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之五十二》 |
《劉混康》 |
1 | 劉混康字志通,晉陵人,其上世皆不仕。母朱氏,於宋仁宗景祐二年十二月二日茅君下降之夕,夢一羽士入其室,覺而生混康。年十三,依本郡太和觀道士湯含象受業。嘉祐五年,試經為道士,脫落世故,日闖道書,於洞經妙旨,獨心得之。患世無明師,乃散髮登壇,以天為宗。已而聞三茅道士毛奉柔偏得觀妙朱君之道,遂往依焉。毛一見而奇之,悉授以大洞經錄。乃結庵於積金峰居。一日,有羽人同造其廬,指庵之東隅謂之曰:汝即此居,抱神守中,德惠及人,當無愧於前人矣。又顧混康額問曰:此無作之地,道之所尚,非可以有疵也。以手捫之,明日瘢滅。混康由是勤行利人,遠近宗仰。哲宗時召至京師,賜所居庵為元符觀。徽宗即位,召赴闕《皇朝通鑑紀事》云:混康有節行,頗為神宗所敬重,故上禮信之。名不寧二年,乞歸山。七月,有旨用觀妙先生朱自英奏,草九老仙都君即文琢玉賜之,仍賜號葆真觀妙先生。五年七月,加號葆真觀妙沖和先生。大觀二年四月,同泰州道士徐神翕、天師張虛靜,一時復會上清儲祥宮,各賜道院以居。未幾羽解。五月,特賜太中大夫。始末優異,備載豐碑。 |
《王筌》 |
1 | 王筌字子真,鳳翔陽平人。其父登科,兄弟皆為進士,荃獨閑居樂道。一日郊行,憩瓜圃間,野婦從乞瓜,乳齊於腹。荃知非常人,問其姓,曰:吾蕭三娘也。荃取瓜置諸索以遺之,婦就食,報其餘,曰:爾可嘗乎?荃接取而食,無難色。婦曰:可教矣,神仙海蟾子今居此,當度後學,吾明日挾汝往見。及見海蟾,海蟾曰:汝以夙契得遇我。命長跪,傳至道,授丹訣,戒以積功累行。遂還家白母,遣妻歸。周游名山。一時大臣薦其賢,賜封沖虛處士。宋哲宗元符三年,再游茅山。先是,中峰石洞忽開,真誥所謂華陽洞天便門者也,一閉千歲矣。又甘露薦降,道士劉混康曰:必有異人。既而荃乃來,受上清錄。是夕仙樂聞于空浮之上。留瑜歲,晝夢二天人與黃衣使者數百,乘擁白虎來迎,跨虎而行,登危躡險。由中峰入石洞向所開便門。顧視左右金庭玉堂,兩青衣童子入通見茅君,再拜謁。君問:勞甚厚。曰:帝已劫汝華陽洞天司命府丞。因賜金勸以還。及寤,別混康曰:吾數將盡,且有所授,從此逝矣。下投道人葛沖曰:敢以死累公。預言八月十七日當解化。及期,具衣冠端坐而逝,時徽宗建中靖國歲,春秋六十一。 |
《徐守信》 |
1 | 神翁徐守信,海陵人也。為天慶觀傭役,服弊衣,曳繩屨,或時胱足而行。終日無為,惟執警灑掃,且誦度人經不絕口。有道士徐元吉,他方來,病癩甚惡,眾厭惡之,斥居觀後茅廬中。神翁獨肚事之,元吉已而死,神翕丐錢為斂座。既已,歸茅廬,哭三日,出而徉狂,稍稍有異事,人神之,因稱為神翁,始知得道於癩道士也。觀中或絕食,神翁曰:吾當為汝求之。即入殿上,臥久而出,語眾道士曰:至矣。頃之,負米而至者肩相摩也。有以白金為奉,神翕置之床。盜闡其亡方發關而入,則見神蒲正色坐床上,盜懼而走,自是四方多來問災異。呂惠卿吉甫除喪赴闕,枉道過神翁。神翁驚奔,吉甫追之。神翕顧謂曰:善守善守。吉甫拜而去。既還朝,俄以事黜知單州。蔣之奇穎叔主發運江淮,議鑿漕渠,而憂有石不可邇導,疑未決,以訪神爺。神翁望其來道諭之曰:開即開,何許人也?穎叔嘆服曰:異人也。漕渠遂果開。宋哲宗不豫,遣哲甫降香至,神筑書符,吉甫以進。未幾,徽宗嗣位。崇寧初召之,不肯往,強輿至東都,復不可留,乃禮歸之,即海陵為建仙源萬壽宮使居焉。大觀末尸解去。 |
