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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arch for "德祐元年七月庚寅 (1275/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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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資治通鑑後編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德祐元年七月庚寅 (1275/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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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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徳祐元年春正月癸酉朔,元兵犯黄州。 壬午,葬端文明武景孝皇帝於未紹陵,廟號度宗。 元兵犯蘄州,知州管景模以城降。 乙酉,以陳宜中同知樞宻院事兼參知政事。 初,呂師䕫提舉江州興國宮,請募兵以禦元,詔與知州錢真孫同募,至是,賈似道承制詔為都督府參贊,任中流調遣,師䕫不受命,與真孫遣人詣蘄,以江州降元,巴延以師䕫知江州。丙戌,元兵犯江州,知安東軍陳嚴夜遁,時知壽昌軍胡夢麟寓治江州自殺,知南康軍葉閭、知徳安府來興國、知六安軍曹明,俱迎降于江州。師䕫設宴庾公樓,選宗室女二人,盛飾以獻巴延,巴延怒曰:「吾奉天子命,興仁、義師問罪於宋,豈以女色移吾志乎?」斥遣之。 初,元人南侵,用呂文煥與劉整為嚮導,尋別命整出淮南整鋭,欲渡江,曰:「大軍自襄樊東下,宋悉力西拒,東方虛弱,徑造臨安,可一鼓而㨗也」。巴延不可曰:「吾受詔特綴東兵,使無西爾,濟江非所聞」。至是,整帥騎兵攻無為,軍乆不克,聞呂文煥入鄂㨗至,整失聲曰:「首帥束我,使我成功後於人!善作者,不必善成,果然」。遂發憤成疾,死於無為城下。 知安慶軍范文虎遣人以酒饌詣江州迎元軍,且謂巴延曰:「行樞宻院臨城招諭,衆心不從,願俟丞相巴延」初以安慶城在山頂,且兵糧皆足,勢不可攻,又慮文虎為勍敵,甚憂之,及聞欲降,大喜,乃使阿珠先造之,文虎遂以城降。通判夏椅仰藥死,巴延至湖口,繫浮橋以渡,風迅水駛,橋不能成,乃禱於大孤山神,有頃風息橋成,大軍畢渡。巴延承制授文虎兩浙大都督。 初,賈似道畏劉整,不敢出師,及聞其死,喜曰:「吾得天助矣」乃上表出師,抽諸路精兵十三萬以行,金帛輜重之舟,舳艫相銜百餘里,命宰執小事專次,大事則關白督府,不得擅行,又以所親信韓震為殿帥。縂禁兵至安吉州,似道所乘舟膠於堰中,劉師勇以千人入水,拽之不能動,乃易他舟而去,遂由新安池口以進,次于蕪湖,遣人通呂師䕫以議和。 二月,夏貴引兵來,㑹賈似道于江上,袖中出一書示似道曰「宋歴三百二十年」似道俛首而巳。 癸夘,以汪立信為江淮招討使,俾就建康府庫募兵,以援江上諸郡。立信受詔,即日上道,以妻子託其愛將金明,執其手曰「我不負國家,爾亦必不負我」遂行,與賈似道遇於蕪湖,似道拊立信背哭曰「不用公言,以至於此」立信曰「平章平章,瞎賊今日更說一句不得」似道因問立信何向,立信曰「今江南無寸土,乾净吾去,尋一片趙家地上死,第要死得分明耳」既至建康,守兵悉潰,四面皆北軍,立信知事不可成,歎曰「吾終為國一死,但徒死無益,以此負國耳」率所部數千人至髙郵,欲控引淮漢以為後圖,似道自蕪湖遣還,元俘曽安撫,且以荔子、黃柑遺巴延,復使宋京如元軍,請稱臣,奉嵗幣,如開慶約。