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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資治通鑑後編 |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景祐二年二月 (1035/3/13 - 1035/4/10)」 |
Total 11 |
《卷四十二》
4 ![]() | 景祐二年春正月壬寅,徙江東轉運司蔣堂為淮南轉運司兼發運司事。堂在淮南,嵗薦部吏二百員,曰:「十得二三,亦足報國矣」 以度支判官、工部郎中許申為江南東路轉運使。凡鑄銅錢十分,其劑銅居六分,鉛鍚居三分,皆有竒贏,此其大法也。申在三司,景祐元年十月丁巳朔,申始權度判。乃建議以藥化鐡雜鑄銅居三分,鐵居六分,費省而利厚。朝廷從之,即詔申用其法鑄於京師。然大率鑄錢雜鈆錫,則其液流速而易成,雜以鐵則流澁而多不就,工人苦之。初命申鑄萬緡,逾月才得萬錢。申性詭譎,自度言無校,乃求為江東轉運使,欲用其法鑄於江州。朝廷又從之,詔申就江州鑄百萬緡,無漏其法。中外知其非是,而執政主之,以為可行,然卒無成功。就江州鑄百萬緡,實録在二月,今并書。明年十二月,申自江東徙湖南。先是,鹽鐵副使任布請鑄大錢一當十,而申欲以銅鐵雜鑄,朝廷下其議於三司,程琳奏曰:「布請用大錢,是誘民盜鑄而䧟之罪,唐第五琦嘗用此法,訖不可行,申欲以銅鐵雜鑄,理恐難成,姑試之。申詐得售。蓋琳亦主其議故也。考異:李燾曰:琳傳載此事於天聖五年以前,誤也,當是景祐元年五月琳再為三司使時。王子融云:布請鑄大錢,行之京城,程琳集官議,子融時判度支,曰:「今軍營半在城外,獨行大錢城中可也」。事遂寢。與琳傳異,今不取。天章閣待制孫祖徳言:「偽銅法所禁,而官自為之,是教民欺也」。固爭之不従,遂出知兖州。 癸丑,置邇英、延義二閣,冩尚書無逸篇於屏。邇英在迎陽門之北,東向。延義在崇政殿之西,北向。考異:宋史本紀:癸丑,置邇英、延義二閣,冩尚書無逸篇於屏。通鑑續編云詔蔡襄冩。今從長編。是日,御延義閣,召輔臣觀盛度進《讀唐書》,賈昌朝講春秋》。既而曲宴崇政殿。 二月,燕肅等上考定樂器并見工人。戊午,御延福宮臨閲,奉郊廟五十一曲,因問李照樂何如,照對:樂音髙二律,擊黃鍾則為仲呂,擊夾鍾則為夷則,是冬興夏令,春召秋氣。蓋五代之亂,雅樂廢壊,王朴創意造律凖,不合古法,用之本朝,卒無福應,又編鐘鏄鐘無大小、輕重、厚薄長短之差,銅錫不精,聲韻失美,大者陵,小者抑,非中度之器,相𫝊以為唐舊鐘,亦有朴所製者。昔軒轅氏命伶倫截竹為律,復令神瞽協其中聲,然後聲應鳯鳴,而管之參差,亦如鳯翅,其樂傳之夐古不刋之法也。願聴臣依神瞽律法,試鑄編鐘一簴,可使度量權衡協和」。詔許之,仍就錫慶院鑄。 庚申,太常博士、直史館宋祁上大樂圖義二卷。 帝未有儲嗣,取汝南郡王允讓子宗實入宮中,皇后拊鞠之,時生四年矣。