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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arch for "窩闊台三年十一月 (1231/11/26 - 1231/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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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資治通鑑後編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窩闊台三年十一月 (1231/11/26 - 1231/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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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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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春正月丙子朔,御大慶殿受朝。 甲申,知大宗正事允讓請自今宗室輒有面祈恩澤者,罰一月俸,仍停朝謁,從之。 丁亥,詔河北所括馬死者,限二年償之。戊子,尚書左丞、知兖州杜衍以太子少師致仕,時年方七十,正旦日,上表還印綬。賈昌朝素不善衍,遽從其請。議者謂衍故宰相,一上表即得謝,且位三少,皆非故事,蓋昌朝抑之也。 癸巳,以知制誥楊偉權知諫院。偉嘗曰:「諫官宜論列大事,細故何足論」然時譏其亡補。 壬寅,詔減連州民被猺害者來年夏租。 二月丁未,詔流內銓:「應納粟授官人,不除司理、司法㕘軍洎上州判官,資深無過犯,方注主簿、縣尉。如循資入縣令、録事、參軍者,銓司依格注擬,止令臨監物務」。從御史知雜李柬之所請也。 己酉,詔取益州交子三十萬於泰州,募人入中糧粟。 丙辰,命內侍、二貟提舉月給軍糧。時侍御史吳鼎臣言諸軍班所給糧多陳腐,又斗升不定,請以內侍紏察之。翌日,諸監倉官進呈軍糧,帝諭曰:「自今當足其數以給」。時衛士皆在殿下,殿前都指揮使李昭亮因相率羅拜以謝。然軍糧自江、淮轉漕至京師,又積年而後支,上軍所給㪷升僅足,中下軍率十得八九,雖遣內侍提舉,終不可行也。 三月癸未,詔求寛恤民力之事,聽官吏驛置以聞,上其副於轉運司,詳其可行者輒行之。 毀後苑龍船。初,有司請修以備幸,詔特毀之。丁亥,以旱罷大宴。癸巳,詔曰:「自冬訖春,旱暵未已,五種弗入,農作失業。朕惟災變之來,應不虛發,殆不敏不明,以干上帝之怒。咎自朕致,民實何愆?與其降疾於人,不若移災於朕。自今避正殿,減常膳,中外臣僚指當世切務,實封條上,三事大夫其協心交儆,稱予震懼之意焉」。帝每命學士草詔,未嘗有所增損。至是,楊察當筆,既進詔草,以為未盡罪已之意,令更為此詔。 乙未,賈昌朝罷為武勝節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河北安撫使。樞密副使、右諫議大夫吳育罷為給事中,歸班。昌朝與育數争論帝前,論者多不直昌朝。時方閔雨,昌朝引漢災異冊免三公故事,上表乞罷。御史中丞髙若訥在經筵,帝問以旱故,若訥因言陰陽不和,責在宰相,洪、範大臣不肅則雨不時若。帝用其言,即罷昌朝等。尋復命育知許州,以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夏竦依前官充樞密使。故事,文臣自使相除樞相,必納節還舊官,獨竦不然。景祐元年八月王曾事可考。初,降制召竦為宰相,諫官、御史言大臣和則政事起,竦與陳執中論議素不合,不可使共事。