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万历三十二年甲辰正月壬子朔，大计。河道侍郎李化成上泇。黄河自开归而下，合运河入海，有道有三：由籣阳道考城，过坚城，出茶城，向徐、邳，为中路，是名浊河；由曹、单经豊、沛，出飞云桥，从昭阳湖出秦沟，为北路，是名银河；由潘家口过司家道口，经符离，道睢宁，入宿迁，出小河口，为南路，名符离河。较而言之，中路差胜，不如泇河之开。其善有六：盖由宿迁入运，则徐、邳涸而无水难；由丰、沛入运，则丰堤坏而有水难。泇河开而运不借河，其善一。以三百六十里之泇河，避三百三十里之黄河，二洪自险，镇口自淤，不相关，善二。运借河则河为政，运不借河则我为政，察机冝而治之，善三。先年估全工以三百九十万，今直二十万，善四。开河必行召募，及此时召募，则春荒役兴，麦熟人散，在冨民不苦于赔，在穷民亦淂以养，此两利之术也，善五。粮船过河，约在春尽，畏河涨尔。入泇河而安流送浪，早暮无妨，过河之禁可弛，善六。请开泇河以通运。泇河者，在滕、峄之间，受沂、洙下流，南通淮海。舒应龙尝凿韩荘，中作而罢。刘东星在事，欲遂成之，会病卒，未果。至是，化龙建议开之，漕河别出一间道矣。大学士王家屏卒，赠少保，谥文端。家屏器局慱大，操履严正，论者谓其忠诚体国，抱大经济，不及尽展，以致太平，有馀思焉。二月，大学士沈鲤辞会试主考。首辅沈一贯题次辅沈鲤礼部右侍郎唐文献主考。鲤辞次辅主考，以祖宗朝有入京朝贺旧臣，暂留典试，畧仿遗意，可绝弊端。乃改命朱赓取杨守勤等三百人。山东廵抚黄克缵奏税监委官觧银于路，诡称被劫，累地方赔偿。此辈习成吓诈，局套攘夺日甚，请通行申饬。礼部左侍郎李廷机条陈宗藩简便事例。时宗藩请封诸事所费不赀，天潢之胄等于无吿，故疏言之。江西禁山所属七县民包纳山价二千两，认买盗窃守卫将军金牌。各监税进银二十馀万两，下户部収取金珠宝玉入宫。三月，廷试，赐进士杨守勤、孙承宗、吴宗达等及第、出身有差。考选庶吉士二十二人。驸马杨春元弃职私走回郷，诏削其父官。四月辛巳朔，日食，改初五日享太庙。司礼太监陈矩上妖书狱。初，株连捕冶已非一起，最后淂皦生光。廷讯时，康丕扬、钱梦皋皆欲坐郭正域，而御史牛应元等指天为誓，沈裕厉声折之。生光从重论，恐株连多人，无所归狱。生光自诬服，叹曰：朝廷得我结案如移一口，诸君何䖏求生活乎？李廷机、赵世卿又吿辅臣朱赓：既淂生光，可具狱。赓亦劝一贯如廷机言。事稍解，遂移生光刑部，论斩。上欲加等，以谋危社稷律论磔。定岁贡于四月十五日初试，五月十五日再试，著为令。诏景府遗下荘田地租悉送福府崇文门外皇店，听福府管理。五月，两广总督戴耀极言中官采珠之害。初，粤中香山澚九夷贸易，番舶所舣，渐乃筑城聚室，俨然立一番主，交构中官，流毒一方云。广东税监李敬进矿金珍珠千两，张忠等进金银八万两有奇。廵按四川李时华奏勘界事难结局。初，播州之役，安疆臣不惟假道，又且助兵战甚力，有功将士分功蔽之，仅以虚衔酬赏，竟负初约。其靖边等地，疆臣据于扬酋存日，抚臣必欲反之于酋亡之后，所以怏怏卒不服。六月，光禄卿王守素奏寺帑屡竭，光禄每年钱粮入数不过二十二万，又时有逋欠不如额者。万历初，张居正作相，限制用十二万，多至十五万止，以后渐至三十万，出浮于入，寺臣束手，城狐社鼠莫可问矣。羽林卫等官奏称徽、宁二府税契银十五万，苏、松诸府税契银二十万，着太监邢隆缴进。山水冲诸陵䖝，食陵树叶殆尽。谕内阁：𫝊谕各衙门修举切要时政，以昭畏天至意。谕内阁：朕自闻祖陵灾异，至今尚惊惧尗安。卿等屡奏应行时政，少俟简发。其召见至诚，候旨从容行之。所请诣门起居，已知道。大学士沈一贯等言：今日夜思四方之政，如寝针氊，如坐火薪，何能顷刻待？臣等非不欲俟，而天下危乱，恐有不能俟者。乗天下未变而图之，则权在皇上，但一下明诏，而海宇大定。待天下有变而图之，则权在匹夫，一经嘨聚，便难措手。不报。七月，大学士沈一贯、沈鲤、朱赓各素服賫疏，赴文华门叩头投进，恳赐施行实政，淂俞旨。时霪雨连绵，都城崩坏，主事徐銮上言弭灾实意，请収回矿使。户部尚书赵世卿谏言：苍生縻烂已极，天心示警，特严矿税。貂璫掘坟墓，奸子女，侮官虐民，成何世界？皇上尝曰：朕心仁慈，自有停止之日。日以継日，更待何日也？谕：天雨连绵，京城坍坏房屋数多，压死人民甚众，朕心恻然。便着太仆寺给发银十万两，交与该部科及五城御史会同查勘，每房一间，钦赏银五钱，以资修理赈济及医药津送之费。务先尽贫难下户，仍不许官吏侵冐，必令沾受实恵。又谕户部：京师米价日贵，着于通州仓粮暂借十万石，运付京仓，支放该月折色军匠米粮。五城房号银两，除旧例免徴外，再免一月，以昭朝廷权冝救灾德意。大学士沈一贯等条应天实政：一、西山被灾窑户当恤。二、镇抚司狱房雨倾各犯当矜。三、播州战功久未叙当行。四、江北地方叠灾当赈。五、教习庶吉士舘师当补。六、部院大臣及四省廵抚当用。七、牧地为水所占，当缓赋。谕嘉慰之。原任兵部左侍郎许孚远卒，赐祭葬如例。河决苏家茌，水渰丰沛。八月，都给事中田大益疏言：皇上迩来乱政不减六代之季，屡疏泣陈，而皇上坚塞两耳，宵人奸棍妄谓小乱易治，搜括奇巧，蛊惑圣心。恐积怨之民穷极计生，斩木掲竿，四向而起，文武大小九卿科道官齐赴文华门叩头上疏。谕内阁：前有旨修省实政，静俟次第发行，文武大臣俱着安心供职，共济时艰，如何又来渎激奏优？恭照祖宗制度，朝仪静肃尊严，凡有军国大计，许实封本从会极门投进，听候裁夺。近来不知何物设意作俑，朝廷但行一事，若妨已之私弊，便哄然群起，挟廹君上，要誉沽名，全不思君臣大义，恣肆成风，是何理体？沈一贯等言：上欲朝仪肃静，当収天下之心；欲收天下之心，当恤天下之言。近年以来，天下久罹矿税之苦，而又习闻停止之言，跂望恩纶，以日为岁。诸臣感时多故，千言万牍总出恳诚，君臣大义正当如此。伏望皇上取逆耳以悦心，图宗社之永计，旷然下明诏，罢矿税于羣虑不及之时，使言事之口淡而无味，忧国之心化而若忘，朝仪自肃，天位自尊，都俞吁咈之风当不远矣。武骧卫百户陈起凤请采巨木充国用，上震怒曰：上天示儆，朕正修省，举行德政。起凤指称采木，诳惑朝廷，好生欺玩，姑革职为民。福王因天变辞免官店，不准，仍令禁戢骚优。九月，以畿南灾䘲异常，勅刷出堪动银钱赈济。予前吏部尚书倪岳曽孙倪翰儒补荫，不为例。建参随程守训、王维忠等追问。陈増参其僭匿龙文奇珍异宝，及家人供称银四十万，为抚按会报。客星变，释诏狱等官何栋如、华钰等二十四名为民，回籍。分水河成，大学士沈鲤乞休，不允。鲤念时事艰难，天听未尽，回不积诚，无以报主，乃列谨天戒、惜民穷等十事，书之于牌。每入阁，则率两房官拜祷，愿天启圣聪。或谗鲤为诅咒，上大怒，立命中贵取观之，曰：此非诅咒语也。谗者曰：其诅咒但不出声尔。上默然不应。闰九月，楚宗人蕴珍等杀湖广廵抚赵可怀。楚事既寝，楚王遣人奏谢，因遗书币谢诸贵人。楚宗知之，率众邀诸途。副使周应治，鄞人也，恐事露，率骁骑尽缚之，械系于狱。明日，可怀出视事，三司使者环列宗人羣，而欣于可怀。可怀谯让之，起至溜下，欲讯审，珍等遂以手械击其首，因仆，立杀之。馀宗起徧击诸司，逾墙走，应治亦被重伤。廵按吴楷奏闻，上怒，勅尽法拿治。谕内阁：播功平定一国，拓土开疆，不行封爵之赏，不可以劝后。大学士一贯谓在事文武众，难以滥封，特加总督李化龙少保，总兵刘綎、陈璘左都督。十月，红夷肆劫于福建。初，红夷为奸啇所诱，贪汉财物而来，入闽不过二舶。久之，贾人欺绐，尽没其赀。夷为具吿守土大吏，不辨佅俪之言，惟凭通事颠倒，以致夷人忿而称乱。自后时时见吿，不可复止。海西友帖等卫、泰宁等卫夷人各进贺万寿、长至二节。礼部疏覆楚宗，上曰：宗室有贤有愚，这衅乱的必有民间棍恶乘机夹杂其中，分别擒䖏。一直榜谕善宗，恪守礼法，毋得党奸取戾。以后各宗俱不许聚众亵体，擅入公门，把持嘱托，威制有司。楚王着用心照旧整理，八郡王恊心分职，绥靖所属，毋仍纵玩。广东兵备姚善掩杀黎人致败。琼州生黎以香易土牛，廵兵夺其牛，黎愤，杀数人去。参将幸功，闻于兵备姚善，率众掩之，大败。督府遣师援之，又大败。后调数万人击之，黎走入深险，莫可奈何，得老弱首数颗报捷。十一月，以畿辅饥，发通仓粮十万石平粜。朝鲜国王觧外洋所𫉬被掳人民及倭众于中国，勅奖赉之。十二月，命部司御史领太仆寺银两速行赈济辇下饥民。廵抚湖广梁应龙奏楚宗罪状，分别五等以闻。会勘时，布政使薛三才与抚按二臣力辨诸宗不反，应龙云：世有不反而敢公然杀一廵抚大臣者乎？狱词既上，温纯亦言今日诸宗之罪最重在殴死重臣一语，遂执以断斯狱，众议帖然。万历三十三年乙巳春正月丙子朔，给事中胡忻言：献岁发春，宸情悦豫，闻山台二厂鸠工运材，起架鳌山以备游赏，而小民为矿税所困，为中使参随所鱼肉，辇毂之下物耗价腾，畿辅之间析骸易子，江之南北、山之东西无地不流离，无人不愁苦。诚于此时急下明诏，一切报罢，则涣号风行，欢声雷动矣。不报。考察京官时，主察当属侍郎杨时乔，辅臣沈一贯憎其方严，请以兵部尚书萧大亨主笔。上以时乔亷直，竟属之，与都御史温纯力持公道。执政使人语乔曰：此番计事，凡旧嫌宿怨当一切破除。又曰：各属贤不肖一听其长，以受成于明主，不得有所侵夺。乔叹曰：此挟天子以令诸侯尔。及疏上，久持不下。给事中钱梦皋以妖言诬大臣，罪当外补，中旨留之。乔乃请罢，不许。于是郎中刘元珍、御史朱吾弼、主事庞时雍后先论一贯权奸误国，有旨元珍等俱谪外。广东廵按御史直指楚藩假王亦坐谪。时有吴中布衣在一贯坐，梦皋戏之云：昔之山人为山中闲人，今之山人为山外游人。布衣对云：昔之给事给黄门事，今之给事给相门事。一坐咍然。二月乙巳朔，开采太监沈永寿以广西地多猺獞，矿塲险远，请令有司包觧。上命酌派河池、永康等州，富州、思恩等县，岁纳银一千两有奇。廵抚侍郎杨芳请赐豁免，以惠遐方。不报。 |
| 2 | 三月乙亥朔，谕吏部、都察院：大察各官，本内科道不称职者甚繁，岂皆不肖或因忿恚以泄怨者有之，因结党以排去者有之，欲竖权以挟人者有之，欲立威以制人者有之？大察朝廷钜典，非以公济私之案牍，大臣当以尊君体国为要，以详慎休容为美，务去成心，同寅恊恭，共济时艰，以成平明之治。部院因会奏：臣等恭奉圣谕，不胜战栗。嘉靖以来，察䖏科道其数恒多，各官多缺，察数太减。今次员数视昔不远，而议䖏科臣四人、道臣七人皆参质众论，矢公矢慎，不敢苛求。惟是臣等不职，不称任使，亟宜罢黜。上曰：既矢公慎，各安心供职，不必陈优。命太监田义会泰宁侯陈良弼、戎政尚书萧大亨、御史李楠阅视三大营将领等官，分别赏赉及罸俸降黜如例。改题长陵石碑曰成祖文皇帝之陵。工部言：长陵碑石原刻太宗文皇帝之陵，世庙改太宗庙号为成祖，陵亦因之，惟碑石未敢轻动，仰祈钦定，以著孝思。上曰：碑石鼎新，理宜改题。议徙宽奠新疆居民六万馀口入内，弃新疆为瓯脱。总督蹇达、廵抚赵楫、布政张中鸿、总兵李成梁以招回华人叙功。东虏酋首宰赛诱杀庆云堡备御熊钥及拆毁墩台、戕掳军役。事闻，诏停革市赏，行督抚镇道相机䖏置。山东廵按奏：济宁、鱼台、单县等州县被河冲决，其钱粮除应免者，馀俱照被灾八分以上事例，每石折银五钱，俟水退地出，另为徐议。部覆，从之。庚戌，刑部会府部九卿科道覆议楚宗罪状，得旨：蕴鉁等二名䖏斩，华隽等三名及二等内华勒令自尽，英嫶等二十三人押发高墙禁锢，蕴芳等二十二人及四等内华璠、定熙、常净分发远府闲宅禁住，蕴䥸等十五人降爵一等，未封者俱不准封。五月甲戌朔，大学士沈鲤以疾乞休，上优诏勉留之。兵部郎中刘元珍疏劾大学士沈一贯曲庇私人，蒙上箝下，给事中钱梦皋翼赞一贯抟击朝绅，引用匪类，乞赐罢黜。疏入不报。一贯随具疏剖白，并乞明示独断之意，以释人疑。上温旨慰留之。梦皋亦力诋元珍，谓其谤毁君父，指为左都御史温纯鹰犬。又言：今大臣忿纯辩疏不下，相约一时求去，以示要挟。意指大学士沈鲤与吏部侍郎杨时乔也。疏留中。南京兵部条陈马快船事宜，列为四欵：一、申明注选之规，三年之内不淂别差，则官久而事専；一、裁冗设之员，庶无十羊九牧之虞；一、申差遣之䂓，明旨由饬酌量省并管运内官，务选老成安静者，则驿骚之害免；一、广赦宥之恩，乞分别带徵、全徵，随粮同解。下兵部议覆，从之。予安南禄州夷官韦达礼赎罪自新，仍令头目郑松严加约束，不得再犯。先是，达礼听叛目陆佑等诱执思陵土官韦绍勇，夺其印，督抚戴耀、杨芳责令郑松擒献，达礼惶惧，送还官印。官兵剿陆佑，达礼奉拿奸细十八名，督抚以其悔罪用命，请姑待以不死。从之。勅谕中外大小臣工：朕近年虽事静挕，而一日万几，未尝不亲自䖏断，二三辅臣虽时有献替，而亦必取自上裁，其于咸福予夺之柄，从未有下移者也。今岁大察疏，朕简阅良久，见科道数多，不能无疑，又思近年行取及散馆起补各官，诸衙门屡来市恩渎优，未经简发，恐差用乏人，是以恤念，将被察科道一㮣留用，仍严谕切责，以警将来，皆断自朕心，谁能参预？乃听补郎中刘元珍以补官未遂，輙造言生谤，排击元辅，株连蔓引，揺惑人心，将使人主事事狥人，漫无主宰，大臣时时畏谤，不敢担当，然后为快欤？则何以振纪纲、成政体也？治乱所关，特兹谕知。尔中外大小诸臣务宜捐私体国，臻于荡平，毋淂更起疑端，淆乱国是。刘元珍宜重治，但念宽小臣所以安大臣，姑降一级，调极边方用，再有随声附和的，并治不贷。故谕。虏犯戚家堡，杀掳人畜甚众，参将刘宗汉等革职提问有差。六月甲辰朔，大学士朱赓疏请亟视事，其吏部本章积而未下者一一㸃票，以収人心，以召和气。大学士沈鲤以久病旷官，乞赐罢黜，以应天变，并请采纳首辅及九卿科，径批云：南京吏部疏催考察庻官，得旨各致化，降黜如例。改江西新城知县高江为直隶东光县敎谕。湖口太监李道鸷暴，大肆威福，江与抗礼。及议税，江曰：新城滨江瘠壤，商贾不集，何税之有？道索库金，江曰：新无积储，浚民膏以为中贵人欢，令实不能。道大怒，慢骂去。复檄新城包税，江一切拒之。新民某所居山不数畆，下为庐以居。上葬其亲，道欲凿之，江再为牍白上官，争之力。道党王金吾复至新求赂，语侵江，江不堪忿，抑猎缨起曰：鼠辈岂以吾重去官耶？吾归矣。遂上牒乞归。御史史弼钦其廉明慈爱，再三留不得，以改教题请。去之日，民扳辕罗拜，有下泪者。后补东光敎谕，署吴桥县事，编审徭役，亲为勾校，大服民心。大璫卢受延之赏雪体寒，令吏索衣，未至，璫出貂裘衣之，以衣至，即解还礑，曰：裘值百金而少之耶？江笑曰：子思不受狐白裘于子方，吾贫不若子思，君裘不啻子方，故不受尓。璫侄从旁强衣之，江拂袖而起，其介直盖如此。江，仁和人，万历乙酉南榜魁。致仕吏部尚书陆树声卒，华亭人，恬默严重，宠辱不揺云。壬午，以黄河汹涌，运船过淮过洪，照先年例量宽一月，其冲决䖏所着总河严督司道作速修治。郎中贺灿然降三级调外，灿然疏主察与被察者俱宜罢。吏部杨时乔言国是难定，主权下移，恳辞印务。上谕时乔策励供职，灿然等降极边。大学士沈一贯、沈鲤、朱赓皆疏救，不从。戊子，上谕阁臣：当今天变频仍，人心翕訿，维新庶政，恊和万邦，正在今日。朕以一人焦劳于上，而股肱心膂自顾身名，杜门不出，如国家大事何？古人任天下之重，委身于利害是非之场者，当不如此。着鸿胪寺堂官宣谕朕意，即日入阁办事。 |
