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呂氏春秋第十八卷 髙氏訓解 |
2 | 雲間 宋●乂 張●瑩 徐益孫 何玉畏校審應覽第六 |
3 | 審應 |
4 | 一曰人主出聲應容不可不審凡主有識言不欲先人唱我和人先我随以其出為之入以其言為之名取其實以責其名則說者不敢妄言而人主之所執其要矣孔思請行魯君曰天下主亦猶寡人也將焉之孔思對曰蓋聞君子猶鳥也駭則舉魯君曰主不肖而皆以然也違不肖過不肖而自以為能論天下之主乎凡鳥之舉也去駭從不駭去駭從不駭未可知也去駭從駭則鳥曷為舉矣孔思之對魯君也亦過矣魏惠王使人謂韓昭侯曰夫鄭乃韓氏亡之也願君之封其後也此所謂存亡繼絶之義君若封之則大名昭侯患之公子食我曰臣請往對之公子食我至於魏見魏王曰大國命弊邑封鄭之後弊邑不敢當也弊邑為大國所患昔出公之後聲氏為晉公拘於銅鞮大國弗憐也而使弊邑存亡繼絶弊邑不敢當也魏王慙曰固非寡人之志也客請勿復言是舉不義以行不義也魏王雖無以應韓之為不義愈益厚也公子食我之辯適足以飾非遂過魏昭王問於田詘曰寡人之在東宮之時聞先生之議曰為聖易有諸乎田詘對曰臣之所舉也昭王曰然則先生聖于田詘對曰未有功而知其聖也是堯之知舜也待其功而後知其舜也是市人之知聖也今詘未有功而王問詘曰若聖乎敢問王亦其堯邪昭王無以應田詘之對昭王固非曰我知聖也耳問曰先生其聖乎已因以知聖對昭王昭王有非其有田詘不察趙惠王謂公孫龍曰寡人事偃兵十餘年矣而不成兵不可偃乎公孫龍對曰偃兵之意兼愛天下之心也兼愛天下不可以虛名為也必有其實今藺離石入秦而王縞素出總東攻齊得城而王加膳置酒秦得地而王出總齊亡地而王加膳所非兼愛之心也此偃兵之所以不成也今有人於此無禮慢易而求敬阿黨不公而求令煩號數變而求靜暴戾貪得而求定雖黃帝猶若困衛嗣君欲重稅以聚粟民弗安以告薄疑曰民甚愚矣夫聚粟也將以為民也其自藏之與在於上奚擇薄疑曰不然其在於民而君弗知其不如在上也其在於上而民弗知其不如在民也凡聽必反諸已審則令無不聽矣國久則固固則難亡今虞夏殷周無存者皆不知反諸已也公子沓相周申向說之而戰公子沓訾之曰申子說我而戰為吾相也夫申向曰向則不肖雖然公子年二十而相見老者而使之戰請問孰病哉公子沓無以應戰者不習也使人戰者嚴駔也意者恭節而人猶戰任不在貴者矣故人雖時有自失者猶無以易恭節自失不足以難以嚴駔則可重言 |
5 | 二曰人主之言不可不慎髙宗天子也即位諒闇三年不言卿大夫恐懼患之髙宗乃言曰以余一人正四方余惟恐言之不𩔗也兹故不言古之天子其重言如此故言無遺者成王與唐叔虞燕居援梧葉以為珪而授唐叔虞曰余以此封女叔虞喜以告周公周公以請曰天子其封虞邪成王曰余一人與虞戯也周公對曰臣聞之天子無戲言天子言則史書之工誦之士稱之於是遂封叔虞于晉周公旦可謂善說矣一稱而令成王益重言明愛弟之義有輔王室之固荊莊王立三年不聽而好讔成公賈入諫王曰不穀禁諫者今子諫何故對曰臣非敢諫也願與君王讔也王曰胡不設不穀矣對曰有鳥止於南方之阜三年不動不飛不鳴是何鳥也王射之曰有鳥止於南方之阜其三年不動將以定志意也其不飛將以長羽翼也其不鳴將以覽民則也是鳥雖無飛飛將沖天雖無鳴鳴將駭人賈出矣不穀知之矣明日朝所進者五人所退者十人羣臣大說荆國之衆相賀也故詩曰何其久也必有以也何其處也必有與也其莊王之謂邪成公賈之讔也賢