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平逢山群蜂為患玉卮娘降服驕蟲 |
| 2 | 且說文命自收服七員地將之後，隨即寫了一封信給垂，將開鐵礦的事情統統都托了他。一面叫龐降、庭堅 |
| 3 | 監督人大，開掘川道。從王屋山下沿山開鑿，直到大伾山為止，文命早有圖樣繪好，深廣丈尺，亦注明在圖上 |
| 4 | 。當下就拿出來，指著說道：「王屋山下，就是玄扈之水。過去是敖山，必須開鑿。再過去就是兗水，再過去 |
| 5 | 就是滎澤，再過去是大陸澤，連著黃澤，都是容易開掘的。不過沿山開掘，兗水要中斷就是了。但是亦沒什麼 |
| 6 | 關系，掘斷也不妨，汝等去照行吧。」二人唯唯而出。按照圖樣，督率人夫，分頭去做。這裏文命帶領將佐， |
| 7 | 沿山而西，再去視察。 |
| 8 | 到得一處，是崤山與王屋山聯絡之處。文命相度形勢，此山亦應鑿去，以通水流。但是山勢不高，中間又 |
| 9 | 有缺處，用力並不甚多。便繪了一個圖，再往西去。到了一處，山勢更多，必須大大開鑿了，原來是雍、冀、 |
| 10 | 豫三州交界處之山。其勢仿佛一個大圈，中間又圍成幾個小圈，終南山自雍、梁二州之間分支：一脈東出，就 |
| 11 | 是華山。東北與雍州的中條山相連。再東過去，就接著王屋山、析城山、太行山了。由華山再分一支，向東走 |
| 12 | ，就是崤山。向北面，再分出二支，都與中條山相連。 |
| 13 | 它的中間，就形成兩個小圈。小圈之中，所有的積水就瀦成湖泊。黃帝升仙時，那個煉丹鼎的所在，名收 |
| 14 | 鼎湖，就在這個裏面。從終南山分一脈向東南走，叫作熊耳山。再分兩支，都是向東北走：一支循伊水之西， |
| 15 | 一支循伊水之東，兩支後來合而為一，又形成一個小圈。那循伊水而東的一支，就是中嶽嵩山，北面再分一支 |
| 16 | ，與王屋山的余支相連，又是一個大圈，這是當時的形勢如此。 |
| 17 | 且說文命到了崤山北支與中條山連合之處，但見群峰際天，連綿不斷，竟尋不出一個缺口，可以減省些工 |
| 18 | 作的地方。 |
| 19 | 東面一望，又是沙石茫茫，滴水全無，寸草不生。想來因為圍在群山之中，水蒸氣都蒸發盡了。文命詢問 |
| 20 | 土人，才知道這座山叫作平逢之山。誰知道山上蜂類甚多。夫役人等偶然撲死幾個，忽然飛無數蜂蜜，盈千累 |
| 21 | 萬，直撲人身，碰著就螫。一時從文命起，下至夫役，沒有一個不給他整得臉目腫痛，叫苦連天。雖則撲殺的 |
| 22 | 蜂亦不計其數，但是宋的蜂實在太多了！渾身攢集，撲不勝撲，逃不及逃，七員天將，七員地將，亦不能免。 |
| 23 | 這時候刀劍錘戟，俱無所施，天將只得跳上空中，地將只得鉆入地下，暫時躲避。然而聽見大家呼號之聲 |
| 24 | ，看見大家宛轉之象，心中不忍，又只好再跑來，替大家驅逐撲打。但是一打之後，群蜂又四面包圍攏來，只 |
| 25 | 得又騰空而上，縮身而下，如是者好幾次。足有一個時辰，那些蜂蜜方才四散飛去，絕無蹤影。 |
| 26 | 大家互相觀看，面目都已不可認識了。被螯之處，又疼痛非凡，個個叫苦。正在無法可施，只見山坡中忽 |
