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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百三十四

《卷二百三十四》[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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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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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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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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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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熈寧五年六月己酉朔,中書門下言:「檢㑹外官發運轉運使、提㸃刑獄、提舉司、經畧安撫、總管、鈐轄、監牧司、府界提㸃司、知大州,並已中書置簿記録合要考察逐司功過事外,其常調知州,又各有逐路職方考定優劣,自來考課院,只是據逐路區別到等第聞奏,考校職司課績殿最,即開坐逐人區別到部下官吏等,其採訪行實,但稱採訪到逐官行實,合為中等,全無實狀,無補扵事,其考課院顯見虛設,欲乞廢罷」。從之。此據㑹要。淳化四年四月,初以考幕職州縣官為審官院,選舉志云:方是時,上勵精政事,至誠惻怛之意,見於命令,毎第課考,等髙者遷官進擢,而為治無狀,則罰必行,若老不任事,則至使之解印以歸,監司失考,亦加降黜,故四方為吏者益加勸沮矣。復詔中書籍記中外官司功過,嵗終及應除用,比較進擬,又命提舉司考管勾官、司農寺考提舉官,各從所𨽻,遂罷考課院,而釐正其事,歸扵統屬之司,遇遣使採訪,則令條具所至吏劾,知州、通判上中書,縣令上司農寺注籍,以相參考。提舉官、司農丞闕,則選令課尤異者用之,閥閱俱優,則遽加擢任,惟監司等入上下,即取㫖升黜,而侍從官守郡者,聽不以考法,從朝廷察治焉。熈寧三年七月十八日,詔中書籍記內外官功過。辛亥,幸集禧觀、大相國寺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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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河陽三城節度使、守司空、兼侍中曽公亮遷守太傅致仕,特告謝。故事,致仕官不入謝,上以公亮三朝故老,特加禮,仍給見任支賜。入謝乃十八日詔,今附此。林希野史云:公亮自永興召歸,御史劉孝孫劾奏公亮不職,公亮不得已乞致仕。此當考。 司封郎中謝景初追兩官,都官郎中李杲卿一官勒停,並坐前任成都府路監司踰濫故也。杲卿先服罪,景初未服,詔利州選差官就成都置勘,馮京曰:「景初常提㸃刑獄,在一路吏民之上,今令萬里往舊治所就獄,恐有辭,便乞伏罪」。賈誼言:「當養人臣以㢘恥,宜止就隣路近處」。上曰:「景初自無㢘恥,如此更困辱之,亦無傷。所謂刑不上大夫者,既刑,即不可使復為大夫,賈誼所言,恐非是。兼景初在本路桀驁,不奉朝廷法令,其自為乃如此,何足恤?」王安石曰:「若悉力公家,奉行詔令,即私行有缺,尚有可矜,今既犯令陵政,又所為自無恥,且就獄辯對虛實,扵景初固無可耻,若隣路勘使無罪,證見之人,受弊卻不便也」。 詔増定諸路州軍公使錢及宗室正任刺史以上公使錢,除去虛數,令三司止具實數附祿令。舊制,邉任全給內藩三之一,而宣名猶著全數,至是始釐正之。癸丑,上論河北兵不可用,王安石曰:「忘戰必危,好戰必亡。當無事之時,作士氣,令不衰惰,乃所謂不忘戰也。人心排下進上,若鼓旗明麗、噐械精善、壮勇有技者在衆上,即士氣雖當無事之時,亦不衰惰也」。