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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arch for "紹定五年十二月壬辰 (1233/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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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資治通鑑後編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紹定五年十二月壬辰 (1233/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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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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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厯三年春正月庚午朔,封第三皇子為鄂王、武昌節度使、同平章事,仍賜名曦。生甫三嵗,病既革,詔學士蘇紳就宰相第草制,未及宣也。辛未,曦薨,贈太師、中書令,諡悼懿。 涇原安撫使王堯臣言:「至陜西,見鄜延、環慶路其地皆險固易守,惟涇原為戎馬之衝,漢武時匃奴入冦,燒囘中宮,唐則吐蕃、囘紇再至便橋,渭水皆由此路,葢自鎮戎軍至渭州,沿涇河大川直抵涇汾,略無險阻,雖有城寨多居平地,賊徑交屬,難以捍防,如郭子儀、渾瑊,常宿衆兵守之,今賊昊盡有匃奴、吐蕃故地,自叛命數年,凡由此三入冦,朝廷置帥府於涇州,為控扼關陜之㑹,誠合事機,然頻經敗覆,邉地空虛,士氣不振,兵馬新集,未經訓練,将佐又多選懦,願覆視往迹,深監近弊,選三路曾經戰鬭將佐三五員,及以見戍新兵換舊人五七指揮,於本路相兼訓習,儻一路事力完實,則賊雖欲長驅入寇,必生顧慮之心。臣略論一路五州軍城寨控扼要害,及賊徑交通之處,備禦輕重之䇿,凡五事:其一,鎮戎軍接賊界天都山止百餘里,西北則有三川、定川、劉璠等寨,皆漢蕭関故地,最是賊馬奔衝之路,俟春當益營築,為涇渭之屏蔽,不爾其勢不攻而自下,一路隔絶,更無斥堠,鎮戎遂為孤壘矣!其二:渭州籠竿、羊牧、降城、靜邉、得勝四寨,在六盤山外,內則為渭州藩籬,外則為秦隴襟帶,土地饒沃,生齒繁多,請建置為軍,擇路分都監一員知軍,專提舉四塞,及令修濬城塹,添屯軍馬,及時聚蓄糧草,以為備禦。其三,原州西至環州定邉塞,與眀珠、滅蔵等族一帶蕃部相接,其首領至多,素無保聚,不相維統,向背離合,所守不常,須擇武臣知環原二州,相為表裏,使招輯蕃部,但不為賊用,則庻幾少減涇原之患。其四儀州,地控山險,州城低薄,壕塹淺狹,三分軍民,二分在外,賊至雖能城守,居民必大遭剽掠,亦宜預慮之。