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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plified Chinese version
-> -> 卷六

《卷六》[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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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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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儒言行録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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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化县知县沈佳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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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真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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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晦徳,改字剩夫,福建镇海衞人,骨格髙耸,神气肃清,望之非尘埃中人年十七八,即能自拔于俗,专心儒业,常至福州应试,闻有司访察过严,无待士礼走归,自是不复事科举,务为圣贤践履之学。初读中庸为存养,省察工夫,觉无统绪,继读大学,始知为学次第,乃以大学》为据,及读大学或问,见朱子博采主敬诸说,以补小学工夫,始知敬者乃大学之基本也,及求其所以为敬,见程子以主一释敬,以无适释主,一始于敬字,见得亲切实下工夫推寻此心之动静而务主于一静而主于一,则静有所养而客念不复作矣,动而主于一,则动有所持而外诱,不能夺矣。尝曰,大学诚意为铁门闗难过主一二字,乃其玉钥匙也,葢意有善恶,若发于善而一以守之,则所恶者退而听命矣。洛,闽源流。又曰:人于此学若真知之,则行在其中矣。盖以知之。真则处善安,循理乐,其行甚顺。然而气禀有偏,胜嗜欲,有偏重,二者用事甚顺,而易者反逆而难矣。此圣门论学于博学审问,慎思明辨之后,又加以笃行也。闽学宗传天顺二年,用伊川故事诣阙上程朱正学纂要,其书首采程氏学制,次采朱子论说,补正学工夫,次作二图,一著圣人心与天同运,次著学者心法天之运次,乃言立明师、补正学、辅皇储、隆教本数事,以终圗说之意。书未上,先䟽乞召见陈说,不报,及书上下礼部,㸔议竟寝儒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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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而家居读提学宪臣勅谕教条有「主敬穷理、修己治人、崇正教廸正学、敦尚孝弟忠信、礼义廉耻等语,喜曰:此学校正教也,然学校虽崇正教,而科举不定,正考虽有正教不行也。因采勅谕中要语𠫭,以程氏学制吕氏乡约、朱子贡举私议,作正教正考会,通定考徳为六等,考文为三等,各有案例,可据而行。又纂长书告当道,终不能推行其说,走临川,就正康斋,货其家,直得五金,携兄子一人行,戒之曰:「我死即瘗于道,题曰闽南布衣陈某墓」。至江西,张元祯止之,宿扣其学,大加称许,曰:「无至临川为也」。遂归镇海,卒,年六十四。五朝理学名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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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郡守彭桓立石官道傍,题曰「大明阙下。两上书请补正学泉南布衣陈先生墓,提学副使姚镆祀之。乡贤祠布衣,平日不为文字之学,有杂稿藏于家,名存稿云。莆人虽多读书家,自布衣为学,而儒术始正。自布衣与莆人李文学诸前辈讲行文公《家礼,而风俗始正《漳南人物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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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中陈剩夫者,先生所知,不幸去年秋间死矣。其人虽未面,然尝粗闻学术专一教人静坐,此寻向上人也,可惜可惜。此学寥寥,世间无人整顿,得起士习,日见頽靡,殊可忧也陈白沙与胡佥宪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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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汝登曰:「布衣谓真,知则行在其中,知行合一之旨,已萌芽于此矣」《圣学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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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又有布衣刘闵,恭慎醇粹,孝行髙古,日无二粥,身无完衣,而处之裕如。刘大夏、徐贯每拜其门,知府王弼称曰:「对刘君鄙吝,自去词藻,虽不逮其为人,而徳宇道风,人自难及」。𢎞治中,尚书林俊荐闵,以布衣入侍,东宫报闻。郑端简名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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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家贫,极力养母,定省温凊,疾不觧带,以父与祖母二丧,不克葬,遂断酒肉,逺房室,训徒隣邑,朔望则号哭于殡所,如是者三年,隣族怜之为助,其塟母殁,致毁丧祭,悉遵古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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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念台曰:陈剰夫先生谓大学》,诚意是铁门,闗主一二字,乃其玉钥匙也,一者诚也,主一敬也,主一即慎独之说,诚由敬入也。剩夫恐人不识,慎独义,故以主一二字代之,此老学有本领,故立言谛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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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乔逺曰:「布衣不立门户,不开讲堂,卓然圣人之道,躬修君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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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真晟之后,漳人有蔡烈,嘉靖中,诏举遗逸郡守,以烈应诏,以母老辞烈之言曰:「道固察天地端则始,夫妇若屋漏,无愧天地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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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 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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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梁石,福建莆田人,成化己丑进士,仕至四川布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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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与白沙为友,后见其学以专静为功,谓非圣人体,用一贯之学,其示学者曰瑛闻人心无外以为有外者,非也。圣人静有以立天下之大本,动有以行天下之达道,由体及用一以贯之有馀、为学,皆由博以反约博者万殊也。约者一本也。求诸万殊而后一本可得,一本既得,则所谓万殊者亦可推此以贯之矣。瑛请得以言功程次第,葢始学之要,以收放心为先务,收放心居敬是也。居敬则心存聪明,睿智皆由此出,然后可以穷理。所谓穷理者,非谓静守此心而理自见也,盖亦推之以极其至焉耳。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此言人心无外也,不即物以穷理,其能尽此心之体乎?故自性情之微,以及形骸之粗,自食息之末,以及纲常之大,自六经之奥,以及天地万物之广,皆不可不求其理。求其理,谓求其自然与其当然,又于自然当然。求其所以然,积累既多,自然融会贯通,而于一本者亦自得之矣。一本固非学者所敢言,然闻之中庸,有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又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此譬如谷种虽自块然,而根苗花实皆聚于此,又如鸡卵,虽自浑然,而羽毛嘴爪皆具于此,及其发见于行,事在圣人,体用一贯,在学者未免差互,盖在己者有所拘蔽,故所发不无偏重之殊,在外者有所揺夺,故所施不无迁就之异。然而既见本源,则于处善亦安,循理亦乐。至于患难事变,虽以死易生,亦甘心为之,此圣学之大畧也。今不务此,乃块然静坐,求毕体用之学,吾见其难矣。题嘉鱼李氏《义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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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翠渠先生与张古城、何椒丘诸人,皆能循绳蹈矩,一守朱子之学者。