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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arch for "景祐四年二月 (1037/2/18 - 1037/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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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資治通鑑後編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景祐四年二月 (1037/2/18 - 1037/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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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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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祐四年春正月戊寅,賜蔡州學田十頃。 詔均諸州解額。 甲午,內藏庫主者言:「嵗斥緡錢六十萬以助三司,蓋始於天禧三年十二月時詔書切戒三司,毋得復有假貸。自明道二年距今才四年,而所貸錢帛凡九百十七萬二千有餘,請以天禧詔書申飭之」。奏可。 二月己酉,祔葬莊惠皇太后于永安陵之西北隅。 初,殿中侍御史張奎請親祀高禖,下禮院定議。庚戌,禮院上其儀,詔從之。 己未,祔莊惠太后神主于奉慈廟。 乙丑,置赤帝像于宮中,以祈皇嗣。 賜常州學田五頃。 三月甲戌朔,置天章閣侍講,以賈昌朝、王崇道、趙希言、楊安國為之。預內殿起居比直龍圖閣,而班直館本官之上。 追復秘書少監盧多遜為工部尚書,以其子水部員外郎察援赦自陳也。 戊寅,詔禮部貢舉。 丙申,內出莊惠太后閤金千餘兩,市莊園邸舍,以給萬壽觀。時於萬壽觀建廣愛殿,奉安莊惠御容故也。 同知禮院呉育言:「舊藏禮文故事,類例不一。請擇儒臣與本院官,約古今制度參定,為一代之法」。從之。 夏四月乙巳,賜宣州學田五頃。 丁未,詔學士院,自今制策登科人,並試策論各一道。時將作監丞富弼獻所為文,命試館職,弼以不能為詩賦辭,上特令試策論,因有是詔。弼尋授太子中允、直集賢院。 甲子,宰臣呂夷簡罷為鎮安節度使、同平章事、判許州。王曽罷為左僕射、資政殿大學士、判鄆州,參知政事宋綬罷為尚書左丞,資政殿學士蔡齊罷為吏部侍郎,歸班。天聖中,曽為首相,夷簡參知政事,事曽甚謹,曽力薦夷簡為亞相,未幾曽罷,夷簡為首相,居五年罷,不半嵗復位,李迪為次相,與夷簡不協,夷簡欲傾迪,乃援曽入使樞宻,不半嵗,迪罷,曽即代之,始曽乆,外有復入意,綬實為達意於夷簡,夷簡即奏召曽及,將以曽代迪,綬謂夷簡曰:「孝先於公,事契不簿,宜善待之,勿如復古也」。夷簡笑諾其言,綬曰:「公已位昭文,處孝先以集賢可也」。夷簡曰:「不然,吾雖少下之,何害?」