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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三百八十八

《卷三百八十八》[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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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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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三百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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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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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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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元年九月壬申,文思副使、內侍押班梁惟簡為皇城副使。十月二十日,蘇軾云云。 御史中丞劉摰言:「臣昨日曽論林希姦邪,不可為中書舎人,使與朝論。今者竊聞已有除命,則是臣之區區未䝉採納矣。伏縁希天資忮害,士大夫皆知之,從來惟是阿附執政,躁於進用,而近日尤甚,以利相市,其跡甚著,若在詞掖,日參政議,朋姦陷交,相為脣齒,立私黨以擾公道,自此朝廷之上,必為其所欺謾,交亂政事,非小害也。昨有試畢以進告身而罷者,則邢恕是也。由起居以言而罷者,滿中行是也。伏望聖慈詳察。中書舎人,職在要近,非他官之比,决不可以姦邪居之,速賜罷希新命,依條除一外任,以慰公論。希有詞藻,若稍能自重,由正道而進,則一舎人,不足道也,惟其急進,朋附非人,此臣所以不得已而必論,懼其黨之盛也」。又言:「臣等竊以姦臣交結,古今大患,上足以䝉蔽朝廷,下足以動搖士類,若不察其㡬,微翦其萌,蘖盤固蔓延,必將難拔,臣等自春至秋,累上章䟽,及上殿奏陳中書侍郎張璪姦邪,乞罷執政,陛下嘗諭臣等,候過眀堂大禮,張璪必退,今大禮已畢,而璪方楊楊有自得之色,殊無退意。謹按璪面柔而心狠,言甘而行險,身為大臣,當一以大公之道,尊主庇民,不當交結臣僚,以肆欺罔。璪被詔舉文學行誼之臣,充館職,眀知陸長愈貪汚有素,文行無稱,以長愈乃林希妻親弟,受其請託,輒以應詔。璪所以受其託者,不獨在結希,意在希之弟旦見為殿中侍御史,冀其隂助也。今聞希已為中書舎人,昨日聞主者促撰告詞甚急,竊意璪之為謀,欲希早受命,成其姦黨,今若使依舊在中書預政柄,林希又作屬官預國論,又有弟旦作御史為隂助,上下朋比,挾邪飾詐,無所不可,朝廷將如何也?