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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

《卷二》[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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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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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直字長翁,東萊人。治《易》為郎,至單父令。長於卦筮,亡章句,徒以彖象繫辭十篇文言解說上下經。琅邪王璜平中能傳之。璜又傳《古文尚書》。東萊呂氏曰:漢興,言《易》者六家,獨費氏傳《古文易》,而不立於學官。劉向以中古文校施、孟、梁丘《經》,或脫去「無咎」、「悔亡」,惟費氏《經》與古文同,然則真孔氏遺書也。費氏《易》在漢諸家中最近古,最見排檳。千古以下,以馬、鄭、王而存,豈非天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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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歆字翁君,南陽人。以從攻伐有功,封扶陽侯。以沛郡太守代侯霸為大司徒。好直言,無隱諱,帝每不能容。嘗因朝會,聞帝讀隗囂、公孫述相與書,歆曰:「亡國之君皆有才,桀、紂亦有才。」帝大怒,以為激發。歆又證歲將饑凶,指天畫地,言甚剛切,坐免歸田里。帝猶不釋,復遣使宣詔責之。司隸校尉鮑永固請不能得,歆及子嬰竟自殺。歆素有重名,死非其罪,泉多不厭,帝乃追賜錢穀,以成禮葬之。建武中,歆為尚書令,上疏欲為《費氏易》、《左氏春秋》立博士,詔下其議。四年正月,朝公卿、大夫、博士,見於雲臺。歆及大中大夫許淑典范升互相辨難,日中乃罷,竟不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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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中,范升傅《孟氏易》,以授楊政。而陳元、鄭眾皆傳《費氏易》。其後馬融亦為其傳。融授鄭玄,玄作《易注》。荀爽又作《易傳》。自是《費氏》興而《京氏》遂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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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元字長孫,蒼梧廣信人也。父欽,習《左氏春秋》,事黎陽賈護,與劉歆同時而別自名家。元少傳父業,為訓詁,銳精覃思,至不與鄉里通。建武初,元與桓譚、杜林、鄭興俱為學者所宗。時議欲立《左氏傳》博士,范升奏以為《左氏》淺末,不宜立。元聞之,乃詣闕上疏。書奏,下其議。范升復與元相難,凡十餘上。帝卒立《左氏》學。太常選博土四人,元為第一。帝以元新忿爭,乃用其次司隸從事李封。於是諸儒以《左氏》之立,議論讙嘩,自公卿以下,數廷爭之。會封病卒,《左氏》復廢。元以才高著名,數陳當世便事、郊廟之禮,帝不能用,以病去,卒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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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眾仲師。年十二,從父受《左氏春秋》,精力於學,明《三統歷》,作《春秋難記條例》,兼通《易》、《詩》,知名於世。建武中,皇太子以及山陽王荊因虎賁中郎將梁松縑帛聘請眾,欲為通義,引籍出入殿中。眾謂松曰:「太子儲君,無外交之義,漢有舊防,王不宜私通賓客。」遂不受。及梁氏事敗,賓客多坐之,唯眾不染於辭。是時,北匈奴遣使求和親。八年,顯宗遣眾持節使匈奴。眾至北廷,虜欲令拜,眾不為屈。單于大怒,圍守閉之,不與水火,欲脅服眾。來拔刀自誓,單于恐而止,乃更發使隨眾朝京帥。朝議欲遣使報之,眾上疏諫,不從。復遣眾,眾言:「臣前奉使,不為匈奴拜,單于恚恨,故遣兵圍臣。今復銜命,必見陵折。臣紱不忍持大漢之節封氈裘獨拜。如令匈奴遂能服臣,將有損大漢之強。」帝不聽。眾既行,在路連上書固爭之。詔切責,追還繫廷尉。會赦歸家。後帝見匈奴來者,問眾與單於爭禮狀,皆言匈奴中傳眾意氣勇壯,雖蘇武不過。乃復召眾為軍司馬,使與馬廖擊車師。至敦煌,拜為中郎將,使護西域。遷武威太守,謹修邊備,虜不敢犯。遷左馮翊,政有名迹。建初六年,代鄧彪為大司農。肅宗議復鹽鐵官,眾諫以為不可。帝不從。在位以清正稱。受韶作《春秋刪》十九篇。八年,卒官。子安世亦傳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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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氏易說》卦下之《彖》辭,文王所作。爻下之《象》辭,周公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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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俗所為,服民之教,故君子治人不求變俗是也。如封太公於齊,五月報政,為簡其君臣禮,從俗不同。伯禽於魯,變其俗,易其禮,三年報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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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既不安,豈能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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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耽於酒,則有沈酗之患。志累於眾,則有傷性之患。所以君子樂之善者,莫過於尚《詩》、《書》,敦習義教之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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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爽字慈明,一名諝。幼而好學,年十二,能通《春秋》、《論語》。太尉杜喬見而稱曰:「可為人師。」爽遂耽思經書,慶弔不行,徵命不應、潁川為之語曰:「荀氏八龍,慈明無雙。」延熹九年,舉至孝,拜郎中。對策陳便宜曰:「臣聞之於師曰:『漢為火德,火生於木,木盛於火,故其德為孝,其象在《周易》之離。』夫在地為火,在天為日。在天者用其精,在地者用其形。夏則火王,其精在天,溫暖之氣,養生百木,是其孝也。冬時則廢,其形在地,酷烈之氣,焚燒山林,是其不孝也。故漢制使天下誦《孝經》,選吏舉孝廉。」奏聞,即棄官去。後遭黨錮,隱於海上,又南遁漢濱,積十餘年,以著述為事,遂稱為碩儒。黨禁解,五府並辟,司空袁逢舉有道,不應。及逢卒,爽制服三年,當世往往化以為俗。時人多不行妻服,雖在親憂猶有弔問喪疾者,又私謐其君父及諸名士。爽引據大義,正之經典,雖不悉變,亦頗有改。董卓輔政,復徵之。爽欲遁命,吏持之急,不得去,因就拜平原相。行至宛陵,復追為光祿勳。視事三日,進拜司空。自被徵命及登台司,九十五日。因從遷都長安。爽見董卓忍暴滋甚,必危社稷,其所辟舉皆取才略之士,將共圖之,亦與司徒王允及卓長史何顒等為內謀。會病薨,年六十三。著《易傅》、《詩傳》、《尚書正經》、《春秋條例》,又集漢事成敗可為鑒戒者,謂之《漢語》。又作《公羊問》及《辨讖》,并它所論敘,題為《新書》。凡百餘篇,今多所亡缺。荀悅稱叔父故司徒爽著《易傳》,據爻象承應陰陽變化之義,以十篇之文解說經義,由是兗、豫之言《易》者鹹傳荀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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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荀氏注》,《隋志》十一卷,《唐志》十卷。今存輯本三卷,采之《周易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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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資始」,謂分為六十四卦,萬一千五百二十冊,皆受始於《乾》也。冊取始《乾》,猶萬物之生本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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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起《坎》而終於《離》,《坤》起《離》而終於《坎》。《離》、《坎》者,《乾》、《坤》之家,而陰陽之府也。