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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arch for "天禧三年五月丁丑 (1019/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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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資治通鑑後編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天禧三年五月丁丑 (1019/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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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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熈寧八年春正月庚子,蔡挺罷。挺奏事殿中,疾作而撲,帝親臨賜藥,罷為資政殿學士、判南京留司御史臺。是日,馮京亦罷。初,鄭俠劾呂惠卿姦邪,且薦馮京可用,并言禁中有人被甲登殿詬罵等事,惠卿奏為謗訕,令中丞鄧綰、知制誥鄧潤甫治之,坐編管汀州。御史臺吏楊忠信謁俠曰御史緘黙不言,而君上書不已,是言責在監門而臺中無人也。取懷中名臣諫疏二帙授俠曰以此為正人助京與惠卿同在政府,議論多不合,而王安國素與俠善,惠卿欲併中之,乘間白帝曰:俠書言青苗、助役、流民等事,此衆所共知也。若禁中有人被甲登殿詬罵,俠安從知?葢俠前後所言,皆京使安國導之,乞追俠付獄窮治。已而帝問京曰:卿識鄭俠乎?對曰臣素未之識帝頗疑之。御史知雜張璪承惠卿㫖,劾俠、甞游京之門,交通有迹。鄧綰、鄧潤甫言王安國甞借俠奏藁觀之,而有奬成之言,意在非毀其兄。詔付御史獄,時俠已行至太康,還對獄,實不識京,但每遣門人呉無至詣檢院投匭。時集賢校理丁諷,輒為無至道京稱歎之語。及罷局時,遇安國於途,安國馬上舉鞭揖之曰:君可謂獨立不懼。俠曰:不意丞相為小人所誤,一旦至此。安國曰:非也。吾兄自以為人臣不當避怨,四海,九州之怨悉歸於己,而後可為盡忠於國家。俠曰:未聞堯、舜在上,夔、契在下而有四海九州之怨者。獄成,俠改送英州編管無至,及忠信皆編管湖外京,以右諫議大夫出知亳州,諷落職,安國放歸田里,舍人錢藻草京制,有大臣進退、係時安危、持正不回、一節不撓等語,鄧綰懼京再入,且希惠卿㫖,言京預政日久,殊無補益,而曰係時安危,朋邪徇俗,懷利私,已而曰持正不撓,乞罷錢藻,以諭中外,於是藻亦落職。始,惠卿事安石如父子,安國負氣,惡其憸巧,數面折之。一日,安石與惠卿論新法於其第,安國好吹笛,安石諭之曰:宜放鄭聲。安國曰:亦願兄逺佞人。惠卿知其以佞人目已也,深銜之。至是,因俠獄陷安國,俠赴汀州,方在道,惠卿令奉禮郎舒亶往捕,搜其篋,得所録名臣諫疏,有言新法事及親朋書札,悉按姓名治之,惠卿欲致俠於死,帝曰:俠所言非為身也,忠誠亦可嘉,豈宜深罪?但徙俠英州。既至,得僧屋將壓者居之,英人無貧富貴賤皆加敬,爭遣子弟從學,為築室以遷焉」。考異:宋史王安國傳云:「安國教授西京,頗溺於聲色,安石以書戒之曰:宜放鄭聲。安國復書曰:亦願兄逺佞人,恵卿銜之」。按如此,則復書所謂佞人,豈必是惠卿?唯當時獨惠卿在坐,安國覿面譏諷,故惠卿恨之深耳。今從東都事畧。 