是时风醇俗朴,士求实学,与后世口谭,东鲁心援西竺者,大异矣。惜其行事无可考见,然讽读斯篇益深,先民之懐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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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先生题李氏义学记》前《序》云:承箕字世卿,尝取乡第矣,近游南海,从陈白沙归,遂居大崖山以老,谓静极则心虚,心虚则理见,故视六经如土苴,视形骸若仇敌,视圣人所以立礼义之防,若纒束困缚,欲撤去之。白沙,予友也,名献章,字公甫,新会人也。二十年,前日相徃返,瑛见其神清气完,心地定莹,徃徃以其静观天下之动,窃以为古闭闗人也。今世卿从白沙游,不知其说果出白沙否,果出白沙,则吾当尽已之说,不当祖述其说而申告之也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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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久上春官不第,益泛滥,郡籍鈎深探赜,与新会陈公甫、辽左贺克恭上下议论,且相期以退隐为髙,举成化五年进士,知广徳州,升南礼部郎中,出为抚州知府,调知镇逺,考满归省。𢎞治初,王恕为吏部,即家起四川参政,寻转右布政使,丁母忧,服阕,公上疏奏乞致仕,给事中杨廉、吴世忠交荐其孝行,吏部覆奏起用,坚以引年乞致仕。公知广徳时,著《祠山杂辨》以戒民。尚鬼著教民杂録》,令民塟祭循礼经,母或溺杀子女,为即时著经世管钥律吕管钥,推明蔡氏邵氏学著字书管钥,以讲六书守抚州,兴水利,著政本第输纳著政。均自叙居官行已,抑畏天命,凡事有人不及知而暗合于天者。杨廉载公理学名臣録而为之賛曰:「谄鬼有辨,训民有録,乡有保伍,庠有教育,事多善政,不一而足。公心隆古人意,末叔越雪蜀日,或以迂目邵、蔡之书,尘满简牍,志在旁通,求之颇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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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沙曰:周翠渠守,广徳有声,因记曩嵗周侯赠贺克恭诗云:黄门仙客归辽左,少室山人忆岭南,我亦尘埃难久住,木兰溪上浣青衫」。周侯后以进士留京,寻守广徳,仆以不能黙黙而窃喜周侯之有为,益思周侯所以处于克恭与仆之间,其始终去就,可不可之,权人盖未知之也。又诗曰:梁石终为广徳州,木兰溪上水空流诗中,徃昔三人共海上,如今两鸟囚,给事易为清净退山人,真脱网罗愁如何?皂葢不归,去应为苍生未肯休,先生致仕,年五十七,自叙履歴以授诸子,曰:「我他日即弃子子,无粉饰吾事以诬天下后世,但谋塟我壶山之巅,以此纳诸幽足矣」。其畧谓期年过四十,始仕庶几观斯道大全而求见夫子所谓一者,及领乡荐,遂汨没仕途,而初志始为所夺云。其他诗文有《水云稿》、《金台稿》、《金陵桐川稿》、《临川稿》若干卷,藏于家。初号蒙中子,又号翠渠,后因以名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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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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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时可,江西庐陵人。成化己丑进士,仕至广西左布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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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乙酉,领乡荐,江西学使李公龄兴教白鹿洞书院,聘以为师,取程端蒙、董铢所为学,则并朱子洞学旧规严,率诸生皆翕然知所向,方来学甚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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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进士,授南京吏部文选主事。戊戍转佥事,提学福建端士,习培士气,一以教于白鹿者施之,品藻进退,付之至公,不为权势所挠。于宋诸儒祠墓,徧加修葺。再迁广西副提学使。作兴有道士,咸向学。𢎞治初,歴转广东左布政。裁抑海舶中官,使不得为商民厉。民间昏嫁、后期、丧塟不举,皆有禁,俗为之变。致仕卒,年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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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学本于主敬穷理,以朱子晚年谓敬字之义,惟「畏」字近之,故号畏斋。以天性过刚,恐褊急害道,取西门豹佩韦之意,别号韦庵。性至孝,太安人。晚病风痹,寝兴汤药,躬视勿懈。俸禄所入,举以建先祠,置祭田、周宗戚。平生砥砺名节,为诗文必有闗系,发明不茍下笔。有《畏斋稿》藏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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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 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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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玉夫,镇江丹徒人,成化戊戌进士。父元吉,学行高古,隐居教授。与陈白沙友善,学者称为易洞先生。公幼服庭训,嶷然早悟。弱冠举进士,授中书舍人。同官乌伤王文长,逾倍尊事之。吴宽与为㤀年交,陈白沙至京师,公日接其讲论,久而叹服,益自刻励。成化二十年,除夜星殒,其明年元日,星昼殒,有声,公应诏疏治道本末,时政得失,反覆数千言,而根极于正心诸教东宫,振纲纪,正风俗,慎用人,重名器,蘓民困理财,节兵皆切时政,末言:方士释老,近之则害治,宜斥逺䟽,入出为普安州判官。普安逺夷去中州万里,非人所居,公独从一仆,怡然行泰如也。普安夷酋持酒䞇入见,请先饮酒,示无毒,公曰:「何不相信?」饮其酒,却其䞇。夷酋感畏,终公世不专杀一人,输纳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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𢎞治初,三原王公恕为太宰,雅重公延,见坐语者竟日。明日复召不赴,奏「记今日无急于正君,然非一人一日之力,宜早坚主上向道之志,开进贤之路,庶本正源、清制治,保邦之务,可次第而举」。恕韪其言,欲引为吏部,竟为忌者所沮。转广西通判。猾伍以怨诬邻民为盗,断其舌,毙之狱,汚鬻其妻女,逮伏法,同官坐事者处之。曲有恩至,丐印易牒,执不可,曰:「某平生惟办此一片心事,君敢为欺耶?」内服阕,倪文毅掌铨,即家起仪制郎,寻以副使提学广东。入贺,道清逺山水,暴发而没。翌日得其尸,衣冠端整如生存邓潜谷理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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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充养深粹,居圎运,方身,不逾中人,而任道好古,崇正辟邪,有万夫直前之勇,羣吠衆噪,不震不竦,有百炼之,刚以仪礼,周公之典,久废不行,家居冠婚丧塟一取衷之,其教人正容端坐,澄心定气,使躁释虑消,方与开讲,其析疑义入毫芒,而文主雅纯,其为政先风化而一以诚意,将之有去,后思室庐,不庇风雨,子女逾期,无力为嫁娶,而爱君忧国,一出天性,葢儒学不传,得其门者,或寡公穷探力索,浑融冲粹,志之所向,不息不歧,一以考亭,朱子自期待鲁斋,临川而下不屑也。所著《大学疑义》一卷,《洪范正误》一卷,《中庸语孟说》及《仪礼注未脱藁。大学士靳贵从受学尊,事之终身,称其中行,独复于衆醉羣汚之中,任道甚力,制行甚方,涵养甚粹,徳性甚良,如金刚玉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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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曰:玑于圣学,已造疆畛,天假之年,吴澄、许衡不足多也。桑枢蓬户环堵萧然,弦歌屡空,不知于古人何如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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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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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克修,江西馀干人。成化辛丑进士,仕至贵州左布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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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有美质,少从学,见诸生各治一经,叹曰:「士当兼治《五经》」,尽购而读之」。久之,有得喟然曰:「道在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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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信古好义,耻同流俗,以名节自砥砺,其为学务穷理,致知体之身而騐之心,直欲著于事为初任主事,劾左道李孜省,妖僧继晓,出判景东,能申明礼,治土官,长及夷民,咸信化之。后知梧州以圣贤之道谆谕诸生,一时知所向慕,人以为匪有本不能也。