恭惟陛下睿眀之徳,洞照姦慝,每行黜陟,天下咸服。今璪與林希兄弟相結,姦黨已成,臣等若顧嫌疑,若避形迹,不傾寫肝膽,極言力陳以告陛下,破其姦黨,則後日之患,將無可奈何,臣等負陛下深矣!伏望陛下特奮睿斷,罷張璪執政,追寢林希中書舎人之命,則姦黨不成,朝廷清矣!陛下如以臣等言為是,乞降出臣等章,付外公行,如以臣等言為非,乞行顯戮,以戒妄言之罪」。 侍御史王巖叟言:「臣伏見中書侍郎張璪受詔舉文學行能之士可充館職者,而璪無公忠報國之心,為陛下求賢,乃受起居郎林希干請,薦希之妻弟陸長愈以應詔。按長愈貪汚狼籍,無士人之行,已為舉主吳審禮等首其姦狀,今在有司。璪切於交結林希,故昧朝廷而薦之,其交結希之意,乃在交結希之弟殿中侍御史旦也,旦方為言事官,欲其隂為已助耳。希姦回險佞,清議共所不與,而璪獨喜之。璪柔邪巧佞,正人共所憤嫉,而希獨附之,希藉殿中之權以交璪,璪因殿中之勢以親希,相資以權,相市以勢,姦人得朋,氣燄增熾,未易撲滅,非國之福也。今希召試中書舎人,若陛下不知,容其受命,遂為璪之屬官矣!朝夕相親,預聞國論,其得安乎?自此日購邪謀,隂害政事,臣恐臺諫交章,瀆亂宸聼,無有寧日矣!伏望聖慈以國家為重,禁邪於已兆,防患於將然,早賜罷免張璪中書侍郎之任,追寢林希中書舎人之命,并斥陸長愈,不得召試館職,以懲姦慝,以肅朝廷,不勝幸甚!」 監察御史孫升言:「近嘗論奏十科取士,必用逹官,而朝廷自兩制近臣,當求有徳,茍本源或濁,則流泒曷清,又嘗論滿中行,以謂今日之大臣,則前日之侍從,今日之侍從,則異日之大臣矣,侍從之選,可不謹哉?臣昨因論五月四日差除不當,內起居郎林希,文詞雖優,而行義無取,王珪執政則附珪,韓縝,當國則結縝,今則又轉而之張璪之門矣,何以異滿中行之所為?前日竊聞召希試中書舎人,希姦佞險惡,無端良公忠之操,難以備邇臣之選。伏惟陛下臨政以來,登崇俊良,選用耆徳,立萬世太平之基,澄源清流,正在今日,如希之姦險,安可令侍上左右以陪國論哉?伏望聖慈詳察,特降指揮追寢,則天下幸甚!」四月二十六日癸丑,中行小龍眀州,九月十六日,希中書舎人,十九日,罷升又言:「臣讀《易》至《否》、《泰》二卦,然後知君子小人進退消長,繫天下治亂安危也。隂陽之內外,小大之徃來,非一日之積由馴致而然,一隂之在內,不足以有凶,必至於三隂之俱來,然後以為否,一陽之在內,不足以有吉,必至於三陽之彚征,然後以為泰,是猶朝廷之上,人主之側,一小人之力,未足以為天下之亂,為天下之亂者,羣小也。一君子之功,不足以致天下之治,致天下之治者,衆賢也。小人成羣,賢者衆多,雖各以類而至,然去取乃繫乎人主,是以古先哲王,知小人之來,則其漸必至於成羣,以為天下之亂,故去邪勿疑,《詩》云:憂心悄悄,慍于羣小也。知君子之征,則其類必至於衆,以致天下之治,故任賢勿貳,《詩》云:濟濟多士,文王以寧也。伏惟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臨御以來,登用正人,斥逐姦惡,開大公之路,昭勿貳之懷,且天下四方,無愚智皆以為賢者,司馬光而已,陛下至誠禮貌,任以為相,於是名儒舊徳,奮迅而起,以彚而征,太平之基已兆,姦險之惡猶存,而光不幸死矣!不獨聖懷軫念,亦使善類疚心。何則?姦險之人,難退而易進,茍引類而來,陛下遲疑而不去,則其漸將至於成羣,此君子所以為憂也。