於太宰噽之說也太宰噽之說聽乎夫差而吳國為墟成公賈之讔喻乎荊王而荊國以霸齊桓公與管仲謀伐莒謀未發而聞於國桓公怪之曰與仲父謀伐莒謀未發而聞於國其故何也管仲曰國必有聖人也桓公曰譆日之役者有執蹠●而上視者意者其是耶乃令復役無得相代少頃東郭牙至管仲曰此必是已乃令賔者延之而上分級而立管子曰子邪言伐莒者對曰然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故言伐莒對曰臣聞君子善謀小人善意臣竊意之也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以意之對曰臣聞君子有三色顯然善樂者鐘皷之色也湫然清淨者衰絰之色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兵革之色也日者臣望君之在臺上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此兵革之色也君呿而不所言者莒也君舉臂而指所當者莒也臣竊以慮諸侯之不服者其惟莒乎臣故言之凡耳之聞以聲也今不聞其聲而以其容與臂是東郭牙不以耳聽而聞也桓公管仲唯善匿弗能𨼆矣故聖人聽於無聲視於無形詹何田子方老耽是也精諭 |
6 | 三曰聖人相諭不待言有先言言者也海上之人有好蜻者每居海上從蜻游蜻之至者百數而不止前後左右盡蜻也終日玩之而不去其父告之曰聞蜻皆從女居取而來吾將玩之明日之海上而蜻無至者矣勝書說周公旦曰廷小人衆徐言則不聞疾言則人知之徐言乎疾言乎周公旦曰徐言勝書曰有事於此而精言之而不明勿言之而不成精言乎勿言乎周公旦曰勿言故勝書能以不言說而周公旦能以不言聽此之謂不言之聽不言之謀不聞之事殷雖惡周不能疵矣口㗃不言以精相告紂雖多心弗能知矣目視於無形耳聽於無聲商聞雖衆弗能窺矣同惡同好志皆有欲雖為天子弗能離矣孔子見溫伯雪子不言而出子貢曰夫子之欲見溫伯雪子好矣今也見之而不言其故何也孔子曰若夫人者目擊而道存矣不可以容聲矣故未見其人而知其志見其人而心與志皆見天符同也聖人之相知豈待言哉白公問於孔子曰人可與微言乎孔子不應白公曰若以石投水奚若孔子曰沒人能取之白公曰若以水投水奚若孔子曰淄澠之合者易牙嘗而知之白公曰然則人不可與微言乎孔子曰胡為不可唯知言之謂者為可耳白公弗得也知謂則不以言矣言者謂之屬也求魚者濡爭獸者趨非樂之也故至言去言至為無為淺智者之所争則末矣此白公之所以死於法室齊桓公合諸侯衛人後至公朝而與管仲謀伐衛退朝而入衛●望見君下堂再拜請衛君之罪公曰吾於衛無故子曷為請對曰妾望君之入也足髙氣疆有伐國之志也見妾而有動色伐衛也明日君朝揖管仲而進之管仲曰君舍衛乎公曰仲父安識之管仲曰君之楫朝也恭而言也徐見臣而有慙色臣是以知之君曰善仲父治外夫人治內寡人知終不為諸侯笑矣桓公之所以匿者不言也今管子乃以容貌音聲夫人乃以行歩氣志桓公雖不言若暗夜而燭燎也晉襄公使人於周曰弊邑寡君寢疾卜以守龜曰三塗為祟弊邑寡君使下臣願藉途而祈福焉天子許之朝禮使者事畢客出萇𢎞謂劉康公曰夫祈福於三塗而受禮於天子此柔嘉之事也而客武色殆有他事願公備之也劉康公乃儆戎車卒士以待之晉果使祭事先因令楊子將卒十二萬而隨之渉於棘津襲●阮梁蠻氏滅三國焉此形名不相當聖人之所察也萇𢎞則審矣故言不足以斷小事唯知言之謂者可為 |