故曰「大明終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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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者,喻無所拘。天者,首事造制。大人造法,見居天位。」聖人作而萬物睹」,是其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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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喻王者,謂《乾》二之《坤》五為《坤》也。虎喻國君,謂《坤》五之《乾》二為《離》,而從三也。三者,下體之君,故以喻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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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升《坤》曰「雲行」,《坤》降於《乾》曰「雨施」《乾》、《坤》二卦成雨既濟,陰陽和均,而得其正,故曰「天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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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而未見謂居初也,行而未成謂行之。《坤》四陽居陰位,未成為君。《乾》者,君卦也,不成為君,故不用也。與天合德謂居五也,與地合德謂居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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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況於人乎,況於鬼神乎」,人謂王,神謂天,鬼謂地也。陽位在五,今乃居上,故曰「知進而不知退」也。在上當陰,今反為陽,故曰「知存而不知亡」也。得謂陽,喪謂陰,進謂居五,退謂居二。存謂五,為陽位;亡謂上,為陰位也。再出聖人者,上聖人謂五,下聖人謂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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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起於午,至申三陰,得《坤》一體,故曰「西南得朋」。陽起於子,至寅三陽,喪《坤》一體,故曰「東北喪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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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二在《坤》五為含,《坤》五居《乾》二為弘,《坤》初居《乾》四為光,《乾》四居《坤》初為大也。天地交,萬物生,故「咸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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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者,陽也。二應五,五下動之,則應陽出直,布陽於四方。物唱乃和,不敢先有所習,陽之所唱,從而和之,無不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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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者,《乾》之命,令《坤》下有伏《乾》。「履霜堅冰」,蓋言順也。《乾》氣加之性而堅,象臣順君命而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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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方大」,《乾》之唱也。「不習無不利」,《坤》之和也。陽倡陰和而無所不利,故「不疑其所行也」。六四,陰迫近於五,雖有成德,當括而囊之,謹慎畏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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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本《坤》卦,故曰「未離其類也」。血以喻陰順陽也。消息之卦,《坤》位在亥下,有伏《乾》,陰陽相和,故言「天地之雜也」。天者陽,始於東北,故色玄也。地者陰,始於西南,故色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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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荀氏《易》學蓋得《費氏》之傳,以《翼》解《經》之法為最台,固遠勝王弼之玄言,亦不同虞翻之消息,是為《費易》巨子。其注見於李鼎祚周易集解》最多,茲特錄其《乾》、《坤》二卦,此外則見於李氏《集解》。餘另有《荀易疏解》,茲不多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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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按:漢興《易》學,開自田何。何蓋齊人也。施、孟、梁丘皆傳此派,至東京而益盛。殆與《春秋》之《公羊》競爽。《公羊》者亦齊學也。而《尚書》傳自伏生,亦齊人也。大抵西漢除《詩》、《禮》為魯,餘三《經》皆齊學也。而齊自稷下諸生以來,衍則談天,奭則雕龍。故齊人承其末流以雜之,孔學漸失初意矣。若魯學則《費氏易》、《孔氏書》、《申公詩》、《春秋》、《高堂生禮》,尚不失孔氏之故。顧《費易》則不立學官,《孔書》但孔氏自守之,《穀梁》雖立學官,習者甚稀,《高堂氏禮》不聞繼起,所盛行者獨《魯詩》耳。昔劉向以中古文《易經》校施、孟、梁丘《經》,或脫去「無咎」、「悔亡」,惟《費氏易》與古文同,以此見魯學之足重。而且《費氏》但以《十翼》解《經》,此必亦孔門之舊法。顧當時不立於學官,至東漢遭鄭、賈始大行,而荀氏為集大成。李鼎祚《集解》引《荀氏》為最多,亦最善。此《費氏》之正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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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恂季直,京兆人,伯陵十二世孫也。明《禮》、《易》,治《五經》,遍百家之言。隱居渭漬,教授數百人,弟子扶風馬融、沛國桓驎,自遠方至者十餘人。融從恂受業,恂以女妻之,後果為大儒,當世以是服恂之知人。永和中,公卿薦恂行侔顏、閔,學擬仲舒,文參長卿,才同賈誼,實瑚連器也,宜在宗廟,為國碩輔。公車徵,不詣。大將軍竇武舉賢良不就,清名顯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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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融季長,扶風茂陵成懽裏人也。為人美辭貌,有俊才。初,京兆摯恂以儒術教授,隱於南山,不應徵召,名重關西。融從其游學,博通經籍。恂奇融才,以女妻之。永初二年,大將軍鄧騭聞融名,召為舍人,非其好也,遂不應命,客於涼州武都、漢陽界中。會羌虜飆起,邊方擾亂,米穀湧貴,自關以西,道堇相望。融既饑困,乃悔而歎息,謂其友人曰:「古人有言:『左手據天下之圖,右手自刎其喉,愚夫不為。』所以然者,生貴於天下也。今以曲俗咫尺之羞,滅無貲之軀,殆非老、莊所謂也。」故往應騭召。四年,拜為校書郎中,詣東觀典校秘書。因《上廣成頌》,忤鄧氏,滯於東觀,十年不得調。因兄子喪,自劾歸。太后聞之怒,謂融羞薄詔除,欲仕州郡,遂令禁錮之。太后崩,安帝親政,召還郎署,復在講部。出為河間王廄長史。車駕東巡,上《東巡頌》,帝奇其文,召拜郎中。及北鄉侯即位,融移病去,為郡功曹。大將軍梁商表為從事中郎,轉武都太守。三遷,為南郡太守。先是融以事忤梁冀,冀颯有司奏融在郡貪濁,免官,髡徙朔方,自刺不殊,得赦還,復拜議郎,重在東觀著述,以病去官。融才高博洽,為世通儒,教養諸生,常有千數。涿郡盧植、北海鄭玄,皆其徒也。善鼓琴,好吹笛,違生任性,不拘儒者之節。居宇器服,多存侈飾。常坐高堂,施絳紗帳,前授生徒,後列女樂,弟子以次相傳,鮮有入其室者。嘗欲訓《左氏春秋》,及見賈逵、鄭眾注,乃曰:「賈君精而不博,鄭君博而不精。既博既精,吾何加焉!」但著《三傳異同說》。注《論語》、《孝經》、《詩》、《易》、《三禮》、《尚書》、《列女傳》、《老子》、《淮子》、《離騷》。初,融懲於鄧氏,不敢復違仵執家,遂為梁冀草奏李固,又作大將軍《西第頌》,頗為正直所羞。年八十八,卒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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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經籍志》:梁有漢南郡太守馬融注《周易》,亡。