遂請用曽為首相,帝不可,乃為亞相。孝先,曽字,復古迪字也。既而夷簡専決事,不少讓,曽不能堪,論議多不合,曽數求去,夷簡亦屢丐罷,帝疑焉,問曽曰:「卿亦有所不足耶?」曽言夷簡招權市恩,時外傳夷簡納知泰州王繼明饋賂,曽因及之,帝詰夷簡,至交論帝前,夷簡乞置對,而曽言亦有失實者,帝不悅。綬素與夷簡善,齊議事,間附曽故并綬,齊皆罷。李燾曰:龍川別志載王曽復入相,由宋綬及吕夷簡事,當不誤,然所稱嵗月及人性,名頗差殊,今據國史,畧加刪潤,庻得其實。 以知樞宻院事王隨、戸部侍郎知陳州陳堯佐並為平章事,呂夷簡嘗宻薦二人可用故也。以參知政事盛度、知樞宻院事、同知樞宻院事韓億及三司使程琳、翰林學士承㫖石中立,並參知政事,樞宻直學士王鬷同知樞宻院事。 乙丑,召宋綬入侍經筵。 閏月乙亥,知徐州李迪言所部滕縣與兖州接境,欲因行縣祠岱嶽,並知景靈宮祝聖算禱皇嗣。帝謂韓億等曰「大臣當詢民間利病,以分朝廷之憂,祈禱之事,豈為政耶」詔止之。 知制誥王舉正以宰臣陳堯佐之壻,引故避嫌,戊寅,改為龍圖閣侍制。 賜故將作監丞張唐卿家錢帛、米麥,唐卿進士第一人及第,通判陜州吏事如素習。未幾,丁父憂,毀瘠嘔血而卒,故有是賜。 光州言:「秘書監致仕丁謂卒,王曽聞之,語人曰:斯人智數不測,在海外猶用詐得還,若不死,數年未必不復用。斯人復用,則天下之不幸可勝道哉!吾非幸其死也」。 五月,翰林侍講學士、兼龍圖閣學士、戸部侍郎馮元卒,特贈戸部尚書,諡章靖。元性簡厚,不治聲名,非慶弔未嘗過謁兩府。執親喪,自括髪至祥練,皆案禮變服,不為世俗齋薦。遇祭日,與門生對誦《孝經》而已。多識古今臺閣品式之事,尤精《易》。與孫奭俱名大儒。凡議典禮,多出二人。然論者為元所陳,但務廣博,不如奭之能折衷也。 庚戌,皇子生,美人俞氏出,帝以諭輔臣,王隨等皆再拜稱賀。遂御崇政殿,録繫囚,雜犯降死罪一等,流以下釋之。是日,皇子薨。慶厯元年五月乙丑,初贈官,賜名封王。 丙寅,有芝生于化成殿柱,召近臣、宗室觀之,仍出御製瑞芝詩賜宰臣,王隨以下,翌日,儒臣並為賦頌以獻,右司諫韓琦言:「《春秋》之法,但記災異,至於祥瑞,畧而不書,豈不以君閲瑞牒則意安,覩災符則心懼,意安則政怠,心懼則徳修,聖人垂戒之深,其㫖斯在。臣愚望陛下特以災異為重,於政教之間,思所未至者,隨其變而應之,至于珍祥竒瑞,雖陛下仁愛所感,亦望日謹一日,以雖休勿休為念,則昊穹降鑒,自然時和嵗豐,家給人足,永獲上瑞之報也。 六月甲戌,奉安太祖御容於揚州建隆寺。景徳中,嘗即寺置殿,繪御容,而其制庫陋㑹,占者言東南有王氣,乃易以塑像,更命新殿曰章武。 乙亥,杭州大風,江潮溢岸,高六尺,壊堤千餘丈,遣中使致祭。戊子,以御製神武秘畧賜河北、河東、陜西縁邊部署、鈐轄、知州軍,每得代,更相付授。始,韓億同知樞宻院事,建言武臣宜知兵書而禁不傳,請纂集其要賜之。帝於是作神武秘畧,凡三十篇,分十卷,仍自作序焉。 甲子,皇太子左監門率府副率宗實特遷右內率府率。 丙申,詔開封府國子監及別頭試,自今封彌、謄録如禮部,從左司諫韓琦請也。 詔頒行禮部韻畧》。 七月丁未,詔河東、河北州郡宻嚴邊備。 戊申,有星數百,西南流,最大,一星至東壁沒,光燭地,乆之不散,已而黒氣長丈餘,出畢宿下。 辛酉,詔三司出銀十五萬兩下河北路,絹十萬下河東路,助糴軍糧。 八月甲戌,出內藏庫絹三十萬下河北路市糴軍儲。 越州水,賜被溺民家錢有差。 