《張潤子》 |
1 | 張潤子,不知何許人也。往來嵩高山中,常為役於諸道士精舍,而不肯受其一錢。躡屨而衣褚,寒暑不易也。每語人曰:人身要滋潤。人不領其旨,但呼為潤子。或叩其言,則復謬亂,其辭不可詁。世傳其詩曰:淇津探藏大道根,槁形存志默然昏。霏霏雨灑崑崙路,浩浩風轟瀚海門。日月氣交金鼎暖,乾坤爻動玉爐溫。須將此理生前煉,莫學凡夫死後論。久之,去傭於鄭州之新鄭李氏。宋徽宗崇寧三年,辭李氏,留頌曰:學勤于初,成之有餘,一身常潤,百海不枯。道隱元冥,轂食鶉居,精成功畢,復我清都。是日,'語其徒曰:玉皇有詔,吾昇天矣。頃之,舍東南巨槐上有五色雲、天樂之音,潤子乘雲而去。 |
《王吉》 |
1 | 王吉,單州老兵也。盛夏常坐外烈日中,隆冬沒溪水,惟見其首,邦人多稱其有道。宋徽宗崇寧初,萬俟虛從其父為單州太守,吉時過虛,虛延之書館,飲以酒。酒竟,吉輒取案上筆書精方,用藥纔一二,以治奇疾無不愈者。虛方少年,未之重,率隨手棄之。一日,吉來語虛曰:貴人頻以酒食害脾胃,遂致恙。吾以按摩法授君,然慎無漏吾言。已而忽告虛曰:吾將去矣。翌日而化,或為瘓之。居數月,有見於傍郡者,歸發痙,惟所躡層存焉。虛自是年垂七十,頰如桃花,益能加餐,每劇飲至夜分,而用其所授之法,有驗,虛始悔恨少時不能知其異人,求學其所以長生久視者。虛所受,雖其兄亦不得,傳兄參知政事也。 |
《祝大伯》 |
1 | 祝大伯,不知何許人也,嘗為傭於信州貴溪桂安時家,大伯外若椎頓者,而服役唯謹。一日,忽自外來,舉止異常,且曰:適有道人以藥遺我,今能不食矣。安時驗之,果然。自是盛夏暴烈日中,冬偃冰上,然為傭如故。桂氏稍重之,欲以為客,大伯辭曰:吾當為人傭,歲滿乃去爾。久之,當宋徽宗大觀三年,忽告安時曰:去此十餘里白花岩,有人召我,主翁能俱往乎?安時即從之。未至,已聞管弦之音,彤雲郁然覆山。安時方愕盼,而大伯辭去。言未卒,已不見。 |
《劉益》 |
1 | 劉益,京兆藍田人也,隱居子直庵廬六十年,膚如玉,面有壯容。飲酒數斗不亂,上下峻皈若履夷途。宋宣和初,京兆以聞,徽宗遣使召之。方秋劇雨,泥悼沒踝,益徒步而使者騎不能及。既至東都,徽宗禮之厚,然非所樂也,力求還山。常止於華嚴川浮屠精舍。宣和末告其徒曰:山川草木何腥羶之甚耶?吾惡之。遂尸解去。將葬,體如蛻焉。已而戎難作,其徒始異 |
2 | 其言。 |
《魏二翁》 |