越三日,遂貼麻改命焉。考異:竦以乙未日除宰相,丁酉日改樞密使,而實録并書之。今從本紀,仍出其目。仁宗本紀云:乙未,以夏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丁酉,以夏竦為樞密使。 以知益州、樞密直學士文彦博為右諫議大夫、樞密副使。 帝因李柬之建議,再畋近郊。南城之役,衛士不及整駕而歸,夜有雉殞於殿中,諫者以為不祥。是月,將復出,諫者甚衆,御史何郯言尤切直,遂罷出獵。又詔停建州造龍鳯茶。 丙申,詔羣臣無得以郊祀請加尊號。 丁酉,改樞密副使文彥博參知政事,以權御史中丞髙若訥為樞密副使。 己亥,賜天章閣待制、兼侍講曾公亮三品服。故事,待制入謝,未始賜服。至是,帝御邇英閣面賜之,仍宣諭曰:「即講席賜卿,所以尊寵儒臣也」。公亮自修起居注當遷知制誥,賈昌朝其友壻也,避嫌,故使待制天章閣。昌朝罷既半歳,乃命知制誥。 壬寅,降宰臣工部侍郎陳執中為給事中,㕘知政事,給事中宋庠為右諫議大夫,工部侍郎丁度為中書舍人。先是,賈昌朝引漢故事乞罷相,昌朝既罷,執中等復申前請,於是各降官一等,而輔政如故。帝之幸西太一宫也,日方炎赫,卻蓋不御,及還而雨,是日大浹。考異、宋史在辛丑日。 詔權停貢舉。 夏四月己酉,詔曰:「前京東轉運使薛紳,任文吏孔宗旦、尚同徐程、李思道為耳目,伺察州縣細過,以滋刑獄,時號四瞪。前江東轉運使楊紘、判官王綽、提㸃刑獄王鼎,皆苛察相尚,時號三虎,是豈稱朕忠厚愛人之意?紘既降知衡州,而紳等故在,其降紳知陜州,鼎知深州,綽方居喪,候服除日取㫖,自今皆毋復用,為部使者,宗旦等四人,並與逺小處差遣」。綽,益都人。鼎㳂子與紘,三人者,皆范仲淹等所選用也。天章閣待制、侍講楊安國因講筵為帝言三虎、四瞪事,故有是詔。綽先為刑部詳覆官,有廖均者,挾當路權勢雪罪,中書連舊例送刑部,官屬無敢違者,綽獨以為勅一定而例有出入,今廢勅用例,非有司所敢問也。執政雖深惡之,然卒不能屈,遷通判雄州,城久壊,守將慮違契丹誓書,不敢修,綽以為今但修之而已,實非有所增廣,於誓書固無害也。既興役,契丹果來問,綽報以前語,仍緩其使,及使返而役已畢,契丹亦不復問。杜衍、富弼尤稱其才,及喪除,責通判萊州。 庚戌,以京東轉運使包拯為直集賢院、陜西轉運使。 壬子,御正殿,復常膳,乃賜二府喜雨詩。 乙夘,陳執中、宋庠、丁度皆復所降官。 丁卯,上封者言:「諸路轉運司廣要出剰求媚於上民輸賦稅,已是大半之賦,又令加耗,謂之潤官。江西諸路州軍體例,百姓約米一石,出剰一斗,往往有聚歛之臣,加耗之外,更要一斗。江西一路,歳以百萬石為凖,每石取米一斗一百萬石,計之所收,已及十萬石、十萬石耗米入官,則下民必食貴米,此但粗引一路之弊耳,況天下之廣,賦稅之饒,其弊無極,臣恐諸路轉運司尚有似此無名刻削,願陛下閲其奏目,或有横加收歛,名為利剰,乞賜絀貶為便」。帝覧之曰:「古稱聚歛之臣過於盜賊,今如此掊歛,是為朕結怨於民也」。亟下詔止絶之。 己巳,詔諫官除朝參外,非公事毋得出入請謁。五月丙子,以東頭供奉官李瑋為左衛將軍、駙馬都尉,選尚福康公主。瑋,用和次子,帝追念章懿太后不已,顧無以厚其家,乃以長女降焉。嘉祐六年六月乃出降。 知諫院王贄言:「臣僚章疏內有事合更張者,送兩制及臺諫官等同議,動經半年有餘,未見結絶,素無條約,務在因循。欲乞今後應批狀下兩制及臺諫等官同定者,乞限五日內聚議,半月內連書奏上。如議論不同,才識特異,稽古禮法,自有建明,即許別狀以聞」。從之,仍詔已送下詳定文字,亦依此月限詳定聞奏。 以知青州、翰林學士、戸部郎中葉清臣兼龍圖閣直學士,為永興軍路都部署兼本路安撫使、知永興軍。帝初欲進清臣官,為諫議大夫,宰相陳執中曰:「此太優,乞且令兼龍圖閣學士」。帝許之。故事,新除知永興軍者,當有錫賚,執中曰:「清臣近已得錫」。遂不與。清臣愈恨,過闕,請對於帝前數執中之短,且力辭龍圖閣直學士,不拜,帝錫賚之,亦不受。然帝遇執中如故,清臣卒赴永興。 水洛城都監劉滬卒,其弟淵將䕶喪東歸,居人遮道號泣,請留葬水洛,立祠城隅,歳時祀之,經畧司言熟戸蕃官牛奬逋等,願得滬子弟主其城,乃復命滬弟淳為水洛城都監。 