所謂姦險之存者,中書侍郎張璪也。附麗以交結者,林希也。前日林希召試中書舎人,諫官御史極言論列,而天聽未回,告命已下,希既為中書屬官,朝夕與璪謀議,而希弟旦為御史,茍或上下交通,則其類馴致,誠恐非朝廷之福,臣愚不肖,誤䝉陛下拔擢,夙夜思念,少圖補報,而狂瞽之言,不足以感悟明主,臣今非不知上忤大臣之意,下失同列之情,而中取怨於希,所以惓惓愚忠,上冐聖聽,至於再三者,深慮小人之浸長,不顧一身之私謀,伏望聖慈少加省察,檢㑹臣前奏,特行追寢,則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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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詔林希為集賢殿修撰、知蘇州。陸長愈罷試館職,侍御史王巖叟言:「大臣之罪,莫深於挾私意以欺主上,莫險於急身謀以忘國家,莫逆於懷姦心,以圖後日之利。有一於此,皆所當誅而無赦。按中書侍郎張璪,不忠不孝,欺罔先帝之罪不可言,陛下隠忍含容,不欲加誅,且令備位政府,今又踰年,陛下之恩深矣至矣!然璪既不知感,又無悛心,復隂結姦黨,欲成私謀,以害政事,以危國家。幸陛下洞照姦心,黜其黨與新除中書舎人林希於外,罷其所舉館職,宣徳郎陸長愈不得召試,搢紳之士無不竦服,皆謂睿眀不可欺,聖斷不可測,清眀之政不可亂,天下幸甚!自古姦臣不眀其罪,不政其罰,則必揚言於人,自以為無過,而貽怨於上,臣恐陛下於璪罪惡行之有所不暴,盡之有所不眀,以失中外之意,徒使姦心怏怏,退有後言,非所以嚴典刑、厲大臣也,伏望陛下眀白其罪,行竄斥以示天下,使姦臣知懼,以為後世事君者之戒」。貼黃稱:「臣竊以既黜林希、陸長愈,則璪不可不行降黜,以正其交結之罪,勿宜復如蔡確,使之僥倖善去,令天下之人以為憤恨也。惟陛下省察,幸甚!大抵姦臣為姦之狀,難得而見,幸而見之,不可不行也。今陛下行璪一人,足以懲姦臣立黨之私矣!璪挾私懷姦,朋邪罔上如此,若朝廷不重加貶謫,反進職名,與之善藩,則他時大臣以勲勞均逸於外者,將何以處之?此不可不重也」。 定州路安撫司言,北人田文等告獲姦細人翟安歸,眀乞推恩。詔特與茶酒班殿侍,添差充淮南指使,仍依條給賞。新削。 詔:「諸路坊郭第五等已上及單丁、女戶、寺觀第三等以上,舊納免役錢,並與減放五分,餘並全放,仍自元祐二年為始。其收到錢,如逐處坊場、河渡錢支酬衙前重難,及綱運公人接送食錢不足,方許以上項錢貼支,餘並封樁,以備急緩支用」。七月二十一日蘇轍奏,當考眀年。孫升有言,附正月末。 權知開封府謝景溫言:「眀堂大赦,乞差推判官一員,將帯人吏及法司一名,與府界提刑分詣諸縣,催促决遣該赦,不合原免公事,如內有久被禁繫,根究未見本末,證左在逺所犯,該徒已上罪,令申觧赴府斷遣,杖已下,即一面結絶,及乞今後每遇非次䟽次,并冬夏仲季月,盛暑嚴寒,在京差官催促結絶之時,本府亦依此施行,所貴徳澤下流,獄事無滯」。從之。 樞密院言:「臣寮奏:馬軍教閲,舊日除教御陣外,更有教馬射法,先五人,次十人,次二十人至全隊射,皆重行之字,使馬行數多者,即依此開行列,透空發箭,若接戰之際,雖用人馬衆多,施放各不相妨,進則整齊,有迎敵之勢,退則曲折,有待敵之形、馬射之法,此為便利。