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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三百十六

《卷三百十六》[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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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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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文海》巻三百十六    餘姚黃宗羲編序一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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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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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地師詹仲芳序朱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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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書之道二:形勢也,方位也。形勢如相人之許,負方位如推命之李虚中,二者各精其一,己足為術合而一之人焉。庾哉?自楊救貧以前,皆合而為一釐,為閩、贛不能合者蓋四百餘年,中間宏博碩大,如王朴之孫伋、趙卿著指蒙書、撥砂詩心經》等文,出入經史,幾於得乎形勢之綱維,方位之領袖達者,尚有憾焉,況其餘乎?里人詹仲芳,世傳,閩術也,而學於贛,自以為盡贛術矣,而猶講學於閩,足力到目力熟,人皆信之,方將進焉而不已。里之治此而能行者,未有或之先也。青出於藍,氷寒於水,其吾仲芳乎?余故喜斯道之將昌,而閩、贛四百餘年之判而不合者,其將合於吾歙矣。故書而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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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徐進善三命辨後蘇伯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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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五十一萬八千四百之四柱包括天下古今生人之命,蓋昉於虛中。夫造化之妙,其變莫測,雖聖人有所不能知,而欲以有限之數推無窮之命,誠難乎矣!雖然天地之寒暑,日月之晦明,昆侖磅礴於三十八萬四千里之外,而厯家測候,以三尺之箭、五斗之瓶而不能逃,此與人之生於兩間十二紀萬有一千七百八十載之內,往者過來者續,而星翁包括之以五十一萬八千四百之四柱而不能外,則何以異?殆亦未可遽以二者多寡之懸絶而詆之也。其四柱同其賢愚,異者有之。其四柱同其貴賤,異者有之,其四柱同其脩短,異者有之。其四柱同其休咎,異者有之,存乎世運焉爾,存乎地域焉,爾存乎氣候焉爾!存乎稟賦焉爾,否泰理亂,升降消長,此之謂世運,五方九州,山川限隔,此之謂地域,一時離為八刻一刻,離為初中末,此之謂氣候。受形之初,胎氣所鍾,此之謂稟賦稟賦有厚薄,氣候有早晚,地域有南北,世運有盛衰,明盛衰之機,别南北之辨,審早晚之節,權厚薄之等,以斷賢愚貴賤脩短休咎之故,此談命者之所以徵也,豈惟四柱哉?豈惟四柱哉?原性讀書而邃于方技,進善之論如彼,余之說如此,原性其亦能折衷之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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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筆生張蒙序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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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黎韓子傳》:毛頴為中山人,中山非晉,乃唐宣州中山也。