1 | 魏二翕,濮州雷澤世農也。鄉父老自幼見之,狀貌常如七十餘。身一布裘,手持蒲篷,曳杖而行。素不知書,瞳子若吒然而能蠅頭細書,時時語人禍福,里閘稍重之,方嚴冬,或製礦奉二翁,竊盜問知之,夕至所止廬傍。二翁逆呼其名曰:爾需我縯乎?遂投與之。盜驚,謝再拜而去。先是,郵城有王老志者,徽宗嘗夢見之,即日召至東都。少焉復聞二翁名,遣使即所在起之,使者訪得其廬,但聞二翁鼻息夠貽如雷,而不見其形影。使者懼無以復命,請甚至。二翁只在其廬也,迫之行,則又不知所在,竟不能致,惟得頌一章以歸。其辭曰:我今入山,避此囂煩,衛以卒史,聘以達官,豈易我樂,物外清閑,養真存氣,七返九還。金丹既就,遂陸仙壇。蓬萊絳闕,玉戶金關。有能學我,雲路非難。宣和初,忽尸解去。鄉人為斂葬之,舉棺若空,遂啟視之,惟有藏頭詩云:火田心主須防慎,行方成後世傳。守坎離為要妙,趨名利作憂煎。程若識丹霞法,路應歸紫府仙。 |
《王老志》 |
1 | 先生姓王,名老志,濮州之臨泉人也。嘗遇鍾離真人授內丹要訣,以道術知名。沂州有公吏,欲求事左右,寄所親致意,先生答之詩曰:多年退罷老公人,手種桑麻數百根。盡是筆頭授撚得,一枝枝上有冤魂。竟拒不見。濮有士人饒口,欲以語窮之,往造焉。其居四面環以高塘,但開狗竇出入。士人匍匐就之,方談辭如雲。忽見地有旋渦處,俄已盈數尺,中有鱗甲如斗大。先生謂士人曰:子亟歸,稍緩必致奇禍。士人遽出,行未五里,雷電雨雹倏起,馬踡局不行,乃入土室避之。望生生庵廬百拜乞命,僅得兔。宋徽宗政和三年九月,詔州縣敦遣至京師,賜號洞微先生。四年正月加號觀妙明真洞微先生。先生雖掉頭祿豢,然時出危言諷天子。一日,徽宗召之入禁禦,顯肅皇后在坐,先生卒然出幅紙曰:陛下他日與中宮皆有難,臣行死,不及見矣。臣有乾坤鑒法,可以厭禳。然尤當修德,始可回天意。請如臣法鑄乾坤鑒,各以五色流蘇垂真於寢殿。臣死後,當時坐鑒下,記憶臣語。日倣一日,思所以消變於未形者,上煉受其說。有韶尼工,鑒成進御,而先生歸濮解化《皇朝通鑑紀事》云:宣和四年十月辛未,觀妙明真洞微先生王老志卒,賜金以葬,贈正議大夫。《宣和錄》云:先生所居地必生花,謂之地錦。靖康陸方之禍,二宮每寶持之。且嘆其先識,納君於正道也。 |
《李思廣》 |
1 | 李思廣字景淵,廬陵之吉水人也。幼歲隸業開明觀,後策經受冠褐。志操特異,每放意山水問,得錢即易酒,或獨飲于市。年逾七十,容貌不衰。少與人言,不知其何修證也。宗徽宗政和四年,浮游螺川,常駐于習溪橋酒家,一老嫗頗以為異常,以倩酒飲之,不問酒直有無,歲久不替。一日忽謂嫗曰:我將有所往,謝爾厚顧,別得奉書為報。又留飲,至醉宿千肆中,次晨起視,則已化去。形體溫然若生,香滿一室。復聞于外,遽報所親殮葬後園。月餘,有客自衡嶽來者,云途中邂逅景淵,樵亦熟識,見衣冠如故。寄書謝酒嫗及親族,後聚眾發冢開棺,不見其尸,唯存絛繫竹杖而已。 |
《榮陽》 |