近嵗專用順鬃,直射抺鞦、背射法,其散教之字,馬射遂不教習,縁直背射,若以輕騎挑戰,即可施用,至如用衆,則直背射,不能重行,葢以進退皆向前取直發箭,過致相妨,則知之字馬射固不可廢也。欲乞今後營閲排日內,添入馬軍散射與直背射,隔日牙教,其散射法,一依舊日之字,使馬,自五人至全隊射,如此,則遇臨大敵,便於用衆,乞依所請,相兼教習」。從之。新削。丁丑,祕書監張問相度河北水事。十一月二十二日丙子言河事,舊𫝊可考。四月四日以前,當亦考。 右司郎中趙君錫為太常少卿。 新授京兆府教授劉絢,除《春秋博士,從侍御史王巖叟薦也,吏部侍郎傅堯俞言:「竊謂鄉村以人丁出力,城郭以等第出財,謂之差科,相與助給公上,古今之通道也。臣不敢逺引為證,自本朝百餘年間,祖宗之法,未有以城郭之財助鄉村之力者,今而行之,恐未為得,凡公人未有不以官事與百姓接者,一與闗渉,必肆誅求,但事有大小,時有踈數耳!況胥史日夕與百姓從事者乎?故州縣之官,不使公人多見百姓,謂之能吏,所以百端防檢,恐其侵漁,猶未能禁其一二,今惟憂其不足,乃無名取錢於坊郭以與之,臣深所未諭也,其間固有勞逸,不能均齊,繫官吏之能否,條禁之精麤,惟當督責郡縣,講求善法,安在人人與錢哉?昔者鄉村、坊郭,事體不同,故各安其分,無有異論。自免役之興,不復分別,今差役既還,未有科配,常情槩見則似平允,必令出錢,願樁留以備緩急。夫以天下之廣,民物之衆,事常藏於隠㣲,發於人之所忽,邊鄙、河防、賊盜、水旱,豈可必其無有哉?慶厯中,𦍑賊叛擾,借大姓李氏錢二十餘萬貫,後與數人京官名目以償之,頃嵗河東用兵,上等科配,一戶至有萬緡之費,力不能堪,艱苦萬狀,此皆以上下全盛之時,取於民以為助,猶或如此,況今民力疲弊,國家指以為用而不憂者,免役,寛剰錢耳,葢有時而盡,烏能持久?如聞天下主財利之臣,不度朝廷大體,襲觀望故態,雖茶鹽酒稅常入之數,不甚究心,漸有虧失,臣恐數年之後,或至不足,一有緩急,將全取於民,不惟人難克當,必致誤事,誠能量使出辦錢物,歛而藏之,嚴𠡠有司,不得輒用,其科擾之事,一切禁絶,示以必信,使人無疑,則不徒無詞,遂將欣懽奔走,惟恐輸納之在後耳!昨陜西兵興,一路等第人户流離奔迸,無地藏匿,京西州郡與之犬牙相接,晏然無預人之憂樂,如隔天壤,今若積以為備,或一方有事,轉而濟之,是通天下之力,不亦均且易哉!若取其財,依舊科歛,他日之患,恐不但怨嗟而已。臣嘗以是白文彥博、司馬光、呂公著,此乃國之逺圖,民之實惠,願陛下特斷而行之。若用以資助役人,臣未敢詳定。今役法大議已定,皆韓維等素所裁處,如未遵用,即乞且修整頒降,令州縣行用,候見牴牾者,隨加改正,三二年間,庶㡬全備。如以差法為非,自可復為雇法,不須無事,徒此紛紛。今諸路文字,近來方此改更,何日成就?臣聞陳力就列,不能者止,此亦臣之不能為者。陛下采用臣言,敢不悉心共職,若謂臣言與議者不合,不可施行,乞依蘇軾例,許臣罷免詳定,儻以臣上違朝㫖,將以誡敇不恪,雖加重責,臣不敢辭」。元祐元年九月二十二日奏,十月六日罷詳定。己邜正議大夫、中書侍郎張璪為光祿大夫、資政殿學士、知鄭州。臺諌彈章,交上,凡十數,璪乃請外,竟從優禮罷去。舊録但云從其請,今用新録。彈章則隨時附見,不并書。 詔御史中丞劉摯、同侍御史王巖叟舉監察御史二員。 詔:夏國告哀使副赴闕見辭例物,筵㑹、買賣,並依去年夏國母亡告哀人例施行」。禮部尚書韓忠彥言:「夏國主卒遣使詣闕告哀,㸔詳欲權就垂簾日,引使副并從人兩班朝見太皇太后拜禮,如閤門儀,見畢,退於殿門屏外立,俟皇帝坐,巻簾,再引兩班朝見如上儀,朝辭凖此。