丙午,分京東為東西兩路:青、淄、濰、萊、登、密、沂、徐八州,淮陽軍為東路,鄆、兖、齊、濮、曹、濟、單七州、南京為西路。 輟江南東路上供米,均給災傷州軍。 丁未,御宣德門觀燈。 乙夘,詔出使廷臣,所至采吏治能否以聞。雨木氷。 丁巳,權永興軍等路轉運使皮公弼言:「交子之法,以方寸之紙飛錢致逺,然不積錢為本,亦不能以空文行。今商、虢鐡冶所收極廣,茍即冶更鑄折二錢,嵗除工費外,可得百萬緡為交子本。并上可行十二事。帝批:「委公弼總制營辦」。 戊午,詔所在流民願歸業者,州縣齎遣之。 己未,洮西安撫司以嵗旱,請為粥以食羌戸饑者。 二月,以太常寺太祝王安上為右贊善大夫、權發遣度支判官。安上,安石幼弟也。 甲子,增陜西錢監改鑄大錢,從皮公弼請也。 丙寅,封皇子僴為景國公。 癸酉,觀文殿大學士、吏部尚書、知江寧府王安石復以本官同平章事。初,呂惠卿迎合安石,建立新法,安石力為援引,驟至執政。惠卿既得志,遂叛。安石忌其復用凡可以害安石者,無所不為。一時朝士見惠卿得君,謂可傾安石以媚惠卿,遂更朋附之。時韓絳顓處中書,事多稽留不決,且數與惠卿争論度不能制,密請帝復用安石,帝從之,惠卿聞命愕然。翼日,帝遣勾當御藥院劉有方齎詔往江寧召安石,安石不辭,倍道而進,七日,至京師。 戊寅,命樞密副都承㫖張誠一、入內押班李憲等行視寛廣處闗殿前司馬步軍二千八百人,教李靖營陣法。 乙酉,察訪使曾孝寛言:「慶厯八年,甞詔河北州軍坊郭第三等、鄉村第二等,每戸養被甲馬一匹,以備非時官買,乞檢會施行」。從之。戸馬法始於此。丙戍,詔停京畿土功七年。 三月丁酉,賑潤州饑。 戊戌,知河州鮮于師中乞置蕃學,教蕃酋子弟,賜田十頃,嵗給錢千緡,增解進士二人,從之。 庚子,遼復遣蕭禧來理河東黃嵬地,命韓縝與禧議之,爭辯,或至夜分,禧執分水嶺之說不變,留館不肯辭,曰「必得請而後反」帝不得已,遣知制誥沈括報聘。括詣樞密院閱故牘,得頃嵗所議疆地書,指古長城為分界,今所爭乃黃嵬山,相逺三十餘里,表論之。帝喜,謂括曰「大臣殊不究本末,幾誤國事」命以畫圖示禧,禧議始屈,乃賜括白金千兩使行。括至遼,遼相楊遵朂來就議,括得地訟之籍數十,預使吏士誦之,遵朂有所問,則顧吏舉以答。他日,復問亦如之。遵朂無以應謾,曰「數里之地不忍而輕絶好乎」括曰「師直為壯,曲為老。今北朝棄先君之大信,以威用其民,非我朝之不利也」凡六會,竟不可奪,遂舍黃嵬而以天池請。括乃還。在道,圖其山川險易迂直,風俗之淳龎,人情之向背,為《使契丹圖》上之。拜翰林學士、權三司使。癸丑,復賑常、潤饑民。 戊午,太白晝見。 張方平以宣徽北院使出知青州,未行,帝問方平以祖宗禦戎之策,對曰:「太祖不勤逺畧,如夏州李彝興、靈武馮暉、河西折御卿,皆因其酋豪,許以世襲,故邊圉無事,董遵誨捍環州、郭進守西山、李漢超保闗南,皆十餘年,優其祿賜,寛其文法,諸將財力豐而威令行,間諜詳審,吏士用命,賊所入輒先知,併力禦之,戰無不克,故以十五萬人而獲百萬之用,終太祖之世,邊鄙不聳,天下安樂。及太宗平并,又欲逺取燕薊,自是嵗有契丹之虞,曹彬、劉延謙、傅潛等數十戰,各亡士卒十餘萬,又內徙李彞興、馮暉之族,致繼遷之變,二邊皆擾,而朝廷始旰食矣。真宗之初,趙德明納欵,及澶淵之克,遂與契丹盟,至今人不識兵革,可謂盛德大業,祖宗之事,大畧如此,近嵗邊臣建開拓之議,皆行險徼幸之人,欲以天下安危,試之一擲,事成則身蒙其利,不成則陛下任其患,不可聴也。 夏四月乙丑,詔減將作監冗官。 太常禮院言,已尊禧祖為大廟始祖,當正東向之位,仍請自今禘祫著為定禮。乙亥,詔恭依。 戊寅,以呉充為樞密使。 壬午,湖南江水溢。 閏月,樞密使陳升之以足疾請外,乙未,罷為檢校太尉、鎮江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揚州。升之深狡多數,善傅會以取富貴。初附王安石,及拜相,即求解條例司,世以是譏之,號為「筌相」。 