| 3 | 戊戌，夷酋五路台吉悔罪认罸，仍许贡市，原革旧赏准量给与，仍命督抚宣谕朝廷恩威，以后但有挟赏犯边，定行诛讨。赏顺义王、忠顺夫人银币。八月壬子，苏松常镇税监刘成以米粮免税，额数难充，请乞特赐裁减。上曰：前有旨，米粮柴薪，民生日用之需，不许徵税，以昭朝廷德意。今奏四府额税六万之多，米粮居半，还会按抚委令有司酌徵四万两解进应用，俟殿门工有次第，奏请停免，不许困累商民。以南直隶矿务银两听有司包纳解进，其原差百户王遇桂回卫。己巳，诏今岁暂免行刑各税监梁永等进内银十一万馀两。礼部侍郎冯琦奏言：自矿使出而天下之苦更甚于兵，税使出而百姓之苦更甚于矿。皇上欲通商而彼专欲困商，皇上欲爱民而彼专欲害民，皇上戒以勿信拨置而拨置愈多，皇上责以不许骚优而骚优愈甚，皇上之心但欲裕国不欲病民，群小之心必欲瘠民方能肥已。运谋如鬼蜮，取财尽锱铢，远近困嗟，贫冨交病。疏入不报。九月壬申朔，浙直及陜西抚按各䟽请停减织造，不听。杨应龙馀党杨守隆等七十九名䖏斩，发边远安置释放，变卖纳价各有差。从四川廵按李时华勘议也。录陕西河洮等三次擒斩破虏功，廵抚顾其志而下升赏有差。大学士沈一贯乞休，御史吴达可疏陈维新庶政，因劾一贯狎昵憸人，私相比监。一贯乃三疏请假修墓，上仍温旨慰留之。陇川叛逆士舍多罕降，诏发永昌府拘留，以彰朝廷不杀之仁。十月，江西廵按吴达可荐布衣章潢纂修经世诸书，遥授顺天府训导。廵抚贵州郭子章请讨叛苗，得旨：苗恶既稔，天讨宜加，一切征剿事宜，俱许便宜从事，务保万全，以安远人。准思明府土知府黄承祖幼子应䀻承袭。从两广督抚戴耀之议也。十一月辛未朔，工科以至日届期，城工未毕，乞勅工部酌议，何工可以暂停，何工可以减作，嗣岁一意城工，并日修筑，以固保障。大学士朱赓亦言：民穷财尽，殿门大工，宁缓母急？得旨：覧奏具悉详慎。今河工国家咽㗋，城工切近保障，㝡为紧要，便当设䖏钱粮，刻期奏绩。其鼎建殿门，理不可缓。但工程浩大，财尽民穷之时，且内外帑藏空虚，各䖏奏报灾伤，委应远虑议䖏，次第落成，以昭朝廷宽民固本徳意。以蓟、辽、昌、保四镇及宣、大、山西三镇修举大閲八事叙录，文武各官各起用、升荫、赏赉、优恤有差。甲申，皇太子第一子生，是为熹宗皇帝。上喜得元孙，谕礼部：尊皇太子生母恭妃王氏为皇贵妃，命皇太子正宫封妃，馀皆才人，俱照皇明典礼。书载内阁揭称：阁部无此书，当令搜覧。上各降一部为定式。圣母寿届六袠，适皇孙诞生，尊上徽号曰慈圣宣文明肃贞寿端献恭僖皇太后。诏吿天下，覃恩中外。旌表郑世子载堉贤行。载堉曾祖见𣹟，成化中以庶子封东垣郡王。正德四年，郑王见濍诬废，以见𣹟子佑檡进封郑王，佑檡子厚烷袭爵东垣郡封，以佑檡庶子厚烱承袭。载堉乃七疏乞正伦序，请令见濍曾孙载玺管理府事。于是礼部覆：见濍之以诬枉废也，生既蒙孝宗之矜释，死又沐世庙之册恤，见濍之爵既复，则见濍之子孙宜袭，此载堉所以久逊，必欲改而归之载玺也。载堉、翊锡仍以世子世孙终身，翊锡身后，其子袭封东垣王，以接见𣹟之统，厚烱孙翊铠另封一郡，以接见焹之统。今载堉年高德邵，慱物洽闻，仍当给其父子郡王之禄，以示优贤之义，赐勅褒嘉，树坊表宅。从之。十二月辛丑朔，罢开矿抽税，内外官回京。闭各䖏矿场，税银有司徵解。内官监太监陈永寿进秋冬二季煤课银两。上曰：昨已有旨停矿调税，念畿辅煤窑系小民日用营生，除官窑煤炸照旧内监开取供用，其馀民窑税课尽行停免，以昭朝廷优恤根本地方至意。总督河道曹时聘条议大挑事宜：一䖏钱粮，一募夫役，一严稽核，一议禁戢，一酌蠲恤，一明激劝，一固上源。勅谕：朝鲜及时淬励，振拔自强，一应战守机宜，着实修举，仍远侦密探，不论有无警息，每两月一报。山东侦探委官并无动静，徒兹烦优，其令召还。户部会计天下钱粮出入之数，因极言借支截留之弊。得旨：积储空虚，支吾不给，各地方即有急务，自宜查照额项，多方区䖏，岂淂动称借留，以亏国家根本之计。今后各京边钱粮，俱令随徵随解，不许久停，以致借抵有司，私自那解。该部参治原任参政今调茶陵知州范守，已请开贾鲁河及沁口，以济会通河之穷。下工部议，覆行总河及河南抚按勘议具奏。谕内阁传示讲官，撰冩论法讲章进覧。仍命拟撰重刋大学衍义补序文，以昭示朝廷明德新民图治至意。补给故大同廵抚张文锦祭塟。礼部言其不附逆濠及创建五堡，有功边境，死于悍卒，为可悯也。万历三十四年丙午春正月庚午朔，降原任修撰焦竑广东都司断事。初，元子出阁，定讲官六人，竑与焉。因私纂养正图说一书，内璫陈矩得之以献，由是物议疑骇，遂以浮察䖏。越八年，始补今职。凤阳廵仓御史萧如松条上仓储八议：一明职掌，二专责成，三查积逋，四核屯粮，五严查参，六议改折，七议籴米。每岁秋成，于豊稔地方收买粮米，出陈易新，八革奸役。下户部，尚书赵世卿集议称便，从之。命清勘两淮盐场。直隶御史乔应甲言：国家设盐课以实军需，而课办于灶，灶依于荡，荡之关于盐灶，至为吃紧。法久弊滋，奸豪侵占。杨州庙湾一场，开至九万九千二百馀亩，一场如此，其他可知。三十郡县，论地当分等则，应否纳价，作何分种；论租当有多寡，谁为徵收，作何支销。 |
| 4 | 海防兵俻张鸣鹗、泰州知州李存信、兴化知县杨润接攘海滨，素知灶情，可令沿丘踏勘，以清弊端。从之。兵部侍郎魏允贞卒，直隶南乐人。生平廉直，特立寡与，抗疏极言矿税之害，内使孙朝飞语诬之，南北诸臣疏救，称为天下清官第一。部民诣阙白其冤者数千人。抚晋九年不调，乞终养，至二十馀疏乃得请。归途行李萧然，诏建咸阳知县宋时际、降咸宁知县满朝荐一级。火税使梁永诬其抗劫税银，刑禁税役也。辅臣沈鲤请収前旨，另勅抚按勘奏，不报。云南杀太监杨荣。荣在云南残害军民，军官贺世勋、韩光大纠众焚其第，杀之。上闻大怒，朱赓奏言：陛下无以一人故变动一方。数日有旨，首事者正法，中使罢不遣，乃拘世勋于狱。福建税监高宷激变，闽中民大閧，廵抚袁一骥辑㝎之。宷肆虐于民，一骥时为左辖，已力厄而制之，比开府，又尽捕其爪牙置之法。会粤璫死，上使宷兼管粤税，宷故垂涎粤，既被命，则造楼船艅艎，治戎噐，招集亡命，徵集百货，将䦨出诸夷市，而躬自往粤。闽人麇集其门，索市直不予，民大哗，宷所杀伤百十人，射火箭，焚民居无算。闽大优又率其党介而驰䦨入中丞辕门，以请救为辞。一骥叱曰：尔虐吾民，何救为？时蚤衙初散，一骥方坐铨阁治文书，旁无侍者，寀挽之出，至通衢，则介士毕集，将杀寀，一骥目止之。后观察兵道闻変，冒白刅驰至，以大义责寀，寀得归署，而民心少辑定。督理矿税太监张忠参夏县知县韩熏才力不及，竟拟量调简僻。事下部议，言：抚按职在察吏，犹下吏部题覆而后䖏之。今中使而可以参人，则朝廷设抚按何为哉？得旨：韩熏应调与否，听抚按查实具奏。幽杀慎嫔魏氏。嫔，魏县人，太子七岁时微有水厄，嫔力护得无恙。好直諌，会元夕御宴，嫔劝停矿税，取君民同乐，面诃郑贵妃为妹妲。忤旨，幽之，七日卒。后颇著灵异，上尝念之，恤最厚。真、保、蓟、永开矿太监王虎奏缴开采进过金银数目，自万历二十四年闰八月至三十二年正月，共金五百五十七两零、银九万二千六百四十二两零、石青一百一十九斤，然计歴年间开矿所费工值物料亦至十馀万，得不偿失也。以皇孙生，遣修撰朱之蕃、给事中梁有年勅谕朝鲜，赐王及妃紵丝锦绢有差。二月庚子朔，御史史弼疏陈治河之患，言：大役已兴而议未决，丁夫方集而技已穷，驱饥疲之民于严寒之候，枵腹堕指，累累而是，此不能慎始之过。滨河守令半集河上，沿河赤子悉赴工所，徵发太烦，期会太促，汹汹生心，忧在瓦解，此不能防微之过。昔挑黄家口，费金钱百馀万，今挑朱旺口，又需金钱八十万，竭泽可虞，劳薪何继，此不能长虑之过。泇河之役亦一时权宜，但河塞而后议泇，则泇成宜必可以代河，今导河而河流愈漫，浚泇而泇河日枯，二役并兴，一役莫竟，此不能图终之过。为今之计，固当广集方畧，而其要务则莫急于措䖏钱粮，绥怀众庶，分银斗粟，务沾实惠，则应募者必众。应募者众，则可免调乡丁褁粮而赴千里之役，弃家而失农桑之期，岂若应募就食者得斗粟分银之惠，免流离饥冻之苦哉！至于钱粮，内帑可捐，外帑可借，而漕粮必不可留。臣闻河南、山东、江北地方颇稔，诚厚值以募米商而捐其税，米商必集，米价自平，转三省粟以供数万之众，何忧不及？又臣观今日诸臣人持一心，山东诸臣利河南流，河南诸臣利河东下，两议相持，阻挠四出，败乃公事，莫甚此曹。乞亟选贤能，同心戮力，以几成平之功。不报。陜西开矿太监赵钦掊克无厌，复命之日，驿逓申报，除牛负马䭾外，箱九十六擡，用夫四百名，尚颠踣不起。户科给事姚文蔚奏乞逮治，不报。山东廵抚黄克缵言：往者民苦税监，为其牙爪羽翼之流毒惨也。今已革税监委官，复用有司之委官，是百步五十步之间尔。臣议不用委官，止用行首使司其事，盖以商贾而侦察商贾，计甚便也。又称本省税银十三万有奇，皆以威劫取盈，乞量行减免。得旨允行。吏科给事中翁宪祥上论铨政：一曰明职掌。大僚之有会推，盖冡宰不独受其权，而慱谋以示公。若冡宰举手而听，则所司何事？至于吏部司属，亦待会举，尤属无名。二曰复选法。掣籖之法，久为笑柄。果无心兮，天官之职，一吏可代。如仍有心，则官原预拟，何必于大廷中支吾？三曰儆旷职。臣之去就，悉由君命，自便身图，恣行已意。抚按不即参䖏，以患病具题，漫无惩究，缓急奚頼焉？入计复任，当有限期。优㳺乡井，仍得照常升转。有官名，无官实，所责成谓何？四曰杜趋避。有司薄不善之地，选而求改，未经到任，旋有调烦。方面官一迁远方，遂不复去，待迁近地，依然就列。庶常馆选，㮣从多留，或预度难尽留，姑引疾以几幸。日后人心不正，侥幸何由自抑？五曰禁保留。方靣官加衔保留，因为地方惜才，遂有相与体面，以完故事。有司沽名要誉，明示意指，使士民奔诉上官，倡效成风，安可底止？堤防末流，正在此时。疏入，不报。倭酋源家康代平秀吉为王，尽诛其大臣，移秀吉子秀頼于大板。三月己巳，朔。庚午，上遣文书官卢受谕元辅沈一贯曰：朕恭上圣母徽称，大典在即。卿为元辅，宜率百官行礼，恭祝圣孝。且卿眷委年深，任劳任怨，朕所鉴知，岂可执浮言引身求退？宜即出赞襄，以副朕惓惓伫望至意。一贯终不出，具奏称贺。谕礼、工二部：朕第三子福王出府成婚有年，宜遵祖制分封，预建藩府。合行事宜，二部会同拟议来看。辅臣沈一贯又上疏乞休，谕留殊切。给事中王元翰言：臣度一贯万无复出，皇上亦当垂念俯允，勿使具瞻重地，有进退维谷之嗟。不报。 |