其衣裝,元豐八年十月內,夏國母告哀例,使副素色三袩黒鞓蹀躞,亦聽服紫縿,不用紅色錦繡」,從之。 太常寺言:「秉常卒,合輟視朝三日,縁在諒闇中,於禮不舉哀掛服」。從之。措置熙河蘭㑹路經制財用所上修築蘭州西闗堡利害。詔劉舜卿審度合如何措置不致生事及具圖以聞。七月六日,又十一月二十二日。庚辰,宰臣、親王、執政、近臣等分詣觀寺恭謝,以眀堂禮畢,在諒闇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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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權發遣慶州范純粹乞囬納一官,換冠帔,授所生母樂壽縣太君張氏,詔特賜,不為例。 右司諫王覿言:「臣聞利不百不變法,凡法之所以變,非得已也。使利害等均,而徒有變更之勞,則不待眀智不惑之士而後知其不足為矣。彼中才之憚煩者,皆不為也。况利少害多,而可以輕變成法哉?臣竊見今年九月九日朝㫖節文:內外馬事並𨽻太僕寺,直逹尚書省,更不經由駕部車營,致逺務、鞍轡庫、駝坊、皮剝所、飬象所,並專𨽻駕部,臣竊謂此獨可以敗壞官制,而未見為利之實也。夫自李唐失政,官制紊亂久矣,聖朝祖宗以來,初則有東征西討之憂,既混一區宇之後,方務休養元元,故於修備官制有所未暇也。至神宗慨然憫之,於是講求歴世之墜典,造新一代之成憲,正名百職,建復六聨,上下相維,各有分守,此真得唐虞、三代建官之羙意也,後世所當謹守而勿失。今朝廷以馬政久廢,而推行牧養之法,固太僕、駕部之職矣,若使太僕舊𨽻駕部,而共修職事,於牧養之法未見其害也。使車營、致逺等務不𨽻太僕,而領於省曹,於牧養之法未見其利也。利害未分,而徒本末失敘,官制復隳,臣不知其可也。且場務惡𨽻寺、監、寺、監惡𨽻省曺,乃官吏不恤法度者之常情,顧朝廷處之如何耳!伏望聖慈宣諭執政大臣,無以牧馬一事而輕壞官制,追還九月九日朝㫖,別降指揮施行」。貼黃言:「先朝造新官制,於古義皆有按據,若推行之際,見其未盡,乃當修成,何無故廢壞?臣伏見今年八月二十日敕節文:髙麗貢奉,皆係管勾所檢勘,依條格申所轄鴻臚寺,其本寺不以事體大小,皆不與奪勘㑹處分,但騰申主客,取候指揮,今後髙麗、夏國遇入貢,應干排備所須之事,並令管勾同文館所,都亭西驛所徑申所屬曺部施行,更不經由鴻臚寺。臣竊謂鴻臚寺不與奪處分,誠為非是,然若非省曺,不稍假以權,而致其不敢與奪,即是鴻臚寺不任職也,此皆罪在官吏,乃非官制之過,豈可因官吏之罪,而廢省曹寺監上下相維之序哉?夫蕃夷入貢,合責辦鴻臚者,今奪而專之於省曹,是省曹辦事敏於寺也。馬事措置,合經由省曹者,今析而擅之於太僕,是寺之辦事敏於省曹也,名實則同,而緩急工絀之間,何其異也?故論者以謂均是省曹,一則奪寺事而專之,一則雖其所属之寺事,不得預焉。均是寺也,一則併省曹之事而專之,一則雖其本寺之事,不得預焉,果何義也?若謂減去經歴之處,然後事可以速集而無害,則非獨鴻臚太僕,而省曹、寺監上下維持之序可存者少矣。法度如此,豈經逺之道?聖慈詳酌」。覿自注云:九月二十八日奏此。九月九日朝㫖,當是九月七日也。王存奏云:九月七日聖㫖」,與覿奏不同。聖㫖已附九月七日。今列存奏于後。 