阿珠謂巴延曰「宋人無信,唯當進兵,若避似道不擊,恐已降州郡,今夏難守巴延」。乃令囊嘉特來言:「未渡江時,議和入貢則可,今沿江州郡皆已內屬,欲和則當來面議」。因求答書,似道不答,囊嘉特歸報,京亦還。 甲辰,以黄萬石為江西制置使。 元立后土祠於臨汾,立伏羲、女媧、舜、湯、河、瀆等廟。於河中、解州、洪洞、趙城。 庚戌,元兵犯池州,州守王起宗遁去,通判昌化趙昴發攝州事,繕壁聚糧,為固守計。元遊騎至李王河,都統張林屢諷之降,昴發憤氣填膺,瞠目視林林,不敢復言。己而林率兵巡江隂,遣人納欵,而陽助昴發為守,守兵皆歸於林,昴發知事不濟,乃置酒㑹親友,與訣,謂妻雍氏曰:「城將破,吾守臣不當去,汝先出走」。雍曰:「君為忠臣,我獨不能為忠臣婦乎?」昴發笑曰:「此非婦人女子所能也」。雍曰:「吾請先君死」。昴發笑止之,明日,乃㪚其家貲與弟姪,僕婢悉遣之,元兵薄城昴發,晨起書几上曰:「國不可背,城不可降,夫婦同死,節義成雙」。遂與雍氏同縊死於從容堂林,開門降。巴延入城,問太守何在,左右以死對,深歎息之,命具棺衾合葬於池上,祭其墓而去。事聞,贈華文閣待制,諡文節,雍氏贈順義夫人。 元太宗長孫曰哈都,居北方,自定宗以來,日尋干戈,至是詔封諾穆罕為北平王,率諸王兵鎮守,而安圗縂省院之政。 元平章軍國重事史天澤至真定,病篤,附奏曰:「臣死不足惜,但願天兵渡江,慎勿殺掠」。語不及他,遂卒。元主聞訃震悼,諡忠武,追封鎮陽王。天澤平居,未嘗自矜其能,及臨大事,毅然以天下自任。年四十,始折節讀書,立論多出人意表,拜相之日,門廷悄然,或勸以權自張天澤舉唐韋澳,告周墀之語曰:「願相公無權,爵祿刑賞,天子之柄,何以權為?」言者慚服。出入將相五十年,上不疑而下無怨,人以比郭子儀、曹彬、賈似道,以精鋭七萬餘人盡屬孫虎臣軍於池州下流之丁家洲,夏貴以戰艦二千五百艘橫亙江中,似道自將後軍,軍魯港,貴失利於鄂,恐督府成功,無所逃罪,又恐虎臣新進出已上,殊無鬭志,㑹巴延令軍中作大栰數十,採薪芻置其上,陽言欲焚舟,諸軍但晝夜嚴備而戰心稍懈,巴延分歩騎夾岸而進,麾戰艦合勢衝虎臣軍,時阿珠與虎臣對陣巴延,命舉巨礮擊虎臣中堅,虎臣軍動,阿珠以划船數千艘乘風直進,呼聲動天地,虎臣前鋒將姜才方接戰,虎臣遽過其妾所乘舟,衆見之,讙曰:「歩帥遁矣!」軍遂亂,夏貴不戰而走,以扁舟掠似道船,呼曰:「彼衆我寡,勢不支矣!」似道聞之,錯愕失措,遽鳴鉦收軍,舳艣簸蕩,乍分乍合,巴延以小旗麾將校,左右掎之,殺溺死者不可勝計,水為之赤,軍資器械盡為元所獲。似道夜駐珠金沙,召貴計事,頃之,虎臣至,撫膺哭曰:「吾兵無一人用命者!」貴㣲笑曰:「吾嘗血戰當之矣」。似道曰:「計將安出?」貴曰:「諸軍已膽落,吾何以戰?師相惟有入揚州,招潰兵,迎駕海上,吾當以死守淮西耳」。遂解舟去。似道乃與虎臣單舸奔還揚州。明日,潰兵蔽江而下,似道使人登岸揚旗招之,皆莫應,至有為惡語嫚罵者。 壬戌,元軍犯饒州,知州㑹稽唐震發州民城守,時元遣使來取降欵,通判萬道同隂使於所部數白金牛酒備降,禮㣲,諷震降,震叱之曰:「我忍偷生負國耶?」城中少年感震言,殺元使者,已而元軍登陴,衆皆㪚震,入坐府中,元軍執牘使署降,震擲筆於地,不屈,遂死之。郴州守趙崇榞寓居城中,亦死之,萬道同以城降,震始以忤賈似道罷官,家居乆之,起知饒州,至是死節,諡忠介,初特進奉祠江萬里聞襄樊破,鑿池芝山後圃,扁其亭曰止水,人莫喻其意,及聞警,執門人陳偉噐手,曰:「大勢不可支,余雖不在位,當與國為存亡」。至是,元軍執其弟知南劍州,萬頃索金銀不得,支解之,萬里赴止水死,左右及子鎬相繼投池中,積尸如疊,翌日,萬里尸獨浮出,從者歛葬之,諡文忠。 