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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八v19春秋左傳下七十條

《十八v19春秋左傳下七十條》[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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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義述聞》

經義述聞弟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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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𨞄王引之

春秋左傳下七十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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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靖其能 造舟于河 露其體 是謂近女室疾如蠱 董振擇之 寡君舉羣臣 且諺曰 四方之虞 亨神人 以盟其大夫 使亂大從 議事以制 聳之以行 願與諸矦落之 寵靈 行期 黃熊 陟恪 不能相禮 聖人之後 官職不則 欒 孤斬焉在衰絰之中 貌不道容 是四國者 形民之力 子毋勤 曰義也夫 非無賄之難 大城城父 札瘥天昬 私族於謀 棠君尚 親戚 鄙 琴張字子開名牢 齊矦疥遂痁 偪介之關 取人於萑蒲之澤 古之遺愛 迋求枉反 問于介眾 莫 用成周之寶珪于河 五牲三犧 季郈 宣王有志 以閒先王 官㝛其業 易之亾也 若為三師以肄焉 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已 不為義疚 魯君世從其失 元𭘾春正月辛巳晉魏舒合諸矦之大夫于狄泉 孟懿子會城成周 僃物典策 少帛 惎閒王室 以約為利 如驂之靳 彤鏤 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 潛師閉塗 先王 一盛 叔孫氏之車子鉏商 爭明 使處吳竟 魯人之泉。

不靖其能 請免之以靖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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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元𭘾傳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若子之群夷處不辟污出不逃難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污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來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北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免之以靖能者子㑹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其誰不欣馬望楚而歸之視遠如邇杜《注》不靖其能二句曰安靖賢能則衆附從引之謹案:其能謂處不辟污出不逃難也而云安靖其處不辟污出不逃難則文不成義矣今案:《傳》曰:靖其能又曰:賞其賢則靖與賞意當相近傳又曰: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又曰:請免之以靖能者則靖有表章風勸之義靖當讀為旌旌表也言魯使本當戮以其能是二者而免之所以表章之也表其能卽是賞其賢故下文又曰:賞其賢矣旌表其能所以勸羣夷若不旌其能以示之孰肯勸勉而為能者乎故曰:不旌其能其誰從之也僖二十四𭘾傳以志吾過且旌善人哀十六𭘾傳猶將旌君以徇於國並與此同義以六書之例求之靖從靑聲靑從生聲。主卽生字旌亦從生聲故旌字𢔶通作靖旌之通作靖猶旌之通作精也《列子·說符篇》東方有人號曰爰旌目《後漢書·張衡傳·注》引作爰精目孟郁脩〈堯廟碑〉師工旌宻卽精宻字。

造舟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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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舟于河《正義》曰:詩云造舟為梁是比舟以為橋也釋水云天子造舟李巡曰:比其舟而渡曰造孫炎曰:比舟為梁郭璞曰:比船為橋皆不解造義蓋造為至義言船相至而竝比也家大入曰造之言曹也相比次之名也造次一聲之轉故凡物之次謂之造昭十一年《左傳》僖子使助覺氏之造杜《注》曰造副倖也張衡〈西京賦〉屬車之造薛綜《注》:曰造副也義與造舟竝相近故薛綜《注》:〈東京賦〉曰造舟以舟相比次為橋也李巡、孫炎皆言比舟正釋造字之義非巍不得其解而轉訓為至《爾雅釋文》訓造為作宣十二年《公羊傳疏》引舊說訓造為詣又轉訓為成皆由不知造為比次之義故望文生訓而卒無一當矣。

露其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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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閉湫底以露其體杜《注》曰湫集也底滯也露羸也豈之則血氣集滯而體羸露家大人曰:露猶疲也憊也《呂氏春秋·盡數篇》曰形不動則精不流精不流則氣鬱鬱處頭則為腫為風處耳則為锔為聾處目則為曦為盲處鼻則為鼽為窒處腹則為張為將處足則為痿為蹷然則氣鬱而不宣者體之所以愆也故曰:勿使有所壅閉湫底以篇其體《方言》曰:露敗也《管子·五輔篇》曰振罷露罷與疲同資乏絕〈秦策〉曰諸侯見齊之罷露是露為疲憊之義露如觀一聲之轉故《廣雅》曰疲蠃愉與憊同極也《列子·湯問篇》氣甚猛形甚露張湛曰:有膽氣而體羸虐是露卽羸也《孟子·滕文公篇》是率天下而路也趙《注》曰是率導天下之人以羸路也今本羸路作赢困之路此後人不曉路字之義而𡚶改之也案《音義》曰丁深竝云:路與露同又所削注文內無困之二字今據刪《呂氏春秋·不屈篇》士民罷潞〈秦策〉士民路寂於內高《注》竝曰:路羸也路潞皆與露同故杜言體羸露也《正義》不曉露字之義乃云昴膚痊則骸骨露又云:羸露是露骨之名其義與倮相近倮露形也勵露骨也皆失之。

是謂近女室疾如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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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謂近女室疾如蠱《正義》曰:女在房室故以室言之家大人曰:晉侯以近女而生疾不言近女而言近女室於義轉迂《易林》鼎之復云女室作離為我心疾則漢人所見本已與今同案室當為生字之誤也蓋生誤為至又誤為室是謂近女為句坐疾如蠱為句本文女蠱為望下文𠊊志祐為韵傳凡言是謂者又多用形若是謂鳳皇于飛和鳴鏘鏘有女之後將育于姜是謂沈陽可以興兵之類是也若以近女室為句疾如蠱為句則失其韵矣又案:下文曰:女不可近平言近女不言近女室此近女下本無室字之證上文曰:美先盡矣則相生疾又曰:四姬有省猶可無則必生疾矣下文曰:淫生六疾又曰:今君至於淫以生疾此生疾二字之證又曰:淫則生內熱惑蠱之疾此生疾如蠱之證又案:〈晉語〉亦曰:是謂遠男而近女或以生蠱下文亦云:非鬼非貧或以𠷔志。良臣不生天命不祐此尤是謂近女生疾如蠱之明證也段氏《說文》蠱字注讀是謂近女室疾為句近女室非疾名不𢔶以近女室疾連讀如蠱為句尤非。

董振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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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傳君若不棄敝邑而辱使董振擇之以僃嬪嬙寡人之望也。杜《注》曰董正也振整也《正義》曰:董正〈釋詁〉文也振為整理之義言正整選擇示精審也引之謹案:擇女為昏無所用其科正亦無所用其整理杜《注》非也今案董當讀為動動振之言振動也振動謂之動振猶恪恭謂之恭恪昭十六年傳無有不共恪是也〈周語〉曰民用莫不震動恪恭于農震與振通振動者戰栗變動也春官大祝辨九埵四曰振動鄭大夫曰動讀為薰書亦或為薰後鄭曰:振動戰栗變動之拜是薰與動通董振擇之者震動恪恭以擇之言敬之至也。

寡君舉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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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惟寡君舉羣臣實受其貺其自唐叔以下實寵嘉之《正義》曰:舉亦皆之義言舉朝羣臣也家大人曰:舉當讀為與舉與古字通《周官》師氏王舉則從故書舉為與禮運選賢與能卽《大戴禮·王言篇》選賢舉能也《楚辭·七諫》與世皆然兮王逸《注》曰與舉也《史記·呂后紀》自快中野兮蒼天舉直徐廣曰:舉一作與言不唯寡君與群臣受賜而巳先君之靈亦寵嘉之〈魯語〉曰豈唯寡君與二三臣實受君賜其周公大公及百辟神祇實永響而賴之成四年傳寡君與其二三臣昭十九年傳寡君與其二三老是也《正義》失之。

且諺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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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使宅人反之且諺曰:非宅是卜唯鄰是卜二三子先⺊鄰矣。孫守真按:本書有「卜」又有「⺊」!違十不祥家大人曰:且諺曰:本作曰篋曰晏子旣使宅人反其故室矣因謂宅人曰諺曰:非宅是⺊唯鄰是⺊云云上曰:字仍是記事之詞自諺曰:以下方是晏子之語若作且諺曰:則與上文不相承矣自《唐石經》上曰:字誤作且而各本皆從之《初學記·居處部》《太平御覽·州郡部三》引此竝作曰諺曰:今本《晏子春秋·雜篇》有晏子使晉一色又與《左傳》同且諺曰:三字亦同此後人取誤本《左傳》置入者非旻子原文其原文見元刻本及丹忱段南本與《左傳》事同而文異《左傳》之諺曰:非宅是⺊唯鄰是七彼文作先人有言曰母⺊其居而⺊其鄰舍餘見《羣書拾補》

四方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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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傳》:君若苟無四方之虞杜《注》曰漢度世家大人曰:虞憂也范望注大元元瑩曰虞憂也〈繫辭傳〉曰悔吝者憂虞之象也襄三十年傳口以晉國之多愛哀五年傳曰二三子閒於憂慶則有疾病〈晉語〉曰衞文公有那狄之虞韋《注》虞僃也失之〈吳語〉曰越曾足以為大虞乎韋《注》虞度也亦失之又曰:今伯父有荊蠻之虞皆其證也。

亨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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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先王務脩德音以亨神人杜《注》曰亨通也陸粲附《注》曰:𭄘向《新序》善說篇援此文亨作享古字亨享通傅遜辯誤曰:愚謂𭄘自誤非通也陳氏芳林考正曰亨為古享字固然但此處則作通義解為長引之謹案:亨當從《新序》讀為玄柱不讀為享者蓋以神可言享人不可言享耳不知古人之文多有從一而省者人固不可言享亦𢔶因神而并稱之襄二年傳衆人使正舆子賂夙沙衞以索馬牛皆百匹《正義》曰:司馬佉邱出馬一匹牛三頭則牛當稱頭而亦云:匹者因馬而名牛曰匹并言之耳經傳之夜此類多矣《易·繫辭》云潤之以風雨《論語》云沽酒市脯不𠊊〈玉藻〉云大夫不𢔶造車馬皆從一而省文也然則以享神人亦是從一而省文耳襄二十七年傳能歆神人杜《注》曰歆享也使神享其祭人懷其德彼言歆神人此言享神人皆是因神而并及於人也又案:亨為古享字以誤解為通故古字𢔶存若杜解為享祀之享則後人必攺為亨矣大有九三公用亨乎天子隨上六王用亨于西山升六四王用亨于岐山皆古享字王弼誤解為通故古字𢔶存故傳注誤解者亦可以考見古本云。