| 27 | 然有一個雙頭的人走過，伸手向地下指畫一番，那些被撲殺的蜂蜜紛紛復活，齊向空中飛去。大眾看得詫異， |
| 28 | 犁婁氏生性最急，忍不住舉起大犁趕過去，大叫道：「礎的那妖魔！不要走，自己報名來！ |
| 29 | 」那雙頭人回轉一個頭來，向犁婁氏一看，亦不答言，從容的向前走去。犁婁氏大怒，就是一犁，向他身 |
| 30 | 上築去。那雙頭人忽然不見，頃刻之間，群蜂又蔽天的飛來，將犁婁氏周身裹住，遠望過去，竟是一個蜂球， |
| 31 | 犁婁氏被螯的苦不可言，要想向地下鉆。哪知剛鉆下去，兩腳忽似被螫似的，其痛尤烈，只得再鉆出來。丟了 |
| 32 | 大犁，雙手亂撲，又用手保護他的眼睛，然而兩手上亦被整得發木了。鴻濛氏、章商氏及各天將亦都前來救護 |
| 33 | 。 |
| 34 | 嗡嗡一聲，那群蜂又都飛去。眾人細看犁婁氏，頭面兩手，都已高腫，面貌眼鼻，已不可辨認，嘴裡哼哼 |
| 35 | 的叫脹痛，眾人扶著他走。文命道：「此地不可居，退轉去吧！」 |
| 36 | 於是大眾齊走到山下，文命作起法來，喝道：「平逢山神何在？」轉眼間，一個老者，峨冠博帶，立於面 |
| 37 | 前，向文命行禮道：「干逢山神謁見。」文命見他形狀，並不奇異，與從前所見各山神不同，心中不免納罕， |
| 38 | 然而亦無暇根究，便問道：「這山蜂蜜如此猖撅，是何原因？那個雙頭人，又是什麼妖怪？」山神道：「這個 |
| 39 | 雙頭人，是居住本山之神，名叫驕蟲，專管世間蜂蜜之類，是個螫蟲之長。他所住的地方，亦叫蜂蜜之廬。但 |
| 40 | 是人不去侵犯他，他亦不會螫人。」文命道：「可以叫他來談談嗎？」山神道：「恐怕他不肯，他性太驕！」 |
| 41 | 文命聽了，沉吟一回，謝遣了山神。 |
| 42 | 次日，大眾均已全愈。文命吩咐，以後遇到蜂蜜，不可任意傷害。天地十四將聽了，都心裡不平，就向文 |
| 43 | 命說道：「昨日犁婁氏因為打了妖怪，為群蜂所螫，倒亦不要去管他，說是他罪有應得，然而處罰也不該這樣 |
| 44 | 重！至於我們呢，第一次並沒有去侵犯它，何以要來螫我們？毒蟲飛到面前，人怕它螯，當然要趕。偶不小心 |
| 45 | ，弄死一個，亦是常事，何至於不擇人而亂螯？他這個妖怪，果有神靈，應該使蜂蜜不來螫害人。現在他螫我 |
| 46 | 們到如此田地，我們再讓他，一個人怕一個小小昆蟲，太可恥了！」 |
| 47 | 文命道：「君子大度，和昆蟲有什麼計較呢？」黃魔道：「我們可以恕他。但是這些昆蟲知道什麼利害？ |
| 48 | 它以為我們都讓它了，將來毒害人民，何所不至？我們為除害起見，不能不和它計較，使它可以懲而大戒！」 |
| 49 | 文命道：「和昆蟲怎樣計較呢？」烏木田道：「它們既有一個妖神作首領，我們就和它首領算帳就是了。」文 |
| 50 | 命道：「它首領不肯出來見我們，怎樣呢？ |
| 51 | 」庚辰道：「不打緊，我們有方法。請崇伯率領大眾退後，以免波及。讓我們十四人來剿滅它！」文命依 |
| 52 | 言，果然率眾人退到後面。 |