丁夘,知兖州范諷責授武昌行軍司馬,不僉書事。廣東轉運司龎籍降授太常博士、知臨江軍。光祿寺丞、館閣校勘石延年落職通判海州,仍下詔以諷罪申飭中外。先是,籍為御史,數劾諷宰相李迪,佑諷弗治,反左遷籍。籍既罷,益追劾諷不置,且言諷放縦不拘禮法,茍釋不治,則敗亂風俗,將如西晉之季,不可不察。㑹諷亦請辨,乃詔即南京置獄,遣淮南轉運使黃總、提㸃河北刑獄張嵩訊之。籍坐所劾諷有不如奏,法當免,諷當以贖論。諷不待論報,擅還兖州。呂夷簡疾諷詭激多妄言,且欲因諷以傾廸,故特寛籍而重貶諷,凡與諷善者皆絀削。延年嘗上書請莊獻太后還政,諷任中丞,欲引延年為屬,延年力辭之,竟坐免。人謂籍劾諷不置,實夷簡隂教之云。李燾曰:辯,據王珪所謂籍神道碑,他書並無有也。 戊辰,工部尚書、平章事李迪罷為刑部尚書、知亳州。先是,帝御延和殿,召呂夷簡、宋綬,決范諷獄,以迪素黨諷,不召,迪惶恐還第,翌日,遂罷相,制辭畧曰:「姻聨之內,險詐相朋,靡先事而上言,頗為臣而有𨼆,然迪性淳直,實不察諷之多誕也」。以樞宻使王曾為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參知政事王隨、樞宻副使李諮並知樞宻院事,參知政事宋綬為樞宻副使,給事中蔡齊、翰林學士承㫖盛度為參知政事,樞宻副使王徳用、御史中丞韓億並同知樞宻院事。 己巳,改新知亳州李迪知相州。庚午,復改授資政殿大學士,留京師,仍班三司使上。庚辰,降李迪為太常卿、知宻州,始迪再入相,自以受不世之遇,盡心輔佐,知無不為,及呂夷簡繼入中書,事頗專制,心忌迪,潛短之于上,迪性直而踈,不悟也。既坐范諷姻黨罷政,怨夷簡,因奏夷簡私交荊王元儼,嘗為補門下僧惠清為守闕鑒義,夷簡請辨,帝遣知制誥胥偃、度支副使張傳即訊,乃迪在中書時所行,夷簡以齋祠不預,迪慚懼待罪,故貶。然補惠清實夷簡意,迪但有文書,顧謂夷簡獨私荊王,蓋迪偶忘之,他日語人曰:「吾自以為宋璟,而以夷簡為姚崇,不知其待我乃如是也」。以右諫議大夫、知天雄軍杜衍為御史中丞,衍奏:「中書樞宻古之三事大臣,所謂坐而論道者也,止隻日對前殿,何以盡天下之事?宜迭召見,賜坐便殿,以極獻替,月不過數四足矣,若末節細務,進穀帛様閲甲胄弓矢、㸃馬補試吏員,特有司之職耳,陛下何必親決?」 三月己丑,以杜衍權判吏部流內銓。先是,選補科格繁長,主判不能悉閲,吏多受賕,出縮為姦。衍既視事,即敕吏取銓法,問曰「盡乎」曰「盡矣」乃閲視,具得本末曲折。明日曉,諸吏無得升堂,各坐曹聴行文書,銓事悉自予奪,由是吏不能為姦利。居月餘,聲動京師。後改知審官院,其裁制如判銓法。 |
《卷四十四》