甲午,詔天下常平倉錢穀,自今三司及轉運司無得借支。 九月丙寅,三司言:「東頭供奉官錢遜奏,信州鉛山産石緑,可烹煉為銅。今池、饒、江三州錢監並闕銅鑄錢,請遣遜與本路轉運使試驗以聞」。從之。 丁夘,御邇英閣讀唐書,因詔唐書列傳,止取事議切於規戒者讀之。 冬十月甲戌,御邇英閣讀正說謹罰篇正說真宗所撰,見富弼太平寳訓。述後漢光武罷梁統從重之奏,帝曰:「深文峻法,誠非善政」。宋綬對曰:「人主得専生殺一言之怒,則如雷如霆,是峻易而寛難也」。 丙戌,御邇英閣讀正說養民篇,帝曰:「尸子言君如杅,民如水,何也?」丁度對曰:「水隨器之方圓,若民從君之好惡,是以人君謹所好焉」。 甲午,御邇英閣講春秋,帝曰:「《春秋是昭公之後,魯道陵遲,家陪用政,記載雖悉,而典要則寡,宜刪去蔓辭,止取君臣政教事義講之」。因謂宋綬等曰:「春秋經㫖,在於奬王室,尊君道,邱明作傳,文義甚博,然其間録詭異,則不若公羊、榖梁二傳之質」。綬等對曰:「三傳得失,誠如聖言。臣等自今凡邱明所記事,稍近誣及陪臣僭亂無足勸誡者,皆畧而不講」。 癸巳,翰林學士李淑請班其父樞宻直學士若谷下,詔從淑請。 乙未,同知樞宻院事章得象言,開封府進士章仲昌臣,鄉里踈屬,實無藝業,近聞訟訴發解不公事,請牒歸其家。從之。時鎖㕔應舉人特多,開封府投牒者至數百,國子監及諸州不在焉。及出榜,而宰相陳堯佐之子博古為解元,參知政事韓億子孫四人皆無落者,故嘲榜羣起。然殿中侍御史蕭定謩與直集賢院韓琦、呉育王拱辰實司試事,非有所私也。 十一月己未,出內藏庫紬綿五十萬,下河北、陜西路市糴軍儲。 癸亥,罷登、萊買金埸。 給真定府、潞州學田各五頃,仍詔自今須藩鎮乃許立學,他州勿聴。 甲申,忻、代、并三州言地震壊廬舍,覆壓人畜,忻州尤甚,吏民死者萬九千七百餘人,自是河東地震,連年不止,或地裂泉涌,或火出如黒沙狀,一日四五震,民皆露處。乙酉,命侍御史程戡往并、忻州體量安撫。 左司諫韓琦上疏曰:「臣聞動民以行不以言,應天以實不以文。伏覩鄉者興國寺雙閣災,延及開祖殿,不踰數刻,但有遺燼復聞,仰觀垂象,或失經行,蓋人事之已形,致天變之嗣發,臣謂陛下宜虛佇以求直言,側身而修庶政,庻幾念祖宗之艱難,答天意之警悟也。而乃眷三京以肆赦,走羣望以罄祠,內自禁掖,外及寺觀,並與祭醮,逺越晦朔,今北道數郡,繼以地震,此女謁用事,臣下専政之應也,又震在北,或者上天孜孜譴告,俾思外冦之為患乎?亦望自今而後,務在嚴勵守臣,宻修兵備,審擇才謀之帥,悉去懦弱之士,明軍法以整驕怠之卒,豐廩實以増儲偫之具。旬餘,琦復上疏,言近聞大慶殿及諸處復建道埸,及分遣中使,遍詣名山福地,以致精禱,是未達寅畏之深㫖也。臣竊以為禳祈之法,必徹樂減膳、修徳理刑,下詔以求,儻言側身以避正殿,是以天意悅穆,轉為福應,願陛下法而行之。且大慶殿者,國之路寢,朝之法宮,陛下非行大禮,被法服,則未嘗臨御,臣下非大朝㑹,則不能一至于庭,豈容僧道凡庸之人,繼日累月,喧雜于上,非所以正法度而尊威神也。望今後凡有道埸設醮之類,並於別所安置,惟陛下特霽天威,一加詳納,天下幸甚! 給徐州學田五頃。 庚寅,以龍圖閣學士張逸為樞宻直學士、知益州。逸凡四至蜀,諳其民風,華陽縣鄒長殺人,誣道旁行者,縣吏受賕,獄既具,乃使殺人者守囚,逸曰:「囚色寃,守者氣不直,豈守者殺人乎?」囚始敢言,而守者果服,立誅之,蜀人以為神。