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llow us on Facebook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Twitter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sina.com's microblogging site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Douban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Chinese Text Project Wiki
-> -> Search for "嘉祐六年三月壬寅 (1061/4/11)"
This textual edition has had punctuation added automatically using artifical intelligence. The results of this process are inevitably imperfect; please help correct mistakes by editing the text.
Search details:
Scope: 資治通鑑後編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嘉祐六年三月壬寅 (1061/4/11)」
Total 3

卷六十八

5
六年春正月,權御史中丞王疇言:「比嵗兩制臣僚,不得與執政相見及臺諫官往還。議出一時,初無典故,當時論者即以為非。今執政與諫官已弛其禁,而臺官尚設科防。臣愚以為臺官主於議論,以補天子之聞見,豈一二人能周知天下事乎?兩制侍從之臣,皆國之選,今偶或相見,交自為疑,非所以示朝廷之大也。請自今兩制亦許與臺官相見」。從之。 戊申,降郢州防御使宗懿為信州團練使。宗懿葬其父濮安懿王,而自以本命日不臨穴故也。時任守忠䕶王葬事,凌蔑諸子,所饋遺近萬緡,而心猶未厭。宗懿得罪,守忠實為之。 癸丑,詔開封府:「自今有摹刻御書字而鬻賣者,重坐之。 二月丁巳,詔宗室賜名授官者,須年及十五,方許轉官。 乙丑,詔曰:「如聞良民子弟,或為人誘𨽻軍籍,父母泣訴而不得還者,朕甚閔之。自今有司審其所從來,𨽻籍百日內,父母訴官者還之」。 丙寅,録繫囚,降罪一等,徒以下釋之。戊辰,詔樞宻院,自今內殿崇班以上,須年二十方聽受差遣。 三月癸巳,賜禮部進士掖人王俊民等一百三十九人及第,五十四人同出身。諸科一百二人及第並同出身。特奏名進士、諸科四十三人同出身。諸州文學長吏考異:案宋史賜進士、諸科及第同出身二百九十五人,與長編不合,今姑從李氏。 己亥,富弼以母䘮去位。庚子,罷大宴。時同知禮院晏成裕言君臣之義,哀樂所同,請罷春宴,以表優䘏大臣之意,帝亟從其言。成裕,殊子弼妻弟也,議者或以為過云。壬寅,封皇第十一女為永夀公主,第十二女為寳夀公主。 甲辰,詔翰林學士承㫖宋祁遇直許一子主湯藥,祁以羸疾請之也。 戊申,幸後苑,賞花釣魚,遂宴太清樓,出御製詩一章,命從臣屬和以進。 詔:周六廟在西京者,令有司以三品祭服一、四品祭服二,及當用祭噐給之。考異、長編以是日詔封柴氏後為崇義公,今不從封柴氏後,已見四年四月。 夏四月辛酉,以權三司使包拯為給事中、三司使。拯在三司,凡諸管庫供上物,舊皆科率外郡,積以困民,拯特置塲和市,民得無擾。吏負錢帛,多縲繫,間趣逃去,械其妻子者,類皆釋之。 詔嶺南官吏死於儂賊,而其家流落未能自歸者,所在給食,䕶送還鄉。 庚午,以右正言王陶知衛州。時臺諌共言陳旭不當為樞宻副使,帝弗聽。陶既引疾在告,又先自乞罷,因許之。 丙子,命大理寺丞郭固編校秘閣所藏兵書。先是,置官編校書籍,而兵書與天文為秘書,獨不預,大臣或言固知兵法,即以命之。然兵書殘缺者多,不能徧補也。 庚辰,以樞宻副使、右諫議大夫陳旭為資政大夫、知定州,三司使、給事中包拯為樞宻副使,出禮部郎中、天章閣待制、知諫院唐介知洪州,右司諫趙抃知䖍州,兵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范師道以本官知福州,殿中侍御史呂誨知江州。旭始除樞宻副使,或言旭隂結宦者,史志聰、王世寧等,故有此命。介等交章論列,且言旭頃為諌官,因張彥方事,阿附貴戚,已不為清議所與,及知開封府,嘗賤市富民馬,納外弟甄昴於府舍,恣意請託,帝以其章示旭,旭奏:「臣前任言職,弹斥內臣,其桀黠用事,如楊懐敏、何誠用、武繼隆、劉恢軰,多坐黜逐,今言者乃以此汚臣志,聰臣不識面,世寧弟娶臣妻,舅之孤女,久絶往來,若嘗薦臣,陛下必記其語,乞付吏辨劾。遂家居求罷。帝手詔召出之,介等復闔門待罪,頃之,復出,如是者數四,帝顧謂輔臣曰:「凡除拜二府,朕豈容內臣預議耶?而介等言不已,故兩罷之。 樞宻副使歐陽修言:「近見諫官唐介、臺官范師道等,因言陳旭事得罪,或與小郡,或竄逺方。陛下自臨御以來,擢用諍臣,開廣言路,雖言者時有中否,而聖慈每賜優容,一旦臺諌,聨翩被逐,命下之日,中外驚疑。臣謂方今言事者,規切人主則易,欲言大臣則難。臣自立朝,耳目所記,景祐中,范仲淹言宰相呂夷簡,貶知饒州。皇祐中,唐介言宰相文彥博,貶春州別駕。至和初,呉中復,呂景初、馬遵言宰相梁適並罷職出外,其後趙抃、范師道言宰相劉沆,亦罷職出外。前年韓絳言富弼貶知蔡州,今又唐介等五人言陳旭得罪,斥逐諫臣,非朝廷美事,阻塞言路,不為國家之利,而介等盡忠守節,未蒙憐察,欲望聖慈特賜召還介等,置之朝廷,以勸守節敢言之士。 初,諸路敦遣行義、文學之士赴京師者二十三人,其至者十六人,皆館於大學,即舍人院試論䇿,五月丙戍,賜徐州顔復潤州焦千之成都章禩、荊南樂京等七人進士出身,四人同出身,餘悉授試校書郎。復,太初子。禩,察子也。時濮州李植道卒,岳州顧立有期䘮,梓州袞、蜀州張中理、處州呉戭、廣安軍蒲伯明、越州呉孜等五人,辭不就試。復等既推恩,亦以試將作監主簿命之。 丁酉,詔天章閣待制、知諌院呂景初同詳定均稅。 