11 ![]() | 二年春正月己酉,河陽言彰信節度使、同平章事王隨卒。贈中書令,謚章惠,後改文惠。 初,元昊遣使稱偽官,抵延州,郭勸、李渭留其使,具奏元昊雖僣中國名號,然閲其表函,尚稱臣,可漸以禮屈,願與大臣熟議,詔許使者赴京師,勸等令韓周與使者及東華門始去其服,朝廷發函讀其表曰:「臣祖宗本後魏帝赫連之舊國,拓跋之遺業也,逺祖思恭,當唐季率兵拯難,受封賜姓,名祖繼遷,大舉義旗,悉降諸部,收臨河五鎮,下沿境七州,父徳眀嗣,奉世基勉從朝命,而臣偶以狂斐,制小蕃文字,改大漢衣冠,革樂之五音為一音,裁禮之九,拜為三拜,衣冠既就,文字既行,禮樂既張,器用既備,吐蕃、達靼、張掖、交河,莫不從服,軍民屢請,願建邦家,是以受冊即皇帝位。伏望陛下許以西郊之地,冊為南面之君,敢竭庸愚,常敦歡好! 甲寅,知延州郭勸落職知齊州,鄜延鈐轄、兼知鄜州李渭降授尚食使、知汝州,坐不察敵情也。朝廷雖知元昊反,然猶善遇,其使者將行,不肯受詔及賜物,樞宻院議數日不決,王徳用、陳執中欲執之,盛度、張觀不可,卒遣之,但却其獻物,韓周復送至境上。 二月庚午,許明州立學,仍給田五頃。 編修院與三司,上歴代天下戸數前漢千二百二十三萬三千六十二,後漢千六百七萬七千九百六十,魏九十四萬三千四百二十二,晉二百四十五萬九千八百,宋九十萬六千八百七十,後魏三百三十七萬五千三百六十八,北齊三百三萬二千五百二十八,後周三百五十萬,隋八百九十萬七千五百三十六,唐九百六萬九千一百五十四,太祖朝二百五十萬八千九百六十五,太宗朝三百五十七萬四千二百五十七,真宗朝八百六十六萬九千七百九十九,寳元元年一千一十一萬四千二百九十。先是,帝御邇英閣,讀真宗皇帝所撰《正說養民篇》,見歴代戸口登耗之數,顧謂侍臣曰:「今天下民籍幾何?」翰林侍讀學士梅詢對曰:「先帝所作,蓋述前代帝王恭儉有節,則戸口充羨,賦歛無度,則版圖衰減,炳然在目,作監後王。自五代之季,生齒彫耗,太祖受命,而太宗、真宗繼聖承祧,休養百姓。今天下戸口之數,蓋倍於前矣」。因詔三司及編修院檢討以聞,至是上之。 |
12 ![]() | 呂中曰:戸口之數,有盛必有衰,有成必有壊,天地消息,況于人乎?自古養民,誠未有過于一千萬戸,唐明皇之世幾之矣。繁盛既極,旋復衰耗,是可付之數也。然堯、舜、禹啟太平凡三百餘年,文、武、成、康亦太平三百餘年,養之既至,教之亦備,無夭折扎瘥及兵革之禍,父祖子孫數十世為太平之民,此又可以數言乎?國家戸口至寳元亦一千萬,可為極矣,然慶厯、嘉祐之盛,接踵于其後,何至于明皇始盛而終耗耶?初,元昊反書聞,朝廷即議出兵,羣臣爭言小醜,可即誅滅,右正言、呉育獨建議,元昊雖名藩臣,其尺賦斗租不入縣官,窮漠之北,服叛不常,宜度外置之,示以不足責,且彼已僣輿服,夸示酋豪,勢必不能自削,宜援國初江南故事,稍易其名,可以順拊也。奏入,宰相張士遜笑曰:人言呉正言心風,果然。至是,育復上奏,言宜堅壁清野以挫剽急之風,徐觀其勢而為之策。俱不報。考異心風,據龍川別志,然別志稱呉舍人,則誤矣。育時以右正言諫院供職,明年五月乃知制誥。又明年六月乃為起居舍人。丁未,徙知潤州范仲淹知越州。 庚戌,都官員外郎王素為侍御史,中丞孔道輔薦之。素,旦子也。 丙辰,許泉州立學,仍給田五頃。 魏國永聖保夀夫人許氏卒,輟視朝三日,追號肅成賢穆夫人,遣官䕶𦵏,帝為制服發哀視奠,其喪𦵏日,又輟視朝。 