍,都督揚、徐諸軍事,帥衆十餘萬以拒梁軍,所至以便宜從事。已而魏復以邢巒都督東討諸軍事,發定、冀、瀛、相、并、肆,魏置治永安郡,今山西、忻州是。六州十萬人,以益南行之兵。
75
五月,梁拔魏宿預梁城,在鳳陽府夀州東北。晉太元中,僑立梁郡於此,故曰梁城。小峴、合肥等城。
76
梁右衛率張恵紹抜宿豫北徐州,京口為南徐,鍾離為北徐。刺史昌義之厯陽,烏江人。㧞梁城。豫州刺史韋叡攻峴未拔,出行圍栅。魏出數百人陳于門外,叡欲擊之,諸將皆曰:「向者輕來,未有戰備,請還授甲」。叡曰:「魏城足以固守,今無故出人于外,必其驍勇,茍能挫之,其城自㧞」。衆猶遲疑,叡指其節曰:「朝廷授此,非以為飾,韋叡法不可犯也」。乃進擊,敗之。因急攻城,中宿而㧞,遂至合肥。叡夜,堰肥水起,鬬艦髙與合肥城等,四靣臨之,城中人皆哭,遂潰,俘斬萬餘級。于是遷豫州,治合肥。叡體素羸,未嘗跨馬,每戰,嘗乘白板輿,督厲將士,勇氣無敵。軍至東陵,有詔班師,叡悉遣輜重居前,身乘小輿殿後,魏人畏叡威名,望之不敢逼。是月,梁廬江太守裴邃克魏羊石、霍邱。六月,青、冀刺史桓和克朐山固城,張惠紹進趣彭城,兵不利。城東陵在頴州府霍邱縣西北濱,准羊石即陽石固。 即五固注,俱見前。裴邃,字淵明,河東聞喜人。
77
秋九月,梁臨川王宏自洛口逃歸,諸軍皆潰。宏以介弟將兵,軍容甚盛,比人以為百餘年來所未有也。前軍既克梁城,諸將欲乘勝深入。宏性懦怯,部分乖方。魏詔邢巒與中山王英合攻梁城,宏聞之懼,召諸將議旋師。呂僧珍曰:「知難而退,不亦善乎!」宏然之,栁惔曰:「大衆所臨,何城不服,何謂難乎!」裴邃曰:「是行也,固敵是求,何難之避!」馬仙琕曰:「天子掃境內以屬王,有前死一尺,無却生一寸」。昌義之怒,須髮盡磔,曰:「呂僧珍可斬也。百萬之師,出未逢敵,望風遽退,何靣日見聖主乎!」議者出,宏不敢遽違羣議,停軍不前,魏人知宏不武,遺以巾幗,且歌之曰:「不畏蕭娘與吕姥,但畏合肥有韋虎」。虎,謂韋叡也。僧珍亦自愧嘆,請遣裴邃分軍取夀陽,宏不聼。會夜暴風雨,軍中驚,宏與數騎逃去,將士皆散,投棄戈甲,填滿水陸。諸軍聞宏已逃,亦皆引退。宏乘小舟濟江,夜至白石壘,叩城門求入。臨汝侯淵猷登城謂曰:「百萬之師,一朝鳥散,國之存亡,未可知也。恐姦人乘開為變,城不可夜開」。宏無以對。 淵猷,淵藻之弟。
78
冬十月,魏徴邢巒還,遣齊王蕭寳寅與中山王英圍鍾離。
79
梁洛口軍既潰,魏中山王英進圍鍾離,魏主詔邢巒引兵㑹之,巒表言:「南軍雖野戰非敵,而城守有餘,且鍾離天險,必無克理,臣寜荷怯懦不進之責,不受敗損空行之罪」。魏主乃以將軍蕭寳寅代之,侍中盧昶素惡巒,使中尉崔亮彈巒,巒以漢中所得羙女賂元暉,暉言于魏主,遂不問暉。昶恃寵貪縱,時人謂之「餓虎將軍」、「飢鷹侍中」。暉尋遷吏部尚書,用官皆有定價,選者謂之「市曹 。盧昶,字叔逹。度世從□。
80
丁,梁天監六年亥,魏正始四年。春三月,梁將軍曺景宗、豫州刺史韋叡大敗魏師于鍾離。
81
魏中山王英與將軍楊大眼等衆數十萬攻鍾離鍾離城北阻淮水,魏人于邵陽洲兩岸為橋,樹柵數百步,跨淮通道,城中纔三千人,昌義之隨方抗禦魏人使其衆負土填塹,嚴騎蹙之,人未及回,以土迮之,俄而塹滿,衝車所撞,城土輙頺義之,用泥補之,衝車雖入而不能壞,魏人晝夜苦攻,分番相代,墜而復升,莫有退者。一日,戰數十合,前後殺傷萬計,魏人死者與城平。二月,魏主召英還,英表稱必克,願少寛假。先是,梁主詔曺景宗督軍二十萬救鍾離,勅景宗頓道人洲在邵陽洲之東,俟諸軍至齊發,至是,復遣韋叡將兵繼進,受景宗節度。叡自合肥由隂陵大澤行,注見前。值澗谷輙飛橋以濟師,或勸緩行,叡曰:鍾離鑿穴而處,負戶而汲,車馳卒奔,猶恐其後,而況緩乎?魏人已墮吾腹中,卿曺勿憂也」。旬日至邵陽,梁主豫勅景宗曰:韋叡,卿之鄉望,宜善敬之。景宗見叡禮甚謹,梁主聞之曰:二將和,師必濟矣」。叡塹洲為城,去魏城百餘步,馮道根能走馬步地,計馬足以賦功。賦布,功力也。謂計夫之力而布之工作也。比曉而營立,英大驚曰:「是何神也!」景宗等噐甲精新,軍容甚盛,魏軍望之奪氣,城中知有外援,勇氣百倍,楊大眼將萬餘騎來戰,叡結東為陳,以彊弩二千,一時俱發,矢貫大眼,右臂退走。