其五涇州雖為次邉,然縁河大川道路平易,當賊騎之衝,實近裏控扼之㑹,其張村直入州路,宜營作関柵,或㫁為長塹,以遏奔衝一路事形,臣熟與邉臣計議,謂當如此備豫,望下韓琦、范仲淹相度施行」。從之。 辛巳,詔輔臣議蠲減天下賦役。 戊子,詔録将校死王事而無子孫者,親屬。 辛卯,詔陜西㳂邉招討使韓𤦺、范仲淹龎籍,凡軍期中覆不及者,皆便宜從事」。用安撫使王堯臣議也。 建渭州籠竿城為徳順軍,亦用王堯臣議也。初,曹瑋開山外地,置籠竿等四塞,募弓箭手給田,使耕戰自守,其後将帥失撫御,稍侵奪之,衆怨怒,遂刼徳勝寨主姚貴閉城叛,堯臣適過境上,作書射城中,諭以禍福,且發近兵討之,吏白堯臣曰:「公奉使且還,歸報天子耳!貴叛,非公事也!」堯臣曰:「貴土豪,頗得士心,然初非叛者,今不乗其未定,速招降,後必生事,為朝廷患」。貴果出降,堯臣為申明約束,如瑋之舊,乃歸。 壬辰,録唐狄仁傑後。 癸巳,延州言元昊遣偽六宅使、伊州刺史賀從朂來納欵。先是,龎籍因李文貴還,再答旺榮等書,約以元昊自奉,表削僣號,始敢聞於朝。於是文貴與從朂持元昊書至保安軍,其書自稱「男邦泥定國,兀卒郎霄,考異宋史作「曩霄」,今從長編。上書父大宋皇帝從朂,又致契丹使人,諭令早議通和之意。又言:「本國自有國號,無奉表體式,其稱兀卒,葢如古單于、可汗之類。若南朝使人至本國,坐蕃宰相上。兀卒見使人時離雲床,問聖躬萬福。從朂因自請詣闕,籍使謂之曰:天子至尊,荊王,叔父也,猶奉表稱臣。今名體未正,終不敢以聞。從朂曰:子事父,猶臣事君也。使從朂得至京師,而天子不許,請歸更議之。籍乃具以聞,且言:「賊自背叛以來,雖居得勝,然䘮和市之利,民甚愁困。今其辭稍順,必有改事中國之心。願聽從朂詣闕,更選使者往其國申諭之,彼必稱臣。凡名稱禮數及求匄之物,當力加裁損,必不得已,則少許之。若所求不違,恐豺狼之心未易盈厭也。 丙申,王堯臣又言:「韓琦、范仲淹、龎籍既為陜西四路都部署、㳂邉經略安撫、招討等使,四路當稟節制,而諸路尚帶經略使名者九人,各置司行事,名號不異,所禀非一。今請逐路都部署、副部署並罷經略,只充㳂邉安撫使副」。從之。 吕夷簡数求罷,帝優詔未許,陜西轉運使孫沔上書言:「祖宗有天下垂八十餘載,未嘗以言廢人,景祐以前,綱紀未甚廢,猶有感激進說之士,觀今之政,是可慟哭,而無一人為陛下言者,由宰相多忌而不用正人也。往者章獻緫政陛下,恭黙有王曾、張知白、魯宗道、李廸、薛奎、蔡齊,以正直迭居两府,曹修古、李紘、劉隨、鞠詠、孔道輔,以亮節更任諫列,于時斜封僥倖,閽寺威福雖未悉去,然十餘年間,中外無大故,自夷簡當國,黜忠言,廢直道,及以使相出鎮許昌,乃薦王隨、陳堯佐代已,才庸負重,政事浸廢,即嵗罷免,又以張士遜冠台席,致隳國事,戎冦漸起於邉陲,卒伍竊發於輦轂,此葢夷簡不進,賢為社稷逺圖,但引不若已者為自固之計,欲使陛下復思已而召用也。陛下果召夷簡還,自大名入秉朝政,于兹三年不更一事,以姑息為安,以避謗為智,西州将帥,累以敗聞,契丹無厭,乘此求賂,兵殱貨悖,天下空竭,刺史牧守,十不得一,法令變易,士民怨咨,隆盛之基,忽至於此,今夷簡以病求退,陛下手和御藥,親冩徳音,乃謂恨不移卿之疾,在于朕躬,四方義士,傳聞詔語,有泣下者,夷簡在中書二十年,三冠輔相,所言無不聽,所請無不行,有宋得君,一人而已,未知何以為陛下報?