宪章𩔖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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歴肇庆府同知,作《慎独穷理》、《改过》、《求仁四箴,书之座右。时陈献章讲学公往,还与之议论相孚。都御史秦紘为总兵栁某所诬,逮赴诏狱。公上疏代辩,秦卒得白,人服其见义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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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常居无可喜可怒之事,及变故之来,利害之际,则惟义是从,杨㢘列于理学传賛曰:「五经》、《四书,深契奥妙,吕陆是攻,各碱其窍」。《广东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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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尝谓:「礼大者有四:冠、婚、丧,三者可守行之,惟祭礼阙疎,斟酌精详,行之于家。乡里化之平生,食不兼味。布衣屡浣,缀勿易。教诸子先小学《四书》而后诸《经》曰:学不读《五经》,遇事即窒,充养深裕。天下之人不能尽知其知之者,信之必笃也。老病日正,衣冠危坐,倦则假寐,不以病,故废学。所著《理学论》、《陆学订疑》、《古城集》、《贞观小断》行于世。卒,年六十八。学者称翼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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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谪景东判官景,东西南极邉土官陶世握郡,章俗鄙戾,公至官,教其民以孝弟忠信礼义亷,耻约无犯,陶见公携圗书数卷而来,欲为置姬侍,不听馈银器不受,遣子棨来学,闻教即善事其父,遇母忌,即断酒肉不御,由是敬信之,而夷俗亦渐以变公手録诸经日,讨论其中,作箴铭以自励,忘其身之居夷也理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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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进表阙下冢宰王公恕素知先生部见,时待以殊礼,欲处以提学之职,不果。癸丑,转梧州知府。梧为两广镇廵,开府建节之地,供应极䌓,民不乐土著至任,百凡节损。且公𣙜盐之利,厘不均之徭,于是梧民相率复业。暇日,则躬课诸生,为讲说圣贤大学之道,使知所诵法,尤严于丁祭庙乐》,延乐师吕应祯聚诸生习之。庚申,迁广西按察副使,备兵府江,申教令,严武备其教,士以射则悬金为的中者予之。又以意创鸳鸯铳,偏架弩仿种世衡,教射清涧及韩世忠制克敌弓之法,所辖沿江山川盘互,林木蒙翳,贼多伏其中,因扼要害,纵斧斤以夺之。时府、江东西二贼相为犄角,而东贼剽悍尤甚,遂并力于东,数月间,斩获甚衆。西贼闻之,亦皆自戢。歴迁山东右布政使。己巳,转广西左辖。二月,发济南,舟中读《象山语録作陆学订疑会,召驰驿还京,将处以重任,竟为逆瑾所阻。降两浙盐运使,量移参政。癸酉,迁贵州左布政使,未赴,以疾告。居官三十三年,在朝仅二载,两罹贬逐,久处瘴乡,皆人所不堪者,早嵗㣲偏于刚中年充养𢎞裕爱君忧国之心,老而弥笃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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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 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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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国贤,南直无锡人。成化甲辰进士,仕至南京礼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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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孤力学,年十八,问学于庄定山定山,深器重之。初知许州,以礼让为治,作新庙学,谕诸生义利公私之辨,及忠孝大节,闻者感动,皆知所自立。正颖考叔墓,改魏曹丕庙以祀汉愍帝,祀范忠宣于襄城,裴晋公于郾城毁龙骨杖妖巫,尤急民事,劝课农桑,仿朱文公社仓,立积散法,行计口浇田法以备荒,九年㡬无讼,徵为户部郎、尚书周文端公刘忠宣公咸称之,凡嵗杪㑹计及勾校京邉储蓄盐屯,皆公区条具疏杨一清撰神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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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按察副使,提学江西,以身为教,先行捡而后文艺,黜浮崇雅,士习丕变。修濓溪书院,改建白鹿洞书院,清学田,定课程,逺近向慕。改建宗儒祠,祀周、程二子,兼祔蔡沈以下十四人,疏请特祀都昌陈浩,又为永豊罗伦建一峯书院,时宁府每有宴㑹,赐仪皆固辞,以所藏书画索题,咏亦尽郤之。后宸濠败,有司勘理书札,先生独无片楮,人服其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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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右副都御史,总督漕运。公有清誉,在江、淮不事改革,将校皆严惮之。逆奄刘瑾怒,漕帅平江伯陈熊欲论杀之,示意俾劾熊。公以平江功臣之后,䟎漕未久无大失,拒不纳。瑾怒,勒致仕,熊得减死。瑾诛,起廵抚贵州,迁户部侍郎。以母老乞终养,年向六十。日就子舍问寝视膳,不以力代。久之,用大臣言官荐,擢南京礼部尚书,以母病辞。世宗继统,复申前命。恳辞,诏特与终养。比服阕,即具疏乞休。七上,得允。嘉靖丁亥卒,年六十八。赠太子少保,谥文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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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初为许州,有惠政,以古行古文知名,提学江西,与诸生讲求圣贤诸儒要㫖,考校文艺,甄别精当,至今学者犹称之为求司徒。母老,疏乞归养以孝闻。暇则潜思著书,开拓今古,粹然自出机轴,名重海内,时有诋毁程、朱者,辞而辟之,淳如也。世宗实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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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之文,其谨重精纯,盖得之。宋其雄浑森严,葢得诸唐,其《尔雅》深厚,葢得诸汉,其近古盖得先秦至其诸篇,每曰君子云云者,则左氏葢尔也,而公乃自附焉。浦瑾撰文集序。性度端雅,贞介夙成,临事犹讲学,未尝疾言遽色,人或数百语不能终,公以数语即竟之。尝曰:「愿为真士,夫不愿为假道学,于声色货利嬉戯事,絶口不言,惟贤人君子前辈旧,徳则敬之,久而勿衰,一时儒硕并以天下士称之。张恺撰《行状》。
48
公孝亲收族奨诲后进,应务、之才、细巨皆适所著《日格子简端録》二书。廵抚吴廷举上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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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漕政举要録》、《容春堂前后别续》四集,左镌诸书行于世。其《春秋名臣传》,《春秋节觧客问毁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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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整庵曰:邵国贤《简端録》近始见之,于文义多所发明性命之理,视近时道学诸君子较有说得亲切处,《春秋》论断,其辞尤确,独未知尽合圣人之意否也。然其博而不杂如此可敬也夫《困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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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所著《容春堂集》,该括摹写,极所欲言,而无冗长辛苦之色。李东阳作《信难篇》赠之,以为文章好尚相信,最难信其人,斯信其文矣。国贤所作,葢欲进于古人,以㡬于口无择言,言必有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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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督学江西李西涯赠诗曰:「职在文章,官在宪,政宜严肃,教宜寛公」。语人曰:「某在江西深得其力」。寳善𩔖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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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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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介夫,福建晋江人。成化甲辰进士,仕至国子监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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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好学,急求道畧仕进,讲学僧寺,江南之士多从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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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为祠祭主事、三原王公恕,稔其学行,奏改为吏部稽勲主事,时与谈论谘访,公因上管见二札于恕言:今朝廷之患,在纪纲废弛,以至士风日弊,民力日屈,当大有以振作之,乃可销境内之忧,静疆场之警。又荐引名士刘大夏等三十馀人,恕皆纳用。庶吉士邹智论事下狱,罪不测。刑部尚书何乔新方在告,公诣乔新强之出,乔新即疏救,智得谪官岭南。居久之,丁内艰,服除,竟复礼部,乞改南,升南吏部文选郎中,又乞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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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徳改元,起江西提学副使时,宸濠方圗不轨,藩臬官旧用朔望朝王,次日谒孔子,公请三司先谒孔子,贺宸濠夀,旦独去朝服中,蔽膝而入,宸濠大怒,一日宴藩臬官,宸濠嘲公曰:「公乃不能作诗,公对臣平生于人无私,盖诗与私音相近。宸濠益衔之。宸濠素憾林俊䜛者,因言公与林厚,遂忌公,伺公短,使人传谤京师,欲并逐公,遂决意,引疾致仕。