翰林學士承㫖、工部尚書、知制誥、集賢殿修撰宋祁卒,贈刑部尚書。祁兄弟皆以儒學顯,而祁尤能為文章,善議論,清約莊重,不逮其兄。論者謂祁不至公輔,葢亦以此。祁自為遺奏,曰:「陛下享國四十年,東宫虛位,天下係望,人心岌嶪,為社稷深計,莫若擇宗室賢材,進爵親王,為匕鬯之主。若六宮有就館之慶,聖嗣蕃衍,則降封郡王,以避正嫡,此定人心、防禍患之大計也」。又自為左誌、右誌及治戒,以授其子。其子遵治戒不請諡,久之,張方平言祁法應得諡,諡曰景文。 己亥,馬軍副都指揮使、淮康節度使張茂實落管軍,知曹州。初,趙槩代韓絳為御史中丞,言茂實不宜典宿衛,未聽,及槩為樞宻副使,復言之,而言者又劾茂實販易公使所遣卒殺人於外,茂實因以老自請解兵權,始命出守。先是,翰林侍讀學士劉敞嘗奏言:「為國之道,防患於未然,逺嫌於萬一,所以安羣情、止邪謀也。伏聞張茂實本周王乳母子,嘗養宮中,故往年市人以狂言動茂實,頗駭物聽。近者韓絳又以讒說傾宰相,重揺人心,則是一茂實之身,逺則為小人所指目,近則為羣臣所疑懼,雖聖心坦然,於物無猜,恐未能家至戶曉,使人人不惑也。假令茂實,其心如丹,必無他腸,亦未能家至戶曉,使人人不憂也,如此,則備宿衛,典兵馬,適足以啟天下之惑,動天下之憂,甚非重宗廟、安臣民,備萬一之計。臣謂今日之宜,要令兩善,莫若解茂實兵權,處以外郡,於茂實不失富貴,而朝廷得逺嫌疑䇿之善者也。昔王郎自稱劉子輿,盧方自號劉文伯,因疑飾偽,未必皆有犯上之心,但流言驅扇,羣情眩惑,臣忝近列,方當逺出,心之所疑,不敢不極論,乞以臣言宻付執政商量。敞時受命知永興,久之,茂實乃罷。 詔凡府號、官稱犯父祖名而非嫌名及二名者,不以官品髙下,並聽回避。 庚戌,録繫囚,降罪一等,徒以下釋之,分命官録三京繫囚。 六月壬子朔,日有食之。初,司天言當食六分之半,是日未初,從西食四分,而隂雲雷電,頃之雨,渾儀所言不為災,權御史中丞王疇言:「頃嵗日食於正陽之月方食,時實亦隂晦,然於雲氣之間尚有見者,固不得同不食,當時有司乃稱食不及分,而宰臣集班表賀,甚失陛下祗畏奉天之意,恐今有司或援近例乞賀班者,臣故先事而言也。同判尚書禮部司馬光言:「日之所照,周徧宇宙,雲之所蔽,至為近狹,雖京師不見四方,必有見者,此乃天戒至深,不可不察。漢成帝永始六年九月日食,四方不見,京師見者,禍尚淺也,四方見京師不見者,禍變深也。日者人君之象,天意若曰人君為隂邪所蔽,災慝甚明,天下皆知其憂危,而朝廷獨不知也。食不滿分者,乃厯官術數之不精,當治其罪,亦非所宜賀也」。於是詔百官毋得稱賀,乙丑,太白書見。 庚申,賜草澤建安章友直銀百両、絹百疋。友直篆,國子監石經成,除試將作監主簿,辭不就,因有是賜。友直,得象之族也,得象為宰相,常欲官之,友直謝去,終其身不仕。 詔還曹利用所沒田宅。利用既昭雪,其家累請於朝,至是用祫享赦,書盡還之。 壬申,嵗星晝見。 甲戍,起復富弼為禮部尚書、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監脩國史,弼辭不拜。故事,執政遇䘮皆起復,弼謂金革變禮不可用於平世。帝五遣使起之,卒不從命。考異:李燾曰:或言弼初與韓琦同在二府,左提右絜,圖致太平,天下謂之韓、富。既又同為宰相,𤦺性果斷,弼性審謹,𤦺質直,語或渉俗。俗謂語多者為絮,嘗議政事,弼疑難者數四,𤦺意急曰:又絮耶?弼變色曰:絮是何言與?又嘗言及宰相起復故事,𤦺曰:此非朝廷盛典也。於是弼力辭起復,且言:臣在中書,葢嘗與韓𤦺論此。今𤦺處嫌疑之地,必不肯為臣盡誠敷奏,願陛下勿復詢問,斷自宸慮,許臣終䘮。琦見之不樂,自是二人稍有間云。按此據司馬氏記聞及蘇氏別志,又參取弼所上劄子。然謂弼與琦自此積有隙,恐未必然,今不取。丙子,以司馬光知諌院,入對。 丁丑,命翰林學士呉奎、王珪同詳定茶法。考異實録,明年正月丁丑,乃命王珪。今從㑹要。 戊寅,以度支判官、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王安石知制誥。初,安石辭修起居注,既得請,又申命之,安石復辭,至七八乃受。及遷知制誥,自是遂不復辭官矣。時有詔今後舍人院不得申請除改文字。安石曰:「審如是,則舍人不得復行其職,而一聽大臣所為,自非執政大臣欲傾側而為私,則立法不當如此。今大臣之弱者則不敢為陛下守法,强者則挾上㫖以造令,諫官、御史無敢忤其意者,臣實懼焉」。安石由是與執政忤。

卷八十

6
六年春正月辛亥,詔奉禧祖為太廟始祖,遷順祖神主藏夹室,孟夏祀感生帝,以僖祖配。先是,中書奏請議僖祖神主祧遷,下两制詳議,元絳等言:「自古受命之主,既以功徳享有天下,皆推其本統以尊事其祖,商周以契、稷有功於唐、虞之際,故謂之祖有功,若祖必有功,則夏后氏何以郊鯀乎?今太祖受命之初,立親廟,自僖祖始,僖祖以上,世数既不可復得而知,則僖祖之為始祖無疑矣,儻謂僖祖不當比契、稷為始祖,是使天下之人不復知尊祖,而子孫得以有功加其祖考也。請以僖祖為始祖之廟,庶合先王禮意」。翰林學士韓維言:「昔先王既有天下,迹基業之所由起,奉以為太祖所以推功美、重本始也。太祖皇帝孝養仁聖,睿智神武,兵不血刄,坐靖大亂,子孫遵業,萬世䝉澤功徳卓然為宋太祖,無可議者。僖祖雖為髙祖,然仰迹功業,未見所因,上尋世系,又不知其所始,若以所事稷、契奉之,竊恐於古無考,而於今有所未安也。天章閣待制孫固請特為僖祖立室,禘祫之日,以僖祖權居東向之位,以伸其尊,由太祖而下,親盡迭毀之主,皆藏諸僖祖室。是時韓琦還判相州,聞之歎曰:此議足以傳不朽矣!禮官章衡等請以僖祖為別廟,蘇祝,請以僖祖祔景靈宫,帝以固議問王安石,安石曰:「為祖立别廟,自古無此。禮姜嫄所以有別廟者,蓋姜嫄,禖神也,以先妣故盛其禮與歌舞,皆序於先祖之上。不然,則周不為嚳廟而立姜嫄者,何也?帝遂以安石論姜嫄之言為然。詔依絳等議。 二月辛卯,夏人寇秦州,都廵檢使劉惟吉敗之。 丙申,永昌陵上宫東門火。王韶復河州,獲木征妻子。 壬寅,韓絳自許州徙知大名府。 三月己酉,詔贈熈河死事將田瓊禮賓使,録其子三人,孫一人。 庚戌,置經義局修詩、書、周禮、三經義,命王安石提舉,呂恵卿、王雱同修撰。帝欲召程顥預其事,安石不可,乃止。 