戊寅,詔武臣非歴知州、軍無過者,毋授同提㸃刑獄。 己丑,補降猺唐和等為峒主。 己亥,命翰林學士楊察除放天下欠負。 辛丑,詔西北二邊有大事,自今令中書、樞密院召兩制以上同議之。 六月壬戌,置北京留守司、御史臺,詔臣僚移任求朝見者,留京師毋得過十日。或以為葉清臣故也,然史不詳其事。 庚戌,命參知政事丁度提舉編修唐書》。先是,夏竦言石介實不死,富弼隂使入契丹謀起兵,朝廷疑之。弼時知鄆州,亟罷京西路安撫使,既而北邊按堵如故,竦讒不驗。弼自鄆州徙青州,仍領京東路安撫使。竦在樞府,又讒介說契丹弗從,更為弼往登、萊結金坑凶惡數萬人,欲作亂,請發棺驗視。侍御史知雜事張昇及御史何郯嘗極論其事,郯奏:「此事造端全是夏竦意,本不在石介。縁范仲淹、富弼在兩府日,竦嘗有樞密使之命,以羣議不容,即行罷退。竦疑仲淹等同力排擯,以介曾被仲淹等薦引,故欲深致介惡,以汙忠義之臣,皆因疇昔之憾,未嘗獲逞,昨以方居要位,乃假朝廷之勢,有所報耳。其石介存沒,乞更不根問,庶存大體」。帝不聽,復詔監司體量中使持詔至奉符,提㸃刑獄呂居簡曰:「令破冢發棺而介實死,則將奈何?且喪葬非一家所能辦,必有親族門生及棺歛之人,苟召問無異,即令具軍令狀保之,亦可應詔矣」。中使曰:「善」。及還奏,帝意果釋。介妻子初羈管他州,事既辨明,乃得還。 秋七月丙子,詔以冬至有事於南郊。 辛巳,詔兩制及太常禮院議增真宗諡。 壬午,以戶部副使張堯佐為河東都轉運使。 辛丑,禁貢餘物饋近臣。 八月丁未,賜汝州龍興縣處士孔𪰋粟帛。旼,孔子四十六代孫,隠居縣之龍山滍陽城,性孤㓗,喜讀書。有田數百畆賦税,常為鄉里先遇。歳饑,分所餘周不足者,未嘗計有無,聞人之善,若出於己,動止必依禮法。環所居百里,人皆愛慕,見旼於路,輒斂衽以避𦵏。其父廬墓三年,臥破棺中,日食米一溢,壁間生紫芝數十本。州以行義聞,故有是賜,又詔給復其家。 丙辰,詔加真宗諡曰膺符稽古神功讓徳文明武定章聖元孝,從張方平等議也。 戊午,改文明殿學士為紫宸殿學士。文明殿禁中已無之,學士自程羽、李昉後亦不以除授,而「文明」二字又同真宗諡,故改之。用宋庠議也。 初置天章閣直學士,位在龍圖閣直學士之下。 乙丑,析河北為四路,各置都總管。 九月甲戌,降知渭州張亢知磁州。時三司給郊賞州庫物良而估賤,三司所給物下而估髙,亢命均其直以便軍人。轉運使奏亢擅減三司所估,樞密使夏竦挾故怨,因絀亢。御史宋禧繼言亢嘗以庫銀市易,復降知夀州。 冬十月壬寅朔,以集賢殿修撰張揆為天章閣待制兼侍讀學士。揆著太𤣥集解,召見延和殿,令揲蓍,得斷首,且言:「斷首准易之夬卦,蓋陽剛以决陰柔、君子進,小人退之象也」。帝悅,故有是命。 太子太傅致仕李迪既歸濮州,其子柬之為侍御史知雜事,奉迪來京師。帝數遣使勞問,欲召見,以羸疾辭。壬子,迪卒,贈司空、侍中,諡文定。帝篆其墓碑曰「遺直之碑」。又改迪所葬鄄城之鄉曰遺直鄉。乙丑,河陽、許州地震。 十一月丙申,朝饗景靈宮。丁酉,饗太廟、奉慈廟。戊戌,冬至,祀天地於圜丘,大赦。 是日,貝州宣毅卒王則據城反。則本涿州人,歳饑,流至貝州,自賣為人牧羊,後𨽻宣毅軍為小校,且冀俗妖幻,相與習《五龍滴淚》等經及圖䜟諸書,言釋迦佛衰謝,彌勒佛當持世。初,則去「涿,母與之決別,刺「福」字於其背以為記,妖人因妄傳「福」字隠起争,信事之,而州吏張巒、卜吉主其謀,黨連徳、齊諸州,約以明年正旦,斷澶州浮梁,亂河北,㑹黨人潘方淨懐刃,以書謁北京留守賈昌朝,事覺被執,不待期亟叛。時知州張得一方與官屬謁天慶觀,則率其徒刼庫兵,得一走保驍㨗營,賊焚門,執得一,囚之,兵馬都監田斌以從卒巷鬭,不勝而出,城扉闔,提㸃刑獄田京任黃裳,持印棄其家,縋城出保南關,賊從通判束鹿董元亨取軍資庫鑰,元亨拒之,殺元亨。又出獄囚,囚有憾司理參軍王奬者,遂殺奬。既而節度判官李浩、清河令齊開、主簿王湙皆被害,則僭號東平郡王,以張巒為宰相,卜吉為樞密使,建國曰安楊,考異》,陳桱《通鑑續編》作「安楊」,今從《長編》。榜所居門曰中京居室廐庫,皆立名號,改年曰聖徳,考異》、《宋史紀事本末》作「徳勝」。