1 | 榮陽,東平人也,常齋墨於市,人稱之為二郎。其後遊蜀至尤縣,與郡從事登越王樓,夜有屋瓦墮,二郎曰:一敗鬼為之爾。從事以問守卒,云:日者繕修樓時,有梓人墮敗而死。從事大驚。二郎俄謂太守趙某曰:宜亟去,不然禍將及。明年,南蠻毀障候深入蜀,以下皆得罪。宋徽宗宣和初,詔求異人,部刺史以名聞,詔乘傳至東都。二郎曰:時方如是。我尚何為哉?部使者強之,不得已遂就道。既至,徽宗訪以所學,不對,因賜錢十萬遣歸。二郎復還蜀,乎居不食,惟時飲酒。與成都諸生馬倩飲聞中,飲已,二郎舉袂,若有所招者。頃之,錢出於袂,盈几上,而去。會其數,則與酒直相當也。見病者,則取木枝尺許噓之,置病處,尋取擲于地踐之,或又棄之,病者輒愈,或苦目吒,二郎曰:吾分汝以目光。即張目,令盹者視之,二郎目光注射,殆不能視,其吒亦臧。一日攜鄭子成墨過劉長源父所,長源父調之,則爛爛成金矣。長源云:見二郎四十年,有壯色,未嘗衰,多言隋唐五代事。或曰:二郎蓋善移精變氣之術。高宗紹興中,榮疑以提舉茶馬入蜀,云:二郎,其曾大父行也。蓋其先五世。曰:誣者轉漕益都,二郎從之,當時殆百數十歲,居青城山小麻溪。於紹興問化去。 |
《雍廣莫》 |
1 | 汪叔詹字致道,徽州歙人。宋高宗紹興十八年,以司農少卿總領湖北財賦,嘗赴大將田師中宴集,適最後至,漕使鄂守已先在與田弈棋,一道人日木先生者,亦坐於傍,見汪揖曰:久別,健否?汪愕然曰:相與昧平生,何言久別?道人曰:公已為貴人,忘之矣,獨不記宣州道店說牛奇章事乎?汪豐然起謝。道人去,汪謂諸客曰:徽宗崇寧五年初登第,得宣州教授,以冬月單騎之官,投宿小村邸,惟有一室,一秀才己先居之。日甚暮,不可前,不得已推戶徑入。曰:值暮至此,與公同其室,可乎?秀才方踞火坐,顧曰:唯唯。良久忽言曰:公曾讀唐書否?某慍曰:某雖寡學,寧鄱陋至是?又笑曰:記牛僧儒傳否?某以其言無序,怒不答,秀才曰:吾言非他,公乃僧儒後身,前生為武昌節度使,綠未盡,今生當再往,異時官祿多在彼土矣。某亦異之,疑為相師,問其姓字,徐對曰:公知有雍孝聞者乎?吾是也。自崇寧之初殿廷駁放,浪邇山、林,偶有所遇爾,叩其術,不肯言,終夕相對,論大道而已。至曉別去,不復再見。蜀人皆言其已死,適睹道人之貌,蓋雍君也。豐釆與四十年前不異,真得道者也。坐客莫不驚嘆。汪再漕湖北,又守鄂州,為總領,累年皆在武昌。木生名廣莫,往來河沔問,見人惟談文墨,殊不及他事,無有知其為異人者。沈濬字道源,亦識之,云:政和中以道士說法,徽宗謂其得林靈素之半,故以木為姓。 |
《皇甫渙》 |
1 | 皇甫渙字致遠,開封人也。賦性閑淡,有敏識卓見。修舉業之暇,尤妙於三玄。知命不負,學作黃冠,在京東太乙宮受業,舉止狀義而不明。宋徽宗政和初,朝廷興道學,先生向化。次年,試辟雍,作魁,聖覽程文,賜金壇郎,不就,乞換自在公。憑野裝游歷,尋訪於西洛,遇至人馮野人,得其道要。後遊南嶽,柄凌虛臺會真觀思真。未幾,詔赴闕,居太一宮高士寮。後乞還山,居汝水而坐亡。 |
《茴香道人》 |
1 | 宋徽宗政和末,林靈素開講於寶籙宮,道俗會者數千人,皆擎腮致敬,獨一道人瞋目在前立,林訝其不拜,叱曰:汝有何能?答曰:無所能。林曰:既無所能,何以在此?復答曰:君無所不能,亦柯以在此?徽宗時在幕中聽,竊異之,宣問實有何能。對曰:臣能生養萬物。即命下道院取可以布種者,得茴香一掬以付之,俾二衛卒監視,種於艮嶽之趾,仍護宿於院中。及三鼓,失所在。明日視茴香,蔚然成叢。 |