| 5 | 南京内官监太监徐寿僞造关防文移，指称上用取南工部杉枋三千块。事发，勅令南京守备刘朝用严提追究正法，不许扶同回护。工科给事中孟成已乞将寿拏解来京究问，仍谕内监衙门所用钱粮皆湏奏请，如移文请讨，该部竟寝不行，永著为令。不报。丁丑，仍以江西湖口税务归税监征。时江西税监李道诡称归税而有司固辞，原不干预，请照旧管理，遽从之。给事中孙善继、江西廵按史弼疏争，不听。户科都给事中姚文蔚言：先朝重科道之官而升转不拘内外，盖内外一体，初无轩䡖，故才贤忠节之士列于内则耳目明，出之外则方隅重，未间有年例左迁之说也。自丁酉年科道推转年例留中不下，至今十年，遂成故事，殊伤国体。乞自今于科道外转立赐俞纶，上伸主权，下全士节。不报。吏部侍郎杨时乔遵新诏起废例，疏万历十二年至三十三年内诖误触犯各官范儁等一百三员，发单咨访。给事中周曰庠言诏旨不信八事：曰简大僚而九卿员缺如故，曰考廉官而考选中格如故，曰通章奏而公车不报如故，曰饬边备而枢抚虚席如故，曰罢矿税而采遣使制如故，曰惠京商而内官丛敛如故，曰蒐逸才而草泽沉沦如故，曰释冤狱而圜扉系缧如故，遂使中外翘企之心转为觖望。不报。丁酉，以灾伤命蠲赈真定、顺德、广平、大名等府。是月，仪真太监曁禄进银十万馀两，苏松税监刘成、江西税监潘相、天津税监马堂共进银十万馀两，河南税监胡滨进矿金二十八两、银四千七百八两，辽东税监高淮进人参一百五十五斤。给事中姚文蔚言：自采权并行，天下嗷嗷震恐，幸蒙恩旨停矿分税，欢如更生。乃未几而梁永、杨荣激变滇、陕，潘相、李道仍行抽采，马堂又借取鱼而复用委官，诡词渐肆，圣意日格，章奏安得不烦，人心安得不惧。则知分税不如罢税之为便，不用参随不如尽撤税使之为仁也。至于山西有无地悬坐之租，乃以代州等䖏民壮工食扣抵解税。夫雁门系冲要之边，民壮乃守边之役，撤边备以办租银，舛错若此，岂宗社之福哉。不报。夏四月己亥朔，命蔺州夷奢崇明承袭祖职，管宣抚事，仍行贵州抚按严谕土妇奢世续勒限归印，毋怙终取剿，并禁安疆臣不许阴助阿利，致生衅端。乙巳，辅臣沈一贯乞休甚力，至是七十一疏上之，上终不允。贵州廵抚郭子章讨平贵州苗贼，斩𫉬酋领吴老乔等十三人，俘斩苗众三十馀名，招降男妇一万三千馀口，诸苗尽平。诏发秦府宗室敬鎓等于高墙禁住，以私出禁城殴杀卫官也。保定廵抚孙玮疏劾天津税监马堂㒺上欺君、戕民、怙恶、悖旨、迷乱六罪，伏望严旨撤回，庶威福出自朝廷而祸乱消于瞬息。不报。癸未，大挑河工成，自朱旺口达小浮桥延袤一百七十里，用众凡五十万，费金钱八十万两，自十一月至今五阅月而工成。河道总督曹时聘报闻，兼请建祠赐祭以旌河神，破格蠲征以酬力役。上皆从之。京师大旱。五月戊辰朔，江西矿税太监潘相以矿撤觖望，移驻景德镇，疏请専理窑务。又言描画甆器须用土青，惟浙青为上，庐陵、永豊、玉山县所出土青颜色浅淡，请变价以进。从之。科臣萧近、高孟成已疏劾相，先移札而后题知，自擅要君，宜撤回相，仍归窑务有司。不报。癸酉，以平定闽妖吴建功，抚臣徐学聚以下升赏有差。套虏火落赤分犯中西二路，官兵击走之，斩馘二百有奇，仍复池河营市税。从南兵书孙鑛议，以此项系留都原额，宜照旧征取，以免纷更也。壬午，宣大总督杨时亨奏：北虏称臣纳贡三十馀年，近以京赏市货不堪，虏王不肯领受，上献愆期，若不及时挽回，迨敛怨益深，强场之患不可言矣。上谕署工部侍郎沈应文：京赏衣段系抚夷大典，近皆滥恶短小，以致狡虏生心，即行各省直抚按及督造内官务合先年式様，逐一騐确，方许印解，其有不堪，具参无縦。丙戌，北虏顺义王扯力克等始进万历三十三年表文鞍马弓矢官，其贡使闪察蒙素等二十八人俱为百户，照品给赏，仍降勅劳谕虏王。丁酉，四川廵按孔贞一言：蜀中开堰灌田，故名沃野，近为王府有者什七，军屯什二，民仅什一而已。正供之外，岁进金扇四万八千四百馀柄、丝绢四千四百疋两。中使入川，又岁出税银三万两，委官渔猎，岁且五万两。自奉旨归有司后，又于税额三万两派一万八千徵解税监作为公费，而贴兊及差官舍类解剥削夫马之累不与焉。巴蜀皮毛已为税使所尽，宜亟罢撤，以滇南为前车。不报。加杂谷安抚司贡番口粮。枢臣萧大亨言：本司北抵黄毛鞑虏，东抵孟梁诸寨，歴年恶番狂逞，皆頼率众救援，与长宁等司不同而食粮反居其下，宜其欲请益也。兹议以后计番口共一千二百七十四名，每十二人给粮一分，每分八斗，俱于该边附馀银米内支给。从之。夺漕运总督李三才俸五月。三才疏言：恩诏既布，旋复中泥，道路所传，其说有二：一谓前日新政原非上意，不过一时喜心，旋开旋闭；一谓辅臣恐沈鲤、朱赓通已之位，忌其有成，故贿买左右，百计相倾，以惑圣听，或借秦指滇，以激圣怒，遂使一应美政俱不得行。疏奏，上震怒云：三才执任抚绥，不思尽心本职，逞意妄言，排诬上下，狂肆当治。念河工多事，姑夺俸。于是大学士沈一贯疏辨求去，上慰留之。 |
| 6 | 六月戊戌朔，郭暖楼人家口河决北股，至茶城镇口癸邜，云南缅夷阿瓦拥众数万，攻围木邦宣慰司，我兵不援失之。事闻，黜镇守副总兵陈寅、游击刘素，锢其终身，革新平参将王士弘职。上因谕边臣，凡将领不拘本属他镇，但在百里内者，遇警即并力策应，功罪一体，其以士弘为戒。丙辰，以上圣母徽号覃恩，勅存问旧辅申时行、王锡爵，各赐银币羊酒。辛酉，停浙江二十九年织造徵派未完，从工部侍郎沈应文请也。是月，河南太监胡滨进税银三万五千八百馀两、矿银四千八十一两、金十五两，广西税监沈永寿进税银八千九百六十万、矿银三百八十两。秋七月戊辰朔，以灾伤蠲真定、顺德、广平、大名四府行派诸税。大学士沈一贯、沈鲤并致仕，遣官护送驰驿。降南京给事中陈家训二级，调外任。夺御史孙居相俸一年。先是，家训、居相交章言一贯奸贪诸状，一贯上疏详辩，其言：臣求去疏八十上，而皇上不允，以致人言愈出愈奇。皇上有意怜臣，则幸放臣。乃下温诏许之，因以家训、居相朋谋诬蔑，淆乱国是，各淂降罚。鲤以年老乞休，遽淂俞旨。且御批于一贯准给假理，俟痊可之日，抚按具奏召用。于鲤直准致仕。论者不得其故，佥疑一贯使然矣。通政使沈子木、蓟辽总督蹇达各上疏乞休，以孙居相劾一贯疏波及也。上皆谕留之。时居相又言致仕兵部侍郎贾应元贿一贯起用，今应元已物故，而一贯银不还，于是应元亦上疏力辨。奉旨：言官论人生死尚不一审，安得事情之实，显然诬言，可无体访也。上谕：各边镇防秋事宜，务照连年申饬事理，兼酌近日虏情，倍加堤备，以保万全。仍候草木枯槁之日，烧荒尽绝，以断虏骑驻牧，便官军了望谷，不许仍前怠玩，自取罪愆。安南都统使国王黎维新刺死常达礼凾首以献。八月丁酉朔，上命特减广东税课一万两，停解广西盐税银一千一百五十六两，留充兵饷，从抚按之议也。始令将军镇辅中尉得与生员一体应试，进士二甲选知州，三甲选推官知县，其以乡举出仕者亦照常除授，俱不得选除京职。直隶廵按陈宗契以圣寿届期，陈金镜四事：一临朝受贺，二便殿召对，三重枚卜，简大僚，下行取，四急却诸税。不报。大审狱囚，释重辟七十一人，俱遣戍，馀减算有差，而曹学程不与焉。于是刑科给事中梁有年等交章请同仁并宥，不报。九月丁邜朔，除顺天中式第四名举人郑汝鑛名，遣戍。汝鑛大贿役割截取中贡生马显忠首，二场文𫉬列魁选，事觉，并奸党俱拟究。初议以显忠补解，既以五策不出显忠，不果。显忠鬰死，士论惜之。河道总督曹时聘以朱旺口既塞疏闻，因条议十事：一移置专道，一增设河官，一创筑堤防以建立铺厂，一分别赏罸，一久任责成，一申明职掌，一严那借，一议䖏河夫，一除豁占田。工部覆如议行。上谕部臣：连岁公帑民力俱竭于河上，役不可再，宜怀永图。既称大坝已成，全河东注，必使尽出中路，方保无虞。趂此秋涸，将一应南北堤岸尽力修筑，屹如山峙，自然水得𫠦归，方堪永頼。所议十事俱依拟，可即行与河上诸臣知之。蓟辽总督蹇达奏东西二虏与长昻合营，共图内犯。上乃谕兵部：虏谋之叵测，非一大创无以遏其狂逞。各镇督励兵秣马，听总督调遣，相机防剿，不问𫠦犯何地，都要互为声援，母得稽迟观望，致有疎虞。释御史曹学程于狱。遣充湖广宁远卫军大学士朱赓因万寿圣旦疏请释放，翌日即𫝊旨释赦云。上命钦取南京户部钱粮供御。署部事侍郎叶向高疏奏：自万历二十年以来，库中存贮尚二百一十馀万，其后日朘月削，耗费殆尽。今总计每岁出计可四十馀万，入数止二十万，远不相当。今见在库银未及二十万，尚不足半年支给，若钦取之钱粮继此不已，则户部之帑立空，而枵腹之变可立待矣。况所取之物名为供御，而实则羣小营谋视为奇货，射影凿空，巧立名色，一闻诏下，蚁聚蝇趋，奸商之冒滥，吏书之横索，匠役之虚縻，百孔千疮，展转奸利，一金之直，动费十金。比入御府，亦徒委之泥沙，俟其朽烂而已。朝廷被其虚名，羣小享其实利，当事者苦无米之炊，旁伺者幸不耕之𫉬，似此奸弊，陛下不得而知之也。乞额外钦取，尽行停罢，即岁贡物件，悉心节省。不报。税监高宷私与红毛夷人市贡，闽南路参将施德政闻之曰：是延寇也。力言于御史奏之，谓若许其入贡，福、闽将无宁时。上可其奏，宷大恨。会德政召入禁旅，或语宷云：其槖中多珍异，胠其箧，可冨也，且释憾。寀然之，遣人御之涂，发箧廪金数两而已，复籍以还之山。税务奉御孙朝奏参廵抚魏允贞倡阻，朝命下部院参看。允贞秉性太刚，任事太执，孤立独行，多讐少与。举朝明知内臣之非，然畏以蜚语相加，但相和解而已。冬十月丙申朔，总督川、湖、贵王象乾参论安强臣雠害五司。给事中吕邦耀因劾贵州廵抚郭子章受疆臣贿，纵奸长恶。子章疏辨，言：播州未破，则欲臣作使，安氏用之，惟恐其不速。播州既破，又欲臣裁抑，安氏远之，惟恐其不踈。疆臣本一孺子，原无他膓，䖏之有道，自是爪牙。土司雠杀，自其常态。夷狄相攻，中国之利。若蜀为蜀夷而雠黔，黔为黔夷而讐蜀，是为夷狄而罢中国也。因求去甚力，上慰留之。 |
| 7 | 十一月丙寅朔，大修都城。重城自三十三年正月始事，至是报竣。仪真税监暨禄请罢天下税使，不报。兵科夏子阳册封琉球回𫉬。凤阳妖民刘天叙伏诛。天叙与其党三人擡一小佛像历乡村募化，妄言有法术，能画地，地陷，指天，天开，且知人生三世。南京卫军某者素黠，得其情，即吿之操江等衙门。时长至，百官当诣孝陵上香，将出城，兵部忽传城外有反贼万馀人。次日，操江捕得四十九人，付应天狱，为首者天叙也。事闻，诏磔天叙、张名二人，斩应凤等五人，馀俱遣戍。故事，戍者必立枷，时方两枷大中桥，不一夕已有死者，沙壅其尸，俟满日方埋。都御史丁宾署刑部大理寺，念其胁从皆无知愚民，召锦衣与兵马官语曰：如此十日必尽死，朝廷开以生，而我辈乃欲死之，且以骨戍乎？搭蓬与坐饮食之，馀人乃得全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詹沂等奏：觐期在迩，合无责成吏部等等各严拒馈遗。奉旨：馈遗申饬已久，有仍前违犯者，小则拏送，大则参奏。十二月乙未朔，总理惜薪司内监杨致中杖杀燕山右卫指挥佥事郑光耀。给事中汪若霖疏劾致中十罪，兵部尚书萧大亨亦言：卫官为天子爪牙，无兼商应役之制，而世职皆勋臣苗裔，非阉官可杀之人。致中贪暴弥天，宜严正法纪。俱不报。重修南海普陀寺成，命𫠦司建碑其地，御制碑文记之。互调蓟镇总兵尤继先为延绥镇总兵，延绥总兵杜松为蓟镇总兵。继先収养降夷至八百人，𠋣为精鋭。蓟辽督臣謇达议以蓟镇与他镇不同，修守为上，收息蕃多，恐夷情难驭，致贻后患，请调继先于别镇。枢臣萧大亨以杜松廉威素著，议令更调，仍令继先将所畜夷丁携到新任安挿停妥。上皆从之。陜西总督李汶以将离任，条议安边五事：一葺松塞，一创冲堡，一明顺逆，一传边烽，一停番堡。从之。辅臣朱赓言：考察之期不越二三日，而主察大臣尚未蒙批出，伏望即赐乾断。又请亟命考选行取诸臣。不报。给事中宋一韩言：定乱之主不餙销锋息马之威，而以锄暴绥良为威；耀德之朝不务招携纳欵之名，而以闭关谢质为武。窃见贵州铜仁府红苗不靖，朝廷轸念遐方，诏以议䖏。抚臣曰：苗依山阻箐，不可䋲以汉法。已之便，臣固心韪之。然犹以为未尽者，则剿抚之策当决，主客之兵当议，而首从之罪当分也。夫铜仁之苗，黔剥肤之灾也，则宜以黔为主。邑梅、麻阳之苗，是助黔为虐者，则宜以川湖为客。调拨土汉官兵，犄角并进，无虑不破。刑一百二十里之小丑，即不烦三省之力可也。交夷不庭，自黎惟谭复国，不贡者十年。子维新嗣立，一旦叩关请袭都统之封，朝廷犹未之许也。无何而贡献至矣。抚臣曰：来享来王，自是圣朝盛事，许之便。臣心亦韪之。然犹以为未尽者，则印信之予太急，而安挿之令太狥也。夫其既臣则为贡，其未臣则名为赂，堂堂天朝，而可以赂遗乎？则代身之金人，补过之方物，事不经见也。今宜责成贵州抚臣，搜捕首恶龙许保、吴黑苗，庶其涂炭可拯，而中国之威常震。又责成广西抚臣，待维新承袭都统之后，收其贡献。其议安挿莫氏，亦须悉心计虑，无使暮戚朝讐一方，重罹荼毒，庶其绦笼在我，而中国之𫝑常尊。上令兵部详议以闻。皇太子第二子生，名由㰒。四岁薨。天啓二年追封简怀王。是年旌贵州烈妇薛氏、周氏、屈氏、李氏，云南烈妇赵氏。从廵按金忠士、沈正隆请也。万历三十五年丁未春正月乙丑朔，廵按陜西御史余懋衡劾税监梁永，并乞休。不报。时永与乐纲诸罪状已著闻。懋衡入境，恐不自保，遂谋毒之。懋衡至靖边，旋至宁塞，中毒者再。取方下之，得不死。搜之厨役，得𫠦受行毒金，及褁中馀蛊，皆屑黑蝌蚪也。于是鞫问，尽得诸奸状，疏陈其罪，并乞休致。自是言官攻永不置。上亦知永纵横，䆮有撤回之意矣。吏部奏言：方直缺官太多，吏治废弛已极，乞赐㸃用两司郡守，以修实政。上是之。署吏部事侍郎杨时乔请辞印务。不许。时当大察，时乔与副都詹沂恊同行事，屡疏请补正官，或各部尚书代挕，不报。命时乔与沂恊同行事，察已两日。初四日，忽复有户部尚书赵世卿代理之命，时乔以印为辞，上言：察典旧例二日㪯行，已着杨时乔与詹沂恊同行事，如何又有此奏？昨误发旧日批红文书，即已追寝，今乃不遵已降之旨，而请未出之令，辄自躭延，成何政体？宜即依行，以竣大典。是日，时乔乃还视事。时乔与沂皆励清节，署礼部左侍郎李廷机如之。当除久，上在宫中谓左右曰：此际廷臣受朝觐官书帕，开宴打閙，惟杨、李、詹三老清寂可念。永平伯王栋母赵氏为孙王明辅乞袭祖爵，许之。吏部侍郎杨时乔疏言：皇亲不袭封爵，祖宗令甲甚严，准袭一軰。栋袭父伟伯爵，已属旷典，今明辅安得袭封？恐此端一开，渐不可长。将来戚畹皆以特恩为常典，效尤者众，觎觊安穷。上竟以特恩许袭，后不为例。南兵部以擒𫉬妖党上诸将士功，攻下兵部查议，以妖党伏辜。命礼部具吿谢之仪，从南京内外守备请也。时南中文武争功张皇，牵累不逞者因而播私帖，惊优上下。南兵书孙鑛奏妖党屡布妖言等事，奉旨：留都根本重地，陵庙尊临，设有内外守备衙门及兵部参赞机务，俱有专勅，如何事多掣肘，致使妖党妄肆跳梁？一切善后事宜，责令孙鑛悉心经理，终始其事，毋得疑畏罪人。既得此后，只宜抚绥镇静，宣布朝廷德意，以安重地。 |