明旦,英自帥衆來戰,叡乘素木輿執白角,如意以麾軍,一日數合,英乃退。梁主命景宗等豫裝髙艦與魏橋等,為火攻之計。三月,淮水暴漲六七尺,叡使馮道根等乘艦撃魏洲,上軍盡殪,别以小船載草灌膏,焚其橋,風怒火盛,煙塵晦冥,敢死之士,㧞栅斫橋,倐忽俱盡,道根等身自搏戰,軍人奮勇,呼聲動天地,無不一當百,魏軍大潰,英脫身走,大眼亦焚營去,諸壘土崩水死者十餘萬,斬首亦如之,生擒五萬人,收其資糧、噐械山積,叡遣報昌義之,義之悲喜,不暇答語,但呌曰:「更生更生!」羣帥爭先告㨗,叡獨居後世,尤以此賢之。梁主詔增景宗、叡爵邑,義之等賞各有差。魏有司奏英寳寅罪當誅,詔免死、除名為民。
82
冬十月,梁以徐勉為吏部尚書。勉精力過人,雖文案填積,坐客充滿,應對如流,手不停筆。嘗與門人夜集客求官,勉正色曰「今夕止可談風月,不可及公事」時人咸服其無私。
83
閏月,魏尚書令髙肇弑其主之后于氏及其子昌時、髙貴嬪,肇弟,優之女。有寵而妬,髙肇勢傾中外,后暴疾殂,人皆歸咎髙氏,宮禁事秘,莫能詳也。后所生子昌尋卒,侍御師王顯字世榮,平陽人,以醫進用。失于療治,時人亦以為承肇之意云。
84
□起莘發明曰:昔趙盾以亡不越境,反不討賊而書弑。髙肇既為用事大臣,一國之事皆出其手,如使弑逆不出于肇,則必討逆而正其罪。今既主名不立,則其為肇也明矣。直筆書之,所謂原其情而定其實耳。戊,梁天監七年,子魏永平元年。春正月,梁定官品。
85
百官九品,為十八,班班多者為貴十八班最貴,一班最下。二月,梁置州望郡宗鄉豪。
86
各一人専掌搜薦。搜求才能而薦之于上。秋七月,魏立貴嬪髙氏為后。髙后既立,髙肇益貴重用事,多變更先朝舊制,削封秩,黜勲臣,怨聲盈路,羣臣宗室皆下之,唯度支尚書元匡字扶建,陽平幽王之子。與抗。衡先造棺置廳事,欲輿棺詣闕論肇罪,自殺以諫,肇惡之。會匡與劉芳字伯支,彭城人。議權量,肇主芳議。匡表肇指鹿為馬中尉王顯彈匡有司,處匡死刑,詔貶其官。
87
八月,梁竟陵公曹景宗卒,謚曰壯。景宗自救,鍾離,進爵為公。及是,卒。景宗之自鍾離還也,梁主于華光殿與羣臣宴飲,令沈約賦韵,景宗不得,意甚不平。梁主曰:「卿伎能甚多,何必一詩!」景宗求作不已,時韵已盡止「餘競病」二字,景宗操筆立成,其辭曰:「去時兒女悲,歸來笳鼓競,借問路傍人何如霍去病!」梁主嘉嘆不已。及卒,贈□府儀同三司。
88
魏京兆王愉字宣徳,孝文帝子。反信都。魏主遣尚書李平字雲定,崇從弟。討愉,執之髙肇隂殺愉,奏除平名。
89
初,愉納于后之妹為妃,不愛愛妾,李氏生子于后,召李氏入宮捶之,已而魏主復以愉驕縱不法,杖之五十,出為冀州刺史。愉既屢辱,潛懐愧恨,髙肇又數譖之,愉不勝忿,遂詐言髙肇弑逆,稱帝于信都,立李氏為后,魏主以尚書李平為都督討之,愉出城拒戰,屢敗,平進圍之,愉知勢窮,擕李氏及四子突圍出走,平追執以聞。羣臣請誅愉,魏主不許,詔送洛陽,申以家人之訓,髙肇隂使人殺之于道,肇與王顯素惡李平,平既定冀州,詔加散騎常侍,顯彈平隱截官口,謂隐匿叛黨之應没官者。肇奏除平名。
90
九月,魏主殺其叔父彭城王勰。魏髙后之立也,勰固諫不聼。髙肇怨之,數譖于魏主,遂因京兆王愉之反,誣勰北與愉通,南招蠻賊。魏主信之,召勰與諸王入宴禁中,至夜,皆醉,各就別所使左衛元珍引武士齎毒酒飲之,勰曰:「吾無罪,願一見至尊,死無恨!」珍曰:「至尊何可復見!」武士以刀環築之,勰大言曰:「寃哉!皇天忠而見殺!」乃飲毒酒,武士就殺之。向晨,以尸歸第,云王因醉而薨,謚曰武宣。在朝貴賤,莫不喪氣,行路士女皆流涕曰:「髙令公枉殺賢王!」由是中外惡肇益甚。
91
魏郢州魏正始初,改南司州曰郢州,治義陽。叛三關注見前。降梁,魏遣兵擊之。魏郢州司馬彭珍等叛魏,潛引梁兵趣義陽,三關戍主侯登等以城降梁。魏以中山王英京兆王愉反,復英封討愉,未發而愉敗。將歩騎出汝南討之。是冬,魏懸瓠軍主白早生亦叛魏,殺豫州刺史司馬悅,請援于梁,梁司州刺史馬仙琕遣兵助之。魏主以邢巒行豫州事,將兵擊早生。時魏、郢、豫諸城皆没,唯義陽一城為魏堅守。中山王英以衆少,屢請益兵,弗許。英遂與巒共攻懸瓠,克之,斬早生,英乃趨義陽。義陽大守辛祥與郢州刺史婁悅嬰城共守。梁將軍胡武城、陶平虜攻之,祥夜襲其營,擒平虜,斬武城,州境獲全。論功當賞,婁悅恥功出祥下,間之執政,賞遂不行。 魏豫州治汝南,注見前。司馬悅,字廣宗,楚之之孫。辛祥,字萬福,紹先之孫。