《玉海亦云,「王」則改元得聖」,一作「徳勝」,今從《長編》。以十二月為正月,百姓年十二以上、七十以下皆湼其面曰:「貝軍破趙得勝」旂幟號令,率以佛為稱。城以一樓為一州,書州名,補其徒為知州,每面置一總管。然縋城下者日衆,於是令守者伍伍為保,一人縋,餘悉斬。 賈昌朝遣大名府鈐轄郝質將兵趨貝州。十二月辛丑朔,昌朝以貝州反書聞,內出劄子下中書、樞密院,亟擇將領往撲滅之,仍令澶州、孟州、定州、真定府預設守備,毋至奔逸。其契丹賀正旦使當由他道至京師。 壬寅,遣入內押班麥允言、西京作坊使王凱往貝州捕殺軍賊,仍詔賈昌朝發精兵衛之。 髙陽關都部署王信,聞貝州亂,亟領本路兵傅城下。甲辰,以信為貝州城下招捉都部署。戊申,加恩百官。王貽永封遂國公、夏竦英國公、章得象郇國公,王徳用祁國公。舊制,將相食邑萬戶,即封國公,王旦為相,過萬戶,而謙抑不受,是歳郊恩,中外將相唯竦滿萬户,中書請封英國公,因詔節度使帶平章事,未滿萬戶皆得封,於是貽永徳、象徳用,皆封國公。 庚戌,以權知開封府明鎬為河北體量安撫使。 甲寅,徙知滄州髙繼隆知貝州,遣內侍何誠用齎勅榜招安貝州軍賊,御史中丞髙若訥言河朔重兵所積處,今釋貝州不討後,且啟亂階,為契丹笑,不聽。 三司使張方平言:「勘㑹陜西用兵以來,內外所增置禁軍八百六十餘指揮,約四十有餘萬人,內馬軍一百二十餘指揮,若馬數金足,計六萬有餘匹。其係三路保㨗、振武、宣毅、武衛、清邊、蕃落等指揮并本道土兵,連營仰給約二十餘萬人,比屯駐戍兵當四十萬人。又自慶厯三年以後,增添給送西北銀絹,內外文武冗官日更增廣,所以三司經用,不贍天下山澤之利,茶鹽酒稅諸色課入,比之先朝以前,例皆大有增剰,可謂無遺利矣。而有司調度,交見匱乏,直以支費數廣,不量入為出所致耳。方今急務,莫先貨食,貨食不足,何以為國?伏望令中書、樞密院檢閱臣前奏,審加計議,裁於聖斷,早為之所,猶須效在累年之後,如救焚援溺,則益不及矣。

卷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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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厯八年夏四月,參知政事丁度數請罷,御史何郯又言:「度由近侍之班豫,顯用之柄,列在三事,於兹累年,素被輕媠之名,殊非沈逺之量,上無所益國體,下不能服人心,伏乞斷在不疑,退之以禮」。癸未,度罷為紫宸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從度請也。考異:案宋史,壬申,丁度罷。今從《百官表》及李燾長編。以端明殿學士、權三司使明鎬參知政事。文彥博自貝州入相,數推鎬功,故度罷而鎬代之。 以知永興軍葉清臣為翰林學士、權三司使。 詔科塲舊條皆先朝所定,宜一切無易。時禮部貢院言:「四年,宋祁等定貢舉新制,㑹明年詔下,且聽須後舉施行。今秋賦有期,縁新制諸州軍發解,但令本處官屬保明行實,其封彌謄録,一切罷之。竊見外州解送舉人,其自未封彌謄録以前,多采虛譽,即試官別無請托,亦只取本州曽經薦送舊人,其新人百不取一,封彌以後,考官不見姓名,須實考文藝,稍合至公。又新制,進士先試䇿三道,次試論次,試詩賦,先考䇿,論定去留,然後與詩賦通定髙下,然舉人每至尚書省不下五七千人,及臨軒覆校,止及數百人,葢詩賦以聲病雜犯易為去留,若專取䇿論,必難升黜。葢詩賦雖名小巧,且須指題命事,若記問該富,則辭理自精,䇿論雖有問題,其間敷對多挾他說,若對不及五通盡黜之,即與解額不敷,若精粗畢收,則濫進殊廣。所以自祖宗以來,未能猝更其制,兼聞舉人舉經史疑義可以出策論題目凡數千條,謂之經史質疑。至於時務,亦抄撮其要,浮偽滋甚,苦為考校。又舊制以詞賦聲病偶切之類立為考試,今特許倣唐人賦體及賦,不限聫數,不限字數。古今文章,務先體要古,未必悉是,今未必盡非常觀。唐人程式詩賦,與本朝所取名人詞藝,實亦工拙相半。俗儒是古非今,不為通論。