| 53 | 這裏天地十四將商議，用火攻煙薰之法。先用皮革，包裹了兩手，又用皮包了臉面，單留出眼睛，又往別 |
| 54 | 處採集無數引火之物。於是再到平逢山，見蜂就撲，見蜜就殺，那蜂蜜果然又盈千累萬的來了。眾人將火燒起 |
| 55 | ，頓時煙焰漲天，那蜂蜜為煙火所薰灼，紛紛下墜，鋪在地上，厚約一寸。然而前僕後繼，死的多，來的更多 |
| 56 | 。眾人身上、手上、臉上雖不會受傷，然而煙火漸漸將盡，正要想興盡而返，忽聽得空中一陣飛揚之聲，陡然 |
| 57 | 來了無數大蜂，個個長約一丈，直撲眾人後腦，掉轉尾尖就螫。 |
| 58 | 這時眾人手中均是火具，並無兵器，又在腦後，粹不及防，皮革包裹又不甚厚，竟給它螫進了，其痛萬分 |
| 59 | 難當。那許多大蜂螫過之後，即便展翼，向西北而去。七員地將是不能飛行的，痛得來鉆入地中，又鉆出來。 |
| 60 | 七員天將個個憤怒之極，忍著痛苦，綽了兵器，騰空向那些大蜂追去。追了許多路，可是禁不住疼痛，一齊降 |
| 61 | 在地上，咬牙身顫，動彈不得。 |
| 62 | 正在危急，忽聞空中音樂環佩之聲，異香撲鼻，轉瞬間一乘香車降下。車中坐著一位美人，兩旁侍衛仙女 |
| 63 | 不計其數。天將等一看，認得是王母第三女玉卮娘，慌忙掙扎呼救。玉卮娘早已停車，叫侍女取出葫蘆內仙丹 |
| 64 | ，各與一丸吞之，霎時間痛止腫消，七人大喜，齊來叩謝。玉卮娘道：「汝等從雲華夫人多年，何以爭怒之心 |
| 65 | ，還不能除盡？所以今朝要吃這大虧了！ |
| 66 | 若不是遇著我，很危險呢！」繇餘道：「從來沒有看見這樣的大蜂，想來又是那雙頭人作的怪。」玉卮娘 |
| 67 | 道：「汝等在此地已不知走過幾千百次，難道還不知『昆侖之山，大蜂一丈，其毒殺象』的這三句話嗎？幸而 |
| 68 | 汝等修煉多年，都是仙骨，若是凡人，一螫之後，早已死了。」 |
| 69 | 童律道：「這裡已是昆侖山嗎？啊喲！我們痛昏了，亦氣昏了！」庚辰道：「雙頭人不分皂白，縱使毒蜂 |
| 70 | 螫人，太無道理！總須請夫人與我們作主。」玉卮娘道：「我既然遇見汝等，亦是有緣，就替汝等調停此事吧 |
| 71 | 。汝等且跟我來！」說著，那香車已是騰空而起，迅疾的向東而行，七員天將緊緊隨行，片刻已到平逢山下。 |
| 72 | 只見那七員地將，兀是在地上亂滾，亂叫，呼痛。玉卮娘又取七粒丹藥，叫他們吞下，霎時全愈。那時天將等 |
| 73 | 早已去通告文命，文命慌忙率領僚佐前來迎接。 |
| 74 | 玉卮娘下車，與文命為禮，一面用手向山上一招，叫道：「驕蟲走來！」轉眼間，果見那雙頭人匆匆前來 |
| 75 | ，向玉卮娘行了一個禮。眾人看了他兩個頭是並排生的，真是怪不可言。只聽見玉卮娘責備他道：「上帝命汝 |
| 76 | 總司天下螫蟲，汝應該好好管理，為什麼縱使他們任意螫人？」雙頭人兩口並動的說道：「他們要撲殺我的蜂 |
| 77 | 蜜，我自然應該保護；他們要打我，我自然應該報仇。」玉卮娘喝道：「胡說！蜂蜜不先去螫人，人會無端撲 |
| 78 | 殺它嗎？就使撲殺幾個，但是蜂貴呢？還是人貴呢？蜂蜜可以和人並論嗎？況且這次撲打蜂蜜的，不過幾個人 |