《唐志》有融《易章句》十卷。《馬氏輯錄》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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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乎,東漢儒林至於季長,誠足為玷矣!夫融以儒者聯姻帝室,遂染驕貴之習,然其初志蓋已卑下。自云:「非老、莊之所謂。」彼烏知老子固云「吾所大患,惟吾有身」,莊生則寧作溝中之段乎!然則融之引老、莊,亦彊顏而自飾耳。士夫當飢寒之來,而失困亨之旨者眾矣,寧止一融。武王云:「少間弗忍,終身之羞。」孔子云:「志士不忘在溝壑。」此旨融烏能知之!考融之平生,殆分學行而二之故。西漢經術,自張禹後,又見馬融,皆通經而大悖乎孔門之旨者也。存之以示戒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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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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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莫大於龍,故借龍以喻天之陽氣也。初九,建子之月,陽氣始勁於黃泉,既未萌芽,猶是潛伏,故曰「潛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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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之月,陰氣始著,而《坤》之位同類相得,故「西南得朋」。孟春之月,陽氣始著,陰始從陽失其黨類,故「東北喪朋」。喪,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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邅如,雖行不進之貌。班如,班旋不進也。言二欲乘馬往適於五,正道未通,故班旋而不進也。重婚曰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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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在東方,《艮》在東北,故曰「先甲」。《巽》在東南,故云「後甲」。所以十日之中唯稱甲者,甲為十日之首。《蟲》為造事之端,故舉初而明事始也。言所以三日者,不令而誅為之暴。故令先後各三日,欲使百姓各習行而不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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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者進爵,進爵灌地,以降神也,此是祭祀盛時。及神降薦牲,其禮簡略,不足觀也。國之大事,唯祀與戎。王道可觀,在於祭祀。祭祀之盛,莫過初盥降神。故孔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矣。」此言及薦簡略,則不足觀也。以下觀上,見其至盛之禮,萬民敬信,故曰:「有孚禺若。」孚,信;禺,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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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遯君子吉」,言雖在外,乃心在王室,此之謂也。小人則不然,身外,心必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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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子,紂之諸父,明於天道,《洪範》之九疇,德可以王,故以當五。知紂之惡,無可奈何,同姓恩深,不忍棄去,被髮佯狂,以明為暗,故曰:「箕子之明夷。」卒以全身。為武王師,名傳無窮,故曰「利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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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馬氏此注以箕子為武王師,名傳無窮,殆全乎為馬氏之見而已。夫所謂「貞」者,乃堅固不拔之謂。箕子封於朝鮮,卒不臣周,此之謂「貞」。馬氏乃以為武王師,為箕子之榮,此正其往應鄧氏之故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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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虎變」,虎變,威德折衝萬里,望風而信,以喻舜舞干羽而有苗自服,周公修文德越裳獻白雉,故曰「未占有孚」矣。太極,謂北辰也。太極生兩儀,兩儀生日月,日月生四時,四時生五行,五行生十二月,十二月生二十四氣。北辰居位不動,其餘四十九轉運而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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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以為五位相合,以陰從陽。天得三合,謂一、三與五也。地得兩合,謂二與四也。倚,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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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玄康成,北海高密人也。少為鄉嗇夫,得休歸,常詣學官,不樂為吏。遂造太學,師事京兆第五元先,始通《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統歷》、《九章算術》。又從東郡張恭祖受《周官》、《禮記》、《左氏春秋》、《韓詩》、《古文尚書》。以山東無足問者,乃西入關,因涿郡盧植師事扶風馬融。融門徒四百餘人,升堂進者五十餘生。融素驕貴,玄在門下,三年不得見,乃使高業弟子傳受於玄。玄日夜尋誦,未嘗怠倦。會融集諸生考論圖緯,聞玄善算,乃召見於樓上,玄因從質諸疑義,問畢辭歸。融謂門人曰:「鄭生今去,吾道東矣。」玄自游學,十餘年乃歸鄉里。家貧,客耕東萊,學徒相隨已數百人。及黨事起,乃與同郡孫嵩等四十餘人俱被禁錮,遂隱修經業,杜門不出。時任城何休好《公羊》學,遂著《公羊墨守》、《左氏膏肓》、《穀梁廢疾》。玄乃發《墨守》,铖《膏盲》,起《廢疾》。休見而歎曰:「康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乎!」初,中興之後,范升、陳元、李育、賈逵之徒爭論古今學,後馬融答北地太守劉環及玄答何休,義據通深,由是古學復明。靈帝末,黨禁解,大將軍何進聞而辟之。州郡以進權戚,不敢違意,遂迫脅玄,不得已而詣之。進為設几杖,禮待甚優。玄不受朝服,而以幅巾見。一宿逃去。時年六十,弟子河內趙商等自遠方至者數千人。後將軍袁隗表為侍中,以父喪不行。因相孔融深敬於玄,屣履到門。告高密縣為玄特立一鄉,曰「鄭公鄉」,門號「通德門」。建安元年,自徐州還高密,道遇黃巾賊數萬人,見玄皆拜,相約不入縣境。玄後疾篤,自慮,以書戒子益恩。大將軍袁紹總兵冀州,遣使要玄,大會賓客,玄最後至,乃延升上坐。身長八尺,飲酒一斛,秀眉明目,容儀溫偉。紹客多豪俊,並有才說,見玄儒者,未以通人許之,競設異端,百家互起。玄依方辨對,咸出問表,皆得所未聞,莫不嗟服。紹表為左中郎將,不就。公車徵為大司農,給安車一乘,所過長吏送迎。玄乃以病自乞還家。五年春,夢孔子告之曰: 「起,起,今年歲在辰,明年歲在巳。」既寤,以讖合之,知命當終,有頃寢疾。時袁紹與曹操相拒於官度,令其子譚遣使逼玄隨軍。不得已,載病到元城縣,疾篤不進,其年六月卒,年七十四。遺令薄葬。自郡守以下嘗受業者,衰絰赴會千餘人。門生相與撰玄《答弟子問五經》,依《論語》作《鄭志》八篇。凡玄所注《周易》、《尚書》、《毛詩》、《儀禮》、《禮記》、《論語》、《孝經》、《尚書大傳》、《中候》、《乾象歷》,又著《天文七政論》、《魯禮禘祫義》、《六藝論》、《駁許慎五經異義》、《答臨孝存周禮難》,凡百餘萬言。玄質於辭訓,通人頗譏其繁。至於經傳洽孰,稱為純儒,齊、魯之間宗之。其門人山陽郗慮至御史大夫,東萊王基、清河崔琰著名於世。又樂安國淵、任嘏,時並童幼,玄稱淵為國器,嘏有道德,其餘亦多所鑒拔,皆如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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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經籍志》:《周易》九卷,漢大司農鄭玄注。《盧氏輯本》十卷,又本三卷,又本十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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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康成本《傳》云「治《京氏易》」,而後書則云「馬融傳《費氏易》,授鄭玄。玄作《易注》,荀爽又作《易傳》,從此《費氏》行而《京氏》遂廢」。然則《費易》之行,馬、鄭之力也,故列於費氏派下。