㑹嵗旱,逸使作堰壅江水,溉民田,自出公租,減價以賑民,初饑多殺耕牛食之,犯者皆配闗中,逸奏:「民殺牛以活將死之命,與盜殺者異,若不禁之,又將廢穡事,今嵗小稔,請一切放還,復其業」。報可。 壬辰,徙知饒州范仲淹知潤州,監筠州税余靖監泰州税,夷陵縣令歐陽修為光化縣令。帝諭執政,令移近地故也。李燾曰:上諭執政,據朔厯,獨尹洙不徙,當考。先是,京師地震,直史館葉清臣上疏言:「頃范仲淹、余靖等以言事被黜,天下之人齚舌不敢議朝政者,行將二年。願陛下深自咎責,詳延忠直敢言之士,庻幾明威降鑒,善應來集」。書奏數日,仲淹等皆得近徙。仲淹既徙潤州,䜛者恐其復用,遽誣以事。語入,帝怒,亟命置之嶺南。參知政事程琳辨其不然,仲淹訖得免。自仲淹貶而朋黨之論起,朝士牽連而出語及仲淹者,皆指為黨人,琳獨為帝開說,帝意解乃已。 趙元昊既悉有夏、銀、綏、靜、宥、靈、鹽、㑹、勝、甘、涼、𤓰、沙、肅,而洪、安、威、懐、龍皆即舊堡鎮偽號州,仍居興州,阻河依賀蘭山為固,是嵗始大補偽官,以威明、守全、張陟、楊廊、徐敏宗、張文顯輩主謀議,鍾鼎臣典文書,成逋、克成、賞都輩主兵馬,伊埒仁榮主蕃學,置十八監軍司,委酋豪分統其衆:自河北至鄂特囉鼐山七萬人,以備契丹,河南洪州、白豹、安鹽州、羅落、天都、韋精山五萬人以備環、慶、鎮戎、原州。左廂宥州路五萬人,以備鄜、延、麟、府。右廂甘州路三萬人,以備西蕃、回紇。賀蘭駐兵五萬、靈州五萬人、興州興慶府七萬人為鎮守,總五十餘萬,而苦戰倚珊額。珊額者,橫山羌夏兵,柔脆不及也。選豪族善弓馬五千人迭直,偽號六班直,月給米二石,鐵騎三千,分十部。發兵以銀牌召酋長,面受約束。創十六司于興州,以總衆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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寳元元年春正月癸夘,趙元昊請遣人供佛五臺山,乞令使臣引䕶,并給館劵,從之,元昊實欲窺河東道路故也。 同知禮院宋祁上疏曰:「臣伏讀前史五行志,以騐於今,累威重譴,不可不察,若乃羣星流散,則民人蕩析之象也。月行黃道,地震州邑,則邊戎窺間,臣下擅恣,后妃將盛,年穀且饑之兆也。去年火焚興國寺浮屠,延燔藝祖神御殿,已而盜壊宗廟釦器者再,則神不昭格之意也。自昔災異之發,逺者十數年,近者三四年,隨方輙應,類無虛嵗,而罪已之問,不形於詔書,思患之謀,不留於詢逮,踰時越月,羣下黙然間者,但引緇黃,晨齋夕唄,修不經之細祝,塞可懼之大變,人且未信,天胡可欺?臣誠至愚,竊恐銷伏之間未得為計也。伏望陛下不以災之,未應遂為宴安,不以嵗之屢豐,便忘荒饉,普詔不執,各貢所懐,庻幾天下條貫,燦然先見,惟陛下留神省閲」。甲辰,雷、麟府州及陜西大雨雹。 丙午,以災異屢見,下詔求直言,限半月內實封進納。庚戌,命翰林學士丁度等權知禮部貢舉。 乙夘大理評事、監在京店宅務蘇舜欽詣匭通疏曰:「臣聞河東地大震,歴旬不止,而孟春之初,雷電暴作。臣以為國家闕失,衆臣莫敢為陛下言者,唯天丁寜以告陛下,陛下果能霈發明詔,許羣臣皆得獻言,臣初聞之,踴躍欣抃,旬日間頗有言事者,其間豈無切中時病,而未聞朝廷舉而行之?是亦收虛言而不根實效也。臣聞唯誠可以應天,唯實可以安民,今應天不以誠,安民不以實,徒布空文,増人太息,將何以謝神靈而救弊亂也?臣竊見綱紀隳敗,政化闕失,其事甚衆,不可槩舉,謹條大者二事以聞:一曰正心正心,則神明集而萬務理。