廣源州蠻劉紀冦邕州,歸化州,儂知會敗之。 壬寅,沈括上奉元厯行之。 癸夘,宣徽北院使、知青州張方平改判永興軍。分秦鳳兵為四將。 壬子,沂州民朱唐告前餘姚縣主簿李逢謀反,辭連宗室,右羽林大將軍世居及河中府觀察推官徐革,命御史中丞鄧綰、知諫院范百祿、御史裏行徐禧雜治之。獄具,世居賜死,逢革等伏誅。初,蜀人李士寧得導氣養生之術,又能言人休咎,以此出入貴家,甞見世居母康,以仁宗御製詩贈之,又許世居以寶刀,且曰:「非公不可當此」。世居與其黨皆神之,曰:「士寧二三百嵗人也」。解釋其詩,以為至寶之祥,及鞫世居,得之,逮捕士寧,而王安石故與士寧善,百祿謂士寧以妖妄惑世居,致不軌罪,當死。禧右士寧以為無罪,帝命御史知雜,樞密承㫖參治,執政主禧議,士寧但決杖配永州,而百祿坐報上不實,貶監宿州稅。百祿,鎮兄子也。惠卿與安石交惡,始興此獄,連坐者甚衆,欲引士寧以傾安石,會再入秉政,謀遂不行。 賜大理寺丞歐陽發進士出身。發,修之子也。少好學,師事胡瑗,得古樂鍾律之說,不治科舉文辭,獨探本始。立論議,自書契來,君臣世系、制度名物,旁及天文、地理,靡不窮究。蘇軾謂發得家學,漢、蔡、邕、晉,張華之流也。 甲寅,録趙普後。 乙夘,詔西南蕃五姓蠻五年一入貢。 五月辛酉朔,慮囚,降死罪一等,杖以下釋之。 甲子,分環慶兵為四將。 丁丑,雨土及黃毛。甲申,熈河路蕃官殿直頓理謀叛,伏誅。 己丑,遣使賑鄜延、環慶饑。 六月辛丑,都官員外郎劉師旦言:「九域圖自大中祥符六年修定,至今涉六十餘年。州縣有廢置,名號有改易,等第有升降,且所載古跡或俚俗不經,乞選有地理,學者重修」。乃命館閣校勘曾肇、光祿丞李德芻刪定。既而言舊書不繪地形,難以稱圖,更賜名九域志。 丙午,釃汴水入河以通漕,從都水監丞侯叔獻請也。渠成而舟不可行,尋廢。 己酉,王安石進所撰詩、書、周禮義,帝謂安石曰:「今談經者言人人殊,何以一道德卿所撰經義,其以頒行,使學者歸一」遂頒於學官,號曰三經新義。加安石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呂惠卿給事中,王雱龍圖閣直學士。雱辭新命,惠卿勸帝許之,由是王、呂之怨益深。安石新義行:士子以經試於有司,必宗其說少異,輒不中程。晚嵗又為字說二十四卷,多穿鑿傅會,其流入於佛、老,天下爭傳習之,而先儒之傳注悉廢,士亦無復自得之學。故當時議者謂王氏之患,在好使人同己。 丙辰,遼詔皇太子濬總領朝政,仍戒諭之。 戊午,司徒、兼侍中、太師、魏國公、判相州韓琦卒。前一夕,大星隕州治,櫪馬皆驚,帝發哀苑中,哭之慟,發兩河卒為治冡。帝自為碑文,篆其首曰「兩朝顧命定策元勲」。贈尚書令,謚忠獻,配享英宗廟庭,常令其子若孫一人官于相,以䕶丘墓。琦早有盛名,識量英偉,喜慍不見於色,論者以重厚比周勃,政事比姚崇。其為學士臨邊年甫三十,天下已稱為韓公。嘉祐、治平間,再決大策以安社稷。當是時,朝廷多故,𤦺處危疑之際,知無不為。或諫曰:「公所為誠善,萬一蹉跌,豈惟身不自保,恐家無處所」。琦歎曰:「是何言也!人臣盡力事君,死生以之。至於成敗,天也,豈可豫憂其不濟,遂輟不為哉!」聞者愧服。在魏都久,遼使每過,移牒必書名,曰:「以韓公在此故也」。子忠彥使遼,遼主聞知其貌類父,即命工圖之,其見重於外國如此。琦天資樸忠,自稱安陽戅叟,輕財好施,家無留貲,折節下士,無貴賤,禮之如一。尤以奬拔人材為急公論所與,雖意所不恱,亦收用之,故得人為多。與富弼齊名,號稱賢相,時謂之「富、韓」云。 秋七月甲子,處州江水溢。 戊寅,太白晝見。 戊子,分涇原兵為五將。 命天章閣待制韓縝如河東割地以畀遼。遼使争疆事不已,帝問於王安石,安石曰:「將欲取之,必固與之」。以筆畫其地,圖依黃嵬山為界,蕭禧乃去。至是,遣縝往,盡舉與之,東西棄地七百里。監察御史裏行分寧黄亷,歎曰:「分水畫境,失中國險,啟強敵心矣!」