46
右為費氏學。考漢《易》本十二篇,而《費氏》學無章句,但以十翼解六十四卦。故馬、鄭之傳《費易》也,遂以《文言》雜入《乾》、《坤》二卦之中。此正《費氏》以《文言》解說上下經之遺法,非亂《易》也。後人以亂《易》次序譏之,亦未悟此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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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相,沛人也。治《易》與費公同時,其學亦亡章句,專說陰陽災異,自言出於丁將軍。傳至相,相授子康及蘭陵毌將永。康以明《易》為郎,至豫章都尉。及王莽居攝,東郡太守翟誼謀舉兵誅莽,事未發,康候知東郡有兵,私語門人,門人上書言之。後數月,翟誼兵起,莽召問,對受師高康。莽惡之,以為惑眾,斬康。繇是《易》有高氏學。高、費皆未立於學官。
48
右為《高氏易學》。按《高氏易》不詳所本。雖自云出自丁將軍,然丁氏之學最古,非陰陽災異之說也。惟後來如管輅、郭璞之術,庶幾近之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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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生亦以《易》授人,推《易》意而為之傳。燕、趙間好《詩》,故其《易》微,唯韓生自傳之。後其孫商為博士。孝宣時,涿郡韓生,其後也,以《易》徵,待詔殿中,曰:「所受《易》即先太博所傳也。嘗受《韓詩》,不如韓氏《易》深,太傅故專傳之。」隸校尉蓋寬饒本受《易》於孟喜,見涿韓生說《易》而好之,即更從受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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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詩外傳》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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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易》先《同人》而後《大有》,承之以《謙》,不亦可乎?」故「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奸謙」。謙者,抑事而損昔也。持盈之道,抑而損之,此損德之于行也。順之者吉,逆之者凶。五帝既沒,三王既衰,能行謙德者,其惟周公乎。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假天子之尊位七年,所執贄而師見者十人,所還贄而友見者十三人,窮巷白屋之士所先見者四十九人,時進善者百人,官朝者千人,諫臣五人,輔臣五人,拂臣六人,載幹戈以至於封侯,而同姓之士百入。孔子曰:「猶以周公為天下賞,則以同族為眾,而異族為寡也。」故德行寬容而守之以恭者榮,土地廣大而守之以儉者安,位祿尊重而守之以卑者貴,人眾兵強而守之以畏者勝,聰明睿知而守之以愚者哲,博聞強記而守之以淺者不溢。此六者,皆謙德也。《易》曰:「謙亨,君子有終吉。」以此終吉者,君子之道也。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而德不謙,以亡其身者,桀、紂是也,而況眾庶乎,夫《易》有一道焉,大足以治天下,中足以安家國,近足以守其身者,其惟謙德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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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成則必缺衽,宮成則必缺隅,屋成則必加拙,示不成也,天道然也。《易》曰:「謙亨,君子有終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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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口欲味,心欲佚,教之以仁。心欲兵,身惡勞,教之以恭。好辨論而畏懼,教之以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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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好色,耳好聲,教之以義。」《易》曰:「列其寅,危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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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怠於有成,病加於小愈,禍生於懈墮,孝衰於妻子。此四者,慎終如始。《易》曰:「小狐汔濟,濡其尾。」
56
「困於石,據於蒺藜,入於其宮,不見其妻,凶。」此言困而不見據賢人者也。
57
蓋寬饒次公,魏郡人也。明經為郡文學,以孝廉為郎。舉方正,對策高第,遷諫大夫,行郎中戶將事。以妄劾張安世子彭祖不下殿門,左遷衛司馬。先是,衛司馬在部,見衛尉拜謁,常為衛官繇使市買。寬饒視事,秦舊令,遂揖官屬以下行衛者。衛尉私使寬饒出,寬饒以令詣官府門上謁辭。尚書責問衛尉,由是衛官不復私使候、司馬。候、司馬不拜,出先置衛,輒上奏辭,自此正焉。寬饒初拜為司馬,未出殿門,斷其禪衣,令短離地,冠大冠,帶長劍,躬案行士卒廬室,視其飲食居處。有疾病者,身自撫循臨問,加致醫藥,甚有恩。及歲盡交代,上臨饗罷衛卒,衛卒數千人皆叩頭自請,願復留共更一年,以報寬饒厚德。宣帝嘉之,以為大中大夫,使行風俗,多所稱舉貶黜。擢司隸校尉,刺舉無所回避,小大輒舉,所劾奏眾多,廷尉處其法,半用半不用。公卿貴戚及郡國繇使至長安,皆恐懼,莫敢犯禁,京師為清。平恩侯許伯入第,丞相以下皆賀。少府檀長卿起舞,為沐猴與狗鬥,坐皆大笑。寬饒幼奏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禮不敬。上欲罪少府,許伯為謝,良久,上迺解。寬饒為人剛直高節,志在奉公。家貧,奉錢月數千,半以給吏民為耳目言事者。身為司隸,子常步行自戍北邊,公廉如此。然深刻喜陷害人,在位及貴戚人與為怨。又好言事刺譏,奸犯上意。上以其儒者優容之,然亦不得遷。太子庶子王生高寬饒節,予害戒之,寬饒不納。是時上方用刑法,信任中尚書宦官,寬饒奏封事曰:「方今聖道浸廢,儒術不行,以刑餘為周、召,以法律為《詩》、《書》。」又引《韓氏易傳》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傳子,官以傳賢,若四時之運,功成者去,不得其人則不居其位。」書奏,上以寬饒怨謗終不改,下其書中二干石。時執金吾議,以為寬饒指意欲求礻亶,大逆不道。下吏,寬饒引佩刀自剄北闕下,眾莫不憐之。
58
按:寬饒本治《孟氏易》,後更受《韓氏易》,且韓氏遺說僅見於此,故列之韓氏派下。右為《易》韓氏之學。陸賈。
59
《新語》曰:《易》曰:「二人同心,其義斷金。」群黨合意以傾一君,孰不移哉。
60
聖人承天之明,正日月之行,錄星辰之度,因天地之利,等高下之宜,設山川之便,平四海,分九州,同好惡,一風俗。《易》曰:「天垂象,見吉凶,聖人則之。」
61
淮南王安,厲王長子也。好書,鼓琴,不喜弋獵狗馬。招致賓客方術之士數千人、作為《內書》二十一篇,《外書》甚眾,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黃白之術,亦二十餘萬言。時武帝好藝文,以安屬為諸父,辨博善為文詞,甚重之。每為報書及賜,常召司馬相如等視草迺遣。初,安入朝,獻所作《內篇》,新出,上愛秘之。使為《離騷傳》,旦受詔,日食時上。又獻《頌德》及《長安都國頌》。
62
《淮南九家易說》。
63
《周易》曰:「高宗伐鬼方,三年而克之。」鬼方,小蠻夷;高宗,殷之盛天子也。以盛天子伐小蠻夷,三年而後克,言用兵不可不重也。「潛龍勿用」,言時之不可以行也。
64
「終日乾乾」,以陽動也。「夕惕若厲」,以陰息也。因日以動,因夜以息,唯有道者能之。「含章可貞」,動於近,成文於遠。
65
聖人在上,民遷而化情,以先之也。動於上不應於下者,情與令殊也。故《易》曰「亢龍有悔」。
66
聖人之見終始微言,故糟丘生乎象楷,炮烙生乎熱升。《易》曰:「履霜,堅冰至。」「乘馬班如,泣血漣如。」言小人處非其位不可長也。
67
故至德者言同略,事同指,上下一心,無歧道旁見者,遏障之於邪,開道之於善,而民嚮方矣。《易》曰:「同人于野,利涉大川。」
68
不得知己而能知彼者,未之有也。故《易》曰:「括曩,無咎無譽。」
69
窺其戶闃其無人」。無人,非無眾庶也,言無聖人以統理之也。
70
「鳴鶴在陰,其子和之。」寒暑燥濕,以類相從;聲響疾徐,以音相應也。「小過亨,利貞。」言莫不有過,而不欲其大也。
71
君子懼失仁義,小人懼失利,觀其所懼,知各殊矣。《易》曰:「即鹿無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幾,不如舍。」遯而能飛,吉孰大焉。
72