《鄒葆光》 |
1 | 鄒葆光,少隸羅浮山沖虛觀道士籍。宋徽宗宣和中,名聞九重,召至凝神殿,試以道術。有七道士從之,倏不見。上問為誰,葆光對曰:臣居山習劍術,此七人者,古松也。上異之,拜金壇郎。 |
《龔元正》 |
1 | 龔元正字端本,武陵人,家貧好學,帶經而鋤,後去為道士,天性淳態,向道精專。創建新宮大殿,巍樓傑閣,廣廈重廊,金碧輝映。手植松杉數十萬株。宮成,賜額萬壽,賜號沖逸大師。住持四十年,未嘗背眾一食。一日召其徒曰:不出五日,吾逝矣。四日端坐,誦老子《道德經》,遲明儼然而化,時宋徽宗宣和年。 |
《沈若濟》 |
1 | 沈若濟,臨安人,結庵茅山,以施藥為務。宋徽宗宣和問,蒙召對,賜封洞元先生。嘗指華陽洞之東隙地曰:死必葬我於是。其徒以地勢汙下為言,不聽。高宗紹興十五年解化,其徒奉治命掘地六尺許,得石板,大書六字曰:沈公座劍于此。觀者異焉。 |
《張淡》 |
1 | 衢州人徐逢原,居郡之峽山,少年時好與方外人處。有張淡道人過之,留館其門。巾服蕭然,惟著青布夾,道衣中無所有,雖盛冬不益也。每月夕則攜鐵笛入山問吹之,徹曉乃止。逢原學易,嘗閉戶蝶大衍數,不得其法。張隔室呼之曰:一秀才,此非君所解,明日當語子,明日授以軌柝等步之衛,凡人生死日時與什器草木禽畜成壞壽夭皆坐,因持以驗之,不少差。最好飲酒,時時入市竟日,必酣醉而返,而囊無一錢,人皆云能點艮以自給。逢原欲測其量,召善飲者四人,更迭與飲,自朝至暮,皆大醉,張元自如。夜入室中,外人望見其倒壁下,以足掛壁,散髮垂瓦盆內,酒從髮際滴瀝而出。逢原之祖德詮,年七十餘矣。張曰:十八翁明年五月有大厄,速用我法禳檜,可復延十歲。徐氏不信,以為道人善以言相恐,勿聽也。語纔出口,張已知之,即捨去,入城中羅漢寺。明年五月,德詮病,逢原始請之,不肯行,因死。其徒有頭陀一人,又祕藏紙畫牛一頭,每與客戲,則曰:圖掛壁到生草其傍,良久草或食盡,或塒齡過半,遺糞土地,可掃也。後以牛與頭陀,而令買火麻四十九斤,紐為大索,囑之曰:吾將死,死時勿棺殮,只以索從肩至足通纏之,掘寺後空地為焰埋我,過七日輒一發視。頭陀謹奉戒,既死七日,發其穴,面色如渥丹。至四十九日,凡七發,但餘麻索在,并敗履一雙,尸不見矣。逢原嘗贈之詩曰:鐵笛愛火風月夜,夾衣能禦雪霜天,伊予試問行年看,笑指松筠未是堅。張以匹絹大書之,筆邇甚偉。又以匹絹書煉汞法授逢原。逢原死,鄉人多求所書法,其子夢艮不欲泄,舉而焚之。 |
《張拱》 |
1 | 汴人張拱,舉進士不第,家甚貧,母黨龔氏,世為醫,故拱亦能方術。置藥肆於宜春門後坊,仍不售。嘗晨起披衣,櫛髮沐洗,類有道士迎日而來,目光炯然,射日不瞬。徑造肆中,顧而不揖。振衣上坐。拱頗忿其倨傲,作色問所來,答曰:汝無詰吾所從來,正欲見汝耳。拱意此妄人,京師固多其比。擲一錢與之,麾使去。笑曰:吾無求於人,以汝有道質,故來誨汝,何相拒之甚邪?拱悟,取冠巾而出,與之語及仙家事,理致精微,聞所未聞。於是始愧悔曰:拱鄙人,眼凡心惑,仙君幸見臨,願終教之。