| 8 | 湖广廵按御史史学迁论圣心三好，曰：好货，好疑，好逸。又言：大臣以伛偻周密为谦恭，小臣以奔走依托为本事。传舎其官者，以连化鸣得意；代庖他职者，以因循为积习。党同伐异者，白日而倚氷山；嗜利肥家者，暮夜而伺金穴。皆由此三好之心为之也。乞留神省覧。不报。勅谕天下朝觐官貟曰：朕惟治天下无先安民，安民无先计吏。迩年灾异频仍，民不堪命，而缪懦者媮安，武徤者恣臆。藩臬或庇私人，郡县间持长上。诏令之下，视为虚文。急不在公，而在声施；务不先民，而先囊橐。甚且籍口朝廷，为朕敛怨。兹当三载黜陟幽明之期，申命所司，罢汰不职，于贪酷之惩，尤加严焉。顾廉静之吏，守斤墨而忧缘餙，或无以延誉；贪残之辈，多赀而善营，便文巧脱。尔等自今宜赤心白意，拊循元元，均赋平刑，持廉奉职。毋比党而挠公论，毋倚法而壅上恩，毋沾沾而愚小民，毋悻悻而事操切。其或剥穷闾，走津路，三尺无赦。二月甲午朔，停四川叙州府富顺、䨇流二县儒童岁考。礼部侍郎李廷机言：士风骄横，陵轹有司，辱及学使。一年之间，楚、浙相继，蜀复效尤，不一大创，复将安极？宜比常熟事例，停其岁考，首犯俱发口外为民。并申饬各省秋试，罢大收事。从之。下监广宁门内监邢朝等于狱，拟辟九门之税，徵及士绅。岁值计偕，孝廉缙绅垂槖而出，犹有税者。正月中，泰兴知县龙镗觐毕出城，羣璫需索，继之以挺，去数步，遂毙于民舎。时值日者赵禄，而朝等共为凶熖。兵部以朝为首谳，上即付法司究问正法。于是监竖少戢，士绅亦以是故末减。廵关御史吴宗礼上边防五事：一议固陵寝，一议严清勾，一议苏战马，一议葺土堡，一议度山城。部覆从之。总督河道曹时聘言：全河既已就轨，泇功委应厚终。开泇于漕梗之日，固不可因泇而废黄；漕利于泇成之后，亦不可因黄而废泇。两利俱存，庶缓急可頼。因条泇河善后六事：议筑欷山之堤，削顿荘之嘴，平大泛口之溜，浚猫児窝等处之浅，建钜梁吕冲之闸，增三市徐塘之坝，以终泇河未就之工。又议设河官，置官夫，建驿逓，立廵司，严禁闸，加裁展，以成新渠善后之务。自去岁冬月，凡三请乃允。从之。总督宣大侍郎郑汝璧以病吿归。汝璧初至阳和，守将侦言五路台吉万馀骑挟赏叩边。汝璧意五路跳梁，边新易帅，恐有他虞。乃调诸将分兵守险，留麻、董二帅帐下。久之，虏骑不至，稍稍来讲旧赏，贡马如平时。廵抚乔允升言：五路虚声要喝，督臣破胆张皇。始则集兵糜饷以自防，继则委心加币以媚虏。汝璧疏言：御虏之要，我弱则虏肆侵凌，我强则夷知敛畏。五路老奸巨猾，最为枭獍，新河得志，至今猖狂。向使防御不先，则虏谋益炽，脱有不测，则总帅谓何？今抗虏无犯，尚有媚虏糜饷之说，倘蹈新河之輙，又将坐以何罪乎？允升又掲言：五路入犯之说，皆发于守备燕宾，欲加宣府之赏，借虏以喝督臣，卽五路之贡马，皆守备道之。于是汝璧遂谢病去，从之。先是，长昻之事，科臣与督抚论左，兵部䟽言：中国之驭夷狄，在察其情形之顺逆，以合剿抚之机宜而已。奉旨：但着抚按从长计议，应剿应抚，酌定胜算，务操縦万全，毋得互持意见推诿，以误封疆。吏部催请考选诸臣㸃用台省，疏留中。既而下考选堪任部属官等共十六员，会试天下贡士，以掌詹事府礼部侍郎杨道宾、恊理詹事府礼部侍郎黄汝良充主试官，取施凤来等三百人。甲寅，西朝房火。三月甲子朔，缓浙江织造岁运，从抚按之请也。大学士朱赓复入阁视事。先是，赓疏陈时政良久，有旨以廷试届期，趣命入阁。赓再疏陈谢，益条时政𫠦不可已状，上心许之，谕曰：枚卜阁臣，朕已知之，简任大僚及考选诸事，俟即检㸃发行。于是赓遂入阁，再请枚卜简考选诸事，上甚嘉恱。署都察院副都御史詹沂疏言：陵祭故事，监视御史十八员，今在京御史仅二三人，无可应者，禋祀大典缺焉不光。吏科熊鸣夏亦疏言：前会推宣大督臣集阙下，仅三侍郎、一大理卿、四人而已。堂堂天朝，何遽乏人至是？今廷试届期，读卷官止一阁臣，未知果能趋朝否？列之试録以𫝊天下，载之史册以垂百世，谓今日何如景象乎？不报。延绥廵抚凃宗浚陈安边四事：一明莭制以肃军政，一简有司以振吏治，一革流弊以裕军寔，一清班价以裕城守。兵部覆议，从之。湖广廵按史学迁勘白诬奏郭正域事，言：楚王初疏上，亦希当道意，为应敌之兵。及事久情见，而其诬始白。诏南都、京营在册馀丁挑选操练，每年终仍将选补实丁照例奏报。从南兵书孙鑛议也。诏蠲免河南裕州十二州县新垦逋粮。廷试，赐黄士俊、施凤来、张瑞图等及第、出身有差。杨涟，是科所得士也。选庶吉士林欲楫等十八人，命掌翰林院礼部侍郎萧云举、詹事王图教习。夏四月癸已朔，复宰赛市，赏戮哈大、得俸，以示关外长昂复贡。而后宰赛复请开市，执哈大、得俸，以解新河之忿。又遣中军鑚刀说誓，督臣为之疏请，许之，仍分别治失事将臣等罪。死事熊钥袭升二级。诏尚宝司及兵仗局补铸京营金铜牌靣盔甲、金爪刀仗，令如旧额。顺义王扯力克薨，修筑陜西沿东一带上堡，从总督徐三畏议也。五月癸亥朔，勅宣大督抚谕顺义部落不得久驻青海，从甘肃廵抚之议。议减旅顺防兵，令山东与北直分饷，以倭事已宁也。 |
| 9 | 湖广廵按御史史学迁论圣心三好，曰：好货，好疑，好逸。又言：大臣以伛偻周密为谦恭，小臣以奔走依托为本事。传舎其官者，以连化鸣得意；代庖他职者，以因循为积习。党同伐异者，白日而倚氷山；嗜利肥家者，暮夜而伺金穴。皆由此三好之心为之也。乞留神省覧。不报。勅谕天下朝觐官貟曰：朕惟治天下无先安民，安民无先计吏。迩年灾异频仍，民不堪命，而缪懦者媮安，武徤者恣臆。藩臬或庇私人，郡县间持长上。诏令之下，视为虚文。急不在公，而在声施；务不先民，而先囊橐。甚且籍口朝廷，为朕敛怨。兹当三载黜陟幽明之期，申命所司，罢汰不职，于贪酷之惩，尤加严焉。顾廉静之吏，守斤墨而忧缘餙，或无以延誉；贪残之辈，多赀而善营，便文巧脱。尔等自今宜赤心白意，拊循元元，均赋平刑，持廉奉职。毋比党而挠公论，毋倚法而壅上恩，毋沾沾而愚小民，毋悻悻而事操切。其或剥穷闾，走津路，三尺无赦。二月甲午朔，停四川叙州府富顺、䨇流二县儒童岁考。礼部侍郎李廷机言：士风骄横，陵轹有司，辱及学使。一年之间，楚、浙相继，蜀复效尤，不一大创，复将安极？宜比常熟事例，停其岁考，首犯俱发口外为民。并申饬各省秋试，罢大收事。从之。下监广宁门内监邢朝等于狱，拟辟九门之税，徵及士绅。岁值计偕，孝廉缙绅垂槖而出，犹有税者。正月中，泰兴知县龙镗觐毕出城，羣璫需索，继之以挺，去数步，遂毙于民舎。时值日者赵禄，而朝等共为凶熖。兵部以朝为首谳，上即付法司究问正法。于是监竖少戢，士绅亦以是故末减。廵关御史吴宗礼上边防五事：一议固陵寝，一议严清勾，一议苏战马，一议葺土堡，一议度山城。部覆从之。总督河道曹时聘言：全河既已就轨，泇功委应厚终。开泇于漕梗之日，固不可因泇而废黄；漕利于泇成之后，亦不可因黄而废泇。两利俱存，庶缓急可頼。因条泇河善后六事：议筑欷山之堤，削顿荘之嘴，平大泛口之溜，浚猫児窝等处之浅，建钜梁吕冲之闸，增三市徐塘之坝，以终泇河未就之工。又议设河官，置官夫，建驿逓，立廵司，严禁闸，加裁展，以成新渠善后之务。自去岁冬月，凡三请乃允。从之。总督宣大侍郎郑汝璧以病吿归。汝璧初至阳和，守将侦言五路台吉万馀骑挟赏叩边。汝璧意五路跳梁，边新易帅，恐有他虞。乃调诸将分兵守险，留麻、董二帅帐下。久之，虏骑不至，稍稍来讲旧赏，贡马如平时。廵抚乔允升言：五路虚声要喝，督臣破胆张皇。始则集兵糜饷以自防，继则委心加币以媚虏。汝璧疏言：御虏之要，我弱则虏肆侵凌，我强则夷知敛畏。五路老奸巨猾，最为枭獍，新河得志，至今猖狂。向使防御不先，则虏谋益炽，脱有不测，则总帅谓何？今抗虏无犯，尚有媚虏糜饷之说，倘蹈新河之輙，又将坐以何罪乎？允升又掲言：五路入犯之说，皆发于守备燕宾，欲加宣府之赏，借虏以喝督臣，卽五路之贡马，皆守备道之。于是汝璧遂谢病去，从之。先是，长昻之事，科臣与督抚论左，兵部䟽言：中国之驭夷狄，在察其情形之顺逆，以合剿抚之机宜而已。奉旨：但着抚按从长计议，应剿应抚，酌定胜算，务操縦万全，毋得互持意见推诿，以误封疆。吏部催请考选诸臣㸃用台省，疏留中。既而下考选堪任部属官等共十六员，会试天下贡士，以掌詹事府礼部侍郎杨道宾、恊理詹事府礼部侍郎黄汝良充主试官，取施凤来等三百人。甲寅，西朝房火。三月甲子朔，缓浙江织造岁运，从抚按之请也。大学士朱赓复入阁视事。先是，赓疏陈时政良久，有旨以廷试届期，趣命入阁。赓再疏陈谢，益条时政𫠦不可已状，上心许之，谕曰：枚卜阁臣，朕已知之，简任大僚及考选诸事，俟即检㸃发行。于是赓遂入阁，再请枚卜简考选诸事，上甚嘉恱。署都察院副都御史詹沂疏言：陵祭故事，监视御史十八员，今在京御史仅二三人，无可应者，禋祀大典缺焉不光。吏科熊鸣夏亦疏言：前会推宣大督臣集阙下，仅三侍郎、一大理卿、四人而已。堂堂天朝，何遽乏人至是？今廷试届期，读卷官止一阁臣，未知果能趋朝否？列之试録以𫝊天下，载之史册以垂百世，谓今日何如景象乎？不报。延绥廵抚凃宗浚陈安边四事：一明莭制以肃军政，一简有司以振吏治，一革流弊以裕军寔，一清班价以裕城守。兵部覆议，从之。湖广廵按史学迁勘白诬奏郭正域事，言：楚王初疏上，亦希当道意，为应敌之兵。及事久情见，而其诬始白。诏南都、京营在册馀丁挑选操练，每年终仍将选补实丁照例奏报。从南兵书孙鑛议也。诏蠲免河南裕州十二州县新垦逋粮。廷试，赐黄士俊、施凤来、张瑞图等及第、出身有差。杨涟，是科所得士也。选庶吉士林欲楫等十八人，命掌翰林院礼部侍郎萧云举、詹事王图教习。夏四月癸已朔，复宰赛市，赏戮哈大、得俸，以示关外长昂复贡。而后宰赛复请开市，执哈大、得俸，以解新河之忿。又遣中军鑚刀说誓，督臣为之疏请，许之，仍分别治失事将臣等罪。死事熊钥袭升二级。诏尚宝司及兵仗局补铸京营金铜牌靣盔甲、金爪刀仗，令如旧额。顺义王扯力克薨，修筑陜西沿东一带上堡，从总督徐三畏议也。五月癸亥朔，勅宣大督抚谕顺义部落不得久驻青海，从甘肃廵抚之议。议减旅顺防兵，令山东与北直分饷，以倭事已宁也。 |
| 10 | 丁丑，召礼部尚书于慎行入东阁，未至，卒，谥文定。慎行，东阿人，髫年赴鹿鸣，深沉劲挺，不为町畦，大为正人𫠦倚信。后与江陵不合，乞病归。及江陵败，复携书丘橓，引大体调护营救，极其切至，天下称其仁至义尽焉。以叶向高、李廷机为礼部尚书，各兼东阁大学士。阁臣朱赓年七十，独任久病，疏不啻十馀上，皆极哀苦。至是，复吁请速补阁员。上感动，手谕：卿屡恳请枚卜，朕已明悉。但任大责重，而新进喜事，私结朋党，牵引渎优，是以迟疑。卿可传示吏部，即会九卿科道，推素怀忠义堪是任者六七员来简用。时赓子左通政敬循病殇于家，赓求去益恳，上复俞旨慰劳。寻会推于慎行、赵世卿、刘元震、叶向高、杨道宾、李廷机、孙丕扬七人。是日，杨时乔等十人先集东阁，会议已定。顷之，台省入揖，举单传示。吏科给事陈治则顾谓同列曰：公道犹不尽冺，廷机乃在推中。刑科给事曹于汴病其𤨏屑，诸臣皆举其清正，争论良久。于是治则上会推始末，折于圣衷。上㸃于叶、李三人，批曰：廷机日讲有年，功多启沃，署部屡遇大典，勤劳懋著，众议素负清节。朕已㸃用，当以国体为重，不必纷纷渎优。廷机三疏辞职，报曰：卿近在辇毂，宜直前任事，仍犹趦趄周让，急公之义谓何？遵旨到任，不必再辞。科臣曹于汴、宋一韩、王元翰、胡忻相继疏劾，传谕吏部：近来两衙门专以揣摩猜疑，杜害良善，逞臆制人，全无国体。昨日枚卜，各官皆有品隲，请自上裁，有何密嘱？而王元翰、胡忻呶呶求胜不已，姑且罸俸半年。是日，李廷机、杨时乔、黄汝良诸疏俱下，皆切责言官，慰诸臣心。上复传谕内阁：朕思旧辅王锡爵辅赞多年，忠诚正直，国家多事之际，可以共济时艰，欲卿等夹辅，恊恭辞事。吏部承旨，加少保、建极殿大学士，遣官敦趣入阁。锡爵具疏谢恩，辞不至。六月壬辰朔，廵抚凤阳李三才以税监暨禄病故，请罢天下税使，不从。禄在诸璫中㝡愿，见商民病苦，请以税课还归有司，并请停免，身自回京，故三才申议及之。上以门工未举，俟有次第，乃许蠲免税事，仍令理盐内官兼摄。河南廵抚沈季文疏徵税之法，当税冨民，不当税贫民。言：商贾之中，有开设典当，但取子母，无赋役之烦、车舟之榷、江湖之险，此宜厚税，反以重赂而得轻。至于小民负担之微，终日经营，不过铢两，反以输纳而得重，此甚非平也。当有官税，不当有私税。言：各省抽税之初，先开行户应纳之数，多寡已定，不复旁加。而中州不然，如未抽税以前，原有小税，既抽税以后，小税不减，公税又增，各行户毎年换帖，纳谷备赈，而𥿄赎之追，不问俱为税槖矣。当税有税之税，不当税无税之税。言：归德、汝南十六州县，河决久冲，水灾渰没税额四千二十馀两，臣已另疏题免，乃欲追赔，将何所出。致仕南京吏部尚书曾同亨䘚。同亨性明达，与物无忤，清节著于铨部，密理见于大工，宦迹𫠦至，人皆思之。闰六月壬戌朔，致仕左都御史温纯卒。三原人居平讲一贯、归仁之学，其出䖏伸屈，不激不随，三拂柄相，而卒以通显终，亦达人之进于道者欤。命依顺义王祖父事例，给与扯力克恤典，仍降勅书一道，抚谕各夷。许长昻复通贡市，给三十一年以后恭顺岁赏，仍勅道将详察情僞，以为操纵机宜，从蹇达、刘四科之请也。许火落赤、摆言、汰沙三酋复通贡市，三十一年以后恭顺者俱许补赏，仍勅将领加意堤备，听督抚指授战欵机宜，从徐三畏、凃宗浚议也。京师大雨如注，昼夜不息，各衙门皆成巨浸，平陆成江，内外城垣倾塌二百馀丈，大内紫金城亦塌坏四十馀丈，会通运河尽冲决，皇木漂流殆尽，损粮船二十三支，失米损军。雨霁三日，正阳、宣武二门外犹然波涛汹涌，舆马不得前，城湮不可涉。诏发银十万两，付五城御史酌量济救，仍照甲寅例，发太仓米二十万石平粜，以济饥民。大学士朱赓疏奏矿税之优，末云：儿童走卒，无非怨诅臣之言，流离𤨏尾，无非感悟臣之状。乃者赍捧官即说矿税，各䖏书来，未开缄而知其说矿税，令臣等如何抵对。皇上于章疏可以留中，而臣等之书揭不可无答语，时时户外罗无对业之冤家，日日阶前列不欠钱之债主，按剑相视，谇语横加，辅相之地真苦海矣。不报。秋七月辛卯朔，刑部右侍郎沈应文以狱囚久淹，乞暂豁诸矜疑者，需命未下。于是诸臣司查发囚徒，除凌迟、斩绞、锁钮、牢固外，军徒杖罪及各轻犯已结未结总五十三人，俱发大兴、宛平二县监候。续疏以闻，上亦不罪也。撤税监梁永还京，逮咸宁知县满朝荐于狱。永在陜西横甚，咸宁、长安特其党恶，诸亾命稍稍叛去。其渠魁方装具，恐为有司所疏，则托内遣持枪剑、负弓矢方陈而行。按臣屡疏陈其反状，上以御史固为危言，不报。永遣人解马匹者已乘邮传发矣，而杨达官、王九功等急出，欲与前邮传合。县快知其亾命也，追及之，交抟互伤，而前邮传去已远，遂为渭南兵快所𫉬。御史余懋衡以贼党叛杀奏闻，永窘惧，乃遣人系书髪中入都，言夺贡事，诬称杨达官、王九功、魏二等各贡名马，持孝顺钱粮槖、金镶珠石、睛缘縧环、铎簮耳坠等物。咸宁知县满朝荐承余御史旨，命马快伏渭南道劫之。时懋衡疏已先至，上见永疏，怒甚，谓御史固无恙，而朝荐创为御史报讐，命锦衣趣逮朝荐，着抚按差护还京，并撤乐纲，以陜西税务并之河南。于是陜西之民始苏，而朝荐坐诏狱者十馀年。 |