以盟其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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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正義》曰:崔杼弑莊公立其弟景公孤謂景公也以其幼小輕弱之惠氏《補注》曰:《呂氏春秋》載此事曰愼行篇母或如齊慶封弑其君而弱其孤以亾其大夫弱其孤謂殺崔成崔彊亾其大夫謂崔杼強而死《左氏傳》世旣久或先秦以來所據本異當以《呂覽》為正家大人曰:惠說非也弱其孤謂弱景公孔說是也盟其大夫謂崔慶盟國人於大宮也自弑其君以下三句皆一時之事若崔杼父子之炊在弑莊公後三下與前事絕不相涉慶封之害崔杼非其罪之大者楚靈王無為數之以告諸侯也《呂氏春秋》作亾其大夫者亾字古讀若芭盟字古亦讀若𦬆說見《唐韻正》盟亾同音故俗人為盟取盟明亾三字古竝同音《管子·七法篇》世主所賞者寶也所親者戚也所愛者民也所重者爵祿也亾君則不然一君卽明君也明之通作亾猶盟之通作亾矣高氏昧於假𠎥之義故云匹其大夫謂崔杼強而𣦸。惠氏又以弱其孤為殺崔成崔彊夫崔成崔彊憷封已殺之矣豈特弱之而巳乎且以孤為崔杼之子則弑其君弱其孤兩其字義不相属矣若必攺明以為亾則下文之以盟諸矦又作何解何不察之甚也。

使亂大從 鄭勝亂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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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𭘾傳豎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從殺適立庶杜《注》使亂大從曰使從於亂《釋文》《正義》竝引服虔《注》曰:使亂大和順之道哀二𭘾鄭勝亂從杜《注》曰釋君助臣為從於亂引之謹案:傳言亂從不言從亂杜《注》非也兩從字皆當訓順書傳從字多訓為順,不煩枚舉言立適大順也今殺適立庶則亂大順矣。助君順也。今釋君助臣則亂順矣亂從猶言犯順億三十三𭘾傳文不犯順是也《家語·正論篇》使亂大從王肅《注》亦曰:從順也是舊說皆如是杜棄而不用何邪恩氏補注說使亂大從亦以服注為是。

議事以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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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𭘾《傳》㫺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杜《注》曰臨事制刑不豫設法也引之謹案:杜以議事為臨事非也《漢書·刑法志》引傳文李奇《注》曰:先議其犯事議定然後乃𣃔其罪案李以議為議羸之議亦非傳意議讀為儀儀度也制𣃔也謂度事之輕重以𣃔其罪不豫設為定法也《說文》儀度也〈周語〉曰儀之于民而度之于羣生又曰:不度民神之義不儀生物之則〈繫辭傳〉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議陸緖姚信本並作儀惠氏《周易述》曰儀度也將舉事必先度之鄭注《尚書大傳》曰射王極之度也射人將發各必先于此儀之發矢則必中于彼矣君將出政亦先于朝廷度之出則應于民心案惠說是也儀與擬皆度也作儀者假侶字耳《正義》曰:必議論之而後動失之〈少牢下篇〉其脅體儀也鄭《注》曰儀者儀度餘骨可用者而用之說見前其𪱝體儀也●。今文儀或為議。宣十一𭘾《左傳》今尹薦艾獵城而程士物議遠邇昭三十一𭘾傳士彌牟營成周議遠邇量事期皆言度其遠邇也〈魯語〉曰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𢔶力以夫而議其老幼言度其老幼也《淮南·俶眞篇》曰不可隱儀揆度〈兵略篇〉曰兵之所隱議者天道也隱議卽隱儀《廣雅》曰:隱度也是儀度之儀古通作議也鄭語伯翳能議百物以佐舜者也《漢書·地理志》議作儀《晏子春秋·外篇》博學不可以儀世巽子非而倫儀作議字又通作義襄三十𭘾《左傳》女待人婦義事也義事亦謂度事也說見前〈婦義事也〉下。

聳之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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誨之以忠從耳之以行杜《注》曰聳懼也《漢書·刑法志》簪作慢顏師古《注》曰慢謂獎也家大人曰:顏說是也聳之以行謂舉善行以獎勸之故〈楚語〉敎之《春秋》而為之聳善而抑惡券以戒勸其心業《注》曰:聳奬也《方言》曰:自關而西秦晉之閒相勸曰聳或曰𤟌𤟌與獎同。孫守真按:字形結構兼音義。部件變換位置耳。中心不欲而由旁人之勸語亦曰:聳又曰:慫憑勸也南楚凡巳不欲喜而㫄人說之不欲怒而旁人怒之謂之慫憑慫與聳義亦相近。

願與諸矦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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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𭘾《傳》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矦落之杜《注》曰宮室始成祭之為落《正義》曰:〈雜記〉云成廟則釁之路寢成則考之而不釁釁屋者交神明之道也鄭元云:言路寢生人所居不釁者不神之也考之者設盛𠊊以落之爾〈檀弓〉云晉獻文子成室諸大夫發焉是也然則不釁似無祭而杜言宮室始成祭之為落者以其言落必是以酒澆落之雖不如廟以血塗其上當祭中𩅸之神以安之家大人曰:注謂宮室始成祭之為落《正義》謂祭中𩅸之神皆於禮無據〈雜記·注〉明言不釁者不神之則不祭明矣《正義》又謂落是以酒澆落之尤與傳義不合庾蔚之解雜記《注》曰:落謂與賓客燕會以酒𠊊澆落之則庾說已誤案《爾雅》曰:落始也與諸矦落之者與諸矦始其事也〈楚語〉伍舉對靈王曰:今君為此臺願𢔶諸矦與始升焉,是其明證矣宮室旣成於是享賓客以落之故〈雜記·注〉曰:考之者設盛𠊊以落之又引〈檀弓〉晉獻文子成室諸大夫發勇以為證哀十七𭘾傳曰衞矦為虎幄於藉圃成求令名者而與之始𠊊焉事亦相類昭七𭘾《傳》又曰:楚子享公于新臺卽是與諸矦落之之事也然則落之之事享也非祭也四𭘾傳叔孫為孟鐘饗大夫以落之義與此同服虔注以落為釁鐘《正義》謂以血澆落之並非是〈小雅·斯干〉《箋》曰:宣王於是築宮廟羣寢旣成而釁之歌〈斯干〉之詩以落之則落與釁明是二事《釋文》訓落為始是也《正義》謂以血澆落之一亦非是或以為祭或以為釁或言以酒或言以血皆由不知落之為始而誤以為澆落之義也。

寵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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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君若步玉趾辱見寡君甑靈楚國《正義》曰:言開其恩寵賜以威靈以及楚國引之謹案:寵靈之靈非威靈之謂也《廣雅》曰:靈福也言寵楚國而賜之以福也凡傳稱以君之靈以大夫之靈者靈皆謂福也三十二年《傳》曰:今我欲徼福假靈於成王哀二十四年《傳》曰:寡君欲徼福於周公願乞靈於臧氏靈亦福也班固典引曰葢用昭明寅畏承聿懷之福亦以寵靈文武貽燕後昆覆以懿鑠寵靈二字亦承福字言之是靈與福同義此傳上文曰:將使衡父照臨楚國鎭撫其社稷以輯甯爾民卽所謂寵靈也下文曰:其先君鬼神實嘉賴之豈唯寡君以承寵靈言之是寵靈楚國卽寵福楚國也若云寵威楚國則義不可通。

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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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不來使臣請問行期杜《注》曰問魯見伐之期引之謹案:下文曰:寡君將承質幣而見于蜀則行期當謂㑹盟之期襄二十四年傳楚子使覺啟彊如齊聘且請期杜彼《注》曰:請㑹期是也㑹盟則兩君皆行故問魯君行期若伐魯之期台楚定之何須問魯乎。

黃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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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之謹案:晉平公夢黄熊入於寢門《左傳》昭七𭘾。《國語》〈晉語〉皆載此事其字竝作熊羆之熊舊本無不如是《正義》曰:諸本皆作熊字謂諸舊本也自解者以鯀為黃熊入於羽淵輒疑獸非入水之物而讀為鼈三足能之能《正義》引梁主曰鲧之所化是能鼈也若是能獸何以能入羽淵葢出梁元帝《左傳》音《史記·夏本紀·正義》曰鲧之羽山化為黄熊熊音乃來反下三㸃為三足也至唐初遂有徑攺為能者《釋文》曰今本作能者勝也謂之今本則為唐初之本而非舊本矣此說之一變也或眩於熊與鼈之二說而不能定遂於作能之本而如字讀之不以為熊亦不以為鼈而以為《說文》之能熊屬足侶鹿見《釋文》此說之又一變也今案黄熊入夢乃鯀之神神狀似熊非眞熊獸也獸非入水之物而神則可以入水〈中山經〉曰驕山神鼉圍處之其狀如人靣羊角虎爪恆遊于睢漳之淵出入有灮海外東經曰:朝陽之谷神曰天吳是為水伯在重重北兩水閒其為獸也八首人面八足八尾皆靑黃則神之獸形者未嘗不八於水也《太平御覧·獸部二十》引《瑣語》曰:晉平公夢見赤龍閴疑惡之而有疾使問子產子產曰㫺𠔏工之𠨞曰浮遊既敗於顓頊自没沈惟之淵其色赤其言善笑其行善顧其狀熊則赤熊固入淵矣此黄熊入夢與彼略同何𢔶以入淵之文而疑其非獸乎《釋文》載一說曰既為神何妨是獸《正義》曰:神之所化不可以常而言之此說是也若以為能鼈之能則黄字義不可通《爾雅》鼈三足能不云色黃《白帖》卷九十七熊下引《𨓜周書·王㑹篇》曰東胡獻黃能今本《𨓜周書》作黃罷,葢後人所改。李善注〈南都賦〉引《六韜》曰散宐生𢔶黃熊而獻之紂則熊固有色黃者黃熊葢卽羆也《爾雅》羆如熊黃白文〈大雅·韓奕〉曰赤豹黃羆。傳言黃熊則其獸而非鼈明甚《正義》引張升反論今本升誤秘反誤皮辯見錢氏《經史荅問》。鮌化為熊與騰蠅為龍傳元潛通賊鮮極變而成能與終窮為韵而斷以王劭云古人讀熊下陵反張升用舊音傳元用新音其辨明矣張升後漢人傳元晉人而字皆作熊不作能蓋當時猶未有三足鼈之謬說也今由《正義》所引而更以五證明之《楚辭·天問》化為黃熊巫何活焉。王𨓜《注》曰:言鮌死後化為黄熊入於羽淵豈巫醫所能復生活也王《注》不以為三足鼈則其字作熊不作能可知其證一也《說苑·辨物篇》載《國語》之文曰:鄭簡公使公孫成子來聘於晉平公有疾韓宣子贊授客館客問君疾對曰:君之疾久矣今夢黄熊入於寢門不知人鬼邪意厲鬼也子產曰答鯀違帝命殛之于羽由化為黄熊以入于羽淵字正作能與宋明道本《國語》相合明道本《注》曰:熊似羆宋庠本正文熊作能注熊似羆作能似熊非也洪興祖天問補注亦誤謂《國語》作能其證二也《論衡·𣦹僞篇》載《左傳》今夢黃熊入於寢門,及㫺堯殛鲧於羽山其神為黃熊之文而解之曰夢象也吉凶且至神明示象熊羆之古自有所為又〈無形篇〉魯公牛哀寢疾七日變而成虎餘惡有山化為黄熊願身變者冀牛哀之為虎鯀之為熊乎則夫虎熊之實不能過人字正作熊賢〈𣦹僞篇〉同,且以虎熊竝言則其為熊字無疑今本熊作能而雙行小字於下曰能音奴來反乃後人所為非其原本也豈有𣦹僞篇作能而此又作能者乎陳氏芳林反以能宇為是葢考之不審也則其字為熊羆之熊明矣其證三也《正義》引賈逵曰熊獸也如傳木作能則賈氏當以三足鱉釋之今賈云獸而不云鼈則其字作熊可知檢經典《釋文·序錄》注《左傳》者六家莫前於賈逵《解詁》而字正作熊則熊為左氏原文也其證四也〈中山經〉靑要之山南望墠渚禹父之所化郭璞注曰鯀化於羽淵為黃熊今復云在此然則一巳有變怪之性者亦無往而不化也是景純所據《左傳》《國語》字正作熊其證且也是皆《左傳》《國語》古本作熊之明驗矣請再以杜本求之黃熊二字杜氏無注蓋以熊之為獸人所共知故耳若作能字則為異狀之鼈不𢔶無注故傳之作熊不作能觀於杜之無注而知之矣《蓺文類聚·獸部·熊》引《左傳》夢黃熊人於寢門《白帖》卷九十七能云晉侯夢黃熊入寢子產曰:㫺堯殛鯀于羽山其神化為黃熊則唐人所據之本固有不誤者自陸德明誤從作能之俗本且如字讀之而以為熊屬足似鹿其後《國語》舊音宋庠補音皆仍其誤夫訓為獸名則當作熊訓為鼈名則當作能今作能字而以為獸名則旣不合於舊本之熊又不合於三足鼈之能是創前人未有之曲說所謂歧又有歧也且能如字讀者獸名也如謂獸不可以入水則雖攺而為能仍非入水之物如謂神之所化自可入淵則舊本作熊理本無礙何須攺而為能乎甚矣其謬也陳氏芳林內外傳攷正段氏若膺《說文注》皆為陸氏《釋文》所惑而以能字為是熊字為非故具論之。