辛亥,試明經諸科。 丙辰,司天監言,四月朔,日當食九分。詔自丁巳避殿減膳,降天下囚罪一等,流以下釋之。 己未,詔諸路學官並委中書選京官、朝官、選人或舉充。又詔諸路擇舉人最多州軍,依五路法各置教授一員。 壬戌,御集英殿,賜奏名進士、明經、諸科余忠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同學究出身總五百九十六人,賜及第,進士錢三千緡,諸科七百緡,為期集費。 丁卯,宰相上表請復膳,不許。 詔進士、諸科並試明法注官。 戊辰,置諸路提㸃刑獄司檢法官各一員,從呂恵卿請也。 庚午,封李乾徳為交阯郡王。夏四月甲戌朔,日當食,雲隂不見,宰臣進賀,以為聖徳所感,乞御殿復膳,從之。 乙亥,以期集院為律學,置教授四員,公試習律令生員義三道,習㫁案生員一道、刑名五事至七事。私試義二道、案一道、刑名五事至三事。命官、舉人皆得入學習律令。 戊寅,知桂州沈起,乞自今本路有邉事,止申經畧司專委處置,及具以聞,從之。自王安石用事,銳意開邉,知邕州蕭注喜,言兵羡王韶等獲高位,乃上疏言交阯雖奉朝貢,實包禍心,失今不取,必為後憂,㑹交人為占城所敗,或言其餘衆不滿萬,可計日以取詔,即以注知桂州經畧之。注入朝,帝問攻取之䇿,注復以為難,時起為度支判官,言南交小醜,無不可取之理,乃以起代注起迎合,安石遂一意事攻擊,交阯始貳。 乙酉,熈河經畧司上河州得功將卒王安石白帝,士氣自此益振。帝曰:「古人謂舉事則才自練,此言是也」。安石曰:「舉事則才者出,不才者困,此不才者所以不樂舉事也」。 甲午,定齊、徐等州保甲。 戊戌,裁定在京吏祿。 己亥,文彥博罷市易司,既立,至果實,亦官監賣,彥博以為損國體,歛民怨,致華岳山崩,為帝極言之,且曰:「衣冠之家罔利於市,搢紳清議尚所不容,豈有堂堂大國,皇皇求利,而天意有不示警者乎?」王安石曰:「華山之變,殆天意為小人發,市易之起,自為細民乆困,以抑兼并爾,於官何利焉?」先是,韓絳與安石協力排彥博,毎議事,絳多面沮之,又置審官西院,以奪其權,彦博內不平,堅求補外,帝遣中使召入,押赴樞宻院者數矣,彥博輒歸臥,帝又面諭之,乃復視事,至是求去益力,遂以守司徒、兼侍中、河東節度使、判河陽。 是月,始置疏濬黃河司。先是,有選人李公義者,獻鐡龍爪揚泥車法以濬河,其法用鐡数斤為爪形,以繩繫舟尾而沉之水,篙工急櫂乘流相繼而下,一再過,水已深數尺,宦官黄懐信以為可用,而患其太䡖,王安石請令懐信公義,同議増損,乃別置濬川杷,其法:以巨木長八尺、齒長二尺,列於木下如杷狀,以石壓之,两旁繫大繩,兩端矴大船,相距八十歩,各用滑車絞之,去來撓蕩泥沙,已又移船而濬,或謂水深則杷不能及底,雖數徃来無益,淺則齒礙泥沙,曵之不動,卒乃反齒向上而曵之,人皆知不可用,惟安石善其法,使懐信先,試之以濬二股,又謀鑿直河數里以觀其效,且言於帝曰:開直河則水勢分,其不可開者以近河,每開数尺即見水,不容施功耳。今第見水,即以杷濬之,水當隨杷改趨直河,茍置數千杷,則諸河淺澱,皆非所患,歳可省開濬之費㡬百千萬,帝曰:果爾甚善!聞河北小軍壘當起夫五千,計合境之丁僅及此,数一夫至用錢八緡,故歐陽修嘗謂開河如放火,與其勞人,不如勿開。王安石曰:勞人以除害,所謂毒天下而民從之者。帝乃許春首興工,而賞懐信以度僧牒十五道,公義與堂除以杷法下北京,令都大提舉大名府界金隄范子淵與通判、知縣共試驗之,皆言不可用,㑹子淵以事至京師,安石問其故,子淵意附㑹,遽曰:「法誠善,第同官議不合耳」。安石大恱,至是,乃置濬河司,將自衛州濬至海口,以子淵為都大提舉,公義為之屬。五月癸卯朔,湖北蠻向永晤、舒光銀以其地来降。 戊申,詔興水利,凡創水磑碾碓,有妨灌溉民田者,以違制論,不以赦原,官司容縱亦如之。考異、宋史本紀繫八月戊申。今從長編。乙丑,詔京東路察士人有行義者以聞。 以瀘夷叛,詔遣中書檢正官熊本為梓䕫察訪司,得以便宜措置諸夷事。 六月丁丑,提舉在京市易務奏:三班借職張吉甫為上界勾當公事,吉甫辭以見為李璋指使,方在降謫,一旦捨去,義所不安。帝嘆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吉甫雖小人,陳義甚高,賢於李清臣逺矣,可遂其志」。初,韓絳宣撫,清臣從辟,㑹絳無成功被貶,清臣規自全,多毀絳,故帝薄之。 辛巳,提舉司天監陳繹等言:「本監測驗簿,氣朔差互,而崇天厯氣、後天明天,厯朔後天,其失皆置元不當,未可考正,浮漏渾儀,亦各有舛戾」。詔「衛朴別造厯與舊厯比校疎宻,其浮漏渾儀,令依新樣製造司天,別測驗以聞。 王雱言:「今天下甲胄弓弩以千萬計,而無一堅利者,莫若更制其法,歛數州之所作而聚以為一,若今錢監之比,擇知工之臣使典其職,且募良工為匠」師。從之。己亥,知軍器監總內外軍器之政。以呂惠卿判監事,軍器舊領於三司胄案。至是,按唐令置監而廢胄案焉。 己丑,中書以勸課栽桑之法奏御,帝曰:「農桑衣食之本,宜以勸民。然民不敢自力者,正為州縣約此以為貲,升其戶等耳。舊有條禁,可申明之」。遂以其法下諸路,每嵗二月終,㸃檢栽及十分者有賞,不及七分者有罰。 是月,知南康軍營道周敦頥卒,初因舅鄭向任,為分寜主簿,有獄乆不決,敦頥至,一訊立辨,邑人驚曰:「老吏不如也!」調南安司理,有囚法不當死,轉運使王逵欲深治之,敦頥力與辨,逵不聴敦,頥委手板,將棄官去,曰:「如此尚可仕乎?殺人以媚人,吾不為也」。逵悟,囚得釋,調桂陽令,改知南昌,富家大姓,黠吏惡少,不獨以得罪為憂,而且以汙穢善政為恥,累遷至廣東轉運判官,施設未竟而病作,遂求知南康以歸,至是卒。敦頥信古好義,以名節自砥礪,奉已甚,約俸祿盡以周宗族賓友,其家饘粥或不給,而亦曠然不以為意,黃庭堅稱其人品最高,胷懐灑落如光風霽月,亷扵取名而鋭於求志,薄於徼福而厚於得民,菲於奉身而燕及㷀嫠,陋於希世而尚友千古,不由師傅,黙契道體,嘗著《太極圖說》,明天理之根源,究萬物之終始,又著《通書》四十篇,發明太極之藴,序者謂其言約而道大,文質而義精,得孔孟之本原,大有功於學者,為南安司理,時通判程珦以其學為知道,使二子顥頥徃與之逰,敦頥每令尋孔顔樂處所樂何事,顥嘗曰:「自再見周茂叔後,吟風弄月以歸,有吾與㸃也之意」。