魏相弱翁,濟陰定陶人也,徙平陵。少學《易》,為郡卒史,舉賢良,以對策高第,為茂陵令。御史大夫桑弘羊客詐稱御史止傳,丞不以時謁,客怒縛丞。相疑其有姦,收捕,案致其罪,論棄客市,茂陵大治。後遷河南太守,禁止姦邪,豪彊畏服。後有人告相賊殺不辜,事下有司。河南卒戍中都官者二三千人,遮大將軍,自言願復留作一年以贖太守罪。河南老弱萬餘人守關欲入上書,關吏以聞。大將軍遂下相廷尉。久繫踰冬,會赦出。守茂陵令,遷揚州刺史,考案郡國,多所貶退。相與丙吉善,吉為光祿大夫,予相書曰:「朝廷已深知弱翁治行,方且大用矣。願少慎事自重,藏器於身。」相心善其言,為霽威嚴,居部二歲,徵為諫大夫。宣帝即位,徵為大司農,遷御史大夫。四歲,霍光薨。上思其功,以其子禹為右將軍,兄子樂平侯山領尚書事。相因平恩侯許伯奏封事,言:「《春秋》譏世卿,惡宋三世為大夫,及魯季孫之專權,皆危亂國家。自後元以來,祿去王室,政繇塚宰。今光死,子復為大將軍,兄子秉樞機,昆弟諸壻據權勢,在兵官。光夫人顯及諸女皆通籍長信宮,或夜詔門出入,驕奢放恣,恐寢不制。宜有以損奪其權,破散陰謀,以固萬世之基,全功臣之世。」又故事諸上書者皆為二封,署其一曰副,領尚書者先發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相復因詐伯白,去副封以防壅蔽。宣帝善之,詔相給事中,皆從其議。霍氏殺許后之謀始得上聞。乃罷其三侯,令就第。韋賢以老病免,相遂代為丞相,封高平侯。及霍氏伏誅,宣帝始親萬幾,厲精為治,練群臣,核名實。相明《易經》,有師法,好觀漢故事及便宜章奏,以為古今異制,方今務在奉行故事而已。數條興漢已來國家便宜行事,及賢臣賈誼、晁錯、董仲舒等所言,奏請施行之。又數表采《易陰陽》及《明堂月令》奏之,曰:「臣相幸得備員,奉職不修,不能宣廣教化。陰陽未和,災害未息,咎在臣等。臣聞《易》曰:『天地以順勁,故日月不過,四時不忒;聖王以順動,故刑罰清而民服。』天地變化,必繇陰陽,陰陽之分,以日為紀。日冬夏至,則八風之序立,萬物之性成,各有常職,不得相幹。東方之神太昊,乘《震》執規司春;南方之神炎帝,乘離執衡司夏;西方之神少昊,乘兌執矩司秋;北方之神顓頊,乘《坎》執權司冬;中央之神黃帝,乘《坤》、《艮》執繩司下土。茲五帝所司,各有時也。東方之卦不可以治西方,南方之卦不可以治北方。春興《兌》治則饑,秋興《震》治則華,冬興《離》治則泄,夏興《坎》治則雹。明王謹於尊天,慎於養人,故立羲和之官以乘四時,節授民事。君動靜以道,奉順陰陽,則日月光明,風雨時節,寒暑調和。三者得序,則災害不生,五穀熟,絲麻遂,少木茂,鳥獸蕃,民不夭疾,衣食有餘。如是,則君尊民說,上下亡怨,政教不違,禮讓可興。夫風雨不時,則傷農桑,農桑傷,則民饑寒;饑寒在身,則亡廉恥,寇賊奸宄所繇生也。臣愚以為陰陽者,王事之本,群生之命,自古聖賢未有不繇者也。天子之義,必純取法天地,而觀於先聖。高皇帝所述書《天子所服第八》曰:『大謁者臣章受詔長樂官,曰:「令群臣議天子所服,以安治天下。」相同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謹與將軍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議:「春夏秋冬天子所服,當法天地之數,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順四時,以治國家,身亡既殃,年壽永究,是奉宗廟安天下之大禮也。臣請法之。中謁者趙堯舉春,李舜舉夏,兒湯舉秋,貢禹舉冬,四人各職一時。」大謁者襄章奏,制曰:「可」,孝文皇帝時,以二月施恩惠於天下,賜孝弟力田及罷軍卒,祠死事者,頗非時節。御史大夫晁錯時為太子家令,奏言其狀。臣相伏念陛下恩澤甚厚,然而災氣未息,竊恐詔令有未合當時者也。願陛下選明經通知陰陽者四人,各主一時,時至明言所職,以和陰陽,天下幸甚。」相數陳便宜,上納用焉。相敕掾史案事郡國及休告從家還至府,輒白四方異聞,或有逆賊風雨災變,郡不上,相輒奏言之。時丙吉為御史大夫,同心輔政,上皆重之。相為人嚴毅,不如吉寬。視事九歲,神爵三年薨,謐曰憲侯。
73
按:古云通天地人曰儒。西漢儒者經學,無不有天地人之道在焉。故通天地者,所以治人也。如相上宣帝一奏所謂三公典調和陰陽者,足見之矣。相之任職,由經術來也。然而西漢儒者,則無論《書》、《詩》、《禮》、《易》,談之娓娓,無不如是。《五經》異趨,其為道也,若合符節。此豈章句小儒所能望其肩背者乎。通經致用,道蓋如是。後之學者於西漢諸儒,當求其經學致力之所在,庶幾修己治民之道胥在乎是矣。
74
又按:相所治《易》未知何家,然彼時施、孟、梁丘盛行。考之《虞氏易》說《震》屬春,《兌》為秋,《坎》為冬,《離》為夏之說,與此正同,則相所治亦《孟氏易》也。
75
朱雲,魯人也,徙平陵。少時通輕俠,借客報仇。長八尺餘,容貌甚壯,以勇力聞。年四十,迺變節從博士白子友受《易》,又事前將軍蕭望之受《論語》,皆能傳其業。好倜儻大節,當世以是高之。元帝時,貢禹為御史大夫,而華陰守丞嘉上封事,言:「治道在於得賢。御史之官,宰相之副,九卿之右,不可不選。平陵朱雲,兼資文武,忠正有智略,可使以六百石秩試守御史大夫。」上迺下其事,問公卿。太子少傅匡衡以為:」嘉從守丞而圖大臣之位,欲以匹夫徒步之人而超九卿之右,非所以重國家而尊社稷也。宜下有司案驗,以明好惡。」嘉竟坐之。是時,少府五鹿充宗貴幸,為《梁丘易》。自宣帝時善梁丘氏說,元帝好之,欲考其異同,令充宗與諸《易》家論。充宗乘貴辯口,諸儒莫敢與抗,皆稱疾不敢會。有薦雲者,召入,攝齋升堂,抗首而請,音動左右。既論難,連拄五鹿君,故諸儒為之語曰:「五鹿嶽嶽,朱雲折其角。」繇是為博士。遷杜陵令,坐故縱亡命,會赦,舉方正,為槐里令。數上書,言丞相韋玄成容身保位,亡能往來。遂為玄成所奏,風吏殺人,雲遂亡命,下獄,減死為城旦,廢錮,終元帝之世。至成帝時,雲上書求見,公卿在前。雲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孔子所謂『鄙夫不可與事君』,『苟患失之,亡所不至』。願賜尚方斬馬劍,斷佞臣頭一人以厲其餘。」上問:「誰也?」對曰:「安昌侯張禹。」上怒曰:「小臣居下訕上,廷辱師傅,罪死不赦。」御史將雲下,雲攀殿檻,檻折。雲呼曰:「臣得下從龍逢、比干游於地下,足矣!未知聖朝何如耳?」御史遂將雲去。左將軍辛慶忌救之,得免。後當治殿檻,上曰:「勿易。因而輯之,以旌直臣。」雲自後不復仕,常居鄠田,乘牛車從諸生,所過皆敬事焉。薛宣為丞相,雲往見之。備賓主禮,因留雲宿,曰:「在田野無事,且留我東閣,可以觀四方奇士。」雲曰:「小生乃欲相吏耶?」宣不敢復言。其教授,擇諸生,然後為弟子。九江嚴望及兄子元,字仲,能傳雲學,皆為博士。望至太山太守。雲年七十餘,病不呼醫飲藥。遺令以身服斂,棺周於身,土周於槨,為五丈墳,葬平陵東郭外。
76
按:朱遊未用於世,而世亦無能用之者。華陰守丞嘉薦其可御史大夫,當必有所見。考其論韋玄成、論張禹,侃侃然行大臣體,信無愧於嘉之薦也。而其時漢廷公卿皆巽懦,阿附之不暇,縱天子下其事,孰能與之共此功名也乎?宜乎,遂以諸生老矣。
77
桓寬。《鹽鐵論》曰:無先王之法,非聖人之道而因於己,故亡。
78
《易》曰:「小人處盛位,雖高必崩。」不盈其道,不恆其德,而能以善終身,未之有也。是以初登於天,後入於地。
79
君子為國,必有不可犯之難。故《易》曰:「重門擊柝,以待暴客。」言備之素脩也。
80
金生於巳,刑罰小加,故薺麥夏死。《易》曰:「履霜,堅冰至。」
81
好行善者,天助以福,符瑞是也。《易》曰:「自天祜之,吉無不利。」劉向。《說苑》曰:
82
臣勤勞以為君而不求其賞,君持施以牧下而無所得。故《易》曰:「勞而不怨,有功而不德,厚之至也。」
83
孔子卦得《賁》,喟然仰而歎息,意不平。子張進,舉手而問曰:「師聞《賁》者吉卦,而歎之乎?」孔子曰:「賁,非正色也,是以歎之。」丹漆不文,白玉不雕,寶珠不飾,何也?質有餘者,不受飾也。
84
人君之欲平治天下而垂榮名者,必尊賢而下士。《易》曰:「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又曰:「以貴下賤,大得民也。」揚雄。
85
《法言》:
86
「先知其幾於神乎?敢問先知。」曰:「不知。知其道者,其如視,忽眇綿作炳,先甲一日易,後甲一日難。」
87
譙玄君黃,巴郡閬中人也。少好學,能說《易》、《春秋》。仕於州郡,成帝永始二年,有日食之災,乃詔舉敦樸遜讓有行義者各一人。州舉玄,諧公車,對策高第,拜議郎。帝始作期門,數為微行。立趙飛燕為皇后,后專寵懷忌,皇太子多橫夭折。玄上書諫曰:「臣聞王者承天繼宗,保業延祚,莫急胤嗣。故《易》有幹蠱之義,《詩》詠眾多之福。今陛下聖嗣未立,天下屬望,而不惟社稷之計,專念微行之事,愛幸用於所惑,曲意留於非正。竊聞後宮皇子產而不育。臣聞之怛然,痛心傷剝,竊懷憂國,不忘須臾。夫警衛不修,則患生非常。忽有醉灑狂夫,分道爭路,既無尊嚴之儀,豈識上下之別。此為胡狄起於轂下,而賊亂發於左右也。願陛下念天下之至重,愛金玉之身,均九女之施,存無窮之福,天下幸甚。」時數有災異,玄輒陳其變。既不省納,故久稽郎官。後遷太常丞,以弟服去職。平帝元始元年,日食,又詔公卿舉敦朴直言。大鴻臚左咸舉玄,復拜議郎,遷中散大夫。四年,選明達政事能班化風俗者八人。時並舉玄,為繡衣使者,持節,典太僕王惲等分行天下,觀覽風俗,所至專行誅賞。事未及終,而王莽居攝,玄於是縱使者車,變易姓名,問竄歸家,因以隱遜。公孫述僭號於蜀,連聘不至。述乃遣使者備禮徵之,若玄不肯起,便賜以毒藥。太守乃自齋璽書至玄廬,曰:「君高節已著,朝廷垂意,誠不宜復辭,自招凶禍。」玄仰天歎曰:「唐堯大聖,許由恥仕;周武至德,伯夷守餓。彼獨何人,我亦何人。保志全高,死亦奚恨!」遂受毒。玄子瑛泣血叩頭於太守,願出家錢千萬以贖父死。太守為請,述許之。玄遂隱藏田野,終述之世。時兵戈累年,莫能修尚學業,玄獨訓諸子勤習經書。建武十一年,卒。明年,天下平定,玄弟慶以狀詣闕自陳。光武美之,策韶本郡祠以中牢,敕所在還玄家錢。子瑛善說《易》,以授顯宗,為北宮衛士令。
88