| 11 | 陜西抚按各揭称贡马八匹，扛七擡，俱安穏无恙，不报，以班白移帐。南行久，两边墙倾塌，命蓟镇督抚严行道将等官躬亲廵阅，加意修筑防守，以保无虞。八月辛酉朔，大学士李廷机以蔺州、镇雄事久未决，复上疏言：边饷吿急，户部求借马价三十万，太仆与兵部连章吿乏，姑括老库及东西二库银十五万与之，其苦难已如此。加以䖏䖏水灾，𫠦在空竭，即欲用兵，饷安从办？臣等窃见安氏功不可冺，而罪尚可贳。印已献矣，崇明已管事矣，兵已撤，路已通矣，即与崇明怨恨未消，仇杀未免，此皆可以勿问也。时阿利已死，安尧臣度印必出，托言得之阿野，遂还崇明。黔抚谓真印已出，即可结局，阎宗传、安尧臣皆可赦不问。而蜀抚以尧臣之簒，必不可赦，再疏请用师，廷议未决。会有边饷吿匮之事，辅臣计征播时费二百万，今骤无所出，于是切责蜀将张神武等，意盖与黔合。而给事中王翰以辅臣之揭只宜吿于密勿，不可以播远迩，请勿发抄。于是又有发抄之禁，并禁诸讪君沽直、乱政市名、疑词谩语、排挤良善者，以为皆不可传。而禁发抄之议自此始。命释放奢世续，并赦阎宗傅等罪，访求陇氏子孙为镇雄后，并令安疆臣约束尧臣归土，本司听选，遥授职衘，不许冒袭陇职，并命四川撤兵。时按臣冯奕垣、孔贞一等俱言夷狄不可以中国之治治，与政府议合，从之。九月辛卯朔，江西参政姜士昌降三级调用。士昌追劾旧辅王锡爵，于是大学士李廷机、朱赓各上疏自明，士昌坐诬㒺得罪。琉球国中山王尚宁奏献前使𫠦却馈金，上嘉其欵诚，并以礼金还其来使，而褒给事夏子阳、行人王士祯却馈廉正，得使臣之礼。以灾伤发通粮五万石，行蓟镇平籴。冬十月庚申朔，直隷廵按邓澄以畿南灾困，俵马多艰，为请改折，从之。命延绥各酋男惹得能台吉、奔把什力刀见计及松栢台吉各准给冠带，授试百户职衘。凡欵虏事例，毎镇各轮叙二名。延、宁诸虏初以犯顺稽叙，既以效欵追功，则并叙之外，必停隔一年，方得再叙。惟松栢台吉久赴钤束，应与职衘。于是再为申饬。福王庶第一子生，命名由崧。凡藩封生子五岁请名，例也。福王以未之国，疏言：臣男生于京师，若拘于例，则臣父子直都之时，不无呼抱之情，入朝皇祖母、父皇御前，宁无欢爱承应？且请名填注，非敢请封。下礼部覆，上命即百日命名。大学士李廷机复自陈宜去者十，内言：近日奉旨䖏分，皆御笔亲书，如云汉昭回，有目之所共覩。其他票拟，或出首辅而外，輙归之臣。至于禁发抄一旨，亦谓出臣所拟，欲箝人口而壅圣听。一疑百疑，至言者始比臣于包拯、王安石，今比臣于秦桧豺狼，循此以往，何所不至。上曰：卿勤诚敬慎，朝野共知，每章疏票拟，皆朕亲覧裁断，有何专擅，岂得以浮言疑似介意，遽求休致，何忍于心。即出安意。辅政工部侍郎刘元霖以铺商烦难，请再佥报，从之。初，工科诸臣屡请佥商也，上以佥商之优，不下于𣲖办，故慎重者久之。至是，上言：内供商役偏累五六疲民，殊为可悯，宜酌定人数，会同来说。其该优免人家，不得仇诬报派，如核虚寔、杜嘱托、减垫费、禁需索等项，俱要从公执议，加意体恤，务使人心乐从，称朕爱养畿民之意。福建督税内监高宷荐福建布政陈性学堪升福建廵抚，事下部：凡推廵抚，廷举数人以待上㸃，即一二大臣不得独荐，虽众人共荐，亦不执定何人。今廷推一人，举用五人，宷不俟上裁，指定性学一人堪为廵抚，大可异也。湖广廵按史学迁荐隐逸举人瞿九思及华阳王奉锐贤孝。九思，黄梅县举人。本县张维翰激变小民，借九思求解不应，反诬禠革。抚按辩白，张居正持之沉阁，闭门著书三十馀年，后徵为翰林待诏。华阳王分封澧州，建拱宸以表嵩祝，匾思亲以事继母，岁租不及千，尽散贫宗，积书几万卷，躬披朝夕。先世荘靖以纯孝称，温懿以崇文著，王寔象贤，寔当旌奖。诏给京军布，花时应给者十九万三千有奇，工部以缺乏那处请，诏内库暂拨九万疋，工部再请，诏如数与之。苏州五年内欠至八十万二千馀疋，载入考成严追，有司停俸。河南灾，上谕：各该被灾地方，着抚按上紧勘寔具奏，照分数蠲免。其积谷去䖏，就便从宜放赈，灾重者多方设䖏。户部奏：畿内灾民，委寔异视。上曰：六郡灾伤之处，准照顺、永赈籴事例，发临、德二仓米五万石平籴，以苏民困。价银竟解该镇，抵充年例。十一月庚寅朔，大学士叶向高至京，入阁办事。以李廷机资俸在前，受事日久，乞以资俸为序。从之。廷机以枚卜钦㸃向高名在前，乞从枚卜。时名后向高，上已从向高请，而两嘉其能让云。大学士朱赓亦以是日趋朝。陕西抚按余懋衡条上延镇四事：一稽钱粮，二广屯种，三核经费，四疏盐法。上嘉其深切时务，命如议㪯行。十二月己未朔，缅夷阿克等作乱，破嵩明、禄豊，杀吏目韦宗孝、知县苏梦阳。上谕兵部：滇夷作孽，扑灭非难，何日久蔓延，任其焚劫，失郡邑，戕官民，如入无人之境？抚镇官平居防守何为？临事制驭何策？陈用宾、沐睿俱着住俸，戴罪杀贼自赎。其保身失事，为国死事官负，着廵按速勘䖏分。又粤地远在万里，交夷窃发，果否逃遁，作何防剿？失事地方，作何保御？抚按亦从寔勘报。昨余懋衡閲视条奏边务，业已有旨，未见奉行具奏。仍还传谕各边守臣，一体振刷，以称朕意。 |
| 12 | 安南贼突入钦州，廵抚蔡梦说等戴罪切责总督戴耀克期讨贼，仍严督黎惟新合兵同剿，擒献首恶。下户部办七公主婚礼，金珠价逾十九万两，御马监开数又复倍之。尚书赵世卿以嘉礼伊迩，时绌难支，皇上婚礼用止七万，公主虽贵，典礼虽隆，视之至尊，自宜少减，宜每减三分之一应用。从之。万历三十六年戊申春正月己丑朔，吏科给事中姚士慎陈四事：一曰涣俞音以昭大信，一曰谨中旨以绝幸窦，一曰正刑典以正纪纲，一曰停营缮以苏物力。不报，许班白二酋照旧贡市。兵部题其悔祸就罸，议许贡市，仍传谕诸夷，使知朝廷恩威。报可。以灾伤免畿内粒钱粮十分之三。缅夷阿克等贼攻罗次诸县，熊尚谟拒却之。守备王之瑞乘贼不备，进抵元谋，贼溃走。贼党吴良杰来争，游击裴希击斩之。官兵大集，乘胜进薄武定，参将张名世扬兵而进，贼皆铤走。官兵入城大掠，已复蹑贼，贼抛金于道，官军争拾勿逐，贼尽走东川。廵抚陈用宾遂奏大捷。二月戊午朔，安南头目郑松潜计刺死䘵州夷官韦达礼凾首补贡，论功加总督戴耀太子少保，升赏湖广廵抚杨芳以下有差，追赠先朝吏部左侍郎孟春为工部尚书。吏部议其守贞持正，夷险不易，故有是命。予原任总督蓟辽右都御史万世德祭塟。山西人，恢宏大畧，慷慨雄才，有定国之勋焉。赠原任左都御史温纯少保。三原人，正议𤨏垣，振纲宪府，典南北大计者五，黜陟允恊于公论，察机勇退，寿考令终。赠原任南吏部尚书曾同亨少保。吉水县人，三朝耆德，肤功伟绩，出处大节，允恊舆论。三月戊子朔，礼部疏陈东夷违贡，宜诘责之，若其输情悔罪，许令自新，倘果骜负固，则宜暴其罪状，革其爵赏。勅户兵二部从长计议，整顿兵饷，以耀威武而防侵暴，庶中国之体统尊，外夷之覌听肃矣。大学士朱赓等言：建州桀黠非常，旁近诸夷多被吞并，悖强不贡已经二年，又勤买参筋，多索车价，辽阳凋敝一区，一旦内犯，何以支吾？伏望圣明速将臣等拟票，兵部题覆，总督蹇达前疏省发，以便遵行。陕西廵抚王基洪条议：甘肃孤悬，天末䖏䖏，隣虏戒备，宜豫请改设将领以重机宜，更调官军以资缓急，剙修边寨以固疆圉，合并冗所以实营伍，申明屯戍以强兵食，选用班军以资实济，酌量战欵以昭威信，保卫西番以固藩篱，凡八事。部覆咸采行之。大学士朱赓等题：国家三处军情一时吿急，其一为广粤交夷乘虚突入，城中失守；其一为辽左建夷蓄谋甚久，䟦扈可知。臣等谨拟勅一道，请皇上裁改，亟发兵部以振法纪，以收人心。其各处用兵监军纪功，寔惟廵按御史之责，考选一事尤其急之急者，统乞鍳察允行。夏四月丁巳朔，云南廵抚奏杨礼、安铨遗孽作乱。诏副使罗希益、都司张先声俱革职，戴罪杀贼。予原任兵部尚书张佳胤祭塟。铜梁县人才猷卓荦，遇事勇敢，屡平大难，中外倚重。户部尚书赵世卿备陈财用出入之数与额课亏损之由。大学士朱赓言：隆庆初，兵饷二百万两，今日四百万两。不知虏未欵贡前，塞下多事，饷何以少？今日安宁，饷何以多？至于宫中买办岁进二十万，故事，取之于监者皆责之于部。自矿税立，正供多被侵削，曾未十年，亏损已四百六十万，出者日赢，入者日诎，莫知策之所出。乞严责边臣稽查兵饷，痛革虚冒克剥之弊，其买办上供钱粮一㮣停止。税使即未能尽罢，亦当权其利害，如辽东、云南多事之处，先行撤回。不报。辽东前屯军変欲杀税监高淮，不果。大学士朱赓等言：淮在辽东敲骨吸髄，辽人合男妇数千人投虏，頼将官拦住，众怒未平，誓欲杀淮。望皇上亟下一令，数淮罪过，撤令回京，辽安而天下举安矣。户部尚书赵世卿、戎政尚书李化龙亦疏论淮事，俱不报。大学士叶向高言：臣惟古来致乱之故多矣，然未有上下隔绝、中外乖离如今日者。皇上试思，一旦有事，中外何人可以𠋣伏，何项钱粮可以动支，何处兵马可以杀贼，何方百姓可以知感朝廷恩德，可以得其死力，念及于此，岂不寒心？望亟讲绸缪之策，以淮万年基业，臣旦夕去国，有馀宠焉。上优旨慰留，不允辞。五月，江南大水，无麦禾。南京科道、内外守备、大小九卿、应天廵抚各揭帖地方，霪雨连绵，江湖泛涨，自留京以至苏、松、常、镇诸郡，皆被渰没，周𢌞千馀里，茫然巨浸。二麦垂成而颗粒不登，秧苗将种而寸土难艺，圩岸无不冲决，庐舎无以倾頽，暴骨漂尸，凄凉满目，弃妻失子，号哭震天。甚至旧都宫阙监属，向在高燥之地者，今皆荡为水乡，街衢市肆，尽成长河，舟航徧于陆地，鱼鳖游于人家，盖二百年来未有之灾也。阁臣朱赓亦奏故乡水患异常，上曰：连日见南直隶、浙江各处报灾，方深轸念，覧卿奏，益用恻然。即行各抚按官分别蠲赈，请宽袍段，量留税银，朕已知之。其改折等事，通将省直所奏酌议来看。诏留税银五万两赈济苏、松、常、镇四府，又发监课仪真税银共十五万两赈济浙江杭、嘉、湖三府。朝鲜国王妃金氏奏：前王昖卒，于去岁立光海君珲请命。科臣胡忻驳谓：临海君珒居长，珲居次。珒因倭患被虏复归，遂有立次之请，未允。今擅立非次，当改。上曰：立子以长，万古纲常。该国素尚礼义，何乃敢行废立，自取乱亡？移文秉公详究，临海何以废，光海何以立，具奏定夺。兵部奏：滇云元凶未获，报捷冒滥，宜防。上谕曰：贼首未擒，府印未复，戕戮甚惨。师老无功，乃犹屡报捷音，岂无掩杀避罪之弊？且张名世正在军中，报功独多，尤属可疑。行廵按公勘，以凭议处。抚镇二臣失事不小，始令戴罪杀贼，必以𫉬酋复印，方可自赎。仍另推勘任者，刻期前往夹剿，毋得久延悞事。命总兵刘綎往云南讨贼，请给关防。有旨：给与事平之日奏徼。又谕：该省人民既遭贼害，地方官若复掩杀避罪，岂不更惨？今后用兵，务在除害安民，不许沿习旧弊，自取罪愆。刘綎沿途须安静无优，若量度地方宁息，尔部即另行推用。 |
| 13 | 六月，诏撤高淮还京。淮差舎需索锦州军户，军户杀舎。吏部侍郎杨时乔力言边情叵测，辽左重困，乃有旨撤回。秋七月乙酉朔，御史方大美以南畿水灾，言蠲之条有四，而赈之条有二：曰漕粮宜蠲也，条鞭宜蠲也，存留宜蠲也，叠税宜蠲也；曰目前无依之民宜赈也，来岁用力之民宜赈也。疏留中。大学士叶向高言：自古灾异之生，说者谓天心仁爱，然不过日月吿蚀、星辰灾异之类。今乃举天下财赋之区，东南数千里尽为冯夷所据，自江、淮以北，如陕西、河西等䖏，又旱魃为虐，赤地千里，则是天下无一乐土，百姓从何安生？官司从何设法？明岁边饷、漕粮从何措办？目前查勘料理，全頼廵按，而考选一事，经今已及三年，十百待命之臣，前路欲穷，壮心且尽。又况九列空虗，百司废旷，甚至纶扉重地，乃使寥寥一人出入其间，琐尾萧条，不成骵统，真有如言官所陈列者。臣顒望䖏分，以日为岁。旨报间。八月乙卯朔，大学士朱赓以万寿届期，再请亟下考选。上嘉其忠爱，令即出辅政。㝷有旨：考选诸官都依拟用，且阁部院催请再四，朕非困悋，但因彼此讦辩渎扰尔，皆繇汪若霖起意生疑。部寺吴正志等讦辩奏优，汪若霖调外任用，部寺吴正志、汪元功、黄汝亨、黄一腾都各降一级，调外任用。今后考选科道，务要精核真才，勿狥虚誉私嘱，以乱政治。授考选喻安性等科道各官。逮云南廵抚陈用宾、总兵沐睿。云南报擒贼首，上曰：贼夷连破城池八䖏，杀戮平民无算，乘虚直入，几失会城。镇抚三司各有地方之责，平居备御谓何？临时束手无策，徒以印信饵贼，为退虏全身之计，却又上下蒙蔽，妄冒报功。据𫉬首恶是真，愈见前报之僞。陈用宾、沐睿俱械送至京，从公问拟，其馀文武诸臣听勘降调有差。直隶廵按李云鹄陈赈济灾民六欵：一请发帑以救燃眉，一议平籴以定人心，一勤积贮以行远籴，一便闲纳以资荒政，一兴工作以寓赈恤，一寓煮粥以救穷独。九月乙酉朔，云南廵按周懋相条上事宜：设武备以𫿞防御，清隐占以广训练，复汰折以实行伍，重兵备以修边防，复卫营以壮威武，宽文法以绥土夷，札隣夷以绝边衅。部覆允行。兵部言：逆贼阿克等宜生缚阙下，亟正显诛。得旨：阿克等俱解京正法，献俘事临时再议。命顺天府通州于漷县永乐店创造景命殿成，中官护守，圣母诞育之地也。总督陕西兵部尚书徐三畏卒于边。任丘县人屏翰劳多，封疆绩茂，毕生勤瘁，舆疾以殒，予祭葬如例。宰赛入犯开原，杀掠男妇六百馀口。冬十月乙丑朔，许朝鲜次子光海君珲袭封。