今民間傳陛下比年稍邇俳優賤人,燕樂踰節,賜予過度,燕樂踰節則蕩,賜予過度則侈,蕩則政事不親,侈則用度不足。臣竊觀國史,見祖宗日日視朝,旰昃方罷,猶坐於後苑門,有白事者,立得召對,委曲詢訪,小善必納。真宗末年不豫,始間日視朝事。今陛下春秋鼎盛,實宵衣旰食求治之秋,而乃隔日御殿,此政事不親也。又府庫匱竭,民鮮蓋藏,誅歛科率,殆無虛日,三司計度經費二十倍於祖宗時,此用度不足也。臣望陛下修己以御人,洗心以鑒物,勤聴㫁舍燕安,放棄優諧近習之纎人,親近剛明鯁正之良士,因此災變,以思永圖。二曰擇賢。夫明主勞於求賢,而逸於任使,然盈庭之士,不須盡擇,在擇一二輔臣及御史、諫官而已。陛下用人,尚未遴擇,昨王隨自吏部侍郎平章事,超越十資,復為上相,此乃非常之恩,必待非常之才,而隨虛庸邪諂,非輔相器,降麻之後,物論沸騰,故疾躔其身,災仍於國,此亦天意愛惜我朝,陛下鑒之哉!又石中立頃在朝行,以詼自任士人,或有宴集,必置席間,聴其語言,以資笑噱。今處之近輔,不聞嘉謀,物望甚輕,人情所忽,使災害屢降而朝廷不尊,蓋近臣多非才者,陛下左右尚如此,天下官吏可知也,實恐匈奴輕笑中國,宜即行罷免,別選賢才。且張觀為御史中丞,高若訥為司諫,二人者皆登高第,頗以文詞進,而温和柔懦,無剛鯁敢言之氣,斯皆執政引抜建置,欲其緘黙,不敢舉揚其私,時有所言,則必暗相闗說,故御史、諫官之任,臣欲陛下親擇之,不令出執政門下,臺諫官既得其人,則近臣不敢為過,乃馭下之策也。臣以為陛下身既勤儉,輔弼、臺諫又皆得人,則天下何憂不治,災異何由而生?惟陛下少留意焉。考異舜欽本傳稱康定中,河北地震,舜欽詣匭上疏,蓋誤也。康定中,則王隨等罷乆矣。今據舜欽集,見之此年正月十八日。 丙辰,以災異,詔轉運使、提㸃刑獄按所部吏以聞。 上封者言:「自變茶法,嵗輦京師銀絹,易芻粟於河北,配擾居民,內許府庫,外困商旅,非便」。丙辰,命權御史中丞張觀、侍御史程戡、右司諫韓琦與三司別議之。 直史館蘇紳上疏曰:「星之麗天,猶萬國之附王者,下之畔上,故星亦畔天,精氣所感,先示其象。今大異若此,得非任事之臣踰常分乎?朝廷事無大小,委之政府,至於黜陟之柄,亦或得専,夫一二大臣平居之日,所宜辨論官才,使陛下周知在位之能否,及有除擬,則可以隨才而任用,使進擢之人,知恩出於上,則威福不外分也。今則不然,毎一官缺,但閲其履歴,附以比例,而陛下無復有所更,故競進之徒,趨走權門,經營捷徑,靡所不至,是恩命未出於上,而請託已行於下矣。祖宗時擢用要官,惟才是用,臣下莫得先知,不牽制于一切,故被擢之人,咸思自勵,此無他講求之有素,而大權不在于下也。雷者天之號令,惟人君崇寛大,順春令則應節,否則動于冬,今方春而雷發聲,天其或者欲陛下出號令以震動天下,宜及於早,而矯臣下舒緩之咎,凡朝廷事無鉅細,無內外,取其先急者,悉闗聖慮而振肅之,不可緩也。夫星既有下畔上之象,地震又有隂侵陽之證,天意若曰外蕃將有畔上之釁,恐陛下未悟也,更以震雷警之,欲陛下先事為備,則患禍消而福祥至矣。直史館葉清臣上疏曰:昔杜欽有言:子為父,隂臣為君,隂妻為夫隂,匈奴為中國隂。臣以今日之事推之,三者皆不能為沴,獨大臣秉政,専制刑爵,陛下馭臣之術,未合治體,臣謂此正臣之隂為沴耳!而陛下猶臨朝淵黙,垂拱仰成,事無大小,有議皆可,使輔相之臣,竭忠無私,皆如蕭曺、房杜,則可,一有不及,才或非倫,則誤陛下事多矣。