7 | 離謂 |
8 | 四曰言者以諭意也言意相離凶也亂國之俗甚多流言而不顧其實務以相毀務以相譽毀譽成黨衆口熏天賢不肖不分以此治國賢主猶惑之也又況乎不肖者乎惑者之患不自以為惑故惑惑之中有曉焉冥冥之中有昭焉亡國之主不自以為惑故與桀紂幽厲皆也然有亡者國無二道矣鄭國多相縣以書者子産令無縣書鄧析致之子産令無致書鄧析倚之令無窮則鄧析應之亦無窮矣是可不可無辨也可不可無辨而以賞罰其罰愈疾其亂愈疾此為國之禁也故辨而不當理則僞知而不當理則詐詐僞之民先王之所誅也理也者是非之宗也洧水甚大鄭之富人有溺者人得其死者富人請贖之其人求金甚多以告鄧析鄧析曰安之人必莫之賣矣得死者患之以告鄧析鄧析又荅之曰安之此必無所更買矣夫傷忠臣者有似於此也夫無功不得民則以其無功不得民傷之有功得民則又以其有功得民傷之人主之無度者無以知此豈不悲哉比干萇𢎞以此死箕子商容以此窮周公召公以此疑范蠡子胥以此流死生存亡安危從此生矣子産治鄭鄧析務難之與民之有獄者約大獄一衣小獄襦袴民之獻衣襦袴而學訟者不可勝數以非為是以是為非是非無度而可與不可日變所欲勝因勝所欲罪因罪鄭國大亂民口讙譁子産患之於是殺鄧析而戮之民心乃服是非乃定法律乃行今世之人多欲治其國而莫之誅鄧析之𩔗此所以欲治而愈亂也齊有事人者所事有難而弗死也遇故人於塗故人曰固不死乎對曰然凡事人以為利也死不利故不死故人曰子尚可以見人乎對曰子以死為顧可以見人乎是者數傳不死於其君長大不義也其辭猶不可服辭之不足以斷事也明矣夫辭者意之表也鑒其表而棄其意悖故古之人得其意則舍其言矣聽言者以言觀意也聽言而意不可知其與橋言無擇齊人有淳于髠者以從說魏王魏王辯之約車十乗將使之荊辭而行有以橫說魏王魏王乃止其行失從之意又失橫之事夫其多能不若寡能其有辯不若無辯周𪔂著倕而齕其指先王有以見大巧之不可為也淫辭 |
9 | 五曰非辭無以相期從辭則亂亂辭之中又有辭焉心之謂也言不欺心則近之矣凡言者以諭心也言心相離而上無以參之則下多所言非所行也所行非所言也言行相詭不祥莫大焉空雄之遇秦趙相與約約曰自今以來秦之所欲為趙助之趙之所欲為秦助之居無幾何秦興兵攻魏趙欲救之秦王不說使人讓趙王曰約曰秦之所欲為趙助之趙之所欲為秦助之今秦欲攻魏而趙因欲救之此非約也趙王以告平原君平原君以告公孫龍公孫龍曰亦可以發使而讓秦王曰趙欲救之今秦王獨不助趙此非約也孔穿公孫龍相與論於平原君所深而辯至於藏三牙公孫龍言藏之三牙甚辯孔穿不應少選辭而出明日孔穿朝平原君謂孔穿曰昔者公孫龍之言甚辯孔穿曰然幾能令藏三牙矣雖然難願得有問於君謂藏三牙甚難而實非也謂藏兩牙甚易而實是也不知君將從易而是也者乎將從難而非者乎平原君不應明日謂公孫龍曰公無與孔穿辯荊柱國莊伯令其父視曰日在天視其奚如曰正圓視其時日當今令謁者駕曰無馬令涓人取冠進上問馬齒圉人曰齒十二與牙三十人有任臣不亡者臣亡莊伯決之任者無罪宋有澄子者亡緇衣求之塗見婦人衣緇衣援而弗舍欲取其衣曰今者我亡緇衣婦人曰公雖亡緇衣此實吾所自為也澄子曰子不如速與我衣昔吾所亡者紡緇也今子之衣禪緇也以禪緇當紡緇子豈不得哉宋王謂其相唐鞅曰寡人所殺戮者衆矣而羣臣愈不畏其故何也唐鞅對曰王之所罪盡不善者也罪不善善者故為不畏王欲羣臣之畏也不若無辨其善與不善而時罪之若此則羣臣畏矣居無幾何宋君殺唐鞅唐鞅之對也不若無對惠子為魏惠王為法為法已成以示諸民人民人皆善之獻之惠王惠王善之以示翟剪翟剪曰善也惠王曰可行耶翟剪曰不可惠王曰善而不可行何故翟剪對曰今舉大木者前呼輿謣後亦應之此其於舉大木者善矣豈無鄭衛之音哉然不若此其宜也夫國亦木之大者也 |