上恱因言:「人謂今日朝廷邉事,勝慶厯中,此甚不然。秉常豈諒祚比也!」安石曰:「誠如此」。然慶厯中,范仲淹非有過人智畧,粗知訓練,持守元昊已不能侵犯」。上曰:「方仲淹為帥時,元昊已困」。安石曰:「雖然,當是時,惟仲淹為見稱述,即仲淹亦粗勝一時人。仲淹為帥,元昊所以不能犯者,為主客勢異,仲淹務自守故也」。上又論水洛城事,言歐陽修議狀極無理趣。安石曰:「尹洙主此議,洙實不曉事,妄作向背而有時名,為人所傾向,如此等人最害世事」。上曰:「韓琦亦非水洛事」。安石曰:「琦尤嚴重洙」。王珪言:「狄青亦尊洙」。安石曰:「青但以洙有時名,能毀譽人,可因以致名譽,取利祿,故推尊洙,非實以洙為可宗師也。青所以獲譽扵世,又多得爵祿者,洙亦有力也」。上以為然。甲寅,王安石白上:「西人雖未降誓詔,然邉備便可弛,如已降誓詔,今西人所甚惜者,綏州二十里,彼今已與我,我所甚欲者環慶地,我今既已與彼,即餘處更無所爭,何縁更肯與興兵?」前一日,論西事,僉以為未降誓詔,則防敵不可緩,安石謂彼不能犯境,上曰:「彼羣臣但憂秉常長大,追究其罪,誰肯為戎首者?」安石曰:「新送李崇貴、韓道喜來中國,已屢許其和,彼羣臣豈不自計為戎首?或不免,如韓、李被執送,以解急難?」上曰:「又恐彼不思算,妄舉動」。安石曰:「如此,即取亂侮亡,何所不可?我所懼者,彼有謀而已,無謀而妄動,非所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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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禮院言:「中太一冠服依東、西太一,而東西太一惟五福君綦服,冠通天冠,大遊以下皆冠道冠。案史記,天神貴者太一,太一之佐曰五帝。又方士言十太一皆天尊神,伏請並用通天冠、絳紗袍」。從之。 權陜西轉運副使趙瞻言:「邉事息寧,宜分戍兵為三,常依一分就糧於內地,延州可移於鄜州及康寧軍、保安軍可移於坊州,環州可移於彭原縣,慶州可移於邠寧,渭州可移於涇州及鎮戎、徳順諸城寨,原州可移於長武寨,可以減省邉費,庻二三年間,餘一年之食。欲乞下諸寨,具逐年合移兵之數措置,以為定法」。詔送樞宻院。 詔慶州荔原堡都監、內殿承制竇瓊、內殿崇班朱辛,各奪一官衝替,管勾蕃部司公事任懐政罰銅十斤,以失覺察蕃官章威等投西界故也。初,諸路降羌皆分屬城寨,上毎諭敕官吏,拊循懐輯,并資給廩食,及是致章威等逃歸,故特加譴黜。四月二十三日可考。先是,慶州投降蕃部,往往為西人誘納,上欲令牒宥州理索,王安石曰:「慶州地已約屬我,我以其欲地,即速與之」。詔:「捉到西人欲歸,即給賜遣還,今卻誘納我投蕃部,須理索,乃立得綱紀,若不肯送還,即未降誓詔,彼自急和,我無所急」。上以為然。癸亥,送還威布等名字不同,當考。并十七日給田事參考。 遣入內供奉官李憲,環慶路勾當公事,賜蕃官軍主以下絹米有差,上問治軍,王安石曰:「御將帥以道,使皆向上,然後訓練,募兵什五,三邉百姓鼓舞,以好惡利害,便皆精彊,陛下難遽令三邉盡如此,即先試之河東、河東之民受困敝最多人,尤勁悍好武,除其困弊而布其便利,誘以所好,其勢甚易,但将帥不向上,則為此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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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詔諸路以新法募役,民不願而輙抑勒者,官吏並以違制論,雖去官遇赦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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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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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中書言:「欲下閤門,今後紫宸殿上夀、親王、宗室、駙馬都尉,欲並依故事赴坐」。