陟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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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杜《注》曰陟登也恪敬也〈大雅·文王〉《集傳》引或說曰陟恪當為陟降引之謹案:恪讀為格,《爾雅》曰:格陟登陞也是格與陟同義陟格謂魂升於天也旣言陟而又言格者古人自有複語耳《莊子·德充符篇》彼且擇曰而登假〈大宗師篇〉是知之能登假於道也若此假與格同格亦登也《楚辭·離騷》陟陞皇之赫戲兮陟亦陞也格與恪古字通。《論語·為政篇》有恥且格漢山陽大守祝睦碑格作恪《後漢書·班固傳》用計韋顧黎崇之不格文選格作恪《𨓜周書·小開武篇》㒺有恪言卽格言也不必攺為陟降。

不能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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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僖子病不能相禮《釋文》作病不能禮曰本或作病不能相禮臧氏玉林《經義雜記》曰傳文本無相字故《注》云:不能相儀荅郊勞以此為巳病傳如本有相字文義已明杜可無不能相儀之注矣且下云苟能禮者從之不能禮正與能禮相對唐時本巳衍相字陸氏不從是也惠氏定宇《補注》曰:相字葢襲上文相儀而誤引之謹案:臧惠二說是也古者謂習於禮曰能禮〈周語〉晉侯其能禮矣是其證上文公如楚鄭伯勞于師之梁孟僖子為介不能相儀及楚不能荅郊勞是不能者相儀與荅郊勞二事故總言之曰不能禮如曰不能相禮則專指相儀言之遺卻荅郊勞一事矣《史記·孔子世家》《索隱》曰:《左傳》云孟僖子病不能禮乃講學之病者不能禮為病非疾困之謂也據此則司馬貞所見本亦無相字今《索隱》病不能下有相字乃後人據俗本《左傳》增之也觀《索隱》曰不能禮為病足證所引傳文無相字矣王肅《家語·正論篇·注》曰:僖子病不知禮文雖小異而亦無相字又案:上文不能荅郊勞下《注》曰:為下僖子病不能相禮張本相字亦後人所増《藝文類聚·人部六》引傳文正作病不能禮無相字。

聖人之後 聖人有明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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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聞將有達者曰:孔某聖人之後也而滅於宋服虔注曰聖人謂商湯見《史記·孔子世家·集解》杜預《注》及王肅《家語》注竝同下文曰: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德者若不當□其後必有達人。杜《注》曰聖人之後有明德而不當大位謂正考父《家語·觀周篇》改其文曰:聖人之後若不當世則必有明德而達者䖏王《注》曰弗父何殷湯之後而不繼世為宋君《史記·孔子世家》亦攺其文曰:吾聞聖人之後雖不當世必有達者引之謹案:聖人謂弗父何正考父也聖人之後謂孔子為弗父考父之後故下文遂曰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茲益其此言其祖之有明德而為聖人也故下文遂曰聖人有明德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此言弗父考父德為聖人而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也曰聖人曰聖人有明德者皆指弗父考父言之故篇內無一語及商湯者解者誤以聖人為商湯湯有天下不𢔶謂之不當世於是攺易其文曰:聖人之後雖不當世必有達者牽就其說曰聖人之後有明德而不當大位謂正考父或曰弗父何殷湯之後而不繼世為宋君不知聖人有明德者聖人卽謂弗父考父不必加之後二字也聖人卽是有明德者古人自有復語耳襄二十四年傳僑聞君子長國家者君子卽是長國家者也且下文《方言》其後何𢔶亂其次序耶以弗父考父為聖人者聖為明德之通稱不專指大聖《逸周書·謚法篇》曰:稱善賦𥳑曰聖敬寳厚禮曰聖〈鄕飲酒義〉曰仁義接賓主有事俎豆有數曰聖《管子·四時篇》曰使能之謂明聽信之謂聖《賈子·道術篇》曰且明且賢此謂聖人〈秦誓〉曰人之彦聖〈緇衣〉引君陳曰旣見聖亦不克由聖〈小雅〉正月曰其曰予聖小閔曰或聖或否〈大雅〉板曰靡聖管管〈齊語〉曰卑聖侮士〈越語〉曰聖人不出忠臣解音皆明德之通稱也軆二十二年傳男用聖人《正義》曰:《周禮》大司徒以鄉三物敎萬民一曰六德知仁聖義中和鄭元云:聖通而先識也《尚書·洪範》云睿作聖者通識之名《尚書》又稱惟狂克念作聖惟聖㒺𫝹作狂。《詩》稱人之濟聖皇父孔聖母氏聖善皆非大聖也弗父之讓考父之共其有明德如是𢔶不謂之聖人乎固不必商湯而後為聖也敘孔子之先而但及弗父考父者舉其近者言之耳若欲舉其遠者則湯之先更有契為聖人不𢔶以湯為始也《韓詩外傳》曰:受命者必以其祖命之孔子為魯司寇命之曰宋公之子弗甫有孫曰:孔某命爾為司寇彼敘孔子之先亦但及弗父而止是其例也。

官職不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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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類官職不則同始異終何可常也杜解官職不則曰治官居職不一法引之謹案:則猶等也均也《說文》則等畫物也是則與等同義《管子·七法篇》曰物雖不甚多皆均有焉而未嘗變也謂之則《呂氏春秋》功名篇曰取則行鈞均、鈞古字通。是則與均亦同義官職不則謂賢否不同也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類官職不則同也壹也類也則也皆謂同也不同不壹不類不則皆謂異也故曰:同始異終也杜訓則為法而又云:不一法以牽合土三句之義其失也迂矣。

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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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𭘾《傳》晉矦飲酒樂《釋文》樂音洛引之謹案:樂當如字讀謂平公飲酒而樂作也古者謂作樂為樂故〈檀弓〉云是月譯從月樂下文屠敲酌以飲工曰辰在子照謂之疾日君徹宴樂女弗聞而樂是不聰也正指此樂字而言〈檀弓〉載此事云平公飲酒鼓鍾杜蕢曰卽屠𦳋。子●不樂是其明證矣此與元𭘾鄭伯宴趙孟飲酒樂不同《釋文》音洛非也〈檀弓〉忌曰不樂說者亦誤讀為哀樂之樂辯見〈檀弓〉。

孤斬焉在衰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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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𭘾《傳》孤斬焉在衰絰之中杜《注》曰旣葬未卒哭故猶服斬衰引之謹案:斬讀為慙慙馬者哀痛憂傷之貌〈晉語〉曰吾君慙馬其亾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是也桓引者吾子儼然在憂服之中語意與此相似慙之言惱也《說文》惱痛也〈小雅·雨無正篇〉僭潛日瘁鄭《箋》曰:僭階憂也《楚辭·九辯》弊悽增欷王逸《注》曰愴痛感動歎累息也古聲惭慚相近〈洪範〉沈潜剛克文五𭘾傳潛作漸是其例矣。杜不𢔶其解而臆為之說非是。

貌不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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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𭘾《傳》今單子為王官伯而命事於㑹視不登帶言不過步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引之謹案:貌不道容貌當為視此涉土文容貌而誤自《唐石經》巳然而各本皆從之《漢書·五行志》作貌亦後人依誤本《左傳》攺之案上文云:㑹朝之言必聞於表著之位所以昭事序也視不過結福之中所以道容貌也單子視不登帶則不能道容貌矣故云視不道容言不過步則不能昭事序矣故云言不昭上下皆以言視對文今本視作貌則與上文不合且貌卽容也今云貌不道容則是容不道容矣此必當依上文攺正。