今契丹復盟,元昊欵塞,天下忻忻,日望和平,因此振紀綱,修廢墜,選賢任能,節用飬士,則景徳祥符之風,復見於今矣!若恬然不顧,遂以為安,臣恐土崩瓦觧,不可復救,而夷簡意謂四方已寜,百度已正,欲因病黙黙而去,無一言,啓沃上心,別白賢不肖,雖盡南山之竹,不足書其罪也,若薦賢材,合公議,失之於始,得之於終,猶可寛天下萬世之責,茍遂容身,不救前過,以柔而易制者,升為腹背,以姦而可使者,任為羽翼,使之在廊廟,布臺閣,上惑聖眀,下害生靈,是張禹不獨生於漢,李林甫復見於今也,在陛下察之而已。書聞,帝不之罪,議者喜其謇切,夷簡謂人曰:元規藥石之言,但恨聞此遲十年耳!人亦服其量云。

卷五十四

4
慶厯三年冬十月乙未朔,徙知江寜府劉沆知潭州,經制蠻事。 諫官歐陽修言:「朝廷自河東移李昭亮為真定都部署,其人不才,不堪為将帥,委以兵柄,天下之人共為朝廷憂之。伏望早令兩府擇人替換,及早講求選將之法」。 知光化軍韓綱性苛急,不能拊循,士卒皆怨憤。員僚邵興率衆盗庫兵,欲殺綱,綱踰城逃,興等遂焚掠居民,刼其指揮使李美及軍士三百餘人趣蜀,道美自縊死。綱,億長子也。 壬寅,以玉清昭應宫田二十二頃賜國子監。 丙午,以鹽鐡副使張昷之為河北都轉運按察司,知諫院王素為淮南都轉運按察使,鹽鐡判官沈邈為京東轉運按察使,用富弼、范仲淹等言也。先是,仲淹、弼等言:「今轉運、按察使,古之岳牧、方伯、刺史、觀察、採訪使之職也。知州、知縣,古之諸侯、守宰之任也。內外官雖多,然與陛下共理天下者,惟守宰最要耳。比年以來,不加選擇非才、貪濁老懦者,一切以例除之。其間縱有良吏,百無一二,是使天下賦稅不得均,獄訟不得平,水旱不得救,盗賊不得除,民既無所告訴,必生愁怨而不思叛者,未之有也。民既怨叛,姦雄起而收攬之,則天下必將危矣。今民方怨而未甚叛去,宜急救之。救之之術,莫若守宰得人,欲守宰得人。請詔二府通選轉運使,既得人,即委逐路自擇知州、知州已得人,即委逐州自擇知縣,其不任事者奏罷之,直俟人人稱職而後已。仍令久其官守,勿復數易。其異政者宜就與升擢,則官修政舉,朝廷唯總其大綱而振舉之可也」。帝既納其言,於是昷之等首被兹選。素入辭,帝謂曰:「卿今便去諫院,事有未言者,可盡言之」。 丁未,以右正言余靖為契丹太后正旦使,代張昷之也。 初,洺州肥郷縣田賦不平,久莫能治,轉運使楊偕患之,大理寺丞郭諮曰:「是無難者,得一往,可立决也」。偕即以諮攝令,并遣秘書丞孫琳與其事。諮等用千歩方田法,括地得其數,除無地之租者四百家,正無租之地者百家,收逋賦八十萬,流民乃復。而王素為諫官,建議均天下田賦,歐陽修即言諮與琳方田法,簡而昜行,願召二人者,三司亦以為然,且請於亳、夀、汝、蔡四州,擇尤不均者均之,於是遣諮與琳先徃蔡州,首括上蔡一縣,得田二萬六千九百三十餘頃,均其賦於民。既而諮言州縣多逃田,未可盡括,朝廷亦重勞人,遂罷。考異記聞以為執政不然其議,沮罷之。諮本傳以為遭母䘮去,今從食貨志。戊申,詔二府同選諸路提刑。 癸丑,余靖使契丹入辭,書所當奏事於笏,各以一字為記,凡數十字。