從之,以李評論列閤門儀制,欲改此法故也。王安石初言評所定儀制不可行,上心主評議,安石既力爭,而上終右評,安石因言評為欺害政事,評先坐擅改易樞宻副使蔡挺文字,上令取評戒厲,評復訴于上前,以為吏未嘗明言,已經樞宻、副使更定,故輙用己意,改易數十字,實有鹵莽之罪。上謂評本心實無他,但於職事不敢茍且,理宜矜假。遂批付樞宻院,免評罪,於是安石指此事證評為欺,上曰:「評自言不知」。安石曰:「奏章有樞宻院使副押字,豈得言不知?人盡以為吏畏評,不敢證評」。上曰:「就令改易何妨?若有差失,評有罪」。安石曰:「名分有上下,如臣為參知政事,衆以為過當。然曽公亮所批,判臣但有不著字,與公亮反覆論可否,豈敢改公亮文字?臣若改公亮文字,即左右攻臣者必衆,陛下必極以為臣不可。臣職任於公亮,乃是等夷,如李評乃是宻院吏人,若為事闗李評,便可改抹,即貼房亦可改樞宻使文字,如此即豈有上下?陛下若為李評可倚仗,不如便以李評為樞宻使。且評所改文字,非特蔡挺文字,從前所改至多,評乃以為不知,此其為欺甚矣!陛下要推問,是非不難見,但恐承前宻院被改文字,不能正心為耻,更共蔽覆,即不可知,如評非忠良,恐陛下誤」。上曰:「豈以評為忠良?但人難求備。如評肯,盡力亦少」。安石曰:「既非忠良,上慢下暴,而隂與近習相為朋比,欺陛下耳目,豈可畧不檢察?」又言評造掲貼簿無補,又不見剩員數,即以為無,上曰:「朱明之乃以造掲貼簿為非,見用此差撥兵士,豈可言無用?以不見剩員數為無,即不可知,但恐是外處不申到耳」。正批付宻院,據御集乃五月十三日,與改正閤門官吏放罪指揮同日,今附見此。它日,安石又言:「評所修儀制,大率乖繆,難以責閤門一一申明。今不申明,尚有罪,元修儀制乖繆,豈可得無罪?評修儀制既乖繆,乃奏閤門才失提掇,便致失事,漸成敝壊,其姦罔一至此,陛下見其㸃檢事便,以為盡力,臣竊謂誣其同類以自為功,乃是姦罔小人,不當謂之盡力」。上曰:「此小事,已降指揮」。安石曰:「此小事,然陛下三降手詔,當是疑臣於此事不直有所左右。臣備位大臣,當為陛下分別枉直,若親為陛下左右小人所欺,不能自直,即難以安職。若陛下謂為欺,使去此位,固無所復議,若未許臣去位,即當容臣辨正,以中書所奏下閤門,令中外知事枉直」。上乃從安石議,而降是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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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權三司使、司勲郎中、天章閣待制薛向為右諫議大夫。明堂禮成,有司誤遷向官,詔罰中書吏,而遷向官如故。罰中書吏而不奪向官,此據向本傳,當考。 詔河北都轉運司劾雄州官吏以聞。舊例嵗賜北界絹,於白溝交大數而已,時北人欲遍閲之,上疑其疎惡,乃遣使覆視,果得穿穴者數百匹,而雄州未始以聞,故有是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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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知制誥王益柔兼判禮部貢院,試法分四塲,除第三,第四塲䇿論如舊。其第一塲試本經五道,第二塲論語、孟子各三道,試官毎一人試巻,各分一塲考校,考畢,衆官參定,髙下去留,仍許同差官三兩員㸃檢雜犯,其諸路州軍舉人,如五百人以上,亦許差官一員㸃檢。新紀書:詔以四塲試進士」,舊紀無此。 詔權通逺軍都監王存等五人,各減磨勘三年。初,奄東熟戶久不順命,招呼不至,王韶遣存等破蕩,而秦鳯路經畧司以聞,故賞及之。初議賞,王安石曰:「方欲創事,宜加厚」。文彥博曰:「打族帳與軍賞格不同,難用軍賞」。上曰:「惟賞無常,輕重視功」。蔡挺曰:「比捉賊賞未為厚,以此比捉賊,則其勞績豈不過於捉賊乎?」上曰:「王中正言,洮河以西未有朝廷明降指揮,許招納」。蔡挺曰:「乘今機㑹,破竹之勢,正可厚以金帛、官職招納,然王韶新經摧沮,不敢開濶擘畫,須朝廷諭意」。乃令中書、宻院諭意。王安石言:「將帥事事指教,闗防不得,必得有智畧自肯建功人,乃可使為將帥」。上曰:「如何得如此人?」安石曰:「豈患無人,但患知人未盡。若陛下盡知人之道,御制不失理,則人才自出,如王韶被朝廷三度,疑其為盜,若尚氣節,自免去久矣,安肯復黽勉到今?