58
公饬躬励行,动准古人,谓虚者,圣学所以成始成终也,始则虚以入之,终则虚以出之,故以虚名斋。又曰:学宜养正性持正行,圣贤言语,熟复深玩,则去旧来新。日改而月以化作,宻箴以自儆。有曰:若是真学问文章须见于威仪之际,与夫日用之常若是,真道徳性命,须见于治家之法,与夫当官之政。名臣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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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因彗见疏时政,以弭天变,言通贿李广者尚在朝班,是纪纲废弛,故士风日壊,甚至宦官厮养宅舍拟公侯,金银动万计,而锱铢取民者多充债将之家,转运权幸之门,民力诎,兵力弱,尚忍言哉?今欲救之,必先正心用人,下部知之。言行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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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明经博学,行洁心淳,气清色和,外简而内辨,与之论天下事,治俗隆汚,文章髙下,学术邪正,古今人品优劣,事功立后,当若何成败,一以礼义折断,其言精深,剀切不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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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原王公问公:「今学者满天下,何故异才难得?公言是固有由上所以养之者,本未尽其道。下之人又幸际时升平而售之,急官既到,手或无暇于学,或自以为无用学矣。识见既浅,践履必薄,规为必粗,以此虽有异质者,亦不能成异才」。王公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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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瑾专政时,起国子祭酒以厌人心,公已卒矣,林见素曰:「介夫之不为龟山,亦幸矣」。名臣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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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田不满百畆,四子分之,尚不能比周馀夫。有菓园,在晋江学宫傍,无射圃,遂捐焉。昔范文正捐宅基为苏州府学,公义与文正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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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凝重端永操,养力专而进取之。念畧初友寗友贞孙九峯,师事何椒丘,既又友储殖庵杨月湖,好古独信,贞风渊轨,使人躁息妄消见《素碑
65
介夫早嵗壁立,已有闻于士夫,中年偃蹇仕途,一时名公钜卿,无不改容礼敬之,至于东南之士,讲学以求是当者,率于介夫取正焉。盖学识操履如吾介夫者,絶不多见也《杨月湖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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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先生著《四书蒙引》、《易蒙引》诸书,以翼考亭守,先人之轨范,啓我后学,厥功最钜。其言易则师三山林玭,传其学者,则同邑陈琛,故言《易》者皆推晋江云《寄李宗一书曰:儒者致用,尚欲经理一世,康济羣生,今吾数口之家,生计常不办至数数,仰资他人,贻忧父母,才之疎劣于此,亦可自考。虽然,士之常也,某亦尝有自觧之法,即今卧处,自题云命好徳不好王侯同腐草,徳好命,不好顔,渊任穷天,非敢以徳自居也。用以自勖见贫之外,又有所当念者尔。虗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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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自箴》有曰:「善爱其身者,能以一生为万载之业,或一日而遗数百年之休,不知自爱者,以其聪明际盛时,操名器,徒就一己之私而已,所谓「如入寳山空手回也分,隂不惜学,力不充,当事临疑口,耳无所归,手足无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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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今世亦自有许多当避嫌处,不可便以圣贤自拟,一介不取,士当然耳。一介不与,未易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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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城于不妄语」三字力行七年而后成。上蔡别伊川一年,方只去得个矜字,而明道少年之猎心,犹不觉其跃然于十二年之后也。故曰:「言之非难,先行其言」。坚苦强忍作工。夫古之人皆然。温公谓诚自不妄语始,信哉斯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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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为一世经纶,手止熟数,编𦂳要书,枝叶徒繁,根干萎空,劳皓首作「卑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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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天之功,兴于袵席溺身之悔,误于词章,劝君莫著半㸃私,但著半㸃私,终无人不知,劝君莫用半㸃术,但用半㸃术终无人不识君,不见巍巍温公。律身严,与人忠。赤心质神明,素行孚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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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净峰《岳宻箴》引曰:虚斋先生学问,葢已造于精微矣,其修身自简之功,又严切如此,宻箴凢五十条,某最爱此一条,徃年守合浦,尝大书于屏,出入观省。夫君子之不敢用私用术,非恐人之知识而后不为也,若小人则直谓可以欺人而无所畏尔,先生此箴,正所以深探小人心术隠微之病,使之知其无益而或改也。二者之病,私尚易见,而术之为祸尤烈。自古挟术欺人,至用以欺天下,后世机械翕张,居之不疑,久则沿习成风,人亦莫之怪矣!洪水猛兽之灾,何以异此,读先生之箴者,所当深切而豫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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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黄徳馨书曰:涉世甚难,畜徳宜豫静之一字,更须于动中騐之,动而不失其静,乃为得力,反覆体騐,又止是虚而已。葢居常一念及静字,犹觉有待于扫去烦嚣之意。惟念个虚字,则自觉安便目前纵有许多劳扰,而里面条路原自分明,无用多费力而亦自不至懈惰也。且静亦须虚,方是静本色不然,形静而心骛于外,或入于禅者何限?人心本是万里之府,惟虚则无障碍。学问工夫,大抵只是去其障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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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提学江西乞休与孙九峯交书曰:「某自辛酉嵗至今,家食有肉,不过一味,又能吃白饭,白汤时,引二子同食,令其可耐贫,是故决意求退」虚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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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荘以南吏部里居,陆御史偁聘为山东考试官,公曰:「京朝官有行,非王命不可以疾力辞。寳善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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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整庵曰:蔡介夫《中庸蒙》引论鬼神数叚极精,其一生做穷理工夫且能力行,斯葢儒林中之杰出者《困知记》。