甲子,元兵犯臨江軍,知軍鮑亷死之。 乙丑,賈似道至揚州,檄列郡如海上迎駕,上書請遷都,太皇太后不許,詔下公卿雜議。王爚請堅蹕未决,以己不能與大計,乞罷政,不待報,徑去。已而宗學生上言「陛下移蹕,不于慶元則于平江,事勢危急則航海幸閩。不思我能往,彼亦能往,徒驚擾無益」乃止。時方危急,徵諸將勤王多不至,惟郢州守將張世傑守兵入衛,復饒州。陳宜中疑世傑歸自元,易其所部軍。 丙寅,以文天祥為江西安撫副使、知贛州。勤王詔至贛,天祥捧之涕泣,發郡中豪傑并結溪峒山蠻,有衆萬人,遂入衛。其友止之曰「今元兵三道鼓行,破郊畿,薄內地,君以烏合萬餘赴之,是何異驅羣羊而搏猛虎」天祥曰「吾亦知其然也。第國家養育臣庶三百餘年,一旦有急,徵天下兵,無一人一騎入關者。吾深恨於此,故不自量力而以身狥之,庶天下忠臣義士將聞風而起。義勝者謀立,人衆者功濟,如此則社稷猶可保也」天祥性豪華,平生自奉甚厚,聲伎滿前。至是痛自抑損,盡以家貲為軍費。每與賔客僚佐語及時事,輙撫几曰「樂人之樂者憂人之憂,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聞者為之感動。 戊辰,湖南提刑李芾遣將率壯士三千人入援,尋以芾知潭州兼湖南安撫使。時湖北州郡皆陷,其友勸芾勿行,曰:「無己即以身行可也」。芾曰:「吾豈拙於謀身哉。第以世受國恩,雖廢棄中,猶思所以報者。今幸用我,我以家許國矣」。 己巳,以陳宜中知樞宻院事、曽淵子同知樞宻院事,禮部侍郎文及翁僉書樞宻院事,倪普同僉書樞宻院事,召王爚為浙西江東宣撫使,使居京師,以備咨訪。時元行人郝經尚留儀真,元主復使禮部尚書中都哈雅及經弟行樞宻都事郝庸等來問執行人之罪,賈似道震恐,乃遣縂管段佑以禮送經歸,經道病,元主勅樞宻院及尚醫近侍迎勞,所過父老,瞻望流涕。 元兵攻嘉定,都統侯興力禦,死之。 庚午,平章軍國重事、都督諸路軍馬賈似道罷。初,陳宜中附似道,得驟登政府,及堂吏翁應龍自軍中以都督府印還宜中,問似道所在,應龍以不知對。宜中意其已死,即上疏乞誅似道以正誤國之罪。太皇太后曰:「似道勤勞三朝,安忍以一朝之罪失待大臣之禮?」詔授似道醴泉觀使,罷平章都督,凡似道諸不恤民之政,次第除之,放還諸竄謫人。趙與可除名,令臨安府捕案之。 辛未,右丞相章鑑聞元兵日廹託,故徑遁去。江淮招討使汪立信聞賈似道師潰,江、漢守臣望風降遁,歎曰:「吾今日猶得死於宋土也!」乃置酒召賔僚與訣,手自為表,起居三宮,與從子書,屬以家事,夜分起歩庭中,慷慨悲歌,握拳撫案者三,以是失聲,三日,扼吭而卒。考異宋史帝㬎本紀云:汪立信卒於七月。陳桱通鑑續編云:卒於二月,薛應旂因之。按宋史汪立信傳,言立信卒,巴延入建康,金明以其家人免巴延入建康,以三月,則立信之卒於三月審矣。本紀誤,今不從。 是月,沿江刺置大使、建康行宮留守趙溍棄城南走,都統徐王榮、翁福等以城降。元知寧國府趙與可、知隆興府呉益亦棄城遁。知太平州孟之縉、知和州王善知、無為軍劉權、知漣州孫嗣武相繼迎降。 元主如上都。 三月壬申朔,殿前都指揮使韓震復如賈似道之議,請帝遷都,陳宜中欲示已非似道黨,乃召震計事,伏壯士,袖鐵椎擊殺之,震部將李大明等叛,攻嘉會門,射火箭至大內,急發兵捕之,皆㪚走,擕震母妻及諸子出奔元軍。 癸酉,元巴延入建康。時江東大疫,居民乏食,巴延開倉賑之,遣醫治疾,民大悅。或以汪立信二䇿及死告巴延,請戮其孥,巴延嘆息乆之,曰「宋有是人,有是言哉。使果用之,吾安得至此」命求其家,厚恤之。於是,金明以立信之䘮歸葬丹陽,其子麟在建康,不肯從衆降敵,﨑嶇走閩以死。 元主詔巴延以時方暑,不利行師,俟秋再舉,巴延奏曰:「宋人之據江海,如獸保險,今已扼其吭,縱之則逸而逝矣」。元主曰:「將在軍,不從中制兵法也」。遂從之。