今有一人進擢,則曰宰相某之親舊也。一人罷黜,則曰宰相某之嫌隙也,由是天下囂然,不曰自陛下出而曰由宰相得,非臣隂之盛而易天地之序者乎?京房曰:臣事雖正,専必震彼正而専猶且震,況専而不正,安得不潰隂陽之氣,而致天地之變乎?此地震之所由至也。昔祖宗臨御,親攬權綱,進賢退不肖,發在宸㫁,孜孜求治,朝夕訪對,孤臣下士,皆徳納忠,小大之事無不知,刑賞之行無不當。今陛下昕夕視朝,僅了常務,未嘗講議大政,考求得失,晝日燕居,深處穆清,未嘗延召多士,諮諏未悟,此陛下所以馭臣之闕,而執事得以阿枉,在位得以壅蔽也。臣願陛下用天之高明剛健,法太祖之英武肅果,太宗之神睿聰察,先皇帝之精勤哲明,然後官人以材如周文,以法繩下如漢宣,招諫遷善如唐文皇若此,何懼後患之不消,福慶之不臻哉? 校書郎張方平上七事:一曰宻機事,二曰用威㫁,三曰廣言路,四曰重圖任,五月正有司,六曰信命令,七曰示戒懼。御史中丞張觀亦言承平日乆,政寛法慢,用度漸侈,風俗漸薄,以致災異,因上四事:一曰知人,二曰嚴禁,三曰尚質,四曰節用。考異。李燾曰:實録、本紀,正月並無求直言詔。案張觀傳言,正月詔求直言,蘇紳傳云:星流地震,方春而雷,詔求直言。又韓琦家傳論宰輔疏亦云陛下引咎詢求讜言,而亦清臣傳又云:清臣疏論地震,㑹詔求直言,復上疏,是月必有詔也。實録、本紀偶脫之。 除并、代、忻州壓死民家去年秋糧。 二月戊辰朔,詔天下貢舉人,自今止令逐州解頭入見。時舉人羣見進止多不如儀,而民有侯化隆、高惟志者,又輒闌入殿庭獻封事,故有是詔。考異、宋史作壬申日,今從長編。 庚午,詔自今日御前殿視事,用蘇舜欽之言也。 甲戌,賜鄆州學田五頃。 右司諫韓琦上疏言:「臣職在諫諍,志無回𨼆,自去秋迄今,累上封奏,指言陛下丞弼之任,未得其人,盖以宰臣王隨,登庸以來,衆望不協,差除任性,𥚹躁傷體,廟堂之上,不聞長材逺畧,仰益盛化,徒有延納僧道,信奉巫祝之癖,貽誚中外,而自宿疚之作,幾涉周星,安臥私家,備禮求退,方天地有大災變,陛下責躬問道之際,曽未入見,而扶疾於中書,視事引擢親舊怡然自居,暨物議沸騰,則簡其拜禮,勉強入見,面求假告,都無省愧之心,固寵慢上,寡識不恭之咎,自古無有。次則陳堯佐男述古監左藏庫,官不成資,未經三司保奏,而引界滿酬奬之條,擢任三門白波發運使、參知政事韓億,初乞男綜,不以資敘回授兄綱,將朝廷要職,從便退換,如己家之物,紊亂綱紀,舉朝非笑,此二事,陛下若忽而小之,因循不問,彼必愈任威福,公行不善,更無畏矣!又石中立本以藝文進,不能少有建明,但滑稽談笑之譽,為人所稱處,翰墨之司,固當其職,若參決大政,則誠非所長,況復仍嵗以來,災異間作,則夑理之任,正當其責,而左上獨使陛下引咎求言,繼日臨朝,在外則徧責刺牧長吏,各修其職,獨政府之臣,皆以為過不在己,泰然自處于皋䕫稷契之右,臣僚欲廣陛下之徳,乞頒前詔于天下,而罷立期限,則皆抑而不從,蓋臣事専而君道弱之明應矣!陛下用輔臣如此,不惟使四方觀望,寖成弛慢之風,恐外夷聞之,亦有輕視中國之意也,倘以為退免大臣,其事至重,非下臣所宜輕議,孰若以祖宗八十年太平之業,坐付庸臣,恣其隳壊乎?伏望出臣此疏,明示中書,委御史臺於朝堂集百官㑹議,正其是非,以塞羣議」。帝嘉納之。 甲午,安化蠻冦宜、融州。