宣州自唐來多擅名筆,而諸葛氏尤精諸葛,嘗遣其子授筆柳誠懸,且語其子曰:柳學士善書,當留此筆,不爾即以常筆與之。既而柳果以不入用,別求他筆,其子不能知,諸葛語之曰:前所進者非二王不能用也,栁為一代法書,而不知諸葛之用意,諸葛之藝乃能過誠懸之書,信乎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也。國初此法流吳興,自馮應科、陸頴輩首被趙文敏賞識,而宣州之筆殆無聞焉。余嘗以筆何勝於宣湖筆工有不能言,此蓋未見韋續論筆之過。其法取崇山絶仞中兔毛八九月收之,毫長一寸,管長五寸,鋒齊腰強為善,大抵巖石斗絶其兔,下上犇突,舉身之力,皆聚於毛,至八九月,霜降竹枯,聳身曲脊,以耐寒栗,則其毛愈勁。宣湖又山郡兔材易集,故家有其葉,業有其人,至於用意之妙,鋒齊不難,而腰強為難鋒,齊者類不能強,腰強者有不能齊,雖趙文敏用馮陸筆,亦僅得其齊而罕得其強,余雖不善書,然知識其故,而有以知韋說之不謬。吳興、陸用之精於為筆,不在馮陸之下,徙居婁江,授其甥顧秀巖、秀、巖,又授其甥張䝉,世傳筆法,如出一手,自漳泉廣海,賈舶來吳,艤舟岸下,百金易之,殆無虛歲,雖淞之士大夫求筆,有不待逺走百里,而取之几席之下矣,生論筆之利病,辨析至到,始余識之吳郡學宫,數求余言,時方次羣書,未暇也,後余還淞,其請益堅,故序以廣士君子之知,而歎識者之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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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畫史李約禮序劉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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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稱善畫者曰畫史,畫工也,史官也,畫者安得與史官並稱,而謂之史哉?及觀古之秉史筆者,其傳是人也,非徒紀載其徳性行事、官職功業而巳,乃并其狀貌顔色言之,如曰美鬚髯長大也,曰短小精悍也,曰晳、曰黔也、曰黑而精狠也。其傳寫精妙,千載之下,如在目睫,故吾嘗謂史官為不丹青之畫而畫工乃不文字之史,則其謂之史也亦宜。然史官為書,或徇愛挾忿為美惡髙下,又其書常後時而出,有不核不備,人莫得而議之,而彼或因之以欺世,而後世卒亦罕有能辨其非者。獨畫者之於傳神,其人恒相視於咫尺,其部位形采、肥瘠、長短、廣狹之際,分毫爽戾,則三尺童子指而議之矣。繇是觀之,天下後世之公而直者,宜莫如畫史之筆,而余之所見者亦寡矣。廬陵李約禮者,為人傳神極精妙,方立談過目,如不經意,而落筆施采,無不宛然能使見者,即知其為某某而約禮固未嘗自言也。其或盈縮于其間,則約禮又能因夫人之言輙為之更定而不厭,及其成也,人莫有能得而議之者,是約禮非徒能信其技,而又能信夫人之言者也。嗚呼,世蔑公論久矣,安得如約禮者使之秉筆以公天下之疑,信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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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鑑《江湖勝覽》:巻䟦程敏政、泉南林君論,精相術薦,為其邑之隂陽官,凡三入京師矣,每至而名益竒,或以月鑑」號之者,間因武進陸君廉伯以見予,袖出一巻,詩曰:「江湖勝覽,皆朝之名,公卿投君之好而予之者也。予觀世之達官貴人,類能為君以自重,雖賢者以公務見,至累日,終以事辭者有之,幸一見,或不交一語以退,蓋雖負天下之志者,亦無自而吐其尺寸焉,惟挾風鑒祿命諸術者,不獨走門下,即見至折節傾倒,惟恐不盡焉,或聞其名而物色之不獲,則悵然以為失士。予於此,蓋竊羡夫負竒,挾藝者之遇,而亦不能不慨。夫為人上者,其下之盡言,不在彼而在此也,若林君之見遇於公卿,豈不以其言之多中哉?顧其相予,乃獨以為異日當大顯,夫人豈不自知?予以此又竊懼其言之不中,將自予始矣!昔嚴君平賣卜,各因其勢,道之以善而言之,中不中弗計焉。今出入公卿間,得行其言者,蓋莫如術士林君往來江海之上,巖穴之下,與夫邊州僻郡,目所經者,將無有遺才隠處守道履貞之士,而力不能自通者乎?