10 | 不屈 |
11 | 六曰察士以為得道則未也雖然其應物也辭難窮矣辭雖窮其為禍福猶未可知察而以達理明義則察為福矣察而以飾非惑愚則察為禍矣古者之貴善御也以逐暴禁邪也魏惠王謂惠子曰上世之有國必賢者也今寡人實不若先生願得傳國惠子辭王又固請曰寡人莫有之國於此者也而傳之賢者民之貪爭之心止矣欲先生之以此聽寡人也惠子曰若王之言則施不可而聽矣王固萬乗之主也以國與人猶尚可今施布衣也可以有萬乗之國而辭之此其止貪爭之心愈甚也惠王謂惠子曰古之有國者必賢者也大受而賢者舜也是欲惠子之為舜也夫辭而賢者許由也是惠子欲為許由也傳而賢者堯也是惠王欲為堯也堯舜許由之作非獨傳舜而由辭也他行稱此今無其他而欲為堯舜許由故惠王布冠而拘于鄄齊威王幾弗受惠子易衣變冠乗輿而走幾不出乎魏境凡自行不可以幸為必誠匡章謂惠子於魏王之前曰蝗螟農夫得而殺之奚故為其害稼也今公行多者數百乗歩者數百人少者數十乗歩者數十人此無耕而食者其害稼亦甚矣惠王曰惠子施也難以辭與公相應雖然請言其志惠子曰今之城者或者操大築乎城上或負畚而赴乎城下或操表掇以善晞望若施者其操表掇者也使工女化而為絲不能治絲使大匠化而為木不能治木使聖人化而為農夫不能治農夫施而治農夫者也公何事比施於螣螟乎惠子之治魏為本其治不治當惠王之時五十戰而二十敗所殺者不可勝數大將愛子有禽者也大術之愚為天下笑得舉其諱乃請令周太史更著其名圍邯鄲三年而弗能取士民罷潞國家空虛天下之兵四至衆庶誹謗諸侯不譽謝於翟翦而更聽其謀社稷乃存名寳散出土地四削魏國從此衰矣仲父大名也讓國大實也說以不聽不信聽而若此不可謂工矣不工而治賊天下莫大焉幸而獨聽於魏也以賊天下為實以治之為名匡章之非不亦可乎白圭新與惠子相見也惠子說之以疆白圭無以應惠子出白圭告人曰人有新取婦者婦至宜安矜煙視媚行竪子操蕉火而鉅新婦曰蕉火大鉅入於門門中有歛䧟新婦曰塞之將傷人之足此非不便之家氏也然而有大甚者今惠子之遇我尚新其說我有大甚者惠子聞之曰不然詩曰愷悌君子民之父母愷者大也悌者長也君子之徳長且大者則為民父母父母之教子也豈待久哉何事比我於新婦乎詩豈曰愷悌新婦哉誹汙因汙誹辟因辟是誹者與所非同也白圭曰惠子之遇我尚新其說我有大甚者惠子聞而誹之因自以為為之父母其非有甚於白圭亦有大甚者 |
12 | 應言 |
13 | 七曰白圭謂魏王曰市丘之𪔂以烹雞多洎之則淡而不可食少洎之則焦而不熟然而視之蝺焉美無所可用惠子之言有似於此惠子聞之曰不然使三軍饑而居𪔂旁適為之甑則莫宜之此𪔂矣白圭聞之曰無所可用者意者徒加其甑邪白圭之論自悖其少魏王大甚以惠子之言蝺焉美無所可用是魏王以言無所可用者為仲父也是以言無所用者為美也公孫龍說燕昭王以偃兵昭王曰甚善寡人願與客計之公孫龍曰竊意大王之弗為也王曰何故公孫龍曰日者大王欲破齊諸天下之士其欲破齊者大王盡養之知齊之險阻要塞君臣之際者大王盡養之雖知而弗欲破者大王猶若弗養其卒果破齊以為功今大王曰我甚取偃兵諸侯之士在大王之本朝者盡善用兵者也臣是以知大王之弗為也王無以應司馬喜難墨者師於中山王前以非攻曰先生之所術非攻