92
乙梁天監八年丑,魏永平二年。春正月,梁主祀南郊。宋、齊舊儀,祀天皆服袞冕。至是,用著作郎許懋昭哲,髙陽新城人。說始服大裘,周禮:司裘,大裘以供王祀天之服。注:大裘,黒羔裘,服以祀天,示質也。是時有司以鄭注未足為據,乃以元繒為之,其式如裘,其裳以纁,皆無文繡,冕則無旒。制曰:可。又以齋日不樂,詔輿駕始出鼔吹,從而不作,還宮如常儀。時有請封會稽禪國山,在常州府荆溪縣西南,本名離里山,吳孫皓封為中嶽更名者,梁主命諸儒草封禪儀,欲行之,許懋建議。以為舜柴岱宗,是為廵狩,而鄭引孝經鈎命決云封于泰山,考績柴燎,禪乎梁甫,刻石紀號,此緯書之曲說,非正經之通義也。如管夷吾所說七十二君燧人之前,世質民淳,安得尼金,檢玉結繩而治,安得鐫文告成,妄亦甚矣。若聖主不湏封禪,若凡主不應封禪,秦始皇嘗封泰山,孫皓嘗封國山,皆由主好名于上,而臣阿㫖于下,非盛徳之事不足為法也。說鄭,謂鄭康成「鈎命決緯書篇名,管夷吾所 ,見史記。梁主嘉納之,因推衍懋議以答請者,由是遂止。
93
魏復取三關。
94
魏中山王英至義陽,將取三關,先策之曰:「三關相湏如左右手,若克一關,兩關不攻而破,攻難不如攻易,宜先攻東關」。即武陽輿地紀勝三關之險,大寨嶺為平易大寨,嶺即武陽關也。又恐其并力于東,乃使長史李華帥五統五統軍之衆向西關即平靖。以分其兵勢,自督諸軍向東關攻之,六日而㧞,進取廣峴即黄峴及西關,梁將馬仙琕等皆棄城走。梁主使韋叡救仙琕,至安陸,增築城二丈餘,更開大塹,起髙樓。衆頗譏其怯,叡曰:「為將當有怯時,不可專勇」。英急追仙琕,將復邵陽之恥,聞叡至,乃退。
95
梁主求成于魏,魏主不肯。
96
初,魏懸瓠南叛,魏主使中書舎人董紹字興逺,新蔡鮦陽人。以慰諭白早生,囚之送建康。呂僧珍與之言,愛其文義,言于梁主,梁主使謂紹曰:「今聼卿還,令卿通兩家之好,彼此息民,豈不善也!」因召見慰勞之,且曰:「戰爭多年,民物塗炭,吾是以不恥先言,卿宜偹申此意。夫立君以為民也,凡在民上,豈可不思此乎!」紹還,言之,魏主不從。
97
三月,魏侵梁雍州,梁州兵擊敗之。魏荊州刺史元志字猛畧,河間公齊之孫。將兵七萬攻潺溝,在襄陽縣北。驅廹羣蠻,羣蠻悉渡漢水降梁。梁雍州刺史吳平侯昺,字子昭,梁主從父弟。納之綱紀,州郡上佐,謂之綱紀。皆以蠻累為邊患,不如因此除之。昺曰:「窮來歸,我誅之不祥。且魏人來侵,吾得蠻以為屛蔽,不亦善乎!」乃受其降。使司馬朱思逺擊志于潺溝,大破之,斬首萬餘級。
98
冬十一月,魏主親講佛書,作永明閑居寺。魏主專心釋典,不事經籍。中書侍郎裴延儁諫曰:「漢光武、魏武帝雖在戎馬,未嘗廢書。先帝天縱多能,營遷謀伐,手不釋卷,良以經史義深,不可暫輟故也。陛下親講大覺,凡在聼矚,塵蔽俱開。然五經治世之模楷,應務之所先,伏願互覽兼存,則內外俱周,真俗斯暢矣」。不納。 裴延儶,字平子,□喜人。于是佛教盛于洛陽,沙門自西域來者三千餘人,魏主別為之立永明寺以居之。處士馮亮字靈通,南陽人。有巧思,魏主使擇嵩山形勝之地立閑居寺,今河南府登封縣有嵩嶽寺,即魏閑居寺也,隋開皇中,更今名。極巖壑,土木之羙,由是逺近承風,無不事佛。比及魏主末年,州郡共有一萬三千餘寺。
99
庚梁天監九年寅,魏永平三年。春三月,魏子詡生。劉友益曰:此志胡后亂魏之始。詡母胡充華武始伯國珍字世玉,安定臨涇人。之女也。初入掖庭,同列以故事祝之曰:「願生諸王、公主,勿生太子」。充、華曰:「妾之志異于諸人,奈何愛一身之死而使國家無嗣乎!」及有娠,同列勸去之,充、華不可,私自誓曰:「若幸而有男,次第當長,男生身死,所不憾也」。既而生詡,魏主頻喪子,既生詡,深加慎䕶,選擇乳保,養于别宫。
100
梁主視學。
101
梁主幸國子學,親臨講肄。詔皇太子以下及王侯之子皆入學。
102
冬十月,梁行《大明厯》。
103
先是,梁主即位之三年,詔定新厯,散騎侍郎祖暅字景爍。暅,古鄧反,奏其父冲之考古法具見前為正歴,不可改,至是行之。
104