丁巳,鑄「皇宋通寳」錢,國朝錢文皆曰「元寳」,而寇以年號及改號寳元」,文當曰「寳元元寳」,詔學士院議,因請改曰「豐濟元寳」,帝特命以「皇宋通寳」為文。 元昊為書及錦袍、銀帶,投鄜延境上,以遺金明李士彬,且納以叛。候人得之,諸將皆疑士彬,副都部署夏元亨獨曰:「此行間耳。士彬與羌世仇,若有私約,通贈遺,豈使衆知耶」乃召士彬與飲,厚撫之。士彬感泣,不數日,果擊賊,取首馘羊馬自效。 詔權停貢舉。夏四月癸亥,封嘉勒斯賚妻為夫人,二子俱為團練使,各賜衣帶、器幣及茶絹。時嘉勒斯賚父子猜阻異居,不相統屬,朝廷欲兼撫之,故有是命。 乙丑,放宮人二百七十人。考異長編作「二百七人」,今從宋史。帝因諭宰臣張士遜等曰:「不獨矜其幽閉,亦可省掖禁浮費也。近復有人邀車駕獻雙生二女子,朕卻而不受」。士遜對曰:「前代帝王,多為女色所惑,今陛下不受其獻,又減放宫嬪,誠盛徳之事也」。然天聖末,士遜亦嘗納女口於宮中,為御史楊偕所彈云。 壬申,免昭州運粮死蠻冦者家徭二年,賦祖一年。 辛巳,潁州言戸部侍郎蔡齊卒,贈兵部尚書,諡文忠。齊方重,有風采,不妄言,自初仕未嘗至權門。丁謂秉政,欲齊親,已齊終不徃。性謙退有善,未嘗自伐,篤於故舊。龎籍、楊偕、劉隨、段少連皆齊所薦,後多為名臣。 丁亥,募河東、陜西民人粟實邊。 右司諫韓琦上言:「祖宗以來,躬決萬務,凡於賞罰任使,必與兩制大臣外朝公議,或有內中批㫖,皆是出於宸衷。自莊獻明肅太后垂簾之日,始有奔競之輩,貨賂公行,假託皇親,因縁女謁,或於內中下表,或但口為奏求,是致僥倖日滋,賞罰倒置,唐之斜封,今之內降,蠧壊綱紀,為害至深。陛下聖徳日新,厲精為治,惟此乆弊,沿而未除,臣欲乞特降詔諭,今後除諸官宅,皇族有已分事,方許於內中奏陳,自餘戚里之家及文武臣僚,或有奏請事宜,並於閤門及合屬去處進狀,更不許於內中奏陳,犯者重行貶責,如此則聖政無私,朝䂓有敘矣! 己亥,禁皇族及諸命婦、女冠、尼等非時入內。 癸亥,詔張若谷、任師中、韓琦與三司詳定減省浮費。從賈昌朝之請也。 知樞宻院事王徳用狀,貎雄毅,面黒,而頸以下白晳,人皆異之。其居第在泰寜坊,直宮城北隅,開封府推官蘇紳嘗疏言徳用宅枕乾岡,貎類藝祖,帝匿其疏不下,御史中丞孔道輔繼言之,語與紳同,且謂徳用得士心,不宜乆典機宻,壬子,罷為武寜節度使,赴本鎮,徳用尋以居第獻,詔𨽻芳林園,給其直。考異徳用傳及紳傳並稱紳論徳用時任翰林學士,誤也。徳用罷樞宻時,紳但為館職、開封推官耳。傳又云即日獻其第,恐未必如是之亟也。徳用嘗有章自辨云:「宅枕乾岡,朝廷所賜貎,類藝祖父母所生」。識者以為名言。 以鎮海節度使夏守贇知樞宻院事。守贇時為真定府路都部署,召用之,既入見,問西事,守贇言:「平州小寨屯兵馬不及千餘,第可禦草冦耳,若賊兵盛至,固守不暇,安能出鬭耶?宜并小寨兵馬,共扼衝要,伺便邀擊,可以成功」。帝深然之。 韓琦言:「今欲減省浮費,莫如自宫掖始,請令三司取入內內侍省并御藥院、內東門司先朝及今來賜予支費之目,比附酌中,皆從減省,無名者,一切罷之」。