是四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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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𭘾《傳》是四國者專足畏也杜《注》曰四國陳蔡二不羹𭄘灮伯《規過》曰〈楚語〉云靈王城陳蔡不羹使僕夫子皙問於范無宇口今吾城三國賦皆千乘亦當晉矣諸侯其來乎對曰:是三城者豈不使諸侯之惕焉彼再言三城無四國也古四字積畫四當為三錢氏荅問曰:賈子書大都篇云:楚靈王問范無宇曰:我欲大城陳蔡葉與不羹賦車各千乘男亦足以當晉矣又加之以楚諸侯其來朝乎范無宇曰:不可臣聞大都疑國大臣疑主今大城陳蔡葉與不羹或不充不足以威晉若充之以資財實之以重祿之臣是輕本而重末也臣聞尾大患掉末大必折終為楚國大患者必此四城也靈王弗聽果城陳蔡葉與不羹居數𭘾陳蔡葉與不羹奉公子棄疾內作難然則《左氏傳》云四國者兼葉言之昭十三𭘾傳稱陳蔡不羹許葉之師葉本許都靈王遷許於城父而取其地故有許葉之稱十一𭘾十二𭘾傳但稱陳蔡不羮而不及葉者傳寫之脫文杜不審而分不羮為二以當之誤矣當時實有四城攺四為二亦非其實引之謹案:十一𭘾傳楚子城陳蔡不羮與此相應則無脫文可知〈楚語〉曰靈王城陳蔡不羹又曰:陳蔡及不羹人納棄疾《史記·楚世家》亦曰:今吾大城陳蔡不羹陳蔡下皆無葉字,豈𢔶盡謂之脫文乎陳蔡不羹實三國故〈楚語〉既言三國又言三城而此言四國者涉上文兩四國字而誤上文曰:四國皆有分又曰:周與四國鄭《注》覲禮四享曰四當為三古書作三四或皆積畫此篇又多四字字相似由此誤也正與此同《周官》內宰《疏》引《鄭志》荅趙商曰天子巡守禮制丈八尺純四頂四當為三古三四積畫是以三誤為四𭄘說是也特以納棄疾者亦有葉邑之師故後世傳聞之誤遂謂靈王所城者亦有衰《賈子》書所云者是也。以十一𭘾杜《注》考之不羹城在今襄城縣東南《漢書·地理志》穎川郡雖有東西二不羹然杜《注》及土地名竝云曩城縣東南有不羹城定陵縣西北有不羹亭定陵之不羹有亭而無城則非靈王所城者也傳所謂大城不羹其為襄城縣之不羹城無疑《水經·汝水注》亦云:汝水又東南逕襄城縣故城南又東南逕東不羮城南引《春秋傳》大城陳蔡不難為證而西不羮亭則僅見於滍水注中不引《春秋傳》為證陳蔡不羹相距或二三百里或三四百里而今之襄城南距葉縣六十里古葉邑卽在葉縣南三十里與襄城東南之不羮城相距不及百里襄城之不巽已大城矣未百里而又城葉無是理也學者當據內外傳以正賈子之說何反據賈子以疑左氏乎十三𭘾傳言許葉之師者案《傳》曰:棄疾君陳蔡城外屬男〈楚世家〉作方城外屬焉。十八𭘾傳曰: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則葉固方城外之邑屬於棄疾者葉人之從棄疾宜也奚必靈王所城者而後為之用乎且傳不言陳蔡許葉不羹而言陳蔡不羮許散葉明陳蔡不羹是靈王所城之大都而許葉則否故先言陳蔡不羹後言許葉而〈楚語〉則但言陳蔡及不羹人納棄疾不言許葉也若謂葉本許都故有許葉之稱則尤非事實十三𭘾《傳》曰:楚子遷許而質許圍故許圍作亂又曰:帥陳蔡不羹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杜《注》四族艾氏許圍蔡而受成然是許國之師實許圍所召也九𭘾遷許於夷遷方城外人於葉十一𭘾又遷許於荊見十三𭘾《傳》。許與葉皆受蕩析離居之害遂叛靈王而從棄疾故曰:卽陳蔡不羹許葉之師說謂遷荊之許非謂葉也許已遷夷遷荊何𢔶仍謂葉為許乎葉本楚邑自許遷於葉遂謂葉為許九𭘾傳遷許于夷遷方城外人于許杜《注》曰成十五𭘾許遷於葉因謂之許是也然言許則不言葉矣自許遷夷遷荊而舊所居之葉仍歸於楚而謂之葉後凡言葉公及沈諸梁老于葉皆是也然言葉則不言許矣未聞因葉本許都而稱許葉也假令納棄疾者但有葉邑之師而無遇荊之計則傳但言葉可矣何必謂之許葉乎許為楚之附庸葉為楚之邑不𢔶合許葉為一以強附於賈子書之葉也近《世說》此條者若顧氏亭林減氏玉林陳氏芳林皆誤引《賈子》為據而錢氏復謂《左傳》之許葉卽《賈子》之葉故具論之。

形民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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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杜《注》曰言國之用民當隨其力任如金冶之器隨器而制形故云形民之力去其醉飽過盈之心引之謹案:杜釋形字迂囘難通今案:形當讀為刑《後漢書》陳蕃傳注引此正作刑民之力刑猶成也見《大傳》〈學記〉鄭《注》。刑民者成民也損六年傳聖王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正義》曰:言養民成就然後致孝享是其義也之猶是也《爾雅》之子者,是子也〈無𨓜〉惟耽樂之從《漢書·鄭崇傳》引作惟耽是從力猶務也見〈坊記〉鄭《注》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者言惟成民是務而無縱欲之心也〈大雅·烝民篇〉威儀是力文義正與此同之曰《廣雅》曰:刑治也刑民之力者治民是務也。

子毌勤 祇取勤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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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𭘾《傳》平王使枝如子躬聘于鄭且致犨櫟之田事畢弗致既復王問犨櫟降服而對曰:臣過失命未之致也王執其手曰子毌勤姑歸家大人曰:勤猶辱也以其降服而對故曰:子毌辱成十七𭘾晉厲公使辭于欒書中行偃曰:大夫無辱其復職位語意與此相似《正義》曰:言子毌以見使為勤勞失之矣定四𭘾晉謀伐楚荀寅言於范獻子曰:好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𢔶志祇取勤焉亦謂祇取辱也昭十三𭘾楚靈王曰:大福不再祇取辱焉,語意亦相似鄭注〈檀弓〉曰勤勞辱之事也成九年穆姜謂季文子曰:大夫勤辱是勤與辱同義。

曰義也夫 猶義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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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𭘾傳三數叔魚之罪不為末減口義也夫又殺親益榮猶義也夫引之謹案:曰當為由字之脫誤也猶讀為由字之假𠎥也莊十四𭘾傳猶有妖乎《正義》曰:由有妖蛇而潤公𢔶入乎古者由猶二字義𢔶通用《大戴禮·保傅篇》猶此顧之莊四𭘾《公羊傳》紀矦之不誅至今有紀者月無明天子也《孟子·公孫丑篇》文王猶方百里起。「猶」竝與「由」同《家語·正論篇》載為載此猶正作由則曰字亦當作由寡者脫一直畫耳出義行義也《孟子·盡心篇》曰居仁由義言大義滅親叔向能行大義故不為末減此再言由義也夫所以深歎美之雜記引孔子之言曰如知此者由文矣哉由文矣哉正與由義也夫之文相類又〈仲尼燕居〉論夔曰古之人也終又曰:古之人也又孔子贊禹曰禹吾無閒然矣終又曰:禹吾無閒然矣美顏回曰賢哉回也終又曰:賢哉回也重言嗟歎是其例也杜《注》曰義也夫云於義未安注猶義也夫云以直傷義故重疑之失之矣服虔讀減為咸下屬為句亦不辭出義也夫乃孔子歎美之辭不𢔶屬之衆人而云咸口也王肅《家語》用《左傳》文而承設作口又沿服虔之解而以咸屬下讀於不為末下《注》曰:末薄也於或曰:義下《注》曰:或《左傳》作咸也非也。

非無賄之難 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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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𭘾《傳》:僑聞君子非無賄之難立而無令名之患僑聞為國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無禮以定其位之患《正義》曰僑聞君子非無賄之難家貧無賄不為難也立於職位而無善名是為身之大患言《韓子》當患無令名不宜患家無照也僑聞為國家者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事大國愛小國不為難也無禮以定其位是國之大患言鄭當患位不定不宜患事晉之難也引之謹案:《正義》以難為難易之難非也傳言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正義》乃曰事大國愛小國不為難則遺卻不能二字矣今案難亦患也之是也言君子非無賄是患而無令名是患為國非不能事大字小是患無禮以定其位是患也襄二十四年傳僑聞君子長國家者非無賄之患而無令名之難彼言無賄之患此言無賄之難彼言無令名之難此言無令名之患是難卽患也昭元年傳吾不能是難楚不為患意亦與此同十年傳忠為令德其子弗能任罪猶及之難不愼也難亦患也言高彊之所以及於罪者出在不愼也《正義》曰:言人居其難可不謹愼亦失之〈晉語〉曰吾欲作大事而〈難三〉公子之徒如何之徒二字衍。說見〈國語〉。言患三公子皆𢔶立也又曰:君旣許我殺大子而立奚齊矣吾難里克奈何言患里克不從也又曰:愛糞土以毀三常失位而闕聚是之不難無乃不可乎言是之不患也襄十七𭘾傳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孟子·離婁篇》於禽獸又何難焉言於禽獸又何患也故其下文云:無一朝之患也古人多謂患為難互見前宋衞實難下。

大城城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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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𭘾《傳》費無極言於楚子曰:晉之伯也邇於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與爭若大城城父而寘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𢔶天下也杜《注》曰城父今襄城父城縣謂卽晉時長城郡之父城縣各本父城二字誤倒今據《水經·汝水注》攺正惠氏《補注》曰:高誘曰城父楚北境之邑今屬沛國見《呂氏春秋·愼行篇·注》引之謹案:二十𭘾《傳》費無極曰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以今輿地考之方城山在葉縣南四十里父城故城在寶豐縣西北自寶豐縣東南至葉縣六十八里又四十里而至方城山則父城故城當在方城西北百餘里正所謂方城之外也故無極謂其將以方城之外叛,若沛國之城父其故城在今亳州東南去葉縣南之方城遠矣勢不能以方城之外叛無極安𢔶而誣之乎自高誘誤以一沛國之城父為大子建所居而闕駟《十三州志》見《史記正義》。《史記·楚世家·正義》竝同其說惑氏不能釐正而反用其說以規杜非也。

札瘥天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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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君之二三臣札瘥天昌貫遙《注》曰:短折曰天未名曰:昬。家大人曰:昌之言泯𣳚也〈皋陶謨〉下民昬蟄鄭《注》曰昬𣳚也《傳》曰:寡君之二三臣若未名而外不𢔶謂之臣矣〈晉語〉曰晉侯將死矣君子失心鮮不天昬晉侯亦非未名而𣦸者也昭二十年傳所以天昌孤疾者〈周語〉然則無天昬札瘥之憂義竝同也。

私族於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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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二父兄懼隊宗主私族於謀而立長親杜《注》曰於私族之謀宐立親之長者引之謹案:傳言私族於謀不言於私族之謀杜說非也私族於謀而立長親者私謀於族而立長親也倒言之則曰私族於謀矣十一𭘾傳王貪而無信唯蔡於感言唯憾於蔡也本𭘾《傳》諺所謂室於怒甫於色者言怒於室色於甫也文義並與此相似。