卷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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寳元元年三月戌戌朔,宰臣王隨罷為彰信節度使、同平章事,陳堯佐罷為淮康節度使、同平章事、判陳州。韓億罷為戶部侍郎,石中立罷為戸部侍郎、資政殿學士。初,呂夷簡罷,宻薦隨與堯佐二人為相,其意引援非才居己下者用之,覬他日帝或見思而復相己,及隨與堯佐、億、中立等議政,數忿爭於中書,隨尋屬疾在告,詔五日一朝,日赴中書視事,而堯佐復年高,事多不舉,時有「中書翻為養病坊之語,又轉運使王軫求三路於隨,隨以閭閻鄙詞罵之。一日,隨方食,堂吏白事迕意,隨食未下,咽而遽斥之,美汚其面,中外恥笑,㑹災異仍見琦,論隨等疏凡十上,堯佐亦先自援漢故事求策免,於是四人者俱罷。考異:李燾曰:王巖叟作韓魏公遺事録云:「公言天下事不能必如人意,仁宗時王隨、陳堯佐為宰相,皆老病,又不和,中書事多不決,韓億、石中立二人,又頗以私害公,公時為諫官,屢疏不納,後物議益喧,公復上章乞廷辨,上廹於正論罷四人者,當時天下之望,在王沂公、呂申公、杜岐公、范希文,而公亦引薦之,及宣麻日,乃張士遜昭文章,徳象集賢、宋庠、晁宗慤參政,天下人失望,公曰:事固不可知,人意亦不能必也。案:巖叟此録中,誤宋庠參政在寳元二年十一月,晁宗慤參政在康定元年九月,不與士遜、得象同入中書明甚。宗慤此時在翰苑才二年,庠實初除翰苑,然上意本用庠,偶以䜛止更一年餘卒用之,或傳間疑似致此,而范希文二年前權知開封府,纔落天章閣侍制,去冬補外,方自饒徙潤,獨未後職,驟遷政府,恐亦無此例,魏公自言必不差巖叟聴之不畨,又不加參考,遽筆之於書耳。又汪藻書陳堯佐舊事云:文惠陳公相仁宗,毎內有御封至私第,公不啟封,來日,䄂至楊前,屏奏曰:今中宮虛位,張貴妃有寵,恐奸人附會,請正母儀,非陛下本意,有不得已者,若誠此事,臣不敢啟封以示同列。仁宗首肯曰:姑置之。貴妃即追冊溫成后也,當時於墓刻神道碑不敢書。公薨百餘日,公之曽孫右中大夫、直秘閣兖始録以示人。嗚呼!兹舉也,天下之治,亂繫馬文,惠公不動聲色,開悟轉移于談笑之頃,一旦致其主於漢唐賢君之上,使當時有秋毫容悅之心,其失可勝計哉?可謂仁人之言而一言興邦矣。自古妃匹之愛,父不能得之子,君不能得之臣,所謂難言骨肉之間者也,文惠公及此固社稷之臣,非吾仁宗有從諫之聖,亦安能容其臣如是之大乎?後世于此,可以觀一時君臣之盛,而為萬世法矣。按文惠以景祐四年四月拜相,寳元元年三月罷。溫成以康定元年十月自御侍遷才人,距文惠罷相凡二年餘,雖當時已被寵幸,不應諛臣便有正位,中宫之請,汪藻所見,恐文惠之孫餙說非事實也,今不取。以判河南府張士遜為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平章事,戸部侍郎、同知樞宻院事章得象以本官平章事,同知樞宻院事王鬷、權知開封府李若谷並參知政事,權三司使王博文、知永興軍陳執中,並同知樞宻院事。初,韓琦數言執政非才,帝未即聴琦,又言曰:「豈陛下擇輔弼未得其人故耶?若杜衍、孔道輔、胥偃、宋郊、范仲淹,衆以為忠正之臣,可備進擢,不然,嘗所用者王曽、呂夷簡、蔡齊、宋綬亦人所屬望,何不圖任也?」帝惟聴琦,罷王隨等,更命士遜及得象為相,士遜猶以東宮舊恩,或言又夷簡,宻薦之,得象入謝,帝謂曰:「往者太后臨朝,羣臣邪正,朕皆嘿識,惟卿清忠無所附,且未嘗有干請,今日用卿,由此也。 