自二年以來,國子監生詩賦,即以汗漫無體為髙策論,即以激訐肆意為工,中外相傳,愈速愈濫,非惟漸誤後學,實恐後來省試,其合格能㡬何人?伏以祖宗以來,得人不少,考校文藝,固有規程,不須變更,以長浮薄,請並如舊制」。故降是詔。考異:五年三月乙夘,已詔貢院所試詩賦、經義,並如舊制。本志以為楊察建議,而實録但云上封者言新制不便,不出主名。八年四月丙子,又下詔,乃其貢院申請貢院申請,即本制所書楊察初議也。按察本傳,察權判貢院,初建此議,當五年三月既已施行,八年四月,貢院復有申請,其議則實察五月所建者,但不知此時察仍判貢院或已罷爾,今兩存之。仍於此年依實録,不出察主名。本志又於此詔後書張方平知舉,請下詔戒辭賦新體。按方平以六年二月知舉,本志誤矣。初,詔外州發解到省,差官覆考,尋罷之,葢慮因此或致抑退寒士故也。此據成都編録條貫册,乃五月十八日指揮。 辛夘,置河北四路安撫使、知大名真定府、瀛定州者領之。初,賈昌朝判大名,已兼河北安撫使。至是,以資正殿學士、給事中韓琦知定州,禮部侍郎王拱辰知瀛州,右諌議大夫魚周詢知成德軍。 御史何郯言紫宸不可為官稱。五月乙巳,詔改舊延恩殿為觀文殿,仍改紫宸殿學士為觀文殿學士,班次如舊制。 乙邜,知諌院宋禧出為江南東路轉運使,己未,改荊湖北路。禧雖罷諌職,猶得為監司,議者非之。 御史何郯言:「樞宻使、平章事夏竦,其性邪,其欲侈,其學非而博其行偽而堅,有纎人善柔之資,無大臣鯁直之望,事君不顧其節,遇人不有其誠肆己之欺,誣謂可以蔽明任己之側媚,謂可以矯正,犯紀律之所戒而不恥冐,名教之所棄而無疑,聚斂貨殖以逞貪婪,不可格以亷恥之行,比周權倖以圖進取,不可語以忠正之方,人之無良,一至於此。近者衛兵為亂,突入宫掖,變故之大,可為寒心,凡在職守,失於防察,責其慢官,宜置大戮。而竦只縁管皇城司內臣楊懷敏素與交通,曲為掩藏,欲以結納,主憂於上而不為之恤,民議於下而不知其非,但欲私相為恩,未甞公議,其罪千百具寮,皆謂懷敏失察賊亂,只縁官責其罪小,夏竦多懷顧慕,不奮臣節,其罪大。今懷敏黜而竦獨留,中外之心,無不憤激,伏望陛下上為社稷之謀,下慰臣庶之望,與衆永棄,示人不私。辛酉,竦罷樞宻使、判河南府,言者既數論竦姦邪,㑹京師同日無雲而震者五,帝方坐便殿,趣召翰林學士。俄頃,張方平至,帝謂曰:「夏竦姦邪,以致大變如此,亟草制出之」。方平請撰駁辭,帝意遽解,曰:「且以均勞逸命之」。郯又言:「聞竦乞一殿學士職名,不顧亷恥,冒有陳請,陛下豈宜許其自便,留在朝廷,乞不改前命,仍指揮催促赴任」。從之。考異:夏竦乞殿學士職名留京師,國史不見。今據何郯奏議及郯墓銘,附見。 是日,參知政事宋庠加檢校太傅、充樞宻使。壬戍,以樞宻副使龎籍參知政事。六月戊辰朔,詔近臣舉文武材堪將帥者。 丙子,河決澶州商胡埽。 壬午,太子太師致仕徐國公張耆卒,贈太師、兼侍中,諡榮禧。耆為人重宻,有智數,太后預政,寵遇最厚。安佚富盛,踰四十年,家居為曲欄,積百貨其中,與羣婢相貿易,有病者親為診切,以藥賣之,欲錢不出也。所歴藩鎮,人苦其擾,然御諸子嚴,日一見,即出就外舍,論者亦以此多之。 癸巳,給事中、參知政事明鎬疽發背,帝謂輔臣曰:「鎬忠亮有勞,及其未亂,思一見之」。是日,臨問,惻然曰:「方賴卿謀國事,何遽被疾!」鎬氣憊,猶能頓首謝。甲午,卒,贈禮部尚書,諡文烈。鎬端挺寡言,所至安靜有體,而遇事能斷,為世所推重。 乙未,詔館閣官須親民一任,方許入省府及轉運、提㸃刑獄差遣。丙午,司空致仕章得象卒。故事,致仕官乘輿不臨奠,帝特徃奠之,贈太尉、兼侍中,諡文憲。 民間盜鑄者衆,錢文大亂,物價翔涌,公私患之。於是河東都運使張奎奏晉、澤、石三州及威勝軍日鑄小鐵錢,獨留用河東鐵錢。既行,而盜鑄者獲利十之六,錢輕貨重,言者皆以為不便。知并州鄭戬請河東鐵錢,且以二當銅錢一,行一年又以三當一,或以五當一,罷官罏日鑄,但行舊錢。知澤州李昭遘亦言河東民燒石灰,家有橐冶之具,盜鑄者莫可詰,而北人亦能鑄鐵錢,以易並邊銅錢而去,所害尤大」。是月,翰林學士張方平、宋祁、御史中丞楊察與三司使葉清臣先上陜西錢議,請以小鐵錢三當銅錢一。