侯師聖學於頥,未悟,因見敦,頥敦,頥留,與對榻夜談,越三日乃還,頥驚異之曰:「非從周茂叔来邪?」其善開發人如此。敦頥雅有高趣,尤樂佳山水,既至南康,即築室於蓮花峰下,前有溪合於湓江,取營道所居濓溪以名之,學者稱為濓溪先生。 秋七月乙巳,詔京西、淮南、两浙、江西、荊湖六路各置一鑄錢監,江南、荊湖南路以十五萬緡,餘以十萬緡為額。 己酉,禱雨。甲寅,録在京囚,死罪以下降一等,杖罪釋之。 丁巳,詔㳂邉吏殺熟戶以邀賞者,戮之。 乙丑,分河北為東西路:大名、開徳、河間三府、滄、冀、博、棣、莫、雄、霸、徳、濱、恩、清十一州,徳清保順、永靜、保安保定五軍為東路,真定、中山、信徳慶源四府、相濬懐衛洺深磁祁保九州,天威北平、安肅永寜、廣信、順安六軍為西路。 丙寅夜,西北有聲如磑。 八月,命檢正中書刑房公事沈括辟官相度兩浙水利。帝謂王安石等曰:「此事必可行否?」安石曰:「括乃土人習知其利害,性亦謹宻,宜不妄舉」。帝曰:「事當審計,無如郟亶妄作,中道而止,為害不細也」。丁丑,括奏言:「浙西諸州水患乆不疏障,隄防川瀆多皆湮廢,今若一出民力,必難成功。乞下司農貸官錢,募民興役」。從之。 甲申,罷簡州嵗貢綿紬。 甲午,賜熈河、涇原軍士特支錢。戊戌,復比閭族黨之法。 九月壬寅,置兩浙和糴倉,立歛散法。 戊申,詔興水利。 辛亥,御崇政殿䇿武舉。初,樞宻院修武舉法,不能答䇿者,答兵書墨義,王安石曰:「武舉而試墨義,何異學究誦書,不曉理者,無補於事。先王收勇力之士,皆屬於車右者,欲以備禦侮之用,則記誦何所施?」帝從之。至是,始䇿試焉。 戊午,岷州首領木令征以其城降。初,王韶既復河州,㑹降羗叛,韶囘軍擊之,吐蕃木征以其間據河州,韶進破訶諾木藏城,穿露骨山,南入洮州境,道陿隘,釋馬徒行,日至六七,木征留其黨守河州,自将尾官軍,韶力戰破走之,河州復平,進攻宕州,㧞之通洮山路,木令征聞先聲,遂以城降,韶入岷州,於是疊、洮二州羌酋皆相繼詣軍中,以城聴命,軍行凡五十四日,涉千八百里,得州五,斬首数千級,獲牛羊馬以萬計。是役也,人皆傳韶已全師覆沒,及奏㨗,帝乃大喜,進韶左諫議大夫、端明殿學士,王安石謂韶謀中機㑹,故所至皆㨗云。 戊辰,收免行錢。先是,京師百物有行,官司所須,俱以責辦,下逮貧民負販,類有賠折。呂嘉問請約諸行利入厚薄,令納錢以賦吏祿,與免行戶祗應,而禁中賣買百貨,並下雜買塲務,仍置市司估物低昻,凡內外官司欲占物價則取辦焉。至是,遂行之。 冬十月辛未,章惇擊南江蠻,平之。初,湖北蠻向永晤、舒光銀等各以其地歸順,獨田氏有元猛者,頗桀驁難制,惇遣左侍禁李資招諭之,資褊宕無謀䙝,慢夷獠,為懿州蠻所殺。惇遂進兵破懿州,南江州峒悉平。 駙馬都尉馬敦禮乞立《春秋》學官,不許。帝謂王安石曰:「卿嘗以《春秋》自魯史亡,其義不可考,故未置學官。敦禮好學不倦,第未知此意耳。彼但讀《春秋》而不讀傳,《春秋》未易通也」。 辛巳,以復熈、河、洮、岷、疊、宕等州御紫宸殿,受羣臣賀,觧所服玉帶賜王安石,安石固辭曰:「陛下㧞王韶,於疎逺之中,恢復一方,臣與二三執政奉承聖㫖而已,不敢獨當此賜」。帝又諭㫖曰:「羣疑方作,朕亦欲中止,非卿助朕,此功不成」。安石乃受賜。 甲申,朝獻景靈宮。丙戌,賑两、浙、江、淮饑。 壬辰,行折二錢。 丁酉,遣使瘞熈河戰骨,是月開直河,時北流閉已数年,水或横決散漫,常虞壅遏,外都水監丞王令圗獻議,於大名第四、第五埽等處開修直河,使大河還二股故道,乃命范子淵及朱仲立領其事,聞直河深八尺,又用杷,疏濬二股及清水鎮河,凡退背魚肋河則塞之。王安石乃盛言:用杷之功,若不輟工,雖二股河上流,可使行地中也。 知定州滕元發入覲,言新法之害,曰:「臣始以意度其不可耳,今為郡守,親見其害於民者,具道所以然之狀」,元發在定州以上,已宴郊外,有報契丹入塞邉民耒逃者,將吏大駭,請即治兵,元發笑曰:「非爾所知也!」益置酒作樂,遣人諭逃者曰:「吾在契丹不敢動,使各歸業」。明日,問之果妄,諸將以是愧服。韓忠彥使契丹,楊興公迎勞,問元發所在,且曰:「滕公可謂開口見心矣!」忠彥歸奏,上喜,進元發禮部侍郎,使再任,詔曰:「寛嚴得體,邉人安焉!」元發因作堂以安邉,名之,元發去國久而心在王室,著書五篇:一曰尊主勢,二曰本聖心,三曰校人品,四曰破朋黨,五曰贊治道上之,其畧曰:「陛下神聖文武,自足斡運六合,譬之青天白日,不必點綴,自然清明」,識者韙其言。十一月癸丑,中太一宫成,乙夘,親祀太一宫。 丙寅,詔京畿收養老弱凍餒者。

卷八十一

4
熈寧七年春正月辛亥,賞復岷、洮等州功,西京左藏庫使桑湜等遷官有差。 壬子,幸中太一宫宴從臣,又幸大相國寺,御宣德門觀燈。 乙夘,封皇子俊為永國公。甲子,熊本奏平瀘夷得地二百四十里。本甞通判戎州,習其俗,謂彼能擾邊者,介十二村豪為嚮導耳」。乃以計致百餘人,梟之瀘川,其徒股栗,願矢死自贖,獨柯陰一酋不至。本合晏州十九姓之衆,發黔南義軍強弩,遣大將王宣等率以進討。賊悉力旅拒,敗之黃葛下,追奔深入。柯陰窘,乞降。本受之,盡籍丁口、土田及其重寶、善馬,歸之官。於是烏蠻、羅氏鬼主諸夷皆求內附。本還,帝勞之曰「卿不傷財,不害民,一旦去百年之患,至于檄奏詳明,近時鮮儷」擢集賢殿修撰、同判司農寺,賜三品服。西南用兵自此始。 二月辛未,發常平米賑河陽饑民。癸未,詔三司嵗會天下財用出入之數以聞。 庚寅,詔國子監許賣九經、子史諸書與高麗國使人。又詔以鄆州左司理參軍葉濤等二十三人為諸路教授。國子監言濤等所業堪充教授故也。 乙未,知河州景思立與青伊結果莊戰于踏白城,敗死,賊遂圍河州。 廢遼州 三月壬寅,木征㓂岷州。時王韶入朝,景思立既敗死,木征勢復熾,遂圍岷州,總管高遵裕遣包順等擊走之。 癸夘,以旱,避殿減膳。 乙巳,白虹貫日。 詔:「役錢每千納頭子五文,凡脩官舍、作什器、夫力、輦載之類,並用此錢。不足,即用情輕贖銅錢,輒圓融者,以違制論,不以去官赦原」。先是,公家之費有敷於民間者,謂之「圓融」,汙吏乘之以為奸,至是始悉禁焉。 丙午,遣使分行諸路,募武士赴熈河。 庚戌,詔熈河死事者,家給錢有差,令諸路監司察留獄。 兩浙察訪沈括言:「兩浙上供帛年額九十八萬,民間賠累甚多,後來發運司以移用財貨為名,增兩浙預買紬絹十二萬,乞罷之以寛民力」。從之。 