詔禁中支費,只令入內內侍省、御藥院、內東門司同相度減省,其臣僚賜予,即許㑹問入內內侍省等處施行。琦又言:「景徳至景祐文書,右司必不備具,若俟取索齊,始議裁減,徒成淹乆,但考今日調度實浮費者,即可蠲省。如故將相、戚里及權近之家,多占六軍耗費,縣官衣粮,有妨征役,在京者不啻數千人,若此類何必待景徳、景祐文書校耶?」詔從之。 癸丑,罷羣牧制置使,尋復之。此據會要,景祐二年十月十三日復置。 六月壬戌,詔自乗輿服御及宫掖所須,宜從簡約,若吏兵祿賜,毋得輒行裁減。時論者或欲損吏兵俸賜,帝曰:「祿廩皆有定制,毋遽更變以揺人心,宜申諭之」。故降是詔。 丙寅,以左侍禁魯經為閤門祗候,經使嘉勒斯賚特擢之。先是,遣經持詔諭嘉勒斯賚,使擊元昊以披其勢,賜帛二萬疋。斯賚奉詔出兵四萬五千嚮西涼、西涼有備,斯賚知不可攻,捕殺遊邏數十人,亟還,聲言圖再舉,然卒不能也。初議重賄斯賚,使擊元昊,因以地與之。參知政事程琳曰:「使嘉氏得地,是生一元昊,不若用間,使二羌勢不合,即中國之利也」。 戊辰,詔諸致仕官嘗犯贜者,毋推恩子孫。辛未,以殿前都虞候石元孫為鄜延路副者部署。 壬申,以左千牛衛將軍宗實為右千牛衛大將軍,始自宮中出還第,時年八嵗。考異、英宗實録、正史並云豫王生,英宗乃還第。按豫王以此年八月甲戌生,英宗以六月壬申還第,實録、正史蓋不審也。 先是,詔陜西安撫使龎籍諭㫖知永興軍夏竦議西鄙事,丙子,竦言:「繼遷一族,本党項遺種,居呼韓舊地,東薄銀夏,西並靈鹽,南趣鄜延,北抵豐㑹,迤邐平夏,幅員千里。太平興國中,繼遷逃背,鳩集萬騎,屢冦朔方,至道初,白志榮糧卒並沒,僅以身免,朝廷旴食,闗輔騷然,既而命李繼隆等五路趣平夏,竭內帑之財,罄闗中之力,卒無功而還,然繼遷當凡繼捧入朝之後,為曹光實掩襲之餘,遁逃之跡,窮蹙可知,涼州潘羅支、沙州曹延祿,皆受朝廷節度使,掎角追討,靈州、河外數十大蕃族,皆有讎怨,願助國討除,猶積年不能撲滅,真宗即位,監追討之弊,愍闗輔之勞,惟戒疆吏,謹烽堠,嚴卒乗,來即驅逐,去勿追捕,又以延原最要害,屯兵且衆,命増置鈐轄都監,以備奔軼,此實真宗之逺圖也。然拓跋之境,自靈武陷沒,銀綏割棄以來,假朝廷威靈,聚中原祿賜,畧有河外,服屬小蕃,徳明元昊乆相繼襲,拓地千餘里,積貨數十年,較之繼遷,勢已相萬,芻豢過飽,猖獗遽彰,議者莫不欲大行誅討,然而兵者凶器,戰者危事,聖人不得已而用之,自昔兵家皆欲先勝而後戰,即舉無遺策,以繼遷窮蹙,比元昊富實,事勢可知也。以先朝累勝之軍,較當今闗東之兵,勇怯可知也,以興國習戰之帥,方沿邊未試之將,工拙可知也,繼遷逃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地勢可知也,若分兵深入,則自齎糧糗,不能支乆,須載芻粟,難於援送,師行賊境,利於速戰,儻進則賊避其鋒,退則敵躡其後,晝設竒伏,夜燒營柵,師老糧匱,深可虞也。