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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arch for "建中靖國元年六月己酉 (110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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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資治通鑑後編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建中靖國元年六月己酉 (110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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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四

8
崇寕元年春正月丁丑,河東、太原等十一郡地震,詔死者家賜錢有差。 二月丙戌朔,以聖瑞皇太妃疾,慮囚。甲午,皇子亶改名烜。 以蔡確配饗哲宗廟庭。 丙申,雄州防禦推官、知鄧州、錄事參軍朱肱奏言:「陛下即位以來,兩次日蝕在正陽之月,河東十一郡地曉夜震至,今猶未止,城壁屋舎悉皆倒塌,人民震死,動以千數,自古災異,未有如此,臣不避死亡,妄論輔弼之失,以究災異之應,言詞激切,死有餘罪,然惓惓孤忠,不敢隱黙者,食陛下之祿,念國家之重,而不敢顧其私也,并以其所上宰相曽布書隨進書曰:今監察御史劉燾,相公門人也,相公為山陵使,辟燾掌牋表,又薦入館,相公於燾厚矣。如燾者,置之詞掖不忝也,以燾為御史則不可也,相公有過舉,燾肯言乎?言之則忘恩,不言則欺君,蓋非所以處燾也。今右正言范致虛兄上舎生致君,相公之姪壻也,致虛乃致君之親弟,如致虛者,置之館閣,不忝也,以致虛為諌官不可也。相公有過舉,致虛爭之則忤親,不爭則失職,亦非所以處致虛也。相公旁招俊乂,陶冶天下,肱之所論,止及燾與致虛者,特以臺諌人主耳目之官,非若他職,可以略而不論也。相公置門人親戚為諫官御史,此日月所以薄蝕,天地所以震動也。又曰:章惇之過惡,不可殫數,其最大者四。五相公在樞府坐視,黙然亦不得為無過,再貶元祐臣僚,范純仁能言之,相公未嘗救也。廢元祐皇后,龔夬能言之,相公未嘗救也。冊元符皇后,鄒浩能言之,相公未嘗救也,置諫官於死地,黃履能言之,相公未嘗救也。此四五事,惇之過惡最大,而相公無半詞之助,肱竊疑之,伏惟相公遇災而懼,然後可以弭天變來直言,肱之區區所望於相公者,如此而已」。詔付三省。肱,烏程人,禮部侍郎服之從弟也。戊戌,詔士有懐抱道徳,久沉下僚,及學行兼備、可勵風俗者,待制以上,各舉所知二人。 奉議郎趙諗謀反,伏誅。 辛丑,以知定州蔡京為端明殿學士、知大名府。蔡卞改知揚州。先是,大名闕帥,曽布白帝前,兩府惟有劉奉世,帝黙然。韓忠彦與布交惡,隂欲結京,乃言熈寧故事,嘗除學士,不必前兩府,因請用京,故有是命。 聖瑞皇太妃朱氏薨,追尊為皇太后,上諡曰欽成。 追封孔鯉為泗水侯,孔伋為沂水侯。 三月丁巳,奉安哲宗神御于景靈西宮寳慶殿。 戊午,詣宮行禮。 辛酉,以兵部侍郎鄒浩為寳文閣待制、知江寧府,以浩乞補外也。尋改知杭州。 