詔:「聞定州民有折賣屋木以納免役錢者,令安撫、轉運、提舉司體量,具實以聞」。 帝問王安石納免行錢如何,或云:「提湯缾人亦令出錢,有之乎?」安石曰:「若有之,必經中書指揮中書,實無此文字。陛下治身無愧於堯、舜,至於難壬人疾讒說,即與堯、舜實異」。帝曰:「士大夫言不便者甚衆」。安石曰:「士大夫或不快朝廷政事,或與近習相為表裏,自古未有令近習如此而能興治功者」。帝又患置官多費,安石曰:「創置官司所以省費也」。帝曰:「即如此,何故財用不足?若言兵多,則今日兵比慶厯中為極少」。安石曰:「陛下欲足用,必先理財理財,即須㫁而不惑,不為左右小人異論所移,乃可以有為」。帝曰:「古者什一而稅足矣,今取財百端,不可謂少」。安石曰:「古非特什一之稅而已。市有泉府之官,山林川澤有虞衡之官,有次布、總布、質布、廛布之類甚衆,闗市有征而貨有不由闗者,舉其貨,罰其人,古之取財,亦豈但什一而已」。丙辰,遼主以河東路沿邊增脩戍壘,起鋪舍,侵入蔚、應、朔三州界內,使林牙蕭禧來言,乞行毀撤,別立界至。禧歸,帝面諭以三州地界,俟遣官與北朝官即境上議之。其雄州外羅城修已十三年,並非創築,且非近事,北朝既不欲更不令續修白溝館驛,亦須遣官檢視,如有創置樓櫓、箭牕等,並令毀拆,屯戍兵亦令撤回。國書云:「倘事由夙昔,固難徇情,誠界有侵踰,何恡改正?」遂遣太常少卿劉忱、秘書丞呂大忠如遼。 癸亥,詔司農寺以常平米三十二萬斛、三司米百九十萬斛置官場,減直出糶。 翰林學士韓維對延和殿,帝曰:「天久不雨,朕夙夜焦勞,奈何?」維曰:「陛下憂閔旱災,損膳避殿,此乃舉行故事,恐不足以應天變。願陛下痛自責已,下詔廣求直言,以開壅蔽」帝感悟,即命維草詔行之。乙丑,詔曰:「朕涉道日淺,闇於致治,政失厥中,以干陰陽之和。乃自冬迄春,旱暵為虐,四海之內,被災者廣。間詔有司,損常膳,避正殿,冀以塞責消變,歴日滋久,未蒙休應,嗷嗷下民,大命近止,中夜以興,震悸靡寧,永惟其咎,未知攸出。意者朕之聴納不得於理,與獄訟非其情與,賦歛失其節與忠謀讜言鬱於上聞,而阿諛壅蔽以成其私者衆與?何嘉氣之久不效也。應中外文武臣僚,並許實封,直言朝政闕失,朕將親覽,考求其當,以輔政理。三事大夫,其務悉心交儆,成朕志焉」。詔出,人情大恱。 自去嵗秋七月不雨,以至于是月,帝憂形於色,嗟歎懇惻,欲盡罷法度之不善者,王安石曰:「水旱常數,堯、湯所不免,陛下即位以來,累年豐稔,今旱暵雖久,但當脩人事以應之」。帝曰:「朕所以恐懼者,正為人事之未脩耳!今取免行錢太重,人情咨怨,自近臣以至后族,無不言其害者」。馮京曰:「臣亦聞之」。安石曰:「士大夫不逞者以京為歸,故京獨聞此言,臣未之聞也」。初,光州司法參軍福清、鄭俠為安石所奬拔,感其知已,思欲盡忠,秩滿入都,時初行試法之令,選人中式者超京官,安石欲使以是進,俠以未甞習法辭,三往見之,問以所聞,俠曰:「青苖、免役、保甲、市易數事,與邊鄙用兵,在俠心不能無區區也。安石不答,俠退不復見,但數以書言法之為民害者。久之,監安上門,安石雖不恱,猶使其子雱來,語以試法,方置修經局,又欲辟為檢討,命其客黎東美諭意俠曰:讀書無幾,不足以辱檢討,所以來求執經相君門下耳,而相君發言持論,無非以官爵為先,所以待士者亦淺矣,果欲援俠而成就之,取其所獻利民便物之事,行其一二,使進而無愧,不亦善乎?」是時,免役法出,人或以為苦,雖負水拾髪、擔粥、提茶之屬,非納錢者不得販鬻,稅務索市利錢,其末或重於本,商人至以死爭,如是者不一,俠因東美列其事,未幾,詔小夫禆販者免征商之重者,日損其七,他皆無所行,至是大旱,人不聊生,東北流民,每風沙霾曀,扶攜塞道,羸瘠愁苦,身無完衣,並城民買麻籸麥麩合米為糜,或茹木實草根至身被鎻械,而負瓦掲木,賣以償官,纍纍不絶,俠知安石不可諫,乃繪所見為圖,具疏詣閤門,不納,遂稱密急,發馬遞上之銀臺司,其畧曰:「去年大蝗,秋冬亢旱,麥苖焦枯,五種不入,羣情懼死,方春斬伐,竭澤而漁,草木魚鼈,亦莫生遂,災患之來,莫之或禦,願陛下開倉廩,賑貧乏,取有司掊克不道之政,一切罷去,冀下召和氣,上應天心,延萬姓垂死之命。今臺諫充位,左右輔弼又皆貪猥近利,使夫抱道懷識之士,皆不欲與之言,陛下以爵祿名器,駕馭天下忠賢,而使人如此,甚非宗廟社稷之福也。竊聞南征北伐者,皆以其勝捷之勢、山川之形為圖來獻,料無一人以天下之民質妻鬻子,斬桑壞舍,流離逃散,皇皇不給之狀,圖以上聞者。臣謹按安上門逐日所見,繪成一圖,百不及一,但經聖覽,亦可流涕,況於千萬里之外,有甚於此者哉?陛下觀臣之圖,行臣之言,十日不雨,即乞斬臣宣德門外,以正欺君之罪」。疏奏,帝反覆觀圖,長吁數四,袖以入內,是夕,寢不能寐,翼日癸酉,遂命開封體放免行錢,三司察市易,司農發常平倉,三衛具熈河所用兵,諸路上民物流散之故,青苖免役權息,追呼方田、保甲並罷,凡十有八事,民間讙呌相賀,是日果雨。甲戌,輔臣入賀,帝出俠圖及疏示輔臣,且責之,皆再拜謝,外間始知所行之由,羣奸切齒,遂以俠付御史獄,治其擅發馬遞罪。呂惠卿、鄧綰言於帝曰:「陛下數年以來,忘寢與食,成此美政,天下方被其賜,一旦用狂夫之言,罷廢殆盡,豈不惜哉!相與環泣於帝前,於是新法一切如故,唯方田暫罷。 河州之被圍也,王韶自京師還,至興平聞之,乃與李憲日夜馳至熈州,熈方城守,韶命撤之,選兵得二萬,諸將欲趣河州,韶曰:「賊所以圍城者,恃有外援也,今知救至,必設伏待我,且新勝氣銳,未可與爭,當出其不意以攻其所恃,此所謂批亢擣虛,形格勢禁,則自為觧也」。乃直趣定羌城。乙亥,破西蕃結河川族,㫁夏國通路,進臨寧河,分命偏將入南山,木征知援絶,拔栅去。初,景思立覆軍,賊勢復振,而京師風霾旱災相仍,議者欲棄河、湟,帝為之旰食,數遣中使戒韶持重勿出,及是捷聞,乃大喜,賜詔嘉之。 丙子,御殿復膳。 求言詔下,判西京御史臺,司馬光讀之感泣,欲黙不忍,乃復上疏曰:「方今朝之闕政,其大者有六而已:一曰廣散青苖錢,使民負債日重,而縣官無所得。二曰免上戸之役,斂下戸之錢,以養浮浪之人。三曰置市易司與細民爭利,而實耗散官物。四曰中國未治而侵擾四方,得少失多。五曰團結保甲,教習凶器,以疲擾農民。六曰信狂狡之人,妄興水利,勞民費財,若其他瑣瑣米鹽之事,皆不足為陛下道也。