先生曰:天地万物,本吾同体。自夫人牿于有我而慢易骄放之心形,则其与天地万物自见,隔絶而为二,惟实能尽此理于一身,故其见天地人物无一之可忽,无一之可傲,则天地人物总在吾和气中矣。今学者试思斯须之庄敬和乐自有上际。下蟠之理,左支右吾,出门皆碍,皆其不恭不逊之根未去也,善乎?杨敬仲之言曰:尧未尝推而大之,天地万物皆在,尧一性中动之,斯应分内故也《蒙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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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每教人静坐,李先生亦教人静坐,騐喜怒哀,乐未发前,气象可以养心可以养气,可以照万物而处之,各得其宜,实造化之机,缄虚心,涵泳切,已体察八字,要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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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言者自简,善应者自足,未有多言而不妄者也。有道徳者不多言,有信义者不多言,有才徳者不多言,惟细人狂人妄人乃多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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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使小人不忍以其所为而疑我之为之,乃为信于人,天之助人为善也,至快至周畧,无毫髪之,或悭天之报人为恶也,亦至信至宻畧,无毫髪之或漏,细考逺计之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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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寝疾,门人以粥进,却曰:「吾欲自洁清卒」。万厯中,赐谥文荘,赠礼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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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学祖六经宗四书,以宋四儒为嫡,𣲖平生精力尽用于蒙引二书阐精发藴,茧丝牛毛莫喻也。亦时发独见。学子请益所至,坐恒满易,义趣深到四方学。宗师之曰:「虚斋说也,不敢变」。时人为之语曰:「欲易明,问蔡清上俱邓潜《谷理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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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元锡曰:余治蔡虚斋《易》四子,䝉引书于章句注,义可谓墨守矣,乃其撰宻箴》,自省括钦钦焉,岂孟子所谓详说反约者欤?夫都国盛时,卿大夫安安于先行,质言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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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为南文选郎中,一日心动,乞终养,至家两月,而其父殁,人谓孝感所致。先生每遇亲忌,痛哭流涕,终日不御酒肉。宗族内外有贫乏者,恒賙恤之,死而殡塟之。抚其孤门人贫者,亦常衣食之。尝曰:「天地间物,当与天地间人共之」。仕宦之入屡空而不暇自计《儒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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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乔逺曰:虚斋身自力学,而教人恒循举业以入,曰不如是法堂前草深一丈矣。其言曰:宋儒之道,至朱子始集大成,朱子之学不明,则圣贤之道不著,故与其徒著四书䝉引易蒙引》诸书,皆推原朱子之意,常帷灯,卧榻旁,或夜分与诸生讲论,寝后有得亟记,疾书友善、寗永贞、林俊、孙交、杨㢘、丁玑、江朝东成𢎞间,士大夫理学中辍。永贞、廉玑,朝东与清,皆崛起稀旷之后,而清与廉尤为独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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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 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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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思献,福建晋江人。正徳丁丑进士,仕至江西提学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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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资禀朗迈,闭门独学,不茍同于人,师事虚斋蔡先生,其为学,先得大㫖,宏濶流转,初若不由阶序,而其工夫细宻意味悠长逺,非一经专门之士所能企及。授南户部主事,督税淮安,严革私弊,弛厉征之禁,人称便焉,廵漕欲有所干挠,公曰:「正额不亏而多取,赢馀以为功,吾不忍为也」。其人愧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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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考功,吏部,以母老乞归养。戊子,廷臣屡荐徵,用辞。又一年,即家拜贵州按察司佥事,提督学校。寻改江西,皆力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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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虚斋先生以深㣲践履之学,教人及门者能得其言,语者有矣,未必得其精㣲,或能传其精㣲之意,而于反躬履践,又未必能如其所言,至出处去就,大节其能悉合于义,无愧师门者,先生一人而已。并张净峯岳撰墓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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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峰孝友天性,造诣深醇,饬躬砥行,慕义强仁,有避世之深心而非玩,世无道学之门户而有实学,其高风逺韵,殆将翺翔千仭之表,张岳撰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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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题静庵诗曰:「大道自圎融,稍偏便作病,仰㸔鸟云飞,俯察鱼川泳,俯仰物何多,一一闗吾性。即事厌纷纭,实弃天之命,逹人握其机,静中观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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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庄初见公,大加赏,异语人曰:「吾甞以清源紫帽屹峙南北,孕灵毓秀,当有名世之士出乎其间,陈子其人矣」。陈紫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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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乞终养归,足迹不入城府,不通逹官贵人书问,即所居旁辟一室,朝夕偃仰其间,静观天地万物消息之变,以及世之兴衰治乱世态之,炎凉向背,或逌然发笑,或喟然太息,先生不以告,人人亦莫能测也,其兴趣所至,时或纵行田间,与农夫野叟谭叙风俗旧故桑麻节候为乐,发为诗歌,徃徃自在脱洒,超乎浮壒之外,其论是非得失,侃侃不阿,与人交蔼然可亲,愈久而愈不可厌,所著《四书浅说》、《易理通典》,亦皆推明朱子之说,学者宗之文集若干卷,传于学者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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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正徳丁丑会试,将掲晓考官尹编修襄持一卷语主考,靳公以为造诣精深,出举业蹊径之外,宜置首选。靳公曰:「信,然必出陈白沙门下。不然,则蔡虚斋他人不能为此比」。折号乃虚斋弟子,紫峰陈先生琛也。是时先生传虚斋之学已有声,诸考官皆服尹公为知人,而先生声誉愈显,士大夫无贵贱小大称理。学者必曰陈紫峰、张净峰,称曰道宗。先觉学异,专门精诣,洞观贯于本原,钟鼎非豊,菽水非贫,求仁而得时哉屈伸《闽学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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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慎中曰:呜呼!士敝于塲屋之业,而固陋浮浅,牿其心腑,专一经以自业,茫焉皓首,尚不能通其义,以傅于绳尺之文,又乌知所谓圣人之学哉!宿辈末生相寻,以敝自虚斋蔡先生出,乃知融释羣疑,张主新意,推明理性,于字析句议之间,以与前儒相统承。夫所谓圣人之学者,其骈拇于条画枝指于觧训,要以详夫塲屋之业,而其意则进乎此矣。虚斋之学,方显士犹鲜能习其传,紫峰陈先生生稍后,自以其意为前儒文公、朱子之学,未尝闻虗斋之说也。一日虚斋得其文于故长史李木斋公,所嗟异久之,李曰:此吾徒也。虚斋瞿然曰:吾乃得此人为友足矣!不敢为之师也。