既而又請河東小鐵錢亦如之,且罷官所置罏。朝廷皆施用其言。自是姦人稍無利,猶未能絶濫錢也。其後,詔商州罷鑄青黃銅錢,又令陜西大銅錢、大鐵錢皆一當二,盜鑄迺止。然令數變,兵民耗於資用,類多咨怨,久之乃定。 秋七月戊戌,以河北水,令州縣募飢民為軍。八月丁丑,右諌議大夫、權御史中丞楊察、兵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張昪,並落職,察知信州,昪知濠州,察為御史中丞,論事無所避,㑹詔舉御史,建言:「臺屬供奉殿中,巡糾不法,必得通古今治亂良直之臣,今舉格太宻坐細故,皆置不取,恐英偉之士,或有所遺」。何郯以論事不得實,中書問狀,察又言:「御史,故事,許風聞,縱所言不當,自繫朝廷采擇,今以疑似之間,遽被詰問,臣恐臺諌官畏罪緘黙,非所以廣言路也」。察數以言事忤宰相陳執中,故坐與昪俱絀,其後鍳察御史建陽陳旭,數言昪宜在朝廷,帝曰:「吾非不知昪賢,然言詞不擇輕重」。旭請其事,帝曰:「頃論張堯佐事,云陛下勤身克己,欲致太平,奈何以一婦人壞之?旭曰:此乃忠直之言,人臣所難也」。帝曰:「察」。又論楊懷敏云:懷敏茍得志,所為不減劉季述,何至於此!旭曰:昪志在去惡,言之不激,則聖意不回,亦不可深罪也。 知陜州吳育上言:「近傳三司判官楊儀下獄,自御史臺移劾都亭驛,械縛過市,萬目隨之,咸共驚駭,不測為何等大獄,及聞案具,乃止坐請求常事,非有枉法贓賄,又𫝊所斷罪名,法不至此,而出朝廷特㫖,恐非恩歸主上,法在有司之意也。且儀身預朝行,職居館閣,任事省府,使有大罪,雖加誅斬,自有憲章,茍不然者,一旦至此,使士大夫不勝其辱,下民輕視其上,非所以養亷恥、示敦厚也,儀罪未斷,臣不敢言,今事已徃,且無解救之嫌,止祈聖人,此後詳審世事,毋輕置詔獄具案之上,自非情涉巨蠧,且從有司論讞,不必法外重行如此,足以安人心、靜風俗、養亷恥、召和平,天下之幸也! 己丑,以河北、京東西水災,罷秋宴。 甲午,御邇英閣,讀政要。 是月,殿中侍御史何郯言:「臣昨於六月內曽具奏論今歲災異,為害甚大,陳執中首居相位,燮理無狀,實任其職,因舉漢時,以災異冊免三公故事,乞因執中求退,從而罷免,以答天意,未䝉施行。今霖雨連晝夜不止,百姓憂愁,豈非大臣專恣,務為壅蔽,隂盛侵陽所致,況執中所舉事,多不副天下人心,怨咨盈耳,如傅式不才,累被人言,不可任以要劇,而執中以私恩用式至三司副使。呂昌齡曲事執中,執中寵嬖之兄弟,至為三司判官,此皆聖意所明知,所以式昌齡並罷要職,而執中則釋而不問,竊所未安。兼風聞執中以舊識寛減前京東轉運使張鑄,不接告孔直溫謀反人狀罪犯,及以私憤降開封府界提㸃李肅之差遣,挾情髙下,豈是至公?其他專權恣縱,不可盡數,伏望聖慈依臣前奏,罷免執中,以慰天下之望」。 九月,詔三司以今年江、淮所運米二百萬斛,轉給河北州軍。 己未,殿中侍御史何郯言:「近年大臣罷兩府任便陳乞子弟,召試充館職或出身,用為恩例。望自今後館閣不許臣僚陳乞子弟外,其陳乞及奏舉召試出身後,有科塲與免取解。及南省試,令赴御前與舉人同試,以塞私倖」。詔:「今後臣僚奏子孫弟姪等乞出身及館職,如有合該恩例者,類聚一處,候及三五人,送學士院試詩、賦、論三題,仍封彌謄録考試。其試官,令中書具學士姓名進呈㸃定,仰精加考試,候㸃到等第,臨時取㫖」。 癸亥,三司言韶州天興場銅歲采二十五萬斤,請置監鑄錢,詔以為永通監。 冬十月壬午,進美人張氏為貴妃,仍令所司擇日備禮冊命。先是,夏竦倡議欲尊異美人,起居舎人,同知諌院王贄因言賊根本起皇后閣前,請究其事,冀動搖中宮,而隂為美人地。御史何郯入見帝,以贄所言諭郯,郯曰:「此姦人之謀,不可不察也」。帝悟,乃止不究。然美人卒用扈蹕功進妃位。初,帝以閠月之望,欲於禁中再張燈,后力諫止。其後三日,衛士數人踰屋至寢殿,時后侍帝,夜半聞變,帝遽欲出,后閉閣抱持,遣宮人馳召都知王守忠等以兵入衛。賊至福寧殿下,砍宮人傷臂,聲徹帝所。宦者何承用慮帝驚,紿奏宮人毆小女子,后叱之曰「賊在殿下殺人,帝且欲出,敢妄言邪」后知賊必縱火,乃遣宦者持水踵賊,賊果以燭焚簾,水隨滅之。