十一月甲申朔，大学士叶向高疏奏：今日九卿大僚缺乏已极，毎衙门不过一人，而又或以真病，或以被言，皆杜门求去。其见在供职者，惟戎政尚书李化龙、礼部侍郎杨道宾、工部侍郎刘元霖三人。而道宾又欲给假，化龙又偶感寒疾，尚未出户，长安道上几遂无九卿之迹。又户部尚书赵世卿以边饷匮乏，无可设䖏，困苦悲号，几无生趣。工部又以夷赏无措，兵部光禄寺又以供应难支，求借户工二部，彼此束手，相怨相尤。又京民困苦，逃亡流窜，毎闻号诉，尽为酸心。叩其受害之故，半为铺垫，半为奸胥，于国家曾无分毫之利，而徒竭民脂膏，填此溪壑，其亦倒置之甚也。倘有风尘之警，及于国门，九列无官，仓库无钱，京师无民，即有民亦不肯为我用，臣不知何所恃也。不报。大学士朱赓卒，赠太子太保，谥文懿。赓，山阴人，其遗疏请补阁臣，忠悃可掬。兵部尚书蹇达卒，四川重庆卫人，策事百不失一。其督蓟辽也，高淮横甚，参劾不下二十馀疏，皆不报。因乞骸归，三日而疽发于背，犹草疏传檄如故。为书与长安缙绅曰：民力中乾，虏情中狡，兵饷久乏，税使日横，封疆之臣，计无复之，有死而已。上卒采其言而撤淮人，谓其功万于诛虏焉。十二月甲寅朔，御史史学迁条陈屯马等议四事，曰议并徵，专责成，一比较，核荒徵。户部覆允行。廵视厂库工科给事中何士晋条陈节省四议，一曰酌领状而严其冒，二曰慎关防以绝其窦，三曰议修造而求其实，四曰折弓矢而更其制。因更言铺商之困，亟宜苏放。不报。补赠陈献章谥文恭，胡居仁谥文敬。是年，旌表节妇七人。万历三十七年春正月甲申朔，蓟辽总督王象乾言：河流口之失，各属夷伯牙儿、满旦、屠记等皆踵頼蠎之后，率部夷讲赏，挟以必犯。而頼蠎复纠集东虏黄台吉，更欲入犯喜峰口。其狂肆如此，𫝑不得不恊力一剿。所以剿之者，曰简精锐，核客兵，蒐将才，预备储蓄，食足兵强。又宜严谕市虏，勿许西行，明谕宣虏，勿使助逆。如此，则頼蟒之𫝑亦自孤矣。上曰：逆夷不思朝廷恩德，敢扵犯边挟赏，不一惩创，为患安穷？所奏俱依议行。达虏在边讲赏，民间讹传警至，街市喧优，安宁、德胜二门百姓争入避难。辅臣以虏贼窥伺，人心惊惶如此，一有事变，尽皆离心，谁为国效守御之力？兵部尚书两署止李化龙一人，军旅一动，凡百倥偬，何以答应？乞将两侍郎先行简下，亦使缓急有人，不至临时失措。兵部请申饬京营，添设哨探。事下部，蓟镇总督王象乾揭报：虏情急廹，军士饥馁，非但不能御虏，恐生他变。起原任吏部郎中顾宪成为光禄寺少卿，累辞不赴。御史毕茂康言：朝政亟宜更新，条上四事：一、枚卜之途当广，一、直臣黜逐之冤当雪，一、言官升转之法当平，一、迯臣失律之罸当严。谕礼部：朕第四子瑞王长成，理宜婚配。命选民间淑女，择日行礼。合用钱粮，勅户、工二部办造。 |
| 14 | 辅臣叶向高言：今日钱粮一事，非但内者不出，亦且外者不入。承运库督拖欠，御用监请瑞王婚礼，蓟镇督抚疏请军粮，至危至急，每当票拟，终无他策。往者阁臣得关其忠，全在票拟，票拟不行，尚頼疏揭，十九不报。乞俯狥中外之请，暂许借帑，庶几人情稍安。都察院照磨郭良翰陈时政缺失，内言：因事废谪之臣，嘉、隆间议礼诸臣罪矣，大礼㝎而诸臣起。纠分宜者罪，分宜败而忤分宜者起。陛下初年纠江陵者罪矣，江陵败而忤江陵者起。今猜疑一起，怜才顿微。至于首劾江陵如邹元标者，独暂起而旋罢，屡推而不复起。其他如储宫建而争建储者不起，东征定矣而论东征者不起，四明罢矣、山阴逝矣而忤四明、山阴者不起，矿税停矣而争矿税者不起。甚者陈奉逮而奉之诬者并逮，梁永逮而永之诬者并逮，高淮、王忠逮而淮与忠之诬者并逮。诸因事触讳，迁谪淹沦，时政既更，局面不改，毕世而怒。自臣计之，非圣明之所忍也。不报。二月癸丑朔，吏部左侍郎杨时乔卒。于位，上饶人，署铨五年，两司大计，谢绝私交，时论罔间。赠尚书，谥端㓗。礼部左侍郎杨道宾卒。于位，晋江人，温良端亮，一时正人𠋣以为重。将属枚卜，遽卒，不尽其用。赠尚书，谥文恪。云南逆贼阿克等俘至京师，给事中宋一韩言：武定之变不过起于夷民之雠杀，成于郡县之疎防。该省生擒欲成其献俘叙功之计，以明非贪功妄杀尔。上与兵部言：阿克系小丑，本非勍敌，盈城之祻惨而执讯之功微。命免献俘，诛之。吏部纠擅去诸臣，工科孙善继、刘道隆长往，顾天峻等出都，咸不候命。奉旨：孙善继革职为民，刘道隆、顾天峻、李腾芳、王元翰、陈治则降三级用。三月壬午朔，虏银歹二酋犯宁夏中卫，游击潘国振等连营堵剿，𫉬级八十馀颗。兵部请行廵按勘覆，从之。初，正月虏警，讹传寔总兵王国栋赴蓟，不奉关白，以令牌挑选属夷一百八十八名随调听用，以致各夷随路抢掠，居民惊窜。宣大廵按吴亮请勅蓟镇总督将随征属夷安挿得所，事定之日即便发回驻牧，国栋量加罚治。章下兵部，北虏忠顺夫人率部夷补三十六年贡，又五路台吉补三十四五两年贡。马所乞升夷人打来倘不浪等三名量授百户，赐夷酋六枝勅书六道，仍宣谕忠顺恪守贡约，毋得听信奸人，致误欵事。拱兎夷攻大胜堡，陷之，遂入小凌河。先是，总兵杜松夜驰至哈流兎，剿杀拱兎夷一百四十六级。拱兎以忠顺见剿，怨甚。小歹青激之入犯，遂引众深入。游击于志忠被伤，失士卒千馀。署吏部侍郎萧云举条上八事，曰：定国是，遵典制，补大僚，惜人才，奖恬退，惩贪僞，省议论，慎更调。不报。原任南京刑部尚书赵参鲁卒，谥端简，鄞县人。言事忠谠，风裁凛然，一时月旦奉为指南云。四月壬子朔，兵部尚书李化龙上救辽患、保疆土三事：一急收人心，一急助兵食，一急议战守。上曰：辽左孤悬，民困军疲，税银准留充本镇饷用，以昭朝廷体恤至意。军饷匮乏，照蓟镇发马价银十万两，户部凑处十万两，作速解赴备用。其战守事宜，督抚镇守官务相机进止。其馀修边制虏，还着条议详细来看。分讯滇城失事罪，廵抚陈用宾、总兵沐睿、知府陈典、知县毛文彩、推官白明通俱论死。五月辛巳朔，复起孙丕扬为吏部尚书。丕扬初至，上四事，不报。既受事两月，百馀疏，俱不报，窘甚。丕扬疏陈明乏知人，诚未格主，天厌素飱，老病陡晕，乞放回籍。阁臣叶向高亦极言皇上笃念旧臣，委以重任，乃推举诸疏概留不发，以致鬰抑请病，大失人心。上乃发丕扬疏曰：卿公清瑞亮，简召方新，何遽称疾求去？且目下推升大选廹近，宜即出供职，不准辞。其起补内外官，俟朕详覧，即与简发。仍慰谕向高。于是督抚以下等官，稍稍得旨。向高竭力绸缪，阁部号称同心，虽不能止台省之聚讼，而其说亦卒不行。建昌土官安世隆为其仆那固所杀，妻禄氏讨那固，杀之。鸟䝉土官禄承爵纵兵要挟，欲禄氏承袭。四川廵按钱桓请令安氏亲枝安崇业管理，以弭叛端。从之。立阿章为镇雄土官，改名陇自得。六月庚戌朔，辽东廵按熊廷弼言：虏讐未解，败局宜收，当事虽有主欵之议，地方曾无任疑之人，乞宽马拯新任之限，暂留三月，以终款事。至于开原危急，作何救援，尤当急为设䖏。方是时，宰赛拥众入抢爪儿兎等国，图犯开、铁、辽、渖也。兵部尚书李化龙言：秋防屇期，中外多事，请申饬九边战款事宜。大都谓九塞惟蓟辽最近，患㝡迫；宣大稍缓，关系最大；陕稍远，虏情㝡黠。上曰：边防事宜，依议严行申饬。辽东紧急，着户部即发应还太仆寺漕折银十万两，太仆寺发班价银五万两，南京兵部备银八万两，户工二部共七万两，解赴该镇，以为募兵免饷之用。仍着各该镇抚、巡官用心整理边备，训练士伍，设法修复屯田，以助粮饷。秋七月丙子朔，皇太子第三子生，名由楫。母选侍王氏，八岁薨。兵部原议以有马壮兵万人，半增开原，半增辽阳。上既发饷三十万，部复条言：宜如辽东。按臣请于开原各堡、渖阳、宁前诸䖏皆量增千馀，以济其弱。议䖏班军以为经久之计。又言：戈字库收贮盔甲，乞敕发七千副给赴辽镇，改制万甲。即令本部员外叶世英解发前银，仍令彼中试验兵马。上曰：朝廷轸念该镇䖏粮增兵，地方官当仰体至意，悉心料理，务使新旧各兵俱有寔用，发去粮饷俱有着落，方见寔心任事，振刷一番。如仍前虚冒，必加罪责。差去转饷官亦依议行，盔甲照数给发。对马岛倭酋玄苏、平景直等賫国王源秀忠书，欲假道朝鲜修贡。朝鲜乞下谕书，以伐其谋。给事中宋一韩以朝鲜主少国疑，人心未附，不妨便宜一札，以折其谋。仍即诏该国毋得徒恃天朝，督令集兵浚湟，整甲峙饷，为自固许兵。都给事宋一韩言辽左战款机宜，略谓：战则祸小而速，款则祻迟而大。杜松事非而心是也，马拯事是而心非也。离诸夷之合，檄朝鲜之助，皆制御之权奇也。 |
| 15 | 诏增辽士解额五名，中过以后，禁其图便迁移，以致地方空虚。旌故四川副使王纶额其门曰显忠。纶，真定人，正德时任主事，以谏南廵被杖几死也。白言台吉部夷盗马出边，操守李希梅追之被杀。明暗台吉领兵马与卜石兎争讲人畜，忠顺夫人及五路台吉驰解之。明暗者，素囊之党，挟赏阻封者也。宣大御史吴亮言不正贼夷之罪，白言之赏当革；不袭虏王之封，顺义之赏当停。科臣李瑾言停赏之说，亮轻言挑衅。亮复疏言：无顺义王而有顺义之赏，赏之无名。彼若失王之赏，必且利王之封，不过阴阳而操纵之，非挑衅也。时白头表贡已奉旨依三十六年行，竟不停其当。吏部尚书孙丕扬等公请东宫讲读。南御史曾陈易奏言：祖宗付托至重，东宫废学堪忧，恳乞皇上亟命皇太子出阁听讲。不报。以云南逆酋猛奉等平，升廵抚陈用宾右都兼侍郎，仍廵抚总兵沐睿右都督，各荫子锦衣百户。黔公沐昌祚本兵及文武将吏各升赏有差。礼部复题西人璃玛窦涉远贡琛，拟于赏赐之外，量给所进行李价值，并给冠带遣还。不报。苏杭织造太监孙隆及廵抚应天曹时聘俱以苏州民变事上闻。隆疏言乱民葛贤等聚众焚逼，要挟罢税，其疏词颇激。时聘疏言隆入苏会计五关之税，额数不敷，参随黄建节交通地棍汤莘、徐成等，乘委查税，擅自加徵，妄议每机一张税银三钱，人情汹汹，讹言四起，于是机户皆杜门罢织，而织工皆自分饿死，一呼而应，毙黄建节于乱石之下，付汤莘等于烈熖之中，然不挟寸刅，不掠一物。及汤莘等被责枷示，一挥而散，葛贤诣府自首，愿即偿刑，不以累众，其愤激之情亦可原矣。四郡额赋岁不下数百万，何有于六万之税，不亟罢之以安财赋之重地哉。奉旨：召祸奸民汤莘及为首鼔噪葛贤等八名，着抚按官穷究正法，其馀胁从俱免追究，以靖地方。通政使沈子木言：建文祀典不宜久湮。礼部覆请于懿文太子庙别立一庙，四时致祭，不报。八月，山西、宣府、大同饥，福建、江西大水，徐州以北畿南六郡及济、青等府蝗，湖广、四川、河南、陜西皆旱。辽东廵按熊廷弼疏请防边。时夷以万骑修筑南关故塞，已又阑入靖安堡，闻那林孛罗子金台失新立有备去，已又勒骑住抚顺关，胁蠎段牛酒，已又勾西虏宰赛、暖兎等窥开原。辽阳边吏日夜吿急，廷弼因请添募兵及改三恊兊寺马厉铠甲，急抚北关，收宰暖以折其谋。九月，议条辽屯，廵按熊廷弼上其议，略言：辽地可畊辽兵八万，简十之三，岁屯可得粟一百二十万石，省年例银不下二三十万。上曰：自古养兵多取给屯田，我祖宗专以屯政实边，转输甚少。自屯政渐坏，军饷日增，以致今日库藏空虚，内外窘急。此奏于边务有裨，该部即详看具奏，通行九边，一体修复。于是户部覆言：行之便，其敦堡、屯塞、月粮、犒赏等项费约该银一十二万，责成内外措处。上仍命兵、工二部各详细条议来说。倭至昌国，遂至温州麦园头，毁兵船，抵饭湾登岸。诏参将王元周革任，刘炳文降调，总兵杨宗业、兵备常道立各罚俸，署院左副都詹沂、刑部尚书沈应文、祭酒周如砥各以人各封印出城。辅臣极言：目前㝡急者无如都察院、刑部两官，都察院有考察之事，刑部有审录之事。且审录往例近已逾期，又各䖏报灾，或蠲或赈，即未必能大有所济，要当使穷民知朝廷有不忍坐视其死之意。不省。南御史蒋贵参：南内监陈永寿夙称奸狡，肆行无忌，冒破工程物件，侵欺御用钱粮、賍私百万，的确有据。即皇极门工自许承包，秋抄工完。今既阻秋涉冬，未立一柱，驾言皇上不允，而迟之以为利。伏乞大奋乾纲，严刑正法。不报。御史王万祚疏言：齐、鲁、淮、徐流民载道，五月不雨，三农失望。两浙、闽、广、江西洪涛涨天，几为蛟龙窟穴。晋、楚、宋、豫延边省郡，无䖏不报灾，无䖏不请救，饥寒汹汹，诚可寒心。虏入锦州屠戮，游击李惟乔拥兵不战，总兵杜松帅师捣巢，徒斩塞内士民、媍女充数，状极惨毒。李反以柱松援引之力，报功转升，何以激励将士！不报。冬十月乙酉朔，以湖州府桑田渰没，诏三十六、七、二年绢疋尽行改折。给事中何士晋等上言：婚礼太浮，请以瑞王视潞王。潞王以爱弟之亲，费八万馀，福王浮溢至十九万馀，一时偶然，不可为制。辅臣叶向高因谓：皇上即未能全依潞王，但就中减省，以示樽节，所禆于今日国计不小。不报。以银歹部虏突入石空寺堡，杀掠军丁，命革守备韩体仁任，并把总杨衡俱行廵按提问。南给事中黄起龙上言：建文五年正朔，统顺系明，迄今正史尚悬，因循祖号，殊乖明旨。即庙议难䖏，留京魂魄所依，或宜祔食高皇帝侧，以存祀典。至于死事诸臣，忠难竟冺，宜采录事迹，褒赐易名。给事中彭惟成亦以为言。不报。御史乔允升以四方灾変，陈救荒之议，内言：理财莫若重农，重农莫若专官。屯田之制，必东起辽东，西尽甘、凉，相其土宜，给以牛、种，设立亭障、沟堑，为烽游骑以备寇。均田之制，口分世业，请限制其将来，一丁惟许买田一顷，以丁配田，定为役法。行之数年，田值日贱，民産亦均，此皆所谓藏冨于民之道也。不报。十一月戊寅朔，御史刘光复上言安边诸策，曰：立保甲，勤树艺，习车战，信抚赏，育将才，精选锋，备边墙，习守御，利器械，严赏罸，申马禁。上命俱从实行。 |