| 79 | ，豈能遷怒，害及群眾？連崇伯和他的僚佐都受你的荼毒，這個是什麼話？汝這種奇形怪狀，誰叫汝白晝現形 |
| 80 | ？就使給人打，亦是應該！此次之事完全是汝之不是，汝知罪嗎？」雙頭人見玉卮娘動怒，不敢再辯，諾諾連 |
| 81 | 聲。 |
| 82 | 玉卮娘道：「現在我與汝調停，汝須向崇伯及諸位被害之人賠禮道歉。以後約束蜂蜜，勿再任意螫人。汝 |
| 83 | 自身亦須善自隱藏，勿再輕易露面。我當定一個規則：凡有人到這座山上來，先用一只活的雞祭汝。就請崇伯 |
| 84 | 替汝去宣布，汝願意嗎？」那驕蟲聽說要他賠罪道歉，似乎有點不願意，遲遲不應。玉卮娘大聲道：「我如此 |
| 85 | 判斷，汝還不服嗎？」驕蟲無奈，只得向文命行了一個禮，又向大眾總行了一個禮，總算賠罪道歉之意。 |
| 86 | 玉卮娘道：「那麼汝去吧！」驕蟲向玉卮娘行禮，稱謝而隱。 |
| 87 | 這時天地十四將在旁，恨不得將驕蟲打個稀爛，見玉卮娘如此發落，心中都不服氣。玉卮娘知道他們的心 |
| 88 | 思，就說道：「你們嫌我太寬嗎？只好如此辦呢。他是上帝所派遣的，並無大過，萬不有加之以誅戮！他既肯 |
| 89 | 認錯，汝等何必再計較？」眾人聽說，亦只得罷休。玉卮娘辭別文命，自登車升空而去。 |
| 90 | 這裏文命依舊帶了眾人，過平逢山，視察地勢。過了多日，才定下一張圖，將中條山和崤山相連的山統統 |
| 91 | 鑿去。此處工程較大，就派狂章、犁婁氏及大翳、盧氏四人監督。正要動工，忽然大臨、叔達叫大章來稟文命 |
| 92 | ，說道：「掘九川，發生困難了。有一處屢開屢塞，很覺棘手，所以來請示方略！」文命聽了，只得將西部之 |
| 93 | 事暫行離開，再往東來。 |
| 94 | 一日，行至一處，只見道旁有一個渾身衣白、缺唇而長耳的老人行禮求見。文命問他姓名，那人說名叫明 |
| 95 | 視，中山人，生平最喜歡研究地質之學，所以於掘地之技，甚為擅長。現在聽見崇伯在東方掘川，不揣冒昧， |
| 96 | 前來自薦，願賜收錄，以供驅策。文命見他如此說，也就收錄了他。到了工次，只見所掘的川工已成就不少。 |
| 97 | 只有最北的一條，屢次開掘，那土屢次漲起，始終不見功效。掘的人個個疑駭，不知是何原故。文命一聽，知 |
| 98 | 道父親息壤之遺，不禁心傷淚落。便說道：「此處既然如此困難，改迂曲一點，如何？」明視道：「我能辨別 |
| 99 | 土性，上面的土性與下面的土性是否相同？此處的土性與他處的土性是否相同？我看一看就是了。」說著，也 |
| 100 | 不用器械，就用兩手將泥亂爬，頃刻間已成了一個深窟，明視就鉆將下去，嗅了幾嗅，便出來說道：「下面不 |
| 101 | 過三尺深，土性已變過，不會再生長了，但是要掘得快。」眾人依言，萬手齊舉，果然泥的漲度比從前漸減。 |
| 102 | 過了兩日，這困難的一段已經成功。文命各處視察一周，深恐還有同樣之處，就留了明視在此協助，自己再往 |
| 103 | 西來。 |
| 104 | 那時狂章、犁婁氏等四人監督開山，工程已進行不少，因為困難之處都是四人親自動手的。文命看了一轉 |