任延長孫,南陽宛人也。年十二,為諸生,學於長安,明《詩》、《易》、《春秋》,顯名太學,學中號為「任聖童」。值倉卒,避兵之隴西。時隗囂巳據四郡,遣使請延,延不應。更始元年,以延為大司馬屬,拜會稽都尉。時年十九,迎官驚其壯。及到,靜泊無為,唯先遣饋祠延陵季子。時天下新定,道路未通,避亂江南者皆未還中土,會稽頗稱多士。廷到,皆聘請高行,如董子儀、嚴子陵等,敬待以師友之禮。掾吏貧者,輒分奉祿以振給之。省諸卒,令耕公田,以周窮急。每時行縣,輒使尉勉孝子,就餐飯之。吳有龍丘萇者,隱居太末,志不降辱。王莽時,四輔三公連辟,不到。掾吏白請召之。廷曰:「龍丘先生躬德履義,有原憲、伯夷之節。都尉掃灑其門,猶懼辱焉。召之不可。」遣功曹奉謁,修書記,致醫藥,吏使相望於道。積一歲,萇乃乘輦詣府門,願得先死備錄。延辭讓再三,遂署議曹祭酒。萇尋病卒,延自臨殯,不朝三日。是以郡中賢士大夫爭往宦焉。建武初,延上書願乞骸骨,歸拜王庭。詔徵為九真太守。光武引見,盼馬雜繒,令妻子留洛陽。九真俗以射獵為業,不知牛耕,民常告糴交阯,每至困乏。乃令鑄作田器,教之墾闢,田疇歲歲開廣,百姓充給。又駱越之民無嫁娶禮法,各因淫好,無適對匹,不識父子之性,夫婦之道。延乃移書屬縣,各使男二十至五十,女年十五至四十,皆以年齒相配。其貧無禮聘,令長吏以下各省奉祿以振助之。同年相娶者二千餘人。是歲風雨順節,穀稼豐衍。其產子者,始知種姓。成曰:「使我有是子者,任君也。」多名子為「任」。於是,徼外蠻夷、夜郎等慕義保塞,延遂止罷偵候戍卒。視事四年,徵詣洛陽,以病稽留,左轉睢陽令,九真吏人生為立祠。拜武威太守,帝親見,戒之曰:「善事上官,無失名譽。」延以曰:「臣聞忠臣不私,私臣不忠。履正奉公,臣子之節。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善事上官,臣不敢奉詔。」帝歎息曰:「卿言是也。」既之武威,時將兵長史田紺,郡之大姓,其子弟賓客為人暴害。延收繫之,父子賓客伏法者五、六人。紺少子尚乃聚會輕薄數百人,自號將軍,夜來攻郡。延即發兵破之。自是威行境內,吏民累息。郡北當匈奴,南接種羌,民畏寇抄,多廢田業。延到,選集武略之士千人,明其賞罰,令將雜種胡騎休屠、黃石,屯據要害,其有警急,逆擊追討。虜恆多殘傷,遂絕不敢出。河西舊少雨澤,乃為置水官,修理溝渠,皆蒙其利。又立校官,自掾史子孫,皆令詣學受業,復其徭役。章句既通,悉顯拔榮進之。郡遂有儒雅之士。後坐擅誅羌不先上,左轉召陵令。顯宗即位,拜潁川太守。永平二年,徵會辟雍,因以為河內太守。視事九年,病卒。
89
按:昔宓子賤治單父,父事者三人,兄事者五人,友者十一人,又有賢於子賤者五人。孔子歎其所治者小。若任長孫之治會稽,則庶幾矣。至於治九真,則化民以禮;治武威,則教民以學,跡其所為,不愧真儒。西漢儒者通經之效至於如是,是豈小道所能方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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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逡子產,通《易》。太常察孝廉,為郎,至隴西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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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武君公,蜀郡郫縣人也。宣帝世,以習歌《中和》、《樂職》、《宣布》詩,入見於宣室,賜帛罷。詣博士受業,治《易》。以射策甲科為郎。拜諫大夫,遷揚州刺史。所舉奏二千石長吏必先露章,服罪者為虧除,免之而已;不服,極法奏之,抵罪或至死。九江太守戴聖,《禮經》號小戴者也,行治多不法,前刺史以其大儒,優容之。及武為刺史,行部錄囚徒,有所舉以屬郡。聖曰:「後進生何知,乃欲亂人治。」皆無所決。武使從事廉得其罪,聖懼,自免。後為博士,毀武於朝廷。而聖子賓客為群盜,得,繫廬江,聖自以子必死。武平心決之,卒得不死。自是聖慙服。武每奏事至京師,聖未嘗不造門謝恩。武為刺史,二千石有罪,應時舉奏,其餘賢不肖敬之如一,是以郡國各重其守相,州中清平。行郡必先即學宮見諸生,試其誦論,問以得失,然後入傳舍,出記問墾田頃畝,五穀美惡,己乃見二千石,以為常。入為丞相司直,出為清河太守,又為司隸校尉、京兆尹,為廷尉,遷御史大夫,改司空,封氾鄉侯。武為人仁厚,好進士,獎稱人之善。為內史厚兩龔,在沛厚兩唐,及為公卿,薦之朝廷,世以此多焉。然疾朋黨,問文吏必於儒者,問儒者必於文吏,以相參檢。欲除吏,先為科例,以防請託。其所居亦無赫赫名,去後常見思。初,武為九卿時,奏言宜置三公官,又與翟方進共奏罷刺史,更置州牧,後皆復復故,唯王國內史改都尉事施行。多所舉奏,號為煩碎,不稱賢公。功名略比薛宣,材不及也,而經術正直過之。後進策免,復徵為御史大夫。哀帝崩,太后即日引王莽入,收大司馬董賢印綬,詔有司舉可為大司馬者。自孔光以下皆舉莽。武素與左將軍公孫祿相善,二人獨謀,以為往時孝惠、孝昭少主之世,外戚呂、霍、上官持權,幾危禮稷;今孝成、孝哀比世無嗣,方當選立親近輔幼主,不宜令異姓大臣持權,親疏相錯,為國計便。於是武舉公孫祿可,大司馬祿亦舉武。太后竟自用莽。莽風有司劾奏武、祿互相稱舉,皆免。元始三年,呂寬等事起。甄豐承莽風旨,遣使者窮治黨與,郡國豪桀坐死者數百人,武亦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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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竟伯況,扶風平陵人也。平帝世,竟以明《易》為博士講《書》祭灑。善圖緯,能通百家之言。王莽時,劉歆共典校書。拜代郡中尉。時匈奴擾亂,北邊多罹其禍,竟終完輯一郡。光武即位,就拜代那太守,使固塞以拒匈奴。拜侍中,以病免。初,延岑護軍鄧仲況擁兵據南陽陰縣為寇,而劉歆兄子龔為其謀主。竟時在南陽,與龔書曉之,有曰:「諸儒或曰:今五星失晷,天時繆錯,辰星久而不效,太白出入過度,熒惑進退見態,填星繞帶天街,歲星不舍氐、房。以為諸如此占,歸之國家。蓋災不徒設,皆應之分野,各有所主。夫房、心即宋之分,東海是也。尾為燕分,漁陽是也。東海董憲迷惑未降,漁陽彭寵逆亂擁兵。王赫斯怒,命將並征。故熒惑應此,憲、寵受殃。太白、辰星自亡新之末,失行算度,以至於今,或守東並,或沒羽林,或裴回藩屏,或躑躅帝宮,或經天反明,或潛藏久沈,或衰微闇昧,或煌煌北南,或盈縮成鉤,或偃蹇不禁,皆大運蕩除之祥,聖帝應符之兆也。賊臣亂子,往往錯互,指麾妄說,傅相壞誤。由此論之,天文安得遵度哉!」又曰: 「今年《比卦》部歲,《坤》主立冬,《坎》主冬至,水性滅火,南方之兵受歲禍也。德在中宮,形在木,木勝土,刑制德,今年兵事畢已,中國安甯之效也。」又與仲況書諫之,文多不載。於是仲況與龔遂降。竟終不伐其功,潛樂道術,作《記誨篇》及文章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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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寥字敬平,扶風人,援子,以父任為郎。明德皇后既立,代為衛尉。時皇太后躬履節儉,事從儉約。廖慮美業難終,上疏長樂宮以勸成德政,曰:「臣案前世詔令,以百姓不足,起於世尚奢靡,故元帝罷服官,成帝御浣衣,哀帝去樂府。然而侈費不息,至於衰亂者,百姓從行不從言也。夫改政移風,必有其本。傳曰:『吳王好劍客,百姓多創瘢。楚王奸細腰,宮中多餓死。』長安語曰:『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廣眉,四方且半額。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斯言如戲,有切事實。前下制度未幾,後稍不行。雖或吏不奉法,良由慢起京師。今陛下躬服厚繒,斥去華飾,素簡所安,發自聖性。此誠上合天心,下順民望,浩大之福,莫尚於此。陛下既己得之自然,猶宜加以勉勖,法太宗之隆德,戒成、哀之不終。《易》曰:『不恆其德,或承之羞。』誠令斯事一竟,則四海誦德,聲薰天地,神明可通,金石可勒,而況於行仁心乎,況於行令乎!願置章坐側,以代瞽人夜誦之音。」太后深納之。朝廷大議,輒以詢訪。窿性質誠畏慎,不愛權勢聲名,盡心納忠,不屑毀譽。有司連據舊典,奏封廖等,累讓。建初四年,遂封順陽侯,以特進就第。
94
崔篆,涿郡安平人。王莽時,為郡文學,以明經徵詣公車。太保甄豐舉步兵校尉,篆辭曰:「吾聞伐國不問仁人,戰陣不訪儒士。此舉奚為至哉?」遂投劾歸。莽嫌不附己者,多以法中傷之。時篆兄發以佞巧幸於莽,位至大司空。母師氏能通經學、百家之言,莽寵以殊禮,賜號義成夫人,金印紫綬,文軒丹轂,顯於新世。後以篆為建新大尹,篆不得已,乃歎曰:「吾生無妄之世,值澆、羿之君,上有老母,下有兄弟,安得獨潔己而危所生哉?」乃遂單車到官,稱疾不視事。門下掾倪敞諫,篆乃強起班春。所至之縣,獄犴填滿。篆垂涕曰:「嗟乎!刑罰不中,乃陷人於穽。此何罪而至於是!」遂平理,所出二千餘人。掾吏叩頭諫曰:「朝廷初政,州牧峻刻,宥過申枉,城仁者之心,然獨為君子,將有悔乎!」篆曰:「邾文公不以一人易其身,君子謂之知命。如殺一大尹贖二千人,蓋所願也。」遂稱疾去。建武初,朝廷多薦言之者,幽州刺史又舉賢良。篆自以宗門受莽偽寵,慚愧漢朝,遂辭歸不仕。客居滎陽,閉門潛思,著《周易林》六十四篇,用決吉凶,多所占驗。臨終作賦以自悼。篆生毅。毅生駰,年十三能通《詩》、《易》、《春秋》,博學有偉才,盡通古今訓詰百家之言,善屬文。少游太學,與班固、傅毅同時齊名。
95
王景仲通,樂浪訁冉邯人也。少學《易》,遂廣闚眾書,又好天文術數之事,沈深多伎藝。辟司空府。時有薦景能理水者,顯宗詔與將作謁者王吳共修作浚儀渠。吳用景墕流法,水乃不復為害。初,平帝時,河、汴決壞,未及得修。建武十年,陽武令張氾上言:「河決積久,日月侵毀,濟渠所漂數十許縣。修理之費,其功不難。宜改修堤防,以安百姓。」書奏,光武即為發卒。方營河工,而浚儀令樂俊上言,以為:「百姓新被兵革,方興力役,勞怨既多,民不堪命。宜須平靜,更議其事。」光武得此遂止。後汴渠東侵,日月彌廣,而水門故處,皆在河中。兗、豫百姓怨歎,以為縣官恆興他役,不先民急。永平十二年,議修汴渠,乃引見景,問以治水形便。景陣其利害,應對敏給,帝善之。又以嘗修浚儀,功業有成,乃賜《景山海經》、《河渠書》、《禹貢圖》,及錢帛衣物。遂發卒數十萬,遣景與王吳修渠築堤,自滎陽東至千乘海口千餘里。景乃商度地勢,鑿山阜,破砥績,直截溝澗,防遏衝要,疏決壅積,十里立一水門,令更相洄注,無復潰漏之患。景雖簡省役費,然猶以百億計。明年夏,渠成。帝親自巡行,詔濱河郡國置河隄員,如西京舊制。景由是知名。一歲三遷,為侍御史。十五年,從駕東巡狩,至無鹽,帝美其功績,拜河隄謁者,賜車馬縑錢。先是杜陵杜篤奏上論遷都,景乃作《金人論》,頌洛邑之美。遷廬江太守。先是百姓不知牛耕,致地力有餘而食常不足。郡界有楚相孫叔敖所起芍陂稻田。景乃率吏民,修起蕪廢,教用犁耕,由是墾闢倍多,境內豐給。遂銘石刻誓,令民知常禁。又訓令蠶織,為作法制,皆著於鄉亭,廬江傳共文辭。卒於官。初,景以為《六經》所載,皆有卜筮,作事舉止,質於蓍龜,而聚書錯糅,吉凶相反,乃參紀眾家數術文書,冢宅禁忌,堪輿日相之屬,適於事用者,集為《大衍玄基》云。