甲戍,以知大名府蔡京為翰林學士承㫖,兼修國史。 夏四月丙戍,詔權吏部侍郎張商英落「權」字。 五月丁巳,熒惑入斗。 庚申,尚書左僕射韓忠彥罷忠彦為相,召還流人,進用忠讜之士,於是張庭堅、陳瓘、鄒浩、龔夬、江公望、常安民、任伯雨、陳次升、陳君錫、張舜民等皆居臺諫,翕然稱為得人,然與曽布不協,至是,左司諫吳材、右正言王能甫希布意,論忠彥變神考之法度,逐神考之人材,遂出知大名府。 臣僚上言:「神考在位凡十有九年,所作法度,皆本先王元祐黨人,秉政紊亂,殆盡朋姦㒺上,更倡迭和者,皆神考之罪人也。紹聖追復,雖已竄逐,陛下即位,仁徳涵養,使之自新,一旦牽復,不以其漸,內外相應,寖以滋蔓,為害彌甚。今姦黨姓名具在,文案甚明,有議法者,有行法者,有為之倡者,有從而和者,罪有輕重,情有淺深,使有司條析區別行遣,使各當其罪,數日可畢,伏望早賜施行」。 己丑,詔知河南府安燾、知潤州王覿、知越州豐稷、知潁昌府陳次升並降職。知應天府呂仲甫落職,故資政殿大學士李清臣奪職,追所贈官并例外所得恩例。 吏部侍郎張商英改刑部侍郎、兼同修國史,尋又兼侍讀。 庚午,臣僚上言:「先朝貶斥司馬光等異議害政,大臣論列,播告中外,天下共知。方陛下即位之初,未及專攬萬幾,當國之臣,不能公平心意,檢㑹事狀,詳具進呈,以次牽復,今日再招人言,遂至煩紊。伏望陛下明諭執政大臣,使公共參議,詳酌事體,原輕重之情,定大小之罪,上稟聖裁,特賜行遣。如顯有欺君負國之實迹,自宜放棄,不足收恤,其間亦有干連牽挂,偏執愚見,情非姦誣者,乞依近年普博之恩,使有自新之路,則天下之氣平,而紛紛之論息矣」。李燾曰:據鄒餘奏議,其文頗有與詔㫖不同者,當考。然上言者必鄒餘也,更詳之。乙亥,詔:「故追復太子太保司馬光呂公著,太師文彦博,光祿大夫呂大防,太中大夫劉摯,右中散大夫梁燾,朝奉郎王巖叟、蘇軾,各從裁減追復一官。其元追復官告並繳納王存、鄭雍、傅堯俞、趙瞻、趙卨、孫升、孔文仲、朱光庭、秦觀、張茂則、范純仁、韓維、蘇轍、范純粹、吳安詩、范純禮、陳次升、韓川、張耒、呂希哲、劉唐老、歐陽棐、孔平仲、畢仲游、徐常、黃庭堅、晁補之、韓跋、王鞏、劉當時、常安民、黃隠、張保源、汪衍、余爽、湯戫、鄭俠、常立、程頥、張巽等四十人,行遣輕重有差,唯孫固為神考。濳邸人已復職名及贈官免追奪。任伯雨、陳祐、張庭堅、商倚等並送吏部,令在外指射差遣。陳瓘、龔夬並子祠」。其司馬光等責詞,皆曽布所草定也。又詔:「應元祐并元符,今來責降人韓忠彥曽任宰臣,安燾係前執政,王覿、豐稷見任從官外,蘇轍、范純禮、劉奉世等五十七人,並令三省籍記,不得與在京差遣。 後苑欲増葺殿宇,內侍有請以金箔為飾者,計用五十六萬七千,帝曰:「用金為箔,以飾土木,一壊不可復收,甚無謂也」。詔黜之。 丙子,詔曰:「昔在元祐,權臣擅邦,倡率朋邪,誣詆先烈,善政良法,肆為紛更,紹聖躬攬政權,灼見羣慝,斥逐流竄,具正典刑,肆朕纉承,與之洗滌,悉復收召,寘諸朝廷,而締交合謀,彌復膠固,唯以沮壊事功,報復仇怨,為事潝潝訿訿,必一變熈寧元豐之法度,為元祐之政而後已,凡所論列,深駭朕聴,至其黨與,則遷敘不次,無復舊章,或由冗散之中,登殿閣而滿方面,或既殂謝之後,還舊職而加橫恩,玩法肆奸,鮮不類此,稍從屏逺,姑務含容,而言路交攻,義不可遏,乃擇其尤者,第加裁削,以適厥中,尚慮中外詿誤之人,未免反側,宜詳示訓諭,以慰安羣情。應元祐以來及元符,未嘗以朋比附㑹得罪者,除已施行外,自今以往,一切釋而不問,在言責者,亦勿復輒言,朕言不渝,羣聴毋惑,宜令御史臺出榜朝堂」。詔詞,曽布所草定也。 