| 105 | ，又吩咐道：「且慢，我要變更計劃了。我從前預定，將許多的山統統鑿去，如今且給我留住幾處。」於是指 |
| 106 | 揮四人，將某峰某峰留住不鑿；某處某處盡行鑿去。四人領命，自去督率施功。文命又向西行，走到雷首山與 |
| 107 | 華山相連之處。但見一派蠻山，實在無可以施功之處，走來走去，上上下下，看了幾回，覺得從前的理想實施 |
| 108 | 起來，殊有為難，非八九年之功辦不到。就使叫一班天地將動手，亦非三數年不能藏事，豈不太迂緩嗎？想到 |
| 109 | 此際，憂心如焚。 |
| 110 | 再往西走，要想尋一個施功較易之處。一直走到華山西北麓，一條陽盱河的地方，仍是找不出，不由得不 |
| 111 | 更焦急起來。 |
| 112 | 沒有辦法，只得禱告神祗，請求佑助。當下備辦了許多祭品，向空設奠，供好之後，倒身下拜，默默的向 |
| 113 | 天祝告。祝畢起身，吩咐從人再預備一隻大俎，放在當中，文命將自己上下衣裳渾身脫去，赤條條的伏在俎上 |
| 114 | ，作為犧牲祭品，以享上帝，表示為百姓犧牲的意思。當時與祭的人及侍從的人看到這種情形，都非常感動， |
| 115 | 深深佩服。過了一會，文命起來，穿了衣裳，再稽首祝告。祭畢之後，率眾東歸。再向山南，察看形勢。 |
| 116 | 一日，見山麓盡處一個大墳。就找了土人來問：「這是何人之墳？」土人道：「這是黃帝上相風後之墓。 |
| 117 | 」文命聽了，忙叫人備了祭品，親自到風後墳上祭奠一回。又叫人加些泥土，補種幾株樹，方才轉身。 |
| 118 | 行不多路，忽聽得後面有人呼聲。文命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老者，衣冠古制，道貌不凡，從路旁轉出，向 |
| 119 | 文命拱手道：「崇伯請了。隆情盛意，感激之至！」文命聽了，不懂他的話，就還禮舊道：「長者何人？素昧 |
| 120 | 平生，對於某有何感激？」那老者笑道：「老大家鄉本在此山東北。後來蛻化了，托體卻在此地。今承過訪， |
| 121 | 賜以酒饌，又加封植，豈不應該感激嗎？」 |
| 122 | 文命聽了，不禁愕然。暗想：「今朝白晝見鬼了。」然心中雖如此想，臉上卻沉靜異常，絕不流露，仍舊 |
| 123 | 恭恭敬敬地問道：「那麼長者就是風老先生了！」風後笑道：「豈敢！某就是墓中人。」文命道：「老先生已 |
| 124 | 死，何得復在人間？」 |
| 125 | 風後道：「某乃修煉之士，當初與黃帝共學仙道，所謂死者，不過尸解而已，非真死也。」文命聽了，方 |
| 126 | 才恍然，重新稽首致敬。風後道：「崇伯為治水之事，太辛苦了！近日為鑿山之事，不惜犧牲己身，為民請命 |
| 127 | ，未免太憂勞！某此次無端現形，固然是謝祭奠之厚意，但是亦有區區意見，前來貢獻，未知崇伯肯賜採納嗎 |
| 128 | ？」文命慌忙稽首道：「老先生如肯賜教，這是小子求之不得的！」風後道：「崇伯現在想把山海的水放它出 |
| 129 | 去，使它歸入大海，這種偉大計劃，是極不錯的！但是現在叫天將地將去鑿的山太偏東了。依老夫的愚見，還 |