辛梁天監十年,夘魏永平四年。春正月,魏元會始用新舞。先是,魏詔太常卿劉芳造樂噐定舞名,魏公孫崇造樂尺,以十二黍為寸,劉芳非之,更以十黍為寸,尚書令髙肇等奏:「崇所造樂噐,與經傳不同,請更令劉芳依周禮造成」。詔可。既而芳又上言,請更文武二舞之名及皷吹諸曲,詔芳與侍中崔光等參定。至是,芳等奏所造樂噐及文武二舞,登歌皷吹諸曲已成,乞集議用之。詔:舞可用新,餘且仍舊。
105
三月,梁胊山叛降魏。夏五月,梁遣兵圍朐山。冬十二月,取之。
106
先是,梁以張稷為青、冀刺史,稷自謂功大賞薄,侍宴酒酣,怨望形于辭色。梁主曰:卿兄殺郡守,弟弑其君,有何名稱?」稷曰:臣乃無名稱,至於陛下,不為無勲,東昏暴虐,義師伐之,豈在臣而已!」梁主捋其須曰:「張公可畏人!」乃以為青、冀刺史。至是,琅邪民王萬夀殺太守,據朐山,召魏兵。魏徐州刺史盧昶遣戍主傅文驥赴之。稷遣兵拒之,不勝,文驥遂據朐山。五月,梁主遣馬仙琕圍之。昶本儒生,不習軍旅,朐山糧樵俱竭,傅文驥以城降。十二月,昶引兵先遁,諸軍皆潰。會大雪,軍士凍死墮手足者過半,仙琕追擊,大破之,二百里間,僵屍相屬,免者什一二,收其糧畜噐械不可勝數。
107
壬梁天監十一年辰,魏延昌元年。春正月,魏以髙肇為司徒,清河王懌為司空。
108
高肇自尚書令為司徒,猶自以去要任,怏怏形於言色。右丞髙綽、博士封軌,素以方直自業,及肇為司徒,綽送迎往來,軌竟不詣肇。綽顧不見軌,乃遽歸,歎曰:「吾生平自謂不失規矩,今日舉措,不如封生逺矣!」 髙綽,字僧裕,允之子。封軌字廣度,渤海蓚人。清河王懌有才學,文望懲彭城之禍,彭城王勰見殺事見前。因侍宴,謂肇曰:「天子兄弟詎有幾人,而剪之幾盡!昔日王莽頭禿,藉渭陽之資,遂簒漢室。今君身曲,亦恐終成亂階」。會大旱,肇擅録囚徒,欲以收衆心。懌言于魏主曰:「減膳録囚,乃陛下之事,而今司徒行之,豈人臣之義乎!」魏主笑而不應。遂詔尚書與羣司鞠理獄訟,令飢民就食北方。
109
冬十月,魏立子詡為太子。魏於是始不殺太子之母,以僕射郭祚領太子少師。祚嘗從魏主幸東宫,懷黃㼐以奉太子。時應詔左右趙桃弓深為魏主所信任,祚私事之,時人謂之「桃弓僕射,黄㼐少師」。
110
十一月,梁《五禮成,行之。
111
初,齊步兵校尉伏曼容公儀,平邱安昌人。表求制一代禮樂,世祖選學士十人修五禮,丹陽尹王儉及將軍何佟之士威,廬江灊人。相繼掌之,經齊末兵火,僅有存者。梁初,尚書議省之,詔曰:「禮壞樂缺,冝以時定」。於是僕射沈約等奏,請以右軍記室明山賔字孝若,僧紹之子等分掌五禮,佟之總其事。其中疑者,依石渠、白虎故事,請制㫖斷決。佟之卒以鎮北參議伏暅字元曜,曼容子。代之,至是,五禮成列,上之,合八千一十九條,詔有司遵行。
112
癸梁天監十二年,巳魏延昌二年。春二月,梁鬱洲青、冀刺史治叛降魏,梁討平之。
113
梁青冀刺史張稷不得志,政令寛弛,僚吏頗多浸漁,鬱洲民徐道角等夜襲州城,殺稷,送其首降魏,魏遣兵赴之,於是魏饑民死者數萬,侍中游肇宁伯,始明根子。諫以為:「朐山濵海,卑濕難居,鬱洲又在海中得之,尤為無用。方今年饑民困,唯宜安靜,而復勞以軍旅,費以糧餉,臣見其損,未見其益」。魏主不從,遣兵未發梁北兖州治淮隂刺史康絢長明,華山藍田人。討平之。
114
閠月,梁侍中沈約死。
115
約文學髙一時,而貪冐榮利,用事十餘年,有志台司,梁主不用。豫州獻栗,大徑寸半。梁主竒之與約各疏栗事,約少上三事,出謂人曰:「此公䕶前,不讓則□死」。梁主聞之,怒。梁主有憾於張稷,從容與約語及之,約曰:「已往之事,何足復論!」梁主怒而起。約懼,不覺坐如初,及還,憑空頓,僵,仆也。于戶下,因病,夢齊和帝以劍斷其舌,乃呼道士奏赤章于天,稱禪代之事,不由己出。梁主遣使視疾還,白其事,大怒,譴責數四。約益懼,遂死。有司謚曰文。梁主曰:情懷不盡曰隱,改謚隐侯。
116
夏五月,魏、夀陽大水。
117
夀陽久雨,大水入城,廬舎皆沒,魏揚州刺史李崇勒兵泊于城上,城不没者二版,將佐皆勸崇棄城保比山,即八公山。,崇曰:「淮南萬里,繫於吾身,一旦動足,百姓瓦解,吾豈愛一身,取愧王尊,漢王尊立金隄事見前。但憐此士民無辜同死,可結筏隨髙,人規自脫,吾必與此城同沒」。治中裴絢叔業兄孫。叛降於梁,崇遣從弟神等討執之。絢初謂崇已北遷,及知崇尚在,乃曰:「吾何面見李公乎?」投水而死。崇沈深寛厚,有方畧,得士心,在夀陽十年,常養壯士數千人,冦來無不摧破,鄰敵謂之「臥虎」。