詔巴延以行中書省駐建康,阿珠分兵駐揚州,與博囉歡達實絶宋淮南之援,巴延分兵四出,鎮江統制石祖忠請降,朝廷以元兵漸廹,命浙西提刑司凖備差遣,羅林戍呉江,兩浙轉運司凖備差遣羅林、浙西安撫司參議官張濡戌、獨松關山隂縣丞徐垓、正將郁天興戍四安鎮。起趙淮為太府寺丞,戍銀樹東埧。濡,俊之曽孫也。 召章鑑還朝,鑑言韓震雖請遷都,意實無他,遽置之死,震驚乘輿,似亦太過」。陳宜中銜之。 甲戌,元兵犯無錫縣,知縣阮應得出戰,一軍皆沒,應得赴水死。 乙亥,詔諭叛將呂文煥、陳奕、范文虎,使通和,於元議息兵。 以王爚為左丞相兼樞宻使。 閩中地復大震。 右丞相章鑑為御史王應龍所劾,削官,放歸田里,太皇太后命仍與祠祿。鑑居相位,號寛厚,與人多許可,時目為「滿朝歡」。 侍御史陳過請竄賈似道,并治其黨翁應龍等,不俟報而去。監察御史潘文卿、季可乞從過所請,乃命捕應龍下臨安府獄,罷廖瑩中、王庭、劉良貴、游汶、朱浚、陳伯大、董樸,謫洪起畏鎮江自效。 丙子,下詔罪已,以陳宜中為右丞相兼樞宻使。王爚還朝,與宜中論事多不合,宜中請建督府于京,檄召諸路軍馬勤王,并令潰軍各歸所部,團結內外兵十七萬五千人,分廂差官督之。 丁丑,知滁州王應龍以城降元。 ,杖翁應龍,刺配吉陽軍。命王爚、陳宜中並都督諸路軍馬。 壬午,追復呉潛、向士璧官。 元兵犯常州,知州趙與鑑遁,州人錢訔以城降。 甲申,元兵犯西海州,知州丁順降。乙酉,知東海州施居文乞降於西海州。 知平江府潛說友以城降元。 詔張世傑總都督府諸軍。丙戌,知廣徳軍令狐槩以城降元,世傑遣其將閻順、李存進軍廣徳,謝洪永進軍平江,李山進軍常州,順遂復廣徳軍。 丁亥,有二星鬭於中天,頃之,一星隕。 己丑趣五部鎮撫使呂文福將兵入衛。文福殺使者,叛入江州,降於元。 庚寅,元兵既廹臨安戒嚴,同知樞宻院曽淵子、左司諌潘文卿、右正言季可、兩浙轉運副使許自、浙東安撫使王霖龍、侍從陳堅、何夣桂、曽希顔等數十人皆遁,朝中為之蕭然,僉書樞宻院事文及翁、同僉書樞宻院事倪普諷臺諌劾巳,章未上,亟出關遁,太皇太后聞之,詔榜朝堂曰:「我朝三百餘年,待士大夫以禮,吾與嗣君遭家多難,爾小大臣未嘗有出一言以救國者,內而庶僚,畔官離次,外而守令,委印棄城,耳目之司既不能為吾糾擊,二三執政又不能倡率羣工,方且表裏合謀,接踵宵遁,平日讀聖賢書,自許謂何,乃於此時作此舉措,生何面目對人死,亦何以見先帝?天命未改,國法尚存,其在朝文武並轉二資,其負國棄予者,令御史臺覺察以聞」。然不能禁也。 元主遣禮部尚書亷希賢、工部侍郎嚴忠範持國書來。辛卯,至建康,希賢請兵自衛,巴延曰「行人以言不以兵,兵多反致疑耳」希賢固請,遂以兵五百送之巴延。仍下令諸將各守營壘,勿得妄有侵掠。希賢等至獨松關,張濡部曲殺忠範,執希賢送臨安,希賢病創死。朝廷使人移書元軍,言「殺使乃邊將所為。太皇太后及嗣君實不知,當按誅之,願輸幣,請罷兵通好」。巴延曰:「彼為詐計,視我虛實耳。當擇人同往,觀其事體,令彼速降」乃遣議事官張羽同使人還臨安,羽至平江,亦被殺。 壬辰,元阿爾哈雅犯岳州,安撫使髙世傑㑹郢復、岳三州及上流諸軍戰船數千艘,扼荊江口。阿爾哈雅督諸翼水軍屯東岸,世傑乘夜陣于洞庭湖中。阿爾哈雅追逐世傑,斬之以徇。岳州縂制孟之縉舉城降。 丙申,以陳合同僉書樞宻院事。 戊戌,赦邊城降將罪,能自㧞而歸者録之,有能復一州者予知州,復一縣者予知縣,所部僚吏將卒及土豪立功者同賞。詔公田最為民害,稔怨召禍,十有餘年,自今並給原主令,率其租戶為兵。 庚子,元從王磐、竇黙,請分置翰林院,專掌䝉古文字,其翰林兼國史院,仍舊纂脩國史,典制誥、備顧問。 是月,知滁州王虎臣、知寧國府顔紹卿皆以城降元。 夏四月,文天祥兵至吉州,江西制置副使黄萬石與天祥有舊嫌,且忌其聲,望出己右,言於朝曰:「天祥軍皆烏合兒戲無益」。乃詔天祥留屯隆興府。乙巳,元兵入廣徳軍,知廣徳縣王汝翼與寓居官趙時晦率義兵戰,孟唐老與其二子皆死,汝翼被執,至建康,死之。 