若窮其巢穴,須渉大河,既無長舟巨艦,則須浮囊挽綆,賊列寨河上,以逸待勞,我師半渡,左右來擊,未知何謀可以捍禦?臣以為不較主客之利,不計攻守之便,議追討者,是為無策,事不先定,必有後憂,計上十策:一、教習強弩以為竒兵。二、羈縻屬羌以為藩籬。三、詔嘉勒斯賚父子,并力破賊。四度地形險易逺近,寨柵多少、軍士勇怯,而増減屯兵,五、詔諸路,互相應援。六、募土人為兵,號神虎、保捷,州各一二千人,以代東兵。七、增置弓手、壯丁、獵戸,以備城守。八、並邊小寨,毋積芻糧,賊攻急則棄小寨、入保大寨,以全兵力。九、闗中民坐罪,若過誤者,許入粟贖罪。銅一斤為粟五斗,以贍邊計,十、損邊冗兵、冗官及減騎軍,以紓饋運,當時頗采用之。 壬午,詔削元昊官爵,除屬籍,掲榜于邊。募人擒元昊,若斬首獻,即以為定難節度使。元昊界蕃漢職員能率族歸順者,等第推恩。初,保忠但賜國姓,以詔言除屬籍,誤也。考異。呂氏家塾記云:「趙元昊反,有詔削奪在身官爵,募能生擒元昊,若斬首者即以為節度使,仍賜錢萬萬。許公時在大名,聞之,驚曰:謀之誤矣。立削奏曰:前代方鎮叛命如此,誥誓則有之矣,非所以御戎狄也,萬一反有不遜之言,得無損國體乎?朝廷方改之,已聞有指斥之詞矣。寳元元年十二月,元昊反書聞,即絶沿邊互市。今詔但削奪官爵,設賞格耳。本傳并言絶互市,蓋誤也。 徙監泰州酒税務余靖知英州,監鄖州酒税尹洙知長水縣,乾徳縣令歐陽修權武成軍判官。 丙戌,詔京東安撫司移文諭契丹,以元昊反,已奪官除籍及沿邊益兵之意。秋七月,知諫院韓琦請自今雙日止御後殿視事,帝問輔臣以故事,張士遜對曰:「唐五日一開延英,蓋資閒燕以輔養聖神」。帝曰:「與夫宵衣旰食,固不侔也。前代帝王靡不初勤政事,而後失於逸豫,不可不戒也」。時帝感小疾,太醫數進藥,故琦有是請,帝訖不從。 戊午,以夏竦知涇州、兼涇原秦鳯路沿邊經畧安撫使、涇原路馬步軍都總管、范雍兼鄜延環慶路沿邊經畧安撫使、鄜延路馬步軍都總管。 八月己巳,降武寜節度使王徳用為右千牛衛上將軍、知隨州,仍特置判官一員。初,徳用既以孔道輔言罷知樞宻院,而河東都轉運使王㳂又言徳用嘗令府州折繼宣市馬,至是徳用以馬與劵來上,乃市於商人,然猶用言者而再貶之,家人皆惶恐,而徳用舉止言色如平時,但不接賔客而已。 甲戌,皇子生,美人苖氏出。 丙子,徳音降三京罪一等,徒以下釋之,賜諸軍緡物。 兩川自夏至秋不雨,民大饑。庚辰,命韓琦為益利路體量安撫使,西染院副使王從益副之。蔣堂為梓䕫路體量安撫使,左藏庫副使夏元正副之。 初,帝用禮官議,祀高禖于郊,又以宋火徳,制赤帝象于宮中,以祈皇子,已而苖美人有娠,見日在帳中,赤蛇出于殿墀,又神光照庭。及皇子生,資質端碩,帝聞若神人告曰:「最興來」。因以為小字。辛巳,命參知政事王鬷以太牢報祠高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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