118
秋八月,魏恒魏置司州,治代都平城。遷洛,後改名恒州。二州地震,山鳴肆,注見前。踰年不已,民覆壓死傷甚衆。
119
甲梁天監十三年,午魏延昌三年。春二月,梁主耕藉田。宋、齊藉田皆用正月,至是始用二月,及致齋祀先農。冬十一月,魏遣司徒髙肇督諸軍侵梁益州。
120
梁涪人李苗及校尉泰山淳于誕奔魏,共說魏主以取蜀之䇿。魏主信之,以高肇為大都督,將步騎十五萬攻梁益州。游肇諫曰:今頻年水旱,不宜勞役,蜀地險隘,鎮戍無隙,豈得承浮說而動大軍!舉不慎,始悔將何及!不從。
121
梁築淮堰。
122
魏降人王足王足奔梁事其前陳計求堰淮水以灌夀陽,梁主以為然,將軍祖□水工陳承伯相視地形,咸謂准內沙土漂輕,功不可就,不聼。發徐、揚民築之,民率二十戶,取五丁役人及戰士合二十萬。假康絢都督諸軍并䕶堰,作南起浮山,在今泗州盱眙縣西。寰宇記:山下有穴,准水泛溢,其穴即髙,水減復低,有似山浮,故名。北抵巉石,山名,在泗州五河縣東。水經注:淮水東逕浮小北,對巉石即此。依岸築土,合脊於中流。明年夏,堰成而復潰,更築之。或言蛟龍能乗風雨破堰,其性惡鐵,乃運鐵數千萬斤,沉之亦不能合,乃伐樹為井幹,填以巨石,加土其上,縁淮百里木石俱盡,負者肩穿,疫死者大半。又值是冬大寒,淮、泗等處皆氷堰,卒凍死者什七八。又明年四月,堰乃成。堰長九里,下廣百四十丈,上廣四十五丈,髙二十丈,樹以把柳軍壘,列居其上。或謂康絢曰:「四瀆,天所以節宣其氣,不可久塞。若鑿湬東注,則游波寛緩,堰得不壞。絢乃開甃東注,又縱反間於魏曰梁,懼開湬,不畏野戰。蕭寶寅信之,鑿山五丈開湬,北注,水猶不減,魏軍乃還。通、湬與湫 水溝也。
123
乙梁天監十四年,未魏延昌四年。春正月,魏主恪殂,太子詡立。是為魏孝明帝。魏主有疾,殂於式乾殿,謚曰宣武皇帝,廟號世宗,葬景陵。侍中、中書監崔光、侍中、領軍于忠、字思賢,烈之子。詹事王顯、庶子侯剛字乾之,洛陽人。迎太子詡于東宫即位。顯欲湏明即位,光曰:「天位不可暫曠,何待至明!」顯曰:「湏奏中宮」。光曰:「帝崩,太子立,國之常典,何湏中宫令也!」于是請太子止哭,立于東序。忠扶太子西面哭十餘聲,止。光攝太尉奉䇿進璽綬,太子跪受服,衮冕御太極殿即皇帝位。光等與夜直,羣官稽首呼萬嵗。明日,乃大赦,悉召還西伐。東防兵廣平王懷孝文帝子。扶疾入臨,云欲上殿哭大行見主上。衆愕然,無敢對者。崔光攘衰振杖,引漢趙熹故事,事具前。辭色甚厲,懷曰:「侍中以古義裁我,我敢不服!」髙后欲殺胡貴嬪,中給事劉騰以告侯剛,剛言於崔光、于忠光,使置貴嬪於別所,嚴加守衛。由是貴嬪深徳四人,中給事宦官也。劉騰,譙郡人。魏王顯伏誅,以太保、髙陽王雍,尚書令任城王澄同總國事。
124
于忠與門下門下省,侍中等官居之。議以魏主㓜未能親政,宜使高陽王雍入居西柏堂,省決庶政,以任城王澄為尚書令,總攝百揆。先是髙肇擅權,尤忌宗室有時望者,任城王澄懼不自全,乃酣飲陽狂,朝廷機要,無所關豫,至是肇方督兵在外,故于忠議用之。奏皇后,請即敕授。王顯素有寵於世宗,恃勢使威,為衆所疾,恐不為澄等所容,乃密謀寢門,下之,奏矯皇后令,以髙肇録尚書事,顯與髙猛肇兄子同為侍中,忠等聞之,託以侍療無效,執顯于禁中,殺之,下詔如門下奏,百官總已聼于二王,中外悅服。
125
二月,魏司徒髙肇伏誅。
126
魏主告哀於高肇,且召之,肇承變憂懼,及還,入哭盡哀。髙陽王雍與于忠密謀伏壯士於省下,俟肇入搤殺之。下詔暴其罪惡,削除職爵,葬以士禮。
127
魏尊貴嬪胡氏為太妃,廢其太后髙氏為尼。秋八月,魏侍中于忠殺僕射郭祚、尚書裴植,字文逺,叔業兄子。免太保、髙陽王雍,遣就第。
128
魏于忠既居門下,又總宿衛,遂專朝政,權傾一時。初,尚書裴植自謂人門不後王肅,而朝廷處之不髙,常怏怏。及為尚書,志氣驕滿,好面譏毀羣官。僕射郭祚冒進不已,與植俱惡于忠專橫,勸高陽王雍使出之。忠聞之,大怒,令有司誣奏植、祚罪,皆賜死。忠又欲殺髙陽王,崔光固執不從,乃免雍官還第,朝野寃憤。魏尊太妃胡氏為太后,以元乂字伯儶,江陽王繼之子。為散騎侍郎,乂妻胡氏為女侍中。