帝顧見之,指其字令一一條奏,日幾昃,乃罷。 甲寅,復置諸路轉運判官,仍詔中書、樞宻院同選用。天聖七年,初置益、廣東西運判,其後闕不除,故此云復置。天聖後闕不除,當考二府同選,其日辛酉,今并書。 乙卯,詔修兵書,翰林學士承㫖丁度提舉,集賢校理曽公亮、朱寀為檢閱官。 己未,范仲淹言:「臣竊見京朝官、使臣選人等進状,或理㑹勞績,或訴雪過犯,或陳乞差遣,其事理分明可行可罷者,則朝廷便有指揮。內有中書、樞宻院未見根原文字,及恐審官、三班院、流內銓别有例難便與奪者,多批送逐司。其逐司為見批送文字,别無與奪,便不施行,號為送殺,以此官員、使臣三五度進状,不能結絶,轉成住滯。乞特降聖㫖,今後凡進状者,仰逐司主判子細看詳,如內有合施行者,即與勘㑹,具條例情理定奪進呈,送中書、樞宻院再行相度,别取進止。如不可施行,亦仰逐司告諭本人,始委所貴逐司主判,各揚其職,事無漏落,亦免官貟使臣選人等重疊進状,紊煩聖聽」。從之。考異實録,但書詔中外有陳敘勞績或訴雪罪状,中書批送有司者,謂之送殺,更不施行。自今宜令主判官詳其可行者,别奏聽裁。按此乃范仲淹奏請,實録刪取大略,今存仲淹元奏。 壬戌,詔二府新定磨勘式,自是法宻於舊矣。此即范仲淹所上十事,其一曰明黜陟也。 甲子,陜西路經略安撫招討使鄭戩言:「順徳軍生户大王家族元寜等以水洛城來獻,其地西占隴坻,通秦州,往來道路,隴之二水,環城西流,繞帶河、渭,田肥沃,廣數百里,雜氐十餘落,無所役屬。尋遣靜邉寨主劉滬招集其酋長,皆願納質子,求補漢官。今若就其地築城,可得蕃兵三五萬人及弓箭手共捍西賊,實為封疆之利」。從之。 諫官歐陽修言:「近來傳聞燕度勘鞫滕宗諒事,枝蔓勾追,囚繋滿獄,人人嗟怨,自狄青、种世衡等並皆觧體,若不早止絶,則恐元昊因此邉上揺動,將臣憂恐,解體之際,突出兵馬,誰肯為朝廷用命?又聞田况在慶州,目見宗諒,别無大罪,并燕度生事張皇,累具奏状,並不蒙朝廷報答,又遍作書告在朝大臣,意欲傳逹於聖聽,大臣各避嫌疑,必不敢進呈况書。臣竊思朝廷於宗諒必無愛憎,但恐勘官希㫖,過當張皇,騷動邉鄙,伏望速令結絶,仍令告諭邉臣,以不枝蔓勾追之意,兼令今後用錢,但不入已外,任從便宜,不須畏避,庶使安心用命立功。其田况累次奏状,並與大臣等書,伏望聖慈盡取詳覧」。修又言:「臣今日復聞燕度輒行文牒,劾問樞宻副使韓琦議邉事因依,深可驚駭。樞宻副使是輔弼之任,宣撫使将君命而行,本藉重臣特行鎮撫,今若無故遭一獄吏侵欺,而陛下不與主張,則今後奉君命而出任者,皆為邉鄙所輕為大臣,而作事者反畏小人所制,故燕度論於國體,便合坐以深刑,責其凌吏,亦自違於條制,罪須行遣,情不可容,其滕宗諒獄状,乞别選差官取勘,結絶燕度,亦乞别付所司勘罪行遣」。修又言:「臣風聞邉臣張亢,近為使過公用錢,見在陜西置院根勘,干連甚衆,亦聞狄青曽隨亢入界,見已勾追照對。臣伏見兵興以來,所得邉将,惟狄青、种世衡二人,其忠勇材武,不可與張亢、滕宗諒一例待之。且青本武人,不知法律,縱有使過公用錢,必非故意偷謾,不過失於㸃檢,致誤侵使而已。方今議和之使,正在賊中,茍一言不合,則忿兵為患,必至侵邉,謹備邉防,正藉勇将,豈可自将青等,為賊拘囚使?賊聞之,以為得計,望特降指揮,元勘官毋得枝蔓勾追,其狄青縱有干連,仍乞特與免勘。