| 16 | 山东廵抚王克缵言：两疏报灾，概不蒙发，已将灾重滨州等县十七处权宜改折征收，请治专擅之罪。命部勘覆。户部以朝觐届期，钱粮考成为言。上曰：灾伤穷民，朝廷未尝不行宽恤，至于原未被灾及被灾未及及数地方，岂得一概拖欠？依议严行查核，咨送该部议处，不许姑息。辅臣叶向高言：臣与李廷机挂议既均，请一切本章仍谕廷机票拟。廷机言：邓澄𫠦议不过章疏中一二语，未有损于向高之品望，惟令如尝票拟而亟放臣，亟允锡爵之辞，亟简当世名流，与向高共襄圣政。是日，文书官宣谕：朕自入冬以来，动火头晕，又害眼怕风，服药调挕。本章拟票，关系国家大典，卿当仰体朕意，照常票拟进覧，庶政务不致废弛。又鸿胪寺官宣谕向高：国事多难，岂可因小臣譛言，坚欲求去？还即入阁辅理，以慰眷怀。向高疏谢，仍优旨报闻。凡两勤宣谕，五奉温纶焉。以直隶廵按李光辉言畿辅旱蝗特甚，氷雹异常，得旨：今岁各䖏奏报水旱灾伤，朕深为悯。畿辅重地，又复如此，益轸朕怀。着该部通行㸔议作何蠲赈，分别来说，不得迟缓。户部以推广事例为请，许之。戎政兵部尚书李汶卒。任丘人，以御虏功，世荫锦衣千百户，砥躬树品，不愧旗常。十二月戊申朔，蓟辽总兵杜松听勘。兵部覆言：杜松奉檄出塞，堡内属丁皆执缚而杀之，欺诳之罪，重于失律，宜罢职不叙。至于压买貂参，扣减功银，仍专令廵按勘覆。从之。辽东廵按熊廷弼请给故给事中贺钦谥。义州卫人为躬行实践之学，边将有扑杀献绩，见钦即吐服。城中乱卒焚劫，钦往谕之，罗拜而散。辽人称为医闾先生。礼部以革除大礼诸臣赐谥为请，言：成祖于革除诸臣，虽诛其顽，而心实赏其忠。大典之议，诸臣引经守旧，批鳞受杖，世宗未尝不为心动。皇上登极，恩诏令有司特为建祠，赐谥易名，不靳于诸臣明矣。乞敕下臣部，列名核实上请。不报。初，御史刘光复所上安边策，一择守令。上谕吏部：边事整刷，不但守令，各道官吏要为要紧。今虏酋狂逞，封疆需人，卿还会同兵部咨访选择，毋致误事。辅臣叶向高以会议兵饷诣文华门叩首请。宣府管粮郎中王兴言：诸军久饥难堪。户部覆闻，上曰：军饷拖欠数多，边计何頼？着抚按官上紧催解。其灾伤地方，当分别轻重，不得一㮣藉口。上下户部所奏借给边饷疏，有旨：辽镇等镇兵饷急缺，朕心悯恻，欲发内帑公用，尚且不敷，准借马价二十五万、工部税银十五万，解给各镇支用。其北直、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福建、四川当年徵在官听解内帑税银，准留以二分解部，以充军饷，一分赈济饥民。移文彼䖏抚按官，务要分散得宜，穷民𫉬沾寔惠。勅宗人府修辑玉牒。倭并琉球，虏其王声，取鷄笼、淡水侵闽、广。时朝议允于釡山港开市，本岛商船岁以二十为率，事后即回海上，严饬舟师以待。万历三十八年庚戌正月戊寅朔，大计群吏，尚书孙丕扬、署都察院孙瑺、考功郎朱世守、科臣曹于汴、御史孔贞一主计，考察方面有司沈麟祥等。得旨，罢斥降调如例。吏部以清廉卓异，陕西右布政汪可受等上闻，上命纪録，即与不次擢用。辅臣叶向高疏请太子及福王出阁讲学，不报。延绥廵抚凃宗浚总陜西三边，顾其志以斩𫉬、孟沙二酋捷闻，升荫赏赉有差。二月丁未朔，云南廵按邓渼疏论审议、论核名实各八事，疏入不报。修理龙虎山宫殿，留本省税银三万两。户、工给事中孟成已、何士晋各疏请惜民膏，急先务，收回成命，停止税银，俱不报。会试，命吏部侍郎萧云㪯、掌翰林院亊王图为考试官，取韩敬等三百人。工科给事中马从龙以工部郎中房楠督造河南府第，估值八十二万太滥，议准潞府二十五万，因条上三项：一、奸蠧当袪，一、内外宜恊，一、西木宜用。疏入留中。虏大入辽东。三月丁丑朔，以蓟、辽边饷匮乏，上命借工部税银十五万给之。命内官监少监冉登往朝鲜册封嫡世子李祉，从国王李晖请也。初以四川、东川土司并听云南廵抚节制，从廵按邓渼请也。廷试，赐进士韩敬、马之麒、钱谦益及第、出身有差。先是，阁臣上言：庶吉之选，往年隔一科。自丙戌以来，科科皆选，以至翰林官壅滞日甚，请照例仍隔一科。上从之。给事中段然参内官杨一魁畏罪架揑，蜚语中伤，乞下明旨惩奸，以清积弊。章下所司。吏部尚书孙丕扬请留朝觐各官疏，畧曰：顷年仕途壅滞，州县官八九年不转，进士应选皆无现缺，必转升旧者以䖏新者，省其复任，一以为朝廷存旧章，一以为铨部通选法，一以为地方省劳费。下部知之。闰三月丙午朔，复遣科臣閲边。初，俺答受封，边烽寝息，阁臣高拱恐边吏宴安忘儆，请岁遣重臣临边阅视。后定为三年一遣，初用卿贰重臣，改用科臣，又间一用京堂官。万历二十一年后，议惜糜费，归并各廵按御史，仅存其名，大失遣閲初意。顷边事隳坏，台諌请复閲视旧制。得旨允行。酉阳土司冉御龙与永顺土司彭元锦构祸，御龙甥彭象乾为保靖土司，与元锦不相能，声言元锦必反，督府通议剿之。辰州知府瞿汝稷谓：朝廷之治土司，不过覊縻而已。且黔、楚自征播后，城市与田野皆非昔日之旧，何堪鼓鼙复兴哉！请以檄谕之，谕而不顺，用兵未晩。遂草檄千言，使人持谕元锦，元锦柔服；再谕保靖、酉阳二司，亦服，一方帖然。汝稷寻以卓异，命破格超用，升天柱廵检司为县。天柱廵检朱梓以德化苗蛮，教之耕田治生，息闘睦里，苗蛮服之；仍选其子弟之俊者，教之读书习礼，而身自率之，一方遂为善俗。知府瞿汝稷请于监司，题请天柱为县，朱梓为知县，起杨镐廵抚辽东。 |
| 17 | 辅臣叶向高言：今天下必危必乱之道，盖有数端，而水旱、灾伤、夷狄、盗贼、物怪、牛妖不与焉。承平日久，一也；上下隔绝，二也；士大夫好胜喜争，三也；多藏厚积，必有悖出之衅，四也；风声气习，日趋日下，莫可挽回，五也。此非皇上奋然振作，简用老成，布列朝端，将年来废弛政事，一一讲求修举。臣恐宗社之忧，且有万倍于建夷者矣。疏入，不省。银歹部落阑入㓂刼，守备郑宗雅、百户康衢等𢧐殁，命厚加赠恤。廵抚周盘、摠兵柴国柱等夺禄，𠫵将李可爱等提问。廵関御史金应时疏条十四欵：一、添将统兵以固陵寝；一、选将乆任以责成功；一、查复经制以裕邉饷。一、议慎委任以革冐滥。一、修补要害以防冲突。一、严禁拨补以实营伍。一、比例印马以杜私更。一、储将材以重封疆。一、精训练以壮营垒。一、议朘削以苏军困。一、议侦探以豫防守。一、议邉工以责实效。一、汰夷丁以消隐𥚽。一、议马政以収实用。部覆允行。戒谕火落赤、不得东西异状。陜西摠督顾其志题言火落赤鸷悍。最于诸夷。未敢輙犯西寕兾市赏尔。今议令守备河西五道、每年秋毕无事。量赏五百两。五年无事。再议欵赏。则费不侈而可以収犬羊之心。惟是両河皆朝廷之封强，若此酋安静河西，仍跳梁河东，则五百金之赏，祗为贪饵，而将来之欵市寕有复期。今当严谕本酋𥆳抚镇臣，仍冝督厉所属，毋得恃疑弛备，兼用𢧐守，以保万全。报可。夏四月丙子𦍤丁丑，正阳门前楼忽火，至次日辰未熄，器皿厰火，大学士叶向髙疏揭，自去冬及春，概不批发，至是始得㫖云：知卿忧国苦心，忠爱至切。今春以来，恒风亢阳，又兼门殿被灾，朕甚儆惕。所奏関系朕躬事情，稍俟而行。还着鸿胪寺堂上官宣谕朕意，伫望𨒪出賛㐮，慎勿再陈。 |
| 18 | 礼部以祷雨未应，疏言请修省。上因谕百官曰：旱灾异常，朕心深用敬恻。每于宫中竭诚祈祷，𦂳要致务，次第㪯行。尔大小臣工，亦当仰体至意，戮力同心，共图消弭。上谕户部：今年北直、山东、山西、河南、四川各䖏灾伤，朕心懐恻。恭承圣母慈谕，𤼵银十万两赈济。朕将御前积馀及方至浙直税银五万两。又谕宫中各出费剩不等、一并给𤼵。尔部酌量灾伤轻重、分派多寡、选差亷慎官、赍解各䖏㑹。同该抚按官、啇议赈济。务使分散得法、寔恵及民。其畿辅灾民、及各䖏流来饥民、𤼵还京仓米三十万石、一体给赈。各省抚按等官、仍多方计画、便冝措䖏、共拯民穷。所有罪赎银两，尽行买榖济荒。四川、福建水旱特甚，亦准留三十八年春夏二季税银给赈百姓。如有乘机抢夺，即系乱民，法所不宥。上谕：北直𨽻宣、大等处、山东、河南、陕西数省春夏二季税银，仍留赈济饥民。从通湾太监张烨、河南太监胡滨、山西太监张忠请也。虏酋狡兔児、歹青等聚衆数万、住牧烂蒲河、意欲犯𨖚。按臣熊廷弼拟留摠兵王威、以原官统领。自已现在𢧐丁驻防河东。俟邉情大定、别行推用。部覆如议。从之。蓟𨖚摠督王象乾揭报虏四五万衆侵犯𨖚阳。道臣田立家尚未到任、请勅该部弓推才望官一员，立令到任，恊济邉务。疏下部。𨖚阳廵抚李炳奏言：逹酋愿去车价，减贡夷，退还地界，建夷差遣火真禀騐贡本乂续来回话朝贡事。冝炳以建州慕义相从，相应准从，以安反侧，姑行覆审的确。事闻于朝，部议许之。 |
| 19 | 五月乙巳，𦍤给事中周永春以晋地灾伤，疏请有三：一曰撤𣙜税之使，一曰罢无地之租，一曰蠲应徴之税。疏入，留中。工部侍郎王汝训卒于官，聊城人，清介孤贫，士论仰之，特谥恭介。户部员外王家賔管临清钞関，以本関税径赍保定，廵抚赈济，议扣留今歳通湾春夏税银抵足。部劾其擅得，㫖地方已有赈济，此税银系济邉钱粮，着发还，照旧解部。王家宾擅那関课，作何䖏治？部拟且奏。六月，论长定堡失事罪，廵抚李炳囘籍聼勘，摠兵佟鹤年论死，监候䖏决，馀俱䧏罸有差。阁臣叶向髙题请刑部掌印无人，狱囚莫为问断，囚米无措，三年恤刑之差，亦难再缓。不报。大学士李廷机乞㱕，疏已百馀不下，至是，自徃㑹极门，拜表求去。得㫖覧奏，知卿病尚未瘳，特遣太医院堂上官诊视。卿还，善加调挕，慰朕至意。七月甲辰，𦍤以灾伤畿南六府及江南州县正粮，准徴折色。八月癸酉，𦍤𨖚东廵，按熊廷弼歴陈捣巢受报之害，请以守为战，翛邉筑堡十有五利，虏骑不得骤决一，零骑不敢窥邉，省境外无时之备。二墩军得墙为恃。觇候严明。不致失悮军机。三虏挖墙填濠。我得预知为备。使虏无所掠。四本堡军民自足拒守。营军免分散帖防。五虏入有时。军马免㳺防奔驰之苦。行旅无御人大盗之惧。营军无空壁渉逺之烦。七士马得间。操练养精。蓄税以待𢧐。八军不死于饥瘦。而军伍自壮。马不死于奔驰。而马价自饶。九、虏惮于备严，不敢要挟而欵益坚，抚赏之费各省。十、居民安心耕牧，无人畜禾稼抄掠之虞。十一、邉民安堵，免逺寄城郭，得妇子饁耕之便。十二、邉人弓矢之劲，胆力之壮，过于营军。若使据险，人𢧐家守，亦可助我兵威，而杜虏之觊觎。十三、民鲜畏虏，塞下之田，不待军屯而吿垦者衆，渐可足食。十四，邉人骨肉无系累之患。每歳存千万人为𨖚储军，为皇上守邉。十五、疏入，未报。 |
| 20 | 九月癸卯，𦍤工科给事马从龙请停苏、杭新派织造，复㫖准三之一。南御史王万祚奏言：御用监咨部备办门殿陈设等木料，皆海外岭南之産，様式甚大，不比㝷常。无论湖、闽部库之银不足，即足矣，必至非刑拷比，使百姓纳银于官司，苦绊啇人，令贸易于险逺。况粗为上用，精入私囊，该监享实利，圣上受怨言，深为可恨。不报。召起赵焕为刑部尚书。南太常少卿刘曰梧请复懿文太子及建文君谥号、庙祀，不报。 |
| 21 | 直𨽻廵按蘓惟霖疏陈黄河、泇河利害，请专及于泇，以济新运。畧言：黄河正月初旬后，汹涌自天而下，又其水挟河而来，河口日髙一日，七月輙浅涸十倍，无一时可由者，为害甚剧。泇河一水安流，终鲜风波，率而由之，计日可逹。或有稍冝拓而浚者，但得寔心任事之河官，严其稽核，因利乘便，不三五年，缺畧悉补，可成数百年之利。疏入，留中。十月壬申，𦍤刑科给事中周曰庠𠫵承天守备太监杜茂放恣专擅，乞撤回。 |
| 22 | 给事中杜士全亦𠫵茂诸不法事。俱不报。礼部侍郎兼学正翁正春疏皇太子及诸王出阁讲学，不报。 |
| 23 | 时皇太子弗亲讲筵六年矣，然睿性夙成。一日圣寿，同诸王入贺，赐以玉𢃄，即下堦忭舞谢上。上顾谓诸王曰：汝兄读尽知礼义，汝当效之。又一日，赐以慈庆宫居住，潜遣内侍觇其坐，向皇太子北直谢恩讫，逡廵西向坐。内侍回奏，上亟称知礼者再。故枯菀虽分，而储位益定云。 |
| 24 | 大学士叶向髙以章疏不下东宫，不讲读，枚卜不起，行废考选，邉饷皆寝。屡疏求去，䑓省遗书向髙责其不能率，九卿勲戚伏阙死争。向髙曰：伏阙事，我朝两见，未尝一聼，每次杖死数十人，大损主德。况正德、嘉靖间止争一事，今将何所指乎？抑将㮣言之乎？毋论不聼，即幸而聼一二事，其他之不聼者，又将伏阙乎？今冝该部连疏苦请，而躬于文华门候㫖，庶几伏阙之义，冡宰以下咸以为然，故衆喙稍息。 |
| 25 | 淮阳廵抚李三才上疏乞休，自郎中卲辅忠、御史徐兆魁等劾谕三才，而金士衡叚然等力保三才。前后凡一年有馀，纷如聚讼。于是三才自疏求退。 |
| 26 | 兵部郎中钱策言：三才气魄才情，尽堪挥霍。然检柙不周、防闲不宻，责以皭然不滓之纯操，不能也。宜与士衡、然等俱赐罢黜。不报。福建廵抚陈子贞条议海防六事：一、重海道事权，以资弹压；一、省汰除汛兵，以熟操驾；一、核虚冐名粮，以𨤲夙弊；一、清侵占屯田，以复旧制；一、禁往倭大船，以絶勾引；一、公出海利泽，以安内地。得㫖允行。丁亥，皇太子第四子生，命名由模。母选妃李氏五岁薨。尚膳监太监冯进朝家人相争致死，讦吿刑部，部𤼵宛平县捡䆒知县李嗣善刑讯之。进朝恐诬奏嗣善索钱肆虐职官，命嗣善同进朝下法司问。给事中周永春疏：因一近侍而䖏县官，此屈县官执法之心，长近侍骄蹇之气，惭不可长，乞将嗣善免行提问，不报。大学士叶向髙请补户、礼二部尚书，言：户部事务最急者，如各邉请饷，无人给彂；各䖏解银，无人批収。如咽㗋哽塞，一切饮食出纳皆不得通，最为困急。礼部则颁暦贺冬、皆其所典。如进贡畨夷六七百人、遂至停𣻉不能𤼵遣。留一日费、光禄寺一日供给，此関系最急。疏入不报。吏部侍郎孙継臯卒。赠礼部尚书。无锡人。时娄江有女仙化去、乞为之传。固谢不敏、曰、天子春秋𪔂盛，事出大臣家，𫝑且上闻，吾恐安期羡门之说从此兴矣。人服其逺识。 |
| 27 | 十一月壬寅朔，泰寕等卫属夷各求加赏，准各加三表里衣服一袭。以为夷人効顺者劝。时冬雪不䧏。命顺天府竭诚祈祷。以圣母万寿。诏今歳暂免行刑。 |
| 28 | 十二月壬申，𦍤大学士叶向髙。厯疏辞恩命，上优诏答之，不允。阁臣叶向髙请撤回承天守备太监杜茂，茂纵𠫵随刘文藻、蔺光裕等肆横，承天知府冯劳谦拘光裕等禁之，茂遂讦奏劳谦。上令文书房官传谕，照碑文出㫖。向髙因言：皇祖勅谕，虽有守备官校事犯重大，奏请䖏治之文，而光裕等平日𫠦为士民怨愤已甚，廵按官经过其地，遮道哭诉，𫝑甚汹汹，恐致生变，令该府官先行拘系，而后奏闻。此权冝觧纷，保安重地之计，非得已也。拟将文藻、光裕觧送法司，从公䆒问。劳谦夺俸改调，杜茂必须取囘。不报。 |