兵部尚書王存奏:「臣等竊惟朝廷以馬事專𨽻太僕,不令駕部闗預,此於牧政未見利害,然而事繫省曹紀綱,恐自此寖成隳紊,臣等思慮所及,不敢嘿嘿。先帝閔歴代官制殽亂,命官置局,講求堯舜三代之制,參以唐典,正省臺寺監之職,使官有分守,事有統制,上下相維,著成大典,以貽後嗣,為萬世之守也。推行之初,特敕寺監於尚書六曹隨事統属,又申諭中外曰:「人各有分然後安,官各有守然後治,是以大正百職,復建六聨,如被選之人,不循分守,敢有僣紊,執政官委御史臺奏尚書,而下聽長官紏劾,中外臣子,具聞徳音。今奉行已逾四年,未見有害,一旦乃因有司僭紊申請,從而改更,臣竊以為過矣,大率官司樂於自專,不欲有所統屬,今日太僕既許不𨽻駕部,異時太常又將乞不𨽻禮部,其他寺監各務專逹,無復分守,則上下紛亂,官制之壞自此始矣。臣誠不忍先帝竭精致慮,再嵗而成之,一旦用有司僣紊申請而壞之,《書》曰:有典有則,貽厥子孫,蓋六官之制,備於成周,乃先王典則,萬世可守者也。六官之壞,乃雜建諸司,茍務趍辦,唐末五季之事也。方太皇太后擁佑聖躬,制政房闥,在位百執事,尤宜謹守法度,不可循有司一時之請,而隳先帝已成之制,他如官局,有為害於時,法令有不便於衆,一切更張,其誰不服?至於省臺寺監所分職事,皆本先王制治之法,其間或有迂滯不通,量加裁正,使便於行事,無所不可,若因而致有隳紊,不惟於事體可惜,且恐非繼志述事之義也,伏乞少加聖慮,以先帝制詔示執政大臣,自非有害於民,毋輒輕改,有司僣紊申請,宜依令施行,庻㡬治世之典,不至寖有隳壞」。貼黃:「先帝權置經制牧馬司,當時指揮不𨽻駕部,葢為別是一司創行經畫,非同寺監,自有分職。檢㑹元豐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勅,諸官司庫倉事,不可專行,及無法式須申請者,並申所屬寺監,不可專行,並須隨事申尚書本部。本部不可專行,即勘當上省。蓋上下分守,內外事務行有次第,則不相凌越。今來許寺監直逹,已得朝㫖,方下省部施行,不惟其間事有利害,不相照應,兼本末倒置,於理未順,朝廷若為修復馬政,恐經由駕部或致迂滯,則當督責本部,務相恊濟,或寺監事有急速,即許其直逹,自餘並合闗由省部,如此,則於法制無礙」。十二月十四日,又改此指揮。 監察御史孫升奏:編類章疏元年九月二十八日:「祖宗之用人,創業佐命如趙普、守成致理如王旦,受遺定䇿如韓琦,此三人者,文章學問不見於世,然觀其徳業器識,功烈行治,近日輔相未有其比,而王安石擅名世之學,為一代文宗,方其居討論潤色之職,陳古今治亂之言,朝廷為之側席,中外莫不引領。一旦遭遇聖明,進居大任,至言不踐舊學都捐,擯斥忠良,棄衆自用,趨近利無逺識,施設之方,一出于私智,以蓋天下之聰明,由是言之,則輔佐經綸之業,不在乎文章學問也。伏望陛下臨政以來,審擇台輔,尊用老成,遐邇懷仁,邉隅嚮徳,天下四方忠義端良之士、豪傑俊偉之材,俱收並用,無或棄遺,所謂千載一時也。臣不勝大願,願陛下選任左右輔弼,必先乎徳業器識,無取乎文學聲名」。貼黃言:「蘇軾文章學問,中外所服,然徳業器識,有所不足,此所以不能自重,坐譏訕得罪於先朝也。今起自謫籍,曾未逾年為翰林學士,討論古今,潤色帝業,可謂極其任矣,不可以加矣!若或輔佐經綸,則願陛下以王安石為戒」。翰林學士蘇軾言:「臣聞之,孔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天子法天恭己,正南面,守法度、信賞罰而天下治,三代令王,莫不由此。