丙午,元兵陷沙市城,都統孟紀死之,監鎮司馬夢求自經死。夢求,光五世孫也。 戊申,京湖宣撫使朱禩孫、湖北制置副使髙逹,以江陵降元,初髙逹解鄂州之圍,賈似道許以建節,後忌而不與逹,怨望,至是,元阿爾哈雅自岳州攻江陵,逹戰累敗,及元屠沙市,逹與禩孫及提刑青陽夢炎、李湜等遂出降,阿爾哈雅入城,命禩孫檄所部歸附,於是歸、峽、郢、復、鼎、澧、辰、沅、靖、隨、常、徳、均、房、施諸州相繼皆降,阿爾哈雅承制並復官守江陵,㨗聞元主喜,謂近臣曰:「巴延東下,阿爾哈雅孤軍守鄂,朕常憂之,今荊南定,吾東兵可無後患矣!」乃親作手詔褒之,授髙逹參知政事,禩孫至上都死。 壬子,以翰林學士髙斯得僉書樞宻院事。 有司議建藩屏以強王室,乙卯,詔以福王與芮為浙東安撫大使、判紹興開府,置長史、司馬。 庚申,知金壇縣李成大率義局官含山縣尉胡傳心、陽春主簿潘大同、濠梁主簿潘大本、進士潘文孫、潘應奎攻復金壇縣。鎮江統制侯嵓、縣尉趙嗣濵反,助元兵來戰。成大被執,不屈,與二子及傳心等皆死之。 時元兵東下,所過迎降。李庭芝率勵所部固守揚州。阿珠遣李虎持招降榜入城,庭芝殺虎,焚其榜縂,制張俊出戰,持叛臣孟之縉書來招降,庭芝復焚其書,梟俊首於市。時出金帛牛酒燕犒將士,人人感激自奮。 壬戌,阿珠犯真州,知州苗再成、宗子趙孟錦帥兵大戰於老鸛觜,敗績。 癸亥,加知思州田謹賢、知播州楊邦憲並團練使,趣兵入衛。 丁卯,加李庭芝參知政事。 庚午,阿珠乘勝進趣揚州,姜才為三疊陣,逆之於三里溝,敗之。阿珠佯退,才逐之,阿珠反戰至揚子橋,揚州撥發官雷大震出戰,死之。兩水夾水而陣,元張𢎞範以十三騎絶渡,衝才軍,才軍堅不可動,𢎞範引卻以誘之,才將回回,躍馬奮大刀直前,向𢎞、範𢎞範反轡迎刺之,應手而仆,元兵歡聲震地,才軍遂潰,阿珠與𢎞範追之,自相蹂踐,與陷濠水死者甚衆,流矢中才,肩才㧞矢,揮刀而前,元軍辟易不敢逼,阿珠乃築長圍,自楊子橋竟𤓰洲東北,跨灣頭至黄塘西北,扺丁村,務欲以乆困之。 吏部尚書常楙入見,言:「霅川之變,非其本心,置之死過矣,不與立後,又過矣。巴陵,帝王之胄,生不得正命,死不得血食,沉寃幽憤,鬰結四十五年之乆,不為妖為札於冥冥,中者㡬希,願陛下勿揺浮議,特發神斷,宗社幸甚!」於是詔國史院討論典故以聞。 元遣使持詔召嗣漢四十代天師張宗演赴闕。 五月癸酉,元兵犯寧國縣,知縣趙與䅯出戰,死之。 丁丑,環衛官劉師勇復常州,加濠州團練使,助姚訔守。常以張彥守呂城,兵威稍振。由是浙右諸城降元者,復與張世傑軍合。師勇,廬州人。訔,希得子也。 己卯,詔婺州處士何基賜諡曰文定王,柏贈承事。即基師事黃幹,柏基之門人也。 以張珏為四川制置副使。 丁亥,元召巴延赴大都,以䝉古萬戸阿嘍罕權行中書省事。 庚寅,五郡鎮撫使呂文福降元。 辛卯,籍潛、說友、呉益、呂文煥、孟之縉、陳奕、范文虎家。 丙申,遣使告天地、宗廟、社稷、諸陵宮觀,時知慶逺府仇子真、淮東兵馬鈐轄阮克己,各將兵入衛,詔與張世傑、張彥分道出擊元軍,臺諌,請命大臣監䕶事,下公卿雜議,乆而不决,陳文龍上書言:「三后協心,同㡳於道,北兵今日取某城,明日取某堡,而我以文相遜,以迹相疑,譬猶拯溺救焚而為安行徐歩之儀也。請詔大臣,無滋虛議」。不報。 己亥,呉繼明復蒲圻、通城、崇陽三縣,以繼明權知鄂州,令擇險為寓治。 六月庚子朔,日有食之,既,晝晦如夜,星見鷄鶩皆歸。 初,成都安撫使昝萬壽守嘉定,興元與元薩達克齊對壘,薩達克齊一以誠意待之,不為侵掠,萬壽心服。未幾,元召薩達克齊還,萬壽請置酒為好,薩達克齊徑往不疑。酒至,左右言未可飲薩達克齊笑曰:「若等何見之小耶?昝將軍能毒我,其能盡我朝之人乎?」萬壽嘆服。至是,元主召汪良臣入朝,命之曰:「成都被兵乆,須卿安集之」。良臣進攻嘉定,萬壽堅守不出。