是夕,所遣宦者,后親剪其髪以為識,諭之曰「賊平加賞,當以汝髪為証」故宦者争盡死力,賊即被擒,倉卒處置一出於后后閣侍女有與黃衣卒亂者,事覺當誅,哀求於帝左右。帝欲赦之,后具衣冠見帝,固請誅之。帝曰「痛杖之足以懲矣」后不可,曰「如此無以肅清禁庭」帝命后坐,請㡬移兩辰,帝乃許,遂誅於東園。 丁亥,以屯田員外郎范祥提㸃陜西路刑獄兼制置解鹽。先是,祥變兩池鹽法,詔祥乘傳陜西,與都轉運使程戡共議,而戡與祥議不合,祥尋亦遭喪去。及是,祥復申前議,故有是命,使推行之。其法:舊禁鹽地,一切通商,鹽入蜀者亦恣不問,罷九州軍入中芻粟,令入實錢,以鹽償之,視入錢州軍逺近,及所指東西南鹽,第優其直。東南鹽又聽入錢永興、鳯翔、河中,歲課入錢總為鹽三十七萬五千大席,授以要券,即池驗券,按數而出,盡弛兵民輦運之役。又以延慶、環、渭、原、保安、鎮戎、德順地近烏、白池,姦人私以青鹽入塞,侵利亂法,乃募人入中池鹽,予券,優其直,還以池鹽償之,以所入鹽,官自出鬻,禁人私售,峻青白鹽之禁,並邊舊令入中鐵、炭、瓦木之類,皆重為法以絶之,其先以虛估受券,及已受鹽未鬻者,悉計直使輸虧官錢。又令三京及河中、河陽、陜虢、解、晉、絳、濮、慶成、廣濟官仍鬻鹽,須商賈流通乃止,以所入緡錢市並邊九州軍芻粟,悉留𣙜貨務錢帛,以實中都,行之數年,猾商貪價,無所僥倖,闗內之民得安其業,公私以為便云。 庚寅,翰林學士、知制誥宋祁落職知許州。故事,命妃皆發冊,妃辭則罷冊禮,然誥在有司,必竢㫖而後進。又凡制詞,既授閣門宣讀,學士院受而書之,送中書結三省銜,官誥院用印,然後進內。張美人進號貴妃,祁適當制,不俟㫖,冩誥不送中書,徑取官誥院印用之,亟封以進。妃方愛幸,冀行冊禮,得誥大怒,擲地不肯受,祁坐是黜。初,祁疑進誥為非,謂李淑明於典故,因問之,淑心知其誤,謂祁曰:「第進何所疑耶!」祁果得罪去,議者益惡淑傾險云。 十一月戊戌,景福殿使、入內都知王守忠領武信留後,尋詔守忠如正班,他無得援例。守忠遂移閤門,欲綴本品坐宴閤門,從之。侍御史何郯言:「祖宗典法,未甞有內臣殿上預宴之事,此弊一開,所損不細。伏望指揮下閤門,速行改正,一遵舊制」。初,西上閤門使錢晦亦言天子大朝㑹,令宦官齒士大夫坐殿上,必為四夷所笑,然竟為奏定坐圖。及郯又言守忠自知未允宴日,辭而不赴。 己亥,作「皇帝欽崇國祀」之寳」真,宗甞為「昭受乾符」之寳,凡齋醮表章用焉。及大內火,寳焚,止用御前之寳,於是下學士院定其文,命宰相陳執中書付有司別刻之。 乙夘,以起居舎人、直史館、知諌院王贄為天章閣待制。張貴妃既得立,甚德贄,宻賜贄金幣以巨萬計,甞謂人曰:「我家諫官也」。及將受冊禮,欲得贄捧冊,中書言攝侍中,故事必用待制以上,於是驟進贄職。 以殿中侍御史何郯為禮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初,臺闕知雜闕,執政欲進其黨,帝特用郯,且諭郯曰:「卿不阿權勢,故越次用卿」。 詔河北水災,民流離道路,男女不能自存者,聽人收養之,後毋得復取其庸,雇者自從私券。 丁巳,李用和兼侍中。 壬戌,以畿內物價翔貴,於新城外置十二場,官出米,裁其價以濟貧民。 癸亥,賜王貽永、李用和笏頭金帶。故事,非二府大臣不賜,惟張耆在樞宻院、兼侍中,甞賜之。 時雨潦害稼,壞隄防兩河間尤甚。 十二月乙丑朔,頒德音,改明年元曰皇佑。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 出內藏錢帛賜三司,貿粟以賑河北流民所過,官為舎止之,所齎物毋收算。 丁邜,貴妃張氏行冊禮,羣臣表賀。 丙子,詔三司,河北沿邊州軍客人入中糧草,改作四税之法,每以一百貫為率,在京支錢三十貫,香藥、象牙十五貫,在外支鹽十貫、茶四十貫。用權發遣鹽鐵判官董沔請復行三税之言,而加以末鹽為四稅也。 庚辰,判大名府賈昌朝言:「自九河盡滅,獨存漯川,而歴代徙決不常,然不越鄆、濮之北,魏、博之東,即今澶、滑大河,歴北京朝城,由蒲臺入海者也。