如見上之人語及之,使天下之賢者,或因君而有聞焉,則予又將重慨夫月鑑之名在此而不在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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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心賦》句解序胡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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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地之書,蓋無出《郭氏葬經》者矣。然班固《藝文志》已有形法家相地與相人並列,疑《葬經》雖出郭氏,而郭氏實不足以與此,豈先秦之緒餘乎?今考其文,精深雅奥,誠有至理,而不出於乘生氣之一言,唐曾、楊諸君子蓋得其說而行之驗矣。後之陋於術者,心目不逮古人,乃相與鬬合,為天星卦例諸說。舍形勢而論方位,其義淺,其詞俚,故其學之易入,而其行之易售也。夫執羅經而以卦例格地,以天星論水合則吉,否則凶,如是則人可以為曾、楊,而何取於生氣之乘,使孝子慈孫陷其親之遺體於水泉蟲蟻之患而不自覺,甚可憫也。孔子曰:人而無恒,不可以作巫。醫甚矣。術之不可不慎,而擇之不可不審也。聽於庸醫而閼其親之生年,與聽於陋術,而危其親之遺體,其為不慈不孝均也。先少保襄毅公之䘮,朝廷特遣使者賜葬南山之原。四方術者川《滃雲集》言人人殊,大約多以天星卦例為說,其誦《葬經》者,蓋不能以句,而何望其踵曾、楊之故步哉?獨吾郡謝昌子期專以《葬經》為主,旁通儒書,尤究心於文公及蔡西山父子之說,於天星卦例則深絶之。其為人扦穴,率有證佐,非出於揣摩臆度之為庶幾。如妙於醫者之用鍼,巧於射者之中鵠也。然陋於術者反從其後,訾且壊之,孝子慈孫亦從而惑之。蓋世之真贋不分,往往類此,非至明者不能用其人,非至健者不能聽其決也。子期以唐卜則巍雪心賦》,專祖郭氏註者亂其彚次,而失其肯綮,因句為之解,譌者以正,晦者以明,誠足以袪積習之謬說,而大有益於世之慈孝者矣。予竊因之有感焉。世之號儒者,舍聖經賢傳而從事乎詞章,比之庸醫舍素難而執方書。陋於術者,舍葬經而濫例乎天星卦例之說,其失道一也。然則使子期而服儒之服,專致力乎儒者之學,吾黨之士或當愧之。此予所以三復其書而不能己於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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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刻劉河間保命集序》章拯、沙河姜居安,自謂江右世醫,國初有官院判者,故蓄古方書頗多,予嘗取而閱之,兹且梓願以次刋布河間保命諸集,予惟金源立國,於時衰亂極矣,而天地好生之徳,乃於醫發之河間、東垣、劉李繼出,以闡素問之祕,以續生人之命,而皆處士髙尚,不汙於世,其術之妙,豈惟南宋有所不逮?自元迄今,蓋未有或之先者。吾鄉朱丹溪,固河間三傳弟子,兼法東垣而時出之,然俗師之論,則以東垣之學專主持守,乃王道之醫,河間之學,專事攻擊,乃霸道之醫不得其門,妄生分別,而河間之書隠矣,殊不知審察病機,無失氣宜,河間固醫中王也。若夫一於持守,則諸邪填塞,長病而速禍,一於攻擊,則正氣與邪氣奄忽而俱盡,此學之者之過也,於二公何尤抑予?又觀傷寒直格而得其所以為說,大約謂輕微之症,可以正治,若病重危,則當從反治之法,其反治者,亦名從治,蓋藥氣從順於病氣也。正治之法,猶君刑臣過,逆其臣性而刑之,故病熱不甚,治之以寒,逆其病氣而病自愈矣。反治之法,猶臣諫君非順其君性而恱之,其始雖從其終,則逆可以去其邪而歸於正,又謂救人火與龍火異,人火得草則炳,得木則燔,得水而滅龍,火得濕而炳,得水而燔,以人火而繞逐之,則其火自滅耳。推此言也,匪直醫人,固可醫國矣,偶因時論之異,而深有感於斯言,故為表而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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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史序李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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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史者,余輯前史所載方技列傳,以為學醫者之正宗也。前史無傳,而諸名家文集有為之撰傳者,亦採録之,都無可攷,而醫術顯著者,則僭為之補傳。蒐羅訪索,凡得七十有二人,而古今之名醫畧備矣。或曰:醫,小道也,子孳孳焉,輯之何居?嵩渚子曰:醫道淵微,非言可盡,非通乎天地之化明乎隂陽之理,達乎運氣之㫖,察乎事物之賾者,弗足以語此。儒者以是為小道,謂其但周乎一身之用,而不足以該乎經世之學耳。若推其極究天人,原性命,洞經絡,晰表裏,幽贊神明,功奪造化天下之道,蓋莫有大焉者矣,顧可謂之小道乎哉?醫史之輯,所以植凖的,示龜鏡,存軌轍,將使天下後世學醫者以是為師,庶弗迷於向往云爾。