己夘,尚書左丞陸佃罷。佃執政與曽布比,而持論多近恕,每欲參用元祐人才,尤惡奔競,嘗曰:「天下多事,須不次用人,茍安寧時,人才無大相逺,當以資歴序進,少緩之,則士知自重矣」。又曰:「今天下之勢,如人大病向愈,當以藥餌輔養之,須其安平,茍為輕事改作,是使之騎射也」。朝議欲更懲元祐餘黨,佃言不宜窮治,或言佃名在黨籍,不欲窮治,正恐自及耳,遂出知亳州。 庚辰,以許將為門下侍郎,溫益為中書侍郎、翰林學士承㫖蔡京為尚書左丞,吏部尚書趙挺之為尚書右丞。京素與屯田員外郎孫鼛善,鼛嘗曰:「蔡子,貴人也,然才不勝徳,恐貽天下憂」。及是,京謂鼛曰:「我若用於天子,願助我」。鼛曰:「公誠能謹守祖宗之法,以正論輔人主,示節儉以先百吏,而絶口不言兵,天下幸甚!」京黙然,挺之為中丞,與曽布比建議,紹述排撃元祐,諸賢,由是進居政府。 六月己丑,祔欽成皇后神主於太廟。 辛夘,左司諌王能甫言:「曽誠家富於財目,為青錢學士,乞罷其史官」。左正言吳材言,「史官王防在元豐勒停,又以訴理得罪,兼無出身,當罷」。是日,曽布獨對,言:「吳材縁引呂惠卿、蹇序辰等議論不勝,王能甫乃吳安持壻,近日以安持追削職名,皆挟私怨,故以此攻曽誠、王防,欲中傷臣耳」。帝曰:「彼責在蔡京,不干卿事」。布曰:「臣亦知此二人乃京所薦,但以臣門下士為言路所攻,則謂臣必揺動小人用意如此,臣實不安。方元祐之人,布滿朝廷,臣一身與衆人為敵,如處風濤之中,日不自安,是時助臣者唯此三數人,今元祐之黨方去,而言者乃欲斥逐此等,是為元祐人報怨耳」。帝矍然,布因言:「張商英亦章惇門下士,王溈之乃其壻,議論之際,多與惇為地,故商英力稱引范致虛及吳材,乃其志趣同耳。若有所陳,願陛下加察」。 壬辰,減西京、河陽、鄭州囚罪一等,民縁山陵役者蠲其賦。 癸邜,詔六曹尚書有事奏陳,許獨員上殿。 己酉,太白晝見。 壬子,改渝州為恭州。 癸丑,詔倣唐六典修神宗所定官制。 封伯夷為清惠侯,叔齊為仁惠侯。 閏月甲寅朔,更名哲宗神御殿曰重光。 己未,以提舉洞霄宮吕惠卿為觀文殿學士、知杭州,尋改揚州。 辛酉,殿中侍御史錢遹言:「尚書右僕射曽布,力援元祐之姦黨,分列要途,隂擠紹聖之忠賢,逺投散地,挈提姻婭,驟致美官,汲引儇浮,盗竊名器,愛壻交通乎近習,諸子邀結乎搢紳,造請輻湊其門,苞苴日盈,私室呼吸,立成禍福喜怒,遽變炎凉,鉤致齊人之窾言,欲破紹聖之信史,曲徇法家之謬說,輕改垂世之典刑,為臣不忠,莫大於此!兼布初以韓忠彥為心膂,李清臣為爪牙,協濟姦謀,共伸私忿,其趣雖異,厥罪惟均,忠彥免官,已正生前之罪戾,清臣禠職,實誅死後之姦囘,豈容斯人尚司魁柄?況日食、地震、星變、旱災,豈盛時常度之或愆,乃柄臣不公之所召,人神共怒,天地不容,欲乞早正典刑,慰中外之望」。於是布連上章,乞罷翊日,壬戌,詔罷布為觀文殿大學士、知潤州。布於元符末欲以元祐兼紹聖而行,故力排蔡京逐出之,至崇寧初,知上意有所向,又欲力排韓忠彦而專其政,無何,京為右丞,大與布異㑹,布擬陳祐甫為戶部侍郎,京於榻前奏曰:「爵祿者,陛下之爵祿,奈何使宰相私其親?」曽布壻陳廸,祐甫之子也,布忿然爭辨,久之,聲色稍厲,溫益叱之曰:「曽布上前安得失禮!」帝不悅而罷。御史遂攻之,言布與韓忠彥、李清臣交通為私,使其子壻吳則禮、外甥壻髙茂華,往來計議,共成元祐之黨,暨登相位,凶焰日滋,復與忠彥、清臣析交離黨,日夜爭勝,遂攬天下之權,皆歸於己,而怨望之心逞矣,故不及半月,首罷市易,中外之人,望風希指,變法之論,相因而至。於是范純粹乞差衙前,以害神考之免役。