知渭州尹洙亦言青於公用錢物,無毫分私用,不可以細微詿誤,令其畏懼,望特㫖諭青,庶安心,專慮邉事。 是月,契丹北院樞宻使蕭孝穆卒,孝穆位髙益,畏與人交結,始終如一,所薦拔皆忠直,嘗語人曰:「樞宻選賢而用,何事不濟?若自親煩碎,則大事凝滯矣!」自蕭合卓以吏才進位宰相,其後轉相倣效,不知大體,孝穆歎曰:「不能移風易俗,偷安爵位,臣子之道若是乎?」時稱「為國寳臣」。 十一月丙寅,上清言火,尋有詔以宫地為禁軍營。考異:監察御史裏行包拯有章乞勿修。按拯為裏行,乃在此月癸酉,以宫地給禁軍,當是癸酉後也。 景祐初,置殿中侍御史裏行、監察御史裏行,凡四人,以三丞以上嘗歴知縣人充,既而久闕不除,於是詔以兩人為額。 癸酉,以太常博士趙人李京、殿中丞合肥包拯並為監察御史裏行,中丞王拱辰所薦也。京嘗知魏縣,奉法嚴正,吏不便之,欲以竒中京,遂相率遁去。監司果議以苛刻斥,知府任布曰:「如此,適墮吏計中矣」。京賴以免。拯事父母以孝聞,嘗知天長縣,有訴盗割牛舌者,拯使歸,屠其牛鬻之。既而又有告殺牛者,拯曰:「何為割某家牛舌而又告之?」盗者驚伏。徙知端州,州歲貢研,前守縁貢率取十倍以遺權貴人,拯命製者才足貢,數歲滿,不持一研歸。 初,光化軍賊邵興帥其黨趣蜀道,遇華、商、虢等州提舉捉賊上官珙,殺之。又敗興元府兵於饒風嶺,本府軍校趙明以衆降,乃自州北循山而東,捉賊使臣陳曙等領兵追撃興於壻水及其黨,皆就禽。壬午,詔並凌遅處死。曙,若拙子也。考異韓𤦺家傳云:「𤦺遣秦州将官王子方邀殺之。今不取。 諫官歐陽修言:「臣竊見近日盗賊縱横,盖由威令不行,昨王倫既敗之後,不誅家族,凡小人作事,亦須先計,成則獲大利,不成則無大禍,有利無害,誰不欲反?只如淮南一帶官吏與王倫宴,率民金帛獻送,開門納賊,道左參迎,茍有國法,豈敢如此?而徃來取勘已及半年,未能斷遣?古者稱罸不踰時,所以威激士衆,今遲緩如此,誰有懼心?遂致張海等官吏,依前迎奉,順陽縣令李正已延賊飲宴,宿於縣㕔,恣其刧掠,鼓樂送出城外,其人敢如此者,盖為不奉賊則死不奉朝廷不死,所以畏賊過於畏國法。伏望陛下勿行小惠,以誤大事,其宣毅兵士,必有家族,乞盡戮於光化市中,使逺近聞之悚畏,以止續起之賊,其正已聞已有臺憲上言,亦乞斬於鄧州,使京西一路官吏聞之,知國法尚存,不敢奉賊,天下事勢如此,不可更循舊弊,武怒威斷,惟陛下力行之」。又言:「臣聞江淮官吏等,各為王倫事奏案,已到多時,尚未聞斷遣,仍聞議者猶欲寛貸,如此,則紀綱隳壊,在處官吏皆迎賊棄城,獻兵納物,天下何由不大亂也!此由大臣之家,父子兄弟並在朝廷,權要之臣,皆是相識,多方營救,故先於江淮官吏寛之,只要韓綱行遣不重,不思國體,但植私恩,惟陛下以天下安危為計,出於聖斷,以勵羣下,庻幾國威粗振,賞罰有倫。其晁仲約等,乞重行朝典。初,羣盗剽劫,淮南将過髙郵,知軍晁仲約度不能禦,諭富民出金帛、具牛酒,使人迎勞,且厚遺之,盗恱徑去,不為暴事,聞朝廷大怒,樞宻副使富弼議欲誅仲約以正法,參知政事范仲淹欲宥之,争於帝前,弼曰:盗賊公行,守臣不能戰守,而使民醵錢遺之,法所當誅也!不誅,則郡縣無復肯守者矣!聞高郵之民疾之,欲食其肉,不可釋也。仲淹曰:郡縣兵械,足以戰守,遇賊不禦而又賂之,此法所當誅。