129
太后居崇訓宫,于忠領衛尉,劉騰為太僕侯,剛為侍中。初,江陽王繼以罪奪爵,其子乂娶胡氏,太后妹也,至是復繼本封。乂為通直散騎侍郎,乂妻為新平郡君,仍拜女侍中。九月,魏太后稱制,以于忠為冀州刺史,司空澄任城王,進位司空。領尚書令。
130
魏太后始臨朝聴政,猶稱令以行事,羣臣上書稱殿下,加胡國珍侍中,封安定公。自郭祚等死,詔令生殺皆出于忠,王公畏之,重足脇息。太后既親政,乃出忠為冀州刺史,司空澄領尚書事。大后聰悟,頗好讀書,屬文政事皆手筆自決。司空澄奏安定公宜出入禁中,參諮大務,詔從之。
131
梁據魏西硤石,硤石,注見前西硤石,在准水之西岸者。魏遣將軍崔亮攻之。梁將軍趙祖悅襲魏西硤石,據之,以逼夀陽。田道龍等散攻諸戌,魏揚州刺史李崇分兵拒守。已而魏假崔亮鎮南將軍攻西硤石,久之不下,明年正月,乃克之。崔亮與李崇約水陸並進,崇屢違期不至。胡太后使尚書李平持節督諸軍進攻,梁遣將軍昌義之沂淮西救魏,將軍崔延伯夾淮為營,取車輪失輞,削水鋭,其輻兩兩接對,揉竹為絙,貫連相屬,並十餘道横為橋,兩頭施大鹿盧,出没隨意,不可燒斫。既斷趙祖悦走路,又令戰艦不通,義之不得進。李平部分水陸,攻克硤石外城,祖悅出降,斬之。平遂進攻浮山堰。崔亮違平節度,以疾請還,魏師乃退。 崔延伯,博陵安平人。
132
冬十二月,魏太后攝行祭事。太后以魏主㓜未能祭,欲代行事,禮官議以為不可。太后以問崔光,光引漢和熹鄧太后祭宗廟故事,事具前。以對。太后大悅,從之。
133
丙,梁天監十五年,魏肅宗申,孝明帝詡,熙平元年。春二月,魏侍中侯剛有罪,削戶三百。
134
魏侍中侯剛,本出寒微,以善烹調,為嘗食典御。魏官掌調和御食。世宗晏駕,有徳於太后,事見前。遂由侍中進爵為公。頗專恣用事,王公皆畏附之。至是,以掠殺羽。林為中尉元匡所彈。廷尉處剛大辟,太后曰:「剛因公事掠人,邂逅致死,於律不坐」。少卿袁翻景翔,陳郡項人。曰:「邂逅,謂情狀已露,𨼆避不引,謂不引伏也。考訊以理者也。今此羽林,問則具首剛口,唱打殺,撾築非理,安得謂之邂逅!」太后乃削剛戶三百,解嘗食典御。剛自太和進食為典御,垂三十年,至此始解,頗為失意。
135
夏四月,梁圍魏武興。魏郡為東益州,治楊氏故地也。注具前。秋七月,魏擊敗之。
136
魏東益州刺史元法僧,陽平王熙之曾孫。素無治幹,加以貪殘葭萌,民任令宗因衆心之怨,殺魏晉夀,此為東晉夀。齊郡,魏於此置益州,故城在今四川保寜府廣元縣。又有西晉夀晉郡,後周廢,故城在今保寜府昭化縣。太守以城降梁。梁益州刺史鄱陽王恢字宏達,梁主弟。遣太守張齊子響,馮翊人。將兵迎之。法僧遣其子景隆拒齊、齊,與戰於葭萌,大破之,遂圍武興。法興境內皆叛,唯武興一城僅存,上表告急於魏。魏以傅豎眼為益州刺史救之。豎眼入境,轉戰三日,行二百餘里,九遇皆㨗,張齊退保白水,漢縣,隋省故城在今昭化縣。已出侵葭萌,豎眼擊敗之,齊引還。於是葭萌,通鑑作「東益州,今依梁書張齊傳輯。復沒於魏。魏梓潼太守茍金龍領關城戍主,梁兵至,金龍疾病,不堪部分,其妻劉氏帥厲城民乘城拒戰,百有餘日,戊副髙景謀叛,劉氏斬之,并在城外,為梁兵所據,城中水絶。會天大雨,劉氏命出公私布絹及衣服懸之,絞而取水,悉以雜噐儲之,人心益固。梁兵退,魏人封其子為平昌縣子。
137
九月,梁、淮堰壞。
138
淮水暴漲,堰壞,其聲如雷,聞三百里,縁淮城戍村落十餘萬口,皆漂入海,初,魏人患淮堰,以任城王澄為大都督,勒衆攻之,李平以為不假兵力,終當自壊,既而果然。
139
冬,魏作永寜寺。
140
胡太后作永寜寺於宫側,又作石窟寺於伊闕,注見前。口,皆極土木之羙,而永寜尤甚,為九層浮圖,髙九十丈刹,所轄反,浮圖上柱,今謂之相輪。復高十丈,每夜靜,鈴鐸聲聞十里佛殿僧房,珠玉錦繡,駭人心目,自佛法入中國,塔廟之盛,未之有也。揚州刺史李崇表言:「髙祖遷都垂三十年,明堂未修,大學荒廢,城闕府寺,頗亦頺壞,非所以追隆堂構,儀型萬國也,宜罷尚方雕靡之作,省永寜土木之功,分石窋䥴琢之勞,因農之隙,修此數條,使國容嚴顯,用禮化興行,豈不休哉!大后不能!