96
按:凡古數術之精者,類能旁通眾技。夫數術其小者耳。況夫《易》象之大,為古伏羲、神農、黃帝所取法者乎。大禹之治水,箕子亦謂天乃錫禹洪範九疇,夫疇固出於《易》者也。若景之治水教耕,吾知其得於《易》象者深矣。
97
班固。《白虎通德論》云:
98
《易》曰:「伏羲氏之王天下也。」以其天覆地載,俱王天下也。《易》曰:「利建侯。」此言因所利故立之。
99
《易》曰:「先王以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冬至所以休兵,不舉事,閉關商旅不行何?此日陽氣微弱,王昔承天理物,故率天下靜,不復行役,扶助微氣成萬物也。
100
《易》曰「帝乙」謂成湯。帝乙謂六代孫也。
101
日月所以懸晝夜者何?助天行化,照明下地。故《易》曰:「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
102
《易》曰:「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何以知上為衣下為裳?以其先言衣也。
103
《易》曰:「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理,萬民以察。」後世聖人謂五帝也。
104
《易》曰:「天地氤氳,萬物化淳。男女構精,萬物化生。」人承天地,施陰陽。故設嫁娶之禮者,重人倫,廣繼嗣也。《易》曰:「葬之中野。」所以絕孝子之思慕也。
105
王符節信,安定臨涇人。《潛夫論》曰:
106
《易》曰:「聖人養賢,以及萬民。」國以民為本,君以臣為基,然後高可崇也。
107
《易》曰:「鼎折足,覆公餗,其刑渥,凶。」此言三公不勝任,則有渥刑也。
108
《噬嗑》之卦下動上明,其《象》曰:「先王以明罰敕法。」夫積怠之俗,賞不隆則善不勸,罰不重則惡不懲。故凡欲變風改俗者,其行賞罰也,必使足驚心破膽,民乃易視。
109
孔子曰:「天之所助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順,又以尚賢。是以自天祜之,吉無不利。」此最卻凶災而致福善之本也。
110
《經》曰:「近取諸身,遠取諸物。」「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至賾,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此亦賢人之所察,紀往以知來,而著為憲則者也。
111
許峻字季山,善占卜之術,多有顯驗。時人方之前世京房。自云:「少嘗篤病,三年不愈,乃謁太山請命,行遇道士張巨君,授以方術。」所著《易林》,至今行於世。孫曼傳祖業。
112
楊由哀侯,蜀郡成都人也。少習《易》,並七政、元氣、風雲占候。為郡文學掾。時有大雀夜集庫樓上,太守廉范以問由。由曰:「此占郡內當有小兵,然不為害。」後二十餘日,廣柔縣巒夷反,殺傷長吏,郡發庫兵擊之。由嘗從人飲,敕御者曰:「酒三行,便宜嚴駕。」既而趣去。後主人舍有鬥相殺者,人請問何以知之。曰:「向社中木上有鳩鬥,此兵賊之象也。」其言多驗。著書十餘篇,名曰《其平》。終於家。
113
段翳元章,廣漢新都人也。習《易經》,明風角。時有就學者,雖未至,必豫知其姓名。嘗告守津吏曰:「某日當有諸生二人,荷擔問翳舍者,幸告之。」競如其言。又有一生來學,積年,自謂略究要術,辭歸鄉里。翳為合膏藥,并以一簡書封於筒中,告生曰:「有急發視之。」生到葭萌,與吏爭渡,吏撾破從者頭。生開筒得書,言:「到葭萌與吏鬥頭破者,以此膏裹之。」生歎服,乃歸卒業。
114
以上三入皆主於占驗,後來管輅、郭璞皆本乎此。此為《易》之別派。
115
徐防謁卿,沛國絰人也。祖父宣為講學大夫,以《易》授王莽。父憲,亦傳宣業。防少習父祖業。永平中,舉孝廉,除為郎。防體貌矜嚴,占對可觀,頭宗異之,特補尚書郎。職典樞機,周密畏慎,奉事二帝,未嘗有過。和帝時,稍遷司隸校尉,出為魏邵太守,遷少府,拜司空。防以《五經》久遠,聖意難明,宜為章句,以悟後學。上疏曰:「臣聞《詩》、《書》、《禮》、《樂》,定自孔子。發明章句,始於子夏。其後諸家分析,各有異說。漢承亂秦,經典廢絕,本文略存,或無章句。收拾缺遺,建立明經,博徵儒術,開置太學。孔聖既遠,微旨將絕,故立博士十有四家,設甲乙之科,以勉勸學者,所以示人好惡,改弊就善者也。伏見太學試博士弟子,皆以意說,不修家法,私相容隱,開生姦路。每有策試,輒興諍訟,論議紛錯,互相是非。孔子稱『述而不作』,又曰『吾猶及史之闕文』,疾史有所不知而不肯闕也。今不依章句,妄生穿鑿,以遵師為非義,意說為得理,輕侮道術,寢以成俗,誠非詔書實選本意。改薄從忠,三世常道,專精務本,儒學所先。臣以為博士及甲乙策試,宜從其家章句,開五十難以試之。解釋多者為上第,引文明者為高說;若不依先師,義有相伐,皆正以為非。《五經》各取上第六人,《論語》不宜射策。雖所失或久,差可矯革。」韶書下公卿,皆從防言。
116
向長子平,河內朝歌人也。隱居不仕,性尚中和,好通《老》、《易》。貧無資食,好事者更績焉,受之取足而反其餘。王莽大司空王邑辟之,連年乃至,欲薦之於莽,固辭乃止。潛隱於家。讀《易》至《損》、《益》卦,喟然歎曰:「吾己知富不如貧,貴不如賤,但未知死何如生耳?」建武中,男女嫁娶既畢,敕斷家事勿相關,當如我死也。於是遂肆意與北海禽慶俱遊五嶽名山,竟不知所終。
117
荀悅仲豫,潁川人。年十二,能說《春秋》。家貧無書,每之人間,所見篇牘,一覽多能誦記。尤好著述。靈帝時,奄寺用權,悅乃託疾隱居,後辟鎮東將軍曹操府,遷黃門侍郎。獻帝好文學,悅與孔融等侍講禁中,累遷侍中。著《漢紀》、《申鑒》。
118
《易》稱「乾道變化,各正性命」,是言萬物各有性也。「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是言情者應感而動者也。昆蟲艸木皆有性焉,天地艸木皆有情焉。又曰「爻彖以情焉」,「情見乎辭」,是稱情也。「言不盡意」,是稱意也。「中心好之」,是稱心也。「以制其志」,是稱志也。
119
宋衷字仲子,南陽章陵人。官至荊州五等從事。虞翻雲:「北海鄭玄、南陽宋衷,雖各立注,衷小差玄,而皆未得其門,難以示世。」宋氏《周易注》:
120
用六位皆九,故曰「見群龍」。純陽則天德也,萬物之始,莫能先之,不可為首,先之苦凶,隨之者吉,故曰「無首吉」。《象》曰:「地勢坤。」地有上下九等之差,以形勢言其性也。
121
陽當之五,處《坤》之中,故曰「開國」。陰之二,在二承五,故曰「承家」。開國謂析土地以封諸侯,如武王封周公七百里地。承家,立大夫為差次,立大夫因采地名,正其功勳,行其賞祿。
122
位在《乾》極,應在《坤》極,天地之際也。地平極則險陂,天行極則還復。故曰「無平不陂,無往不復」也。
123
四互體《震》,翩翩之象也。陰虛陽實,《坤》今居上,故言「失實」也。
124
雷動而威,電動而明,二者合而其道章也。用刑之道,成明相兼。若威而不明,恐致淫濫;明而不威,不能伏物。故須雷電位合而《噬嗑》備。
125
商旅不行,自天子至公侯不省四方之事,將以輔遂陽體,成致君道也。制之者,王者之事;奉之者,為君之業也。故上言先王,而下言后也。
126
「雷以動之,風以散之」,二者常相薄而為萬物用。故君子象之,以立身守節而不易道也。
127
羸,大索,所以繫豕者也。《巽》為股,又為進退。股而選退,則蹢逐也。初應於四,為二所據,不得從應,故不安矣。《巽》體風,動搖之貌也。
128
陽稱大五,以陽居中,故曰「大人」。《兌》為白虎,九者變爻,故曰:「大人虎變,其文炳也。」
129
二陽在內,上下各陰,有似飛鳥舒翮之象。故曰「飛鳥」。《震》為聲音,飛而且鳴,鳥去而音止,故曰「遺之音」。
130
《離》者兩陽一陰,陰方陽圓,輿輪之象也。其一在《坎》中,以火入水必敗,故曰「曳其輪」也。初在後稱尾,尾濡曳,咎也。得正有應,於義可危而無咎矣。
131
《乾》,靜不用事,則清靜專一,含養萬物矣。動而用事,則直道而行,導出萬物矣。一專一直,動靜有時,而物無夭瘁,是以大生也。《坤》,靜不用事,閉藏微伏,應育萬物矣。動而用事,則開闢群螫,敬導沈滯矣。一翕一辟,動靜不失時,而物無災害,是以廣生也。
132
按:李氏《周易集解》引宋氏說凡四十餘條,今擇錄之。
133
劉表景升,山陽高平人,魯恭王之後也。身長八尺餘,姿貌溫偉。與同郡張儉等俱被訕議,號為「八顧」。詔書捕案黨人,表亡走得免。黨禁解,辟大將軍何進掾。初平元年,為荊州刺史。時江南宗賊大盛,表單馬入宜城,誘宗賊帥斬之,而襲取其眾。唯張虎、陳坐擁兵襄陽城,表說而降之,遂理兵襄陽以觀時變。開土遂廣,南接五嶺,北據漢川,地方數千電,帶甲十餘萬。招誘有方,威懷兼洽,萬里肅清,大小咸悅。關西、兗、豫學士歸者蓋有千數。遂起立學校,博求儒術,綦毋闓、宋忠等撰立《五經》章句,謂之《後定》。愛民養士,從容自保。荀勖《中經簿》:劉表《易注》十卷。阮孝緒《七錄》云九卷。《隋志》:《易章句》五卷。
134
「地中有山」,以高下下,故曰:「謙謙之為道,降己升人。」山本地上,今居地中,亦降體之義,故為謙也。君子以經論。
135
其欲跾々。山止於上,雷動於下,《頤》之象也。繩三股為徽,兩股為纏。水流不休,故曰「習坎」。險也,陷也。
136
其牛觢。利用爚。「君子以澂忿懫欲」,澂,清也。「知以臧往」,臧,善也。
137
「示於叢棘」,言眾議於九棘之下也。
138
徐幹偉長,北海人。官司空祭酒掾,五官將文學。幹清玄體道,六行修備,聰識洽聞,操翰成章,輕官忽祿,不耽仕榮。建安中,初特加旌命,以疾休息。後除上艾長,又以疾不行。著《中論》二卷。
139
中論》曰:《易》曰「觀,盥而不薦,有孚禺若」,言下觀而化也。
140
《易》曰:「升,元亨,用見大人,勿恤。南征吉。」積小致大之謂也。
141
《易》曰:「比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陰長陽消之謂也。
142
《易離象》稱「大人以繼明照四方」,且大人,聖人也。其餘《象》皆稱君子,蓋君子通於賢者也。
143
《易》曰:「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為「聖人之大寶曰位」?位也者,立德之機也。勢也者,行義之杼也。聖人蹈機握杼,織成天地之化,使萬物順焉,人倫正焉,六合之內,各竟其願。其為大寶,不亦宜乎!