今髙郵無兵與械,雖仲約之義,當勉力戰守,然事有可恕,戮之恐非法意,小民之情,醵出財物而得免於殺掠,理或喜之,而云欲食其肉,傳者過也。上釋然從之,仲約由此免死。既而弼愠甚謂仲淹曰:方今患法不舉舉法而多方沮之,何以整衆?仲淹宻告之曰:祖宗以來,未嘗輕殺臣下,此盛徳事,奈何欲輕壊之?且吾與公在此,同僚之間,一心者有幾?雖上意亦未知所定也,而輕導人主以誅戮臣下,他日手滑,雖吾輩亦未敢自保。弼終不以為然,其後兩人不安於朝,相繼出使。弼還自河北,及國門,不許入,未測帝意,比夜,彷徨不能寐,遶床歎曰:范六丈,聖人也!考異:李燾曰:范文正公作参知政事富文忠公作樞宻副使時盗起京西,掠商、鄧、均、房,光化軍棄城走。奏至,二公同對上前,富公乞取知軍者行軍法。范公曰:光化無城郭,無甲兵,知軍所以棄城,乞薄其罪。仁宗可之,罷朝,富公怒甚,謂范公曰:六丈要作佛耶?范公笑曰:人何用作佛?某之所言有理,少定,為君言之。富公益不樂,范公從容曰:上春秋鼎盛,豈可教之殺人,至手滑吾輩首領将不保矣!富公聞之汗下,起立以謝曰:非某所及也。富公素以丈事范公云,據邵伯温見聞録所稱光化軍盖繆也,今從蘇氏龍川别志,别志,以為張海,亦恐誤,今削去賊名姓,仍附誅光化反卒之後。盖慶歴間,賊王倫起京東,掠淮南,張海起陜西,掠京西,不聞張海嘗過淮南也。范仲淹正傳亦指王倫,不稱張海傳所載守令當誅者,不但仲約一人,今但從别志。王堯臣麈史記此事亦與邵伯温同,但稱王倫不稱張海伯,温盖誤也。 癸未,詔:「館職有闕,以兩府、兩省保舉,然後召試補用。自今見任前任兩府及大兩省已上官,不得陳乞子弟、親戚、館職并讀書之類」。此即范仲淹等所陳十事,其二曰抑僥倖也。諫官歐陽修言:「近年風俗偷薄,士子奔競,至有偷竊他人文字,干謁權貴,以求薦舉如丘良孫者。又有廣費資財,多寫文冊,干求勢門,日夜奔馳如林槩者。此二人並是兩制臣僚奏乞召試,舊來本無兩省以上舉館職明文,尚猶如此奔競,今若明許薦人,則今後薦者無數矣。臣欲於近降詔書內兩省舉館職一節,添入遇館職闕人,即朝廷先擇舉主,方得薦人,仍乞别定館閣,合存貟数,以革冗濫。又近降詔書,不許權貴奏子弟入館閣,此盖為近年貴家子弟濫任館閣者多,如吕公綽、錢延年之類,尤為荒濫,所以立此新規,革其甚弊。臣謂今後即貴家子弟入館閣者,見在人中若無行業文詞,為衆所知,亦不得以年深遷補龍圖、昭文館并待制、修撰之類,所貴侍從清班,不至冗濫。 丁亥,詔:「更䕃補法長子不限年餘,子孫年過十五,弟姪年過二十乃得䕃。自是任子之恩稍殺矣。此即范仲淹等所上十事,其二曰抑僥倖也。考異、東都事略作四年正月丁亥事非是。按宋史,是年十一月丁亥更䕃補法,今從之。 庚寅,詔陜西安撫使韓𤦺、副使田况赴闕。諫官歐陽修言:「議和未决,西人再來,方有邀請,在於事體必難便從,邉上機宜,正須處置。臣謂琦等在彼撫遏,則朝廷之議自可以持重,不須屈就。今中道召還,則是使賊知朝廷意在必和,自先弛偹,况事無急切,何必召歸?乞仍令琦等在彼經畧,以俟和議之决」。 辛卯,同修起居注歐陽修,請自今後上殿臣僚退,令少留殿門,俟修注官出,面録聖語,從之。 