| 29 | 乙未，皇太子第五子生，命名由检，是为思宗皇帝。母选侍刘氏，是为孝纯皇后。是年，原任大学士王锡爵卒，赠太保，谥文粛。荫其子尚寳司丞，太仓州人癯然若不胜衣，而强毅方正。江陵夺情事起，锡爵以省亲乞㱕。人谓相君不知有父，而君顾省父以形其短乎？锡爵曰：吾知有父，遑惜其他。后江陵败，人以搏击为名髙，锡爵独调护其间，士论多之。上雅重其品，书名御屏，署曰清正，眷注独隆。爵遗疏奏言：近日祖宗旧章渐至于凌替，国家大政多废于因循。邉方之衅隙已萌，财计之空虚已极。人才之摈弃可惜，民心之嗟叹可虞。伏望首勤储讲、以重元良。速𤼵章奏以振朝纲。备设官员以理国事。収废弃之才以从人望。罢抽税之使以慰民心。节禁廷之供应以裕资储。捐帑藏之积馀以济荒乏。惟皇上采择而断决焉。臣虽无路号天、亦含笑入地矣。上覧奏。嘉其忠爱。 |
| 30 | 万暦三十九年，辛亥，正月壬寅，𦍤，吏部请考察日期。兵部请考选军政日期，原拟正月二十八日，圣谕以在二月初二，逾数日又不下。大学士叶向髙题：考选军政，国家所以振粛纪纲，修明戎秩者，惟此六年一㪯之旧章。已经両月，未蒙允𤼵，外弁乘之为非，人心因而疑骇矣。 |
| 31 | 吏部奏：国家无任情破法之官常，臣子无趋易避难之职业。谨条八欵，用禆铨政。其一、申明查补乆缺之例；一、申明转𤼵文慿之例；一、申明进表囘任之例；一、申明䨇月查慿之例；一、申明患病改限之例；一、申明扣缺寛限之例。得㫖严行申饬遵守。给事中宋一韩奏：东厰之设，所以防壅𤼵奸，非以籍𫝑肆虿。成化时、陈凖提督、止缉大盗、不问有司细事、至今传为羙谈。乃太监李浚𠋣任群小、表里为奸、冨室大啇、肆行需索。乞赐斥逐，别选公忠持重者安京师，以安天下。报闻。 |
| 32 | 二月，原任武昌府同知今系狱卞孔时以父故疏请释放奔䘮。不报。孔时因忤税璫陈奉被逮，大学士叶向髙亦为之请，并请释满朝荐、王邦才，不省。南京刑部尚书李桢不候命下，擅自出城，上切责之。大学士叶向髙因言：桢由真病，似难过责。旧制，大臣四品以下官请吿，每一疏即允；三品以上再疏，三疏至四、五疏而极，并未有十馀疏犹不聼者。年来大臣得诸者百无一二。至如辅臣李廷机、部臣赵世卿，皆覊留数载，疏至百馀，阁臣旅栖于荒庙，部卿候命于近郊。今尚书孙丕掦、李化龙又以考察军政不下，相率求去。若复踵桢𫠦为，成何纪纲？故欲禁诸臣之擅去，必先体诸臣之去留。可留则留，且行其言以安其身；不可留则聼，明自裁断。母事虚拘，则臣子之进退得全，而朝廷之体统不失矣。漕抚李三才出境，有㫖准去漕事，命摠河刘士忠兼挕。 |
| 33 | 虏犯兰州，三月，御史金忠士等疏言：今日行政，虽有机务多端，疏壅决流，摠在章奏一𤼵。因列为七欵：一曰储教之疏冝下，二曰枚卜之疏宜下，三曰补大僚之疏冝下，四曰催考选之疏宜下，五曰起废官之疏冝下，六曰释累臣之疏冝下，七曰撤税使之疏冝下。不报。大计京官工科给事中㱕子顾疏言：东南赋役，莫苦于北运，其受累之甚，一曰水脚之侵年，二曰沿途之需诈，三曰交纳之留难。而其迟延更不堪者，则漕船虐阻之也。夫军与民均为王臣，一铢一粒，皆皇上所颁赐而享之者也；独奈何而公私视之？何不严为令甲！虽五府之中，裨得随到随行；即漕艘未过闸，何妨民艘之先过也。或先或后，聼其自便，要以不违限为主。如此，则五、六月风波之险既不能及，而十一、二月守冻之费亦可少省矣。兵部尚书䔥大亨卒，临清人，乆歴邉邮，延揽诹度，凡地形险易、军储盈缩、将吏能否、虏情向背，皆洞若烛然。当西陲主𢧐，东事主欵，皆与石星抵牾，虽严㫖切责，而卒不奉诏，其持平秉公盖如此。 |
| 34 | 四月庚午，准以安靖为陇川宣抚司，命多思谭仍以土同知恊理，又责成南甸、千崖两司保任。从兵部尚书李化龙滇南善后议也。削御史金明时籍为民。明时奉命廵関，吏部侍郎王图之子为寳抵知县，明时疏劾之，其中偶犯御讳，尚书孙丕掦以闻，圣意甚怒，即令定罪。叶向髙为觧之，拟䧏级，再下，改票削籍，圣怒始释。自明时黜论丕掦者藉藉矣。刑部主事秦聚奎闲住，聚奎论劾王图、孙丕掦结党欺君，假公害正，申救金明时、及与察、汤賔尹等七人。丕掦亦𠫵聚奎挠乱察典，上𤼵二疏。及汤賔尹等访单，命内阁㸔议。向髙言：煌煌察典二百馀人，无一人干犯，而聚奎独有此疏，则后来恐无人敢任怨主持。至于汤賔尹等列名察典，亦足示惩。若复下所司穷治，则茫无了期。似冝只考察䖏分，惟亟下考察及年例推升各疏，庶人心定而大典光矣。上曰：秦聚奎𡚶行奏讦褫黜闲住，汤賔尹等照察推升疏及处分察疏即检𤼵。怡神殿灾，命陇鹤书承袭镇雄府土知府爵，从廵抚乔璧星议也。 |
| 35 | 五月，京城大水，长安门一𢃄皆成长河，水深五六尺。时春夏乆旱，二麦无収，正喜得雨，又复过当，苗稼尽为损伤。山东、河南、两广皆大水，大学士叶向髙请留北直、𨽻山东、山西、河南税银一半、令地方官多方赈济。许之。大学士叶向髙、尚书李化龙、侍郎䔥云㪯、史継阶、副都御史许弘纲，各疏求罢。吏部尚书孙丕掦、以考察为人攻击、乞罢，不允。王图辞阙出城大计，报允。时王图为吏部左侍郎、北察凡非东林者必去。史継阶为南京吏部侍郎、南察凡非东林者必留。 |
| 36 | 先是，史记事于察典未行前、极论内阁自时行、锡爵、一贯、赓廷机衣鉢相传、将及顾天峻、并论沈思孝、周孔敎等。迨察典既举、御史金明时名在察中、尚留中未下，遂上疏攻王图及史记事。徐缙芳又疏攻图及李三才、顾宪成。丕掦怒明时挠乱大计，先以疏中字犯御讳，拟明时罪。明时复疏攻掌察科道汤兆京、曺于汴。已而秦聚奎疏攻王图以救明时。举朝分为二党，羣起交攻。攻东林者以王图、顾宪成、李三才为首。攻之者，金明时秦聚奎、叶国缙、郑継芳、朱一桂、王三善、周永春、徐兆魁、姚宗文、髙节、王万祚、张鳯彩、赵维成、徐绍吉、㱕子顾、马从龙、周逹、王绍徽、张延登、赵兴邦、亓诗教、孙光裕、田生金、吴亮嗣、官应震、刘廷元、张铨、毛一鹭、赵宗孟、韩浚、金汝谐、刘光复。攻非东林者，以顾天峻、汤宾尹、䔥云举为首。攻之者，史记事、李炳恭、汤兆京、丁元荐、徐良彦、马孟桢、胡忻、呉炯、张养正、乔允升、沈正宗、洪文衡、李廷华、曹于汴、吉人、贺烺、李朴、钱春、周起元、刘策、李徴仪、宋磬、吴良辅、魏云中、孙居相、刘宗周，朝廷纷若聚讼。大学士叶向髙掲以丕掦留放，不敢擅，拟请裁断。上曰：孙丕掦公忠介直，着出温㫖，勉留供职。䔥云举、许弘纲，都着即出。以后各官不得立党植私，纷纭攻讦，贻𥚽国家，违者重䆒。 |
| 37 | 六月，兵部尚书李化龙奏：𨖚左无䖏不守，当以欵而佐𢧐；甘、延兵𫝑甚劲，当以𢧐而固欵。此其大凢也。一言以蔽之，曰：勿恃欵，勿忘𢧐而已。合通行摠督镇抚，严𥆳文武将吏，𠫵酌近日虏情，实心料理，随事整顿。诏：秋防事冝寔心整饬，毋得怠玩，致悞军机。命侍郎李汝革署户部事。七月，工部侍郎刘元霖言：钱法凌替，谓私铸之禁，以其与国家争利权也。惟平价以市铜，啇贾无惮于官买，而私买者自息。八月，礼部侍郎翁正春恭献万寿八箴，援金鉴录之意，一清君心，一遵祖训，一振国纪，一信臣僚，一寳贤才，一谨财用，一恤民命，一重边防。仓塲。摠督孙玮以漕储迟缓，奏言：通德二仓去京师不逺，若河氷未结，暂以贮之，不妨渐致所省陆运之费不赀。以舒应龙为兵部尚书，提𥆳京营戎政，林烃为南京工部尚书。九月丁酉，𦍤摠督蓟𨖚侍郎王象乾奏报：𨖚东大㨗𨖚镇自有髙平之㨗，虏始震叠求欵。其后狃欵忘𢧐。虏遂骄横。强要市赏。至于数万。外库不敷。仰给中帑。粆花盘踞。镇城东北。居两河之中。有九子之强。加宰赛暖兎之助。左可窥𨖚渖。右可窥锦义广寕。歴年以来、每入犯即要挟。每挟即加赏。既已题明革赏。顷七月间、紏衆要挟。我兵击之，颇有斩𫉬，盖不知我之骤能𢧐也。遂㧞营而遁于额力业居焉。 |
| 38 | 二十九日，天鸣刨震，粆花惊赱，再徙过老河，距邉几四百里许。而其第三子色特笑父之弱，由额力业而南，移之可可母林之间，图便入犯。哨探已明，抚镇道臣豫戒以待。虏前哨入，邉果为伏兵斩之。又出邉对敌，追之白云山，共擒斩三百四十馀名口。逺近诸夷闻之，皆遣使騐贡辨罪。秋市诸部如黄台吉以儿邓等接踵叩関，愿伐粆花，认罪求欵，此関于𨖚镇安危之机甚大也。下其章于兵部，南京户部员外曺师建接管银库，清查西库，该银一十六万零，止存一十四万六千万，少银一万二千两，尚有老库未盘。事闻，上命离任者聼勘，待賍有㱕着后，分别轻重议䖏。按东西老库、三库钱粮不下数十馀万，厯来相沿旧规，未有差满不交盘者。而起自荆之𤦺，𤦺闻讣吿㱕接管刘可法亦付不问，后遂踵为故常。师建窥知其弊，鋭志𨤲奸，乃始觉察。荏苒十馀年，祗慿纸上空言，百万钱粮竟尔委顿，法纪废弛，弊孔多端，一至于此。御史张邦俊请増浙闽秦鲁四省解额。事下部议。 |
| 39 | 己酉，皇贵妃王氏薨，皇太子生母也，薨时秘不外传。越四日，阁臣知之为请，乃宣礼臣奏上合行事冝奉㫖照世庙贵妃例行。部言：歴查我朝皇贵妃薨逝，俱未有诞育东宫者。惟宪庙淑妃为孝宗敬皇帝母，世庙康妃为穆宗荘皇帝母，然其薨逝时，皆未封皇贵妃，未经册立东宫，当其礼仪，俱拟从厚。况今皇贵妃既膺封典，皇太子册立东宫已乆，尤天下臣民观望所系。礼仪更当加隆。谨条上请。既而𤼵引无期、礼臣疏请。上命翁正春同各官诣天寿山看得东井一地。覆奏报可。户科给事中韩光祚言、瑞王婚礼、自传㫖下部、今已三年。徒以钱粮不敷、遂致稽缓。今戸部辨进金寳珠石、已及七万。当此九邉吿匮、四方吿灾，帑藏如洗，必欲如御用监原估二十万之数，俟之何日？请卜期㪯行。不报。 |
| 40 | 兵部尚书李化龙言：国家用人理财，原非二道；纳级拜爵，原非典章。迩来武途冗杂，奔竞成习，痛加裁抑，尚未戢止。况加纳纷纭，几无虚日。至于摠兵𠫵将等官，既由阿堵纳用，则臣之推升铨选，更以何为。今分别应行应止，列欵覆请，乞命户部一体遵行。上是之。朝鲜连歳送还漂海人口，尽系通倭之徒，兵部覆准尽𤼵西北极邉充戍。虏犯髙家堡杀掠，革㳺击刘国镇、周一䕫任。 |
| 41 | 十月𦍤，阁臣请上视朝，不允。时孟冬礼冝颁暦，辅臣上掲奏请，谓皇上御极，颁暦已四十次，而圣寿适逢五十，圣母又将届七十。乘此颁暦之期，御文华，延见羣臣，维新庶政。上竟传免。给事中周永春以畿辅灾伤言：自太监王升按𤱔加税，每𤱔原徴一分以上者，俱加至三分，此监银所由始也。一地二粮，民寔重困。自加税以来，连年将部银拖欠。其监银虽有完纳，不过移觧部者以觧之。时和年丰，犹冀畏法输纳。今地无寸壤，粮从何徴？昔犹卖男鬻女，今兄弟妻子离散而无可售；昔犹典屋卖室，今房屋地土冲坏而无可质；昔犹称贷富户，今富者贫，贫者迯而无所贷。乞将本年监银未徴并拖欠银两，俯赐特免。至部银除议徴一半及徴六分外，其未徴暂从停徴，酌俟丰年，免一分，民受一分之赐，缓一日，民𫉬一日之生。疏入，留中。 |
| 42 | 虏酋粆花东紏卜言顾伯要儿等营、西紏哈喇汉乃蛮等营入犯清河，官兵截杀之，溃去。申饬邉方吏治事。冝云南抚按条上四欵，一曰方面劝惩。兵备道臣请照九邉例，保留加衔乆任。其初补也，务得资望相应，以盘错别利器；其升迁也，间以邉腹互转，以调剂平人情。一曰有司升取。请以进士贡举酌量道里逺近，相兼选补。政成之日，行取推升，视腹里务加优异。一曰斟酌䧏调。言云、贵、两广用兵之地，四川、山、陕隣邉之所，守廵郡县，多用衰頽，䧏调整刷难前。凡遇缺出，请选道里相近、才力优长之人除补，另算资俸，𨺚以升转。一曰体恤卑官。言土司吏目、驿丞，䟦渉险阻，人不愿赴。请行各抚按，可裁者裁，可并者并。或官难议革，就近报转，仍于隣近风土相冝除授。上曰：邉逺地方，関系更重。近来选授迁转，不得其平，以故人情厌薄，官偷民困，无以称朝廷轸念逺方至意。依议实行，不得因循玩视，复成寝阁。 |
| 43 | 工部题请皇极殿门择日竖柱，以便明歳接续兴工。时左右二门已建，皇极门以方向不利，缓至于今，做成木料，日乆渐朽，一木之费常至数千金，甚为可惜，故以为请。户部尚书赵世卿乞㱕久候不下，不待报而去。十一月丙申，𦍤兵部尚书李化龙奏请叙赏蓟镇、宣大閲视功次。故事，閲视之典，三年一举，以励邉将。前此一畨、已经寝阁。今次名为三年、实六年矣。且九邉一体、不可异同。甘粛之㨗功叙、而延绥独否、陕西之閲视已叙、而蓟镇宣大独否。此非但人情因此觖望、而揆之政体。亦俟不平。且所叙督抚、如蹇逹马鸣銮、刘四科、连标霍鹏等、相継已物故。河清难俟，人寿几何，可胜叹息。十二月丙寅，礼部奏采访暦学精通之人。疏入，留中。 |
| 44 | 侍郎䔥云㪯以广东按察司知事周道昌建言牵引，缴印求放。上曰：云举鸿学正儒，今大僚乏员，节旦临近，命即出供职。兵部尚书李化龙卒。长垣人。化龙在𨖚，连破虏卒以破倭，既又平播，拓地数百里，至治河秉枢，苦心深计，隐然称中朝宁石焉。播既平。上问辅臣五等之爵。辅臣执谓此典乆旷。有三中丞、六七大将。莫与适也。事遂寝。卒年五十。赠少师。谥㐮毅。命刑部尚书赵焕署兵部事。上以𨖚东警急。命戸部𤼵漕折银十万两、太仆寺𤼵班价银五万两、南京兵部借银八万両、戸兵二部共七万两赴觧、以为募兵充饷之用。并命修复屯田。以助兵饷。廵按𨖚东御史熊廷弼奏请行屯田法，自陈以常平法积榖至十馀万，而缮城砌䑓、修濠筑墙，为𨖚人建数十年之例。上温㫖褒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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