于是先生乃介李公禀学于虚斋虚斋,曰:吾所为发愤沉潜辛苦而仅得者,以语人常不觧不意子皆已自得之,今且尽以付子矣。于是讲为师弟子,虚斋得先生,而其学益尊,葢虚斋有托于先生,而先生无所待于虚斋也。先生之书,布于四方家而有之,学者治经求通于朱氏㣲先生之书,如瞽者失相,从禽无虞,伥伥然不知所如,徃士之专精自名所业以授生徒者,徃徃为书,其卑者望先生之外藩而不见其门,其髙者不能以有加也,故其为书,矜名立号,何啻千百,皆灭没蔽塞,小行而不广,暂诵而辄废,惟先生之书焯乎昭布,大行而久存,虽与世相弊可也。呜呼!可谓盛矣!考功督学皆美官,假令徊翔不去,与牵挽而出,当有美于是者,穹阶峻秩,当世有用人之柄者,急欲得先生卑之以自诡,得贤之名,先生乃勇,退而坚卧无几微迟回顾望意,世竟不得而荣之,葢为母太安,人之养也,笃于天性而不见,有可懐之爵禄,由其大以推其细,则先生之学著于书者,非茍能为言而已也,家居却扫一室,俯仰其间,察见消长于草木,葩卉荣悴,开落之际,景象委蛇,与物共得,一枝一叶,照映阑楹,人所同视而先生茂对之趣独逺矣,时放于山砠水涯,渔樵相问,或寅縁原隰农圃滞谈,彼各自为话言,先生观感,取倡黙有所乐,不问其觧否也,絶迹公门监司郡邑诸大夫,兾睹其面为快注,意倾下先生,折简相报,或报以一咏而已,亦不尽报也,由先生之大,推之,既无可懐之爵禄,又乌有可羡之势,利可畏之毁誉,而舒心绰形,以游于世,宜其浩然自适而一无所累也。先生在仕不久,事功无所表见,为刑部好在生人,不喜于得情为户部,谨于利,邈不自污,此皆砥行植节之士所能不足以论先生之大也。昔由求言,志千乘之国,方六七十里之邦,自课其用,所以使民有勇而能足者可计嵗而见效,何其确也?若夫及春而制袷,与六七,童子五六成人为侣,望沂而浴,见雩而风,此何为者?然孔子喟然而深与者,乃不在彼而在此,其意可知也。以先生之髙,使与曽㸃并时而生,同门而学,则铿然舍瑟之对,曽㸃不必异撰于先生,而喟然之叹,先生,宜越由求而见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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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之书,其天趣极诣神机妙契,在于言语、文义之外而已。至于言语文义所存字,谨其训句详其义,颛名一门粥粥,然如恐涉他足而误涂径固与治塲屋者设为如是耳。其超然心会,离去形迹,而遗㤀物累,庶几所谓不枝叶于道而全其真者,由是以推先生之大然。则论先生者不徒有考于其书,而读其书者尚当有以求先生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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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丁丑,榜得士吾郡最有名,给事史笋江公于光、佥事林次崖、公希元、中丞张净峯。公岳,与先生并以经学为海内巨工张公,尤号为闳博,而杰于文给事公,淡于仕进,与先生同趋,好滞一官,以卒佥事。公喜事功龃龉于世,迭起迭仆,卒无所就。中丞公方据荣显事功,为一时絶出,然林公悔其颠踬,张公亦以酬俗成务为多忧,而恨道之难行,未尝不髙先生之决而慕其清也。王遵,严慎中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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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峰先生曰造化清灵粹美之气,始发西北,而渐盛于东南,如水之行,自髙而下,大江以南之地,荆楚吴越,髙于瓯闽,而广南百粤又处吾闽越之下,故自广以来,闽中人物之盛,比江浙为差缓,而广之人物,则迨今日,而始駸駸入闽,昔士谓南士不可作相信,然则范文正、李忠、定张曲江诸贤,皆宜屏居闲散,而大儒如周濓溪、朱晦庵、真西山辈,亦皆不堪经纶,调爕之任乎何地?无贤惟贤,则皆可用,岐南北而二之者,不知元气潜移,黙转槩执秦汉以前之风气,论吾江南人也,然博学寡要多文少,实本根微,而枝叶盛迩来,南方之士,大抵居多,葢气之所至,锺为英雄,豪杰或不得已焉,而时出其道徳才能之馀,以成文章豪杰,相望挺生,而文章之美,亦不容以一二数脍炙,当时辉煌后世中才之士,得于见闻,窃其馀而遗其本,慕其华采绚烂之,可以彷佛,而不知其无本之不可以传,加以科举,抡选此外,无复他途,故乡里子弟稍供笔砚,即轩然老大,视其父兄师长,若不足为恭,而有司之无识者,又从而惊以为竒而进宠之以盛,满其浮气,而玷累其成材,其或资之近道,才之可用而木讷焉,不能以文自见,则皆寻常视之,无一为之出者,此风俗之所以不淳,而时士之有益于用,若布帛菽粟之可以御寒济饥者亦甚寡,葢教之失道,作之无术,举南北而皆病也,岂特南方为然,余每静思窃叹,谓或得国之柄,决不可颛用程文设科,宜责有司以实徳异才之荐,计其所荐之真伪多寡,以当绩之有无而为之黜陟,汉唐以来,时人文士,间或有善饬躬,有功及物,则为选録其诗文之美者而广行之,浮侈如司马长卿失节,如杨子云阿比如栁子厚,偏执己见,流毒生民如王介甫,凡若此辈,悉取其书,火之勿传,使天下后世知空言无实之不可恃,而人不皆尚言末俗,其有瘳乎赠恕轩迁从化教谕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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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 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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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子重,东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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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力学苦励。举乡试讲易于蔡祭酒清蔡,治朱子,易有精诣,得逯大说之,尽出所明,于是蔡易北行东平矣。母丧,毁瘁执礼。后试礼部,不利,弃去不复就。林居二十年,探造化生敛之。赜騐伦纪贯综之实,核古今迕合之变,考艺文兴衰之故,充然自得,发为文,蔚如也。逯博覧多通,尤好性理家言,在本朝独好薛氏録,曰:「三日不读,心过滋矣」。州太守聘修州,志黜仙释,崇义烈,他无徵实者不録。或槖金帛,有请太息曰:「吾容有邪徳耶?此物奚宜至哉?」少议论踔厉,好面折人,过晚更和,粹不以己长格人,所交皆一世士。与少傅藁城石公珤最厚善,石当国不通,问崔子曰:「山东古圣人,乡士蹈道而遗声利,固性成者哉!」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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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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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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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业蔡清之门,掇乡科初试不第,遂以养亲为志,终身不复应举。为人廓落豪迈,俯视一世,仰观千古,精研前圣之遗,洞贯百家之旨,意欲伐前人之芜秽,掲六籍于日星,林希元称其高明之资,不沦于卑汚自得之学,不滞于章句絶俗之行,不混于尘俗而荐之朝何乔逺《儒林记》林希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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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茂贞,福建同安人。正徳丁丑进士,仕至广东按察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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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南大理评事。世庙登极上君,道急务者六:曰务正学,亲正人。用旧臣,清言路,急交修。持久大,而朝廷大政在息内臣、机务,罢其镇守。上嘉纳之。其后天下镇守内臣,悉罢世庙,中兴美政,公启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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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寺正,与堂官陈琳执议刑狱,䧏泗州判,泗大饥,发内帑赈济,公悉心推行,有啸聚九百人,单车徃谕,皆觧散,适廵按御史,待公稍倨,公即弃官归,后方公献夫,霍公韬荐之,起为寺正,升广东按察佥事,奏屯盐欵要及荒政丛言,上可之,通行天下,改督学政,申明勅谕,卧碑刋学,约以教士署按察,篆剧冦王基作乱,率兵指授方畧讨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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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简南大理寺丞上王政疏,为目二十有一,自守令农桑以讫,理财用人,皆切当世之务。三载改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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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十三年,大同军叛,杀主帅,闭城门。公上疏请诛之以正国法,而朝议从抚定。居一年,辽东兵又告变,窘辱廵抚吕经公言:「徃者大同之变,朝廷过为姑息,以故悍卒咸生轻侮,一有触发攘臂而动。夫都御史,天子重臣,庸𨽻下卒,敢施囚縳,是无朝廷也。闻差去官校,亦复被系。本兵大臣因循不振,致其益骄,此不忠之大者」。疏入,上责公狂妄,谪知钦州。钦接壤安南,民俗杂夷,公拊循之。会上有征安南之命,公熟究其国中虚实,人情向背,慨然以兴复祖宗,已弃疆土为己责,六上疏,而大臣为国家图安靖,苐受其欵。然斯凛等四峒,故钦州地夷,久据以公,故纳还。