功名如夢幻,氣節之士,豈肯摧氣節以就功名?朝廷遇人如此,即未有以致豪傑之士」。上曰:「既被人誣罔,須與辨明」。安石曰:「被人誣罔,須與辨誠是。然陛下前出手詔,専委宻院指揮,令市易司息錢別封樁蕃戶料錢,以省錢支。陛下以為人言市易司全無息錢,言此事者必有其人,陛下後來既知言此者非實,即未見陛下行法。若為陛下建立事功之人,為衆人沮害忌疾,及其為人言,即推究其罪,有罪,陛下固不容,無罪即誣罔之人未嘗詰問,建功盡力者寡,為邪者衆寡,已不勝衆,而陛下又不惡其為邪,則人何為不茍比周以養交黨,乃欲出死力犯衆人所忌惡,為陛下立事?」上曰:「郭逵便行遣」。安石曰:「郭逵若但膚受浸潤,雖百年無害,今所以不免行遣,乃是逵自作孽,至於不可復容故也。臣以謂人主用威福,所以操制姦罔,不必待其自猖獗,不可復容,然後行法也。陛下所以優容此軰,不過欲廣耳目,若其言盡實,即可廣耳目,若敢為欺罔,乃是自蔽塞聰明,何利之有?陛下必欲開廣耳目,但忠信則賞之,欺罔則刑之,不患蔽塞也」。詔內殿承制蘇濬永不與親民差遣,以濬先任戎瀘、資、榮、富順監同廵檢使,私役戰卒故也。上以主兵官例多私役,而法制不嚴,不足以懲艾,故重責之,仍令自今私役教閲兵犯徒以上者依此。 環慶路經畧司言:夏人送還荔原堡逃去熟户威布等七十八人。先是,夏人未嘗以逃戶來歸,至是欲請和故也。其兩戶乃新招到,曽體問不願歸者,其十五戶蓋治平間所招不經體問者。王安石言:「訪得王廣淵,既退還西界礓石納斡堡地,給田與熟戶數少,故逃去」。馮京曰:「西人或有謀,當是怨彼背叛,故送來,令我殺之」。安石曰:「西人不候理索,送來乃得計」。上問所以措置,文彥博曰:「兩戶新經體問,自合依法。十五戶除頭首外,可矜貸配近裏」。安石曰:「兩戶誠合依法,然法皆斬,謂宜貸其女弱,若彊壮要走,女弱何緣不隨?徒行誅戮,有損仁政。餘十五戶必廣淵措置乖方,給地不足,致其逃叛,此事但可責廣淵,恐十五戶不須行法」。上曰:「若釋之,今後逃叛,何可復禁?」安石曰:「但顧我恩信方畧如何,不在誅戮此數十口,然後能使人不逃叛」。上曰:「西人將銀綵來招去,亦未必是廣淵措置乖方」。安石曰:「此事難根問,然付以一路,若能檢御,何縁致得人走投外界,但根問,必見詣實」。上曰:「已令李憲體問,且指揮未得斷遣,候李憲體問到商量」。安石曰:「十五戶必然措置失所,故叛,並合責廣淵,若體問見失所之狀,因而撫存此蕃戶,給足田土,只令在邉居住,彼既為西人執送,必無復叛之理,既自謂必死,蒙恩更生,則必有如報秦穆公食駿馬之志,兼其餘蕃戶見朝廷待之如此,豈不感恱?不然,徒誅戮此輩,有傷仁政,於邉防大計實無所補」。上恱。李憲後來體問如何,當考。甲子,詔河北軍馬,畨上河東屯戍者,二年一替。舊制,河北軍馬不出戍,上慮其驕惰,乃命更去於河東駐泊,而減更期一嵗以優之。 賜江南東路轉運副使韓鐸、新權提㸃刑獄張稚圭銀絹二百,以提舉開江寧府張公凸上欒家磯、馬鞍山河道故也,仍降詔奨諭。乙丑,權鹽鐵副使、兵部郎中陳經知潤州,度支郎中、同知審官西院王克臣權發遣鹽鐵副使。經以病求出,王安石請用羅拯代之,上欲且留拯為發運使,曰:「克臣可代經也」。安石曰:「善」。 詔近遣董詵相度添填河東馬遞鋪兵士,趙子幾、蔡天申相度京西差役及案視水利,並令體量逐路監司、提舉司有措置不如法及弛慢不職事以聞。董詵是何人何官,當考。 詔:環慶荔原堡、大順城降羌,毎口給地五十畆,首領加倍不足,以裏外官職田及逃絶田充,又不足,即官買地給之。王安石以環慶奏章威等給田圖進呈,曰:「雖見圖,然無由知。章威等所得地足與未足,據所給價錢,即似非良田,恐未足存濟。今章威等自㧞內附,若令失所,即恩信不孚,於邉事所損不細」。臣以謂倍以錢買蕃戶地,多給與頃畆,須管優足,未買得地,即且振以糧食,令無失所,況見在人只數百口,不及千口,就以千口計之,毎口除見地外,嵗給兩石物,一嵗所給才二千石,倍價買地,不過費數萬緡」。或疑無地可買,安石曰:「若以倍價買,必可買料,邉人亦必有典賣地者,今以倍價招之,何患無地?」上以為然,曰:「須明說與王廣淵,彼不知朝廷意如此,即不敢如此擘畫」。此月七日、十五日、十七日。 知雄州張利一言:「遼人修城隍,㸃閲甲兵,必有奸謀,宜先事為備」。上曰:「彼或為自防之計」。王安石曰:「誠如此無事,而使人疑之,殆也。若因此更示以繕完㸃閲之形,則彼以我為真有謀彼之心,更生其計,惟靜以待之,彼將自定也」。