其後遼人果包取兩不耕地,下臨鴈門,父老以為恨。 秋八月庚寅朔,日當食,雲陰微雨不見。 癸巳,募民捕蝗易粟,苗損者償之,仍復其賦。 丙申,減官戸役錢之半。 詔發運司體實淮南、江東、兩浙米價,州縣所供米毋過百萬石,減直予民,斗錢勿過八十。 庚戍,韓絳罷。絳居相位,數與呂惠卿異議。王安石復入,論政愈駁。會有劉佐者,坐法免,安石欲抆拭用之,絳執不可,議於帝前,未決,絳即再拜求去。帝驚曰:「此小事,何必爾?」絳對曰:「小事尚不伸,況大事乎?」帝為逐佐。至是,稱疾乞罷,以禮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許州,而三司會計亦罷。絳臨事果敢,故韓琦謂有公輔器而薦用之,特以素黨安石為清議所少。 發河北、京東兵及監牧卒修都城。 丁巳,大閱。 九月庚申朔,立武舉絶倫法。凡武舉人射兩石弓,馬射九斗,謂之「絶倫」,雖程文不合格,並賜第。 己丑,以崇政殿說書呂升卿權發遣江南西路轉運副使。 冬十月庚寅,呂惠卿罷。先是,惠卿弟升卿考試國子監,而惠卿妻弟方通在高等,為御史蔡承禧所劾,惠卿乃謁告,帝遣馮宗道撫問,召赴中書。王安石又親詣惠卿道帝意,惠卿於是上表求外者,三帝皆遣中使封還,又有劄子,帝復令安石同王珪諭惠卿。惠卿入見,帝曰:「無事而數求去,何也?豈以安石議用人不合邪」惠卿曰:「此亦不繫臣去就,前此安石為陛下建立庶政,千里復來,乃一切託疾不事事,與昔日異,不知欲以遺之何人」帝曰:「安石何以至此」惠卿曰:「安石不安其位,葢亦縁臣在此,不若逐臣使去,一聴安石,天下之治可成」。帝曰:「終不令卿去」,且俱至中書。惠卿頓首曰:「臣不敢奉詔」。既退,帝復遣中使諭惠卿,惠卿入見,乃復就職。初,蔡承禧奏:「惠卿弄權自恣,朋比欺國,如章惇、李定、徐禧之徒,皆為死黨,曾旼、劉涇、葉唐懿、周常、徐申之徒又為奔走,此姦惡之尤大者。而中丞鄧綰亦欲彌縫前附惠卿之迹以媚安石、王雱,復深憾惠卿。遂諷綰發惠卿兄弟,強借華亭富民錢五百萬與知縣張若濟買田共為姦利事,置獄鞫之。帝既決意罷惠卿政事,故先出升卿,尋詔惠卿守本官,知陳州。 乙未,彗出軫。 己亥,詔以災異數見,避殿、減膳、求直言及詢政事之未協於民者。王安石率同列上疏言:「晉武帝五年,彗出軫,十年又有孛,而其在位二十八年,與乙巳占所期不合。葢天道逺先王,雖有官占,而所信者人事而已,天文之變無窮,上下傅會,不無偶合,周公、召公,豈欺成王哉?其言中宗享國日久,則曰嚴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不敢荒寧,其言夏商多歴年所,亦曰德而已,禆竈言火而驗,復請以寶玉禳之,公孫僑不聴,則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僑終不聴,鄭亦不火,有如禆竈,未免妄誕,況今星工乎!所𫝊占書,又當世所禁,謄寫訛繆,尤不可知。陛下盛德至善,非特賢於中宗,周、召所言,則既閱而盡之矣,豈須愚瞽復有所陳?竊聞兩宮以此為憂,望以臣等所言,力行開慰」。帝曰:「聞民間殊苦新法」。安石曰:「祁寒暑雨,民猶怨咨,此無庸恤」。帝曰:「豈若并祁寒暑雨之怨亦無耶?」安石不恱,退而屬疾臥。 庚子,權三司使章惇罷。中丞鄧綰言:「呂惠卿執政踰年,所立朋黨不一,然與惠卿同惡相濟,無如章惇。今惠卿雖已斥逐,而尚留惇在朝廷,亦猶療病四體,而止治其一邊,糞除一堂,而尚存穢之半也」。乃出惇知湖州。 壬寅,赦天下。 罷手實法。中丞鄧綰言:「凡民養生之具,日用而家有之。今欲盡令疏實,則家有告訐之憂,人懷隠匿之慮。商賈通殖貨利,交易有無,或春有之而夏已蕩析,或秋貯之而冬即散亡,公家簿書,何由拘録,其勢安得不犯?徒使嚚訟者趨賞報怨,畏怯者守死忍困而已」。遂詔罷手實法。