升广东按察佥事,备兵海北,甫期疲困顿蘓竟坐安南用兵事拾遗,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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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按谈兵固儒者事,然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虑出万全,慎之至也。次崖雅好事功,一知州,六上疏以此罢官,非不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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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读书刻苦,研理释文,束髪以来,即慨然志当世一人仕路,执其所学,用之经济,直以唐虞三代可追太祖开天治国之谟必可循,其书缕缕爱君念民而不知君,相一时未易以旧章泥者,迹其陪推特简,向用有机,即循黙不言,可致尊位,而公竟伸其志,再谪不悔晚,㕘订诸儒所定大学格物致知之说,附以己见,曰:更正大学经传定本,并所著《四书易经二存疑上之朝,且乞敇礼部改正颁行,奉旨削籍为民,然至今存疑二书,学者尊尚不废。闽学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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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乞礼部颁行,所著书大失,古人传经之旨,几于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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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上新政八要疏:一曰务正学以隆治道。臣惟天下之治本于道,道本于学,二帝三王之治本于学,故其治不可及。汉、唐、宋之治不本于学,故其治不古。若汉武帝表章六经,唐太宗游心翰墨,宋太祖手不释卷,不可谓不学,但不可谓帝王之学,精一执中之传,建中建极之旨,此二帝三王之学所以致时雍风动之本也。彼有是乎?陛下万几之暇,不离经籍,中外皆知陛下留心于学,但未知所学者何事耳,二帝三王之学,何尝逺于人哉?只在日用所常行者耳。求之六经子史,以寓目于公私邪正得失之鉴,求之儒臣讲论士民献纳,以究极夫是非得失之归,求之平旦之气,以验好悪与人相近之实。求之中夜以思,以计一日之间,云为得失之多寡,所求不同,其要归于精之一之以求此中此极而已,陛下又当优㳺以体之,毋用神太劳,惧其疲敝而难久也,洒落以开之,毋拘束太严,惧其困苦而难堪也,敬慎以本之,毋用意太易,惧其粗疎而难入也,操之必有要,进之必以序积之,欲其久养之欲,其深必使静。与天俱,动与天㳺,则帝王之道在我,而吾之治可接。武尧舜并驾商周,回视汉、唐、宋之粗治小康,不足言矣。臣观后世人主,莫不知学为美事,人臣亦莫不以学劝其君,未有见称,如成王之学,有缉熈于光明者,何哉?一则天资不美,一则立志不坚,故心虽知好之,而力不足以副也。陛下有冠古絶伦之资,虽成王有所不及,但未知圣志之坚否何如耳,有陛下之天资,而又坚其志,由是勉勉循循,而致尧、舜、禹、汤也不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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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荒政,丛言言救荒有二难,曰得人难,审户难。有三便,曰极贫民便赈米,次贫民便赈钱,稍贫民便赈贷。有六急,曰垂死,贫民急饘粥,疾病贫民,急医药,起病贫民。急汤水。既死,贫民急墓瘗遗,弃小儿急救养,轻重系囚。急寛恤有三权。曰:借官钱以粜籴,兴工作以助赈。贷牛种以通变。有六禁,曰:禁侵渔,禁攘盗。禁遏粜,禁抑价,禁宰牛,禁度。僧有三戒,曰戒迟缓,戒拘文,戒遣使。上以其切于救民,皆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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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 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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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方震,江西丰城人。成化丁未进士,仕至南京礼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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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崇,永州知府,受业于胡九韶为呉,与弼、髙弟公,渐濡其学蔚为儒者,初选庶吉士,移疾家居。𢎞治三年,授南户科给事中,益留心世务,凡民隐、吏治、兵政、赋役,以至星厯等学,莫不究论,会管后,湖黄册,滦州知州,某请抄册,以便清军,行户部许之,公驳言:「祖宗旧制,藏册严宻,为谋逺矣,阅日悬长,军民户籍,无敢紊乱,诚后湖为证也。若发外抄誊,人得测知,脱军作,民且纷然,衆人服其识体,以忧去,服阕补刑科给事中,因地震劾奏大臣,首荐张元祯、吴寛、李东阳、王鏊、刘戬,宜备日讲,复请优礼,吏部尚书王恕,叙复杨茂元、盛应期之因事获谴者,荐引知名士如周瑛、周孟中、王鸿儒、张吉、王云凤、刘元、刘大夏、谢铎、林俊、曹璘等,可备任使,屡疏时政,邉务,多见采行,未几,求便养,改南兵科给事中,升南光禄少卿。书张天谟监司竹监,举家不食笋」十二字于屏,入贺千秋节,上言:「辅导皇太子,须留意学庸语孟之书,慎选宫僚,日与游处,庶可得傅徳保身之助」。正徳初,升南太仆少卿,环涤诸生,执经门下,为剖判同异,开引指归,谨尚亷耻,敦崇风化,莫不感服,复以忧归,服阕,补南通政。七年,升顺天府尹,手书公移簿曰:尔不居常病州县,取民无制,不恤民隐,每羡周恂,如韩永熈立法之善,今日当局试看,何如在事弊病,罢行幸私屏息,皆前尹所未为者。十年,升南礼部侍郎,上书言:太祖、太宗祖功宗徳,百世不祧,太庙之祭,宜行古春犆之礼,闻车驾将南廵,上言廵狩之典,唯唐虞可行,自夏以后,太康有距河之厄,昭王有胶舟之变,秦皇召博浪之击隋,炀起厥突之谋,皇明祖训,谓帝王居处当常懐警,备内官及带刀人貟不可太逺,如元英宗,遇夜被害,为左右太逺,圣祖防患周宻,一至于此,何况耀三军,列七萃,驰驱于千万里之途者哉?及驾幸邸,有旨令百官戎服,以朝公奏请如常朝仪,更请谒大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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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初元,升南礼部尚书,取《大学衍义》,撮其切要进之。经筵大礼之议不行,八疏乞休,许之,给驿廪归,且赐勅谕曰:「卿才行老成,誉望素著,委任方殷,乞休甚力,其归頥顺神保和,茂跻夀考、著书乐道润色太平公感激泣下。居二年卒,年七十四,赠太子少傅,谥文恪。公留心伊洛之学,居敬穷理,老而不懈,才智干局,综世达务,其文章言议、推理明法,足以决疑定是为人清约严重,就之,则言温气和,爱人好士,出于诚意,著述甚富,而所辑国朝文臣及理学诸臣言行録,尤行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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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夙有志识,求道甚恳,百家之籍,无所不覧,而一以六经为的,凡词说之出于诸君子者,笃信而固守之,精思而力践之。及其学成行尊,遂为多士之所矜,式士无遐迩,皆知有杨月湖。先生闻其名而不获见者,未尝不以为私恨也。罗整庵撰文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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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家世豊城,自其尊人永州太守,得豫章理学之传,至先生益昌大,遂拟危科,读中秘书,拜官清要,论事侃侃,无所规回,一时推重,以为得体。逮迁秩太仆,出典文衡,职业弥励,中外属望先生,方且恬然自居,如韦布时,未尝少置,有无于其间,公馀辄肆于学,而心事如青天白日,故其所作,冲淡简逺,而理道自寓焉,岂规规于世俗,欣然自荣其为文,而欲以夸示于人者哉?月湖集公之学,门户自程、朱渊源自《六经权衡百代,低昻汉、唐,故其发之诗文,凿凿乎程、朱之矩度。徐咸《名臣録、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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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笃好程、朱之书,老而勿懈。自修诸身,施诸政,以至文词书札、冠履衣裳之细,必取法焉。或羣言之淆,衆理之族人,莫适从也。先生辄举二夫子之言,曰:「程、朱云云,吾不知其他。并遗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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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复余子积论理气,书有曰:「论一则不徒,理一而气亦一也。论万则不徒气万而理亦万也,真足以发明其不相离者」。彭汝实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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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自賛给事中小像,畧云:「长犹工科举之文,久乃知义理之学,其立志也,求之古人,可以谓之迟,所愧乎修于己者,既不免于缺畧而治乎人者,复未见于设施,自今以徃,必痛加策励,而后可以庶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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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学问可拟古,醇儒事业可拟古名臣徳性可拟古君子长者,求之当世,鲜有比论。