| 130 | 要過西才是！」文命道：「現在鑿的山，已費工程。再過西去，連著華山，山勢愈大，恐曠日持久，似乎未便 |
| 131 | 。」風後道：「這種空前絕後的大計，為萬世圖久安，照理不應該愛惜區區的工程。況且工程是很容易，不過 |
| 132 | 費一人一手一足之力而已。至於日期，你怕他太遲，我怕他太速，必須將下游種種工作一齊弄妥當了，方才可 |
| 133 | 以來開闢此山，那麼萬無一失。否則下流沒有治好，山勢一闢，山海之水滔滔的瀉下去，豈不是下流人民又要 |
| 134 | 遭水災嗎？」 |
| 135 | 文命聽了這話，竟如落在五里霧中，竟不知道他說的是人話，還是鬼話！暗想：「這巍巍高大之山，起碼 |
| 136 | 總在八九千尺以上，再加以盤亙幾百里，說道只要一人一手一足之力可以開闢，而且日子很短很短，無論如何 |
| 137 | ，總沒有這個道理！」心中不解，正要動問，風後似乎已經知道，便接著說道：「崇伯疑心嗎？現在且不必問 |
| 138 | ，我說了也是無益。你只要等到下流統統治好之後，到華山一游，自有人前來幫助。」文命聽了，終是狐疑不 |
| 139 | 定，便問道：「依老先生之言，須向偏西開鑿，那麼某所擬定開掘的水道，亦應該變更了？」風後道：「也不 |
| 140 | 必大變更，只要以我的墳墓為標準，距我的墳墓偏西數十里，正是那山勢分劈之處，曲折而東，從我墓前經過 |
| 141 | ，以下就照你原有所定的路線，包管你萬年平安。」文命道：「水道變遷，古今不定，太逼近老先生的墳墓， |
| 142 | 將來難保不受水的侵蝕，那麼怎樣？ |
| 143 | 」風後笑道：「這有什麼要緊？區區遺蛻，本不足愛惜！假使老夫要愛惜，就是將墳墓浸在水中，老夫亦 |
| 144 | 自有方法會得維持。 |
| 145 | 請崇伯採納老夫的意見就是了！」文命聽他說到如此，只好答應，但是心中終是將信將疑。 |
| 146 | 當下又和風後談了些閑天，又問風後道：「剛才聽老先生說，家鄉就在此山之北。但是某從前聽說，黃帝 |
| 147 | 遇到老先生，是在海邊。想來那時，老先生適在海邊游玩，因而與黃帝相遇，是的嗎？」風後道：「不是東海 |
| 148 | 的海邊，就是山海的海邊。老夫住處，本在山海之邊呀！」文命又問道：「從前黃帝有負勝之圖，詳論六甲陰 |
| 149 | 陽之道，是一種極神奇的寶物，不知此刻在何處？可以見見嗎？」風後道：「這件寶物，是九天玄女所授。 |
| 150 | 黃帝自用此圖之法破滅蚩尤之後，天下升平，亦無所用之，但是總帶在身邊。後來從南方黟山得道成功， |
| 151 | 不久要上升了，乃將這圖藏在苗山之下。其穴深至千丈，闊約千尺，又用極大的盤石鎮壓在上面，並且刻兩句 |
| 152 | 話語在盤石上，叫作『求之者亡，視之者盲』，這個恐怕難得見呢！」文命聽了，不禁失望。 |
| 153 | 風後便與文命拱手作別，說道：「談久了。後會有期，再見再見！」言訖，一陣清風，倏然不見。文命與 |
| 154 | 隨從之人莫不驚訝不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