141
柔然大破髙車,殺其王彌俄突。先是,髙車敗柔然於蒲類海注見前,殺佗汗可汗,其子醜奴立,號豆羅伏跋豆伐可汗。魏言彰制也。醜奴壯健,善用兵,是嵗,西撃髙車,大破之,殺其王彌俄,突漆其頭,以為飲噐,鄰國叛去者皆撃滅之,其國復彊。於是遣使請和於魏,用敵國之禮。魏主引見使者,責以藩禮不備,議依漢待匈奴故事,遣使報之。司農少卿張倫表言:「宜命宰臣致書,諭以歸順之道,不當使王人銜命,遽虧國體」。不從。張倫字天念,白澤之子。丁,梁天監十六年酉,魏熙平二年。春正月,魏制諸錢新舊通行巧偽者罪之。
142
魏初,民間皆不用錢,髙祖始鑄太和五銖錢,民欲鑄者聽就官鑪,銅必精鍊,無得殽雜。世宗又鑄五銖錢,禁不依準式者。既而洛陽及諸州鎮所用不同,商賈不通。任城王澄上言:曰:不行之錢,律有明式,指謂雞眼、鐶鑿更無餘禁,計河南諸州,今所行者,悉非制限,昔来繩禁,愚竊惑焉。又河北既無新餞,復禁舊者,專以單絲之縑、疎縷之布,狹幅促度,不中常式,裂匹為尺,以濟有無,徒成杼軸之勞,不免饑寒之苦。乞下諸方州鎮,新舊諸錢,內外全好,並得通行。其雞眼鐶鑿及盜鑄巧偽不如法者,據律罪之。詔從之。然河北少錢,猶用物交易,錢不入市已而崔亮請於王屋等山採銅鑄錢,於是民多私鑄,錢稍薄小,用之益輕。
143
夏四月,梁罷宗廟牲牢,薦以疏果,詔以宗廟牲牢有累冥道,宜皆以麵為之。於是朝野諠譁,以為宗廟去牲,乃是不復血食。八座乃議以大脯代一元大武。尋詔以餅代脯,其餘盡用蔬果。戊,梁天監十七年戍,魏神龜元年。夏四月,魏司徒胡國珍卒,追號太上秦公。
144
國珍卒,贈假黃鉞、相國、太師,號曰太上秦公,葬以殊禮,迎太后母皇甫氏之柩與合葬,謂之太上秦孝穆君。諫議大夫張普恵以為太上之名不可施於人臣,上疏陳之,左右莫敢為,通㑹胡氏穿礦,遇石普恵,乃密表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大上者,因上而生名也。皇太后稱令以繋敇下,蓋取三從之道,今尊司徒為太上,恐乖繋敕之意,比克吉定兆而以淺改卜,或天地神靈所以垂至戒、啓聖情也。伏願停逼上之號,以邀謙光之福」。太后乃集五品以上博議,王公皆希大后意争詰難,普恵普恵,應機辨析,無能屈者,大后不從,敕張普恵字洪賑,常山九門人稱令,以繫 」下謂繋太后令字於皇帝敕字下。
145
魏主始月一視朝。
146
張普恵以魏主好遊騁苑囿,不親視朝,過崇佛法,郊廟之事,多委有司,上疏切諫,由是魏主始月一陛見羣臣。
147
五月,梁司徒臨川王宏有罪免,尋復其位。梁臨川王宏妾弟殺人,匿於宏府,梁主敕宏出之,即日伏辜南司,御史臺曰南司,亦曰南臺。奏免宏官。梁主泣曰:「愛宏者兄弟私親,免宏者王者正法,所奏可」。宏自洛口之敗,常懷愧憤,都下每有竊發,輙以宏為名,屢為有司所奏,梁主輙赦之。及是,竟免宏官。宏後堂有庫,屋垂百間,關籥甚嚴,或疑是鎧仗者密以間。他日,梁主送盛饌,與宏就飲,半醉後,徑往後堂檢視,每屋錢百萬為一聚,黃榜標之,千萬為一庫,懸一紫標,如此三十餘間,餘悉貯絹布□蠟等,物屋皆滿。梁主始知非仗,大悦,謂曰:「阿六生計大可」。乃更劇飲,至夜而還。未幾,復以宏行司徒。
148
秋九月,魏太后胡氏弑其故太后髙氏,胡太后以天文有變,欲以髙太后當之,既而暴卒,以尼禮葬之。
149
魏遣使如西域求佛書。
150
胡太后遣使者宋雲與比邱,華言,乞士僧也。慧生如西域求佛經,雲等行四千里,至赤嶺,在西寜府邊外。西唐書地理志:鄯城有石堡,城西二十里至赤嶺即此。乃出魏境,又西行。再朞,至乾羅國,通考,比印度西行十二日至乾陁羅國。得佛書百七十部而還。
151
己梁天監十八年亥,魏神龜二年。春二月,魏羽林虎賁作亂,殺將軍張彛。字慶寳,清河東武城人。
152