呉东湖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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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学澌尽,儒响中絶,赘说纷纷,道术为裂,公如横渠,出入诸家,粤有㝠㑹,敛实于华,归我紫阳,遵信不惑,精思力行,恍然有得醇深之学,坚定之守直卿正传季通,老友皇明,理学文清,最真逺追,旁绍我公,其人穆穆道容,优优宦绩,暮景伊甜,收敛以寂林见《素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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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受命,世道俱升康斋,敬斋理学,以鸣公之生也,适此嘉㑹,涵养玩索,駸駸美大,徳性既融,问学扩充,勲业所及,天下帡幪《梓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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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之学,逺宗孔、孟,近法程、朱,厌弃词章,讲求义理,葢将反求诸身而遂措之,家国天下,庶几圣贤之学与道,其在今者犹在昔也,壮已弹冠,老方觧组,栖栖于世,汲汲于时,非不欲行其学,而莫或由己焉。于是缀辑简编,离合章句,凡程、朱及先正格言,靡不殚心,竭力探索,不遗先生之志,亦可悲夫余子积佑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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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著有《札记三卷,《奏议》四卷、《家规》一卷、《月湖文集》六十卷。所述有《伊雒渊源録》、《新増先天后天圗学考证、太极图纂要分𩔖》、《程氏遗书》、《二程年表》、《西铭旁通、皇极经世启钥、象山语𩔖》、《洪范纂要》、《礼乐书》、《皇明名臣言行録》等书。其《皇明理学名臣録》,论明儒者多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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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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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应韶,山西和顺人。成化甲辰进士,仕至副都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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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户部尚书佐之子自㓜端重有执,举进士,除礼部主事。值宪宗勿豫,礼部循故事举斋醮,乃言于部尚书曰:「祈祷固臣子至情,第行于佛老宫非礼。若为坛于南郊隙地,大臣率属祷于天三日则可」。时不能用。土鲁番贡狮子,公谓宜郤之,尚书耿裕用其稿具奏,得允。歴郎中,尚书倪岳因灾异疏弊政,用所条四事,曰:惩斥邪慝,禁给度牒、停减斋醮,议处宗室后,度僧不止。公具疏争,侃侃千馀言,三上,皆不报。及㫖下,减度僧数人,谓其有回天之力。𢎞治丁巳,京城风霾逾旬,疏陈修徳弭灾之道,乞纳忠言,罢左道斋醮、中使传奉等事,孝庙遂下诏求直言,复代部堂,条奏二十三事。时中官李广与夀寕侯表里通恶,怨彻中外,人莫敢言,公独上疏,请斩之以弭灾变,人为危之。上知其名,不之罪,广怒,数伺过失。是年冬,圣驾郊天,㸔牲回,诬以驾后骑马下锦衣狱,谪知陜州,比至,问民疾苦兴除,惟恐后有兄弟因瓮争讼,则买瓮遗之,于是兄弟感愧,引咎归,好毁僧尼寺,以正风俗,折太山庙以给学田,礼贤讲学政声毕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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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陜西提学副使,教学者读书自小学、近思録始,次及诸经史,建楼于正学书院。广收载籍,以资诵覧。分设四科:曰求道,曰读书,曰学文,曰治事。取人首名节,次文辞,斥贪残。奨正直,禁止僧道,师巫,邪术尚严威,不姑息士,始不堪而终服其公。所引进皆知名士《雍大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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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明曰:「予至闗中见达庵近山欹湖渼坡,《颂》说戴公之徳,康、马、吕、段颂说杨王之政,诸君子即三公时所就,士虽先后,际遇有时,而三公风教,由此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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擢国子祭酒,以十有七条约束诸生,时逆瑾专横,恶其一无所馈,欲构以祸,竟无所得。养病归㝷,改南通政,未上,起为副都御史,廵抚宣府,以便宜行事,敌畏不敢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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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素贫,先遭逆瑾诬赎,称贷乡曲,终其身不能偿。山西廵按疏请凤之所居在和顺之虎谷,因以为号。初筮仕,即清忠效官,特立不惧。居京师,日无故足不蹑公卿门不赴。无名饮宴,独与虚斋为同年而师事之,时谓人情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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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学一宗程、朱,尝曰:「一息不敬,便与天地不相似」。故居无惰容,自少至老如一日」。又尝题杨震四知诗云:「若教暮夜无金馈,方信先生待物诚吕泾」野每喜读之,以为得务本之意。所著有《小学章句》、《博趣斋稿》、《读四书私记》诸书,行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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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与晋溪王公、白岩乔公称「晋中三杰」,说者谓公廉靖过晋溪,刚方过白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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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谷早逝,可惜可惜,使得立朝,其视汲黯何愧哉!杨月湖复乔白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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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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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伯瞻,福建晋江人。嘉靖辛夘乡荐,仕至抚州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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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丱受学,有孝弟称后,见程端礼家塾日程,皆宗晦翁教人之法,叹曰:「学当如是!」即手抄服行,慨然有求道之志,非圣贤书不观,非孝弟之志不存,领乡荐,不谒有司,力耕为养,既就罗田学谕,即举业之中,黙诱之圣贤之域,擢徳安令,一用节爱为本,每退食,取小学《近思録》、伊洛渊源》録,本朝薛胡二子粹言,掲观成诵,不释手曰:「非曰忘之,诚虑心官少放,行事过差。以此当严师良友,期以自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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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升抚州同知,有惠政,署乐安崇仁邑,篆谳狱,御贼咸有方畧。丁外艰归,以泉中倭棘慕建宁,有考亭遗风,遂移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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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学尚程朱,而重躬行其所致力,惟在饮食衣服、男女起居,动静语黙,辞受取予之际,其自治之勤,或至检㸃少懈、过失复生,辄抚膺泣下,长跪自罚,作日厯,自识名考徳録而自序曰:吾之考徳有二:一则时常省克而时识之以自稽,其理欲分数之多少,一则随其学之有得心之有开,即便札记,以验器识之髙下浅深以为进徳之助。居常服膺晦翁之言,以为世间事,须臾变灭,皆不足置胸懐,惟有穷理修身,为究竟法,頼天之灵,幸有所知,好学性生,至老弥笃,歴尝变故,每自叹所遭之穷,而此志终颠扑,不破晚年闲静之中,玩味益咏,行以不息之功,加以未死之年,不有得于今,必有得于古,不有合于人,必有合于天,则所谓不知不愠之地,或可㡬万一焉,又有四书折衷》、《易经聚正,各若干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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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儒言行録卷六
URN: ctp:ws95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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