144
《易》曰:「豐,亨,無咎,王假之,勿憂,宜日中。」身尊居高之謂也。身不尊,則不光;居不高,則化不博。
145
陸績公紀,吳郡人。容貌雄壯,博學多識,星曆算術無不應覽。虞翻舊齒名盛,龐統荊州令士,年亦差長,皆與績友善。孫權統事,辟為奏曹掾,以直道見憚,出為鬱林太守,加偏將軍,給兵二千人。績有躄疾,又意在儒雅,非其志也。雖有軍事,箸述不廢,作《渾天圖》、注《易》、釋《玄》,皆傳於世。豫自知亡日,乃為辭以自悼。
146
《周易陸氏述》,《隋志》十五卷,《唐志》十三卷,今輯本三卷。
147
陽氣至五,萬物茂盛。故譬以聖人在天子之位,功成制作,萬物鹹見之矣。
148
《乾》「六爻發揮」,變動旁通於《坤》,《坤》來入《乾》,以成六十四卦,故曰「旁通情也」。六五陰爻,在蒙暗,《蒙》又體《艮》少男,故曰「童蒙」。
149
大人者,聖人也。帥師未必聖人,若漢高祖應此義也。
150
《坎》在《坤》內,故曰「地中有水」。師,眾也。《坤》中眾者,莫過於水。包,本也。言其堅固不亡,如以《巽》繩繫也。
151
內有骨謂之胏。《離》為乾肉,又為兵矢。失位用刑,物亦不服,若噬有骨之乾胏也。金矢者,取其剛直也。噬胏雖復艱難,終得信其剛直。雖獲貞吉,未為光大也。
152
《震》為馬,為白,故曰「白馬翰如」。
153
《艮》為山,《坤》為地,山附於地,謂高附於卑,貴附於賤,君不能制臣也。
154
水性趨下,不盈,溢涯岸也。月者,水精在天,滿則虧。不盈,溢之義也。
155
洊,再;習,重也。水再至而滋,通流不舍晝夜。重,重習相隨以為常,有似於習。故君子象之,以常習教事,如水不息也。天地因山澤孔竅以通其氣,化生萬物也。
156
陽氣退,陰氣將害,隨時遜避,其義大矣哉。陰氣已至於二,而初在其後,故曰「遜尾」也。避難當前而在後,故「厲」。往則與災難會,故「勿用有攸注」。
157
天尊雷卑,君子見卑乘尊,終必消除,故象以為戒,「非禮弗履」。聖人教先從家始,家正而天下化之,修己以安百姓者也。
158
假,大也。五得尊位,據四應二,以天下為家,故曰「王假有家」。天下正之,故無所憂,則吉。水在天上,失流通之性,故曰「蹇」。水氣上天,決降成雨,故曰「」。
159
王,五廟上也。王者聚百物以祭其先,諸侯助祭於廟中。假,大也,言五親奉上矣。
160
無據無應,故「誌未得」也。二言「朱紱」,此言「赤紱」;二言「亨祀」。此言「祭祀」,傅互言耳,無它義也。謂二困五,三困四,初困上,斯乃迭困之義也。
161
「井收」,井幹也。
162
《兌》之陽爻稱虎,陰爻稱豹。豹,虎類而小者也。君子小於大人,故曰「豹變,其文蔚」也。
163
瑣瑣,小也。《艮》為小石,故曰「旅瑣瑣」也。履非其正,應《離》之始。《離》為火,《艮》為山,以應火災,焚自取也,故曰「斯其所取災」。
164
《巽》為命令。重命令者,欲丁甯也。二得中,五得正,體兩《巽》,故曰「剛巽乎中正」也;皆據陰,故「志行」也;陰為卦主,故「小亨」。
165
天有陰陽二氣,地有剛柔二性,人有仁義二行,六爻之動,法乎此也,此三才極至之道也。初、四,下極;二、五中極;三、上,上極也。
166
日月十二交會,積三百五十四日有奇為一會。今雲「三百六十當期」,則入十三月六日也。十二月為一期,故云「當期之日」也。
167
「分而為二以象兩」,一營也。「掛一以象三」,二營也。「揲之以四,以象四時」,三營也。「歸奇於仂以象閨」,四營也。謂四度營為方,成《易》之一爻者也。
168
「開物」,謂伏羲引信八卦,重以六十四,觸長爻,冊至於萬一千五百二十,以當萬物之數,故曰「開物」。聖人觀象而制網罟耒耜之屬,以成天下之務,故曰「成務」也。
169
愛蓍龜之報應,決而藏之於心也。
170
「神物」,蓍也。聖人興蓍以別吉凶,先民而用之,民皆從焉,故曰「以前民用」也。
171
聖人以善能逆知吉凶,除害就利,清潔其身,故曰「以此齋戒」也。吉而後行,舉不違失,其德富盛,見稱神明,故曰「神明其德」也。
172
聖人制器,以周民用,用之不遺,故曰「利用出入」也。民皆用之,而不知所由來,故謂之「神」也。天有晝夜四時變化之道,聖人設三百八十四爻以效之矣。
173
人非財不聚,故聖人觀象制器,備物盡利,以業萬民而聚之也。蓋取聚人之本矣。
174
陰窮則變為陽,陽窮則變為陰,天之道也。庖犧作網罟,教民取禽獸以充民食;民眾食少,其道窮,則神農教播殖以變之,此窮變之大要也。「窮則變,變則通」,與天終始,故可久。民得共用,故無所不利也。
175
六三從困辱之家,變之《大過》,為棺槨,死喪之象,故曰死其將至,妻不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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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上,皆為否陰滅陽之卦。五在否家,雖得中正,常自懼以危亡之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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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有晝夜日月之變,地道有剛柔燥溼之變,人道有行止動靜吉凶善惡之變,聖人設爻以效三者之變,故謂之爻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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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在紂世,有危亡之患,故於《易》辭多趨危亡,本自免濟,建成王業。故《易》爻辭「危者使平」,以象其事,否卦九五「其亡其亡,繫於包桑」之屬是也。
179
易,平易也。紂安其位,自謂平易,而反傾覆。故《易》爻辭「易者使傾」,以象其事,《明夷》上六「初登於天,後入於地」之屬是也。何晏。
180
孫炎。作《周易春秋例》。姚信字元直,吳興人,吳太常卿。《周易》十卷,吳太常姚信注。
181
《乾》、《坤》為門戶,《文》說《乾》、《坤》,六十二卦皆放焉。
182
知終者可以知始。終謂三也。義者,宜也。知存知亡,君子之宜矣。
183
程秉德樞,汝南南頓人。逮事鄭玄,後避地交州,與劉熙孜論大義,遂博通《五經》。著《周易摘》、《尚書駁》、《論語弼》三萬餘言。
184
袁準孝尼,陳郡扶樂人,渙子也。忠信公正,不恥下問,唯恐人之不勝己。以世事多險,故常恬退而不敢求進。著書十餘萬言,論治世之務。為《周易》、《周官》、《詩》傳,及論《五經》滯義,聖人之微言,以傳於世。此準之自序也。泰始中,為給事中。
185
以上不知宗派。《漢書藝文誌》:《易經》十二篇,施、孟、粱丘三家。《易傳周氏》二篇。
186
《服氏》二篇。《楊氏》二篇。《蔡公》二篇。《韓氏》二篇。
187
《王氏》二篇。《丁氏》八篇。《古五子》十八篇。《淮南道訓》二篇。
188
《古雜》八十篇,《雜災異》三十五篇,《神輸》五篇,圖一。
189
《孟氏京房》十一篇,《災異孟氏京房》六十六篇,五鹿充宗《略說》三篇,《京氏段嘉》十二篇。《章句》施、孟、粱丘各二篇。凡《易》十三家,二百九十四篇。
190
《易》曰:「宓犧氏仰觀象於天,俯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避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至於殷、周之際,紂在上位,逆天暴物,文王以諸侯順命而行道,天人之占可得而效,於是重《易》六爻,作上下篇。孔氏為之《彖》、《象》、《繫辭》、《文言》、《序卦》之屬十篇。故曰《易》道深矣,人更三聖,世歷三古。及秦燔書,而《易》為卜筮之事,傳者不絕。漢興,田何傳之。訖於宣、元,有施、孟、梁丘、京氏列於學官,而民間有費、高二家之說。劉向以中《古文易經》校施、孟、梁丘經,或脫去「無咎」、「悔亡」,惟費氏《經》典古文同。
191
《隋書經籍志》:《歸藏》十三卷。《周易》二卷。《周易》十卷。
192
《周易》八卷。《周易》九卷。《周易》五卷。《周易》十一卷。
193
《周易》十卷。《周易》十卷。《周易》十卷。《周易》四卷。
194
《周易》九卷。《周易》十五卷。《周易》十卷。《周易》三卷。
195
周易》八卷。《周易馬、鄭、二王四家集解》十卷。《周易荀爽九家注》十卷。《周易楊氏集二王注》五卷。
196
《周易》十卷。《周易》十卷。《周易》十卷。《周易》七卷。
197
《周易》十三卷。《周易》十三卷。《周易》一帙十卷。《周易繫辭》二卷。
198
《周易繫辭》二卷。《周易繫辭》二卷。《周易繫辭》二卷。《周易繫辭》二卷。
199
《周易集注繫辭》二卷。《周易音》一卷。《周易音》一卷。《周易音》一卷。
200
《周易并注音》七卷。《周易盡神論》一卷。《周易象論》三卷。《周易序卦論》一卷。
201
《周易統略》五卷。《周易論》二卷。《周易論》一卷。《周易義》一卷。
202
《周易玄品》二卷。《周易論》十卷。《周易論》四卷。《周易統例》十卷。
203
《周易爻義》一卷。《周易乾坤義》一卷。《周易大義》二十一卷。《周易幾義》一卷。
204
《周易大義》一卷。《周易大義》二卷。《周易釋序義》三卷。《周易開題義》十卷。
205
《周易問》二十卷。《周易義疏》十九卷。《周易講疏》三十五卷。《周易講疏》十六卷。
206
《周易義疏》十四卷。《周易繫辭義疏》三卷。《周易講疏》三十卷。《周易文句義》二十卷。
207
《周易義疏》十六卷。《周易私記》二十卷。《周易講疏》十三卷。《周易繫辭義疏》二卷。
208
《周易繫辭義疏》一卷。《周易繫辭義疏》二卷。《周易譜》一卷。右六十九部,五百五十一卷。
209
昔宓羲氏始畫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蓋因而重之,為六十四卦。及乎三代,實為三《易》:夏曰《連山》;殷曰《歸藏》;周文王作卦辭,謂之《周易》。周公又作《爻辭》,孔子為《彖》、《象》、《繫辭》、《文言》、《序卦》、《說卦》、《雜卦》,而子夏為之傳。及秦焚書,《周易》獨以卜筮得存,唯失《說卦》三篇。後河內女子得之。漢初,傳《易》者有田何,何陵丁寬,寬授田王孫,王孫授沛人施讎、東海孟喜、琅邪梁丘賀。由是有施、孟、梁丘之學。又有東郡京房,自云受《易》於梁國焦延壽,別為京氏學。嘗立,後罷。後漢施、孟、梁丘、京氏,凡四家並立,而傳者甚泉。漢初又有東萊費直傳《易》,其本皆古字,號曰《古文易》。以授琅邪王璜,璜授沛人高相,相以授子康及蘭陵毋將永。故有費氏之學,行於人間,而未得立。後漢陳元、鄭眾皆傳費氏之學。馬融又為其傳,以授鄭玄。玄作《易注》,荀爽又作《易傳》。魏代王肅、王弼並為之注。自是費氏學大興,高氏遂衰。梁丘、施氏、高氏亡於西晉。孟氏、京氏有書無師。梁、陳鄭玄、王弼二注,列於國學。齊代唯傳鄭義。至隋,王注盛行,鄭學浸微,今殆絕矣。《歸藏》,漢初已亡,案晉《中經》有之,唯載卜筮,不似聖人之旨。以本卦尚存,故取貫於《周易》之首,以備《殷易》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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