王安禮應詔上疏曰「人事失於下,變象見於上。陛下有仁民愛物之心,而澤不下究,意者左右大臣是非好惡,不求諸道,謂忠者為不忠,不賢者為賢,乘權射利者用力殫於溝瘠,取利究於園夫,足以干陰陽而召星變。願察親近之行,杜邪枉之門,至於祈禳小數,貶損舊章,恐非所以應天變也」。帝覽疏嘉歎,諭之曰:「王珪欲使卿條具,朕甞謂不應沮格人言,以自壅障。今以一指蔽目,雖泰華在前弗之見,近習蔽其君,何以異此?卿當益自信」。呂公著應詔上疏曰「陛下臨朝願治,為日已久,而左右前後莫敢正言,使陛下有欲治之心,而無致治之實,此任事之臣負陛下也。夫士之賢,不肖素定,今則不然,前日所舉,以為天下之至賢,而後日逐之,以為天下至不肖。其於人才既反覆不常,則於政事亦乖戾不審矣。古之為政,初亦有不信於民者。若子産治鄭一年而人怨之,三年而人歌之。陛下垂拱仰成,七年於此,然輿人之誦,亦未有異於前日,陛下獨不察乎? 丁未,彗不見。自始出至沒,凡十二日。 丙辰,御殿復膳。 丁巳,富弼應詔上書曰:「去年久旱,陛下曾降手詔,許臣僚上封論事,人方喜恱,日俟朝廷施設,而不知何人上累聖德,遽成反汗,天下大失所望。臣願陛下盡取羣奏,不遺疎賤,萬機之暇,一一親閱,擇其衆說,所合者斷在不惑,力賜施行,則人心恱服,天道助順,豈復有災眚出見而上駭聖慮哉! 張方平應詔上疏曰「新法行已六年,事之利害,非一二可悉。天地之變,人心實為之。故和氣不應,災異薦作,顧其事必有未協於民者矣。法既未協,事須必改,若又憚改人,將不堪此,臣所以為陛下痛心疾首,一夕而九興也。 十一月辛酉,遼宣懿皇后蕭氏被誣,賜死,殺伶人趙惟一等,並籍其家屬。宣懿皇后者,欽哀皇后弟樞密使惠之女也,姿容絶世,工詩,善談論。生太子濬,有専房寵,又好音樂,自制歌詞,尤善琵琶,故惟一得侍左右。時北院樞密使耶律伊遜擅權納賄,勢傾一國。及太子預朝政,法度修明,伊遜不得逞,謀以事陷后,并搖動太子。會宮婢單登、教坊朱頂鶴誣后與惟一私,伊遜以聞。詔伊遜與張孝傑核狀,因而實之,族誅惟一等,賜后自盡,歸其尸於家。 知桂州沈起規取交阯,妄言密受㫖,遣官入溪峒,㸃集土丁為保伍,授以陣圖,使嵗時肄習,繼命指使,因督運鹽之海濱,集舟師,寓教水戰,故時交人與州縣貿易,一切禁止。知邕州蘇緘遺起書,請止保甲,罷水運,通互市,起不聴劾,緘沮議朝廷,以起生事,乃罷起,命劉彝代之,彝至不改起之所,為奏罷廣西所屯北兵,而用槍杖手,分戍大治戈船,遏絶互市,交人疑懼,至是,分三道入冦,戊寅,陷欽州。 壬午,立陜西蕃丁法。 癸未,以右諫議大夫宋敏求、知制誥陳襄為樞密直學士。先是,知制誥鄧潤甫言:「近者羣臣専尚告訐,此非國家之美,宜登用敦厚之人,以變風俗」。帝嘉納之。居數日,敏求及襄,有是命。襄為侍御史時,以言事數忤安石,遂解臺職。踰年,知制誥,安石又欲出之,帝不許。至是,直學士院遇之甚厚。甞訪人材之可用者,襄對以司馬光、韓維、呂公著、蘇頌、范純仁、蘇軾下至鄭俠,凡三十三人,且謂:「光維、公著皆股肱心膂之臣,不當久外俠愚,直敢言發於忠義,投竄瘴癘,朝不謀夕,願使得生還」。安石聞而益惡之,擿其小失,以草河北詔言「水不潤下」,中書改之。又赦文有「奉祠紫宮」,以為語犯俗嫌,諷御史劾襄,出知陳州。 甲申,交阯陷亷州。 王安石稱疾不出,帝遣使慰勉之。丙戍,安石出視事,其黨為安石謀曰:「今不取門下士上素所不喜者,暴而用之,則權輕,將有窺人間隙者矣」。安石從之,帝亦喜安石之出,凡所進擬,皆聴安石,由是權益重。 詔渝州置南平軍。先是,渝州南川獠木斗叛,命秦鳳都轉運使熊本往安撫之。本進營銅佛霸,破其聚落,諭以盛德木斗舉溱州地五百里地來歸,為四砦九堡。至是,建銅佛霸為南平軍,召本還,以天章閣待制知制誥。帝數稱其文有體,命院吏別録以進本,因上疏曰「天下之治,有因有革,期於趣時適治而已。陛下出大號,發大政,可謂極因革之理。