諫官孫甫言:「聞元昊欲稱臣,然歲乞賣青鹽十萬石,兼遣人回昜京師,及乞増歲給之數,如聞大臣議,於縁邉置𣙜塲,許賣鹽五七萬石及互市諸物,臣謂西鹽五七萬石,其直不下錢十餘萬貫,况朝廷已許歲給之物二十萬,今又許賣鹽,則與遺契丹物數相當,契丹聞之,其貪欲之心得自已乎?况自徳明之時,累乞放行青鹽,先帝以其亂法不聼,盖鹽者,中國之大利,又西戎之鹽,味勝解池所出,而其産無窮,既開其禁,則流於民間,無以隄防矣。兼聞張子奭言元昊國中頗甚窮蹙,就如其言,當彼窘乏之際,尤宜以計困之,安得汲汲與和哉?歐陽修言:昨如定等回,但聞許與之数不過十萬,今張子奭所許乃二十萬,仍聞賊意未已,更有過求,先朝與契丹通和,只用三十萬及劉六符軰來,又添二十萬,今便許昊賊三十萬,則他日更來,又須二三十萬,使四夷窺見國中廟謀勝算,惟以金帛告人,則邈川首領豈不動心?一旦興兵,又須三二十萬,生民膏血有盡,彼之谿壑無厭,引之轉來,何有限極?今已許之矣,既不可追,分外過求,尚可抑絶,見今契丹徃來在㳂邉市易,豈可令西蕃直至京師?只以此詞,自可拒止?至如青鹽弛禁,尤不可從,於我雖所損非多,在賊則為利甚博,凡此三事,皆難允許,伏望陛下留意而思之,且可不與。彼若實欲就和,雖不許亦可,若實無和意,與之亦有後虞也。 壬辰,詔限職田。此即范仲淹等十事,其五曰均公田也。 詔詳定國朝勲臣名次、本家見無人食禄者禄,其下子孫一人。 司天監言五星皆在東方,主中國大安。 乙巳,桂陽監猺賊復冦邉。 戊申,以秘書丞張子奭為祠部貟外,即右侍禁王正倫為左侍禁、閤門祗候,並以累使夏州之勞也。 己酉,詔轉運使郭輔之等攻討蠻猺,並就便招撫之。 丁巳,大雨,雪,木冰。 戊午,以南京府學為國子監。 庚申,許廣州立學。是月,澧州獻瑞木,有文曰「太平之道」,諫官歐陽修言:「知州馮載,本是武人,不識事體,便為祥瑞,以媚朝廷。臣謂前世號稱太平者,須是四海晏然,萬物得所。方今西人叛逆,北敵驕悖,加以西則瀘戎,南則湖嶺,無一處無事,而又內則百姓困弊,盗賊縱横。以臣視之,乃是四海騷然,萬物失所,實未見太平之象。若是木文不偽,實是天生,則亦有深意,盖其文,止曰太平之道,明得其道則太平,失其道則危亂也。臣頃見太平州曽進芝草,今又進瑞木,竊慮四方相效,争造妖妄,其所進瑞木,伏乞勿示臣僚,仍速詔天下,告以四海困弊,方當責已。凡有竒獸、異禽、草木之類,並不得進獻」。從之。 是歲,河北降赤雪,河東地震五六日不止。 韓琦至陜西,属歲大饑,羣盗嘯聚商虢之郊,張海、郭邈山與邵興等合,琦遣屬官乗傳齎宣撫司,牓收集散軍,諭以免罪歸所屬,仍召謝雲行等将㳂邉土兵,入山捕張海等,邵興以無援,竄入興洋界被殺,張海等相繼殱衂,擒捕餘黨殆盡。是冬大旱,河中、同華等十餘州軍物價翔貴,飢民相率東徙,琦即選官分詣州縣,發省倉以賑之,奏差提㸃刑獄許宗夀專切往來提舉蒲、華、同三州,所活凡二百五十四萬餘人,他州稱是,時民力乆困,琦乃蠲賦役,察官吏能否者,陞黜之,又以兵數雖多,而雜以疲老耗用度,選禁軍不堪征戰者,停放一萬二千餘人。 契丹改政事省為中書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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