魏征西將軍張彛之子仲瑀上封事求銓,量也。削選格,排抑武人,不使豫清品。於是羽林、虎賁作亂,立榜大巷,刻期會集,近千人至尚書省詬罵,以瓦石擊省門。上下懾懼,莫敢禁討。遂殺彛,焚其第,賊曵彛堂下,捶辱極意焚其第舎。仲瑀兄始均拜,賊請其父命,賊就毆擊,投之火中。仲瑀重傷走免,彛僅有餘息,再宿而死。逺近震駭。胡太后收掩羽林、虎賁凶彊者八人斬之,其餘不復窮治,大赦以安之,因令武官得依資入選。時懷朔鎮函使、函奏往來之使。高歡字賀六渾,勃海蓚人,曾祖湖,燕大守奔魏。祖謐,魏御史,坐法徙懷朔,世居北邊,遂習鮮卑俗歡。家貧,執役平城富人婁氏女,見而竒之,遂嫁焉。始有馬,得給鎮,為函使。至洛陽,見張彛之死,還家傾資以給客。或問其故,歡曰:「宿衛相帥焚大臣之第,朝廷懼其亂而不問,為政如此,事可知矣。財物豈可常守耶!」歡與司馬子如、字遵業,溫人,徙雲中。劉貴、秀容,陽曲人。賈顯智、中山無極人孫騰、字龍雀,咸陽石安人。侯景、字萬景,朔方人。尉景、秦置尉候官,因以為氏。景字士真,善無人。蔡儶廣寜石門人相友善,並以任俠雄於鄉里。三省曰:髙歡事始此。
153
魏以崔亮為吏部尚書,立停年格。時魏官員既少,應選者多。崔亮為吏部尚書,奏立格制,不問士之賢愚,專以停解日月為斷,沉滯者稱其能。洛陽令薛琡魏西方叱于氏,後改為薛氏。琡代人上書言:「黎元之命,繫於長吏,若選曹唯取年勞,不簡能否,義均行鴈,次若貫魚,執簿呼名,一吏足矣。數人而用,何謂銓衡?」書奏,不報。已,復奏乞令王公貴臣薦賢以補郡縣。詔公卿議,事亦寢時亮甥劉景安與亮書曰:「殷周以鄉塾貢士,兩漢由州縣薦才,魏、晉因循,又置中正,雖未盡羙,十收六七,而朝廷貢才,止求其文,不取其理。察孝亷,唯論章句,不及治道。立中正,不考材行,空辨姓氏,取士不博,沙汏未精,舅當銓衡,宜湏改張易調,如何反為停年格以限之,天下士子誰復修厲名行哉?」亮以古今不同時,宜湏異為書復之。其後甄琛等繼亮為尚書,利其便己,踵而行之。魏之選舉失人自亮始。
154
魏減百官祿
155
初,魏髙祖以用度不足,百官之禄四分減一,及魏王即位,于忠秉政復之,至是又減魏累世彊盛,東夷、西域貢獻不絶,又立互市以致南貨,至熙平神龜開,府庫盈溢,太后嘗至絹藏,命從行者百餘人,各自負絹,稱力取之,少者不減百餘匹,或過重,顛仆於地,崔光止取二匹,衆皆愧之。時宗室權倖,競為豪侈,髙陽、王雍冨冠一國,河間王琛與之爭冨,駿馬十餘匹,皆以銀為槽牕戶之上,王鳯銜鈴,金龍吐斾,宴會酒噐,有水精峯瑪、瑙椀、赤玉厄,皆中國所無,嘗曰:「不恨我不見石崇,恨石崇不見我」。胡太后建寺無己,令諸州各建五級浮圖,民力疲敝,諸王貴大,宦官羽林,各建寺於洛陽,相髙以壯麗,太后設會施僧,動以萬計,賞賜左右,所費不貲,而未嘗施恵及民,府庫漸虛,乃減削百官禄食,任城王澄表言公私貧困,宜節省浮費,以周急務,大后不能用。在河間王琛,字曇寳,文成帝孫禄力祿 官所受之祿,力在官所用白直也。
156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四十一
URN: ctp:ws866818

Enjoy this site? Please help.Site design and content copyright 2006-2024. When quoting or citing information from this site, please link to the corresponding page or to https://ctext.org. Please note that the use of automatic download software on this site is strictly prohibited, and that users of such software are automatically banned without warning to save bandwidth. 沪ICP备09015720号-3Comments? Suggestions? Please raise them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