此十七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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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詔西作坊鑄京師諸門銅符契三十四,令三司給左契付諸門,右契付內鑰匙庫,依法勘同請納,其開朝門牌六面,亦隨銅契發放。上以京城門禁不嚴,素無符契,命樞宻院約舊制更造銅契,中刻魚形,以門名識之,分左右給納,以戒不虞,而啟閉之法宻於舊矣。兩紀並書此。丁卯,詔太子中允、館閣校勘陳侗同判登聞鼓院,罷樞宻院檢詳,以御史張商英言侗行能不足,宫邸有妻族之親,毎休沐相從,宴飲無度故也。試國子四門助教張延年換額外,翰林醫學特免試,從岐王顥請也。詔自今陳乞醫官院職名,不許免試,上以醫官免試,容有倖進,故申嚴舊制。 王安石惡李評,必欲去之,既辨其上夀新儀不可用,謂閤門吏不當劾,而閤門吏因言評所修新儀率不可用,遇不可即擅改非一,於是中書取新儀㸔詳,其間如改元,㑹殿前三帥起居等皆非是,及三帥論其不可,評乃擅令用舊儀而不奏至中書責問,仍廹取吏人狀,云「使副已令申舉」,然至今不曽申舉吏,又云:「實未嘗見使副指揮」。又沈衡判刑部,評已令告謝,及杜紘判刑部,評乃止之,中書詰其故,輙抵云:「儀制在中書,無所檢用」,方欲申稟。然中書先所取儀制,乃其副也」。安石具以白上曰:「評誕謾,大抵類此。前改蔡挺文字,猥云吏人不言。臣聞評擅改使副文字多矣,陛下以為不可,即歸咎吏人不言」。上曰:「評所改,皆非使副簽署者。昨改蔡挺文字,則吏人状謂評果不知」。安石曰:「吏人狀安可為據?大臣尚畏評中傷,不敢與校,何況吏人?豈敢證評不直?」上曰:「人中傷評者卻多,如御史言評與吳充結親,評與充乃不成親」。安石曰:「御史言事誠疎畧,又非特此一事,然漢元帝以劉向京房疎畧,遂信石顯為忠。今評欺罔狀明甚,陛下但推鞫,即評雖巧說,亦必不能自蔽」。上曰:「第恐評有說」。安石曰:「陛下若偏聼,則評必有說,若推鞫,即明見欺罔之狀」。上曰:「元㑹事已多時」。安石曰:「事固多時,中書久未進呈者,政為無因耳。而評乃因杜紘事,反誣中書久留儀制,故不得不以聞。評欺罔如此,又安可縱?」上曰:「此誠有罪,令送宣徽院取勘」。已而上批:「閤門失㸃檢三事,尋召問評等,更無他辭,並各引罪,縱加推鞫,不過如此。其狄諮、張誠一,止是偶失㸃檢,罪可矜恕,皆由評故,致此滋蔓,若不罷去,事必愈多,煩費推求,何日窮已,可令評更不管勾閤門事,餘悉放罪」。七月戊戌當考。要録云:安石曰:「評所定閤門儀制不可行」。上心主評議,安石力争,上終右評。評擅改樞宻副使蔡挺文字,安石指此證評為欺,上曰:「豈以評為忠良,但人難求備。如評肯,盡力亦少」。安石曰:「既非忠良,蔽欺陛下耳目,豈可不畧檢察,必破去之」。至是,上乃令評,更不得管勾閤門。己巳,王安石謁告,上令馮宗道撫問,安石因附表劄,請解機務,上復令宗道齎手詔封還表劄,趣安石入見大食,勿廵國使辛押陀羅進助修廣州城錢糧,仍乞統察蕃長司,詔勿受其狀,令廣州相度所乞以聞。是年月勿廵國入貢,大食國不與焉。辛押陀羅乃勿廵使者,不知何故卻稱大食勿廵㑹要。於大食國亦載此,時政記同,當考。辛未,詔:雄州兩地供輸戶,凡有科率名件,並依舊例,不得令帶納椓箔及増他賦。 詔荊湖路轉運副使孫珪、江南東路轉運副使韓鐸等,可並降敕奨諭。初,諸路廂軍沿五代舊制,軍額參雜,請給不一,上命樞宻院合併,而鐸等以兩路廂軍合為一軍,最先成書故也。 是日,王安石入見,上怪安石求去,安石曰:「疲疾不任勞劇,兼任事久積,中外怨惡多,又人情容有壅塞,暫令臣辭位,既少紓中外怨惡,又上下或有壅塞,陛下可以察知,若察知臣不為邪,異時復驅策,臣所不敢辭也」。上曰:「卿從來豈畏人怨惡者?人情有何壅塞?卿心別有所懐,何不道?」安石曰:「臣所懐具此」。上曰:「得非為李評事?評自言閤門事偶失提掇,便致失事,今既有失檢㸃事,固合勘」。安石曰:「臣所懐具如奏狀所陳,非有他也」。上曰:「卿無乃謂朕有疑心?朕自知制誥知卿,屬以天下事,如呂誨比卿少正卯盧把,朕固知卿,不為誨所惑,豈更有人能惑朕者?朕於卿斷無疑心,即不須如此」。安石曰:「臣平生操行,本不為人所疑,在仁宗朝知制誥,只一次上殿,與大臣又無黨,及蒙陛下㧞擢,曽未及一兩月,初未曽有施為,呂誨乃便以方盧杞,就令臣所存如杞,亦須有所施為,其罪狀明白,乃可比杞,今既未有一事,便以比把,此不待陛下聰明,然後可知其妄。