棠君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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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𭘾傳棠君尚謂其弟員曰《釋文》棠君尚君或作尹引之謹案:作尹者是也杜《注》曰棠君奢之長子尚也為棠芭大夫《廣韻》棠作堂引《風俗通》曰堂楚邑大夫五尚為之其後氏焉尚為棠邑大夫則是縣尹也其當作尹明甚棠尹猶言箴尹沈尹連尹耳杜《注》棠君亦當作棠尹為棠邑大夫故謂之棠尹也或謂《注》曰:棠尹奢之長子尚也則傳文本無尚字可知若傳已稱其名曰:棠尹尚則注當云棠尹尚奢之長子也必不更著其名曰:奢之長子尚矣案此注內棠尹下脫尚字非傳文衍尚字也棠尹尚奢之長子尚也重一尚字猶襄十年傳注眯人紇叔梁紇也重一紇字《釋文》正作棠君尚或說非。

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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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蒙大人曰親滅謂其父也錢氏曉徵《史記攷異》曰〈五帝紀〉堯二女不敢以貴驕事舜親戚甚有婦道《正義》云親戚謂父瞽叟後母弟象妹顆首等也案古人稱父母為親戚《大戴記·曾子疾病篇》親戚旣没雖欲孝誰為孝《孟子·盡心篇》人莫大焉亾親戚君臣上下〈楚世家〉楚人皆憐之如悲親戚猶言如鑒考妣也孟當君列傳使使存問獻遺其親戚亦謂其父母也《正義》兼弟妹言之非史公之旨家大人曰:錢說是也余請為之加證《管子·揆度篇》曰夫城郭拔社稷不血𠊊無生臣親没之後無死子此社稷之所重於親戚者也〈輕重乙篇〉曰其有親戚者必遺之酒四石肉四鼎其無親戚者必遺其妻子酒三石肉三鼎《晏子·外篇》曰今為人子而離散其親戚孝乎哉《墨子·兼愛篇》曰奉承親戚提挈妻子而寄託之〈節葬篇〉曰楚之南有炎人之國者其親戚死兮其肉而棄之然後埋其骨迺成為孝子秦之西有儀渠之國者其親戚死聚柴薪而焚之熏圡謂之登遐然後成篇孝子〈非命篇〉曰內不能善事其親戚外不能善事其君長《呂氏春秋》遇合篇曰人有大臭者其親戚兄弟妻妾無能與居者恃君篇曰無親戚兄弟夫妻男女之別《史記·陸賈傳》曰:足下中國人親戚昆弟墳墓在眞定皆謂父母為親戚也又案:《左傳》親戚為戮《史記·楚世家》作父戮《管子·九變篇》親戚墳墓之所在〈小問篇〉作父母墳墓之所在《墨子·天志上篇》然且親戚兄弟所知識共相儆戒下篇作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荀子·議兵篇》其民之親我歡若父母《漢書·刑法志》作歡若親戚《賈子·𠈃傅篇》無恩於親戚《大戴禮》作無恩於父母此尤其明證也。

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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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姑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家大人曰:古謂野為鄙鄙以待之謂退處於野以待之也故下文又言耕於鄙僖二十四𭘾傳鄙在鄭地氾杜彼往訓鄙為野是也此注以為邉鄙失之《呂氏春秋》胥時篇《史記·吳世家》五子胥傳竝作耕於野桓十一𭘾《公羊傳》遵鄭焉而野畱鄭仲師大司徒注引作鄙畱

琴張字子開名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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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張聞宗魯死將往弔之杜《注》臼琴張孔子弟子字子開名牢《正義》曰:《家語》云孔子弟子琴張與宗魯友七十子篇云:琴牢衞人字子開一字張則以字配姓為琴張卽牢曰子云是也賈逵鄭衆皆以為子張卽顓孫師服虔云:案七十子傳云:子張少孔子四十餘歲孔子是時四十知未有子張引之謹案:賈鄭二家之說固無明徵王肅《家語》亦不足信《家語》序曰語云牢曰子云吾不試故藝談者不知為誰,多𡚶為之說《孔子家語》弟子有琴張一名牢字子開亦字張,衞人也,是琴張名牢乃王肅之臆說僞託於《家語》者杜氏不察而用之疏矣此及《孟子·盡心篇》作琴張《莊子·大宗師篇》作子琴張無作琴牢者《論語·子罕篇》牢曰鄭《注》以牢為子牢葢據《莊子·則陽篇》長梧封人問子牢之文司馬彪注以子牢為琴牢亦為《家語》所誤然亦不以為琴張牢與琴張不𢔶合而為一也《漢書·古今人表》有琴牢亦當作琴張後人據《家語》攺之也王肅《家語》未出以前不𢔶有琴張名牢之說辨見〈漢書〉

齊矦疥遂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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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釋文》曰:疥舊音戒梁元帝音該依字則當作疚《說文》云兩日一發之瘧也疾又音皆後學之徒愈以疥字為誤案傳例因事曰遂若痃巳是瘧疾何為復言遂痁乎家大人曰:陸說是也《晏子春秋·諫篇》曰景公疥且瘧疥之與瘧不同病故加且字以別之若讀疥為非則癘卽是瘧豈有重故其義而言瘧且瘧者乎況疥字古音在祭部疚字古音在之部二部之字絕不相通若果是疚字無由誤為疥也顏之推孔穎達以讀痎為是顏說見《顏氏家訓》。皆由昧於古音故為曲說所惑耳。

偪介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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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鄙之人入從其政偪介之關暴征其私杜《注》曰介隔也迫近國都之關言邊鄙旣入服政役又為近關所征稅杆暴奪其私物引之謹案:偪介本作偪尒今俗作尔。尒卽邇字也偪尒二字義本相近襄二十九年傳云:邇而不偪是也注本作尒近也迫近國都之關迫近二字正釋偪尒二字則正文之本作偪分明矣祇因尒與介字形相似故尒以為介而注文之分近也亦誤為介近也後人以介無近義而有隔義故攺近也為隔也以牽合介字不知偪與介隔義不相近不𢔶言偪介之關且《注》云:迫近國都之關又云:為近關所征稅皆承上近也二字言之若攺近也為隔也則全注皆不可通矣陸孔所見巳是誤本故陸云:介音界孔又曲為之說云迫近國都為關以隔道鄙之人則讀注不審而為誤本所惑也《晏子春秋》外篇作偪介之關亦後人依《左傳》攺之案晏子諫篇云:貴戚不薦善逼邇不引過問篇云:佞人求君逼爾而陰為之與爾亦與邇同。又云:左右偪邇晏子書言偪邇者多矣唯此一處作偪介與本書不合故知為後人所攺也凡經傳中邇字作分者多誤而為介說見《穀梁傳》莊十五𭘾。

取人於雚苻之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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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國多盜取人於荏苻之澤杜《注》曰於澤中劫入引之謹案:劫人而取其財不𢔶謂之取人取讀為聚聚古通作取。〈萃彖傳〉「聚以正也」《釋文》:聚,荀作取。《漢書·五行志》內取茲謂伏師古曰:取讀如《禮記》聚麀之聚。人卽盜也謂羣盜皆聚於澤中非謂劫人於澤中也盜聚於澤中則四出劫掠又非徒於澤中劫入也下文云:興徒兵以攻瞿苻之盜盡殺之則此澤為盜之所聚明矣文選齊故安陸昭王碑文注《藝文類聚·治政部上》《白帖》九十一《太平御覽·治道部三》引此並作聚人於𦻃苻之澤,葢從服虔本也。杜本作取者𠎥字耳而云於澤中劫入則誤謂為取與之取矣《韓子·內儲說》篇鄭少年相率為盜處於𦻃澤將遂以為鄭禍處於萑澤卽所謂聚人於𦻃苻之澤也

古之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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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子產卒仲尼聞之出涕曰古之遺愛也杜《注》曰子產見愛有古人之遺風家大人曰:愛卽仁也謂子產之仁愛有古人之遺風非謂其見愛於人也以子產為古之遺仁猶以叔向為古之遺直耳《史記·鄭世家》《集解》引賈逵《注》曰:愛惠也惠亦仁也故《廣雅》曰:惠愛仁也。

迋求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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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𭘾《傳》子無我迋不幸而後亾。杜《注》曰迋恐也釋文迋求枉反恐也。引之謹案:求本作邱淺人故之也迋之本訓為往來之往迋于放切《說文》迋往也從是王聲引《春秋傳》曰子無我迋蓋謂《左傳》𠎥用迋字非謂其訓為往也訓往則義不可通𠎥以為恇懼之恇,恇有邱往反之音邱往與邱枉同。〈禮器〉眾不匡懼,鄭《注》曰匡猶恐也,《釋文》匡作恇,音匡,又邱往反是也迋訓為恐則與恇同故亦音邱枉反若音求枉反則當訓為誑欺不𢔶訓為恐矣鄭風揚之水篇人實迋女《釋文》迋求枉反誑也定十年傳是我迋吾兄也《釋文》迋求往反欺也與音邱往反而訓為恐者不同淺人習見迋字有求柱反之音輒攺邱為求而不知字雖同而《音義》則異也段氏《說文注》謂人實迋女之迋為誑之假僭是也而謂子無我迋之迋亦同則非也子無我迋乃惟之假偕言子母以是言恐懼我今日之事不幸而後以亾幸猶不亾也豈誑之假𠎥平。

問于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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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𭘾《傳》晉矦使士景伯涖問周故士伯立于乾祭而問于介眾村《注》曰:乾祭王城北門介大也《釋文》介音界引之謹案:言眾則周之國人胥在是矣無取更言大也書傳亦無謂國人為介眾者介疑當作方方古其字詳見〈周禮〉〈六鄕之治〉下問于其眾者問于周之眾庶也方與介字形相似故誤為介杜所見本已然。

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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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陽不克莫將積聚也杜《注》曰陽氣莫然不動乃將積聚《釋文》曰陽不克莫絕句引之謹案:陽不克莫甚為不辭莫然不動之解亦為皮傳今案:陽不克絕句莫當作其下屬為句言陽氣不克其將積聚而為旱也其莫字形相似故其譌作莫《賈子·道德說篇》其生氣皆集焉〈檀弓·注〉斬板謂𣃔其縮也今本其字竝譌作莫而《漢書·五行志》引傳文巳作莫蘇林注亦曰:莫莫爾不勝為積聚也則此字之譌其來久矣。