李夷行乞復詩賦,以害神考之經術,又力引王古為戶部尚書,王覿為御史中丞。二人者,元祐之黨也,而用以掌開闔歛散之權,定是非可否之論,豈非敗壊神考之法度乎?於是更詔布落職,提舉明道宮,太平州居住。 以刑部侍郎張商英為翰林學士。 甲子,詔諸路州縣官有治績最著者,著監司、帥臣各舉一人。 丙寅,寳文閣侍制、知杭州鄒浩改知越州。 辛未,詔曰:「朕仰惟哲宗皇帝嚴恭寅畏,克明祗徳,元符之末,是生越王,姦人造言,謂非后出。比閱臣寮舊疏,適見椒房訴章,載加考詳,咸有顯證。其時兩宮親臨撫視,嬪御執事在旁,縁何外人得入宮禁,殺之取子,實為不根,為人之弟,繼體承祧,豈使沽名之賊臣,重害友恭之大義?詆誣欺罔,罪莫大焉!鄒浩可重行黜責,以戒為臣之不忠者,庶稱朕昭顯前人之意,如更有言及者,仍仰依此令進奏院遍牒施行,仍檢㑹鄒浩元奏劄子,并元符皇后訴章,宣示中外。長編載鄒浩劄子曰:臣聞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邦國無流離之患,邊境無征伐之苦,黎民繁庶,萬國咸寧,當是時可以嬉遊後宮,非焦心勞力之秋也,而謂宰相冦準曰:朕觀自古亂天下、敗國家者,未嘗不因女子,是以褒姒滅周,妲已亡商,朕之後宮女子,巧媚百生,朕未嘗顧盼焉,然則仁祖之意,豈不欲垂裕後昆,奈何陛下遽忘其槩乎?臣觀陛下之所為,愈於桀紂,而甚於幽王也,殺卓氏而奪之子,欺人可也,詎可欺天乎?卓氏何辜哉?得不愈於桀紂也!廢孟氏而立劉氏,快陛下之志可也,劉氏何徳哉?得不甚於幽王也!臣觀祖宗有唐虞堯舜之徳,而陛下有桀紂幽王之行,不識陛下寢餗安乎?頃年彗星出於西方,災譴為大,陛下避正殿以塞天變,減常膳以銷天譴,宰相章惇謂陛下曰:未足損陛下盛徳。又聞江西敷奏累年饑饉,陛下責以宰相燮理之功,宰相章惇謂陛下曰:天灾流行,無世無之,且以堯九年水,湯七年旱為解,惇為輔弼,忍發此言,今聞陛下以立劉氏,惇之䇿也。臣今諫陛下去廢后之醜行,行復后之大徳,聴臣之直諌,而出惇之姦言,使天下之人,共仰首以見日月之光,盛大之世,不然,祖宗百有餘年基業,將顛覆於陛下之手矣!昔唐禇遂良諌,髙宗立武昭儀,不聴,叩頭流血,以笏置殿階曰:還陛下此笏,乞歸田里,今臣諌陛下不聴,願歸田里、力農圃,為亂世之民,願膾臣心肝以獻惇,斬惇首以謝天下。臣元符三年五月元符皇后上皇太后表曰:臣妾竊以 僚數有章䟽,今言妾生故越王,事非有實,不言中外,謗莫能止,在妾之分,寢處難安,重念朽質,不能殞滅,至使上累哲宗皇帝,況降制之日,親承兩宮玉音,一旦幾成虛誕之文,若宮掖尚行欺罔之議,則何以取信天下?竊以其時大臣及掌事之人,即今盡存,伏望聖慈降下臣僚章䟽,付與有司,明行鞫問,倘有實狀,豈不知過?若係虛妄,亦乞嚴行懲戒,以絶反覆興謗之吏,如黙而不言,慮玷哲宗皇帝,載於方冊,曷可傳之萬世?妾伏覩紹聖之間,元祐皇后親被睿㫖,放逐一尼,後来通說事端,差官制勘,有雷公式圖畫之跡,御史録驗,備載案牘,遷徙道宮,衆所共知,豈縁他人?乃今新進之人不究其理,謂妾遭遇哲宗皇帝,欲快人情,務攄前忿,豈存內外重輕之理,祇報先朝未用之怨,衆口鑠金,可不懼哉?欲乞特降睿㫖,檢取元祐皇后制院一宗公案及推勘官吏,付有司再行訊治,以示中外,如妾稍有干涉用情,不敢拱手而居后位之列,若不瀝誠詳具奏聞,安能辯雪?伏望皇太后陛下憫憐哲宗至孝至仁,照鑑妾之負寃無告,出自宸斷,特賜矜察。初,浩以諌立后被謫,章留中不下,元符未還朝,入見帝,首及諌立后事,奬歎再三,問諌草安在,對曰:焚之矣。退告陳瓘,瓘曰:禍其在此乎?異時姦人妄出一緘,則不可辨矣。