良臣度有伏兵,大搜山谷,果得而殺之,進壘薄城,萬壽悉軍出戰,大敗,遂籍境內三龜、九頂、紫雲諸城。降元。以萬壽僉西川行樞宻院事,賜名順。 辛丑,太皇太后詔削聖福尊號,以應天戒,命侍從官以上各舉才堪文武者,雖在謫籍,亦聼舉之。 庚戌,誅翁應龍,籍其家。甲寅,留夢炎自湖南入朝,王爚、陳宜中皆請相夢炎而求去。太皇太后曰:「二相毌藉此求閒也」。乃以爚平章軍國重事,一月兩赴經筵,五日一朝。宜中為左丞相,夢炎為右丞相,並兼樞宻使、都督諸路軍馬。爚即日就民居,以丞相府讓宜中,宜中言:「一辭一受,何以解天下之譏?」因辭去,遣使遮留,乃還。 己未,加李庭芝樞宻院事。辛酉,潼州安撫使、知江安州梅應春以城降元。 丙寅揚州都統姜才、副將張林率歩騎二萬人,乘夜攻元楊子橋木栅守栅,萬户告急於阿珠,而阿珠即自爪洲以兵赴之,詰旦至栅下,才軍夾水為陣,阿珠麾騎兵渡水來撃陣,堅不動,阿珠軍引卻,才進逼之,戰不利而走,阿珠麾歩騎並進,遂大敗。林被執,才僅以身免,士卒死者萬餘人。 丁卯,朱禩孫除名,籍其家。 秋七月辛未,張世傑與劉師勇、孫虎臣等大出舟師萬餘艘,次於焦山,令以十舟為方,碇江中流,非有號令,毋得發碇,示以必死。元阿珠登石公山望之曰「可燒而走也」遂遣健卒者善彀者千人,載以巨艦,分兩翼夾射阿珠居中,合勢進戰,繼以火矢,篷檣俱焚,煙㷔蔽江,諸軍死戰,欲走不能前,多赴江死。張洪範、董文炳、劉國傑復以鋭卒橫衝,世傑不復能軍,奔圌山,阿珠、𢎞範追之,獲白鷂子七百餘艘。師勇還常州,虎臣還真州,世傑請濟師,不報。國傑本女真人,姓烏庫哩,後入中州,改姓劉氏。貌魁梧,善騎射,膽力過人,數有軍功,蒙古主壯之,詔加懷逺大將軍,賜號巴圖國」。傑行第二,因呼之曰劉二巴圖而不名。「巴圖,華言敢勇之士也。 甲戌,三學生及臺諌、侍從皆上䟽乞誅賈似道,太皇太后不許,及似道上表自劾,且言為夏貴、孫虎臣所誤,乞保餘生,乃削似道三官,令李庭芝津遣似道歸越,以終喪制,似道留揚不還,王爚言似道既不死忠,又不成孝,乞下詔切責」。似道得詔乃還紹興,紹興守臣閉城不納,王爚復言於太皇太后曰:「本朝權臣稔禍,未有如賈似道之烈者,搢紳草茅,不知㡬䟽,陛下皆抑而不行,付人言於不恤,何以謝天下?」於是始詔似道婺州居住。婺人聞似道至,率衆為露布逐之。 丁丑,復詔徙似道於建寧府。翁應龍既誅,廖瑩中、王庭除名,流之嶺南,皆自殺,於是御史孫榮叟等又以似道罰輕,乞斬之以正法。方回復上䟽,論似道僥訐貪,淫𥚹驕吝,專忍謬十罪,太皇太后猶不聴翁,合上言:「似道縂權罔上,賣國召兵,專利虐民,滔天之罪,人人能言,廹於衆怒,僅謫建寧。夫建寧實朱熹講道之闕里,雖三尺童子,亦知向方聞似道名,咸欲謳吐,況見其面乎?乞逺投荒服,以禦魑魅」。庚寅,詔謫賈似道髙州團練副使,循州安置,籍其家,遣使監押之貶所。㑹稽縣尉鄭虎臣以其父嘗為似道所配,欲報之,欣然請行。似道時寓建寧之開元寺,侍妾尚數十人,虎臣至,悉屏去撤轎,葢暴行,秋日中,令舁轎夫唱杭州歌謔之,毎名斥似道,窘辱備至。一日,入古寺壁上,有呉潛南行所題字,虎臣呼似道曰:「賈團練呉,丞相何以至此?」似道慙不能對,至泉州洛陽橋,遇葉李,自漳州放還,見於客邸,李賦詩贈之,似道俯首謝焉。 追復皮龍榮官。 辛卯,陳宜中去位。初,張世傑之將出師也,王爚謂二相宜一人督師呉門,否則臣雖老無能為,若效死封疆,亦不敢辭,㑹世傑敗於焦山,爚復言曰:事無重於兵,今二相並建都督,廟算指授,臣不得而知。比者六月出師,諸將無統,臣豈不知呉門去京近而必為此請者,蓋大敵在境,非陛下自將,則大臣開督,今世傑以諸將心力不一而敗,不知國家尚堪㡬敗耶?臣既不得其職,又不得其言,乞罷平章太皇太后,不許,京學生劉九臯等伏闕上書,言宜中擅權,黨賈似道、趙溍、趙與鑒皆棄城遁,宜中乃假使過之說以報私恩,令狐槩、潛說友皆以城降,乃受其苞苴而為之羽翼,文天祥率兵勤王,信䜛而沮撓之,似道喪師辱國,陽請致罰而隂佑之,元兵薄國門,勤王之師,乃留之京城而不遣,宰相當出督而畏縮猶豫,第令集議而不行。