較之輯書史畫史者,兹不切于用乎?曰:何為其切于用也?曰:人之有生也。養身事親,慈幼之所當講者,有急於醫者乎?吾儒致知格物之目亦多矣,其間最關於軀命者,有踰于醫者乎?孔子之所慎者三,而疾居其一。程伊川曰:事親者不可以不知醫是。故古之君子修己治經之餘,鮮有不致力於醫者。今之君子學業,法律之外,顧於辭章字畫殫精,敝神為之,而於父母之弗安也。巳身之失攝也,昆弟妻子之遘疾也,則諉之庸醫以試其術,其不能無憾者弗少,吁。可謂不知務之甚矣。故諺有之曰:攻碁不若攻詩,攻詩不若攻醫。其有見於此耶?曰:攻醫之要,上遡靈樞,中探金匱,下研金、元數子之書可矣。而奚事往蹟之求曰:往者,來之鑒也。古者今之式也。歴代之有名醫,猶歴代之有名臣也。名臣行道濟時,所謂達則為良相也。名醫活人利物,所謂窮則為良醫也。抑歴代名臣各有史傳,近代又有言行録,傳世唐甘伯宗始纂名醫傳七巻。紀邃古以迄於唐之醫,而世無傳本。宋許慎齋紀五季以來之醫,有圖而無傳。近時豐城楊文恪、公廉嘗著名醫録,又畧而不詳,讀者少之。然則醫史之輯,可容己哉。曰:與其輯醫史,孰若輯方書之尤切於用乎?曰:古之上醫,要在視脈,脈理既明病,乃可識脉之𤣥妙,難以言傳,意之所解,口不能宣也。執古方以療今病,不惟不能起病而反增劇。昔人嘗有是論矣,故曰不知方者之輯方,猶不知詩者之輯詩,一詩未工,何損於事?一方未善,為害曷窮?甄權、許𦙍宗、李杲皆古之哲醫也,而並有輯方之戒,惡可孟浪為之以誤人耶?曰方劑弗可輕輯,則吾既得聞命矣,而醫史之輯也,果益於斯世乎?曰益哉!人能常閱是編,可以窺醫術源流之正,可以諳入門造奥之階,可以識攻擊滋補之機,可以得未病。先防之道可以養身可以事親,可以慈幼裕乎己而周乎人實為有益之實學,而詞章字畫之藝舉,非所當先矣。曰子之言良是也。請備録之,以為醫史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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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日者丁鳳序劉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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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干相重,窮於五十一萬八千四百,此有盡之數,人生所值,遂可以言命乎?予謂此乃人生所感之氣然也,元命變化之神,超然在形上,恐未可執而求焉。天地之氣,陽變隂合而生五行五行各有隂陽,則十干十二支所生也,氤氲雜揉,流行晝夜,而人生遇之,其間刑合盛衰,可以積算,以生尅制化為官印祿馬,亦自然之配,中為福,偏為禍,成格為福,非格為禍,乃論氣之純駁爾,故星家之談多驗,蓋察於氣機之際,其說不可廢也,人之生與萬物同物,生於七十二候,非其候生者不存,活其由人力薰蒸灌溉,非其時存活,則意味俱逆而不暢達,非所得之正氣然爾!今支干之重有數,天下之生無數,其八字全同者千萬中不一二見,比其布散分列,條貫森然弗亂雜,非有神物司之乎?夫可推者氣也,命不可推也,若紂為王、西伯、為囚顔,淵天盜跖夀,其謂長平坑卒、南陽貴士者命也,唯上智能察也。丁生善談五星,迺與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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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醫贈葛君汝敬祝允明世遷道裂,人習茍陋,口以耳言,足以目行,胥四海而一其能,廓𤣥見以躅古,積功力以給用者無幾,由小大之務人,皆若人習,皆若習萬事如何而治哉?又甚者以偽襲之昧,自曰解卑,自曰髙繆,自曰是,噫!若之何哉?余將評隲今古,因不勝慨,因葛君療疾,將贈之言,而觸於懐,由醫而發也,姑寄辭於醫醫之道大歟?細歟?醫之道,非大古之為醫者,其人大也,炎農軒后而下作之,述之飛聲千載者,皆大聖神仁智英傑賢人也,以斯人用醫,烏獲之振羽也,烏乎而不大,故醫之用與耕者、植者,並濟養人生,其道畧等,非甚髙大,而其人皆大也。病乎後世之言醫者,良百一而庸十九,是人病醫,非醫病人矣。余少讀經史子,傳期為用,世學固不遑暇,於是間時或獵觀樞素難脈,明堂內照千金本草書,意中有一種言也。又觀諸醫師治效扁鵲、倉公、華陀、褚澄、徐秋夫輩,以底於孫氏,則多契前㫖,又後稍觀張、劉書,而因驗其人,又有一種意也,又下及李明之言,與朱彥修并得其人,又有一種意也,又下及勝國,國初名家,如吾郡葛氏、張氏、盛氏、韓氏、王氏猶然也,今天下稱良,醫師紛紛,以余不習其法,所不敢知,然其以名者,則以能持李說也,持李者謂之王,持張劉者謂之伯,況孫以上哉?邇年始得千金,翼讀之,益契舊聞,大發蒙塞,或以其㫖索諸今人為之駭然,亦不敢言也。