用成周之寶珪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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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朝用成周之寶珪于河《唐石經》此行凡九字比各行少一字周之寶珪四字係攺刻《釋文》云于河本或作沈于河陳氏考林攷正曰案《史記·周本紀》《正義》引《左傳》云子朝用成周之寶珪沈於河《漢書·五行志》作王子鼂以成周之寶圭湛于河湛古沈字《說文》湛𣳚也是石經刊去者乃沈字也家大人日有沈字者是也用寶珪沈于河與用兩珪質于河文同一例見襄三十𭘾用猶以也故《漢·志》作以成周之寶圭湛于河若無沈字則文不成義覲禮曰祭川沈襄十八𭘾傳中行獻子於河沈玉而濟定三𭘾傳蔡侯歸及漢執玉而沈皆其證也《釋文》以無沈字者為正本《唐石經》刊去沈字卽因《釋文》而誤《水經·河水注》云子朝取周之寶玉沈河以所雁則善長所見本亦有沈字《白帖》六七兩卷竝引作沈于河與《史記正義》同皆不從《釋文》也。

五牲三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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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𭘾《傳》: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服《注》曰:五牲鹿倉鹿熊狠野豕三犧雁陽雉也見《正義》杜《注》曰六畜馬牛羊雞大豕五牲麋鹿麋狼兔三犧祭天地宗廟三者謂之犧引之謹案:麋鹿之屬可謂之獸不可謂之牲牲家物也獸野物也〈特牲饋𠊊禮〉實獸于淤上東首牲在其西北首東足〈內則〉三牲用藏獸用梅是獸與牲異不𢔶以獸為牲也曰六曰五曰三皆以物類言之非以所用之事言之且〈月令〉季冬乃命大史次諸侯之列賦之犧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之饗命宰歷卿大夫至於庶民土田之數而賦犧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則犧牲所用亦有社稷山川何必祭天地宗廟而後謂之犧乎地官牧人掌牧六牲而阜蕃其物凡祭祀共其犧牲鄭《注》曰六牲謂牛馬羊豕犬雞也則犧牲卽在六畜之內不𢔶以雁鶩雉當之矣今案:五牲牛羊豕大辯也三犧牛羊豕也《大戴禮·曾子天圓篇》序五牲之先後貴賤諸侯之祭牲牛曰大牢牛下葢脫羊豕二字大夫之祭牲羊曰少牢羊下葢脫豕字。士之祭牲特豕曰饋𠊊曰字葢脫上下文而衍說見〈大戴禮〉。宗廟曰芻豢山川曰犧雀割列禳瘞是有五牲盧辯《注》曰:五牲牛羊豕犬雞也誥志篇夫禮曾其四時四孟四季五牲五穀順至必時其節〈月令〉春𠊊麥與羊夏𠊊菽與雞中央土𠊊稷與牛秋𠊊麻與大冬𠊊黍與彘所謂五牲五穀也三犧卽三牲牲之為大牢少牢者也桓八𭘾《公羊傳》何《注》牛羊豕凡三牲曰大牢羊豕凡二牲曰少牢是也養之則曰畜用之則曰牲色純則曰犧以牢禮言之則有三合雞大計之則為五合馬計之則為六其實一也僖十九𭘾傳古者六畜不相為用昭十一𭘾傳五牲不相為用則五牲卽在六畜之內矣猶下文之五章五色合元計之則為六宋五聲合變宮變徵計之則為七音耳服杜二家皆失之。

季郈 郈氏 郈昭伯 郈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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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之謹案:昭二十五𭘾傳言季郈者一言郈氏者二言郈昭伯者二言郈孫者四郈字皆當作后后者厚之俗字也《說文》厚古文作垕,垕與后同《潛夫論》志氏姓篇曰魯之公族有后氏〈檀弓〉后木鄭《注》曰后木魯孝公子惠伯鞏之後《正義》曰《世本》孝公生惠伯革其後為厚氏《世本》云革此云鞏《世本》云厚此云后其字異耳《呂氏春秋·察微篇》魯季氏與后氏𨷖雞今本后作用後人依俗本《左傳》改之也據注以字為氏則作后明矣高《注》曰后氏魯孝公子惠伯革之後也以字為氏因曰后氏蓋惠伯革字厚厚與后通惠伯革之孫以王父字為氏故其後為后氏又謂之后孫猶公子强字子臧見隱五𭘾傳《正義》而其後為臧孫公子督字華父而其後為華孫也華孫見文十五𭘾經襄十四𭘾傳公使厚成叔弔于衞厚孫歸復命厚孫卽后孫也厚成叔亦惠伯革之後《呂氏春秋·觀表篇》高《注》曰:后成子魯大夫也后敬子圆之子〈魯語〉韋《注》曰:后敬子魯大夫而惠伯之元孫故稱后孫厚成叔《風俗通義·過譽篇》作后成叔《文選·幽憤詩·注》孫守真按:本書有「選」又有「𨕖」!引《左傳》同后昭伯《漢書·古今人表》作厚昭伯《史記·魯周公世家·索隱》曰:《系本》昭伯名惡魯孝公之後稱厚氏〈五行志〉昭公二十五𭘾𭄘歆以為時后氏與季氏有隙或書其本字或書其僭字皆是也若郈則叔孫氏之邑而非惠伯革之字不𢔶為昭伯所受之氏臧孫之臧華孫之華豈可以為邑名乎后㫄加邑葢傳寡者之誤也襄十四𭘾厚成叔《釋文》厚本或作郈案郈亦當作后。而《元和姓纂》引《風俗通》曰魯大夫郈昭伯𠊊木於郈因氏焉已誤以后孫之后為郈邑之郈𠊊采於郈者叔孫氏非后氏也《水經》汶水《注》曰:無鹽縣之郈鄉魯叔孫昭伯之故邑也禍及鬪雞矣又誤以后昭伯為叔孫昭伯蓋叔孫氏𠊊邑於郈后昭伯之后誤本又作郈因相涉而生䥘謬矣。

宣王有志 失志為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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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𭘾《傳》:諸矦釋位以間王政宣王有志而有於目《九經古義》曰鄭康成《周禮注》一志古文識保章氏。孫守真按:本書有「保」又有「𠈃」!有志謂長而有知識也王伯厚以為有撥亂之志恐非外《傳》曰:宣王長而立之彘之亂宣王尚少至始有知識乃授之政也引之謹案:惠說是也《大戴禮·保傅篇》成王有知而𨕖大公為師周公為傅彼言成王有知猶此言宣王有志也哀公問曰:寡人卷愚冥頑子志之心也鄭《注》曰志讀為識識知也子之心所知也〈緇衣〉曰為上可望而知也。為下可述而志也《注》曰:志猶知也《墨子·非命中篇》不志曾也三代之聖善人與意亾㫺三代之愚不肖人也下篇志作識識亦知也《楚辭·天問》師望在埭昌何志王《注》曰:言大公在市肆而屠文王何以志知之也志知卽識知是志與知同義志為知識之知又為血氣心知之知音智哀十六𭘾《傳》:禮失則昬,名失則愆,失志為昬,失所為愆。志謂心知也。言哀公之失禮由於自失其心知故曰:失志為昬也《列子·湯問篇》女志彊而氣弱故足於謀而寡於斷張湛《注》曰:志謂心智。

以閒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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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𭄘贊私立少以閒先王杜《注》曰閒䥘先王之制。引之謹案:閒之言干也謂干犯先王之命也昭二十𭘾《傳》曰:臣敢貪君賜以干先王。先王之命即上文所云王后無適則擇立長𭘾鈞以德德鈞以卜是也襄十九𭘾傳閒諸矦難《太平御覽·皇親部十二》引服虔《注》曰:閒犯也是閒與干同義上文曰王室其有閒王位謂干王位也昭三十一𭘾《傳》曰:況敢干位以作大事乎襄十一𭘾《傳》曰:或閒茲命謂干茲命也襄三𭘾《傳》曰:使于大命定四𭘾《傳》曰:管蔡啟商惎閒王室謂謀干王室也說見後惎閒王室下。哀二十𭘾《傳》曰:吳犯閒上國多矣,謂犯干上國也。〈鄭語〉曰:姜嬴荊羋實與諸姬代相干也。韋《注》曰:言更相犯閒也。閒與干聲相近,故字亦相通。〈聘禮〉記:皮馬相閒,鄭《注》曰:古文閒作干是也。

官㝛其業 物乃坻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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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𭘾《傳》:官㝛其業,其物乃至若泯弃之物乃坻伏鬱湮不育。杜《注》曰:㝛猶安也。《正義》曰:夜㝛所以安身故云㝛猶安也謂安心思其職業服虔云:㝛思也今口當預思明日之事如家人㝛火矣𭄘元卿以服義太迂曲引之謹案:服訓㝛為思杜訓為安皆於古無據且皆與下句不貫孔謂安心思其職業則尤為迂曲今案㝛讀為倆俩古文夙字也《說文》观早敬也從丮夕丮讀若戟持也。今本《說文》脫夕字依段《注》補。持事雖夕不休早敬者也隸變作夙《說文》又云:𠈇古文夙又云:肅持事振敬也。𠈇、夙、肅古今字,作㝛者𠎥字耳《賈子·𠈃傅篇》有司齋肅端冕,《大戴記》作●缺字:⿱九二夙《孟子·公孫丑篇》弟子齋㝛而後敢言是𠈇、夙、肅竝通作㝛也言居官者能敬脩其業其所掌之物乃至也上文云:物有其官官脩其方又云:董父甚好龍能求其耆欲以飲𠊊之龍多歸之正謂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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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解物乃坻伏云坻止也《釋文》坻音旨又丁禮反《正義》曰若滅弃所掌之事則其物乃止息而潜伏家大人曰:杜孔分坻伏為二義非也坻讀為政政隱也言滅弃其業而不脩則所掌之物乃隱伏而不出也《廣雅》政隱也曹憲音丁禮反王襃〈四子講德論〉雷霆必發而潛底震動潛底猶潛隱也馬融廣成頌疏越羅慉駭洞底伏底伏猶隱伏也坻底並與攺通《論衡》龍虚篇引《左傳》坻作低低伏亦隱伏也故咸盧篇又云:夏末政衰龍乃隱伏。