若任事久疑似之迹多,而讒誣之人材或過於呂誨,即臣未敢保陛下無疑也」。上曰:「呂公著與卿交遊至相善,然言韓琦必以兵討君側惡人,朕亦不為公著所惑」。安石曰:「公著此言,亦非特陛下聰明,然後可辨,明明在上,豈有如此之理」。上曰:「卿知性命之理,非有心於功名爵祿,然君臣之義,卿必不廢,朕於卿未有失,卿又實無病,何縁便有去就?」安石曰:「臣非敢言去就,但乞均勞逸而已」。上曰:「卿之所存,雖朋友未必知。至於衆人見朕於卿相知如此,亦皆不知其所以,朕與卿相知,近世以來所未有,所以為君臣者形而已,形固不足累卿。然君臣之義,固重於朋友,若朋友與卿要約,勤勤如此,卿亦宜為之少屈。朕既與卿為君臣,安得不為朕少屈?」安石曰:「臣荷陛下知遇,固當以死報陛下,誠以疾病。又古今異宜,大臣久擅事,未有無釁者,及其有釁,然後求去,則害陛下知人之明,又傷臣私義,此臣所以不免違忤陛下」。上曰:「周公為成王所疑,故逃居東,及成王不疑則歸周,縱朕於卿有疑,今既相見無疑,卿亦可止」。又曰:「如亢,瑛至㣲賤,尚敢言卿上下,何由壅塞?卿不須慮此」。安石固乞退,上固留之,比三四退,上又固留,約令入中書不復乞,安石曰:「日旰不敢久勞聖體,容別具奏至中書」,遂出,復具劄子乞罷,上令馮宗道齎手詔封還,劄子曰:「卿已許朕,何故又入?以卿素守,豈可食言也?」安石復具奏,而閤門等處皆有㫖不許收接安石文字,陳瓘論曰:熈寧八年,安石再為宰相,其年七月,頒三經義考天下,當是之時,安石與呂恵卿同在中書,已反目而不相語矣。明年,神考以御史中丞鄧綰姦囘,頗辟,怒而出之,安石求去,亦不留也,觀其人,讀其書,不論其時可乎?臣今取三經義考安石及雱解經之微意,先論其時,然後以日録合之,譏薄之言,藏於經義,詆誣之語,肆於私史,追思神考所以眷待安石之意,臣能流涕而已矣!雱所撰書義,以謂聖人君子不可疑而逺之也,疑而逺之,則違天矣,又以謂人君不明,可惑以非義,則於周公忠聖不能無疑,又以謂成王不明,為小人所惑,故疑周公,又謂成王易惑,疑忠聖之人,而安石所撰《士師八成義,以謂守正特立之士,以邪誣而不容于時,此禍本之所注,而大盜之所以作也。蔡卞繼述之說,其本在此。守此意者謂之守正,不然則指為邪朋。立此說者謂之特立,不然則指為流俗。非我類者皆邪朋也,異我說者皆邪誣也,於是用其所謂守正特立之士,廢其所謂邪朋邪誣之人,從而喜曰:禍本消矣,大盜息矣!此卞之所謂國是也。人主不得違,同列不敢議,惇、布在其術內而不知也。臣昨在諌省,嘗進中說一巻,但論蔡卞力主安石,及觀日録,然後知罪乃始於安石、王雱,假詩、書以文其姦,安石托聖訓以肆其詆,三經、日録誣偽相應,蓋雱以易惑之語誣薄神考,所以甚明其父之忠聖而不可疑也。安石自聖,遂以其詐悖之身僭比周公,而以含糊不分明之語上詆先烈者,不可一二數,聖主繼志述事,事亡追逺,三經包藏之說,目録誣訕之言,其亦忍聞之乎?向使安石不著日録,則私意之在三經及他書者,未盡露也。今三經、日録前唱後應,枝葉粲然,非無文義,而大理舛逆,奸名犯教,習用其說者,終為身患,臣於王氏之學,安敢無改往自新之意也!陳瓘尊堯餘言曰:臣竊考日録,安石書神考聖訓曰:「所以為君臣者形而已,形固不足以累卿。朕既與卿為君臣,卿宜為朕少屈」。嗚呼,果自神考之訓乎?託訓如此,縱而不辨,臣恐自今已後,事君以形者顰笑進止,皆無眞實之心矣!自尊大者驕狠傲上,皆有難屈之氣矣,此等託訓之言,為臣子者安可以不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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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又令勾當御藥院李舜舉召安石入見,安石欲附舜舉表劄,舜舉不可,乃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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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安石自齎表入見,上不肯視,復以授安石,敦譬令就職,曰:「朕自得卿文字,累日惶惑,卿且念朕如此」。安石固請,弗許。是日,早出。 屯田員外郎髙旦罷將作監丞,送審官東院,以御史張商英言旦不治職事,多遊權門故也。晁補之銘,旦墓。 