知青州滕元發言新法之害民者,陛下既知之矣,但一下手詔,自熈寧二年以來,所行新法有不便者,悉罷之,則民氣和而天意解矣,皆不聴。 己夘,以高遵裕為岷州團練使。甲申,詔邊兵死事無子孫者,廩其親屬終身。 王韶還熈州,以兵循西山,繞出踏白城後,焚賊八千帳,斬首七千餘級,木征窮蹙,乙酉,率酋長八十餘人詣軍門降。是日,雨雹。 丙戍,王安石罷,以觀文殿大學士、知大名府韓絳復同平章事,翰林學士呂惠卿為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安石秉政五年,更法度,開邊疆,老成正士,廢黜殆盡,儇慧巧佞,超進用事,天下怨之,而帝倚任益専。一日,侍太后至太皇太后宮,太皇太后語帝曰:「祖宗法度,不宜輕改,吾聞民間甚苦青苖助役,宜罷之」。帝曰:「此以利民,非苦之也」。太皇太后曰:「王安石誠有才學,然怨之者甚衆,欲保全之,不若暫出之於外」。帝曰:「羣臣唯安石為國家當事」。時帝弟岐王顥在側,因進曰:「太皇太后之言至言也,不可不思」。帝怒曰:「是我敗壞天下邪?汝自為之」。顥泣曰:「何至是?」皆不樂而罷。久之,太后流涕謂帝曰:「安石亂天下,柰何?」帝始疑之。及鄭俠疏進,安石不自安,求去位。帝再四慰留,欲處以師傅之官,安石不可,願得便郡,乃以吏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江寧府。呂惠卿使其黨變姓名,投匭留之,安石感其意,因乞韓絳代。已而惠卿佐之,帝從其請。二人守其成規不少失,時號絳為「傅法沙門」,惠卿為「䕶法善神」。 以南江蠻、懿州地置沅州。 己丑,詔曰:「朕度時之宜,造為法令,已行之效,固亦可見。吏有不能奉承,然朕終不以吏或違法之故,輒為之廢法,要當博謀廣聴,案違法而深治之」。時呂惠卿慮中外因王安石罷相,言新法不便,以書徧遺諸路監司、郡守,使陳利害。又白帝降此詔,申明之。 帝與執政論免行錢利害,且曰:「今日之法,但使百姓出錢輕於往日,即是良法。至如減定公使錢,人猶以為言者,此實除去衙前賠費深弊。且天下貢物所以奉一人者,朕已悉罷,羣臣亦當體朕此意,以愛惜百姓為心」馮京曰「朝廷立法本意出於愛民,然措置之間,或有未盡,但當開廣聰明,盡天下之議,便者行之,有不便者不吝改作,則天下受賜矣。 詔中書自熈寧以來,創立改更法度,令具本末,編類以進。 丁酉,詔王韶發木征及其家赴闕,進韶觀文殿學士、禮部侍郎,官其兄弟及兩子,前後賜絹八千匹。初,韶入朝,加資政殿學士,至是,又加觀文二學士,非甞執政而除者,皆自韶始。 遼遣樞密副使蕭素等議疆界於代州境上。初,劉忱、呂大忠既奉使,而大忠遭父喪,有詔起復知代州,忱對便殿奏曰:「臣受命以來,在樞府考核文據,未見本朝有尺寸侵敵地,臣既辱使指,當以死拒之。忱出疆帝手勅曰:敵理屈則忿,卿姑如所欲與之」。忱不奉詔,至是,與素等會于代,素等設次據主席,大忠與之爭,乃移次于長城北,改西上閤門使、知石州。大忠數與素等會,皆以理折之,稍屈遼,指蔚、應、朔三州分水嶺土隴為界,及忱與之行視,無土隴,乃但云以分水嶺為界,凡山皆有分水嶺相持久之不決。考異:契丹國志云:「是年九月,遼使蕭素詣宋議疆事,宋遣劉忱、呂大忠與共議于代州,忱行視分水嶺在此時。按宋史神宗紀,是年三月,蕭禧來言河東疆界,命劉忱議之。四月,遼使蕭素議疆界于代州境上。東都事畧附録及呂大忠傳:是年,遼使再來,皆蕭禧無。蕭素素乃以四月與忱大忠議於代州境上,未甞來聘也。事畧、神宗紀云四月,遼遣蕭素、梁穎來,而不言議疆界於境上。《契丹國志載境上之議又不在夏而在秋,葢以四月蕭素之議與九月蕭禧之聘錯認為一人一事也。宋史於神紀九月不書蕭禧復來,偶失之耳。觀下文十月詔韓𤦺等條代北事宜,而事畧附録載是詔,亦在蕭禧再來之後,則來在九月從可知也。又按宋史呂大忠傳,蕭禧復來,神宗但召執政,與劉忱及大忠議,而無遣往代北之事。《東都事畧》亦同。是知忱行視分水嶺當在四五月間,契丹國志以為九月非也,故附見於此。 五月,左司郎中、天章閣待制李師中言:「旱既太甚,民將失所,今日之事,非有動民之行,應天之實,臣恐不足以塞天變。伏望陛下詔求方正有道之士,召詣公車對策,如司馬光、蘇轍輩,復置左右,以輔聖德,如此而後,庶幾有敢言者。臣愚不肖,亦未忘舊學。陛下欲為富國彊兵之事,則有禁暴豐財之武。欲為代工熈載之事,則有利用厚生之道。有臣如是,陛下其舍諸帝,以師中敢肆誕謾,輒求大用,責授和州團練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簽書公事。師中素為王安石所惡,至是,呂惠卿附安石意,請出師,中疏付外,因摘其語激帝怒,遂廢斥之。師中志尚甚高,毎進見,多陳天人之際,君臣大節,請以進賢退不肖為宰相考課法。在官不貴威罰,務以信服人,至明而恕。去之日,民擁道遮泣,馬不得行。杜衍、范仲淹、富弼皆薦其有王佐才,然好為大言,以故不容於時。 壬寅,雨雹。癸夘,大雨雹。 辛亥,罷制科。自孔文仲對策忤王安石意,因言於帝曰「進士已罷詩賦所試事業,即與制科無異,何必復置是邪」帝然之。已而秘閣考試所言應制科陳彥古所試六論,不識題及字數皆不足。至是,吕惠卿執政,復言「制科止於記誦,非義理之學」遂詔罷之。 丙辰,以館閣校勘呂升卿、國子監直講沈季長並為崇政殿說書。升卿,惠卿弟也,素無學術,每進講,多捨經而談財穀利害。帝時問以經義,升卿不能對,輒目季長從旁代對。帝問難甚苦,季長辭屢詘,帝問從誰受此,義曰:「受之王安石」。帝笑曰:「然則且爾季長雖黨附安石,而常非王雱、王安禮及呂惠卿所為,以為必累安石。雱等深惡之,故不甚進用」。 壬戍,國子監言:「太學生員多而齋舍少,先以期集院為律學外,屋尚百餘間,乞盡充學舍」。從之。為屋百楹,學者以千計。乙丑,大雨水,壞陜、平陸二縣。 是月,三司使曾布、提舉市易司呂嘉問並罷。初,嘉問提舉市易,連以羨課受賞,帝聞其擾民,以語王安石,安石力辯,至譏帝為叢脞,不知帝王大畧,且曰:「非嘉問孰敢不避左右近習?非臣,孰為嘉問辯?」帝曰:「即如是,士大夫何故以為不便?」安石請言者姓名,令嘉問條析以奏時市易𨽻三司,嘉問恃勢陵使薛向出其上,及布代向,懷不能平。