今人家子弟為科舉之術,必持程朱,不持漢儒為醫師,必持李不持前人,何昔之大儒上醫甚艱,有今正叔,元晦明之盈,天下閭巷也,今稱良醫,師多江南,余舊有戲語,謂北人乏醫,試以户曹版籍校計,何生死者之畧相當歟?噫嘻!堯、舜以揖讓,湯武以干戈,茍合道濟世,何必曰禪道不同,不相為謀,有語則吐亦焉知其為是為妄耶?知我罪我,皆所不辭,微葛君也,吾其鬼矣!葛君生我,我知報之申吾感,因述吾志而己葛君字汝敬其為道,吾能識其超抜髙妙,所謂廓𤣥見以躅古,積功力以給用者,而不能指言之,因稱以語人曰:仁哉!汝敬乎活,今人之心智哉!汝敬乎得先聖之道!蓋汝敬可久𤣥孫也,知可久知汝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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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地理黃生歸劍江序蔣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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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地之說,豈獨堪輿家有之,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書固嘗有之矣,卜云其吉終焉,允臧詩亦嘗言之矣,然此猶為居室言,非為宅兆言也。孔曾相與問答,極論夫孝子生事葬祭之道顓顓然著之於書,以詔天下後世,至其終篇舉送終之大節,而特掲之曰卜其宅兆而安厝之,使所在之地而皆可葬,則何事於卜?正以地有美惡,不得不卜以決之,葬焉而不卜卜焉而不吉,則雖𦵏而未必能盡善,吾親之體魄容有不安焉者,此孔子所以有安之之說也。自是以來,鄒孟氏以及司馬氏、程氏、朱氏始有無使土親膚之說,又有土厚水深之說,又有土色光潤,草木茂盛,以為地美之驗之說,又有避五患之說,又有擇主勢強弱風氣聚散之說,皆不過推廣孔子之言,而益致其謹重周慎之意,特後來者言愈詳而意愈密耳。此正天下後世,凡為人子者,所當尊信服行以為蓍蔡指南者也。堪輿家謂凡人之賢愚、夀夭、富貧賤貴,一切皆琢中枯骨之所為,雖天道福善禍淫之理、世主賞善伐惡之權,皆可以置而不論,甚則至謂神功可奪,天命可改,而禍福之應,速不旋日,則與此甚相矛盾,有不可同年而語者矣。然彼之業是術者,但見其師資相授,大率皆然,遂益鼓其說以誤世人,矜張誇詡飾偽以為真,以愚誑愚,先後一轍,雖號為讀儒書者,亦毎甘其愚而不之悟,且自謂吾之禍福予奪皆不出其術中,由是舉吾親之體魄,一聽其所為,以自陷於水泉螻蟻之地而不自覺,曾不知彼之言固有與吾儒合者,其曰乘生氣者是也。曰上聚、曰風、曰水、曰土,欲堅潤云者,皆生氣所以乘之,由亦豈得謂為無理哉?在人子者,亦宜參互考究之,為所得為以自盡。夫必誠必信之道,特不當以禍福言耳。予年十二而孤,先君窀穸事,惟吾伯兄。今湖廣憲副梅軒先生是賴於堪輿家之說,懵無所知,頃自先母棄背朝夕,皇皇焉圖營宅兆業,是術者往往踵接於吾門,最後鄉貢士楊仁夫以書自衡山來,亟稱劍江黃生璿既而生,至與之語,郭景純葬書甚習,間與之陟岡阜,探討源,委其於山川性情務求其隠,顯向背之未易測識者,其於夀夭貧富之說,未嘗一出諸其口。其人又謙而好學,在吾家一聞丁副憲。時雍言永豐吳慎儀之術有過人者,即辭予往從之,得其肯綮為多。予家居二年,生凡三來,吾全每一見之,輙喜其問學日新而未己庶乎可與論吾儒慎終之道,而不拘拘然泥於彼所傳禍福之談者,故因其佐予葬先母而歸也,書此以張之。且使人知予所以與進乎生者,意蓋在此而不在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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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陸翁所藏石田畫,後吳寛人言石田公好異聞,有欲得其圖畫者,輙談鬼怪之事以動之,事窮或凑而成,故失之誣者頗多,閶門陸汝器以所得圖畫示予,不啻百十幅,凡山水、草木、禽獸、果蓏、蔬菜無不備,然汝器淳實人也,於鬼怪事非惟不能談,亦不欲談而得畫之多,如此則人言其可盡信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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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文海》巻三百十六
URN: ctp:ws883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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