及蔡京用事,忌浩,欲擠之,果使其黨偽為浩奏,言劉后殺卓氏而奪其子,且多狂妄指斥語,復偽為元符皇后上皇太后表,流布中外。帝見之大怒,遂下詔治浩之罪,貶衡州別駕,永州安置。京又使其黨為元符皇后撰謝表以上,詔並送史官。長編載元符皇后謝徽宗表曰:伏覩詔書,布告中外,責鄒浩誣罔故鄧王非妾所生等事,以正朝廷之風化,以叶泰陵之聖徳,銜寃上訴,俟明命於三年,頒詔亟行,示信恩於四海,下以稱在廷之公議,上以慰哲廟之神靈,仰荷睿明,惟知感泣。伏念妾本京輦良家之子,玷先朝御侍之聨雨露,既及於凡材草木焉,知其帝力屬鄧王既誕之後,適長秋虚位之時,被兩宫之玉音,及羣臣之僉議,旋加冊命,進長後宮,非天克相,以誰為任?妾何縁而自致奸邪橫逆,指愛子,作他人,中外動揺,視詔詞為誑語,於妾身而敢恨,顧先帝以何如?亦當自反其所言,信出不根之私語,且以元祐皇后因逐一尼,遂倡事端,逮從制勘,禁書圖畫之備露,御史録案之甚明,自取之刑,俄聞廢命,案牘固存於朝論推原,豈本於妾身?方羣小之肆誣,實衆尤之難辨,當陛下承祧之始,屬欽聖垂簾之間,泣血書辭,呼天雪憤,庶幾中外備見始終,豈期元祐之朋邪,競蓄前朝之怨憾,喜聞人過,豈驗是非,増飾煩言,更加傷害?方且擬議以深斥,尚何封章之可行?妾所痛者,慮傷先帝之明思,妾所重者,恐亂後世之信史。惟大事之若是,曷小已之足論,終期羣枉之氷銷,果頼至仁之洞察,奮英謀而獨斷,紹列聖以御圖,邪正剖分,黒白昭著,姦言偽說,難逃聖覽之明,巧詆深寃,灼見沽名之賊,曲文平悃,昭示四方,此蓋伏遇皇帝陛下堯舜相承,文武善繼,上追兄弟友恭之義,下憐母子孤露之情,辨百年疑似之非,正萬世昭明之典,妾殞身何報沒齒,知榮生當竭節以答聖恩,死亦無憾而見哲廟?浩初除諌職,入白其母,張曰:有言責者,不可黙恐,或以是貽親憂。母曰:兒能報國,我顧何憂!及浩兩被竄責,母不易初意,人稱其賢。考異李燾曰:新錄辨誣云:鄒浩復召用蔡京忌浩,因求浩舊疏不得,乃使其黨作偽疏,繼而京執政,故有是責」。要之此叚皆非實事,鄒浩疏元符皇后上太后表及謝徽宗表,皆京為之也。丁未録云:「上欲再貶浩,而三省求浩元䟽不獲,下浩取藁,浩奏以元藁不存。陳瓘聞而歎曰:若後日有撰惡語以進者,將何以自明?已而章惇果偽撰浩疏袖以進。案:惇元符三年九月已罷相,偽撰浩疏者乃京也。今按宋史,鄒浩𫝊徽宗即位,浩還朝,帝首及諌立后事,問諌草安在?對曰:「焚之矣」。而丁未録云:「上欲再貶浩三省,求浩元疏不獲,下浩取藁,浩奏以元藁不存。二說互異,一係元符,一係崇寧,今從宋史》。蓋焚藁之語,京久已聞之時,向太后已崩,而朱太妃尚在,京猶未敢為此也。及是年二月,朱太妃薨,京適以此時入對,故既撰浩偽疏,又撰元符皇后偽訴章,以無太后、太妃可以證其妄者耳。偽疏偽表,一時一手所作,大抵在是年四月後也。元符皇后固甘心於浩者,自當與京合謀,而京素交結內侍,俾以此偽疏偽表寘諸帝前,亦甚易也。所可疑者,浩既自焚其藁,京求浩奏,亦不可得,而徽宗實録鄒浩傳及東都事畧》、《宋史鄒浩傳俱載浩元奏,與偽疏大異,不知從何處得來,豈宫中所留元奏,羣小一時難檢,不及焚毁,若有神物為之獲持,而其後復出歟? 戊寅,知江寧府鄧祐甫乞以府學所建王安石祠堂著祀典,從之。 壬午,追貶李清臣為武安軍節度副使。 癸未,詔監司、帥臣於本路小使臣以上及親民官內,有智謀勇略可備將帥者,各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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