會帝出手劄詢布,布訪於魏繼宗,具上嘉問,多收息干賞,挾官府而為兼并之事,帝將委布考之,安石言二人有私忿,於是詔布與惠卿同治,惠卿故憾布,脅繼宗使誣布,繼宗不從,布言惠卿不可共事,帝欲聴之,安石持不可,帝遂詔中書曰:「朝廷設市易,本為平準以便民,若周官》泉府者,今顧使中人之家,失業若此,吾民安得泰然也?宜釐定其制」。布見帝言曰:「臣毎聞德音,欲以王道治天下,今市易之為虐,駸駸乎間架除陌之事矣,如此之政,書於簡牘,不獨唐、虞、三代所無,歴觀秦漢以來,衰亂之世,恐未之有也。嘉問又請販鹽鬻帛,豈不貽笑四方?」帝頷之,事未決,安石去位,惠卿執政,遂治前獄,請令中書悉取案牘異同以奏。後二日,布對延和殿,條析先後所陳,并較治平熈寧出入錢物數以聞,帝方慮嵗費寖廣,令布送中書。至是,詔章惇、曾孝寛鞫布所究市易事,又令戸房會財賦數,與布所陳異,而嘉問亦以雜買務多入,月息不覺,皆從公坐有差。未幾,並落職,布出知饒州,嘉問出知常州。 六月丁亥,廣州鳯凰見。 以木征為榮州團練使,賜姓名趙思忠。 辛夘,詔以司天監新製渾儀、浮漏於翰林天文院安置。初,日官皆市井庸販,法象圖器一無所知,乃以太子中允沈括提舉司天監。括博物洽聞,於天文、方志、律厯、醫藥、卜算無不通曉,皆有所論著,始製渾儀、景表、五壺浮漏,招衛樸造新厯,募天下上太史占書,雜用士人,分方技科為五。至是,渾儀、浮漏成,括與秋官正皇甫愈等各賜銀絹有差。 詔監安上門鄭俠勒停,編管汀州。始,朝廷以俠為狂,置而不問。及呂惠卿執政,命下之日,京師大風雨土,翳席踰寸,俠又上疏論之,仍取唐魏徴姚崇、宋璟、李林甫、盧把傳為兩軸,題曰「正直君子邪曲小人事業圖跡。在位之臣,暗合林甫輩而反於崇、璟者,各以其類復為書。獻之疏極陳時政得失,民間疾苦幾五千言,且曰:「安石為惠卿所誤至此,今復相扳援,以遂前非,不復為宗社計。昔唐天寶之亂,國忠已誅,貴妃未戮,人以為賊本尚在,今日之事,何以異此!」惠卿大怒,白帝重責之。 帝謂輔臣曰:「天下財用,朝廷若少留意,則所省不可勝計。昨者撥併軍營,令會計減軍員十將以下三千餘人,除二節特支及傔從外,一嵗省錢四十五萬緡,米四十萬石,紬絹二十萬匹,布三萬端,草二百萬束。若每事如此,及諸路轉運使得人,更令久任,使之經畫財其可勝用哉?」 秋七月癸夘,羣臣五上尊號曰紹天憲古文武仁孝皇帝,不許。 癸亥,以米十五萬石賑河北西路災傷。 是月,行手實法。時免役出錢或未均,司農寺言五等丁産簿多隠漏不實,呂惠卿用其弟曲陽縣尉和卿計創手實法,請行之。其法官為定立物價,使民各以田畝、屋宅、資貨、畜産隨價自占。凡居錢五,當蕃息之錢一,非用器、食粟而輒隠落者,許告,獲實,以三分之一充賞。預具式示民,令依式為狀,縣受而籍之,以其價列定高下,分為五等。既該見一縣之民物産錢數,乃參會通縣役錢本額,而定所當輸錢,詔從其言。於是民家尺椽寸土檢括無遺,至雞豚亦徧抄之,民不聊生。初,惠卿創是法,猶令災傷五分以上不預,荊湖察訪使蒲宗孟上言:「此天下之良法,使民自供,初無所擾,何待豐嵗?願詔有司,勿以豐凶弛張其法」。從之,民由是益困。 八月丙戌,命知制誥沈括為河北西路察訪使。先是,遣內侍籍民車人,未諭朝廷意,相挻為憂。又市易司患蜀鹽不可禁,欲盡實私井而運解鹽以給之,言者論二事如織,皆不省。括侍帝側,帝顧曰:「卿知籍車乎?」對曰:「知之」。帝曰:「何如?」括曰:「敢問欲何用?」帝曰:「北邊以馬取勝,非車不足以當之」。括曰:「車載之利,見於歴世,巫臣教呉子以車戰,遂霸中國,李靖偏箱鹿角以擒頡利,臣但未知一事。古人所謂兵車者,輕車也,五御折旋,利於便捷。今民間輜車重大椎樸,以牛挽之,日不能三十里少,䝉雨雪則跬步不進,故世謂之太平車,恐兵間不可用耳」。帝喜曰:「人言無及此者,朕當思之」。遂問蜀鹽事,括對曰:「私井既容其撲賣,則不得無私易,一切實之而運解鹽,使一出於官售,此亦省刑罰、籠遺利之一端。然忠、萬、戎、瀘間夷界小井尤多,不知虜鹽又何如止絶?若更須列候加警,則恐得不償費」。帝頷之。明日,二事俱寢,執政喜,謂括曰:「君有何術,立談而罷此二事?」括曰:「聖主可以理奪,不可以言争。若車可用,虜鹽可禁,括不敢以為非也」。括自太子中允擢知制誥纔三月,至是察訪河西路,所陳凡三十一事,詔皆可之。 癸巳,集賢院學士宋敏求上編脩閤門儀注。 九月,有司言:「供億錢穀多在浙西計置,及水利事盡在蘇、秀等州,今分為兩路,必至闕事」於是詔兩浙仍合為一路。 壬子,三司火,自已至戍,止焚屋千八十楹,案牘殆盡。時元絳為三司使,宋迪為判官。迪遣使煮藥失火,火熾,帝御西角樓以觀,知制誥章惇判軍器監,遽部本監役兵往救,經由西角樓,帝顧問左右,以惇為對。明日,迪奪官。絳罷,以章惇代之。詔諸路熈寧五年文帳悉封,上防其因火為奸也。癸丑,置三十七將,京畿七,河北十七,京東十、京西三。從蔡挺請也。 知大名府文彥博言:「河溢壞民田,多者六十村,戸至萬七千,少者九村,戸至四千六百,願蠲租稅」。從之。又命都水詰官吏不以水灾聞者。外都水監丞程昉以憂死。 都水監丞劉璯言:「自開直河,閉魚肋,水勢增漲,行流湍急,漸塌河岸,而許家港、清水鎮河極淺漫,幾於不流,雖二股深快,而蒲泊已東,下至四界首退出之田,畧無固䕶,設遇漫水出岸,牽回河頭,將復成水患,宜候霜降水落,閉清水鎮河,築縷河堤一道,以遏漲水,使大河復循故道,又退出良田數萬頃,俾民耕種,而博州界堂邑等退背七埽,嵗減修䕶之費,公私兩濟」。從之。 代北疆議,踰時不決。遼復遣蕭禧來言,甲寅,詔樞密院議邊防。 冬十月壬申,遣中使賜韓琦、富弼、文彥博、曾公亮詔曰:「通好北國幾八十年,近嵗以來,生事彌甚,代北之地,素無定封,故造釁端,妄來理辯。比勅官吏,同加案行,雖圖籍甚明,而詭辭不服,今橫使復至,意在必得,彼情無厭,勢恐未已,萬一不測,何以待之?古之大政,必咨故老卿其具奏」𤦺奏言:「臣觀近年朝廷舉事,似不以大敵為恤,彼見形生疑,必謂我有圖復燕南之意,故引先發制人之說,造為釁端,所以致疑,其事有七:高麗臣屬北方,久絶朝貢,乃因商舶誘之使來,來與不來,於國無所損益,而契丹知之,必謂將以圖我,一也。強取吐蕃之地以建熈河,所費不貲,契丹聞之,必謂行將及我,二也。徧植榆栁於西山,冀其成長,以制蕃騎,三也。創團保甲,四也。河北諸州築城鑿池,五也。