國朝以開封、大名、懷、滑、澶、鄆、濮、棣、齊之境河屢決,天禧三年至四年夏連決,天臺山傍尤甚,凡九載乃塞之,天聖六年,又敗王楚,景祐初,潰於橫隴,出至平原,分金赤游三河,經棣濵之北入海,近歲海口壅閼,淖不可浚,是以去年河敗德、博間者凡二十一,今夏潰於商胡,經北都之東,至於武城,遂貫御河,歴滄、瀛二州之域,抵乾寜軍而達於海,今橫隴故水尚存三分,金赤、游河皆以堙塞,惟出雍京口以東,大汚民田,乃至於海,自古河決為害,莫甚於此,朝廷以朔方根本之地,禦備戎狄,取材用以饋軍師者,惟滄、棣、濵、齊最厚,自橫隴決,財利耗半,商胡之敗,十失其八九,況國家恃此大河,內固京都,外限胡、馬,祖宗以來,留意河防,條禁嚴切者以此,今乃旁流散出,甚至有可涉之處,欲救其弊,莫若東復故道,盡塞諸口。按橫隴以東至鄆、濮間,堤埽具在,宜加完葺,其堙淺之處,可以時發近縣夫,開道至鄆州東界,其南悉沿丘麓,髙不能決,此皆平原曠野,無所阨束,自古不為防岸以達於海,此歴世之長利也。謹繪漯川、橫隴、商胡三河為一圖上進,惟陛下留省」。詔翰林學士郭勸、入內內侍省都知藍元用與河北、京東轉運使再行相度修復黃河故道利害以聞。 是歲,廬州合肥縣稻再實。

卷一百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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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甲子,以余天錫為戶部侍郎兼知臨安府、浙西安撫使。 戊寅,以李埴為四川制置使、知成都府,趙彥呐副之,知興元府。初,彥呐治西和五年,安丙以為可用,待之甚厚。崔與之代丙,獨謂彥呐大言無實,必誤國事,不可付以邉閫。朝廷不從。至是,竟以為𡌴副。 蒙古以髙麗殺使者,著古遣兵伐之。 十一月乙酉,詔忠義總管田遂力戰而死,贈官加封立廟。 蒙古、托壘攻䧟饒風闗,由金州而東,将趣汴京,民皆入保城堡險阻以避之,金主召宰執臺諌入議,皆曰:「北軍冐萬里之險,歴二年之久,方入武休,其勞苦已極,為吾計者,以兵屯睢、鄭、昌武、歸徳及京畿諸縣,以大將守洛陽、潼闗、懐孟等處,嚴兵備之,京師積糧數百萬斛,令河南州郡堅壁清野,彼欲攻不能,欲戰不得,師老食盡,不擊自歸矣!金主太息曰:「南渡二十年,所在之民,破田宅、鬻妻子,以養軍士,今敵至,不能迎戰,徒欲自保,京城雖存,何以為國?天下其謂我何?朕思之熟矣,存亾有天命,惟不負吾民可也」。乃詔諸將屯襄、鄧。十二月,完顔哈達、伊喇布哈帥諸軍入鄧州,陳和尚、楊沃衍、武仙兵皆㑹之,遂出屯順陽。戊辰,蒙古兵渡漢江,哈達、布哈召諸将議曰:「由光化截江與戰,及縱之渡而後戰,孰是?」張惠安、徳穆皆曰:「截江便,縱之渡,則我腹空虛,必為所潰」。布哈不從。丙子,蒙古兵畢渡,哈達布哈始進至禹山,分據地勢,列步卒於山前,騎士於山後蒙古兵至,大帥以兩小旗前導來觀,觀竟不前陣,散如鴈翅轉山麓,出金騎兵之後,分三隊而來,哈達曰:「今日之勢,未可戰也」。俄而蒙古騎兵突前,金兵不得不戰,短兵接三合,蒙古少卻,其在西者,望布哈親軍繞甲騎後而突之,金富察、鼎珠力戰始退,哈達曰:「彼衆號三萬,而輜重居其一,今相持二三日,彼不得食,吾乗其郤而摧之必勝矣!」布哈曰:「江路已絶,黃河不水,彼入重地,将安歸乎?何以速為?」遂不逐。明日,蒙古兵忽不見,己卯,邏騎還,始知在光化對岸棗林中,晝作食,夜不下馬,望林中往來,不五六十步,而四日不聞音響。庚辰,哈達布哈議入鄧州就糧,辰已間到林後,蒙古忽至,哈達布哈迎戰,交綏之際,蒙古以百騎邀輜重而去,金兵㡬不成列,逮夜二鼓,哈達布哈乃入鄧州城,懼軍士迷路,鳴鐘招之,哈達布哈隠其敗,以大㨗聞,百官表賀,諸相置酒,省中左丞李蹊且喜且泣曰:「非今日之㨗,生靈之禍,可勝言哉!」於是民保城壁者皆散還鄉社,不數日,蒙古㳺騎突至,多被俘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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