呂師䕫狼子野心,而使之通好乞盟,張世傑歩兵而用之於水,劉師勇水兵而用之於步,指受失宜,因以敗事,臣恐誤國,將不止一似道也。初宜中事多專决,不關白爚,或謂京學之論,實爚嗾之,書上,宜中徑去,遣使四軰召之,不至。壬辰,太皇太后下九臯等於臨安獄,手詔曰:「給舍之奏,謂爚與宜中必難乆處,兼爚近奏乞免平章,辭氣不平,誠有如人言者,可罷爚平章軍國重事,以少保、觀文殿大學士充醴泉觀使」。是嵗卒,爚清修剛勁,不阿權勢,及為相屬,國勢危亡,乃不能協謀以濟大事,士論惜之。昝萬壽既降,兩川郡縣多送欵,獨張珏固守重慶不下,元主建東西行樞宻院,㑹兵圍之,巴延至上都,面陳形勢,乞即進兵,遂拜右丞相,巴延辭曰:「阿珠功多,臣宜居後」。乃進阿珠左丞相,仍詔巴延直趨臨安,阿珠仍攻淮南,阿爾哈雅取湖南萬户宋都木達及武秀、張榮實、李恒、呂師䕫等取江西。 癸巳,詔知廬州夏貴加樞宻副使、兩淮宣撫大使,與淮東制置副使、知揚州朱煥互調。召李庭芝還朝,貴不奉詔,煥仍還揚,庭芝亦不行。 起復文天祥為兵部尚書。 乙未,以殿中侍御史陳文龍同僉書樞宻院事。 丙申,以開慶兵禍,追罪史嵩之,削其諡。 八月壬寅,右正言徐直方遁。加夏貴兩淮宣撫大使,李芾為湖南鎮撫大使、知潭州。 己酉,拘閻貴妃集慶寺、賈貴妃演福寺田還安邊所。 庚戌,劉師勇攻吕城,破之。戊午,加師勇和州防禦使。 趙淇除大理少卿。王應麟言:「昔內外以寳玉獻賈似道,淇兄弟為甚」。遂罷之。辛酉,元主歸自上都。 甲子,文天祥至臨安,上䟽言:「本朝懲五季之亂,削藩鎮,建都邑,雖足以矯尾大之弊,然國以寖弱,故敵至一州則一州破,至一縣則一縣破,中原陸沉痛悔何及!今宜分境內為四鎮,建都統御於其中,以廣西益湖南,而建閫於長沙,以廣東益江西而建閫於隆興,以福建益江東而建閫於番陽,以淮西益淮東而建閫於揚州,責長沙取鄂,隆興取蘄黄,番陽取江東,揚州取兩淮,地大力衆,乃足以抗敵,約日齊奮,有進無退,日夜以圖之,彼備多力分,疲於奔命,而吾民之豪傑者又伺間出於其中,如此則敵不難卻也」。時議以為迂闊,不報,命天祥知平江府。 元阿爾哈雅以江陵地圖上進,請重臣開大府鎮之,元主命亷希憲行省事。希憲至江陵,阿爾哈雅率其屬郊迎,望拜塵中,荊人大駭。希憲録舊官,禁剽奪,興學墾田,民情大安,由是思、播、田、楊二氏及西南溪峒皆越境請降,元主聞之曰:「先朝非用兵不可得地,今希憲能令數千百里外越境納土,其治化可見也。關吏得江陵人私書,不敢發,上之樞宻臣於元主前發之,其中有云:歸附之初,人不聊生,皇帝遣亷相出鎮荊南,豈惟人漸徳化,昆蟲草木咸被澤矣!」元主曰:「希憲不嗜殺人,故能爾也」。 九月丙戌,命文天祥為都督府參賛官,縂三路兵,仍知平江。 鄭虎臣、監押賈似道舟次南劍州黯淡灘,虎臣曰:「水清甚,何不死於此?」似道曰「太皇許我不死」。至漳州木綿菴,虎臣曰:「吾為天下殺似道,雖死何憾」遂拘其子與妾於別舘,即厠上,拉其胷,殺之。後陳宜中至福州捕虎臣,斃於獄。 元兵陷泰州,孫虎臣自殺。 甲午,揚州都統姜才率歩騎萬五千人攻元灣頭堡,為阿珠所敗。 乙未,元兵攻呂城,張彥被執降于元。呂城既失,常州勢益孤。 丙申,元以伊實特穆爾為御史大夫。括江南諸郡書版及臨安秘書省乾坤寳典等書。冬十月己亥,加張世傑沿江招討使,劉師勇福州觀察使,縂統出戍兵。 丁未,以留夢炎為左丞相,陳宜中為右丞相,並兼樞宻使、都督諸路軍馬。宜中在溫州被召,以親老辭,太后自為書遺其母楊氏使諭之,宜中乃赴召。 李芾至潭州,元游騎已入湘隂、益陽諸縣,城中守卒不滿三千,芾結峒蠻為援,繕噐械,峙芻糧,栅江修壁,及元兵圍城,芾慷慨登陴,與諸將分地而守,民老弱皆出結保伍助之,不令而集,芾日以忠義勉將士,死傷相藉,人猶飲血乘城,殊死戰,有來招降者,輙殺之以徇。 