易之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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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中行氏其亡乎中行寅為下𠨞而干上令擅作刑器以為國法是法姦也又加范氏焉易之亡也杜《注》曰范宣子刑書中旣廢矣今復興之是成其咎《正義》引𭄘炫曰范氏取蒐之法以為國制雖則為非書巳廢矣縱應有禍亾釁巳歇今荀寅更述其事又加增范氏之惡焉。范氏巳欲免禍今復改易之而使亾。家大人曰:杜𭄘孔三君皆未曉易字之義而強為之詞非傳意也孔氏顨軒《經學巵言》讀易為難易之易亦非今案:易之亾也四字作一句讀易者疾也速也言中行寅擅作刑器以召禍又加以范氏之舊惡是速之使亾也《史記·天官書》愼風其居加其國福厚福薄。徐廣曰:易猶輕速也《漢書·天文志》大白所居久其國利其鄕凶。蘇林曰:易疾過也是古謂疾速為易也引之謹案:《孟子·梁惠王篇》深耕易耨易耨亦謂疾耨也易讀如字趙《注》易耨芸苗令簡易也孫奭《音義》易以豉切皆失之《管子·度地篇》曰大暑至利以疾耨殺草歲是其證〈齊語〉曰深耕而疾耰之以待時雨義亦同也〈吳語〉一曰惕一曰畱。韋《注》:惕疾也,畱徐也。惕與易聲近而義同後人不知易有疾速之義故或以為攺易或以為簡易望文生訓而古義遂失其傳矣。

若為三師以肄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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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𭘾《傳》:若為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版杜《注》曰肄猶勞也《釋文》曰肄本又作𨽸。家大人曰:作𨽸者本字作肄者𠎥字也𨽸、肄古字通〈聘禮記〉為𨽸,古文𨽸為肄。《周官》小宗伯肄儀故書肄為𨽸。〈玉藻〉𨽸束及帶𨽸,讀為肄〈大雅·皇矣·箋〉曰𨽸猶突也《春秋傳》曰使勇而無剛者𨽸之案隱九𭘾傳使勇而無剛者嘗寇而速去之卽所謂𨽸也。文十二𭘾傳若使輕者𨽸焉其可杜《注》曰𨽸暫往而邊也此傳曰若為三師以𨽸焉彼出則歸彼歸則出義竝相同。

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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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𭘾傳邾黑肱以濫來奔賤而書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愼也如是夫絕句杜以夫字下屬為句失之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已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不可滅已杜解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已曰有所謂有地也引之謹案:所時也言名者人之所欲𢔶也然有時有名而不如無名若彩黑肱之以地叛而書名是也文十三𭘾《公羊傳》往黨衞侯㑹公于沓何《注》曰黨所也所猶時也《大戴禮》〈本命篇〉曰婦人在家從父適人從夫夫死從子無所敢自遂也言無時敢自遂也襄二十七𭘾《左傳》曰:凡諸侯小國晉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後上下慈和慈和而後能安靖其國家言晉楚時以兵威小國而後小國𢔶以安靖也昭七𭘾《傳》曰:從政有所反之以取𡡾也言有時反其道以取順於民也三十𭘾《傳》曰:晉之𠷔事傲邑之閒先君有所助執彿矣若其不閒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墨子》〈節用篇〉曰其欲早處家者有所二十𭘾處家其欲晚處家者有所四十𭘾處家此皆古人謂時為所之證。

不為義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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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動則思禮行則思義不為利回不為義疚《釋文》為于僞反杜解不為義狀曰:疚病也見義則為之。引之謹案:不為義疚當作不為不義疚杜曲為之說非也上女曰終為不義下女曰懲不義也又曰:作而不義女皆相承此處脫一不字耳不為不義疚言不為不義而內省多疚也不義卽回邪也昭二十𭘾《傳》曰:君子不為利疚於回不以回待人不葢不義不犯非禮語意略與此同《後漢書·文苑傳》不為利回不為義疚中論者僞篇引傳文亦作不為義疚則後漢時傳文已脫不字。

魯君世從其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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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𭘾傳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脩其勤民忘君矣《釋文》從子用反失字無音家大人曰:失讀為佚佚字又作逸佚與勤正相反言魯君世從其佚以失民季氏世脩其勤以𢔶民也古多以失為佚見《九經古義》

元𭘾春正月辛巳晉魏舒合諸矦之大夫于狄泉將以城成周 庚寅栽 城三旬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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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之謹案:昭三十二𭘾傳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矦之大夫于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與此為一事不應巳見於前𭘾冬十一月又見於是𭘾正月也以經考之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高張宋仲幾衞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書》於昭三十二𭘾冬不書於定元𭘾春則狄泉之㑹實在前𭘾而不在是𭘾明甚〈晉語〉敬王十𭘾。𭄘文公與萇宏欲城成周為之告晉敬王十𭘾魯昭之三十二𭘾也見韋《注》及《史記·十二諸矦𭘾表》下遂云是歲也魏獻子合諸矦之大夫於狄泉遂田于大陸焚而死則狄泉之㑹實在昭三十二𭘾韋《注》云魯定之元𭘾失之。辨見〈國語〉。正與《春秋經》合。然則昭三十二𭘾傳載狄泉之㑹於冬十一月者為𢔶其實而定元𭘾傳元𭘾春正月合諸矦之大夫于狄泉𭘾時與月皆失其實矣。元𭘾傳又云:庚寅栽杜氏長歷以為元𭘾正月乙亥朔辛巳為正月七曰庚寅為十六曰案辛巳庚寅皆當在昭三十二𭘾十一月據長麻昭三十二𭘾十一月丙子朔則辛巳在十一月六日庚寅在十五曰昭三十二𭘾傳冬十一月已丑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高卑度厚薄仞溝洫物土方議遠邇量事期計徒庸慮材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已丑正在庚寅之前一日《長厤》云十四日葢十一月十四日令役十五日遂設板築也若以庚寅栽為正月十六日事則豈有自十一月己丑令役厯兩月之久而始設板築者乎元𭘾傳又云:城三旬而畢計當始於昭三十二𭘾冬十一月十五日庚寅畢於十二月十五日巳未不畢於十二月十四日者《長厤》云十一月小非自定元𭘾正月築城至二月始畢也杜氏不悟元𭘾春正月合諸侯之大夫為誤載前𭘾十一月之事乃以辛巳庚寅並屬之元𭘾正月疏矣。

孟懿子會城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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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注》曰不書公未卽位。引之謹案:孟懿子會城成周卽昭三十二𭘾經所書冬仲孫何忌會晉韓不信齊高張宋仲幾衞世叔申鄭國參曹人所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也傳當屬之前𭘾十一月誤載於是𭘾正月耳非是𭘾正月實有孟懿子會城成周之事而《經》不書也。且城三旬而畢,則前𭘾十二月築城已畢,說見前。尚何正月會城成周之有。

僃物典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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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四𭘾《傳》: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史僃物典策官司彝器。《正義》曰:服虔云:僃物,國之儀物之僃也,當謂國君威儀之物;若今繖扇之屬,僃賜魯也。杜不解僃物,則與典策為一也。僃物典策謂史官書策之典若傳之所云發凡之類賜之以法使依法書時事也引之謹案:服解僃物未確。孔合僃物與典策為一,尤屬未安。竊謂僃物即服物也。經傳多言服物。〈祭義〉曰:以具服物以脩宮室〈周語〉曰:亦唯是生𣦸之服物采章。又曰:服物昭庸采飾顯明皆是也。土田陪敦祝宗⺊史服物典策,皆四字平列。「服」與「僃」古字通,〈趙策〉騎射之服,《史記·趙世家》作騎射之僃。《漢書·王莽傳》所征殄滅盡僃厥辜,卽盡服厥辜,皆其證。凡從「服」、從「𤰈」之字,古多通用:《後漢書·皇甫嵩傳·注》曰:𤛟,古「服」字。〈繫辭傳〉「服牛乘馬」《說文》引作「𤛟牛乘馬」,僖二十四𭘾《左傳》「伯服」,《史記·鄭世家》作「伯𤛟」。

少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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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賈逵《注》曰:少帛,雜帛也。見《史記·衞世家·集解》杜預《注》同,《正義》曰:《周禮》司常云:通帛為旃雜帛為物。鄭元云:通帛謂大赤無飾,雜帛者,以帛素飾其側。大赤是通帛,知少帛是雜帛也。引之謹案:雜帛者,謂其帛色赤白相雜也。雜與少不同義,不𢔶以少帛為雜帛;且雜帛為物,物是旗名,而雜帛則非旗名,可謂之物,不可謂之雜帛,亦不可謂之少帛,猶之通帛為旃,可謂之旃,不可謂之通帛也。今案:少帛葢即小白,《逸周書·克殷篇》:縣諸小白,孔晁《注》曰:小白,旗名。齊桓公名小白,葢以旗為名;若齊大夫欒施字子旗,孔子弟子榮旂字子旗之類也。少與小、帛與白,古字竝通。孫守真按:字形結構換部首部件耳。〈玉藻〉大帛不緌,鄭《注》:帛當為白。閔二𭘾《左傳》:大帛之冠,〈雜記·注〉引作大白,〈小雅·六月〉白旆央央,孫炎《爾雅注》引作帛旆英英。子思之子名白,《漢書·孔灮傳》作帛,是「白」與「帛」通,「少、小」之通,書傳甚多,不煩枚舉。

惎閒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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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蔡啟商惎閒王室,杜《注》曰:惎,毒也。管叔蔡叔開道紂子祿父以毒亂王室。《正義》曰:惎,毒。閒,亂。賈逵云:然是相傳訓也。引之謹案:毒亂之語不辭,「惎」之言「基」;基,謀也。閒,犯也。說見前〈以閒先王〉下。謂謀犯王室也。《爾雅》曰:基,謀也。〈康誥〉曰:周公初基作新大邑于東國洛。鄭《注》以基為謀,是也。《廣韻》:惎,教也;一曰謀也。訓「惎」為「教」,本於宣十二𭘾《傳》楚人惎之脫扃《注》訓惎為謀,疑即此《傳》舊注也,《玉篇》:諆,謀也。《廣韻》:諅,謀也。諆、惎、基竝字異而義同

以約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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鑢金初宦於子期氏今本鏬譌作鑪,據《釋文》《唐石經》攺實與隨人要言王使見辭曰不敢以約為利杜《注》曰此約謂要言也。引之謹案:杜以上文乘人之約為乘人之窮困故別之曰此約謂要言也其實約與利相對為文仍謂窮困耳昭二十八𭘾傳居利思義在約思純約與利亦相對言因楚子窮困而𢔶見則是以約為利〈檀弓〉曰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為利文義與此相似陸粲《左傳》附《注》曰:不敢乘君父困約之時以為利是也。

