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 文司國計二年，力遏權倖，權倖深疾之。而是時靑宮舊奄劉瑾等八人號「八虎」，日導帝狗馬、鷹兔、歌舞、角觝，不親萬幾。文每退朝，對僚屬語及，輒泣下。郎中李夢陽進曰：「公大臣，義共國休戚，徒泣何為。諫官疏劾諸奄，執政持甚力。公誠及此時率大臣固争，去『八虎』易易耳。」文𪭺鬚昻肩，毅然改容曰：「善！縱事勿濟，吾年足死矣；不死不足報國。」卽偕諸大臣伏闕上疏，畧曰：「人主辨奸為明，人臣犯顔為忠。况羣小作朋，逼近君側，安危治亂胥此焉關。臣等伏覩近歲朝政日非，號令失當。自入秋來，視朝漸晚。仰窺聖容，日漸淸削。皆言太監馬永成、谷大用、張永、羅祥、魏彬、邱聚、劉瑾、高鳳等造作巧偽，滛蕩上心。擊毬走馬，放鷹逐犬，俳優雜劇，錯陳於前。至導萬乘與外人交易，狎暱媟䙝，無復禮體。日遊不足，夜以繼之，勞耗精神，𧇾損志德。遂使天道失序，地氣靡寧。雷異星變，桃李秋華。考厥占候，咸非吉徵。此輩細人，惟知蠱惑君上以便已私，而不思赫赫天命，皇皇帝業，在陛下一身。今大婚雖畢，儲嗣未建。萬一遊宴損神，起居失節，雖虀粉若輩，何補於事？高皇帝艱難百戰，取有四海，列聖繼承，以至陛下。先帝臨崩顧命之語，陛下所聞也。奈何姑息羣小，置之左右，以累聖德？竊觀前古奄宦誤國，為禍尤烈：漢十常侍、唐甘露之變，其明驗也。今永成等罪惡旣著，若縱不治，將來益無忌憚，必患在社稷。伏望陛下：奮乾剛，割私愛，上告兩宮，下諭百僚，明正典刑，以囘天地之變，泄神人之憤，潛削禍亂之階，永保靈長之業。」疏入，帝驚泣不食。瑾等大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