元阿珠攻揚州,既築長圍,於是城中食盡,死者枕藉滿道,而李庭芝志益堅。 元巴延次灣頭,阿嘍罕自建康來㑹,巴延令還建康起兵,乃留博羅歡及阿里巴守灣頭,而自帥衆渡江,壬戌,至鎮江,分軍為三道,阿嘍罕帥右軍自建康出廣徳、四安,趣獨松關,董文炳帥左軍出江入海,以范文虎為郷導,取道江隂,趣澉浦、華亭、巴延阿、嘍罕將中軍,以吕文煥為郷導,趣常州,期並㑹於臨安。 癸亥,常州告急,朝廷遣張全將兵二千救之。知平江府文天祥亦遣部將尹玉、麻士龍、朱華將兵三千隨全赴援。士龍戰虞橋,敗死,全不救走,還五牧五牧,乃朱華駐軍所也。華欲掘溝塹,設鹿角全,皆不許。既而北兵薄華華,率廣軍與之戰,自辰至未,勝負未决。逮晚北,兵繞出山後,薄贛軍,尹玉力戰,殺數千人,全提軍隔岸不發一矢,玉遂敗。諸敗軍争渡水,挽全軍船,全令其軍斬挽者指,於是溺死者甚衆。玉収殘卒五百人,復鏖戰,自夕逹旦,殺元軍,人馬委積田間,玉復手殺數十人,力屈被執,元人恨之,橫四鎗於其項,以敲棍撃殺之,其部下皆戰死,無一人降者。天祥欲斬全以警衆,帥府不許,宥之使贖。 十一月丁卯朔,銅關將貝寳胡岩起攻溧水,敗死。 庚午,以陳文龍同知樞宻院事,黃鏞同僉書樞宻院事。 癸酉,贈尹玉濠州團練使,麻士龍髙州刺史。 戊寅,元阿嘍罕破銀樹東埧,戍將趙淮兵敗,與其妾俱被執,妾死之。阿珠使淮招李庭芝,許以大官。淮佯語至揚州城下,乃大呼曰:「李庭芝,爾為男子,死則死耳,毋降也」阿珠怒,殺之。淮,葵之從子也。 元兵陷廣徳軍、四安鎮、陳宜中倉,皇發臨安民年十五以上者,皆籍為軍,號武定軍。召文天祥自平江入衛。 壬午,元將宋都木達等長驅而進,所至莫當其鋒,隆興轉運判官劉槃以城降,不數日,取江西十一城進逼撫州,時黄萬石為江西制置使,開閫州,治聞兵至,奔建昌,都統宻佑率衆逆戰進賢坪,元兵呼曰:「降者乎?鬪者乎?」佑曰:「鬪者也!」麾其兵突戰,進至龍馬坪,元軍圍之數重,矢下如雨,佑身被四矢,三槍猶揮雙刀,率死士數十人斫圍南走,前渡橋板斷被執,宋都木達曰:「壯士也!」欲降之,繫之月餘,終不屈,罵萬石為賣國小人,使我志不得伸宋都木逹,又命劉槃、呂師䕫以金符遺之,許以官,佑不受,復令佑子說之曰:「父死,子安之?」佑斥曰:「汝行乞于市第,云宻都統子誰不憐女?怡然解衣請刑,遂死,元兵皆泣下。佑之,先宻州人,後渡淮,居廬州。 元兵進陷建昌,黃萬石走入閩。 癸未,元兵陷興化縣,知縣胡拱辰自殺。 甲申,元巴延至常州,㑹兵圍城,知州姚訔、通判陳照、都統王安節、劉師勇力戰固守,巴延遣人招之,譬喻百端,終不聼,巴延怒,命降人王良臣役城外居民,運土為壘,土至,併人以築之,且殺民煎油作砲,焚其牌杈,日夜攻不息,城中甚急,而訔等守志益堅,巴延叱帳前,諸軍奮勇争先,四面並進,攻二日,城陷,訔死之,照與安節猶巷戰,或謂照曰:「城東北門未合可走」。照曰:「去此一歩,非死所矣」。日中兵至,死焉,巴延命盡屠其民,執安節至軍前不屈,亦死,師勇以八騎潰圍走平江。安節,堅之子也。事聞,贈訔龍圖閣待制、照直寳章閣,並官其子丘濬曰:「作元史者,謂巴延下江南不殺一人。嗚呼!常州非江南地耶?元之號令,凡攻城臨敵,但以一矢加遺者,得即屠之。巴延前此潛兵渡漢,固已屠沙洋矣,至是攻常州,忿其乆不下,乃役城外居民,運土為壘,併人築之,殺人煎油以作砲,及城破,盡屠戮之,止有七人伏橋坎獲免,其性殘忍至此,秉史筆者乃曲為之諱,至比之曹彬,豈其倫哉?或曰:所謂不殺,謂入臨安之時也。鳴呼巴延至臯亭,謝太后,即遣使奉璽迎降,寂無人敢出一語,當是時,茍具人心者,皆不殺也,豈惟巴延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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