夫墨者師曰然曰今王興兵而攻燕先生將非王乎墨者師對曰然則相國是攻之乎司馬喜曰然墨者師曰今趙興兵而攻中山相國將是之乎司馬喜無以應路說謂周頗曰公不愛趙天下必從周頗曰固欲天下之從也天下從則秦利也路說應之曰然則公欲秦之利夫周頗曰欲之路說曰公欲之則胡不為從矣魏令孟卬割絳安邑之地以與秦王王喜令起賈為孟卬求司徒於魏王魏王不說應起賈曰卬寡人之臣也寡人寧以臧為司徒無用卬願大王之更以他人詔之也起賈出遇孟卬於廷曰公之事何如起賈曰公甚賤於公之主公之主曰寧用臧為司徒無用公孟卭入見謂魏王曰秦客何言王曰求以女為司徒孟卭曰王應之謂何王曰寧以臧無用卭也孟卭太息曰宜矣王之制於秦也王何疑秦之善臣也以絳 安邑令負牛書與秦猶乃善牛也卭雖不肖獨不如牛乎且王令三將軍為臣先曰視卭如身是重臣也令二輕臣也令臣責卭雖賢固能乎居三日魏王乃聽起賈凡人主之與其大官也為有益也今割國之錙錘矣而因得大官且何地以給之大官人臣之所欲也孟卭令秦得其所欲秦亦令孟卭得其所欲責以償矣尚有何責魏雖疆猶不能責無責又況於弱魏王之令乎孟卭為司徒以棄其責則拙也秦王立帝宜陽令許綰誕魏王魏王將入秦魏敬謂王曰以河內孰與梁重王曰梁重又曰梁孰與身重王曰身重又曰若使秦求河內則王將與之乎王曰弗與也魏敬曰河內三論之下也身三論之上也秦索其下而王弗聽索其上而王聽之臣竊不取也王曰甚然乃輒輟行秦雖大勝於長平三年然後决士民倦糧食當此時也兩周全其北存魏舉陶削衛地方六百有之勢是而入大蚤奚待於魏敬之說也夫未可以入而入其患有將可以入而入其患有將可以入而不入入與不入之時不可不熟論也具備 |
14 | 八曰今有羿蠭蒙繁弱於此而無弦則必不能中也中非獨弦也而弦為弓中之具也夫立功名亦有具不得其具賢雖過湯武則勞而無功矣湯嘗約於郼薄矣武王嘗窮於畢䄇矣伊尹嘗居於庖厨矣太公嘗隠於釣魚矣賢非衰也智非愚也皆無其具也故凡立功名雖賢必有其具然後可成宓子賤治亶父恐魯君之聽說人而令已不得行其術也將辭而行請近吏二人於魯君與之俱至於亶父邑吏皆朝宓子賤令吏二人書吏方將書宓子賤從旁時掣摇其肘吏書之不善則宓子賤為之怒吏甚患之辭而請歸宓子賤曰子之書甚不善子勉歸矣二吏歸報於君曰宓子不可為書君曰何故吏對曰宓子使臣書而時掣搖臣之肘書惡而有甚怒吏皆笑宓子此臣所以辭而去也魯君太息而歎曰宓子以此諫寡人之不肖也寡人之亂子而令宓子不得行其術必數有之矣微二人寡人幾過遂發所愛而令之亶父告宓子曰自今以来亶父非寡人之有也子之有也有便於亶父者子決為之矣五嵗而言其要宓子敬諾乃得行其術於亶父三年巫馬旗短褐衣弊裘而往觀化於亶父見夜漁者得則舍之巫馬旗問焉曰漁為得也今子得而舍之何也對曰宓子不欲人之取小魚也所舍者小魚也巫馬旗歸告孔子曰宓子之徳至矣使小民闇行若有嚴刑於旁敢問宓子何以至於此孔子曰丘嘗與之言曰誠乎此者刑乎彼宓子必行此術於亶父也夫宓子之得行此術也魯君後得之也魯君後得之者宓子先有其備也先有其備豈遽必哉此魯君之賢也三月嬰兒軒冕在前弗知欲也斧龯在後弗知惡也慈母之愛諭焉誠也故誠有誠乃合於情精有精乃通於天乃通於天水木石之性皆可動也又況於有血氣者乎故凢說與治之務莫若誠聽言哀者不若見其哭也聽言怒者不若見其鬬也說與治不誠其動人心不神呂氏春秋第十八卷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