然改制之始,安常習故之徒,圜視四起,交讙而合譟,或諍於廷,或謗於市,或投劾引去者,不可勝數。陛下燭見至理,獨立不奪。今雖少定,彼將伺隙而逞,願陛下深念之,勿使讙譟之衆有以窺其間,而終萬世難就之業,天下幸甚」。其意葢専媚王安石也。 十二月壬寅,以翰林學士、判太常寺元絳參知政事,龍圖閣直學士、兼樞密都承㫖曾孝寛為樞密直學士、簽書樞密院事。絳立朝無特操,在翰林諂事王安石,而安石甞德曾公亮之助,已欲引其子孝寛於政地以報之,由是二人同升。 辛亥,以天章閣待制趙卨為安南道招討使,嘉州防禦使李憲副之,以討交阯。張方平言:「舉西北壯士健馬,棄之炎荒,其患有不可勝言者。若師老費財,無功而還,社稷之福也」。後皆如其言。 王安石復撰詩《闗雎解義》以進。初,安石撰《詩序》,稱頌帝德,以文王為比。帝曰「以朕比文王,恐為天下後世笑。卿言當為人法,恐如此則非」。安石言:「陛下德比文王,誠無所愧」帝曰「朕豈不自知,卿當改之,但言解經之意足矣」遂改撰詩序以進。至是,詔前後所上,並付國子監鏤板施行。 癸丑,詔曰:「安南世受王爵,而乃攻犯城邑,殺傷吏民,干國之紀,刑兹無赦。已命趙卨充安南道行營馬步軍都總管,須時興師,水陸兼進,天示助順,既兆布新之祥,人知侮亡,咸懷敵愾之氣」。時交阯所破城邑,即為露布掲之衢路,言中國作青苗、助役之法,窮困生民,今出兵欲相拯濟。王安石怒,故自草此詔。九年春正月乙丑,雨木氷。 戊辰,交阯圍邕州,知州蘇緘悉力拒守,外援不至,城遂陷。緘曰:「吾義不死賊手」。亟還州廨,闔門,命其家三十六人皆先死,藏尸於坎,乃縱火自焚。城中人感緘之義,無一人從賊者。於是交人盡屠其民,凡五萬八千餘口。 己夘,下溪州刺史彭師晏降。章惇使湖北提㸃刑獄李平招納師晏誓。下州峒蠻張景謂、彭德儒、向永勝、覃文猛、覃彥霸各以其地歸版籍,師晏遂降。詔遣師晏詣闕,授禮賓副使,官其下六十有四人。 庚辰,遣使祭南嶽、南海,告以南伐。 辛巳,贈蘇緘奉國軍節度使,謚忠勇,以其子前桂州司戸參軍子元為西頭供奉官、閤門祇候,賜對便殿,帝曰:「昔唐張巡與許逺守睢陽,蔽捍江淮,較之卿父,未為逺過也」。初,邕州將陷,緘憤沈起、劉彞致冦,彝又坐視不救,欲上疏論之,屬道梗不通,乃列二人罪狀榜於市,冀逹朝廷,至是,治起彞開釁之罪,貶起團練使,安置郢州彝團練副使,安置隨州。 二月戊子,以宣徽南院使郭逵為安南行營經畧招討使,趙卨副之,召李憲還。憲久在西北邊,好論兵,王韶之開熈河憲,與有勞,故用憲。既而卨、憲議事不合,帝因問卨:「孰可代憲?」卨言逵老於邊事,願為禆贊」。帝從之,仍詔占城、真臘合擊交趾。 己丑,宗哥首領果莊冦五牟谷、蕃官凌戬訥結等邀擊,大破之。 己亥,以出師,罷春宴。 乙夘,雨雹。 三月丙辰朔,進仁宗婉容周氏為妃。 恤欽、亷、邕三州死事家,瘞戰亡士賊所蹂踐,除其田征。 遼皇太后蕭氏殂。 甲戌,御集英殿,賜進士王鐸以下并明經、諸科及第、出身,同學究出身總五百九十六人。鐸,邵武人也。帝以詳定官陳鐸等取第一甲不精,並罰銅。是科得將樂楊,時時調汀州司戸,不赴,以師禮見程顥於潁昌,相得甚歡。及其歸也,顥目送之曰:「吾道南矣」。 丁丑,以廣西進士徐伯祥為右侍禁,欽亷白州巡檢。 宗哥首領果莊復冦五牟谷,熈河鈐轄韓存寶敗之。 庚辰,復种諤禮賓副使、知岷州。韓絳再相,甞訟其前功故也。 夏四月戊戍,復廣濟河漕。癸夘,詔廣南亡沒士卒及百姓為賊殘破者,轉運、安撫司具實,并議振恤以聞。 甲辰,降空名告身付安南行營以招降賞功。詔諸路募武勇赴廣西。贈廣西死事將士官有差。 辛亥,茂州夷冦邊,知成都府蔡延慶乞發陜西兵援茂州,候兵至,當自將以往。帝遣內副押班王中正經制。詔延慶務在持重,毋得輕離成都。 甲寅遼遣耶律孝淳以太后喪來告,帝發哀成服,輟視朝七日。 五月丙辰朔,詔邕州沿邊州峒首領來降者,周惠之。 丙寅,復分兩浙為東、西路,明年,又合為一,以財賦不可分故也。 