以知應天府夏竦為三司使,知制誥宋郊為翰林學士。帝初欲用郊同知樞宻院事,中書言故事無自知制誥除執政者,乃先召入翰林,左右知帝遇郊厚,行且大任矣。學士李淑害其寵,欲以竒中之,言於帝曰:「宋,受命之號也。郊,交也,合姓名言之為不祥」。考異:東都事畧、宋庠傳:李淑言於仁宗曰:「宋郊姓符,國號名應祀,天不祥也。今從長編》及《宋史。帝弗為意,他日以諭郊,因改名庠。 己亥,發邵、澧、潭三州駐泊兵討安化蠻。 甲寅,御崇政殿試禮部奏名進士,乙夘試諸科。丙辰,試特奏名。庚辰,賜進士呂溱等二百人及第,一百十人同出身。特奏名一百六十五人,同諸科出身。辛酉,賜諸科四百十四人及第,并出身。其特奏名被恩賜者又九百八十四人。瓊林宴,初賜大學篇。先是,帝以開封所解鎖㕔進士陳博古等嘲謗籍籍,宻詔博古及韓億子孫四人,并兩家門下士范鎮家靜試卷,皆勿考。鎮,成都人。靜,眉山人,考官奏鎮靜實有文乆,馳聲場屋,非附兩家之勢而得者,乃聴考而降其等級。鎮,禮部奏名為第一。故事,禮部第一人賜第,未有第二甲者,雖近下猶升之。呉育、歐陽修,殿庭唱第過三人,亦抗聲自陳,鎮獨黙然,至第七十九人乃出拜,退就列,無一言,衆以是稱之。禮部第一人在第二甲,自鎮始。初,薛奎知益州,還朝,與鎮俱,或問奎入蜀所得,奎曰:「得一偉人,當以文學名世也」。夏四月庚午,詔天下毋得連用真宗皇帝藩邸舊名。癸酉,給事中、同知樞宻院事王博文卒。始,博文為三司使,言於帝曰:「臣且死,不得復望兩府之門」。因泣下,帝憐之,後數日,與陳執中並命位樞宻,凡三十六日,計至,趣駕臨奠,贈吏部侍郎。博文以吏事進,多任繁劇,為政務平恕,嘗語諸子曰:「吾平生決罪至流刑,未嘗不隂擇善水土處,汝曹志之」。然治曹汭獄,希莊獻㫖,縱羅崇勲,傳致其罪,議者少之。 乙亥,以權御史中丞張觀同知樞宻院事。帝初諭中書,候兩府闕官,則用宋庠。及王博文卒,中書以庠名進,帝曰:「觀先朝狀,元合先用」。蓋譖者之說已行也。 賜河南府嵩陽書院田十頃。 壬辰,除宜、融州夏税。 乙未,詔自今試舉人,非國子監見行經書,毋得出題。從翰林侍讀學士李淑請也。 五月乙巳,録繫囚。 六月戊寅,罷天下舉念書童子。皇祐三年九月可考。帝留意農事,毎以水旱為憂,甲申,詔天下諸州毎旬上兩雪狀,著為令。 戊子,權知司天少監楊惟徳等,言來嵗己夘閏十二月,則庚寅嵗正月朔日當食,請移閏於庚辰,嵗則日食在前正月之晦。帝曰:「閏所以正天時而授民事,其可曲避乎!」不許。張唐英正要云:景祐四年冬,司天上言:「明年正旦日食,此謂三朝之始,人君尤忌之,請移閏月以避之」。上亦以為然,問大臣,參知政事程琳曰:「日者,陽之長,人君之象。今有所食,蓋陛下乾剛之道,或有所虧而致,惟修徳政可以免」。上曰:「卿言極是,朕亦思之。不如自責,可以答天變」。帝畏天之變,不為日者,所惑如此。 戊戌,詔以冬至有事於南郊,乗輿服御等物,令三司務從簡約。 癸丑,賜襄州學田五頃。丙辰,羣臣表上尊號曰寳元體天法道欽文聰武聖神英睿孝徳帝,不許。羣臣五上表,帝謂宰相張士遜曰:「唐穆宗云:強我懿號,不若使我為有道之君,加我虛尊,不若處我於無過之地。朕毎愛斯言,卿等亦宜悉此」。士遜請不已,帝乃詔削「英睿」二字而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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