成都府利州路走馬承受潘孝和言:「屯駐雄威兵樂昇、王慶告神勇兵楊進等,謀奪縣尉甲,為亂鈐轄司斷配進等沙門島及廣南,乞特遷昇一資」。詔鳯翔府斬進首送成都府,令衆餘配沙門島,昇與下班殿侍,仍賜錢三百千,王慶二百千。舊制,告變者賜袍帶,遷十將,上以逺方屯戍至衆,賞之宜重,故特命之,扵是,上謂執政曰:「朝廷改成都便宜行事法,吳中復屢乞復行,及楊進結衆為變,而中復乃止刺配之,若付以便宜,不過反是,妄配平人為多,有何所補也?」甲戌,權御史中丞鄧綰言:「知瀘州張宿庸惡貪殘,乞改差文臣知州」。從之,仍詔本路轉運司體量宿以聞。七月二十四日改文臣。 京西提舉常平司乞留先借轉運司紬絹十四萬緡為常平本錢。從之。墨本於此日附郭逢原書,誤也,今移見七月末。 是日,王安石見上曰:「陛下不許臣去,臣不敢固違聖㫖,然臣實病,若更黽勉半年不可彊,即須至再煩聖聽」。上曰:「卿許朕就職甚善,如何卻半年,後又乞出,且勿如此?」先是,上曰:「卿所謂小人,朕亦何嘗暱之?」安石曰:「臣私計於小人,無所憚,陛下遇臣如此,縱有小人浸潤,臣不過去位而已,然所以不願陛下近小人者,但以虧損聖徳,無以觀示四方而已」。上曰:「知卿不欲朕近小人者,是為朕計也」。安石又曰:「陛下所以眷眷留臣者,欲臣助成天下之務,臣愚以謂成天下之務,在陛下不在臣,欲成天下之務,在通天下之志,若不能通天下之志,即不能運動天下,變移風俗,則何由成天下之務?」上曰:「朕不明,誠是有所不見,毎事須頼卿扶持」。安石曰:「陛下至明,非臣所能仰望,然於事機,亦時有不見。臣愚以謂自古聖賢之君,亦頼股肱耳目,所以慮無遺策。陛下左右前後,誠為乏人,陛下憐其愚無他而容之者多矣,能啟廸陛下聰明者,殆無其人。然則陛下不可不深考前王所以維御天下大畧,自為龜鑑,陛下好察細務,誠由聰明有餘,然恐不能,不於大畧卻有所遺。臣願觀古興王所以運動天下,變移風俗如何,即見陛下今日得失事,固難一一盡言,臣請試言郭逵、王韶事,陛下以郭逵誕謾,故許其辭秦州,既而逵微譖王韶,陛下又不寤而從之,逵知陛下可欺,然後使劉希奭入奏,因而遊說,窺伺陛下,意向陛下又為其所惑,故逵敢放肆,為王韶之獄。今杜純奏王韶討崦東事,陛下以為何如?」上曰:「又不合如此」。安石曰:「純為勘官,於崦東事了不相闗,又輙如此誣罔妄奏,小人敢無忌憚者,陛下當求其所以然,此不在他人,在陛下而已。陛下誠能照姦而斷以義,則無人敢如此」。上曰:「只為事難得分明者」。安石曰:「事何嘗不分明,但是陛下不窮究到底,前後小人為欺,豈是盡無形迹?但以陛下含糊不窮究到底,豈有不分明之理」。二十八日,安石又辭位。先是,杜純勘王韶市易司事,奏韶出納官錢,不明,韶答勘院,置辭率抵讕驕慢,有云:「委不曽依諸塲務出納,致有差互。韶私家物卻上公使歴,乞根問是與不是韶發意侵盜?」又韶先奏:「元瓘稱臣見欠瓘錢二百六十貫未歸,著若勘得是侵盜,只乞以功贖過,貸臣死」。其它多類此。故純奏韶欺狡,事難究治,乞依韶元奏,候滿三年磨勘,又因韶不發遣王君萬對獄,遂及韶討殺,崦東蕃部謂「韶生事邀功」。王安石見純奏大怒,自為畫一,問純何以證韶於官錢不明,令韶具析」,上曰:「文歴差互,韶或不免,初疑韶為侵盜耳,韶亦必不至侵盜九十餘貫錢」。安石又言:「韶討殺蕃部,於純所勘事,初無與純本樞宻院屬官,久知宻院,惡韶觀望利害,輙敢誣奏,其情意可見,今當別遣人推鞫」。上以為然。時純己丁父憂去官,朝廷權純大理寺丞、檢詳樞宻院吏房文字,命未下也。乙亥,樞宻院言:「仁宗時嘗建武學,既而中輟,慶厯三年五月丁亥,置武學,八月戊午罷之。乞復之」。詔於武成王廟置武學,選文武官知兵者為教授。凡使臣未參班并門䕃草澤人,許召京朝官保任試騐人材弓馬,應試武舉合格者,方許入學,給常膳,習諸家兵法,教授官纂次歴代用兵成敗,及前世忠義之節足以訓者,講釋之,願試陣隊者,量給兵伍𨽻習,在學及三年,則具藝業保明、考試等第推恩,未及格者,逾年再試。凡試中,三班使臣與三路廵檢、監押、寨主,白身與經畧司、教押、軍隊、準備差使,三年無遺闕,與親民或廵檢,如至大使臣,有大兩省或本路鈐轄以上三人保舉堪將領者,並與兼諸衛將軍,外任回,歸環衛班。仍遣兵部郎中韓縝、判學。內藏庫副使郭固同判,賜食本錢萬緡。新、舊紀並書:乙亥,置武學通畧,仍以天章閣待制孫固判武學,初除韓縝,縝尋使河北,遂改用孫固初,宻院修武舉條令,不能答策者,止答兵書墨義,王安石曰:「今三路武藝入等義勇第三等以上,皆已有㫖録用,陛下又欲推府界保甲法於三路,即須毎嵗解發,合試人赴闕録用,如此則錄用武力之人已多,又廣開武舉一路,恐入官太冗,兼近方以學究但知誦書,反更愚魯不曉事廢之,今又置武舉墨義一科,其所習墨義,又少於學究,所取武藝又不難及,則向時為學究者乃更應武舉,若收得如此人作武官,亦何補於事?