若天下大事,安危所繫,心之精㣲,法令有不能盡,則天子乃言在三代為訓、誥、誓、命,自漢以下為制、詔,皆所以鼓舞天下,不輕用也。若每行事立法之外,必以王言隨而丁寧之,則是朝廷自輕其法,以為不丁寧,則未必行也。言既屢出,雖復丁寧,人亦不信,今者十科之舉,乃朝廷政令之一耳,況已立法,或不如所舉,舉主從貢舉非其人律,犯正入已𧷢,舉主加三等坐之,若受賄徇私罪名重者,自當從重,雖見為執政,亦降官示罰,臣謂立法不為不重,若以為未足,又從而降詔,則是詔不勝降矣。臣請略舉今年朝廷所行薦舉之法,凡有七事:舉轉運、提刑,一也。舉館職,二也。舉通判,三也。舉官,四也。舉重法縣令,五也。舉經眀行修,六也。舉十科為七。七事輕重略等,若十科當降詔,則六事不可不降。今後一事一詔,則䙝慢王言,莫甚於此,若但取諫官之意,或降或否,則其義安在?臣願戒敕執政,但守法度,信賞罰,重惜王言,以待大事而發,則天下聳然,敢不敬應?所有前件降詔,臣不敢撰」。軾除學士乃九月十二日,不知此章以何時上,今依軾集附月末。十科訖不降詔,必是從軾所請也。又不知諫官誰欲降詔,當考。十月二十六日,左司諫朱光庭請申勑內外臣寮,十科旡或援小人,詔從之。 朱光庭王覿既遷司諫,左右正言,久闕不補。元年九月十二日,光庭、覿遷。二年六月一十八日,乃除丁隲為右正言,巖叟論奏不得其時,因附九月末。侍御史王巖叟言:「臣竊以求言不厭廣,納善不厭多,言不廣則不足以盡天下之情,善不多,則不足以成大聖人之徳。《詩》曰:先民有言,詢于芻蕘,芻蕘之賤,猶不遺而問之,況於賢士大夫哉?經曰: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夫茍得其人亦足矣,何必七人之衆哉?蓋所寳者大,則所資者不可以不博,此聖人之心也。三代以降,千古相望,其間誠心好諫,不過數君而已,固未有如陛下聽政之初,首以求言為事,發於慘怛,連下詔書,海內之弊,使人人得以上聞,而虛心以聽,銳意以行,不待踰年而朝廷清眀,天下休息,復見祖宗之盛也,然臣區區愚忠,尚欲有以廣聰眀而躋聖徳者,不能自已也,惟陛下采納國家,倣近古之制,諫官置員,纔六人而已,方之先王,已自為少,今復左右正言,缺而不補,臣所未諭,豈以治道已清,而無事於言耶?人材難稱而不若虛其位耶?二者皆非臣之所以望於今日者也。治道雖清,而扶持保固,正欲得賢,人材難稱,而捜揚揀㧞,正欲用意,恃已治而忽于聞過,則恐治道或損,謂材難而曠於任官,則恐正人浸孤,今多士盈庭,豈可無擇?伏望聖慈詔補諫臣,無令久空其職,強大既安之國勢,緝熈已就之聖功,又言:「天下之事,度而知之,不如耳聞其說,耳聞其說,不如目覩其真,今四海之大,萬里之逺,民情之利害,不可以概言,風俗之羙惡不可以凡舉,人材之賢不肖,不可以互知,竊以陛下所頼以察四方之事,逹四方之情者,言路數人而已,而專用一方之人,非所以廣聰眀於天下也。臣願陛下常於言路,參用四方之士,天下幸甚!」言路專用一方之人,當考。專用一方之人,附五年四月八日為允。
URN: ctp:ws196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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