丁夘城茂州。 壬申,詔安南諸軍過嶺有疾者,所至䕶治。 庚辰,靜州下首領董整白等來降。六月丁亥,詔安南將吏視軍士有疾者,月以數聞。己丑,緜州都監王慶、崔昭用、劉珪、左侍禁張乂援茂州,戰死。 辛夘,詔濱海富民得養蛋戸,毋致為外夷所誘。己亥,慮囚,降死罪一等,杖以下釋之。 癸夘,以水源等洞蠻主儂賀等七人為定逺寧逺將軍。 丁未,遼册蕭氏為皇后,封其父祇候郎君必埒哩為趙王叔,西北路招討使額哩頁為遼西郡王,兄漢人行宮都部署,駙馬都尉實黙為栁城郡王。宣懿皇后既死,耶律伊遜不自安,又欲害太子,乘間入奏曰:「帝與后如天地並位中宮,豈可曠也!」蕭實黙伊遜之黨,因盛稱其妺美而賢,遼主信之,選入掖庭,至是,遂冊為皇后。時䕶衛蕭和克知伊遜姦狀,伏橋下欲殺之,俄暴雨,壞橋,謀不遂,林牙、蕭巖壽密奏曰:「伊遜自皇太子預政,內懷疑懼,又與張孝傑相附會,恐有異圖,不可使居要地」。乃出伊遜為中京留守。考異遼史道宗紀,是年六月,出耶律伊遜為中京留守,丁未,冊皇后蕭氏。伊遜出在立后之前,恐非事實。按姦臣𫝊蕭實黙之妹,既立為皇后,而蕭巖夀密奏伊遜有異圖,上乃出伊遜,今從之。 秋七月丙辰,朱崖軍黎賊黃嬰入冦,詔廣南西路嚴兵備之。壬戍城下溪州,賜名會溪城,戍以兵𨽻辰州,出租賦如漢民。 癸亥,靜州將楊文緒結蕃部謀叛,王中正斬之以徇。 是月,安南行營次桂州,郭逵遣鈐轄和斌等督水軍涉海自廣東入,諸軍自廣西入。 八月己丑,罷鬻祠廟。時司農寺令天下祠廟,許依坊場、河渡募人承買收取,浄利應天府閼伯微子廟,亦在鬻中,判官劉摯歎曰:「一至於此!」往見判府張方平曰:「獨不能為朝廷言之邪?」方平矍然,託摯為奏曰:「閼伯遷商丘,主祀大火,火為國家盛德所乘,微子開國于宋,亦本朝受命建號所因,又有雙廟,乃唐張巡許逺,以孤城死賊,能捍大患者也。今若令承買小人規利,冗䙝瀆慢,何所不為?嵗收微細,實損國體,乞存此三廟,以稱國家嚴恭典禮,追尚前烈之意」。疏上,帝震怒,批付司農曰:「慢神辱國,莫此為甚,可速止之」。於是天下祠廟皆得不鬻。 庚寅,遼主出獵,遇麛,失其母,憫之,不射。 丁酉,禁北邊民闌出穀粟。九月戊午,濬汴河。 丙寅,詔罷都大制置河北河防水利司。 詔恤嶺南死事家,表將士墓。 冬十月乙酉,太白晝見。 戊子,翰林學士、權御史中丞鄧綰罷為兵部郎中、知虢州。壬辰,貶中書戸房習學公事練亨甫為漳州軍事判官。初,王安石與呂惠卿互相傾陷,遣徐禧、王古等按華亭獄,不得惠卿罪,更使蹇周輔按之,獄久不決。安石子雱切責亨甫與呂嘉問二人,乃共謀取綰所列惠卿事,雜他書下制獄,安石不知也。堂吏遽告惠卿於陳,惠卿以狀聞,且上書訟安石曰:「安石盡棄素學,而隆尚縱橫之末數,以為竒術,以至譖愬脅持,蔽賢黨姦,移怒行狠,方命矯令,罔上要君。凡此數惡力行於年嵗之間,莫不備具,雖古之失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如此」。帝以狀示安石,安石謝無有,歸以問雱,雱言其情,安石咎之。時雱已病疽彌年,坐此益忿恚,疽潰而卒。安石悲傷求去愈切。綰慮安石去而已失勢,乃力勸帝留安石,其言甚無顧忌。帝再三詰綰,綰以實告曰:安石門人練亨甫為臣言,帝令呉充以己意問安石,安石大駭,即上奏曰:「聞御史中丞鄧綰甞為臣子營官及薦臣壻可用,又為臣求賜第京師,兼綰近舉御史二人,尋卻乞不施行。聞其一人彭汝礪者,甞與練亨甫相失,綰聴亨甫游說,故乞別舉。綰所為若此,豈可令執法在論思之地,亨甫亦不當留備宰屬」。帝以綰操心頗僻,賦性姦回,論事薦人,不循分守。亨甫身備宰屬,與言事官交通,故有是命。綰始以附安石得居言職,及惠卿之黨欲傾安石,綰皆竭力奏劾之,亨甫亦由諂事雱以進。至是,乃因安石言,相繼罷斥。 乙未,詔東南諸路教閱新軍。 遼耶律伊遜既出為中京留守,泣謂人曰:「伊遜無過」。