如驂之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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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𭘾傳吾從子如驂之靳《釋文》云本或作如驂之有靳非也家大人曰:作有靳者是也陸本脫去有字反以有有字者為非誤矣案杜《注》云勒車中馬也猛不敢與書爭言已從書如驂馬之隨靳也《正義》云《說文》云靳當膺也則靳是當胸之皮也驂馬之首當服馬之胸胸上有靳故云我之從子如驂馬當服馬之靳以上《正義》如杜說則靳卽服馬也驂馬後於服馬故曰:如驂之有靳如孔說則靳是當胸之皮也靳在服馬之胸正當驂馬之首故曰如驂之有靳若云如驂之靳則文不成義矣而疏首所列經文亦作如驂之靳則後人攺孔以從陸也〈秦風〉小戎《釋文》引沈重《音義》云靳者言無常處游在服馬背上今本服誤作依《釋名》政以驂馬外轡貫之以止驂之出引《左傳》云如驂之有靳如沈說則靳是服馬背上之游環也貫驂馬之外轡以止驂之出故曰:如驂之有靳三說不同而靳上皆當有有字自《唐石經》依《釋文》刪去有字而各本遂沿其誤〈鄭風〉大叔于田《正義》引此亦作如驂之有靳則是孔本原有有字與沈重所引同不當攺孔以從陸也。

彤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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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元𭘾《傳》:器不彤鏤。杜《注》曰彤丹也鏤刻也陸粲附注後錄曰:彤當作彫,文相近而譌也。《家語》車不彫幾,器不彫鏤問禮篇。惠氏定宇曰:形古彫字陳氏芳林曰案《家語》一本仍作彤引之謹案:作彤者是也車不彫幾器不彫鏤雨彫字重出則不詞矣〈少儀〉曰車不雕幾𠊊器不刻鐵哀公問曰:車不雕幾器不刻鏤雕字皆不重陸說非也惠以形為古彫字蓋以周舟古字通彫從周聲則亦可從舟聲故彫字古作彫形與形相似因誤為彤自案《說文》形丑林反船行也從舟彡聲非從彡舟聲不𢔶為古彫字書傳中彫字亦無作形者若直以形為古彫字則於理尤不可通惠說亦非也今案:〈周語〉器無形鏤韋《注》曰彤丹也鏤刻金飾也《賈子·禮容語篇》作蟲鏤建本潭本皆如是俗本作雕鏤乃後人以意攺之〈楚語〉不聞其以土木之崇高形鏤為美葦《注》曰:形謂丹楹鏤謂刻桷《吳越春秋·王僚使公子灮傳》作蟲鏤蟲者赨之𠎥字《說文》赨徒冬反赤色也從赤蟲省聲《管子·地員篇》曰赨莖黑秀通作蟲又通作彤彤徒冬反〈大雅·雲漢篇〉藴隆蟲蟲徐邈音徒冬反《爾雅》作爞爞,郭璞亦音徒冬反故《左傳》國語作形鏤賈子異越《春秋》作蟲鏤陸以形為彫之論惠又以形為古彫字皆未考蟲鏤之文也。

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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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𭘾《傳》景公𣦸乎不與埋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引之謹案:三軍下之字何黨之下乎字皆衍文也景公死乎不與埋三軍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皆以七字為句而韻在句末埋古讀若貍謀古讀若媒皆在之部故與之為韻若師字古音在脂部〈師·六五〉長子帥師與尸為韻〈秦風〉無衣篇王于興師與衣為韻〈曹風·下泉篇〉𫝹彼京師與著為韻〈小雅·節南山篇〉尹氏大師不宜空我師與氏維此迷為韻瞻彼洛矣篇以作六師與茨為韻。〈大雅·板篇〉曾莫惠我師,與懠、毗、迷、尸、屎、葵、資為韻。昭十二𭘾《左傳》為諸矦師與淮坁為韻,皆與脂部之字為韻而無入之部者,則師與之非韻不𢔶因師乎師乎而於之下增乎字也今弟二句衍之字弟三句末衍乎字則長短參差而韻亦不顯矣《史記·齊世家》載此文曰:景公死乎弗與埋三軍事乎弗與謀是三軍下無之字之證《唐后經》始衍「之」字又曰:師乎師乎胡無之乎之下乎字則後人據誤本《左傳》加之也《集解》引服虔《左傳注》曰師衆也黨所也言公子徒极何所適也服注言何所適也而不言何所適乎則傳文本無乎字可知《唐石經》初刻但作何黨之而無乎字此舊本之尚存者或又注乎字於之字㫄則為俗本所惑矣。

潛師閉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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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𭘾傳潛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服虔注曰閉塗不通外使也見《史記·楚世家·集解》杜預同引之謹案:閉塗二字文不成義塗非門關之類不可𢔶而閉也且是時方將迎惠王於國中而先絕其往來之塗則惠王無由至軍中矣塗當為壁字相佀而誤也壁字下作士與塗同其右自之老又與余相佀,故《墨子·僃蛾傅篇》:●人辟火而復致。〈僃梯篇〉辟誤作除《史記·楚世家》伏師閉塗徐廣曰:塗一作璧《列女傳》楚昭越姬篇載此事亦作伏師閉璧是古本正作璧也蓋楚之諸臣恐昭王之𣦸為鄰國所知故作為伏師閉壘之狀使人莫測其意也服虔作注時傳文巳誤作塗故不𢔶其解《史記》作塗者乃後人以誤本《左傳》攺之其一本作璧與《列女傳》合則舊本也小司馬不能審擇乃從作塗之本而以攢塗說之案攒塗者殯也殯當於寢不當於軍中且惠王未至而殯無是理也其說尤誤。

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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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𭘾《傳》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先王陳氏芳林攷正曰案《正義》曰:周之十月非祭上帝先公之時則先王似當作先公𢡽石經殘闕《家語》載此事亦作先王辯物篇家大人曰:作先公者是也今本作先王者後人依《家語》攺之耳桓五𭘾《正義》引此正作先公。

一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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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酒一盛兮,杜《注》曰一盛一器也引之謹案:容大記㑹粥於盛鄭《注》云:盛謂今時杯杅也。

叔孫氏之車子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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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𭘾傳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杜《注》曰車子微者鉏商名《孔叢子·記問篇》叔孫氏之車子曰:鉏商葢襲用杜《注》也《正義》引服虔曰:車車士微者也子姓鉏商名又引《家語》曰:叔孫氏之車士曰子鉏商王肅曰:車士將車者也子姓鉏商名引之謹案:服以車為車士是也聘《禮記》勝肉及慶車鄭《注》曰慶慶人也車巾車也二人掌視車馬之官也〈晉語〉其上朝升之而莫戮其直韋《注》曰直車僕也則主車之人卽謂之車哀六年傳有胞子之臣差車鮑點杜彼《注》曰:差車主車之官此《傳》曰:叔孫氏之車葢叔孫氏之差車也元和姓纂般湯子姓引《風俗通義》曰《左傳》有子鉏商葢亦謂車為車士故以子屬卜讓是服說長於杜矣而未盡也。春秋時婦人稱姓男子則稱氏族以子為姓非也今案子鉏葢其氏商其名也傳凡言子儀克子越椒之類上二字皆字也子服何子人九之類上二字皆以先世之字為氏也成十六𭘾及哀五𭘾傳皆有公子鉏定八𭘾傳有𥷸邱子鉏。是《春秋》時多以鉏為名字今此子鉏知非字者古人名字相應鉏與商不相應故也《廣韻》鉏字《注》曰:又姓《左傳》有鉏魔則《春秋》時有以鉏為氏者《漢書·古今人表》有子鉏商是子腸下讀之明證也《易林·訟之同人》子鉏執麟《春秋》作經蔡邕麟頌庶士子鉏獲諸西狩是子鉏連讀之明證也。

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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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𭘾《傳》與不仁人爭明無不勝杜讀與不仁人爭為句明無不勝為句《注》曰:明無不勝言必勝家大人曰:疑當讀與不仁人爭明為句明猶彊也〈周語〉說穀雒陽曰滑夫二川之神使至於爭明以妨王宮亦謂爭彊也韋《注》曰:明精氣也失之。《管子·四時篇》風與日爭明。

使處吳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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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處吳竟為白公。家大人曰:子覀召勝歸楚則當使處楚竟不當使處吳竟且吳為敵國子覀安能使勝處吳竟乎《唐石經》此處殘缺不可考而各本皆有吳字《太平寰宇記》蔡州裦信縣下引此同子謂吳字乃涉上文在吳而衍請以七證明之杜《注》去白楚邑也白旣為楚邑則不當云使處吳竟為白公一也上《文子》西曰舍諸邉竟使衞藩貞謂含諸楚竟也若云使處吳竟則與上文不合二也下文云:吳人伐愼白公敗之則勝之在楚不在吳甚明若云使處吳竟則又與下文不合三也〈楚語〉子西曰欲眞之竟堂注引此文云:使處竟為白公今本韋《注》竟上有吳字乃後人依誤本《左傳》加之與正文不合曰處竟曰眞之竟皆指楚竟而言四也〈楚語〉又云:靈王虐白公子張驟諫是白在楚竟故楚子張亦號白公五也《史記·五子胥傳》云遂召勝使居楚之邉邑鄔號為白公文與《左傳》略同而云楚之邉邑不云吳之邊邑六也《周官》調人《疏》引此作使處竟為白公無吳字七也。

魯人之皋 使我高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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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𭘾《傳》魯人之皋數𭘾不覺使我高蹈杜《注》曰皋緩也高蹈猶遠行也言魯人皋緩數𭘾不知荅齊稽首故使我高蹈來為此㑹引之謹案:訓皋為緩於古無據云數𭘾不知荅齊稽首亦非也十七釤公及齊矦盟于蒙巳不知荅稽首矣何待數𭘾乎皋當讀為咎言魯人不荅稽首之咎數𭘾而猶不自覺故使我高蹈而來也古聲皋與咎同故字亦相通《書·皋陶》古文作咎繇,僖三十三𭘾《左傳》狄人伐廧咎如書序咎單作明居咎字竝與舉同音又瞽鼓之瞽以口𢔶聲〈考工記〉作皋鼓《後漢書·馬融傳》作昝鼓下文曰:唯其儒書以為二國憂正謂魯人拘守儒書故數𭘾不知其咎也《左傳》多古字後人失其讀耳又案:《呂氏春秋》知化篇子胥高蹶而出於延尚《注》曰:曒蹈也《傳》曰:魯人之皋使我高蹈瞋怒貌此之謂也以上《呂氏春秋注》。是高蹈為瞋怒貌《說文》蹶跳也蹈亦騰躍二名故高《注》訓蹶為蹈《淮南·原道篇》曰經紀山川蹈騰崑崙蹈騰連文而其義相近〈樂記〉發揚蹈厲之巳蜜蹈厲謂騰上也《廣雅》曰厲上也《楚辭·遠遊》曰除弭節而高窟蹈厲連文而其義相近又曰: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列子·湯問篇》曰師襄乃撫心高蹈皆謂騰躍而起也凡人喜甚則高躍怒甚亦高躍故曰:髙蹈瞑怒貌也杜以高蹈為遠行亦失之高蹈非遣行之謂且齊魯盟于顧顧是齊地不𢔶言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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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義述聞》弟十九
URN: ctp:ws973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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