道士曰:汝何求?曰:家貧,奸粥不繼,儻使不食可飽,俗上願也。俄而齋蒸棗者來,道士取先所擲視錢買之,得七枚,顧謂拱曰:神仙以辟穀為不然,卻粒則無滓濁,無滓濁則不漏,由此亦可入道。張子房諸人乃以丹藥療飢,固已迂矣。汝欲得此道,自此不淫色可乎?人能不淫,俗念自息。俗念既息,則仙才也。乃取七棗熟視而噓之,曰:汝啗此,可終身不食。人或強使之食,亦無禁。復欲不食,則如初。但汝有老母妻子,未可相從。然既啗七棗,當應七夢,豫為汝言,汝事親既終,婚嫁既畢,已能不食,復又何求?宜脫身詣名山,於懸絕處尋石穴深廣有容者,自累石塞門。一念不起,坐外行立於其問,自有佳趣。僅及半紀,則汝之身如蟬出殼,逍遙乎六合之外矣。過此,非今日可語汝也。言竟,攝衣而起,拱固留之,不可,起出門,無所見,拱乃知其非常人,悵然有所失者累月。聞飲食輒嘔,遂不食。逾二年,糞溺俱絕,神氣明爽,步趨輕利,每自試其力,從旦至暮,綠京城外邪可匝者五反,蓋數百里也。前後得七夢,如道士言不少差。母病痔二十年,眾藥不驗,饅以七棗餘核進之,一夕而愈。拱既不御內,視其妻如路人。妻郭氏性剛,果忿患而卒。家人益憂疑之,逼而餽之食,食逆而吐。前後或食或不食,朋友疑其詐者,肩諸室試之,不以為苦人。或召醫,則攜藥而往,至則登病者之席,坐于旁,雖逾旬涉月,杯水粒無所需,喜飲,好作詩,行年六十而顏色如壯者。後其母歿,不知所終。李方叔作傳。 |
《李箋》 |
1 | 濟南李爰字定國,寓臨安軍營中,以聚學自給,暇則縱遊湖山,嘗詣今慈寺,過長橋,於竹徑迷路,見青衣道人林下彫箏,爰揖之,道人問所往。曰:將往爭慈瞻禮五百羅漢。道人曰:未須去,且來同食。燒笑食之,甚美。俄風雨晦冥,失道人所在。爰惶懼伏林問,少頃雨止,尋徑而出。至寺門下,覺身輕神逸,行步如飛。洎歸舍,不復飲食。其從兄名莫字大猷,為諸王宮教授。將之任,遣僕致書,見其顏如桃紅,且能辟穀,以語大猷。及大猷至,則已去,云游茅山矣。後又聞入蜀,隱青城山。大猷為梓路提刑,使人至眉訪所在。眉守復書報,數年前已輕舉乘雲而去,今惟繪像存。 |
《蔣風子》 |
1 | 蔣風子者,本邵陽之居民。賦性愚直,言無忌憚。人事不入,或有小疵,不拘貴賤,面而伸之。周遊南嶽,見中嶺陸峻,出意修之,亦不知其宿食之所。忽日有樵者,頂青巾,負薪而齋之,曰:千辛萬苦而食用不給,與子一粒藥,吞之力可陪矣。自此但飲水而已。衣衫盡棄,寒暑不問,眾稱之曰:風子。周游湖湘,常便臥衢路,雖勢位不能屈,毒藥不能加,虎狼無所損。行自語,人莫之測。 |
《莫道人》 |
1 | 莫道人者,容州人,居石峒,入山不知其幾年,問之,亦自不言歲數。山下父老或有八九十歲者,言自小年已見其豐姿,今其容貌鬚鬢不異於昔。精力甚健,登山如飛。遇飲而飲,遇食而食,或辟穀數日,不避寒暑,蕭然一庵,傍無侍者。常夜坐於飛雲頂石巖問,有虎侍傍,不叱遣之,達旦乃去。貴宦遊山求見之,多不遇。遺之詩者不一,宋理宗末年猶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