置都作院,頒弓刀新式,大作戰車,六也。置河北三十七將,七也。契丹素為敵國,因事起疑,不得不然,臣甞竊計,始為陛下謀者,必曰:自祖宗以來,因循茍且,治國之本,必先聚財積穀,募兵於農,則可以鞭笞四方,復唐故疆,故散青苗錢為免役法,置市易務,次第取錢,新制日下,更改無常,而監司督責,以刻為明,今農怨於畎畝,商歎於道路,長吏不安其職,陛下不盡知也。夫欲安靖四方,以興太平,而先使邦本困搖,衆心離怨,此則為陛下始謀者大誤也。臣今為陛下計,宜遣報使,且言向來興作,乃修備之常,豈有它意?疆土素定,悉如舊境,不可持此造端,以隳累世之好,可疑之形,如將官之類,因而罷去,益養民愛力,選賢任能,疎逺奸諛,進用忠鯁,使天下恱服,邊備日充,若其果自敗盟,則可一振威武,恢復故疆,攄累朝之宿憤矣!」弼言:「朝廷諸邊用兵,敵所以先期求釁,不若委邊臣詰而嚴備之,來則禦,去則備,親征之謀,未可輕舉,且選人報聘,敵藉吾嵗賜,方能立國,豈無欲安靜之理?」彥博言:「蕭禧之來,欲以北亭為界,縁慶厯西事未平之時,來求黃嵬之地,容易與之中國禦戎守信為上,必以誓書為證,若萌犯順之心,當豫備邊使,戰勝守固,而已遽襲幽燕,恐將噬臍。公亮言:「敵人侮強畏弱,故須控制得術。嘉祐間,夏國妄認同家堡為界,延州牒問,遂圍大順,冦邊不已,絶其嵗賜,始求帖服,今待敵極包容矣,不使知懼,恐未易馴擾控制之術,毋令倒持,彼且知中國之不可窺,則姦謀自息矣」。帝召劉忱、呂大忠與執政議之,將從其請,大忠曰:「彼遣一使來,即與地五百里,若使魏王英弼來,盡索闗南地,亦與之乎?」帝黙然,忱與大忠堅執不與,執政知不可奪,乃罷忱還三司,許大忠終制。 戊寅,詔浙西路提舉司出米賑常、潤州饑。 韓絳請選官置司,以天下戸口、人丁、稅賦、場務、坑冶、河渡、房園之類租額年課及一路錢穀出入之數,去其重複,嵗比較增虧、廢置及羨餘、橫費計贏闕之處,使有無相通,而以任職能否為黜陟,則國計大綱可以省察,三司使章惇亦以為言。庚辰,詔置三司會計司,以絳提舉。 范純仁自和州徙知邢州,未至,詔加龍圖閣直學士、知慶州。純仁過闕入對,帝曰「卿父在慶著威名,卿今繼之,可謂世職。卿隨侍既久,兵法必精,邊事必熟」。純仁度必有以開邊之說誤帝者,對曰「臣儒家未甞學兵法,先臣守邊時,臣尚幼,不復記憶,且今日事勢宜有不同。陛下使臣繕治城壘,愛養百姓,臣策疲駑不敢辭。若使開拓封疆,侵攘之事非臣所長,願別擇才帥」帝曰「卿才何所不能,顧不肯為朕悉心耳」遂行。 十一月己未,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以太祖配。呂惠卿得君,怙權,慮王安石復進,乃援郊祀赦例,薦安石為節度使,方進劄,帝察知其情,遽問曰:「安石去不以罪,何故用赦復官?」惠卿無以對。 十二月丙寅,省熈河、岷三州官百四十一員。 丁邜文武官加恩 以知慶州王韶為樞密副使。 辛巳,遼詔改明年元曰大康。往時高麗入貢,皆自登州,是嵗,遣其臣金良鑑來言,欲逺契丹,乞改塗由明州詣闕,從之。 淯井、長寧夷十郡八姓及武都夷皆內附。 遼生女直部節度使烏古鼐死,女直本女真,其先出於勿吉,居古肅慎,地肅慎,即漢挹婁也。後魏謂之勿吉,有七部:曰粟末,曰伯咄,曰安車骨,曰拂湼,曰號室,曰黑水,曰白山。至隋改號靺鞨,五代時始稱女真。唐初有黑水、靺鞨二部,皆附於高麗,其五部則無聞焉。李勣之破高麗也,粟末部去保東牟,姓大氏,是為渤海國。黑水部仍居肅慎地,南鄰高麗,北接室韋,西界渤海鐡甸,東瀕海,姓挐氏,又號完顔氏。開元中來朝,遂置黑水府,以其部長為都督,賜姓名李獻誠,為置長史監之。訖唐世,朝貢不絶。及渤海盛強,因役屬之朝貢遂絶於中國。渤海既滅,黑水部民在南者繫籍於遼,號熟女真,在北者不籍於遼,號生女真。其地有混同江、長白山、混同江,亦名黑龍江,所謂白山黑水也。已而避遼興宗諱,改曰女直。又有黃頭女真,其人戅樸勇鷙,謂之輝發非熟女真,亦非生女真也。自粟沫江之北,寧江之東,地方千餘里,自推豪俠為雄長,僻處契丹東北隅。至宋建隆二年,以馬入貢,終太祖世不絶。太平興國六年來朝。淳化二年,首領額爾吉等上言,契丹怒其朝貢中國,置三栅於海岸,每栅置兵三千,絶其貢獻之路,乞發兵共平三栅。太宗但降詔撫諭,而不為發兵。大中祥符三年,契丹征高麗,道由女真,女真復與高麗合兵拒之。天禧三年,復遣使至,自天聖後沒屬契丹,不復入貢。其始祖曰堪布堪布,生烏嚕烏嚕,生巴哈巴哈,生綏赫綏赫生實魯實魯,生烏古鼐、烏古鼐能役屬諸部。會遼五國佛寧部節度使巴延穆爾叛,遼將致討,烏古鼐恐遼兵深入,得其山川險易,或將圖之,乃告遼曰:「彼可計取也,若用兵,必將走險,非嵗月可平」。從之,烏古鼐因襲而擒之以獻。遼主召見,燕賜加等,授生女直部節度使,始有官屬,紀綱漸立矣,然不肯受印,繫遼籍。其部內舊無鐡鄰國,有以甲胄往鬻者,必厚價售之,得鐡既多,因以修弓矢,備器械,兵勢稍振,前後願附者衆。至是,五國穆延部舍音貝勒復叛遼,烏古鼐伐之,舍音敗走。烏古鼐將見遼邊將自陳敗舍音之功,行次來流水,疾作而死。子合里博嗣。

Enjoy this site? Please help.Site design and content copyright 2006-2024. When quoting or citing information from this site, please link to the corresponding page or to https://ctext.org. Please note that the use of automatic download software on this site is strictly prohibited, and that users of such software are automatically banned without warning to save bandwidth. 沪ICP备09015720号-3Comments? Suggestions? Please raise them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