先王收國之勇力之士,皆令屬於車右者,蓋亦不使此軰委棄於民伍,且以備禦侮之用也。既所取在於勇力禦侮而已,則令誦書答墨義復何為也?」上曰:「朕亦語宻院以墨義不可用」。至是,再進呈武舉條制,乃悉從中書所定閏七月五日當并此。安石因言:「四方有逸材之人,朝廷當留意收拾」。上曰:「止軍校中甚有部轄勝總管、鈐轄者,此軰止是官大爾,亦何嘗有智?」安石曰:「臣在外州軍,見毎處軍校必有三兩人得力者,今一切以階級遷轉,更無分別,宜如選人於軍校中薦舉有才畧者,則不惟㧞出可使之材,亦足勸將校競修職業也」。上曰:「如此誠好,止是今將帥兵官不過取有利口,及能為幹私事者薦之,此所以難行也」。上謂王安石曰:「早欲了西事,别措置邉事」。安石曰:「西事了與未了,何妨措置邉事?自古人君興造功業,皆以有事之時,惟有事乃可興造功業。昨者西事,自是陛下失在,不詳慮熟計也。若陛下詳慮熟計,即無可悔之事,仍有因事措置之功」。陳瓘論曰:臣伏見熈寧四年三月十七日,內降徳音曰:朕徳不明,聽任失當,外勤師旅,內耗黎元,秦晉之郊,重罹困擾,使人至此,咎在朕躬,其推惻隠之恩,以昭悔過之義,臣毎讀此詔,未嘗不流涕也。韓絳邉事,罪在安石,神考推恩悔過,未嘗責安石也。安石著書,欲掩前罪,乃鋪陳誣偽之語於韓絳敗事之前,然後於韓絳敗事之後,歸過神考,其所鋪陳,凡有四語:其一曰臣非怯而憚事,以謂陛下且當柔逺而修中國之政。其二曰豈宜不以生事為憂,其三曰今災異衆,闗中旱,正是欲靜邉鄙之時。其四曰闗中騷然,豈宜更有可悔之事?夫造作邉事,本由安石所為,何嘗畏災異而憂生事哉?四語誣偽,可謂甚矣。《日録》載韓絳之言曰:「王安石忠於陛下,所以盡言」。又曰:「安石所言皆是,陛下但聽之,三四年後便見效」。又曰:「安石所陳非一,皆至當之言可用,陛下宜省察」。及韓絳求去,安石則曰:「韓絳不宜如此,如此則遂無一人同正論」。以此觀之,絳與安石可謂合矣。神考以昭文殿大學士,超命韓絳而位之於安石之上者,以與安石無嫌故也,至於許其便宜節制諸路,皆安石所肯,然後施行。及韓絳敗事,安石則曰:「臣自接侍清光以來,陛下固未嘗許韓絳以智畧,一旦陛下舉一方之事屬之,則邉事自宜如此」。四年五月二十六日,又曰:「陛下失在不詳慮熟計」。五年六月二十七,又曰:陛下於一切小事勞心,於大事獨誤。今日國事亦猶前日邉事也」。四年六月十二日。夫計慮不熟,以誤大事,眞是安石之罪,歸過宗廟,乃以為西事之初,不敢先事極争。五年正月初九,安石議事,果是不争之人否?又謂慶州兵變,不當歸咎於保田、淤田,四年五月二十,保田、淤田尚不可,況歸咎於宗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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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王安石又辭位。上引劉備託後於諸葛亮事曰:「卿所存豈愧諸葛亮?朕於卿君臣之分,寧有纎毫疑貳乎!」二十六日,安石已入見。 詔知雄州張利一等措置北界廵馬事,令依累降約束,以理約欄出界,及移文詰問,未宜輕出人馬,以開邉隙。先是,利一等奏北界差兵過拒馬河廵,欲候其來,即遣官領兵驅逐,示之以彊,彼乃帖服」。王安石曰:「恐不宜如此」。上曰:「彼兵直過河,距雄州城下數里,不驅逐,非便」。安石曰:「雄州亦自剏添弓手,過北界廵,即彼兵來未為大過。今戎主非有倔彊,但疆吏生事,正須靜以待之,若争小故,恐害大計,就令彼廵兵到雄州城下,必未敢攻圍雄州。若我都不計較,而彼輙有鹵掠侵犯,即曲在彼,我有何所害?」上乃令戒利一等無得妄出兵,文彥博因言李牧急入收保事,上笑曰:「惟李牧乃可,如雄州官,才出城便舉家哭,又安可比李牧也?」 詔聞畿縣及輔郡民被旱災,而官司以出條限,不許披訴,令開封界提㸃司、京東西轉運司體量合放稅分數以聞。廢兖州鄒縣、邢州任縣鎮入仙源、南和。 河溢北京夏津。此據本志。
URN: ctp:ws175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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