因讒見出,其黨蕭實黙等以其言聞於上,遼主悔之。會伊遜生日,遼主遣近臣耶律拜薩巴賜物為壽,伊遜因私屬白上:「臣見姦人在朝,陛下孤危,身雖在外,竊用寒心」拜薩巴還以聞。遼主賜伊遜車,諭曰:「無慮弗用,行將召矣」由是反疑蕭巖壽,出為順義軍節度使。詔近臣議召伊遜事,北面官屬無敢言者。耶律薩里曰「初以蕭巖壽奏出伊遜,若所言不當,宜坐以罪,當則不可」復召累諫,不從。戊戌,召乙辛復為北院樞密使。 丙午,王安石罷。安石之再相也,多稱疾求去,及子雱死,力請解機務,帝亦厭安石所為,乃罷為鎮南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寧府。雱死時,年三十三,安石為詩以悼之,有「一日鳯鳥去,千年梁木摧」之句,葢以雱比孔子雱,甞作安石畫像贊曰:「列聖垂教,參差不齊,集厥大成,光乎仲尼,則又以其父為賢於孔子也。 樞密使、檢校太傅呉充,禮部侍郎、參知政事王珪,並守前官、同平章事。充子安持雖娶王安石女,而充心不善安石所為,數為帝言新法不便。帝察充中立無與。及安石罷,遂相之。 以資政殿學士、知成都府馮京知樞密院事。京與王安石同在中書,多異議,安石頗疑憚之,故甞因事移私書於呂惠卿曰:「無使」齊年知京、安石俱生辛酉,故謂之齊年。及安石再相,惠卿出知陳州,悉發安石前後私書奏之,其一云:「無使齊年知,又其一云「無使上知」。帝以安石為欺而京不阿,故復用京。 十一月乙夘,給廣南東路空名告勅,募入錢助軍,辛酉,録魏徴後。 甲戍遼流林牙蕭巖壽于烏隗部,終身拘作,巖壽雖竄逐,恒以社稷為憂。時人為之語曰:「以狼牧羊,何能久長!」 乙亥,以安南行營將士疾疫,遣同知太常禮院王存禱南嶽,遣中使建祈福道場。 己夘,洮東安撫司奏包順等破果莊兵于多移谷。 壬午,果莊冦岷州,种諤以輕兵襲擊于鐡城,敗之。 十二月丙戍,郭逵拔廣源州,偽觀察使劉應紀降。 己丑,子傭生。考異「己丑,宋史神宗紀作庚寅,哲宗紀云十二月七日己丑生,今從之。 董戬使果莊聚兵洮、岷,脅新附羌,多叛歸之。甲午,遣內侍押班李憲乘驛往秦鳯熈河措置邊事,詔諸將皆受節制。御史中丞鄧潤甫、御史周尹、蔡承禧、彭汝礪言:「自詩、書以降,迄於秦、漢、魏、晉、周、隋,不聞有以中人為將帥者。唐明皇時,覃行章亂黔中,始以楊思朂為招討使,唐之禍萌於此。代宗時,魚朝恩幾危社稷,憲宗用吐突承璀卒以輕謀弊賊,得罪後世,陛下其忍襲唐故迹而忘天下之患乎?」又言:「果莊之患小,用憲之患大。憲功不成其禍小,功成其禍大」。章再,上弗聴。 丁酉,詔岷州界經果莊兵燹者賜錢,脅從來歸者釋其罪。 癸夘,郭逵敗交趾于富良江,獲其偽太子洪真,李乾德遣人奉表詣軍門降。初,趙卨舉逵以自代,及逵至,輒與卨異。卨欲乘兵形未動,先撫輯兩江峒丁,擇壯勇啖以利,使招徠㩦貳,隳其腹心,然後以大兵繼之。逵不聴,卨又欲使人齎勅榜入賊中招納,逵又不聴,遂令燕逹先破廣源,復還永平。卨以為廣源間道距交州十二驛,趣利掩擊,出其不意,川塗並進,三路致討,勢必分潰,固爭不能得。賊遂據富良江,列船數百,官軍不得濟。卨分遣將吏伐木治攻具,機石如雨,蠻艦皆壞,徐以罷卒致賊,設伏擊之,斬首數千級,馘其渠酋,獲洪真,賊窮蹙歸命時兵夫三十萬人,冒暑涉瘴地,死者過半。至是,大軍距交州裁三十里,隔一水不得進,逵怍於玩冦,移疾先還,遂班師。 泠雞樸誘山後生羌擾邊,庚戌,詔有得泠雞樸首者,賞之木征,請自效。衆以為不可。李憲曰:「何傷乎!」羌人天性,畏服貴種,聴之往木征盛裝以出,諸羌聳視無鬭志。憲師乘之,殺獲萬計,斬泠雞樸。董氊懼,即遣使奉贄效順,加憲宣州觀察使、入內副承㫖,置威戎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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